明珠也來了一句:「化子伯伯,翻身?怎麼翻哪?小心點,別從供桌滾到地上摔著了。」
「好哇,丫頭片子,你也跟伯伯搗亂哪,告訴你們,從今後化子翻身,是要財富從新分配,人他媽的全是光著屁股來的,憑什麼生在有錢人家的孩子,就該坐享其成,生在窮人家的,就該吃苦,受罪,要飯哪!」
石中玉道:「伯父,壽夭窮通是命,富貴榮華自修。您沒聽過嗎?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嗎?不是也有人說:窮窮不過三代,富也富不過三代嗎?」
「你簡直放屁!」
明珠來了—句:「不臭!」
「你個死丫頭片子.老化子決定了,我這就下令丐幫全體.再不要飯了,全他媽的吃大戶。」
石中玉道:「伯父,那人家要不叫你們吃呢?」
「好你個小王八羔子,他們敢不叫吃,我叫他們來個打、砸、搶!」
明珠也道:「對,搶比偷來得快!」
轉頭對於掬義道:「於叔,咱們扯旗的也改行吧,跟化子伯伯吃大戶,打砸搶吧!」
石中玉這時斥道:「胡鬧,伯父只不過說說而已,你還拿它當真哪!」
「嘻嘻,我們還不也是說說而已嘛!」
「我還以為真的呢!急了我—身汗。」
於掬義笑道:「姑爺,你想想,那要成了真的,豈不天下大亂?丐幫人人忠義.怎麼會胡來呢?」
他這話一說完,老化子領頭哈哈大笑道:「於老真是深知我心,我剛才這番話,全是叫你們這對渾球給逼出來的。」
他這話一出,當時大伙哄堂大笑。
等大伙笑夠了,石中玉才道:「伯父,咱們說點正經的。」
「啥正經的?老化子打從上泰山到現在—天半了,到現在滴酒未飲,趕緊找個市鎮,先喝他個痛快,那才是正經的呢!」
經他這麼一說,大伙也感到餓了,吃飯比天大.還是先打尖吧!
他們進了曲阜城.在大街上找了最大一家酒樓「文薈樓」!
大伙入內落座之後.石中玉笑道:「這曲阜真不愧是聖人出生的地方,就拿這飯館的名來說,全都文縐縐的!」
老化子哼了聲道:「孔聖人的卵子嘛!當然文縐縐的啦!」
好!他這句話幸好在沒上菜之前說了,要是滿桌子的菜餚,大伙這一笑豈不全把口水噴到菜裡頭去啦!那酒菜還怎麼吃?
這家既然叫文薈樓,當然裡面也得佈置文雅—點啦!
四壁以及明柱,不是刻的對聯,就是掛滿了字畫,的確文縐縐的。
可是老化子一進門就叫餓,大伙也沒時間仔細瀏覽這些名家的手筆啦,酒菜一上來,就風捲殘雲般的,大吃大喝了起來。
當老化子喝了五大碗陳年老酒之後,石中玉笑道:「伯父哇,侄兒有一事不明,想在伯父面前領教。」
「小子,有什麼話你直說不就行了嗎?幹嘛也學孔二先生的卵子,縐起來啦!」
大伙正在吃喝,—聽老化子這句,全扭身子,轉了向。
他們怎麼啦?幹嘛轉身哪?原來他們把剛喝下的酒,吃下的菜,笑得全噴出來了,噴了一地,要不轉身,這桌子菜還能再吃嗎?
大伙笑夠了之後,石中玉才道:「伯父,侄兒想問哺問您,知不知道『十二金錢』是誰?」
「噯呀!我可真老糊塗啦,怎麼把他給忘啦!你給我看你父母所中的暗器,就該想起了他呀!」
明珠道:「化子伯伯.到底是誰呀?」
「咳!並不是十二金錢,而是十二金錢鏢,乃雲台堡賈四甄當年的綽號,十五年前的一次競技大會上,他技壓群雄,勇奪尊號,被大家恭送了美號『雲台劍客』。
「從這之後,再也沒人提過十二金錢鏢的名號了,所以我當初看他那暗器的時候,就沒想起他來。」
石中玉問道:「他住哪兒,您知道嗎?」
「知道,由這兒去揚州,還得從他門口過呢!他的家就住在蘇北的宿遷縣.不過最近十幾年,他在江湖上的口碑可甚好哇!地方上全稱他『賈善人』呢!」
石中玉咬牙切齒道:「好個偽君子,兩面人.好話說盡,壞事做絕,這種人更該殺!」
老化子臉一沉道:「那可就看你嘍!我倒是認為已經回頭的人,該給他個機會。」
「伯父,您可真是菩薩心腸啊!貓兒會不吃腥,貪婪之人,見財帛會不動心嗎?看在您的份上,他要真能改邪歸正,我放他—馬,不過他要是個兩面人,您可別說我心狠!我要讓他做鬼也不得安寧。」
大家聽他這句話,脊背都發冷。
離開了曲阜,直往蘇北宿遷進發。
這天大伙到了宿遷縣境,石中玉道:「伯父,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讓孩兒對這位雲台劍客,暗中查察。」
好,大伙找店住下來。
老化子一個人沒事在大街小巷轉了一圈,正好碰上一個背—個炒米口袋的小化子.於是問道:「相府從哪兒來呀?」
小化子聽了一愣,忙回道:「稱不起相府,經師晚,離師早,不過是個小跑吧!」
「吃誰家的飯哪?」
「跑岳遠塵老爺子的腿。」
「嗯!回去叫你們二櫃到悅來老店去找我。」
小化子這時才發現這位老人家,一沒穿法衣背品級,二沒有拿法杖(打狗棒).於是問道:「老前輩您說個萬,小子也好回報。」
「好,告訴你們二櫃,我姓童!」
「啊,你是不是祖師爺吧?」
「好小子,真機靈!」
小要飯的一聽.忙把打狗棒往上一舉,又戳了三下,行了丐幫大禮.並道:「祖師爺,徒孫這就請師父前去叩拜您老人家。」扭頭走了。
老化子也回悅來店去等啦!
沒多久,就見來了一位年約五十左右的壯年化子,背著六個炒米口袋,兩太陽穴高高鼓起.雙目開合間,精芒暴射,走路時,步子沉而穩,在內行看來,准知道是武林高手,—進店門,就用目四下打量。
明珠這丫頭,又犯了調皮搗蛋的性子!
見他進店,就迎上出去,問道:「二櫃,你可是要找你們的老掌櫃的?」
這位壯年化子問道:「姑娘是……」
「連我你都不認識,真是白眼瞎!嘻嘻!」
「姑娘到底是哪位前人哪!恕要飯的眼拙!」
「你豈止眼拙.我不說你連我都不認得,就是白眼瞎,嘻嘻!」
石中玉看不過去,斥道:「明珠,你怎麼能對老前輩無禮!」
「什麼前輩呀,他要敢跟我論大輩,我不揪光了他的鬍子,哼!」
這位壯年化子,知道該對她怎麼稱呼了。
這時老化子在房裡叫了:「遠塵哪,別跟丫頭扯了,快進來吧!」
這位化子見了老化子,並沒行丐幫大禮墩打狗棒,而是行了一般大禮,跪拜了下去,口稱:「恩師在上,弟子岳遠塵,給恩師磕頭!」
老化子領授了,等他拜罷起來之後,老化子道:「見過扯旗門的於前輩。」
他又要行大禮.可是被於掬義攔住了.彼此常禮相見。
老化子介紹石中玉道:「河洛雙俠的後人,你們該算平輩吧!」
他們以平輩禮,彼此一抱,互道了聲:「久仰!」
現在輪到明珠了。
老化子道:「他是扯旗門袁門主的掌珠.你們也該算平輩吧!」
沒想到這化子一聽她是扯旗門主的掌珠,拜了下去,道:「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了小表姑,姑奶奶她老人家可好?」
老化子一愣道:「沒想到你們還是親戚哪!」
這化子道:「袁老夫人是徒兒本家的姑祖母.」
明珠白了石中玉一眼道:「你別瞧蘿蔔小.長在輩上啦!嘻嘻!」
石中玉也來了一句:「你是土地爺的屁!哼!」
「土地爺的屁是什麼呀?」
「神氣嘛!」
「不來啦,你糗我!」
老化子道:「我們別鬧啦,我叫遠塵來是有事要問他。」
化子道:「恩師,您要問啥?」
「我問你,你在蘇北多年了,賈四甄的為人如何?」
「不錯呀!以前他還與黑道朋友有來往,自從武林賀號『雲台劍客』之後,不但再沒見過他與黑道往來,而且夏捨湯藥.冬捨棉衣,捨棺助葬.不亞萬家生佛!尤其從他成了雲台劍客之後,宿遷縣再沒生過盜案。」
老化子對石中玉道:「孩子,你都聽見了?」
石中玉沒回答,但點了點頭。
夜.三更。
石中玉悄悄地起來了,連一個被窩睡的明珠都沒驚動,一個人縱身上房,去了雲台堡。
雲台堡主賈四甄,自獲武林公賀雲台劍客之後,大大的改了樣子,堡內明崗暗哨密佈,連個飛鳥都飛不進來。
可是這個難不了石中玉,運起輕功,如御風飛行。
他從房上望過去,見上房尚有燈光洩出,直撲了過去。
誰知,他到了上房旁的廂房屋脊,往下一看哪!嘿!好—幅三人合演的春宮戲。
原來在台兒莊漏網的兩個女淫賊一一女羅剎花自芳同妹妹粉蝶兒花自艷,兩人雙戰一名半百的漢子。
她們三個,不但一面唱戲,還一面說話。
就聽花自芳道:「四甄哪!你不是說索仇郎已從北京往咱們這個方向來了嗎?你一定得為姑姑報仇哇!」
賈四甄道:「你們姐倆放心吧!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
花自艷問道:「為什麼?」
賈四甄道:「索仇郎從小被老化子救到南疆調教了二十年,老化子救他的時候,難到不看看洛雙俠的屍骨嗎?說不定河洛雙俠的屍骨就是老化子處理的呢!他倆屍身上有我當年成名的暗器,老化子會看不出來?
「他們上次由南往北.八成是對我有了顧忌,這次由北往南,直奔宿遷而來,八成是狠了心.要跟我鬥了。」
「那你有把握除他們嗎?」
「二十年前老化子要不帶著小的去苗疆調教.想替雙俠報仇,我還真不是老化子的對手.現在嘛……就是他們師徒聯手也不行啦!」
「這麼說你一定有了什麼奇遇,莫不是索仇郎他爹得的那本秘笈落入了你手中?」
「不是,是我無意中在個舊書攤上,發現了—本手抄的少林易筋經,練了之後,功力大進,要不然在比武大會上,怎麼能技壓群雄,贏得雲台劍客美譽。」
「那你為什麼不教給我姑姑?」
「教啦,誰叫她心不在焉,沒練成功啊!不然也不會被索仇郎殺了啊!」
「那你什麼時候,教教我們姐倆?」
「什麼時候都可以呀!要是你們不想樂了,現在我就教你們口訣!」
花自芳道:「現在正在興頭上,還沒開始爽呢,二丫頭明天再叫他教吧!」
三人又展開了肉搏啦!
石中玉由賈四甄的念淫好色,就知他是偽君子.雙面人了,看他們做那骯髒事兒,不聲不響就回客啦!
再就明珠睡到半夜. —翻身.發現老公沒啦!這還得了。
背著我偷人去啦! 馬上起來就攝手攝腳的去了四艷的房子外面,她以為石中玉去偷情.想捉姦.誰知四艷全睡得跟死豬一樣,又溜回來啦!
哪知,老公這時正坐在床沿生悶氣呢!
明珠一見問道:「於嘛鼓著—對鬥雞眼,誰欠你二百兩銀子沒還哪?」
「哼!半夜三更你到哪兒去了?」
「哈哈!你還問我呢?姑奶奶半夜一翻身,人不見了,說!去哪兒偷腥啦。」
「你先說.到底去幹啥?」
「姑奶奶怕你偷腥,去捉姦!」
「捉到了嗎?」
「原來你兔子不吃窩邊草,到外頭去偷啦!說,你到哪去啦?」她越說,聲音越大。
石中玉知道誤會了她,忙道:「好老婆,小聲點,別嚷嚷的全店都聽見。」
「你怕別人聽見哪?也行,老實點吧!」
「我的親親熱熱的好老婆呀!」
「去你的!肉嘛。」
「說真的,咱們全誤會啦,我是去雲台堡踩盤子。」
「踩著啥啦?」
「賈四甄是個兩面人。」
「啊……化子伯伯跟岳遠塵不全說他近十幾年來.再再行善,已成了宿遷一代萬家生佛了嗎??
「非也!」
「非也?那麼他……」」我不是說他是兩面人嗎?人前一面,人後又是—面。」
「那他……」
「今晚我見他與花自芳、花自艷那兩個淫娃在一塊兒膩呢!他還能是個正人君子嗎?」
「啊!有這種事兒?那天亮我跟化子伯伯說。」
「用不著勞動大駕,這事我自己會料理。」
「那你打算……」
「哈哈,山人自有妙計。」
「去你的!」
石中玉正在年當力強,剛才見了那幕活春宮,早已性慾大發,如今見老婆衣衫不整,更是誘人,反正現在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足足可以唱一句回龍傳,二進宮啦!
早飯過後,石中玉對老化子道:「伯父,咱們何不對賈四甄明查暗訪一番?」
「孩子,岳遠塵在蘇北很多年了,對蘇北江湖動態,應該瞭若指掌.難道他昨天說的,你認為還不夠嗎?」
「伯父,不是侄兒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越是大奸大惡之人.對他的惡行,越是掩飾得天衣無縫.您豈不聞『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若是當時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嗎?」
「好,你既是這麼說。咱們就分頭暗中看他幾天吧!對於人手怎麼分配?你做主吧!」
他開始分配了。
老化子自由行動,於掬義與本地扯旗的聯絡,調查他過去的行為,他夫妻觀察他最近動態。
他夫妻白天在街上閒逛,就見有位孝子,穿了一身重孝,到雲台堡去化棺材,雲台堡居然叫家人到棺材店選了一口上佳的棺木,另外還助銀百兩,叫孝子辦理喪事。
明珠看了都說:「看樣子他捨棺材確實是真心的。」
石中玉只嗯了一聲,沒跟她辯。
晚上回店後,老化子也知道賈四甄捨棺材的事,對石中玉道:「孩子,看樣子賈四甄改為善,似乎不假,有道是『但是—步地,何處不容人!』」
石中玉也只地笑笑,沒置可否,老化子感到很不是味道.賭氣去睡了。
石中玉等到鼓打二更之後.對明珠道:「我還要去雲台堡踩探踩探。」
明珠道:「我也去。」
「不行,你的功力太差,萬一有點什麼,我是照顧你呢?還是辦正事?」
「哼!你把別人全看成廢物啦!」
「噯呀,我的好老婆.人家是關心你嘛!何況那兩個浪女的毒針,又防不勝防。」」哼!不去就不去,姑奶奶樂得睡大頭覺。」
她—生氣,也睡了。
石中玉—個人,又去了雲台堡。
今夜雲台堡的氣氛似乎不太一樣.前院的警衛人員多了不少,難道有什麼意外發生嗎?他,沒管那麼多,仍然去了後院的廂房屋頂,偷窺上房裡的動靜。
今夜上房裡雖仍然是他們三個人,可不像昨夜,精赤赤的盤腸大戰,而全是衣飾整齊。怎麼啦?休戰哪!
就聽賈四甄說道:「好妹妹們,你們快走吧,我在前院加派了人手,防止那『花疤』夜間到處亂闖!你們不走,要叫他撞上,我可救不了你們哪!」
花自芳道:「賈朗.你為啥那麼怕『花疤』?」
「咳!小芳啊,你不知道,自從這花疤出現以來,專一好管閒事,武林中還沒遇過手呢!」
「連你也不是他的對手嗎?」
「你該知道,老哥哥我是從不打沒把握的仗,再沒摸清他的底細之前,我是不會跟他動手的。」
花自艷問道:「賈朗,那花疤到底是個什麼出身?」
「我只聽說過.他是迦藍寺的不戒僧,勞酒和尚。至於迦藍寺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那你以前跟認識嗎?」
「從來不隊識,就知道他跟五當山的玄真子道長一塊兒來了,看玄真子的面上,我不能不接待呀!」
「你跟玄真子很熟嗎?」
「熟、熟,幾十年的老交情了。」
花自芳問道:「賈朗.那你要叫我們躲到哪兒去呀,我們姐妹倆,在宿遷就認得你呀!」
「你們往東走約二十里,有個霍家鎮,是個大鎮甸,那兒有家『東雲閣』,找老闆娘,就說我叫你們去的,她就會照顧你們了。」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你們放心吧!她跟我是二十多年的老關係啦!」
「噢!原來她是你的老相好哇?」
「難道你們姐倆還會吃醋?」
「呸!我啐你一臉撒西蜜!我們會吃你的醋,你哪點兒好,值得我們吃醋?」
「嘿嘿嘿嘿!我的小二哥好,不假吧!哈哈哈哈。」
花自芳道:「我們姐倆,在她那兒要躲多久?」
「等花疤一走,我就派人接你們回來,我不派人去接,可千萬別露面啊。」
這姐倆乘黑夜.翻牆走了。
石中玉本想墜下去.叮是又—想,既然知道了地點,何必跟去,還是看看到底他家來了個什麼樣的和尚,把他緊張得連情婦都打發啦!
這時賈四甄也去了前院,見客房燈火還在亮著,在門外就道:「大師同道長,還沒歇著嗎?」
就聽房內二人同時道:「賈堡主不沒睡嗎?快屋裡坐。」
石中玉見賈四甄進了房,也潛進了客房屋頂,用心傾聽。
就聽賈四甄道:「二位上人前來敝堡,多有怠慢,尚請海涵。」
客人之一道:「貧道傍晚碰上了大師,知道賈施主一向好客,特約他一路前來打擾。」
另一客人道:「『洒家久聞堡主的好名兒,恨未識荊,今幸過玄真道友相邀,特來拜會。」
「大師說哪裡話來.千里江湖是—家嘛,」
賈四甄問道:「二位真巧,竟然在宿遷這個小地方相遇。」
就聽老道說:「貧道聽江湖傳言,有自稱『河洛雙俠』的後人,叫索仇郎的,由丐幫老掌門童猛陪著,要血洗武林.並在台兒莊大敗山東雙義,武氏昆仲,又殺了女王蜂。
「殺雙俠乃是二十年前的舊案,與當今武林何干?你這兒離台兒莊不過百里之遙,所以我來問問你,到底是怎麼檔子事?」
賈四甄說了:「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哇!」
接著他問道:「大師您這次……」
「洒家聽說有一對女淫賊花氏姐妹,曾在這宿廷出現過.洒家特來找她二人。」
賈四甄道:「在下也聽說過,她倆是女王峰的侄女兒,曾與女王峰—起在台兒莊出現過。」
「不對呀!洒家聽說是在這宿遷縣城,有人見過她倆啊!」
賈四甄道:「不對吧?她倆要在宿遷城出現,在下怎會不知道?」
老道說啦:「大師八成是誤聽了,貧道想這宿遷方圓百里內的事兒,還能逃過賈堡主的耳目嗎?」
「洒家也聽說過,賈堡主在武林被尊為『雲台劍客』,乃當世的英雄豪傑,尤其宿遷一帶。更被尊為萬家生佛,也許洒家聽錯了,明天洒家再到別處去找吧!」
石中玉聽到這裡,潛身離了賈家堡,回到店裡,明珠還沒睡,在等他,見他回來問道:「你這趟探得如何?」
石中玉把所見說了一遍。
明珠道:「好個賈四甄,可真夠奸哪!那你打算怎麼辦?」
「明天一早,我就去揭他的底牌!」
明珠道:「對,現在平空添了個和尚幫手,活該賈四甄倒楣了!」
一宿晚景無話。
翌日一早,石小五對老化子道:「伯父,侄兒今天要真闖雲台堡,您去不去?」
老化子道:「你一定要去報仇?」
「不錯!」
「咳!父仇不共戴天,老化子也不攔你了.只是……」
「伯父,只是什麼?」
「今後偶犯錯誤的人,怕永無回頭的機會了。」
「伯父,賈四甄要真是已經改邪歸正.為善鄉里,侄兒先父之仇.不報也罷!只是……」
「只是什麼?」
「侄兒怕他是表面一套,內裡一套,兩面人。」
「難道你所見所聞還不夠?」
「那是他表面上的沽名釣譽,作奸作偽!」
「你怎麼知道?」
「您只要跟我前去,到時自知。」
「好,我同你一起去。」
這回只有老化子和石中玉夫妻三人前去。
他們一到雲台堡,石中玉就往正門口一站,大聲道:
「叫賈四甄出來見我!」
他在門口這一鬧.從裡面出來一大群。
賈四甄為首,玄真子同和尚還沒走,緊跟在他身後,再後面全是護院的武師。
賈四甄見來的三人中,有老化子,忙沖老化子—抱拳道:「老幫主最近幾年.久違少見哪!這位公子想必是索仇郎石公子吧!不知來到敝堡.有何見教?」
他!他裝著糊塗了。
石中玉冷笑—聲道:「在下聽世伯童老爺子說你早已改邪歸正.為善鄉里,叫我放你—馬!不過我認為你表面上是沽名釣譽,骨子裡仍男盜女娼!」
賈四甄道:「石公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賈某在這裡.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何曾做過違心之事?做為別人的口實?」
「嘿嘿嘿嘿!事到如今.你還強辯?」
然後他轉對和尚道:「大師,你不是在追查那兩個淫蕩妖姬嗎?我告訴你,她們兩個前天夜裡,和賈四甄連床夜戰,昨夜他剛剛把她倆送走,就去客房找你們。」
賈四甄聽了一愣,這事他怎麼知道的?可是他有急智,臨危不亂,根本沒當回事。
和尚問道:「少俠,可知她二人現在何處嗎?」
石中玉道:「從這兒往東行二十里,霍家鎮東雲閣的老闆娘那裡,同時那老闆娘也是賈四甄的老姘頭!」
和尚一聽,就要動身。
賈四甄道:「大師慢行一步,聽在下一言。」
和尚道:「你還有什麼好說?」
「大師、老幫主、道長,全是當世高人,我賈四甄自幼練的是童子功,難道各位還看不出來嗎?」
這三位可全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了,見賈四甄雙目開闔之間,除神光飽滿之外,似乎有一層油濛濛的!
到底仍是童身,不盡對石中玉所說的,起了懷疑。
賈四甄見大家如此,更來了這麼一句,「我看八成是石公子與那兩個淫妖姬有染吧!」
他這把火點得好.就連明珠對他都起了問號!
石中玉聽了.又氣又急。可就是沒法子跟他辯.—咬牙.一跺腳道:「姓賈的.小爺先把你擒下來,再找證據,叫大家評理。」
老化子這時叫了聲:「中玉!」
石中玉望著老化子道:「伯父.您再這樣護著他.我真懷疑您跟先父母的交情。」
他這話說得可太重了,只堵得老化子直發抖,可也沒話可說了。
這時賈四甄冷笑道:「小輩,你要向我遞爪子,配嗎?」
石中玉也冷笑道:「我不把你生擒活捉,從今以後不姓石,放馬過來!」
賈四甄一抬手,叫過一個武師,武師道:「堡主吩咐!」
「你先稱他的斤兩.」
這位武師上前一步.一抖手中寶劍,劍花六出!
光憑這—手,在雲台堡任一名護院武師,委屈了他。
就聽他說道:「小子要想跟堡主過招,得先過我這一關!」
他以為自己真了不起了.大咧咧地得意洋洋!
眾武師見他劍花六,不約而同的叫了聲好。
就連武當山的玄真子,也不住的頷首。
石中玉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只冷哼了一聲道:「憑你也配!」
說著—抬手中摺扇,刷地一聲.扇骨鏢正中這位武士持劍的右手,噹啷啷!寶劍掉在地上。
這一來.可惹火了眾武師,沒等賈四甄吩咐.七八個一起攻向了石中玉。
明珠一聲「小心」還沒說完,這群武士全跪下了。
怎麼回事?
原來石中玉手中折扇一打開,八支扇骨鏢,扇形射出.全中在武師們的膝蓋上了。
他們能不單膝跪地嗎?
本來武當玄真子有意替賈四甄架樑,擋上一陣的,如今見眾武師一招全沒遞出,就全傷了,為了顏面,忍了。
和尚在一旁,看來似乎漠不關心。
老化子似乎也置身事外。
賈四甄見還沒見真章,自己人就全受了傷.
冷哼道:「小輩,就會仗暗器傷人嗎?」
石中玉道:「賈四甄,在我沒找到真憑實據,叫你心服口服之時,我不傷你毫髮,只把你擒下來,—旦我把真憑實據擺在你面前的時候,我要扒出你的心肝祭我爹媽!放馬過來!」
賈四甄不打也不行啦!手中劍一抖.
他,果然不愧在況技大會上,技壓群雄,竟是劍花九朵。
老化子這是真替石中玉捏了一把冷汗,因為劍花九朵,神仙難躲呀!
可是人家石中玉,似乎根本沒把這九朵劍花放在眼裡,仍然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這時賈四甄可犯了嘀咕,心說,我這劍花九朵居然沒把他震住.我可得小心了,於是靜氣凝神.抱著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的武學至高意境。
哪知道,石中玉比他還沉著呢!
腳下不丁不八地站著,右手拿著折扇,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簡直有點嘴不打鼻樑的味道,你說氣人不氣人?
就這樣耗了足有十多分鐘,賈四甄可吃了大虧嘍?
兩人同樣站著不動,他怎麼會吃了大虧呢?
原來石中玉是,吊兒啷當的站,手拿折扇,一點也不費力氣。
而賈四甄則是凝神靜氣,右手握劍,平舉前伸,全身都繃得緊緊的,那得化多大力氣?
最後他撐不住了,只好舉劍攻出。
誰知,他—動,石中玉比他還快,處處制敵機先!
他又知道石中玉那把扇子有鬼,處處還得提防,真是越打越心驚,越打越膽寒!
誰知,他偶—疏神,石中玉扇子裡的飛針,就由他雙眼之前,橫掃而過,幾乎擦著了睫毛。
他猛的—驚,就在這一怔神之際,腰的第四椎下,五椎上,離脊中三寸的「膏盲穴」被石中玉的折扇點了一下。這下子好,他身子頓感一麻,手中寶劍,噹啷啷.掉落地上了。
這時石中玉,也緊張地喘了—口大氣,道:「現在我總算毫髮無傷的,把你制住了,我去找活證據,等證據找來了,再跟你算帳!」
然後石中玉又對明珠道:「老婆呀!替我好好看著他。」
這時老化子見他制住賈四甄之後,叫明珠看守,心裡別提有多難過啦!
可是石中玉根本沒理他,轉而對和尚道:「大師,在下想同您一起去找那兩個妖女。」
和尚—點頭道:「好.真要如小施主所說的,老衲要叫全武林中人,認清雲台劍客的真面目。」
他說完,隨石中玉去了霍家鎮。
一到霍家鎮,石中玉就說了:「大師.咱們倆這樣去『東雲閣』不行,得換換衣服。」
和尚問道:「怎麼換?」
「換成雲台堡護院武師模樣.才能問出真情。」
「哪兒有衣服可換?」
「這兒一定有估衣鋪,可以買呀!」
「很抱歉.貧僧身邊從無分文,用啥買?」
「大師,買衣服的銀子,在下有。」
「那好吧!咱們去買吧!」
二人到估衣鋪,買了兩身護院武師衣服,就在店裡換了,一面換,和尚—面念道:「貧道自出家以來,這還是頭一回換穿俗裝呢!」
「大師是出家人,披溺援之以手,從權嘛!」
「嗯!也只好如此啦!」
二人換好衣服,找到『東雲閣』一看哪!嘿嘿,原來是家窯子妓女戶。
和尚笑道:「要不換了裝,打死我也不敢進這等門戶啊!」
石中玉也笑道:「人家南宋是時代濟公活佛還逛過窯子呢,大師逛窯子又有什麼好怕的?」
「濟顛僧逛過窯子?」
「當然嘍,在杭州他聽說有位官臣之女尹春香,流落煙花,富紳趙文會與蘇北山要救這難女出火坑,濟公跟他們—起去贖人,他還作了—首詩呢!」
「什麼詩?你還記得嗎?」
「記得呀!」
「那你唸唸,叫洒家聽聽。」
「好,你聽著,他是這麼念的:今日至此甚開懷,叫聲春香快過來,快快解開香羅帶,贈與貧僧捆破鞋!」
和尚聽了,哈哈大笑。
二人進了東雲閣,找到了老闆娘。原來這老闆娘就是這兒的老鴇子,年約四十多歲,一見二人是武師打扮,忙問道:「二位找哪位姑娘相陪呀?」
石中玉道:「媽兒娘,我們是雲台堡的護院武師。」
老鴇子一聽是雲台堡的護院武師,反問道:「你們什麼時候進雲台堡的?」
石中玉道:「我們進堡已經三個多月了。」
「那我上個月去雲台堡,怎麼沒見過你們呢?」
「媽兒娘與我們堡主很熟嗎?」
「嘿嘿,你們地雲台堡的武師,居然不知道我跟賈四甄是老相好?」
「媽兒娘你誤會了,上個月我們被派去武當接玄真道長.所以你去堡裡沒看見我們。」
「哦!原來如此.那你們兩個今天來是……」
「媽兒娘,堡主昨天不是中花家姐妹來投靠您嗎?」
「不錯,她倆昨夜已到了,有什麼事嗎?」
「媽兒娘,今早和尚已經走了,堡主派我們倆,接她們回去。」
媽兒娘道:「那個死和尚一走,這可就好了。你們不知道,花家姐妹剛到我這兒的時候,苦膽差點叫那個賊和尚給嚇破了,這個臭和尚也真是的,已然出了家,還管那麼多閒事,他這輩子當和尚,下輩子還得再當和尚。」
然後她一轉身又道:「你們兩個在這兒等等,我去叫她們姐妹。」
老鴇子走了。
和尚這時候,臉都氣綠了。
石中玉卻笑道:「大師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十世比丘僧可轉羅漢金身呢!」
和尚被他這句話說樂了。
就在這個時候,老鴇子陪著花家姐妹出來了。誰知,花家姐妹一見石中玉,叫了—聲「索仇郎」之後,每人打出一道淬毒飛針。
石中玉全身早已佈滿了罡氣,誰知毒針一遇罡氣,微一轉向,可是全打在和尚身上了。
和尚毫無防備,挨了支毒針,當時翻身栽倒。
石中玉本想抓她倆個去做證,並不想要她們的命,到時候只要她們對賈四甄的偽裝.指證歷歷之後,就想放她們—條生路。
誰知,她們出手這麼狠毒,一怒之下,兩支扇骨鏢,就雙雙射入了她姐妹的心窩,當場了賬。
老鴇子—見這個景,轉身就要跑,誰知,兩條腿不聽話,邁不開步啦!咕登一下子,癱啦!
這下子可省了石中玉分心了。
就見他從懷中掏出了兩粒解毒丹,—粒放入和尚口中,然後把和尚的衣褲撕破,把另一粒敷在中針位置,就見紫血直流,和尚慢慢地醒了,開口道:「多謝施主救我。」
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
石中玉問道:「大師,能走嗎?」
和尚走了兩步,點頭道:「施主的藥好,老衲可以走啦!」
這時,石中玉從地上拉起了老鴇子,對她說道:「你要不想跟她們姐妹一樣,就跟我們一起去雲台堡。」
老鴇子乃是根本不會武功的老妓女,哪兒敢不聽話,可是石中玉拉著她出了東雲閣之後,她走不動啊!
所幸這時大街上有輛馬車,石中玉三不管的強行逼車伕送他們去雲台堡。
車伕一聽去雲台堡,因宿遷縣內全知雲台堡主.雲台劍客是位大善人,善名遠播,不但沒拒絕,反而高高興興的送他們。
經過估衣鋪的時候,和尚換回了袈裟。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雲台堡。
他們進門一看哪,其他人全在,單單少了老道。
老道哪兒去啦?
原來石中玉同和尚走了之後,把看管賈四甄的任務交給了明珠,而沒托付老化子,老化子在旁只是生悶氣,本想拔腿就走,可是又一想與河洛雙俠的交情,這條腿又拔不起來啦!
留在當地.不管怎麼樣,也可以給乖侄女明珠壯壯膽啊!
老道與賈四甄.交情深厚,本想利用這個機會,把賈四甄救走,可是又怕老化子出手阻攔,自己一個人,絕不是老化子的對手。
他想,只要我把賈四甄的穴道解開了,就不怕老化子他們啦!
他逐漸往賈四甄的身邊挪動,再看老化子似乎沒過問,這一來他的膽更大了,走過去就拍了拍賈四甄的「膻中穴」。
按說一般的點穴的手法,只要一拍「膻中」,就能解開,誰知石中玉點的是「膏盲」,乃獨門手法,除他之外,別人休想解開。
老道解穴無功,明珠可說話了,道:「老道你想幹什麼?」
玄真子道:「道爺要給賈堡主解開被制穴道.你敢把我如何?」
老化子這時說了:「玄真子,她把你怎麼樣不了,可是你可別忘了,還有老要飯的我哪!你要是想在石公子回來之前.放了賈四甄,得先問問老化子的打狗棒。」
這下子他可猴烤火.毛了爪啦!他心裡有數?老化子他可惹不起,再要等石中玉回來,證實了賈四甄的暗中所作所為,萬一再牽扯出二十年前雙俠的舊案,對他可大不利.不如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吧!於是一跺腳溜啦!
老化子也沒想到他會與二十年前雙俠被害有關,對他的離去.並未阻攔。
如今石中玉同和尚回來,也沒問老道何在。
石中玉拉著東雲閣的老鴇子,一指賈四甄道:「如今人證在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老鴇子這時哆哩哆嗦道:「賈堡主,兩位花姑娘全被他殺了,我要不來,他也要殺我?」
賈四甄到這個時候他還賴呢!他把眼一翻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呀?我姓賈的壓根就不認得你。」
石中玉冷笑道:「真的嗎?」
然後雙眼目射凶光,凝視著老鴇子,一字一字道:「你要不給我當眾說明,你跟他之間的關係,我要讓你同一一花家姐妹一一一樣。」
老鴇子嚇得渾身顫抖,牙齒對著牙齒打架,結結巴巴的道:「我……跟……他……是……老……相……好……」
賈四甄眼一瞪道:「呸!你胡說!」
石中玉微笑道:「媽兒娘,你既跟他是老相好,該知他身上有啥特別記號吧,說出來讓大傢伙聽聽。」
「他……他……他腰上有塊豬……豬毛記……」
石中玉用手撕了賈四甄的衣服,右腰上可不有一塊比酒杯大的一片像豬毛的記號嗎?於是冷笑道:「賈四甄,你還有什麼話說?」
「老子既落你手,是殺是剮,老子認了。」
「嘿嘿嘿嘿!小爺我要讓你比死都難!」
賈四甄知道老鴇子這一出面,他死定了,與其受盡折磨而死,不如激怒他,也許在他一怒之下,下殺手,也省得受活罪。
於是罵道:「老子倒要看你這小王八蛋,敢把老子怎麼樣?」
「嘿嘿嘿嘿!你死鴨子還嘴硬!」
「老子陰溝裡翻船,並不是你小王八蛋真有什麼本事,只不過會仗著暗算而已,老子死也不服!」
「好,小爺明知你這是激將計,如今小爺解了你的穴道,倒要看看你如何能逃出小爺的手掌心。」
說著,他真解開了給賈四甄點的「膏盲穴」。
賈四甄心中剛剛一喜,誰知「筋縮」上,挨了一下重的!
噯呀媽呀!這下子他可慘了,立即嘗到了錯骨分筋的味道,滿頭滿臉,汗如雨下,旁邊的人,就連明珠姑娘,見他這樣子,都心膽俱寒!
明珠實在看不過去了,叫了聲:「中玉!」
石中玉這才下手解了他的筋縮,只見他癱在地上.不住的喘息。
石中玉這時候問道:「賈四甄,當年追殺我爹媽,除你與女王峰之外,還有哪些人?你要不想嘗嘗這錯骨分筋的滋味,就老老實實的,從實招來。」
賈四甄一面喘,一面用微弱的聲音道:「少俠手下留情,我……我說!有……有……有……」
他又喘了半天才道:「有……有……有老道!老道!」
接著又喘了半天.
石中玉問道:「哪個老道?他叫什麼?」
「他……他……他叫……」又喘上了。
旁邊的人,全以為他這樣虛弱,是剛才石中玉錯骨分筋手法整的,可是石中玉這時的感覺卻不一樣。
他發覺賈四甄說話的聲音十分微弱,可是喘息之聲,卻是內力十足,可就留了心啦!
賈四甄突然大聲道:「可惜剛才被你們放走啦!」
老化子同明珠聽了全都一愣,而賈四甄就在這時候,突然猛出一拳,打向了石中玉的心窩。
乖乖!石中玉要是被他打實了,還會有命在?
誰知,就在他猛一出拳的時候,石中玉一閃身,而後用折扇,吧叉一傢伙,可就打爛了賈四甄的腦袋。
花紅的腦瓜漿子,濺了他一身.
賈四甄這一死,護院武師可全跪在了石中玉的面前。
其中剛才抖出六朵劍花的那位代表說話了,他道:「少俠饒命!」
「起來、起來,賈四甄是我的殺父殺母仇人,他要不是兩面人,我都不想殺他,怎麼會要你們的命呢!不過………」
他不過什麼?大伙在靜心聆聽。
他接著道:「不過江湖人士全叫我『索仇郎』,我如今就成立個『索仇門』,他娘的大幹一番啦!」
然後問道:「誰是這雲台堡的總管?」
「剛才代言的那位就說了:「小人便是。」
「我問你,這雲台堡有多少財富?」
這位總管算了算道:「堡中房產地業,約三十萬兩,蘇北各縣市的綢緞布號、錢莊糧棧,約五十萬兩,另有蘇北各地黑道大哥們季孝敬,每季約可收入五萬兩。」
「啊!這賈四甄還坐地分贓啊!」
「賈堡主生前吩咐各地大哥們,雲台堡方圓百里之內不准做案,另外每處每季交五千兩白銀,作為規費,他就用這些錢,為善鄉里。」
「那各處大哥們願意嗎?」
「憑賈堡主的武功劍術,誰敢不孝敬?惹了他,他會名正言順的為民除害,連根拔牙!」
「嘿嘿!真不知道他是什麼心態,一邊好事做盡,而另一邊又壞事做絕,真是個標準的兩面人。
「好,我如今把這個『雲台堡』改做『索仇門宿遷分舵』,你就是分舵主,其他人願留下的就算……就算是索仇門的護法吧!
「不願留的,每人發一千兩白銀,任他們離去,各地大哥們的孝敬, 一律免除,如果願意進入索仇門,就改為支舵,以前的善行義舉,改以索仇門的名義,照作!」
這位總客改任的分舵主問了:「門主,這兒改為分舵,那總舵在哪兒?我們怎麼同您連繫呀?」
「這總舵嘛……」
明珠笑了,道:「你不會把它設在揚州嗎?笨蛋!」
「對,就設在揚州的袁府吧!」
這位尊舵主一愣,問道:「袁府?莫非是扯旗門?」
「不錯,袁老爺子是我的老泰山。」
好,索仇門就這樣子成立了.
等他把這兒的事料理完了,老化子說話了,道:「中玉呀!老化子是真的老了,不但耳聾了,而且眼盲了,竟然被賈四甄的偽善騙了這麼多年,還一再的攔你報仇,實在對不起我那逝去的老友夫妻。
不過從處理這件事上看,你有足夠的能力處理一切了,今後你可以大膽的放手去幹啦!老化子將真正的退出江湖了。」
石中玉—聽,知這位化子伯父,怪他先前說的話太重,忙跪在老化子面前道:「伯父原諒侄兒方纔的口不擇言吧!」
「我不怪你,是我見事不明,你不用放在心上。」
「伯父……?」
「孩子,我真的不怪你,你更不用耿耿於懷,老友能有你這樣的兒子,他的仇,一定能報得了,這點,老化子我可以放心啦!你也別做兒女態啦!」
明珠也幫著夫婿對老化子直哀求。
老化子道:「明珠哇!別這樣,今後你在他身邊多幫幫他不就行了嗎?」
「化子伯伯……」
「丫頭哇!老伯伯我雖然走了,可是我給他的那塊竹牌子,他要有用著丐幫的時候,只要一出示,就能獲得丐幫的全力支持啦!」
石中玉又叫了聲「伯父」。
「你們兩口子別這樣啦!我看你處置雲台堡的方式,既乾脆,又利落,是可獨當一面擔當大任啦!但我臨行之前還要囑咐你一句話:『但得一步地,何處不容人!』。」
石中玉見再也留不住這位老化子啦!
只好問道:「您準備到哪兒去呢?」
「孩子,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
「伯父,侄兒的大事辦完之後,到哪兒給您請安報信呢?」
老化子見他十分真誠,想了想道:「我將歸隱瀘沽湖畔。」
明珠問道:「化子伯伯,瀘沽湖在哪兒啊?」
「苗疆啦!」
老化子說完,一點打狗棒走了。
這夫妻二人忙跪地恭送。
這兒的事剛處理完,誰知和尚又「噯唷!噯唷!」的叫上了。
他又怎麼啦?
原來在東雲閣所中的毒針又發作了.
他的毒不是吃了石中玉的藥,解了嗎?怎麼又發了?
原來毒是解了,可是針還留在肉裡,如今他一動,又痛得難忍,才叫出聲來.石中玉想起他中的針還沒起出來,忙問明珠道:「你快把碧玉蟾蜍給我。」
明珠取出碧玉蟾蜍遞給了他。
他接過之後,就放在和尚的傷處往外拔,誰知,上次明珠中的是同樣的毒針,碧玉蟾蜍往上一放,就拔出來了,可是這次卻一點用都沒有。
碧玉蟾蜍,仍然碧綠,一點沒黑,而針也未拔出,莫非碧玉蟾蜍失效了?
其實碧玉蟾蜍一點沒失效,它的功用只是吸毒,而不能吸鐵.明珠那時,因為針上有毒,針是隨毒拔出來的,而今和尚中的毒針,毒性已解,成了鋼針,碧玉蟾蜍當然吸不出來了.這時新封的索仇門那位分舵主忽然道:「門主,何不改用吸鐵石試試?」
石中玉一聽,似有所悟,道:「先不用吸鐵石,用掌試試吧!」
說完,他把掌心放在和尚傷口,然後運起內功一吸,鋼針果然隨掌而起,全吸出來了。
大夥一看,同聲道:「門主,真神也!」
雲台堡這兒的諸事已了,他把索仇門這個分舵交與分舵主全權處理後,同明珠與和尚,三人走了。
他們離開之後,先回店中。
於掬義一見他們,多了個和尚,少了個化子,忙問道:「姑爺,童老幫主呢?」
明珠搶著答道:「於叔,化子伯伯歸隱了。」
接著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於掬義聽了之後道;「童老幫主走了也好,反正姑爺已能獨當一面,有他老人家在,反而多分顧慮。」
石中玉道:「我還是非常懷念他老人家。」
「姑爺,您把大仇報了,不同樣可以去看童老爺子嗎?」
石中玉道;「也只好如此了。」
在店中住了一晚,翌日繼續南行。
這倒也不錯,走了個化子,來了個和尚。
在路上他們一邊走,一邊就聊上啦!
於掬義道:「大師,您在哪座名剎古寺出家呀?」
和尚笑道:「洒家是在無名小廟出的家,家師就叫無名和尚,我雖然穿了袈裟.可是根本沒受過戒,所以大家都喊我不戒僧,葷酒和尚,不過後來看了一-本佛經,那上面稱佛寺叫迦藍,後來我就把那座小廟取名迦藍寺啦!」
石中玉奇怪道:「大師,你既不受戒,幹嘛出家呢?」
「咳!說起來話長啦!」
明珠笑道:「老和尚,長路無聊,你說說到可以解解路上的寂寞呀!」
「姑娘,是這樣的,洒家家中,世代習武,洒家自幼也練了一身功夫,先父母為我訂了一門親事,對方也是習武的人家,算得上是門當戶對。
「誰知我那沒過門的渾家不知怎麼認識了女王峰,這一來,我那沒過門的渾家還有不被她帶壞的嗎?
「她壞,可是兩家全不知道。在我成婚那天,她竟帶了三個月的身孕嫁了過來。」
石中玉笑道:「那好哇!你沒費勁就當了爸爸啦!」
和尚到也滿豁達的,道:「千錯、萬錯,可是她肚子裡的那孩子沒錯,縱然有綠雲罩頂,我看在她肚子裡的那無辜孩子份上,我想忍了,別讓無辜的孩子生下來就沒爹!」
於掬義一豎大姆指道:「你好肚量!」
「咳!你再也別提肚量了,我容得了她,誰知,她卻容不了我。」
石中玉奇怪道;「她怎麼會這樣?」
「少俠,你有所不知,我見她已有那麼個大肚子,就沒同她圓房,我是打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想個借口,叫她久住娘家,過段日子,她愛跟方誰吧!無辜的孩子反正已經生了,就算歸我養,也沒關係。」
「嗯!你真了不起。」
「咳!別說了,就這樣她居然對我下了毒,要不是碰上我師父把我救了,我早就死了,你們說,我能不恨蕩婦淫娃嗎?」
「那你媳婦對你下毒之後,怎麼樣啦?」
「她見陰謀敗露,跑啦!」
「那你呢?」
「我就拜師出家了,直到十年之後,我學了師父的一身藝業,沒想到我那渾家已成了江湖上出了名的倒採花女淫賊啦!」
「那你怎麼辦呢?」
「我當然得為江湖除害啦!足足打了她三年多,才把她劈於掌下,從此我就在江湖上專找蕩婦淫娃,加以懲處!」
「那大師你一共懲處了多少啦?」
「不多,這十幾年來,我只宰了五個。」
「都是哪些人哪?」
「頭一個就是那渾家,毒心嬌娃筱艷霞,第二個是花蝴蝶金艷秋,第三個是一枝花駱梅,第四個是紅魔女竺紅,最後—個是騷狐狸胡麗晶。」
「大師,你除這些蕩婦淫娃,她們都多大歲數了?」
「十年前我除花蝴蝶的時候,她已經四十多歲啦!一枝花與紅魔女年輕多了,五六年前還不到三十呢,最後是前年才除騷狐狸,她也五十多啦!」
「大師,這些人中有用暗器的嗎?」
「少俠,你問這幹什麼?」
「實不瞞大師,先父母的遺體上留有很多暗器,在下想從暗器上查出仇家來.」
「那令尊、令堂所中的暗器,少俠帶在身上嗎?」
石中主掏出取自父母遺體上的暗器,遞給了和尚。
和尚一看就道:「這蝴蝶鏢正是花蝴蝶的成名暗器,她的綽號,正是由這蝴蝶鏢得來的,而這柳葉飛刀,也正是騷狐狸的慣用暗器。」
「這麼說來殺害先父母的三個女仇家,倒有兩個死在大師的掌下了,在下這裡致謝了。」
他說著一躬到地。
和尚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洒家到處追殺蕩婦淫姬,倒替你報了一部分殺父殺母的仇恨,而洒家所中的毒針,又被你救了一命,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
說完,他又哈哈大笑。
石中玉也笑道:「大師,佛教講的是因果與緣法,這不正是因果和緣法嗎?」
「對,對,正是因果、緣法。」
「大師,你今後將何往?」
「這對蕩淫娃,已被施主除了,目前江湖上可算安全了,酒家目前可說無事可幹了,正好各處遊歷遊歷。」
明珠道:「那大師何不跟我們去揚州遊歷一番?」
「洒家可身無分文,跟你們去揚州可得有人管吃喝才行啊!」
明珠笑道:「大和尚,放心吧!光你一個人,吃個三年五載的,我們還管得起。」
「這可好,我可找了個吃飯的地方啦!我聽說,揚州還有許多大叢林(大廟),不但有地方吃飯,還可以到大叢林去研究佛學呢!這下子可逮著了。」
說完,他又哈哈大笑起來.
石中玉道:「即是這樣,那咱們趕快上路吧!」
宿遷離揚州不到四百里,再加上馬快.車輕,只一天的功夫就到了。
袁老門主一看,不但女兒女婿來了,而且北京分舵的人也來了。
可是老化子不見了,多了個和尚,還有四個年輕的美艷少女,心中十分納悶。
於是問道:「童老幫主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呀!於賢弟你們全來了,莫非北京出了什麼事嗎?」
沒等於掬義回答,明珠搶著把北京之行,所發生的事故,嘰嘰喳喳的全告訴老爹啦!然後又介紹和尚同四艷與袁門主相見。
和尚向老門主打一問訊。
四艷則襝衽為禮。
袁老門主叫總管,先把他們的住處安頓好,然後大擺筵席,為大伙洗塵。
酒過三巡之後,老門主問了:「賢婿,這趟北京之行,你的大仇可算報了一半,總算不虛此行.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哪?」
「岳父,今後的事兒,真是千頭萬緒,小婿還沒想好該麼辦呢!」
「你都有啥?就成了千頭萬緒?」
「岳父,我的仇才只報了一小半,其他仇人還不知身在何方呢!我殺賈四甄的時候,怕跟隨他的人,散了之後為害地方,我又臨時起意,叫他們改為『索仇門』的一個分舵,主要是便於節制,而已把您這兒作了『索仇門』的總舵.「明珠從北京的『書寓』中,救出了四艷,也得有個安置啊!更何況化子伯父被我一句得罪了,他一氣去了苗疆,您說小婿我該怎麼辦?」
袁門主聽了,點頭笑道:「嗯!你的事兒是不少,不過稍微用點大腦不就理出個頭緒來了嗎?」
「你說我不用大腦?小婿頭髮都快想白了.」
明珠來了一句:「你可是伍子胥過韶關哪!一夜頭白,嘻嘻!」
袁門主斥道:「丫頭,別胡鬧!」
之後,又轉對石中玉道:「賢婿,在我看你這麼多待辦的事中,似乎還少了一件最重要的呢!」
「岳父,小婿還少什麼最重要的?」
「你養父從你襁褓之時,不但救了你,還為了逃避你的仇家追殺,吃盡千辛萬苦,把你帶到塞外新疆,然後又把你教養成人,為的就是給你們石家留條根,替你父母報這血海深仇!
「而今你的仇已經報了一半啦,你應該去告訴他老人家,也讓他高興高興,叫他知道這二十多年的心血沒白費。」
「岳父,是小婿疏忽了,明天我就去烏義市。」
「咳!賢婿,你也不用著這麼慌,這事急也不在一是時,我再問你,為了不讓賈四甄的從人四散,為害地方,你什麼門派不好成立,偏偏成立個『索仇門』?你要知道,一個門派成立之後,可以流傳幾百年,甚至幾千年.「就拿我們扯旗門來說,自祖師爺盜跖春秋時成立以來,快兩千年啦!」
和尚這時也來了一句道:「唷!這麼說來,你們扯旗門是其來有由啊!別說嘍,你們也是盜亦有道啦?」
袁老門主道:「那當然,不然怎麼能長久立於天地之間.」
明珠問道:『爹,什麼是盜亦有道哇,我怎麼沒聽您說過呢?」
「丫頭哇,你們只要知道身體力行就好了,何必一定要知道那大道理呢!要不能力行,光知道又有何用?」
「爹,盜到底什麼道嘛7」
「你聽著,夫妄意室中之藏,聖也!入先,勇也;也後,義也;知可否,智也;平均,仁也!」
和尚這時「噢」了一聲道:「聖、勇,義、智、仁真可謂盜之五德也!」
然後他就哈哈大笑了.
石中玉這時也道;「岳父,這盜之五德衍化至今,應該說是『偷富濟貧』,行俠仗義嘍』?」
「—點不錯,不然我們偷兒門,怎麼能在江湖立足兩千年,雖是偷兒,仍為各大門派所尊重.石中玉又問道:「岳父,那丐幫呢?」
「丐幫之成立,也與扯旗門差不多,不過他們也有他們的原則,不偷、不搶,團結一群無力謀生之人,乞討之後,共同分配,使入幫之人,人人有飯吃,而且各處之分幫,還有放哨警戒一方治安之責,這麼說吧,丐幫可算人人忠義。」
「岳父,原來江湖上還有這麼多名堂呢!」
「賢婿,你可別小看了丐幫,他們丐幫雖然沒出過什麼出色的英雄豪傑,可是江湖上的各門各派,莫不對他們禮讓三分呢!」
「岳父,為什麼各門派全怕要飯的?」
「賢婿,你想想,丐幫可算全國的一個最基層的警戒網了,任何人,做任何事,皆難逃他們的耳目,無形中他們阻止了多少做奸犯科的事兒?尤其他們人人忠義,絕對不同六扇門打交道,出賣江湖同道,就憑這點,江湖人對丐幫,能不敬重嗎?」
「這麼說來,在江湖上成立一個幫派,可真不簡單哪!」
「當然了,哪像你,一張口就成立了一個『索仇門』,我問你,你有多大的仇恨,一索就要索幾百年、幾千年哪?」
「岳父…」」
「做什麼?」
「那…那……小婿我該怎麼辦呢?」
「既然你已經成立了『索仇門』,就先撐下去再說吧!這跟作生意一樣,也不能主開張就開張,說關門就關門哪!咱們大家一起想想辦法,說不定可以找出一條可行之路,集思廠意,三個臭皮匠還可頂個諸葛亮呢!」
「岳父,那只好如此啦!」
翌日!
早飯的時候,袁老門主問道:「賢婿呀!昨夜你想了—個晚上,想出了什麼可行之路嗎?」
石中玉尷尬一笑。
其實他昨夜根本沒時間想,同明珠唱了整夜的戲,由—棒雪、二進宮、三岔口、殺四門才鎮五龍,等到鎮了五龍的時候,已經天亮了,哪還有時間想別的?
老門主見他那尷尬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想,於是道:「我倒是想了一夜,想出了個法子,你看行不行?」
明珠這時搶著問道:「爹,您想了個啥好法子?」
「我想他既叫『索仇門』,就該索大仇、雪大恨!」
石中玉問道:「岳父,什麼叫索大仇、雪大恨?」
「索仇,要索國之大仇;雪恨,要雪民族大恨!」
「岳父,什麼是國之大仇?民族大恨?」
「咳,你們難道忘了,咱們中國剛剛打了鴉片戰爭,吃了個大敗仗,對英國鬼子又割地、又賠款,最後還來了個五口通商。這英國鬼子如此欺侮中華,不是國之大仇嗎?再說民族大恨,滿洲韃子,入侵中原,這不是我漢民族的大恨嗎?」
「岳父,那我該怎麼辦呢?」
「推翻滿洲韃子的政府,趕他們出中原,建立咱們漢人的政權,然後富國強兵,再消滅欺負我們國家的洋鬼子或洋兵。」
明珠道:「爹,這麼大的題目,光憑我們幾個,哪兒行啊?」
「丫頭哇!你可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們只是個火種,是個點火的,只要火頭一起,你還怕不能燎嗎?」
「爹,那這把火燒起來之後呢?」
「咳,孩子,成功不一定在我呀!」
和尚在一旁,一豎大拇指道:「老掌門,好胸襟,成功不必在我。」
石中玉問道:「岳父,那我該怎麼開始呢?」
「你要先確定目標,堅定意志,犧牲自我,完成大我。比方說吧I你立志趕走韃子的統治,就得要抱著『頭顱擲處血斑斑,和引刀成一塊,不負少年頭』的理念,就是你的殺父仇人,只要與你理念相同,這仇恨,都可以放手!你辦得到嗎?」
石中玉想了想,點頭道:「行,小婿辦得到.」
袁門主又說了:「至於這小處著手嘛!也就是要腳踏實地的去做,所謂一步兩個腳印,不可好高騖遠。」
「岳父,到底小婿該怎麼做呢?」
「你在確立了目標之後,要有起點,有方法,循序漸進,不達目的,誓不終止.「岳父哇!您說的這都是原則呀!可是我到底該怎麼做,您還是沒說出來呀!」
袁門主沒講話,可是明珠說了:「我真瞎了眼,嫁你這個糊塗蛋!難道爹說了這麼多,你還不能領會呀?」
「噯呀!我的好內功哇!你領會了,指點指點我嘛!」
「我的呆頭鵝老公,這有啥難的,你先找個地方,成立『索仇門』總舵,然後照爹所講的『大恨、大愛』,訂定門規,再邀約一些人與咱們理念相同的,分別禮聘為執事,再向江湖同道宣佈『索仇門』正式成立,不就行了嗎?」
「老婆呀,就這麼簡單?」
「那你認為有多困難呢?你在宿遷不是—張嘴,就成立了『索仇門』分舵了嗎?成立總舵,還不是一樣簡單。」
「好,聽你的,我先訂立門規,這大恨嘛……」
明珠見他沾沾搭搭的不乾脆,一瞪眼道:「恨賣國漢奸,恨崇洋媚外,恨貪官污吏,恨為富劣紳!」
石中玉緬腆道:「多承指教,多承指教,這大愛嘛……就是愛國家,愛百姓,愛同胞了。」
明珠雙瞪起眼來了,道:「你放屁!」
「怎麼啦?我說的不對嗎?」
「不對,當然不對,如今滿洲韃子當國,難道你要去愛滿洲韃子?」
「那大愛的門規該怎麼訂定?」
「要愛民族,愛同胞,愛窮苦的小百姓,懂嗎?」
「懂、懂、懂!好老婆,你真行,真是我的好賢內助,今後『索仇門』我就禮聘夫人擔任總管吧!」
他們兩口子這麼一鬧,逗得滿屋的人哄堂大笑.等大伙笑過之後,袁門主道:「賢婿呀!你該先把成立索仇門的事,告訴你養父一聲,他既有滿腹經論,你更該聽聽他的意見,說不定,他會另有見解呢!」
「是,岳父,小婿明天就去烏義叩見他老人家.」
明珠道:「我也去。」
袁門主道:「丫頭呀,你是該去拜見你的養公公啦!」
和尚道:「反正洒家也沒事幹,酒家也隨你們夫妻去見見那位老先生。」
明珠道:「好,去、去!大伙都去,連四艷也跟我們一起去.」
就這樣,他們全去了浙江烏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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