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峨嵋山,因為,阿奇知道要想找到慕容華,只有到「判官府」去找,「判官府」金陵城有,峨嵋山也有。
阿奇一踏上峨嵋山的山道,他的心不由得緊張起來。
唐婉一見,忙對阿奇道:
「這就是峨嵋山嗎?好雄偉啊!看來那慕容華可真會選地方。」
阿奇點了點頭,他們踏上了峨嵋山的山道。
此時已是初春了,但見道路兩旁蒼松古柏,有些樹枝綠葉已發出新芽。
阿奇知道寒冬過去了,春天已然來到。
但他的心因為慕容華和襲人的事,仍如寒冰覆雪。
他想努力的擺脫掉心中的陰影,但是,很難做到。
他們一行三人默默地順著山道向山上走著。
終於,他們停在一處氣字軒昂的建築物前,只見牆角飛詹突起,很是氣派。
唐婉對阿奇道:
「這就是慕容華的「判官府」嗎?真夠氣派。」
唐婉有些好奇亦有些天真。
阿奇點了點頭:
「不錯,這兒就是「判官府」。」
但為什麼在路上看不見一個判官府的人呢?
難道他的判官府已被玉花樓主徹底地毀了?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可是事實又很清楚,因為他們已來到判官府門口,但裡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阿奇急於想知道究竟。
他們開始在四周觀望起來。
突然,唐婉叫了一聲,阿奇聞聲忙回頭道:
「你怎麼了?」
「你看!?
阿奇和小秦忙順著唐婉的手指的方向指去。
他們看見有兩個人正朝他們飛奔而來。
這兩人來到阿奇面前,停住了。阿奇從他們的身手看,知是江湖中人,而且,知道他們是衝著自己而來的。
其中一位用一種冷漠的口氣問道:
「你是『神扇阿奇』?」
他感覺很奇怪,他從來沒見過這兩人,然而,對方居然能認出他。
阿奇對兩人點了一下頭。
那人道:「請你不要來這兒,你們快下山去吧!」
阿奇冷冷地道:「為什麼?」
那人道:「沒什麼意思,只是這兒不是你待的地方。」
阿奇不高興問道:
「難道這裡是你的地方?」
他已有了挑戰的意思。
「神扇阿奇,我告訴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人的話裡充滿了火藥味。
阿奇道:「怎麼,想打架嗎?我可以奉陪。」
那人道:「你……你不要欺人太甚,這裡是我們江南霹靂堂的分部,你難道不知道江湖上的規矩嗎?」
阿奇聽了心裡猛地一驚,他沒有想到慕容華的勢力竟然垮得很麼快。
阿奇又道:
「江南霹靂堂的分部,我怎麼不知道,我只知道這裡是「判官府」的地盤。」
「哈哈……」那人大笑一聲,過了一會兒,他停止笑容,開口道:
「想必你已很長時間沒在江湖上走動,「判官府」早已在江湖消失了。」
阿奇道:
「我是好久沒走動了,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判官府不在,那我就找你們堂主吧!」
那兩人同時開口道:
「不行,我們堂主說了,什麼人都不見。
阿奇道:
「看來你們堂主的面子好大呀!」接著他面色一改道:
「今天,你們讓我進,我也要進,不讓我進,我還是要進。」
那人道:
「我們霹靂堂不是隨便任何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你們最好下山去。」
阿奇再也按捺不住,道:
「不讓我進我就硬闖!」
那兩人猛的抽出兵刃,怒叱道:
「你如果敢硬闖,格殺勿論。」
阿奇怒道:
「我難道還怕你們不成。」
他不再說話,腳開始踏了進去。
那兩人一見他要硬闖,不禁大怒出手便砍。
阿奇早有防備,當對方的身形一動,他已倏然地飄出攻勢之外,小秦劍已在手。
阿奇用扇子做了個阻止的姿態,他要好好教訓這兩個傢伙。
他用扇子一收一點,對著兩人道:
「我如果不在一招之內讓你們見血,我就不叫『神扇阿奇』。
對一個江湖人來說,侮辱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那兩人覺得失了面子。
此時,二人就像發了瘋似的,他們連人帶兵刃地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攻和阿奇。
這時,阿奇旋身偏轉,避開攻擊,他沒有出手。
那兩人見招式落空,於是,展開猛烈的攻勢,那手中的兵刃舞起一片寒光,殺向阿奇。
像幽靈似的,阿奇的扇子已然出手。
一招,只用一招。
只見那兩人不兇猛,他們像斷了翅膀的大鳥一般,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們不能站起來,因為,他們的胸部已被扇子劃了重傷,鮮血不停地往外湧。
那兩人受到如此重傷,哼都沒哼一下,不失為一條漢子。
阿奇出手之後,他已知道結果是什麼。
他歎了口氣,招呼小秦他們一聲,準備下山。
但就在這時,阿奇發現了一個很怪的現象。
他看見判官府中的一個人。
這人阿奇熟悉得很,每次到慕容華那兒,都能看到他。
此刻那人正在另一條山的道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
阿奇不及細想,便衝了下去,迎向那人。
小秦和唐婉也尾隨而去。
這時那人亦發現了阿奇,他面露驚訝之色,張開嘴巴,但沒有說出話來。
過了一會,那人終於說出了幾個字來:
「你……你怎麼來了?」
阿奇道:「我來看你們的判官爺。」
那人道:「他沒有來。」
阿奇又問道:「你們這兒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那人道:「沒有,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不過,聽說金陵城中的「判官府」出了事。」
阿奇一聽如墜五里雲霧裡一樣。
這裡的「判官府」都不復存在了,已變成了「江南霹靂堂」的地盤,但是這人居然說一點事都沒有發生。
難道他背叛了「判官府」?
阿奇不再細想。
只見他猛地用扇子朝那人咽喉一指,怒叱道:
「你還是給我從實招來。」
那人顯然沒有料到阿奇會來這一手,他面呈慌恐,嘴裡不停地道:
「別這樣,奇爺……」
阿奇問道:
「你是否已成了「江南霹靂堂」的人?」
那人苦苦道:
「沒有,怎麼可能呢?我還是「判官府」的人。」
阿奇問道:
「那你們的「判官府」呢?」
那人道:「羅,那不是嗎?」說著他用手指了指前方。
阿奇回頭一看,那正是自己剛才去的地方。
難道剛才那兩人騙我,他們為什麼要阻止我進去呢?
阿奇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又開口問道:
「那為什麼『判官府』裡沒有人呢?」
這回輪到那人驚奇了。
那人道:「沒有人?怎麼可能沒人?我們前些日子聽說金陵城中的「判官府」出了事,於是我們分出一部分人去了金陵城。」
阿奇打斷那人話道:
「那還有一部分人呢?」
那人歎了口氣道:
「還有一部分人跑了,那些人沒良心,一聽說「判官府」出了事,便跑得無影無蹤了。」
停了停,那人接著道:
「我們留下一些人在「判官府」裡看家,但你剛才怎麼說「判官府」沒有人呢?」
阿奇聽著,慢慢地放下了扇子。
突然,阿奇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猛地轉過身,向山上奔去。
當阿奇趕到剛才來的地方時,那兩人已然跑了,地上只有一大灘血跡。
阿奇知道線索又失去,他無力地搖了搖扇子。
這時小秦、唐婉和那人也跟了上來。
這一刻,那人推開好扇緊閉的大門。
但隨即便聽到他「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他發現地上躺滿了屍體。
阿奇聽見他的叫聲,忙衝了進去,他也被眼前的一切弄愣住了。
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死屍。
阿奇一躍過去,仔細地察看起來。
阿奇發現這些人,死時的面容都很驚恐,而且他們的致命處,全在咽喉處,他們是被刀割破喉管而死的。
這個殺人的兇手,是個高手,他的兵器不但利,而且手法已到「皰丁解牛」的那種地步。
從地上早已干了的血跡看,這些人死了已有很長的時間,至少是七天以前的事了。
阿奇站起身,他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阿奇對那人道:
「你們去金陵城,發現什麼?」
那人道:「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金陵城的「判官府」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我們找遍了金陵城,也沒有找到。」
阿奇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講了。
過了一會兒,阿奇又問道:
「你們去的那些人什麼時候回來?」
那人道:「我是第一個回來的,其餘的也快了,大概就在明後兩天吧!」
阿奇道:「好,等你們的人回來後,告訴他們不要離開「判官府」,你們的「判官府很快就會回來了。」
那人連忙答道:
「是,是,小的知道了。」
這時,阿奇和小秦他們,將那些屍體匆匆地掩埋了。
等他們忙完這一切之後,夕陽已然落山。
阿奇對那人道:
「我們這就告辭了,你就留在這兒,不會有事的。」
那人聽後,不再說什麼。
阿奇他們順著山道往回走去。
當他們走到一處涼亭的時候,他們發現面前不知何時冒出幾個人來。
難道是「江南霹靂堂」的人,如是,他們來得太快了。
看著面前這些人個個勁裝打扮且得意洋洋的模樣,阿奇不由得皺了皺眉,他逕直走過去。
近了,越來越近了。
那些人,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阿奇。
阿奇感到他們看見他顯得很緊張,因為阿奇聽到了他們粗粗的喘息聲。
阿奇在那些人面前停了下來,他仔細地打量著每一個人,他發現這些人都是些陌生面孔。
這時唐婉不由自主地摸了些暗器捏在手中,她為阿奇的安危擔憂。
其實,唐婉的擔心是多餘的。
如果有什麼事,是『神扇阿奇』所承擔不了的,那麼唐婉又怎麼能擔得起?
阿奇似笑非笑地對那些人道:
「各位,不知你們有何貴幹?」
奇怪得很,他們竟然沒有人動,也沒有人答腔。
阿奇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似乎有點失望。
他不禁抬頭望了望天,開口道:
「各位,你們聽過「好狗不擋路」這樣一句話嗎?」
還是沒有反應。
阿奇如此挑戰的話,居然還是沒有人開口說話。
不過,阿奇發現他們眼中,已燃起怒火。
阿奇不由怒道:
「喂,我說你們這些人,攔住我們的路,也不開口說話,究竟打算怎麼樣?」
這一次,終於有了反應。
突然有聲音從身後傳來道:
「幾年不見了,你還是老樣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阿奇猛地轉過頭來,只見他不遠處,站著兩個人。
一見這兩人,阿奇的頭就大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阿奇的眼睛更紅了。
那兩人的眼睛也紅了。
阿奇實在想不到在這裡居然會碰見這兩個仇家。
真是冤家路窄。
阿奇不禁心裡暗暗地叫苦不迭,他真懷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了人,同時也懷疑地閻王爺,是否是看錯了生死簿。
明明死了的人,竟然活了過來。
阿奇道:「很久沒有見面了,你們都好嗎?」
其中一位年約五旬的精瘦老者道:
「好,好,怎麼能不好呢?共要有你存在的一天,我們會托你的福的。」
在身旁的另一位年紀相仿,但卻有些肥胖的老者,對阿奇輕輕地點了點頭。
對於這兩人,阿奇永遠都忘不了。
X X X
這兩位正是「華山雙怪」,老大「天魔怪」舒暉,老二「地魔怪」舒強。
當年這「華山雙怪」為了一件小事,而與阿奇結下了生死仇。
他們初與阿奇約定在華山山頂一決雌雄。
那時阿奇已在江湖上如日中天,而「華山雙怪」的功夫也十分了得。
那次決戰,幾乎吸引了江湖中所有知名人士前去觀戰。
決戰是在天下人的眼皮底下進行,也是光明正大的決戰。
雖然那一戰阿奇最終勝了,但是他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阿奇忘不了那一戰,也忘不了自己在那一戰後,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他痛恨這「二怪」。
阿奇恨他們不守信用,不顧事先的約定「點到為止」,竟採用陰險狠的手段來害自己。
所以當時阿奇也恨到了極點,他用「太極神功」重擊他們的內臟。
明明是死了的人,居然活了過來,阿奇不禁感到萬分的驚異。
他面對著「雙怪」,舔舔發乾的嘴唇,雙目炯炯地盯著他們。
阿奇不再有一絲的輕敵之念。
他嘴上說道:「沒想到,真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兩位,你們可讓我阿奇想死了。」
「天魔怪」舒暉道:
「噢,真的呀!我看是假的,倒是我們兩人,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呀!」
頓了頓,「天魔怪」舒暉接著道:
「我們時刻在打聽你的消息,你小子現在風光得很,名氣是一天比一天大,江湖上誰人不知你『神扇阿奇』?」
「天魔怪」舒暉的這番恭維,阿奇打從心眼裡就有一種噁心的感覺。要不是礙於江湖輩份,阿奇早就罵出了口。
阿奇只好心裡暗罵道:「不要臉的小人。」
阿奇本想問問他們怎麼能活下來的,但他忍住了。
這時,「地魔怪」舒強大概看出了阿奇的不解,便對阿奇道:
「咱們命大福大,幸好遇到一個好人,他救了我們。唉,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老夫有眼,又讓我們找到了你。
停了停,「地魔怪」舒強接著道:
「何況,我們還有一件重要事要辦,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軟,既然人家有恩於我們,我們就得幫人家的忙。」
阿奇心中不由暗罵。
這時「天魔怪」舒暉又說道:
「剛才堂主告訴我,有人傷了我堂中的弟兄,要我們幫忙抓住兇手,沒想到,是你幹的,這真是冤家路窄啊,哈哈哈……」
說罷,一陣狂笑。
舒強這時插話道:
「阿奇,怎麼會是你?」
阿奇道:「我也不希望是我,奈何卻偏偏是我。」
「天魔怪」舒暉道:
「看來,我們這輩子注定是仇人了。」
阿奇道:「我並不想這樣。」
那「地魔怪」舒強道:
「這樣吧,你自己將你的人頭獻上,這事我們就算結了,你看呢?」
阿奇道:「想要我的人頭,你們儘管來拿。」
阿奇真想好好地罵罵他們,於是開口道:
「你們聽著,想讓我阿奇自殺謝罪,辦不到,不過,你們反正死過一次,何不再來一次,好事成雙嘛!你們兩人再加在一起,不正好是,四四(事事)如意?」
這一番話,把那「華山雙怪」罵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憋了好一會兒,天魔怪才開口道:
「沒想到,你的嘴巴還挺厲害的,看來這事,只好用武功來解決了。」
阿奇心裡暗罵道:
「來吧,不要臉的小人,我阿奇不怕你們,儘管來。」
阿奇看了看二怪,開口道:
「沒想到,多年後,又能與你們切磋武功,我真感到榮幸。」
「天魔怪」舒暉道:
「你不怕我們將你碎屍萬段?」
阿奇不禁罵道:
「你不要在那兒放屁,有本事你就動手吧!」
看來,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殺。
幾年前,阿奇曾經將他們殺得「死」了一回,如若不是有人相救,那他們早就到閻王殿了。
今天,又遇上了他們,阿奇能勝嗎?
勝與敗,只在瞬間決出,就像是死人與活人的區別,在於一口氣而已。
今天,阿奇他沒有一點的把握。
雖然他的扇功已達到出神入化,爐火純青的地步,但那二魔怪這些年來,為了報仇,想必也勤學苦練了一年。
今非昔比。
然而阿奇不能不戰,畢竟人活在世上,有時候,「名」比「命」更重要。
特別是成名已久的人物。
「神扇」阿奇就是這樣的人,他寧可賠了命,也不肯丟了名。
X X X
像是經過了長途跋涉。
慕容華醒來的時候,他又講自己的故事。
趙義呆了。
再看襲人,她哭得跟淚人似的。
慕容華繼續講述著,他要講完自己的故事。
他此時有種瀉洩後的暢快,也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慕容華一點—滴地講著自己的故事,他沒有一點的誇大,也沒有一點的含糊,他只是如實原原本本的敘說著。
雖然沒有纏綿淒艷的情愛故事,便卻一樣的讓人感動,落淚。
雖然沒有浮華詞藻,但卻是有著對亡人雋永深念。
過了好一會兒,慕容華終於訴說完了他的「故事」。
這時,趙義憤怒地罵道:
「娘的,這些都是人能想得出來,做得出來的嗎?這簡直就是畜牲。」
趙義的罵聲,傳得很遠,劃破了黑夜的寧靜。
慕容華白了他一眼。
趙義道:「你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即使再惡,也不至於做出那種滅絕人性的事來。」
慕容華打斷趙義的話道:
「我也沒有這樣認為。但是,你和他們相比,你最起碼還有人性,就好比人,分好人與壞人,而好人中還可再分成好人與壞人。自從和你「相處」以來,我認為你是「壞人」中的「好人」,至少你還有點善良的同情心。」
趙義聽後,喃喃地重複著慕容華說的那句話「有一點善良,同情的心……」
慕容華不再理會趙義,他轉頭對襲人道:
「花濺落是為了我而死的,我對不起她,我……」
說著,慕容華已泣不成聲。
襲人搖了搖頭,她的眼淚也不停的往下流,淚水已打濕了她的衣襟。
襲人明白慕容華此時的心情,她也更明白花濺落那樣做的用意。
如換了襲人,她也會選擇與妹妹花濺落一樣的路。
為了尊嚴,花濺落必須那樣做。
一個人如果沒有尊嚴,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慕容華轉過身對趙義道: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我全告訴你,省得你疑心病又犯。」
趙義沒有想到慕容華竟然身負著這麼深的冤屈。
他尷尬地笑了笑,開口道: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如果……如果我要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會問了,我也就不會趕襲人下船了。」
慕容華聽得哭笑不得。
不過,趙義還是問了,他說道:
「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得罪了那『玉花樓主』,而使她三番五次的派人抓你,折磨你?」
慕容華歎了一口氣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些也是我想知道的,有時想想這事也太奇了。」
趙義要不是當面聽到慕容華的遭遇,那麼他就是被人打死,也不會相信慕容華所說的。
慕容華道:
「好了,信不信由你,我也不在乎你怎樣看我,我只希望盡快恢復體力和武功,去找那個惡女人報仇。」
慕容華說這話的時候,心裡異常的平靜,他說話的樣子,就像在談論別人的故事一般。
但是,趙義卻從他平談的話中,感覺出慕容華內心的復仇之火已然遍了全身。
趙義突然發現,如果與慕容華這樣的人結仇,那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把慕容華殺了,一種是被慕容華殺了。
趙義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的畏懼,他的臉上就像被寒風吹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說道:「你準備如何報仇?」
慕容華看了他一眼道:
「這還要看你的了。」
趙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仍不解道:
「看我,看我幹什麼?」
慕容華道:
「你別忘了,我還在你的看管之下,我又不能走,又怎麼能去報仇呢?」
趙義反應過來,他似乎突然忘了自己要找阿奇的事。
他對慕容華道:
「我的事以後再說,我看你還是先去報仇吧!何況「神扇」阿奇我一時半刻也找不到,你又在被人追殺……」
襲人這時明白趙義的心思,她已從趙義的話中聽出一些。
她抬頭看著慕容華。
只聽慕容華對趙義道:
「你怎麼改變主意了?」
趙義道:
「你別以為我怕誰,我是同情你……你的遭遇,誠心誠意的幫你,你這臭小子,不領情是吧?」
慕容華當然知道見好就收,如果自己再刺激他,他說不定又會改變主意了。
他連忙道:「我怎麼不明白你是誠意的幫我呢?我又怎會不領情呢?唉,世上像你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哦……」
這番話聽得趙義心裡舒舒服服的。
更何況在一個姑娘面前,趙義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趙義有些得意道:
「慕容華你還不瞭解我,我從來沒有在別人的背後幹過那種暗箭傷人的事,我寧可痛痛快快,正大光明的去殺人,或被別人殺。」
停了停,趙義接道:
「你放心,從今天起,你就可安心地養傷,等你的功力恢復了,我再陪你一起去報仇。」
聽到趙義的這番話,慕容華真是感動,不論他自己心裡怎麼打算的,就憑他剛才的那一番話,就已夠了。
慕容華忙對趙義道:
「那就多謝你了。」
趙義道:「哪裡,我希望你不要記恨我前些日子對你的所作所為,如果我知道你的情形,我是不會那樣對你的。」頓了一頓,又道:
「我一定要陪你去報仇。」
慕容華連聲道:
「謝謝,太謝謝你了。」
慕容華看了趙義一眼道:
「不過,我有一點要聲明,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負不起責任。」
趙義的心猛地一跳,但他嘴上說道:
「你以為我是那種怕死的人嗎?」
慕容華知道他的心意:
「我們後君子,先小人,把說在前面。」
趙義沉思起來,他不再吭聲,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過,慕容華已有了打算,最起碼他已拿話穩住對方。
慕容華這一生的遭遇可以寫成一部歷史書,他經常碰到稀奇古怪的事情。
他曾經被人拿走了褲子,然後被一群女人逼得滿街跑,也曾遇到一見面就要嫁給他的女人。
儘管如此,慕容華還是不相信,他怎麼也不相信,偌大的金陵城中竟然沒有一個「判官府」的人。
他在船上反覆想著,終於有一天,他對趙義道:
「我要進城去一趟。」
慕容華的話讓趙義聽得「嚇」了事步,他對慕容華道:
「你瘋了,在這個時候,你竟然能講出這種話來?」
慕容華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必須進城。」
趙義問道:
「在這個關鍵時刻?」
慕容華肯定地點了點頭。
趙義對慕容華道:
「你知不知道,官府和江湖的人在追捕你,緝殺你。」
「我要進城去找我的人。」他說完就開始下船。
「你……你……」趙義道。
可是,趙義拗不過慕容華,他開始收拾東西,只好陪他去。
慕容華感到奇怪地道:
「你也去?」
趙義看著滿臉詫異神情的慕容華道:
「你這樣看著我幹嘛?」接著,他開玩笑地道:
「如果你死了,我好給你收屍。」
慕容華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他知道趙義是不放心自己。
慕容華問道:「那襲人呢?」
趙義道:「當然和我們一起走羅,我說過不再丟下她。」
慕容華沉思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道:
「也好,有你作伴,我也可以稍微掩飾一下,危險的時候,你也可以幫我一臂之力,而且別人也不容易注意到我。」
於是,這三人在慕容華的化裝下,已徹底變了樣,他們成了一對夫妻及一個老頭。
快到城門口時候,慕容華看見城門口圍了好多人,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走了過去。
城牆邊告示板上正畫著慕容華、阿奇等人的畫像,他知道官府正在緝拿自己,他有些心慌,用眼睛瞅了瞅四周,覺得沒人注意到自己,他忙拉著襲人和趙義退了出來。
趙義對慕容華和襲人安慰道:
「不要怕,沉著點。」
襲人的頭上已滲出汗珠,她顯然非常緊張。
慕容華對襲人道:
「你放心,沒有能認得出我們來。」
確實,他們現在的樣子就跟一家三口逛城一樣,全無江湖中人的一點樣子。
進城後,慕容華的眼睛就開始四處張望起來,但他很快便失望了。
他沒有發現一個他所要找的人。
這時,趙義問道: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慕容華道:「我們再去夫子廟,如果那兒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看我們只有去峨嵋山了。
趙義不解地問道:
「峨嵋山,你去那兒幹什麼?」
慕容華道:「我們『判官府』在那兒有一分處,我去看看那兒有沒有變化?」
慕容華的一顆心已經懸起,他猜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奇事,否則,不會見不到—個「判官府」的人。
不論是走在熱鬧的大街上,還是擁擠的小巷,慕容華的眼睛都沒有停過,他不停地掃視著路上的行人,但是,他的失望了。
趙義看了出來,慕容華的臉色為什麼越來越難看。
他沒敢問,只是默默地陪著慕容華。
白天的夫子廟依然熱鬧無比,遊人如織,小販雲集,慕容華他們在熱鬧擁擠的人群中尋找著。
突然,他發現一個「判官府」的人,報趕忙走上前去,但那人還沒有發現他,正朝別處望去。
慕容華走過去拍了那人肩膀道:
「小義,我可找到你了。
那個叫小義的轉過身,看著慕容華,一臉莫名其妙。
慕容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愣住了:
「怎麼,不認識我,我是武判官慕容華呀!」他對那人道。
那人又看看他,還是搖了搖頭。
慕容華急切道:
「現在我化了裝,你當然看不出來,你快告訴我,金陵城的「判官府」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一個人都不見人呢?」
那人道:「噢,真的嗎?」
他說著用手一按慕容華的手,慕容華猛然覺得手一麻,他被什麼東西猛刺一下,他低頭一看,血已流了下來。
慕容華犯一個錯誤,一個嚴重的錯誤。
他也不想想,金陵城中「判官府」的人,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在這兒呢?
「你,你是什麼人?」
這時,他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那人的身後,他終於又見到他的「冤家對頭」了。
慕容華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
慕容華喊道:「你們快走。」
說完,他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就在慕容華倒下後,趙義也看到了那個女人。
這女人有什麼可怕?為什麼慕容華叫我們趕快走?
趙義想不通,但當他再次抬眼看去的時候,他發現那女人的身後,又多了幾個體胖如豬的女人。
那女人對趙義道:
「你是他的朋友?」
她一副風姿綽約,風情萬種的樣子。
趙義眉頭一皺道:
「恐怕我要說不是,也不行了。」
那女人指著襲人道:
「她呢?她也是嗎?」
「不錯。」趙義知道說不是,她也不會相信,不如乾脆承認。
那女人看襲人顫抖不停,便對襲人道:
「我那麼使你緊張嗎?你難道認識我?」
襲人搖頭,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那女人不解的問:
「那你為什麼顫抖個不停?」
趙義打斷那女人的話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竟然使詭計害人。」
那女人用手一指被稱「小義」的人道:
「這可不能怪我,這要怪他。」不待回答,接著又道:
「剛才那人跟你說了什麼?」
那人開口剛說一個字:「他……」
趙義一看,知情況緊急,忙用一根銀針打了過去,他要封住那人的嘴,永久地封住他的嘴。
那人「啊」的一聲倒了下去。
「你……」那女人見狀,有些惱怒道。
趙義責怪道:
「這不能怪我,只怪這人手段太狠、太毒,竟然在我的朋友身上下毒。」
趙義對那女人吼道:
「解藥呢?把解藥給我!」
這時人們看見這兒有熱鬧,不禁都圍了過來,人越圍越多。
那女人有些顧慮,話鋒一轉道:
「解藥?想要解藥,到鳳凰山莊來找我。」
趙義看了一下四周,二話不說,他抱起慕容華就走。
因為,趙義看見一隊官兵正朝自己的方向走來,那女人眼看趙義走了,她也帶著那群胖女人走了。
X X X
鳳凰山莊,江湖上名聲不大,是個二流山莊。
在通往鳳凰山莊的路上,兩個人正抬著——頂轎子在飛奔。
這時,轎旁還有一個人在不停地催著。
趙義雇了一頂轎子,轎子裡躺的就是那中了毒,昏迷不醒的慕容華。
儘管那兩名轎夫已盡了力,不停的狂奔,但趙義還是不停的催著:
「快,再快一點。」
趙義不能不急,因為他回去就請丁丈夫,那大夫診斷過後,便對他道:
「這位病人肯定是中了毒,這毒不同於一般的毒,手法很獨特,如果沒有獨門的解藥,一天以後,你們就準備收屍吧!」
於是,趙義雇了頂轎子,「馬不停蹄」地向那「鳳凰山莊」趕去。
襲人知道,那大夫的話說得沒錯。
他認識那個女人。
但那女人卻因為襲人易了容,而沒有認出襲人,一切都僥倖的很。
趙義一邊走著一邊道:
「除了那惡人,再也沒有人能想出這麼歹毒的方法來。」
只聽前面的一個轎夫哀求的口吻說道:
「我們已經跑了這麼長時間的路了,是不是可以歇歇了?如果再這樣跑下去,那麼我們全會累死的。」
轎夫們累得實在撐不住了。
趙義道:「不行!」
那口氣中,竟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轎夫一見趙義這樣,便索性停下了轎。
他們也有些火了。
只聽其中一個轎夫道:
「這生意我們不做了。」
「救人如救火!」
趙義一看轎夫停了下來,他不禁怒道:
「你們不想活了?」
同時,他一運氣,雙掌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路旁邊的一棵樹打去。
兩個轎夫一見,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們再也不敢吭聲了,抬起轎子便奔跑起來,不,是狂奔起來。
X X X
到了,終於到了「鳳凰山莊」。
鳳凰山莊規模並不怎麼大,這點趙義在很早以前就知道。
趙義來到莊前,打發了轎夫之後,他背起慕容華就往莊裡走。
突然——
趙義被一把刀攔住。
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拿著刀,攔住了自己。
那人道:「請問你們找什麼人?」
趙義怒道:「是一個女人叫我來的。」
「原來是治病的,請吧!」
想必這個家丁早已得到消息,知道趙義他們要來。
這時出來一人,引著趙義他們朝一排房屋走去。
趙義背著慕容華,跟在那人的後面。
那人引著趙義來到一間屋子的門口,然後,他用手往裡一指,隨後,他就順原路掉頭就走了。
那人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趙義對此感到百思不解。
他在房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然後下了決心,用力一推房門。
「吱」的一聲,門露出一道縫來。
只聽屋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們來了。」
那女人的聲音中帶著不耐煩,好像她已等了很久時間。
趙義的腳遲遲地沒有跨進去,他怕看到尷尬的場面。
只聽那女人又道:
「你還站在外面幹什麼?」
趙義咬了咬,推門走了走去。他心想:大不了自己閉上眼睛再出來。
果不其然……
趙義不是沒有見過光身的女人,像他這樣的人,如果沒有見過光身子的女子,那麼對於他來說,不僅是種遺憾,恐怕也是種悲哀。
可是,那映入趙義眼中,並不是光著身子的女人,而是兩個光著身子的男人。
女人光著身子有看頭,但是,男人在光身的時候,不僅沒有看頭,而且還很噁心。
趙義不僅感到噁心,而且,還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進門後,趙義就覺得這兩個男人簡直是有毛病,他們正圍著一張軟床,好像正為床上的一人做按摩。
趙義看不清床上的那人,但他卻感覺到那床上的人,一定是個女人。
於是,他對床上的那人道:
「解藥呢?」
「你先等一會。」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布幔中傳了出來。
怎麼?床上的那人不是「她」?
趙義感覺到自己錯了。
那床上並不是趙義所想像的那個人——那個女人。
趙義想發怒,但是他還是忍了,他只好耐著性子忍下去了,一方面他有求於人,另一方面,他認為那女人讓自己等,那一定有她的理由。
趙義開始觀察起來。
他看見這間屋子佈置得富麗堂皇,而且暖洋洋的,屋裡的陳設很雅,很別緻,特別是,屋子中間有一個大火盆,正冒著火苗。
這時,趙義看見一個面貌清秀,體格健壯的男人,正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趙義明白,這男人顯然是剛剛做完那種事。
趙義打從心裡厭惡這種事。
這時,布幔掀了開來,那個女人緩緩地走了過來。
只見她面色含春色,媚眼惺忪,她的身上幾乎沒有穿衣服,只是披一層薄薄的輕紗。
那女人一點也不害羞,面色坦然地來到一張凳子前,坐了下來。
趙義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那女人,同時,他也發現那兩個男人正看著自己。
只聽那女人道:
「你們兩個真沒用,還抵不過人家一個人。」
說這話時,她瞟了一下床上的那人。
趙義聽得面紅耳赤,他感到這個女人簡直不要臉,她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這時一個男人道:
「我行,我行!」
那女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好不要說了,你有什麼本事就拿出來。」
說著話時,那女人不自覺地望著那男人的某處,接著道:
「你們真的行嗎?」
那男人一聽話中有轉機,他連忙道:
「我行,我行。」
那女人有些不屑道:
「我看你們不行吧?」
那男人迫不及待地道:
「我保證我行。」
一旁的趙義再也按捺不住,再也無法忍受了,他對那些人吼道:
「不要再說了,你們這一群無恥的狗男人,你們難道要想讓我來看你們……」
趙義雖然在江湖上闖蕩多年,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事。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事,但他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
趙義忍受不了,他看不下去了。
「你說什麼?」只見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開口道。
趙義很厭惡這種人,他覺得和這種人說話,有違身份。
所以,現在不管哪個人一開口講話,他就破口大罵。
那男人道:「你說什麼?」
趙義道:「你不要裝傻,你有臉做出來,我還沒臉看呢……」
趙義怒罵一通。
那女人笑了,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花枝」亂顫,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趙義怔怔地看著那女人。
而那個男人一看那女人笑的樣子,竟有些神魂顛倒了。
他眼中冒著火,他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他認為要挽回面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了面前的趙義。
趙義看著他一步步的走近,毫不畏懼。
他對那男人道:
「怎麼?你想與我較量較量嗎?」
「慢!」只見那女人對那個男人喝道:
趙義對那女人道:
「怎麼?你害怕我把你的心肝寶貝殺了嗎?你心疼了吧?」
「哈哈哈……」那女人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停止了笑。
只聽她對趙義道:
「心疼,你以為我心疼嗎?你錯了,我只是不想他
那麼快把你殺了,那豈不就沒意思了嗎?」
趙義道:「你想嚇唬我嗎?你儘管讓他過來就是了。」
「好。」
那女人不再言語,只見她手一揮,那男人就衝了上來。
趙義一看,暗道:「來吧!我也正好教訓教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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