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自灰暗的雲層中射出,空際已停止了飄雪,蛇湖山遊人如蟻。 
古士奇別了老人,在蛇湖山上的遊人群裡轉來轉去,也不知他在觀察些什麼東西,也許沒有一個認得他,始終沒有看到他與人家說話。 
在下山的路上,他發現有三個江湖大漢在邊走邊談,滿口都是京腔,知道那是由北方來的武林人物。 
他留上了心,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靜靜地聽他們高談闊論。 
三個大漢的去向是朝城北走,古士奇似已聽出什麼重要消息,他已愈跟愈近,生怕對方走掉似的。 
過了箭落門,那三個大漢仍未注意背後,但在這時卻發現車戰野和車碾城在向他招手叫喚,古士奇生怕他們驚動三個大漢,裝作沒有看到。 
車城野兄弟到底不似一般公子哥兒,人人都具備了不淺的江湖經驗,一看情形,就知古士奇有了重要事情,於是互相一遞眼色,立即自人群中插過來。 
古士奇雖然會意,但仍不放心,漸漸將三個大漢的距離拉遠,會面時問道:「有什麼事麼?」 
車戰野急急接道:「三妹說你去了蛇湖山。」 
古士奇道:「此刻已回來了!」 
車碾城急接道:「不久前,本城劉知府帶了五個人來我們家裡拜訪爹爹,誰料回去就出事了啦!」 
古士奇沉吟一會問道:「知府帶了五個什麼人來?」 
車戰野搶答道:「一個是馬快頭高天鵬,一個是步快頭童世傑,另外三人不認識,後來聽爹說是一個姓刁名秀成的,第二個叫周峰,第三個叫呂志遠,都是中年人。」 
古士奇正色道:「回去出了什麼事?」 
車戰野道:「聽說在人群中走失了,現在知府已嚴令馬,步兩班展開追查,因此爹爹命我們找你回去。」 
古士奇道:「我現在有重要事情不能回去。」 
車戰野道:「你是不是盯上了前面三個大漢?」 
古士奇點頭道:「這三人只是對伯伯不利的一部份,他們還有大靠山在後!」 
車碾城急道:「我們將他引到郊外去收拾掉如何?」 
古士奇道:「不可,那只會打草驚蛇,目前我們先要查出他們背後之人!」 
車戰野道:「我和老二去盯他們,你回去見爹爹如何?」 
古士奇搖頭道:「大哥和二哥去不得,第一你們沉不住氣,第二你們是名門弟子,武林中難免有不少人認得你們,這樣罷,你們趕快到點石庵去,請三哥同門師兄趕到北塔庵去查探一下,我想這三人的後面人物必定在北塔庵落足。」 
車戰野道:「你是否已看出他們要從泥灣過河?」 
古士奇道:「大致錯不了的,你們光盯他們到泥灣再倒轉點石庵也好。」 
車家兄弟怕他在父親面前說壞話,不答應也得答應,於是分手而去。 
古士奇目送他們去後,他並不回去見車老官,誰料竟轉身朝前落門外鄉下跑,擠出人潮後,居然運起他那奇怪如風的兩腿狂奔。 
一刻不到,他已奔至最冷僻的鄉下,當前有片樹林,他就消失於樹林之內。 
當他剛剛隱去時,豈知在他背後又如風追上兩個老人,前一個發現樹林時陡然立定,回頭發出鄭重的聲音道:「活報應,他走進樹林了!」 
原來這兩位老人即為「死要錢」和「活報應」,不知他們追查古士奇有啥企圖。 
活報應趕上叫道:「我們從右面繞過樹林去,這小子的行動有點神秘。」 
樹林後面有座土山,在山那面又有一大片竹林,活報應和死要錢在樹林裡沒有查出古士奇的影子,這時一同登上土山,四處瞭望。 
他們忽然看到這片大竹林裡似隱隱約約地有棟房子,於是立即又向竹林裡悄悄淌進,活報應回道:「那小子的兩條腿好快,他與那兩個車家兄弟說了些什麼才走向這邊來,居然又被他擺脫了。」 
「那竹林中有名堂,這小子一定是去探情況的。」死要錢肯定地說。 
活報應同意他的猜想,招手道:「說不定就在竹林中那家房子裡。」 
二人又悄悄地摸了過去,人還未走進,耳中已聽到裡面有不少人的人語聲,死要錢立即阻止道:「快停,裡面是江湖人物!」 
原來竹林裡的房子竟是一棟沒有人住的廢屋,四周革深及膝,這時已被冰雪蓋沒,房子前面有一空地,滿地厚雪上,這時立著十幾個蒙面人,其中一人可能是為首的,因為獨自立在廢屋前一面,正在發出沉沉的聲音向前面一群蒙面人問話。 
活報應發現地上還躺著三個大漢,既非死又非綁著,不禁傳喜死要錢鄭重道:「那是府衙失蹤之人,原來是落在他們手裡!」 
忽聞門口那蒙面人冷笑道:「我想起他們的來路了,黃士珍,將那大胖子拖過來,解開穴道。」 
當一群蒙面人中有人應聲而出之際,活報應駭然傳音道:「這又是神灘渡買死屍的那一批黃金客,這批人的行動竟是如此神秘迅速,確是江湖上非常的一群。」 
忽見那為首的蒙面人指著剛被解穴的中年胖漢冷笑道:「刁秀成,你還記得大安門那夜之人嗎?」 
中年胖子當穴道被解除之餘,即有憑武力脫身之意,但這時聞聽之下,竟嚇得渾身發抖,顫聲道:「大俠,那夜晚輩是誤會,在下奉命追趕一名刺客,不料錯把大俠得罪。」 
蒙面人冷笑道:「原來你是官家保鏢的人物,你的主人是誰?」 
刁秀成回頭看看雪地上兩個同伴,顯有不敢吐露之勢,但又恐怕蒙面人下手,只急得滿面血紅。 
蒙面人冷笑一聲,又叫其手下道:「姚士清,你也將那兩人穴道解了!」 
蒙面人中又走出一人,立將雪地兩人拖去解了穴道。 
獨立蒙面人眼看兩人站起,沉聲道:「你們可是周峰和呂志遠?」 
那兩個中年人一瘦一矮,似亦知道蒙面人威名,聞言同時點頭應是。 
蒙面人冷笑道:「刁秀成不敢說出你們主人,想必來頭不小,你們敢不敢說?」 
那個矮子大聲道:「說出也是死,但得將這次南來目的說明。」 
矮子道:「我是周峰,乃是裕貝勒的一員家將,這次南來第一目的是要暗殺告老還鄉的一位大官。」 
蒙面人嘿嘿笑道:「原來是『北京閻羅』裕貝勒,那就難怪『一見亡魂』豐都,『萬年屍』邢工,『禍水』凌浪三個老邪物也被請出山了,嘿嘿,你們要殺的我知道,那是車工部,再問你,裕貝勒親自來了沒有?」 
這回卻輪到刁秀成開口了,只見他接道:「裕貝勒親自來了!」 
蒙面人冷笑道:「他能嚇唬整個武林,但卻嚇不了我,他既來了,那三個邪物必定也跟著保護,你們回去告訴裕貝勒,叫他勿存殺害車工部之心,否則我也以同樣手段進入北京下手,那時就不知要加多少倍了,同時車家三子乃武當、華山、少林派之後,後果如何,想必裕貝勒心裡也很清楚。」 
刁秀成見他能說出自己這面非常神秘的三個武林魔頭,內心更低服他的神通,於是帶著周呂二人頹然離去。 
這當兒,活報應神情緊張地向死要錢傳音道:「武林將大有禍害來臨,三巨邪竟也出世!」 
西面忽然又奔來一個蒙面人,立對那屋前急稟道:「大哥,咱們的同行都到了,他們都以普通武林出現在城裡。」 
屋前蒙面人淡然道:「他們三批雖各行其事,但漸漸有了標榜虛譽的趨勢,在江湖上已不隱秘形藏,我們決不與三路同流。」 
那蒙面人又道:「剛才兩人直奔城北,確有過河的跡象。」 
「你們仍舊易裝守望車府,他事不必過問,除了有加害車家之人進入之外,其餘不必阻止。」 
說完擺手,竟似叫同伴們散去,活報應眼看最後只有他一個人,於是準備和死要錢露面…… 
誰料他們還未有所舉動,忽聞那蒙面人朗聲道:「二位可以出來了!」 
活報應暗暗一震,即大聲對死要錢道:「夥計,聽到沒有,咱們露出破綻啦!」 
死要錢大笑行出道:「怪朋友,咱們又會面了。」 
蒙面人發出朗笑之聲道:「二位要盯之人現在左側竹林,只怕他又要離開了。」 
活報應笑道:「那小子是朋友你派在車府用作聯絡之人嗎?」 
蒙面人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死要錢問道:「剛才聽朋友提起『北京閻羅』裕貝勒的武林三老魔之事,不知朋友有何對策?」 
蒙面人大笑道:「二位亦無法側身事外吧,他們的目的甚廣,只怕整個武林都被牽動。」 
活報應點頭道:「久聞裕貝勒有控制朝延,橫掃武林兩大野心,只怕已到發動的時機了。」 
蒙面人道:「二位如有興趣,咱們同往城裡一探如何?」 
活報應欣然道:「樂於奉陪。」 
蒙面人望望天色道:「此時尚早,咱們天黑在泥灣江邊會面如何?」 
死要錢笑道:「聽憑朋友選擇,只怕這次是鴻門宴哩。」 
蒙面人拱手道:「在下估計,今晚如期赴會的只怕大有其人。」 
活報應見他不是進城,反向正東而去,不禁輕聲道:「這人的行動確實莫測高深,我們要不要再盯他一程?」 
死要錢搖頭道:「人家既然是一條線上的朋友,再盯就會生出誤會,不過我想此人的真面目似是有點端倪!」 
活報應似亦想到同一觀點上去,但並不出口,立即與他向原路退回。 
他們剛剛走上大路,同時發現前面有個少年,不禁同聲詫異道:「他也回來了!」 
那少年就是古士奇,似也聽到背後有人,只見他猛然回頭探望。 
活報應愣愣地望著死要錢道:「我們恐怕都清錯了?」 
死要錢笑道:「你也猜想蒙面人就是他?」 
活報應點頭道:「現在證明完全錯了,他的腳力決沒有這般快法!」 
古士奇等到二人走近時笑道:「二位前輩與黃金力士會面如何?」 
活報應笑道:「你小子確是他的手下嗎?」 
古士奇道:「晚輩哪夠資格作他的手下,不過經常與其有緣會面罷了。」 
二老再不疑他就是黃金力士,略談幾句,隨即分道而行。 
古士奇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單向城裡急奔,在通過青龍橋時,忽見車家兄弟自人群中擠近。 
「大哥和二哥已由點石庵回來了?」 
車戰野點頭道:「寵光大師事先已有動機,聽說他們少林竟來了兩位長老!」 
古士奇道:「只怕不止少林,其他各派定也有重要人物趕到,大哥和二哥應該打聽打聽你們華山和武當的長輩。」 
車碾城道:「我們華山和武當如果有人前來,他們一定會先到我們家裡去的。」 
古士奇沉吟不語,車戰野問他道:「你沒回家去片 
古士奇道:「我已探到劉知府失蹤之人的下落,他們是被黃金力上捉去,現在釋放了。」 
車家兄弟同聲驚問道:「黃金力士捉他們幹嗎?」 
古士奇鄭重道:「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回家去再談。」 
三人進了城,急急向家裡走,及至進了大門,古士奇道:「我們到伯伯書房去,目前大事不好。」 
兩兄弟一直跟他到了書房門口,耳聽車老官在內問道:「誰來了。」 
古士奇立即接道:「伯伯,我回來了。」 
車老官親自打開房門,面帶微笑道:「士奇,外面發生很多事情吧?」 
古士奇道:「上半天的事情想必伯伯已知道了,然而不久前我探到一件不好的消息。」 
車老官道:「京城裡的裕貝勒大概想暗殺我吧,哈哈,那真是太看得起我這告老之人了,不過他還不致明目張膽地作出來,如果要暗殺,那他就不應該自己出馬。」 
古士奇詫異道:「伯伯從哪裡聽得這個消息?」 
車老官道:「少林寺兩位老大師剛才來過了。」 
車家兄弟同時驚問道:「爹爹,裕貝勒為什麼要殺爹爹?」 
車老官沉聲道「:「這不關你們的事,也不需你們過問,你們在家裡不許外出,除非有人找到家裡來,否則就不許你們打架。」 
兩兄弟雖急卻不敢作聲,古士奇接口道:「伯伯,劉知府失蹤之人是被黃金力士捉去了,不過他們問完口供後又放了。」 
車老官點頭道:「黃金力士對老伯伯我恩深義重,有他在此,那些邪魔想暗殺我也不容易,孩子,外面的事情,只有勞你多去打聽。」 
古士奇連聲答應道:「府前府後已被黃金力士派人暗地守住,在這幾天大概還不致有什麼事情,同時我已聽他在警告裕貝勒,這事恐怕還有變化。」 
車家官道:「說真的,裕貝勒本人還不敢向我下手。」 
古士奇道:「你老已經告老,他為什麼還要對你老忌視呢?」 
車老官哈哈笑道:「這有兩個原因,第一,朝中一旦知道我被殺,一批正直之士必聞聲喪膽,這是裕貝勒殺雞敬猴的手段,第二,裕貝勒有幾件非常重要的缺點攫在伯伯我的手中,他不殺我,定必夢寐不安。」 
古士奇不好動問其事,即與車家兄弟告退而出。 
三人退出書房,古士奇輕聲對車家兄弟道:「大哥,二哥,外面的事情千萬勿使伯母知道,同時要警告三哥和大姐他們,否則會驚嚇了家眷。」 
車戰野道:「這個自然重要,可是老四,我們總不能不出去呀!」 
古士奇道:「全不出去是辦不到,不過你們每次出去不宜太久,恐防伯伯追問。」 
車家兄弟大喜道:「爹爹很少叫喚我們,必要時我和老二,老三他們輪流出去。」 
時間不早,他們同到後堂吃過晚飯,古士奇即藉故告退,獨自溜出大門。 
天色快黑的時候,在青龍橋下游一處渡口,地名叫泥灣的江邊,這時正立著兩個老人,那正是活報應和死要錢在等黃金力士。 
雖說是天黑,但在雪光映照下,地面仍舊異常清晰,近城的渡口,依然看到行人不斷。 
活報應和死要錢正感到等得不耐煩之際,忽見一條黑影自江邊擁擠的船上衝起,一閃就到了他們身前。 
死要錢一看是個蒙面人,心知黃金力士到了,迎問道:「朋友,你還未忘約會?」 
蒙面人輕笑道:「二位久候了,過渡去吧,北塔庵中已成四方武林集會之所了。」 
活報應道:「朋友,你這蒙面巾難道就永遠不去掉嗎,路人見了必起驚擾。」 
蒙面人道:「這樣的大雪天,以二位這樣的年高,頭不帶帽,衣不著裘,那才是真正的驚世駭俗哩,區區只是一巾蒙面,雖不信是避雪遮風。」 
活報應輕笑道:「朋友真是舌劍唇槍,詞鋒銳利。」 
三人乘過渡之餘,計劃一下暗探的步驟,及至上崖,即一直向北塔庵悄悄掩進。 
北塔庵是座規模極大的禪林,周圍古木參天,他們到達禪林之前時,一齊停了下來,活報應輕聲道:「寺院四周必有暗卡,我閃繞到寺後去吧。」 
蒙面人道:「這時雪又下大了,二位隨我來,寺側可以掩進。」 
兩個老江湖見他如此大膽,暗暗佩服其勇氣,於是提功跟進。 
當他們剛剛接近院牆之際,突見側面同樣閃出兩條黑影,真如輕煙一般,翻上了高牆,活報應一見不禁駭然,傳音蒙面人道:「這是哪路人物?」 
蒙面人道:「閣下覺出什麼不對?」 
活報應道:「他們也是面罩黑巾,難道是你手下?」 
蒙面人道:「閣下可知江湖上共有四批如在下同一名稱之人?」 
死要錢啊聲道:「原來黃金力士竟有四批相同,這真是稀罕的巧合。」 
蒙面人點點頭,招手道:「我們過去吧,此處距正殿還遠!」 
他們翻過寺牆就是山門的廣場,據說這座古剎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了,廣場四周亦植有參天古木,活報應是最後一個落到牆裡,突覺寺內竟是黑漆漆的一片,死氣沉沉,立即向蒙面人道:「這情形十分可疑。」 
死要錢接口輕聲道:「莫非寺裡沒有人不成?」 
蒙面人搖頭傳音道:「我們已進入人家暗卡之內了,兩位請留心廣場中央那幾堆雪堆,那裡面埋伏的就是暗卡,可惜他們作的眼孔稍大,否則我也會疏忽過去。」 
二老聞言大驚,仔細一看,確實雪堆裡是有東西,莫不暗叫慚愧。 
蒙面人又道:「前殿裡面去不得,看雖黑暗,那是對方故意誘敵之際,我們上殿頂。」 
死要錢疑問道:「雪光明亮,豈不太暴露了!」 
蒙面人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正是對方厲害人物的策略,我相信殿頂既無明卡,也無暗卡。」 
真如蒙面人的判斷,殿頂毫無敵人,他們漸漸向後殿接近。 
後殿香煙繚繞,燭光如畫,在如來佛座前這時坐著一排三個非常人物,居中一人約五十餘歲,高大微胖,威武中帶上幾分陰險之相,一身皮襖馬褂,扮成富翁模樣,但隨身卻掛著一把古劍,看神氣,這個人就是百官懾伏,萬民心寒的「北京閻羅」裕貝勒了,他左手邊坐個缺了半邊嘴的老怪物,不要問,那就是「一見亡魂」豐都,右手邊是個和尚,紅袍加上紅袈裟,年齡較裕貝勒高,看上去有六十開外了,但不知他的出身,此外有四個中年大漢立在裕貝勒身後,那可能是他從京裡帶來的高手。 
北塔庵的住持大師坐在他的對面,表面上看是在作陪,其他僧侶一個不見,連經都未念,無疑地是被禁止活動啦! 
「大師,本爵這次南巡,倒是打擾寶剎了!」裕貝勒正在向北塔庵主假意致歉! 
「阿彌陀佛,千歲駕到,小寺增輝,貧僧招待不周,還望千歲恕罪!」北塔庵主宏法大師合十請罪。 
「嘿嘿!」那半邊嘴的老怪冷森森地笑一聲:「和尚,聽說你也是少林派的高僧?」 
宏法大師聽他毫不客氣,且意存輕視,接口道:「老施主,少林僧侶遍宇內,貧僧豈堪當得『高僧』兩字之稱。」他也毫不客氣。 
老怪物忽然將下唇一攫,撈了一把山羊鬍子怪笑道:「和尚,外面有兩個大師看來是你長輩,怎麼不請進來坐坐?」老怪兩眼盯著說。 
宏法大師聞言大震,但表面仍舊沉著,心中既驚鬼怪的功力,又擔心來的是什麼人,他簡直接不上口。 
「阿彌陽佛,宏法,師伯等到了你都不知道!」殿項忽然響起佛號,燭光一閃,同時閃進兩個老增。 
宏法一看來了長老,立起身合十道:「兩位長老來了!」他說完就設置兩個蒲圃在裕貝勒對面。 
少林長老未理他,雙雙向裕貝勒合十道:「千歲早到了!」 
裕貝勒見少林長老居然放棄架子,哈哈笑著欠身道:「慈光大師,護捨大師,二位與本爵在洞庭一面,原來也是到寶慶來了!」 
略矮的老僧合十道:「此城有數座寺院,主持都是少林弟子,貧僧的護捨師弟曾奉掌教之命,這次專程向南方各地弟子授課,不期竟和千歲走到一條路上了。」 
裕貝勒大笑道:「這才叫『有緣』嘛!哈哈,二位大師請坐!」他將手一擺,側顧缺嘴老怪物道:「豐老,這是少林兩位高僧。」 
「一見亡魂」豐都大笑道:「千歲不必介紹,咱們是多年的朋友了。」 
慈光大師合十道:「豐老施主,當年那部『九丘掌法』秘笈,定被施主練得出神入化了?」 
老怪物聞言恨聲道:「老夫為了奪取那部秘簽,被『鬼哭神嚎』鄭化聲在唇上劈發了劍,至今留下這個缺陷,現在不知他死了沒有,倘若未死,老夫決以『九丘掌』和他拚個高低。」 
護捨大師合十道:「原來老施主這次出山是為了報當年一劍之仇?」 
裕貝勒接口道:「二位大師可知兩年前在武林中出現了一批『黃金力士』專與朝廷為敵?」 
兩個老僧盤膝坐下,慈光大師點頭道:「貧衲且知黃金力士共有四批,甚至知道他們各不相連,但不知哪一批與朝延作對,千歲出京,莫非即因此之故?」 
裕貝勒忽然回頭,面對後立的四個大漢沉聲道:「黃金力士真有四批?」 
後立左起第一人恭聲接道:「稟千歲,大師的話不錯,奴才認為其中三批是假的。」 
他的話還未落,突在殿外發出一聲冷笑,燭光閃動,立即出現一個蒙面人來道:「牛亦飛,你不妨指出哪批是假的。」 
原來姓牛的就是皇家衛士長之一的東衛長,他知道來了黃金力士,立即拔劍縱出,大喝道:「好大膽的東西,竟敢在千歲面前放肆,不管你是真是假,今天都得拿下。」 
裕貝勒伸手一擺,喝住道:「牛亦飛不要妄動,今天本爵大會武林朋友,一二個人懶得動手。」 
那蒙面人朗聲笑道:「閣下既設重重暗卡,又說要大會武林,這種言論與事實不符的作法,未免自欺欺人。」 
裕貝勒狡猾地大笑道:「本爵要會的是武林高手,非高手就難進入我的暗卡。」 
「一見亡魂」豐老怪忽然接口道:「千歲,殿外四周已到了不少武林人物,這個蒙面的青年人自逞神秘,讓東衛長去較量幾下未嘗不可。」 
裕貝勒大笑道:「豐老認為牛東衛長能勝任嗎?」 
老怪點頭道:「牛、吳、陳、孫四衛長為京都四大劍手,老朽早已印證有數。」 
裕貝勒擺手叫道:「東衛長,豐老既然欣賞你的劍術,你就費點力罷。」 
牛亦飛拔劍行出,指著蒙面人道:「閣下是真是假,在牛某劍下自難遁形,現在豐老和千歲面前,你可盡展往日橫行武林之學,否則休怪牛某劍下無情。」 
蒙面人沒有帶劍,與其他三個一樣,遇事都以徒手對敵,也許他們擅長拳術,也許他們怕困兵刃洩露行藏,甚或他們還沒有可用的寶劍,他雙手一攤:「牛亦飛,在天壇那次我沒有叫你丟人,你居然揚揚得意起來了,出手罷,今天叫你當著你主人面前現醜!」 
牛亦飛一劍揮出,嘿嘿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不敢接招的黃金力士!」 
蒙面人左手一起,劈出一股勁風,立將劍鋒擋開,右掌旋出,硬截牛亦飛的胸膛,動作快得出奇! 
牛亦飛身為皇家四大衛士長之首,名聲早震京都,他雖看出對方功力奇強,但仍不慌不忙,撤劍換式,立搶上風,閃身避招,第二劍更加凌厲,劍式確有玄妙莫測之勢,無怪能被「一見亡魂」豐都欣賞。 
蒙面人的掌法愈出愈奇,裕貝勒目不轉眼,傳音老怪道:「豐老可知他的掌法何名?」 
「一見亡魂」動容道:「他施展的是『鬥牛掌』法,這是失傳奇學,好在他功力尚欠火候!」 
後殿上劍,掌翻飛,漸漸鬥到緊急之處,所有燭光俱被劍風掌勁摧滅,宏法大師立向裕貝勒道:「千歲,殿上只有兩盞長明燈恐怕不夠?」 
裕貝勒笑道:「寶剎有無『氣死風燈』,煩大師多弄幾盞來。」 
宏法大師應聲告退,立即派人準備去。 
這時少林兩個老僧已看出牛亦飛決非蒙面人之敵,同時也驚異蒙面人的掌法,慈光大師暗向護捨大師道:「師弟,本派金剛掌如遇此套掌法,可能是個勁敵吧。」 
護捨大師鄭重地點點頭,他也深表同感地傳音道:「傳聞『牛鬥掌』是屬『三天神部』中『鬥牛部』中奇學,此人既會『鬥牛掌』,相信他已得到『鬥牛秘笈』,但他的『鬥牛內功』卻不知為何未曾精進?」 
慈光大師沉吟一會道:「此子可能是練的時日不多,『鬥牛部』中還有『鬥牛拳法』,『鬥牛劍法』加上『鬥牛內功』是一套完整的武學,大師兄在當年尋遍名山洞府就是為了『三天神部』之故,但不知此子得自何處?」 
說話之間,牛亦飛已漸處下風,他那凌厲的劍式雖仍全力搶攻,但已被蒙面人迫到東殿角去了。 
裕貝勒這時已不輕鬆,他向老民輕聲道:「豐老,叫他們停手如何?」 
「一見亡魂」豐都陰笑道:「如叫停手,殿外的各路高手就不會進入老朽掌握之中了,千歲可派西衛長吳改樓出去佯裝助陣,看看有無高手進來打抱不平。」 
裕貝勒剛剛側轉半身,突聞牛亦飛痛叫一聲,急看時只見他已被蒙面人一掌劈中腰部,觸目大驚,就待親自出救…… 
「千歲請坐!」他背後立即衝出西衛長吳改樓! 
蒙面人似知當前有非常厲害的人物在場,他將牛亦飛傷了之後並不立下殺手,退開一旁冷笑道:「牛亦飛,你回去多練幾年再來找我報仇。」 
吳改樓見他不下殺手,同時看到牛亦飛踉蹌行來,接著道:「牛兄傷勢如何?」 
面色慘白的牛亦飛喘息未停,羞郝地搖搖頭,強自行到裕貝勒面前請罪道:「千歲,奴才無能……」 
裕貝勒面色難看,擺手道:「你回方丈室療傷去吧。」 
在他說話中,耳聽吳改樓拔劍冷笑道:「黃金力士,吳某也來領教幾招。」 
蒙面人尚未聞目,突見黑影一閃,誰料又有一個蒙面人出現,迎上吳改樓朗聲道:「黃金力士不止一個,既然你叫號不叫名,我來奉陪也是一樣!」 
西衛長吳改樓原本存了車輪戰的念頭,今見換了生手,內心難免不安,但當著拐貝勒之面,他也只好硬著頭皮揮劍進攻道:「那就清閣下接招!」 
第一個黃金力土與第二個似乎並不認識,但他們居然似有默契,一見第二個到場,他就退到東面而立。 
吳改樓的劍法和功力毫不遜於牛亦飛,出招似較前者更加穩健沉著,也許是因牛亦飛吃虧在前之故。 
二人一上手又猛又快,轉眼就是四十餘名,這時因庵主又燃上幾盞大氣死風燈,殿內已比先前更為明亮,裕貝勒發現後來的黃金力上所施掌法與第一個完全不同,因之表情非常嚴肅。 
老怪豐都忽然向慈光大師道:「和尚,可識得這小子的掌法麼?」 
慈光大師合十道:「老施主可是要考考貧僧?」 
豐都陰笑道:「和尚,少說廢話,當年開諦和尚就沒有你這樣吞吞吐吐的。」 
慈光大師哈哈笑道:「開諦師兄就是因此才上了施主的當,「否則『九丘掌』秘笈焉會被施主得手。」 
老怪得意道:「九丘掌比這後來的蒙面小子如何?」 
慈光大師笑道:「可惜此子的內功未成……」 
老怪大笑道:「否則即可與老夫爭一日之長短麼?」 
慈光大師道:「九丘掌屬『三地部』,而此子所施,又與第一個蒙面老者同樣是『三天部』中功夫,老施主明知此乃『靈霄部』中之『靈霄掌』,而三天部即為三地部的剋星,老施主此問豈非多餘。」 
老怪陰笑道:「嘿嘿,憑這些小輩的氣候,要想與老夫一爭短長起碼還須苦練三十年,徒仗劍、掌、拳、指玄奧又有何用。」 
慈光大師聞言,知道他有對付這兩個蒙面人的野心,正想點醒他勿存歹心之時,突聞吳改樓又被打得悶哼出聲,於是未及開口,急視鬥場。 
裕貝勒一見自己得力高手連折其二,心中似已平不住氣,大聲喝道:「西衛長,你去調傷!」 
他緩緩起立,回頭喝道:「南衛長和北衛長都出來,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黃金力士出來。」 
南衛長姓陳名集章,北衛長姓孫名充文,都是皇家衛士長,功力劍術無不名震一時,此時一見同伴連番失利不由心起怯意,聞喝不敢不出,但卻遲遲不敢拔劍。 
他們剛行出,誰料第三個黃金力士又如風奔出,人到聲到,哈哈笑道:「後來居上,我有幸接戰兩大衛士!」 
第二個黃金力士未退,他打敗吳改樓後仍在原地立著,聞言接口道:「那位同行體得高興,咱們這一行還有一個未到呢?」 
第三位蒙面人大笑道:「同行多冤家,他趕不上這筆生意了。」 
忽然有人在殿外接口道:「且慢,誰說老朽趕不上來著?」 
音落未久,殿內出現一個黃色面罩之人,口吐蒼老的聲音道:「老朽遲來一步,這位兄台請了!」 
第三個蒙面人似會其意,大笑道:「哪裡哪裡,兄台既然來了,那塊『陳』貨就交給你啦。」 
他指的是南衛長陳集章,以致使陳集章氣得大吼撲出,揚劍就向第三蒙面人迎頭猛劈。 
黃色蒙面人搶步截住,呵呵笑道:「客氣點朋友,你的顧客是我!」 
二人一接上手,立即各出奇招,搶制機先,霎時打得火熱,北衛長孫充文不敢觀望,他只得揮劍去斗第三個蒙面人。 
殿上地方寬廣,兩對人斗打並不拘束,他們所佔也不過殿庭一角而已,惟在這一呵氣之間,殿外已進來不少各色各樣的蒙面人,一目瞭然,他們並非都是黃金力士,而是人人存心不願露出自己面目,其中老少不等,男女都有。 
裕貝勒一看兩側和正面紛紛擁到大批江湖高手,而且俱都未曾被他的暗卡發覺,這種情形不能不使他大大吃驚,側顧老怪道:「豐老,如此看來,我們的暗卡豈不形同虛設了!」 
「一見亡魂」豐都阻笑道:「千歲不必擔心,有老朽在,諒他們不敢向千歲接近!」 
他剛說完,忽見後面急急出來一個大漢,三步趨至裕貝勒身旁稟道:「千歲,刁秀成,周峰,呂志遠三人回來了。」 
裕貝勒聞言一怔,輕聲問道:「他們是被什麼人捉去的?」 
那大漢演:「據說是被黃金客捉去的,但又放回來了!現在後面聽候千歲降罪。」 
裕貝勒似在用人之際,面色雖不好看,但只揮手道:「他們既已回來也就算了!」 
那大漢應聲退去之後,裕貝勒立向「一見亡魂」豐都道:「豐老,黃金客居然如此猖獗,竟敢擒捉朝延衛士了。」 
老怪笑道:「千歲欲橫掃武林,千萬勿計較這些小地方,只待時機一到,這批江湖草寇必可一網打盡,目前還是暫勿急躁為宜。」 
裕貝勒微笑點頭,又適:「豐老可知那黃巾蒙面之人是誰麼?」 
老怪搖頭道:「在七十年前出道的人老朽也許忖度得出一二,此人最多不超六十,那是老朽歸後出道的人物,千歲如想知道他的來歷,老朽不妨馬上將其擒來。」 
裕貝勒搖頭道:「豐老絕對不可輕易出手,目前武林認識你老的不多,恐防驚動江湖,此人功力也不過如那三個黃金力士一般,本爵自己亦可將其收拾;不到時候,且忍一時。」 
殿內比鬥又將分出勝負,陳集章和孫充文二人已是守多攻少章法漸亂,孰料就在這時,忽見殿後如風閃出一個老人,手中拿著一隻黃金小包,走向裕貝勒大聲道:「貝勒,大事不好,皇庫失竊,天下第一寶『龍骨圖』不見了,皇上大怒,九王爺要千歲火速回京!」 
裕貝勒聞言變色,霍然跳起道:「玉總管可知是哪個大盜所為?」 
那老人鄭重道:「老臣無能,只知盜寶人留下一隻白鳳標記!」 
裕貝勒急急道:「總管先回京都覆命,本爵今晚起程!」 
老人去後,裕貝勒立即向陳、孫二人大喝道:「你們火速停止較量,本爵現有重要事情宣佈!」 
陳集章和孫充文正感不敵,聞命慌忙虛晃一招,倒竄而回。 
第三個蒙面人和那蒙面人並不追趕,他們似亦得知皇庫被盜之事。 
裕貝勒不管陳、孫二人,這時面對「一見之魂」豐都道:「豐老,龍骨圖為三朝傳宗之寶,希望你老大力協助。」 
老怪物神情居然緊張起來,沉聲傳音道:「千歲先勿道破該圖秘密,否則必引起武林全面搶奪。」 
裕貝勒輕聲道:「此事必須仰仗整個武林追查盜寶之人,你老有何計策使整個武林出力?」 
鬼怪忽然面帶陰笑,傳音道:「千歲可向在場武林高手宣佈,誰能奪回該寶,朝廷必有重賞。」 
裕貝勒立即向殿外武林大聲道:「諸位,本爵適才得報,皇庫被大盜盜去一塊龍骨。該骨為皇上心愛之物,在場諸位如有能奪回獻呈皇上者,本爵保證官封二品,另賞黃金萬兩,並希傳言江湖,務祈四海周知。」 
突聞東殿角有人接口道:「該骨是何模樣?千歲何不說說清楚,否則咱們縱有所遇,恐怕也會當面錯過。」 
裕貝勒大聲道:「該龍骨長僅五寸,粗如兒臂,色呈玉狀,上有無數古文字,遇火不焚,見水發出隱隱雷鳴,僅此數端,無物可以以假亂真。」 
殿內立時亂成一團,莫不議論紛紛,良久才四散離去。 
只有那面罩黃金老人不惟最遲離開,甚至還在殿外停留許久,甚至偷聽了裕貝勒和那老魔幾句私話才走,這是裕貝勒和豐都老魔始料不及的。 
原來這蒙面老人即為活報應冷凍,他離開後殿就和死要錢索空會面,甚至那同來的蒙面人也在殿外未動,三人一照面並未開口當即就朝河邊奔去,他們不再擠上渡船,一致踏水飄渡,須臾來到泥灣。 
剛上岸,索老頭就問道:「老冷,你為何遲遲都不出來?」 
活報應笑道:「老夫聽得裕貝勒和老魔一段陰謀,此行獲益匪淺。」 
蒙面人笑道:「沒有什麼益處,他們叫整個武林奪寶,目的不外在造成武林互相殘殺而且,大家既然早已知道龍骨圖失竊之事,殘殺一場已是在所難免。」 
活報應道:「然則他加上官封二品,黃金萬兩!」 
蒙面人道:「那是裕貝勒的淺見,武林中人誰希罕高官黃金?」 
死要錢笑道:「不然,那最適合我的脾胃!」 
蒙面人笑道:「索老說哪裡話,誰不知道你老要錢有道,而且從不自飽私囊。」 
活報應道:「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這次收穫不小,你們四個黃金力士已往難有兩批碰在一起,而今竟是四批齊至,他們三人武功確實不弱,現在只有你這個尚未出手的。」 
蒙面人朗笑道:「既有二位作伴,哪裡還有我自己出手的機會。」 
死要錢索老頭搖頭道:「這種夥伴可真難作,撞上硬的吃不消。」 
活報應忽然問道:「第三個蒙面人用的是什麼掌法,看來與第一、第二兩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蒙面人道:「那也是『三天部』之一『萬仙部」中的『萬仙掌』,可惜他們今天未施劍法,否則那豐都老魔頭必然坐不住了。」 
活報應詫然道:「如此說來他們的劍法比掌法更好羅!」 
蒙面人道:「掌、拳全靠內功深厚,劍法能輔助功力之不足!當然要比掌法精彩多了。」 
死要錢索老頭歎道:「他們為何不配把好劍,而且你也是一樣,至今仍是兩手空空?」 
蒙面人大笑道:「他們不過沒有死劍罷了,活劍人人都有!」 
「什麼活劍!」 
蒙面人道:「二位是老江湖了,怎能忘記武林中有『九劍』之事,不過他們的丸劍不似普通的精鋼柔劍罷了,精鋼柔劍比帶劍、緬刀高明,他們的九劍卻比干將,莫邪還神妙,使起來大不過雞卵,發出來長有四尺,運用起來更是玄妙無比!」 
二老聞言,不禁同聲悚然道:「他們竟有這種神器在身!」 
蒙面人道:「他們不遇真正強敵決不輕用!」 
活報應忽然向他道:「這樣說來,你也有這樣一把神劍了!」 
蒙面人笑道:「晚輩確有一把,但與他們的略有區別!」 
二老忽然立定道:「有什麼不同?」 
蒙面人一看左右無人,坦然道:「此地雖無外人,但也不是展劍之處,不過晚輩可奉告二位,他們的長劍四尺,晚輩之劍長有丈五,寬只半指,色青,且有古名為『電龍』,晚輩專練『電龍劍法」就整整費了一年時間。」 
二老聞言,簡直有點張口結舌,驚奇莫名。 
蒙面人拱手道:「前面就是水滸廟,晚輩就此別過。」 
他不等二老開口,長身即向黑暗閃去,瞬息蹤跡不見。 
活報應向他隱身之處歎道:「此於神秘莫測,確是人中之龍,今後武林,多半是他的天下了。」 
死要錢怔怔半晌接口道:「我們追他,總有揭穿他真正面目之時。」 
天色正晚,城中燈光通明,然而城內卻哄傳著皇庫失盜的消息,無論何處都擠滿議論紛紛的江湖人物。 
這時車府中也得到外面的消息,可是三個公子和三個小姐居然都不在家,就是那個准公子的古士奇也回來不久,消息是張發資、李進香、胡忠獄三人在街上聽到的。 
古士奇這時一直向書房跑,他手中拿著一封信,面上帶著興奮之色。 
「是誰?」車老官聽到門外有重重的腳步聲乃大聲問。 
「伯伯,是我!」古士奇一面推開房門,一面答著,緊接著又高興地道:「有封信,伯伯,是黃金力士寫給你的。」 
車老官滿面含笑,自坐椅上起身,伸手接過道:「大概是好消息?」 
古士奇高興道:「信未封口,我先看啦,確是好消息!」 
車老官未即抽出信紙,問道:「莫非是裕貝勒連夜回京了!」 
古士奇點頭道:「你老已經知道啦,不過還有更好的,信上說你老可暫時高枕無憂啦,說什麼龍骨圖找到之前,他是無暇來找你老麻煩的。」 
車老官點頭道:「其實我也不怕他,一旦我如被暗殺,在京裡我還有同仁可以參奏他,他雖有九王爺作靠山,但我早就將他的把柄呈與三王爺,大不了我和他兩敗俱傷。」 
古士奇不敢問他是什麼把柄,猜想不外是清庭中皇族內部的問題,他陪著談了一會外面的事情之後,這才退出書房。 
他剛跨過門檻,忽又聽車老官在後面叫道:「士奇,你看戰野大哥等是不是在後花園,傳我的話下去,他們可以出門了。」 
古士奇聞言好笑,心想這老頭兒真個糊塗,但他連聲答應了。 
晚飯後,古士奇回到他那後花園中的臥室裡,獨自躺在床上想心事,足足有半個時辰未曾翻動身體。 
大概是想清楚什麼事了,只見他倏地跳起,如飛跑到花林不見了! 
就在他離去不久,花園中即刻人聲大起,其中有男有女,議論紛紛,聲音漸漸朝古士奇的房子走近。 
忽然一個嬌嗔的聲音叫道:「士奇!你睡了嗎?」 
在古士奇的門口忽然現出車家六兄妹,叫古士奇的就是車大小姐。 
車戰野大概是未聽見房中有聲音,首先推門而入,大聲道:「他哪兒去了?」 
車碾城,車千乘,車美雲,車冰瑩等相繼進入,一見床上有人睡過,心知他剛離去不久。 
車戰野第一個坐下道:「他可能是上廁所去了,我們等他回來商量。」 
他一坐下,大家也跟著搬椅子落座,車千乘愁容滿面道:「這件事情非要他來出主意不可,爹爹那裡只有他可以說話。」 
車麗娥搖頭道:「我們先要把話說妥,爹爹如果答應,我們也要留兩個在家裡保護他老人家。」 
車碾城道:「這話說來尚早,現在還不知爹爹准不准我們出遠門呢?」 
原來他們也被龍骨圖誘惑了,大家都想出外奪寶,現在就怕車老官面前通不過,一齊來找古士奇出主意。 
他們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這才看到古士奇由門外進來,車戰野就埋怨道:「老四,你這趟廁所上得真久!」 
古士奇當然不是去上廁所,聞言大笑道:「你們有什麼事?」 
車美雲道:「我們想要外出,就怕爹爹不肯,你有辦法嗎?」 
古士奇道:「伯伯剛才有命,許可你們外出了。」 
車城野搖頭道:「咱們可不是朝出晚歸的外出。」 
古士奇啊聲道:「你們是否想到江湖上去跑跑?」 
車碾城接口道:「老四,爹爹那兒望你說幾句好話如何?」 
古士奇沉吟一會道:「你們去過北塔庵了?」 
眾人一致點頭,但卻奇怪他如何知道,車冰瑩道:「你也去了!」 
古士奇搖頭道:「我只是猜想罷了,你們要外出必定是為了奪寶對不?」 
車千乘道:「你既然知道更好,我們呆在家中,簡直一無用武之地。」 
古士奇道:「你們都出門,伯伯在家裡由誰保護?」 
車戰野道:「我們計劃留兩個在家裡。」 
古士奇道:「這不行,你們都在家尚且不保險,人少了豈不等於一座空城?」 
他停了一下又道:「你們在此勿動,我去見見伯伯再來!」 
六兄妹漸漸對他改變了態度,無形中對他言聽計從。 
過了一個時辰,古士奇面色沉重地道:「你們分幾批出去?」 
六人聞言大喜,同聲道:「爹爹都答應了?」 
古士奇道:「伯伯房中來了少林高僧,聽說要請伯伯住到嵩山去,這是你們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恰巧於此時過去,伯伯雖然答應,但卻不准你們分開。」 
車戰野道:「不分開就不分開,只要答應就行,真的是到了外面,誰還管得了。」 
古士奇道:「伯伯明天就動身,家裡交給張發貴、李進香和胡忠獄三人看管,你們快去見伯伯,他老人家還有話要交待。」 
車美雲臨行問道:「媽媽獨自在家嗎?」 
古士奇道:「伯母和伯伯都去,嵩山有的是別院,同時還要帶兩個丫頭去服侍。」 
車家兄妹集齊書房,車老官向他們一直訓示到三更天,古士奇在外面交待家人準備行李馬匹後回來,恰好聽見車老官大聲道:「為父教訓你們的都說完了,最後要你們記著,古士奇跟著你們去,他的話就是為父的意思,你們誰敢不聽,以後永遠不許見我的面,去罷,為父不要你們送行。」 
古士奇聞言大驚,走進書房大聲道:「伯伯,愚侄年齡比哥哥姐姐們都小,叫我跟去是應該的,但叫我……」 
他的話還未完,車老官即打斷道:「士奇,在家裡伯伯也要聽你的,不必推卸,你知道伯伯的個性!」 
古士奇不敢再說,但卻急得滿面通紅,房中還有兩個老和尚,那就是少林兩位長老,慈光大師竟向他合十道:「少施主,貧衲有眼識奇士,你是人間最聰明的異才,車施主所托,那是不會錯的,不過臨別之前接受老衲尚一事,希少施主鼎力幫忙。」 
古士奇拱手道:「大師只管指教。」 
慈光大師道:「少施主如在武林中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劍士時,施主宜叫千乘師侄向他多多接近,那人的胸前有一顆硃砂奇痞……」 
古士奇立即道:「此人與貴派人何淵源?」 
慈光大師歎道:「此事說來話長,他是一個孤兒,當年他雖年幼,但卻有凌雲之志,他曾乞食到嵩山求師,然因敝派掌教見其殺機太重,不予收留,他臨走時曾在山旁留下字,說他如有出頭之日,必將血洗少林,後來聽說他到處投師都不利,經華山、崑崙、武當、峨嵋、五台、青城、天山等等都碰了壁,貧衲預料,他決非池中物,一旦有成,很可能會震驚武林。」 
古士奇道:「那人恐怕另有怨氣?否則單憑人家不收又何致很毒若此。」 
慈光大師默然不語,護捨大師接口道:「敝派縱有不對之處,那也遭不到『血洗』二字。」 
車老官接道:「事過境遷,希望那人不記前嫌也就是了,二位大師不必常掛心懷。」 
慈光大師歎聲道:「因果如是,我佛亦難化解……」一頓又向古士奇道:「少施主可知龍骨圖秘密否?」 
古士奇道:「尚祈大師指教。」 
慈光大師道:「施主留心,龍骨上刻的是一篇曠古奇學『無色飛劍秘訣』,即武林視為神話的真實東西,本為道教無上至寶,練成是學即可無敵於武林,可是非絕世天資休想澈其玄奧罷了。」 
古士奇環掃車家兄妹一眼,見他們一個個眉飛色舞,於是又問道:「武林既有那種奇學,難道歷代就沒有人練成不成?」 
慈光大師道:「有!武當開山祖師張三豐就是此中能手!」 
古士奇歎道:「武林中如果人人知道這個消息,只怕又將成為屍山血海了。」 
護捨大師道:「施主還不知嗎,龍骨圖知者已不乏其人了。」 
古士奇道:「多蒙指教,晚輩要與兄姐們告辭了。」 
兩老僧同時合十相送,車老官叫道:「士奇,伯伯已將兄姐們交與你了,你外行動,不管好壞伯伯都不過問。」 
古士奇激動地道:「伯伯放心,小侄決盡一切所能去輔助哥哥和姐姐們,你老清早休息,我們告退了。」 
車老官含笑道:「你們啟程時不須再來辭行。」 
古士奇應聲而出,立同車家兄妹回轉花園。 
天還沒亮,在東門外的大街上已弛出七匹快馬,馬上四男三女,他們就是車家兄妹和古士奇。 
初起幾天裡,他們如破籠而出的畫眉鳥,有唱有笑,開心至極,一路上觀山玩水,雖當寒冬,仍舊喜氣揚揚。 
及至岳州,古士奇即看出沿途有點不對,隨即向他們警告道:「你們當心,今天路上江湖人物特別多,莫非附近有事情發生。」 
車戰野到底是老大,閱歷比弟妹們要多一點,同意道:「老四,說不定此地有龍骨圖的消息?」 
古士奇道:「那倒未必見得,我們落店後再打聽。」 
他們進城時遠遠的看到一塊大招牌,上寫「洞兵居」三個大字,車千乘搶先走去,到了門口,確見是家大客店,他找店伙定了房子,點了酒菜,然後領著大家走入後院。 
車戰野覺出後院雖大,但卻清靜幽雅,七個人住了兩間隔鄰上房,洗漱後就在男子房中開飯。 
吃完時,古士奇向夥計問道:「小二哥,這後院中住了幾批客人?」 
夥計和氣地答道:「一共四批,連公子小姐等在內。」 
古士奇點點頭,擺手道:「你收拾去罷,送上茶水就不要你侍候了,我們還要出門逛逛。」 
夥計連聲應「是」,收拾去後,車碾城笑道:「老四,你問有幾批客人幹嗎?」 
古士奇道:「論打鬥技能,武功高低我不如你們任何一個人,如論江湖以驗,觀風辨色你們合起來不如我一個人,伯伯叫我跟你們出來就是看中我這一點,請問你們,對面最後一間住的是什麼人?」 
六人同聲詫異道:「我們沒有看見有人?」 
古士奇道:「我們剛進後院時,她就立在那開著窗戶的那間裡面,可見你們根本不留心,出門人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何況我們還是江湖武林人呢,那更要處處提高警覺。」 
車戰野驚訝道:「你看出是個什麼人?」 
古士奇道:「我見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不過我估計裡面還有一個男的,他們雖作普通人的打扮,但卻未脫武林高手的氣質,你們當心,他們決非正派中人。」 
六兄妹從來未想到他竟有如此精細機伶,不由對他更加欽佩,車美雲道:「除了那兩個人之外呢?」 
古士奇見她說話都很細聲,暗暗道:「到底不是蹩腳貨,這倒可以省卻不少麻煩。」接道:「我們這一邊住了兩個正派老人,他們不認識我,我卻知道他們是『活報應』冷凍,『死要錢』索空。」 
車戰野道:「我認識他們,但我怎地不曾發現?」 
古士奇道:「進門之際,他們走向最後院落去了,等會兒我和大哥去看看,最後院落可能還住著其他的武林人,其次是對面一排前三間房中那個胖老人,看年齡足有百歲了,他才是武林難見的老輩人物。」 
車冰瑩一直微笑不開口,這時才笑道:「四哥,你真是我們的『諸葛亮』!」 
古士奇笑道:「那你們就是我的『六』虎大將羅!」 
正說著,忽聽外面響起一聲大叫道:「夥計,快來,我的東西不見了!」 
這聲音有點怪聲怪氣,但卻蒼勁有力,車麗娥恰好坐近門口,順勢外望,看到店伙立在對面一間房門口發怔。 
古士奇啞聲笑道:「你們注意,這是那百歲老胖子在搗鬼了!」 
店夥計大概怔完了,只聽他慢慢騰騰地向第三間門內問道:「客官,小店從來不遭偷兒的,你老丟了什麼貴重物品?」 
房門口立著一個老胖子,一眼看去全是肉,眼睛小,嘴巴闊,生成一副怪頭怪腦樣子,誰見了都會發笑,只見他挺著大肚皮高叫道:「夥計,我可不是無中生有,硬說寶店不乾淨,嗨嗨,你這店裡如果沒有小偷?就一定有狐狸!」 
夥計被他搞得暈頭暈腦,面色一變,大聲道:「你老看到什麼了?小店在三年前雖然鬧過抓仙,現在可沒有啦!」 
老胖子似已抓住理由,話聲更響,跳起叫道:「怎麼沒看到,而且還是一公一母呢!」 
夥計一看天色近晚,陡然叫道:「不得了,三年前正是這個時候鬧狐仙,你老丟了什麼東西?」 
老胖子歎聲道:「我丟了三錠黃金,每錠足有十兩,夥計,這真要了我的命啊!」 
夥計嚇了一大跳,立即就往外面跑,大概是向掌櫃的報信去了。 
古士奇輕聲對車家兄妹道:「這老兒找的是誰我明白了!」 
車冰瑩輕笑道:「對手的名號一定叫什麼狐狸!」 
古士奇點頭道:「而且是對面最後一間房裡的兩人,快瞧,好戲要上台了!」 
就在這時,突聞外面發出一聲陰笑道:「胖老鬼,你莫非就是江湖人稱的『止戈老』?別在這裡亂吼亂叫,老娘可不吃那一套,要找死我們出城去。」 
古士奇急急叫道:「我們到外面去看,原來那老胖子是當年有名難惹的『止老戈』呢!」 
大家都往外面走,發現天井裡立著一個五十多歲的陰險婦人,她正面對第三間房的老胖子指手畫腳。 
那老兒睜著一隻綠豆眼,死死地盯著婦人瞧,挺著肚子問道:「老姑娘,你……你是在……在罵我?哈哈,你就是『花妖狐』賽西施嗎?哇……那真巧,這下真有狐仙現世啦,喂,我說美人兒,你確實夠瞧的啦,怎麼看,有說是秤不離鉈,公不離婆,花妖狐既然在此,黑妖狐又到哪裡去了?」 
最後那間房裡突然衝出一個滿面奸猾的中年人大怒道:「止戈老,你作要欺人太甚,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老胖子一見大笑道:「好!好,好,你們既然無緣無故來認這筆賬,我老胖子難道就沒個把朋友相助嗎?相好的,咱們三更天在城外見,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面,我的朋友是黃金力士,你們見了可不准逃走。」 
那對中年男女同聲冷笑道:「三更天西門外候駕。」 
古士奇似看到老胖子向他遞了一個眼色,立即招呼車家兄妹道:「回房去罷,這台戲要到三更天才開鑼呢。」 
車家兄妹進房後人人面上都顯出忍俊不住的暗笑,車麗娥輕聲道:「那老胖子一定有什麼原因,否則他焉能故意找那兩隻狐狸的麻煩?」 
車戰野道:「我們提前到西門去如何?」 
古士奇道:「大哥,現在就可動身了,擇地藏好,看老胖子是為了什麼?我最後到!」 
車戰野道:「你還有什麼事?」 
古士奇道:「我去看著活報應和死要錢,不知他們為什麼不出來看熱鬧!」 
車戰野點點頭,隨即帶著弟妹出店而去。 
古士奇目送他們去後,順手把門帶上,也不往後走,卻向老胖子房門口行去,不待招呼,直朝裡走。 
老胖子一見他進去,也不說話,打個手勢,長身就向後窗躍出。 
古士奇跟蹤而上,翻過圍牆,眼前是條小巷,只見老胖子立在巷口又向他招手。 
就這樣一跟一走,瞬息繞了幾條街,這才見老胖子立在僻靜處向他道:「老弟,你是剛才認得老朽的吧?」 
古士奇點頭道:「前輩何事召見?」 
老胖子道:「老弟,你是深藏不露,老朽已深悉你是何人了,今晚那兩隻老狐狸就是來查你底盤的人,你不能放過他們,否則對你太大不利。」 
古士奇笑道:「你老何必叫晚輩自己出手!」 
老胖子鄭重道:「說真的,對付一個老朽還可辦到,對付兩個那就是吹牛了,老弟大概還不知道他們的功力,當年快樂山人就幾乎死在他們夫妻手裡。」 
古士奇詫異道:「據說快樂山人的功力和大吉公不相上下的嗎?」 
老胖子道:「快樂山人是老朽師弟,大吉公是老朽至交,老弟,現在你可清楚了。」 
古士奇長緝道:「晚輩失禮了!」 
老胖子道:「快樂師弟常常提起你老弟是武林後起的奇人,他也知道你與車家的關係,說你替父母報恩非常可佩。」 
古士奇歎聲道:「晚輩雙親不知生死存亡,數年來,晚輩找遍天涯海角都了無消息,否則晚輩也不致隱藏形跡了。」 
老胖子道:「隱藏形跡雖然困難,但行動卻非常有利,目前江湖中已展開了明爭暗鬥,你必須將龍骨圖奪到手裡才可現出真面目。」 
古士奇激動道:「晚輩只怕無緣得手。」 
老胖子道:「事在人為,憑你的超人智慧和一身所學,就算現已出山的幾個老魔頭又奈何你得!老弟,放手去幹!」 
古士奇道:「剛才兩個夫婦是誰派來盯著晚輩的盧 
老胖子道:「他們是『禍水』凌浪的弟子,你怎地一點不知。」 
古士奇豁然道:「原來就是那個女魔派來的,好罷,那就不能放過了。」 
老胖子道:「你先回店去,我去查查『禍水』凌浪親自來了沒有,假設她自己也來了,今晚還是不要下手,否則她會對車家兄妹不利。」 
古士奇點頭告別,他卻不回店去,立即奔往西門! 
出了城,走到冷僻處,只見他立刻將衣服翻穿起來,頭上加了一具面罩,居然變成了一個黃金力士! 
離西門數里就是起伏的小山區,他似已察覺到車家兄妹的藏身所在,只見他走到一片林內就不動了。 
快近二更的時候,林外忽然現出兩條人影,古士奇認出那是活報應和死要錢他們,但並不與他們打招呼,讓他們悄悄地過去。 
將近三更的時候,他又發現老胖子也到了,這才傳喜道:「前輩請入林!」 
老胖子聞聲閃進,見面並不驚異,招呼道:「老弟,禍水雖然未到,但被他們找來四個幫手,看樣子都是有幾下的。」 
古士奇道:「晚輩不怕他們人多,但卻有點懷疑。」 
老胖子道:「你懷疑什麼?」 
古士奇道:「懷疑他們夫婦盯著晚輩的真面目!」 
老胖子道:「他們之所以盯你,是看中你們都是年青人之故,你如不下手,遲早會被揭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