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逸奇一見呂東平面露猶豫之色地說了「這個」兩字以後,便沒有了下文,劍眶不由得微微一挑,語音一凝,道:「閣下最好是實話實話,不要自找苦吃。」
呂東平眼珠微微一轉,道:「閣下,我可以先問兩句話麼?」
南宮逸奇略一沉思,點頭道:「可以,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呂東平道:「閣下究竟是誰?」
南宮逸奇道:「南宮逸奇。」
呂東平面現懷疑地道:「閣下真是『魅影拘魂玉書生』?」
這時,「蠻疆雙瘦」伍百簡兄弟已經起出所中弓箭,上藥止血包紮完畢,走過來並肩站立在南宮逸奇身後,呂東平話聲一落,伍百簡立即沉聲說道:「姓呂的,你沒有見過南宮大俠本人,也該聽說過『玉書生』的身形衣著相貌,他如果是冒充的南宮大俠,焉有那等高絕的功力,能夠一掌震塌尺餘厚的石壁?」
這話一點不錯,放眼當今天下武林,能夠一掌震塌尺厚石壁,具有這等絕世功力之人,實在找不了幾個,若不是貨真價實的「魅影拘魂玉書生」,怎能?
因此,呂東平心中相信了,於是,他心念電轉了轉,又望著南宮逸奇問道:「外面的情形現在怎樣了?」
南宮逸奇道:「你是問溫天啟他們麼?」
呂東平點頭道:「溫谷主他們五位和一眾屬下下難道都被你殺光了不成?」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溫天啟他們只被我制了穴道,八名黃衣護法三死一傷,其餘四個也都被制住了穴道,要六個時辰過後才能自解。」
呂東平道:「其他的人呢?」
南宮逸奇道:「另外有十多個人也要六個時辰後才能行動,至於還有其他的人我沒有見到,就不知道了。」
語然微頓,心念忽地一動,問道:「那陶安純可是來了這『谷下谷』中麼?」
「沒有。」
呂東平搖了搖頭,道:「南宮閣下,我說出這『谷下谷』的秘密實情之後,你會放過我麼?」
顯然,呂東平嘴巴雖然很硬,曾自認是條硬漢,但是,結果他還是硬不過一個「死」
字,還是怕死!否則,他如果真不怕死,真是一條硬漢,他就不會有此一問了。其實這也難怪,「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那有不怕死,不惜命的!南宮逸奇一聽此問,心裡不由暗暗地笑了,語音平等地說道:「閣下放心,只要閣下果真實話實說,毫不欺我,我一定絲毫不難為閣下,放過閣下!」呂東平道:「南宮閣下,大丈夫可是千金一諾!」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揚,道:「南宮逸奇武林奇稱最,豈是失言背信人,閣下放心吧!」
語聲一頓又起,道:「閣下請答我問話。」
呂東平點頭道:「這『谷下谷』之內並無什麼寶藏,只住著一些人。」
南宮逸奇道:「是什麼人?」
呂東平道:「都是名震當今武林的高人!」「哦!」南宮逸奇心裡明白了,問道:「一共有多少人?」
呂東平道:「二十多位。」
南宮逸奇道:「此去沿途還有把守攔阻之人麼?」
呂東平搖頭道:「沒有了。」
南宮逸奇道:「也沒有埋伏麼?」
呂東平道:「所有埋伏都已經被你剛才削毀了。」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凝注,問道:「這二十多位武林高人都是由劍山分宮地牢移到此地的麼?」
呂東平臉現驚異之色地點頭道:「此事你是怎地知道的?」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天下事沒有絕對的秘密,對貴宮的一切,我雖然不敢說是十分清楚,但知道的也頗不少。」
語聲微頓了頓,接著又問道:「裡面擔會警戒看守之人有多少?」
呂東平道:「十七人。」
南宮逸奇道:「都是貴宮屬下麼?」
呂東平道:「都是本宮劍士?」
呂東平道:「都是『銀花』三級以下的劍士。」
南宮逸奇道:「負責為首者何人?」
呂東平道:「一名『金花』二級劍士。」
南宮逸奇道:「他叫什麼名字?」
呂東平道:「高宇川。」
南宮逸奇道:「那好吧,閣下帶我們去行嗎?」
呂東平道:「不能。」
南宮逸奇過:「怎樣?閣下不願意?」
呂東平搖頭道:「閣下原諒,這並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的力量根本辦不到。」
南宮逸奇星目凝注地道:「為什麼?據我所知,『令使』身份高於『金花』一級劍士,那高宇川只不過見二級『金花劍士』,難道他不敢聽你的命令?」
呂東平道:「閣下說的是,在本宮中,在下身份確實高於一級『金花劍士』,但是,在此間情形不同,高宇川雖然只是一名二級『金花劍士』,因其奉令負責警戒看守之職,我根本無權命令他釋放他所看守之人。」
這話,他說的合情合理,南宮逸奇處是不能隨便駁說他所言有何不實不對。
於是,南宮逸奇心念電轉地沉思剎那之後,說道:「閣下既這麼說,我自然不能勉強閣下,那我就退而求其只請閣下一帶我去見他,也請將我的意思轉告他,至於他聽與不聽,肯與不肯,那便是他的問題,概與閣下無關,如何?」
南宮逸奇這樣一說,呂東平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只得點點說道:「如此,我遵命就是。」
南宮逸點頭笑了笑,神情忽地一肅,又道:「閣下,有句話我可要先聲明,希望閣下千萬別動腦筋,想耍什麼花槍弄鬼,否則……」語鋒頓了頓,說道:「好了,我也不多說了,閣下是個聰明人,想來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呂東平心中暗暗一凜,道:「閣下放心,我不會那麼不識時務的。」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抬手拂袖解開了呂東平的「玄機」穴,卻又出指封閉了他另兩處大穴,道:「閣下請前面帶路吧。」
呂東平緩緩站起身,舉步默默地往裡行去。
在呂東平在前帶路,一路埋伏阻攔,約莫一刻時展過後停住,說道:「到了。」
南宮逸奇問道:「所有的人都在這石門之內麼?」
呂東平點頭道:「包括高宇川和十六名三級以下的『銀花劍士』,」南宮逸奇道:「這門如何開啟?」
呂東平抬手指著石門左邊右壁上的一雙鐵環,道:「拉動那鐵環,石門便即自行向窮滑開。」
南宮逸奇目光瞥視了那鐵環一眼,道:「如此,就煩勞閣下拉動它吧。」
呂東平沒有稍作遲疑,跨步上前抬手拉了拉鐵環,只聽一陣「軋軋」之聲輕響呂,石門果然自動地向旁邊滑了開去。
石門一開,立有四名腰佩長劍的三級「銀花劍士」閃身而出,並肩攔立在門內,一見呂東平身後跟著的南宮逸奇和雲小眉等人,神情全都微怔了任之後,隨即齊朝呂東平躬身地說道:「屬下見過令使。」
呂東平微一擺手,道:「高宇川呢?」
一名「銀花劍士」躬身答道:「在裡面。」
呂東平道:「你去告訴他,就說我來了,要他立刻出來。」
「&。」
那名「銀花劍士」應了一聲,立即轉身邁就往裡走去,南宮逸奇突然冷聲說道:「你站住。」
那名「銀花劍士」不明所以,只得停步回首望著南宮逸奇,因為他不知道南宮這奇是何許人?是什麼身份?何以他沒有敢隨便開口發話。
南宮逸奇念頭一閃,道:「你不用進去叫他。」
因此,他一見那名「銀花劍士」向他望來,他立即雙目一瞪,冷聲道:「望我幹什麼,這位是總宮派來的人,還不趕快前面帶路!」那名「銀花劍士」一聽是總宮派來的人,心神不由微微一震,那裡還敢稍現遲疑之色,連忙一躬身,道:「屬下遵命。」
話落,邁步在前帶路往裡走去。
有一間一明兩暗的石室內,南宮逸奇見著了那位二級「金花劍士」高宇川。
高宇川,年約四十多歲,瘦長個子,白淨面孔,頦下無須、鷹眼、薄唇皮,令人一見就覺得是個陰險狡奸滑的傢伙。
高宇川雖然並不認識南宮逸奇和雲小眉,但因為呂東平帶進來的,所以他以為是自己人,及至見到隨在南宮逸奇身後的「蠻疆雙瘦」時,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不過,旋而也就釋然了。
他釋然的原因乃是認作「蠻疆雙瘦」的此一可能會是他的「階下囚」!於是,高宇川首先向呂東平躬身行了一禮,道:「屬下見過令使。」
呂東平抬手一擺,道:「高兄不必多禮。」
高宇川目光一掃南宮逸奇雲小眉二人,問道:「這二位是?……」
呂東平抬手指指南宮逸奇,介紹道:「這就是當世武林稱奇稱是,傲誇第一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大俠。」
人名樹影,「魅影拘魂玉書生」的名號,實在太令人心驚神顫,太嚇人了!高宇川臉色不禁倏然一變,旋即強作鎮定地輕「哦」了一聲,朝南宮逸奇抱拳拱手道:「原平均數是地宮大俠駕臨,在下有失迎迓,尚祈原諒。」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擺手道:「閣下無須客氣多禮。」
語聲一頓,轉向呂東平道:「呂兄,請告訴他我的意思吧。」
呂東平點了點頭,目視高宇川說道:「高兄,南宮大俠之意,是要請高兄立刻釋放所有被囚禁之人。」
高宇川臉色勃然一變,道:「令使你……」呂東平搖關苦笑道:「呂某身不由已。」
這話,高宇川自然懂得,臉色不由又是一變!呂東平接著又道:「高兄,這是南宮大俠的意思,聽不聽,肯不肯釋放那些人,那就是你高兄的事了,你自己決定好。」
高宇川突然一聲冷笑,道:「如此,令使是要高某自己作主了!」「不錯。」
呂東平點頭道:「高兄奉令負責此間的警戒看守,職權在握,這當然是由高見自己做主!」南宮逸奇冷聲說道:「閣下你怎麼說,請趕快決定!」高宇川道:「高某不答應呢?」
南宮逸奇劍後微微一挑,道:「那很簡單,我就讓你躺在這間室內!」高宇川心神暗暗一階,道:「南宮閣下,你為何要我釋放那些人?」
南宮逸奇道:「為武林道義。」
高宇川道:「這麼說,你是特地來救他們的了?」
南宮逸奇道:「不錯。」
高宇川鷹目電轉了轉,嘿嘿一笑道:「南宮閣下,武林人人指你為『魔』,被囚禁在此地的所謂俠義道高手,他們莫不都以除去你為喜,你何以還要……」
南宮逸奇冷聲截口道:「他們要除去我,那是他們的事情,我要救他們則是我的事情。」
語鋒一頓,沉聲接道:「你放不放人?」
高宇川搖頭,道:「高某辦不到!」南宮逸奇一聲冷知,道:「如此,可就不能怪我了!」
話落,突然抬手一掌輕飄飄地朝高宇川拍去!高宇川心中對南宮逸奇雖然頗存畏懼,雖然明知不是敵手,但是,他一見南宮逸奇拍出的掌勢輕飄飄的,並無絲毫驚人災害威,雄心不由立時陡增,膽氣大壯,口中突揚嘿嘿陰笑,倏然挺掌迎上!兩單接實,「砰!」的一聲震響,勁風激盪中,南宮逸奇神情瀟灑地立在原地未動,身不見,衣角未揚。
可是,高宇川口卻發出了一聲悶哼,腳下拿格不住的踉蹌後迅,背撞在後面的石壁上,總算是勉強穩住了身形,但卻無法抑止住胸中熱血翻騰上湧,張口噴出了一股血箭。
情形極為明顯,南宮逸奇那一掌看似輕飄飄的沒有驚人之威,事實上卻是真力暗含,著物吐力。高宇川一時輕敵硬接,已被震動了內肺。
石室門外,本侍立著四名三級「銀花劍士」,一見這情形,心頭齊皆倏然一驚,立時閃電探手撤出了腰間的佩劍,騰身猛朝石室內飛撲!
這四名三級「銀花劍士」向身手雖然俱都不弱、撤劍、騰身向內飛撲,動作雖然全都快如電閃,但是,卻有你比他們更快!四人身形市才撲入石門,驀聞一聲冷叱,道:「爾等找死!」寒虹電閃間,慘叫之聲倏起……
可憐,四名三級「銀花劍士」連怎麼回事也沒有看清楚,便全都作了劍下亡魂血而飛灑中,屍體緩緩倒地,躺下了兩雙,這是誰出的手?這等狠辣,這等絕情!是「蠻疆雙瘦」兄弟?是老大還是老二?
都不是,「蠻疆雙瘦」伍百簡兄弟武學功力雖都不俗,但還沒有這等一劍斬殺四名三級「銀花劍士」的身手!那麼是南宮逸奇麼?
也不是,南宮逸奇他根本動也未動一下,何論出手!
既然不是南宮逸奇,又不是「蠻疆雙瘦」兄弟,剩下的就只有呂東平和雲小眉二人了。
呂東平身上兩處大穴被制,除了僅能行動和說話之外,連一份功力都無法凝聚施展,何能出手殺人?綜此情形,已是不言可知,這出手之人自然是雲小眉了。
事實一點不錯,此刻雲小周的右手正提著那柄「劍丸」伸開的軟劍,劍尖下垂,那鮮艷的血珠正由劍失一顆一顆的往下滴落哩!雲小眉如何出的手?是怎樣一劍斬殺了那四名三級「銀花劍士」的?連站立在近旁的「蠻疆雙瘦」兄弟和呂東平三人全都未能看清,至於高於川那就更不用說了。呂東平心中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氣,暗道:「這少年人品生得如此清秀俊逸,心腸怎地竟是這般狠辣……」
南宮逸奇出道江湖三年有餘,雖被武林共稱為心狠手辣的當世之「魔」,但是,他目睹雲小眉如此一劍斬殺四名「銀花劍士」的狠辣,心中也不由暗暗直皺眉頭,只是此時此際,他沒有說她什麼,也不便說她什麼。
高宇川雖被南宮逸奇一掌震傷內肺,口噴血箭,但是傷勢並不太重,而他內功又甚精深,是以,只略一提氣運轉,便已無大礙。
雲小民眶一劍斬殺四名三級「銀花劍士」,他目睹之下,心神雖是駭然一凜!但卻雙睛暴瞪,神色凶厲地喝道:「小子,你好狠辣的手段!」雲小眉冷哼了一聲,道:「姓高的,你少說廢,想要命,你就趕快放人,否則,我可沒有我南宮師哥那樣好說話,立刻要你濺血劍下!」她說時臉罩寒霜,眉挑煞氣,目射冷電,令人不寒而凜!
驀地,一陣腳步聲急響,石室外市道中,十數人快步如飛地疾奔而來,為首之人是個紫衣少年,正是那「毒郎君」陶三春之子陶安純。跟隨在陶安純身後的乃是那號稱「追魂、奪魄、吸血、拘命」的四大「鬼吏」和八名凶眉惡眼,滿臉橫向的黑衣大漠。轉眼之間,陶安純等十三人已奔近石室外一丈五六之外,霍地止步停身散了開來,以四大「鬼吏」
為首,一人率領著兩名黑衣大漢,分以不同的角度堵住了石室的門戶,虎視耽耽的瞪視著南宮逸奇。
南宮逸奇星目如電地掃視了四大「鬼吏」等人一眼,心神不禁倏然一陣猛震!原來那四大「鬼吏」和八名黑衣大漢每人手中都持著一枚黑黝黝的拳狀之物,顯然是那威力霸道無倫的「鬼王靈」,事實上也就是辰州言家獨步武林的火藥暗器「霹靂雷」。南宮逸奇眼見這等情勢陣仗,心神雖然不禁一陣猛震,但是臉色神情反而更顯得鎮定了平靜地冷冷道:
「陶閣下,你怎地到現在才現身出來?」
陶安純嘿嘿地一笑道:「現在才現身出來豈不是剛到時候,正好翁中捉鱉。」
聲調倏地一沉,喝道:「南宮逸奇,你趕快束手就縛吧!」南宮逸奇劍眉一揚又垂,淡淡地道:「就憑你陶安純,和幾名『鬼使』他們幾個麼?」
陶安純冷笑道:「南宮逸奇,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他們手裡持著的是些什麼東西。」
南宮逸奇道:「我早看清楚了,是辰州言家兒天下武林,威力霸道無倫的『霹靂雷」,你們『鬼王谷』稱它做『鬼王靈』,對麼?」
陶安純冷哼一聲,道:「你明白就好。」
南宮逸奇冷笑道:「陶閣下,你以為憑它們便能威脅我,令我束手就縛麼?」
陶安純道:「你南宮逸奇縱是鐵找的金鋼,它們也能將你炸成碎片,我不相信你不怕它!」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閣下說的是,縱是鐵打的金鋼也禁受不住它的一炸之威,我也不否認我確實有點怕它,不過,以眼前的情形,我卻不相信你敢使用它!」陶安純嘿嘿一笑道:「眼前的情形怎樣?告訴你,南宮逸奇,不論眼前的情形如何,我沒有什麼不敢的!」
南宮逸奇道:「這麼說,你是沒有一點顧忌了!」陶安純冷然搖頭道:「我有什麼好顧忌的?」
南宮逸奇道:「陶閣下,有一點你想過沒有?」
陶安純道:「那一點?」
南宮逸奇道:「眼下這間石室內可不只是我南宮逸奇一個人呢!」陶安純道:「你說有呂令使和高字川他們二位在內,我不能不有所顧忌?
「不錯。」
南宮逸奇點頭道:「你難道連他們二位的性命也不顧麼?」
陶安純冷冷地道:「這只能說他們二位命中注定,該當遭劫,再說他二位能有你這位武林稱奇稱最的當世第一奇才陪葬,他二位該是雖死亦榮,也很值得了!」南宮逸奇星目不由芒一閃,道:「陶安純,你這麼做了,不怕對『至尊宮主』無法交待麼?」
陶安純倏然揚聲一笑道:「這個你閣下放心,以他兩位的性命能夠換得你南宮逸奇一條命,我岳父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番話,只聽得呂東平和高宇川兩人的臉色都變成一片煞白,心中是既驚怕又是憤怒,一直在暗罵:「陶安純小畜牲,混帳王八蛋……」
而此際,南宮逸奇的目光竟適時轉望向二人,輕聲地一笑道:「二位,陶安純的話二位都聽見了麼?」
呂東平和高宇川二人互望了一眼,竟是頭一低,都沒有開口說話。事實,上有眼前這等情勢之下,他二人又能說什麼呢?……
他們能開口向南宮逸奇懇求,要市宮奇放他二人走出石室,還是能向陶安純求情,請陶安純不要使用那「鬼王靈」……
別說他二人不能,能又怎樣?是南宮逸奇還是陶安純會答應他們?……
以陶安純的冷酷無情,他不但不會答應他們,並且還可能給他們一頓刺耳的譏消與難堪!陶安純站立在石室門旬,距離只有一丈五六,對石室內昌高二人的神情全都看得十分清楚,他倏然嘿嘿一笑,道:「南宮逸奇,你想幹什麼,想挑撥麼?那沒有用的,你別枉費心機了。」
南宮逸奇心念電閃,突然掠過一道靈光,胸中頓然有了成竹地揚聲哈哈一笑,道:「陶閣下,你是從前面來的麼?」
陶安純道:「不錯,怎樣?」
南宮逸奇道:「如此,你必定已經見過今尊他們幾位了。」
陶安純道:「見過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你已經試解過他們幾位的穴道麼?」
陶安純道:「試解過了。」
南宮逸奇道:「沒有解開,對不對?」
陶安純冷呼了一聲,道:「如是已經解開,此刻你早已沒有命在,屍體被炸成碎片了!」南宮逸奇道:「你的怪遲遲沒有下令投擲『鬼王靈』的原因,便是想留著我去替今尊他們解開穴道,暗麼?」
陶純倏然差別道:「你那制穴手法如何解法?」
南宮逸奇笑道:「閣下,你這話問得不嫌太天真了麼?」
陶安純雙目一瞪,道:「你不肯說?」
南宮逸奇道:「我沒有那麼傻。」
陶安純沉聲道:「南宮逸奇,你想死麼!」
南宮逸奇倏然輕聲一笑,道:「陶安純,你不必發狠,也別想威脅我,那沒有用,現在我更不相信你敢動我一下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著又道:「我那制穴手法,放眼當今武林,除了家師他老人家以外,天下無人能解。」
陶安純冷笑道:「這我倒不信。」
南宮逸奇道:「我勸你最好是信。」
陶安純道:「我岳父他老人家功參造化,學究天人,神功冠蓋古今,天下武林各門各派武學秘技莫不熟知,我不信他老人家也解不開。」
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既如此,那你就下令反『鬼王靈』投擲過來吧。反正我死了,令尊他們幾位也絕活不過三天!」南宮逸奇好大的膽,竟然反而催促陶安純下令投擲「鬼王靈」起來了。
這是一著險棋,也是兵家所言「敗中求勝,死中求生」的險著,當然,也是南宮逸奇看準了陶安純的心理,才敢冒險使用的一著攻心戰略。
果然,南宮逸奇這著險棋是走對了,陶安純一來是氣勢洶洶,大有一言不合,便立刻下令擲出「鬼王靈」之概,可是,南宮逸奇這麼一說,他反而猶豫起來,不敢輕妄下令擲出「鬼王靈」了!陶安純生性雖極刻薄,冷酷無情,但是,他倒底是人,不是沒有人性的畜牲,他可以不顧昌高二人甚至於溫天啟等人的生死,卻不能不顧他父親的性命。南宮逸奇是何等高明之人,陶安純神色間那微一猶豫之態,焉能逃得過南宮逸奇如電的雙目。
於是,南宮逸奇倏然輕聲一笑,接著說道:「閣下,我看我們還是好好的談談條件吧!」他口裡說著,腳下卻突然一步跨出了石室門外,陶安純心中不禁猛然一驚,連忙沉喝道:「南宮逸奇,你站住!」南宮逸奇腳下雖然適時停止未再前跨,但卻神情瀟灑地笑說道:「陶閣下,你願意和我談談條件麼?」
陶安純道:「你有什麼條件?」
南宮逸奇道:「我替令尊他們解開穴道,你把囚禁在此地的武林同道全都放出來交給我帶走,如何?」
陶安純搖頭道:「這條件我不能也無法答應。」
南宮逸奇道:「你可是怕『至尊宮』怪罪,不敢答應麼?」
陶安純道:「那倒不是。」
南宮逸奇道:「既然不是,那何不敢答應?」
陶安純道:「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南宮逸奇道:「為什麼不能!」陶安純道:「那些人乃是「至尊宮』寄回在本谷的,本谷之人只有協且警戒看守的義務,卻無權釋放他們!」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實情真是如此麼?」
陶安純道:「我說的全是實情,不信,你問呂令使和高宇川他們好了。」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不必問他們二位,我是問你。」
語鋒微頓,目光倏地一凝,道:「陶閣下,你還記得在巫山『至尊宮』外你對我說過的話麼?」
陶安純微微一怔!道:「我說過什麼話?」
南宮逸奇道:「那『至尊宮主』是你的准岳父,對麼?」
「不錯。」
陶安純點頭道:「不過現在情形不同,已經不能作準了。」
南宮逸奇道:「情形怎樣不同,為何不能作準了?」
陶安純道:「閣下明知是怎麼回事,何必還裝糊塗故問呢!」南宮逸奇道:「事實上我是真糊塗。」
陶安純眨眨眼睛道:「閣下那天聞人姑娘的話,你不會沒有聽見吧?」
南宮逸奇做作地輕聲一「哦」,道:「你指聞人姑娘她當面譏消你,給你難堪,堅決否定這頭婚事,是麼?」
陶安純冷呼了一聲,道:「關於聞人姑娘那天的舉動態度,我心中很為懷疑,你知道我懷疑什麼嗎?」
南宮逸奇搖頭道:「我不知道。」
陶安純道:「閣下何妨猜猜呢。」
南宮逸奇道:「不用猜,我定猜不著。」
陶安純語調忽地一冷,:道:「那完全是因為你的關係!」南宮逸奇心中不由暗暗一震,故作茫然地道:「那與我何關?」
陶安純雙目突然射出兩道妒恨的火焰,道:「因為她心裡已經暗暗愛上了你!」南宮逸奇倏然揚聲哈哈一聲大笑,道:「陶閣下,你這真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陶安純冷笑道:「這果真是我『庸人自擾之』麼?」
南宮逸奇淡淡地反問道:「你認為這種事可能麼?」
陶安純道:「為什麼不可能?」
南宮逸奇道:「這太不可能了,俗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志不同道不合的人為朋友尚且不可能,妄論是男女之間的一個『愛』字,何況我又是『至尊宮』的死對頭,她父親恨我切齒的眼中釘,她怎麼會可能愛上我這個不該愛的人,自找煩惱呢!」
這番話,說的是理,也是實情。陶安純雙目中的妒恨火焰,漸漸地減弱了,熄滅了。南宮逸奇望著他笑了笑,話鋒轉入正題的接著又道:「陶閣下,我請問,『至尊宮主』他對你毀諾悔婚了沒有?」
陶安純搖頭道:「這倒沒有。」
南宮逸奇又笑了笑,說道:「這就是了,『至尊宮主』既然並無毀諾悔婚之說,你當然仍是『至尊宮』准『東床嬌客』了!」
人,都樂意聽好聽的,順耳的,愛聽喜歡聽人。這話,陶安純聽的心裡樂開了,樂得雙眉上揚,臉上現出了喜色。
南宮逸奇接著又道:「你陶閣下既是『至尊宮』的准『東床嬌客』,便是『至尊宮』的半子,是半子,關於『至尊宮』的大小事情,便該有一權作得一半主,像這種放人的小事情,應該毫無問題的可以全權做主。」
陶安純仍然有點遲疑地道:「可是……萬一我岳父他老人家……」
南宮逸奇接口道:「事後令岳從然心有不愉,但是你做已做了,人已放了,他又能把你怎樣,難道還會殺了你,讓他的女兒做那『望門寡』不成!」南宮逸奇確實不愧是做誇第一的當代奇才,信口說來,頭頭是道,句句是理,聽得陶安純心裡昏陶陶的,麻癢癢的,升起了一種飄飄然的感覺!終於,陶安純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了,現在便請先去替家父他們解開穴道吧。」
南昌逸奇微一搖頭道:「不!我要閣下先放出那些武林同道。」
陶安純雙目微瞪,道:「南宮閣下你可是不相信我?」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上一次當學一回乖,閣下的信用,在巫山我已經領教過一次了,收能再上你第二次當。」
陶安純無奈,只得朝石室中的高宇川揚聲道:「高兄,麻煩你去把那些人放出來吧。」
高宇川遲疑地道:「這個……」
陶安純胸脯一挺,接口說道:「高兄只管放心,我岳父那裡自有我負責承擔!」高宇川目光轉向呂東平望去,呂東平立即朝他點頭笑說道:「事情既谷主出面負責承擔,高兄只管放心照辦好了。」
於是,高宇川便轉向陶安純點頭道:「高某道命。」
話落,大踏步地直往石室門外走去。
南宮逸奇本站在石室門外,背門而立,高宇川大踏步的自內走出,立即身子一側避讓開了路。高宇川前往放人,事情也就暫時的告了一個段落,於是,當場的情形也就陷入了一片等待的沉寂中。」
南宮逸奇星目緩緩地掃視著四大「鬼吏」和那八名黑衣大漢,心念飛轉,忽地輕聲一笑,道:「陶閣下,我有個不情之請,閣下肯答應麼?」
陶安純目光一凝,道:「你閣下可是還加什麼條件?」
南宮逸奇搖頭道「絕對不是,我只是想開開眼界而已。」
陶安純問道:「你想開什麼眼界?」
南宮逸奇道:「我想見識見識『鬼王靈」它倒底有多大的威力,你肯犧牲一枚麼?」
陶安純道:「前次在巫山,『鬼判』曾經使用一枚你不是已經見到它的威力了麼?」
南宮逸奇道:「前次因為事出意外,又因全神貫注在『鬼判』隱身的處所,所以只是匆匆一瞥,未能看清它真正的威力!」陶安純雙目眨動,忽有所悟地輕聲一笑,道:「南宮閣下,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南宮逸奇心中不由暗暗一震,道:「你明白我的什麼心意了?」
陶安純嘿嘿一笑,道:「前次『鬼判』曾經以假亂真的用過一枚假的,所以你想試試發前的這些是不是都是真貨,對麼?」
南宮逸奇還以為陶安純當真猜到他的心意了呢,一聽這話,立即將計就計的點頭笑說道:「閣下高明,我正是這個意思。」
他真是這個意思麼?當然不是,不然,他就不需「將計就計」了。陶安純十分得意地揚聲哈哈一笑,道:「南宮閣下,你雖然譽稱當世奇才第一,但是,你那點鬼心智只能騙騙別人,卻無法瞞得過我。」
語聲微微一頓問道:「你想如何試法?」
南宮逸奇道:「任我指定一杖投擲,怎樣?」
陶安純毫不遲疑地一點頭道:「我答應了,你指定吧。」
南宮逸奇星目再次的緩緩掃視了四大「鬼使」和八名黑衣大漢一眼,忽地抬手指著右邊:「吸血鬼吏」向磅的一名黑衣大漢,說道:「就是那位手中的那杖好了。」
陶安純微一點頭,立即朝那黑衣大漢說道:「你把它投擲出去給他看看吧。」
那名黑衣大漢躬身應了一聲,揚手將「鬼王靈」朝兩丈開外擲去。突然,人影掠空……
南宮逸奇他真是藝高人膽大極頂,竟於那名黑衣大漢將「鬼王靈」脫手擲出,眾人目光全都轉望向那兩丈開外的同時,騰峰電掠,其勢快疾無倫,半空中控掌伸手,以佛門「慧靜禪功」虛托著那枚「鬼王靈」,飄然落地。
陶安純臉色不禁勃然一變,沉聲道:「南宮逸奇,你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逸奇手托著「鬼王靈」,神情瀟灑地一笑,道:「陶閣下,這便是我本來的意思。」
陶安純又驚又怒地道:「南宮逸奇,你的意思是怎樣?」
南宮逸奇道:「我並不想怎樣,只不過是弄它一枚在手上壯壯聲威,以防萬一之變而已。」
陶安純道:「你可是想用它來對付我們?」
南宮逸奇道:「我決無用它對付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想請你少谷主看在它的份上守約,讓它保護我們安全離開貴谷。」
這話說得真夠明白了,陶安純要是不守信,要是妄想使奸,在南宮逸奇解開溫天啟等人的穴道之後,企圖異動的話,南宮逸奇便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以這枚「鬼王靈」作為離開「鬼王谷」的掩護了。陶安純絕不是糊徐人,他當然聽得懂南宮逸奇這話的意思,心中由暗暗一凜!臉色微變了變,道:「閣下誠然高明,令人佩服。」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誇獎誇獎,其實這不能說我高明,而是環境處此,面對你陶少谷這樣的人物,我不得不小心些,不得做不最壞的打算!」陶安純眼珠骨碌碌地轉了轉,忽然嘿嘿一笑,道:「南宮閣下,你這最壞的打算,雖然堪稱是最高明,但是可惜仍然白費了心機!」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道:「閣下此言之間?……」
陶安純道:「你手上的那枚『鬼王靈』乃是贗品。」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是麼?」
陶安純道:「贗品就是贗品,我何必騙你。」
南宮逸奇道:「但是我卻不信。」
陶安純道:「不信,你就試試它好了。」
南宮逸奇道:「如何試法?」
陶安純道:「把它擲出去不就知道了麼?」
南宮逸奇道:「炸了就是真的,不炸便是假貨,是麼?」
陶安純道:「此為當然事實,閣下何必作此多餘之問。」
南宮逸奇談笑了笑,道:「如此,我請問你,以你陶少谷主看,我該把它投擲什麼地方一試好呢?」
陶安純目中閃過一抹詭色地道:「隨便你,反正它是不會開花的贗品,投擲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
南宮逸奇點點頭道:「閣下說的是,既是假貨,投擲在任何一處確是沒有分別。」
語聲一頓即起,又道:「如此,閣下請小心了,我要把它擲出了!」
話落緩緩揚手,便作勢要將「鬼王靈」擲出,南宮逸奇他真絕,他作熱要擲出的方向,竟然直對著陶安純,陶安純見狀心中不由倏然大駭,連忙搖手道:「閣下且慢!」南宮逸奇道:「少谷主有何意見?」
陶安純目興閃動地問道:「你想把它擲在什麼地方?」
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道:「你少谷主的腳前,如何?」
陶安純心神暗暗一凜!道:「閣下別開玩笑了。」
南宮逸奇正容道:「我並未開玩笑。」
陶安純道:「那麼閣下為何要把它擲在我的腳前,其用意是?……」
南宮逸奇反問道:「這難道有什麼不妥麼?」
陶安純搖頭道:「這雖然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我卻不希望閣下如此。」
南宮逸奇道:「為什麼?」
陶安純雙目一眨,道:「閣下要把它投在我的腳前又是為什麼?」
南宮逸奇道:「既是贗品,我要它無用,當然應該物歸原主了。」
陶安純搖頭道:「不必了,贗品只能用來蒙人的眼目,並無其他的用處,你還是把它擲向別處去吧。」
南宮逸奇笑笑道:「贗品雖然只是一團廢鐵,並無其他用處,但是做起來總是化費一點時間,我看我還是把它還給你的好。」
說著再揚了揚,作勢欲要擲出,陶安純忙又急急搖手道:「閣下別擲!」口裡說著,身子已經沉不住氣地突然向後飄退了一丈四五。南宮逸奇忽地輕聲一笑,道:「閣下不惺緊張,我只不過是嚇嚇你而已。」
陶安純怔了怔,道:「南宮逸奇,你實在高明!」南宮逸奇淡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那二級「金花劍士」高宇川已領著二十多位憎道俗口都有的武林豪雄走了過來。
武林群豪停身立起,南宮逸奇星目神光如電地掃視了一眼之後,不由暗暗地皺了眉,這二十多人之中竟然沒有他義伯「鐵筆鬼見愁」許伯堯在內。他想問,但心念電閃間卻又忍住未問。於是,他暗暗吸了口氣,揚聲說道:「諸位請站過我這邊來。」
奇怪!一眾武林群豪對南宮逸奇之言竟然所若未聞,既無一人開口答話,也沒有一人移動一下腳步,這是為什麼?……
南宮逸奇劍眉不禁微蹙了蹙,隨即又揚聲說道:「在下之言諸位聽見了麼?」
一眾武林豪雄仍然沒有一個開口,仍是全都默立著未動。
這時,雲小和「蠻疆雙瘦」伍百簡兄弟,已走出石室站立在南宮逸奇身旁。
雲小眉眼見一眾武林豪雄全都神色冷冷地站著不言不動,秀眉不由倏地一挑,叱道:
「你們都是聾子還是啞巴,我師哥冒險拚命來救你們,你們竟都不言不動,對我師哥不理不睬,這算什麼?」
難道是嫌我師哥多事,不該來救你們麼」
一位身青布道袍,年約六十開外的老道士神情淡漠地說道:「二位來此義救我等,我等衷心至為感激,不過……」
語鋒微微一頓,輕咳了一聲,接道:「請問二位上姓高名?」
雲小眉道:「我名雲小眉,我師哥是名震武林的『魅影拘魂玉書生』南宮逸奇。」
青袍老道士目光深望了南宮逸奇一眼,道:「多謝二位的熱心,只是……自己請便吧。」
雲小眉雙目一臉,道:「你們不要出去麼?」
青袍老道上道:「出虎穴再入狼窩,兩者似乎並不無什麼不同。」
南宮逸奇一聽這話,心中不由微微一怔!但是,他奇才蓋代,心念電閃間,便已恍有所悟,目射寒電地瞥視了高宇川一眼,望著青袍老道士問道:「道長,高宇川他對諸位說了什麼了?」
青袍老道士道:「高宇川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道:「就是前去放出諸位,領著諸位來此之人。」
青袍老道士搖頭道:「他沒有說什麼,只說『魅影拘魂玉書生』來了,強行要帶貧道等諸位同道前去另一處地方。」
南宮逸奇道:「他沒有說明在下要帶諸位去什麼地方麼?」
青袍老道上搖頭道:「他沒有。」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道長和諸位都相信他的話?」
青袍老道士神情淡漠地道:「貧道和諸位同道都認為可信。」
雲小眉實在忍不住心中十分氣憤葉發出一聲冷哼,道:「你們這些人真是不分是非,不只好歹得很!」青袍老者臉色忽地一寒,沉聲道:「施主說話請自重。」
雲小眉雙眉微微一揚,道:「不自重便怎樣?」
青袍老道士雙目倏射精芒,旋又威態一斂,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算了,貧道已經這大年紀,不願與你一般見識了。」
雲小眉正要開口說話,南宮逸奇突然一擺手,道:「小眉,不要再多話了。」
語聲一頓,星目倏然凝望著一位類袍古稀老憎問道:「有教大師法號如何稱呼?」
古稀老僧緩緩說道:「老僧身落魔難,羞提法名,施主不必問了。」
南宮逸奇劍眉微皺了皺了,正容說道:「在下請問大師法號實有原因道理,則是關係至為重要,尚望大師坦然賜增。」
古稀老僧差別道:「施主有何道理?」
南宮逸奇道:「大師先賜示法號。」
古稀老僧略一沉思,道:「老僧法號普善。」
南宮逸奇又道:「大師是峨嵋弟子麼?」
普善大師道:「老僧正是。」
南宮逸奇星目略一眨動,道:「在下想請大師幫忙做件事情,可以麼?」
普善大師道:「什麼事情?」
南宮逸奇道:「請大師率領諸位武林同道立刻離開此地。」
普善逸奇道:「前往何處?」
南宮逸奇道:「先到谷外,等我出谷之後再說。」
普善大師搖頭道此事老僧無能為力。」
南宮逸奇沒有理睬他,仍然望著普善大師,含笑問道:「大師為何不願?」
普善大師道:「適才靜修道長已經說過,虎穴與狼窩並無什麼分別與不同。」
雲小眉忽地冷聲叱道:「老和尚,你實在論人可恨可惱,什麼虎穴狼窩,你簡直胡說八道!」普善大師臉色一沉,道:「施主年紀輕輕,說話怎地如此沒有口德教養!」雲小眉秀眉倏地一場,叱道:「普善和尚,你好大的膽,竟敢罵我沒有教養,該打嘴巴!」話落,玉掌一揚,便要隔空拍出。南宮逸奇見狀,知她要施展「無影神掌」,連忙抬手攔阻地說道:
「小眉,不可!」雲小眉被南宮逸奇抬手攔住,不由嗔道「師哥,你別攔我,讓我……」
南宮逸奇微笑著搖頭接口道:「小眉,有句俗話說得好,不知者不罪,他又不知道是誰,焉能怪他。」
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你把恩師的信物請出來給他看看吧。」
雲小眉目光冷凝地看了普普大師一眼,終於聽從南宮逸奇的話地探手懷內取出「佛影貝葉」,朝普善大師一伸玉手,冷聲喝道:「普善,你知道這半片貝葉的來歷麼?」
普普大師入目「佛影貝葉」,先是微微一怔旋而臉色大變,身軀倏起暴顫,急忙雙掌合什躬身,低頭道:「弟子適才無知冒犯,願領責罰!」雲小眉冷呼了一聲,回手收起「佛影貝葉」,冷冷地道:「現在你願意聽我師哥的話了麼?」
普善大師見「佛影貝葉」,已知二人的師承來歷,那還敢現猶疑之色,連忙點頭躬身答道:「弟子遵命。」
南宮逸奇接口說道:「大師現在請問問他們諸位吧,願者可立刻隨同大師一起出谷在谷口等我,不願之人也不必勉強。」
普善大師既然已知南宮逸奇的師承來歷,自是立刻遵命照辦,點頭恭應了一聲,跨前一大步,轉過身軀,面對一眾武林群豪郎聲說道:「諸位,願意隨同老僧出谷之人,請立刻移步站往左邊,不願的便請站往右邊。」
老和尚話音一落,一眾群豪立有半數以上移動腳步站到了左邊,其餘的雖無一人站在右邊,但卻站在原地未動,似乎考慮猶豫中。
青袍老道士靜修道長向普善大師低聲問道:「僧兄,那半片貝葉可是貴派前輩高僧的信物?」
普善大師微微搖頭道:「是與本派曾祖同輩一位『聖僧』的信物。」
靜修道長聽得神情不禁微微一呆!心中暗忖道:「與普善大師的曾祖同輩的『聖僧』的信物,那不是百四五十年前的人物了麼?……」
這靜修道長乃是當今「青城派」掌門人的師叔,對於古今武林掌故軟聞知之頗多,他心念有如電光石光般飛閃間,心中已有所悟地又低聲問道:「是『佛影聖僧』麼?」
普善大師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靜修道長也沒有再問,目光深深地望了南宮逸奇和雲小眉一眼,接著也移動腳步走過左邊,靜修道長這一移步走過左邊,那仍舊站立原處尚在猶豫不決的七八位武林豪雄,頓然也隨之紛紛邁就移動地走了過去。
雖然,他們是已由靜修道長和普善大師二人低聲問答的話語中聽出了苗頭,他們雖然都不知道「佛影聖僧」是何許人,但是,因見靜修道長在問清楚那半片「貝葉」是「佛影聖僧」的信物之後,便就不說什麼的默默地走過左邊,於是,他們也就不再猶豫遲疑地跟著移步走過左邊站立。
這時,南宮逸奇已暗中點數過人數共是二十三位,他心念電閃間突然微微一動,目視普善大師問道:「大師知道此間被禁之人共有多少麼?」
普善大師搖頭答道:「弟子不知。」
高宇川接口說道:「南宮閣下,一共就是這二十三位,高某已經全放出來了。」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高宇川我沒有問你,你最好少開口!」語音一落又起,目光掃視著一眾武林豪雄問道:「諸位中有那位知道麼?」
一眾豪雄全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有一人開口答話。南宮逸奇劍眉不由微蹙了蹙,又道:「諸位是確實都不知道,還是……」
一名黑衣老者突然接口說道:「南宮大俠,那位高朋友他並沒有說謊,老朽可證明,此間被禁之人,確實只有二十三位。」
這黑衣老者年約五十二三之間,面貌清瘦,且朗鼻直。顎下長鬚飄胸,氣度頗為不俗,顯然是位正直之士。
南宮逸奇注目問道:「老人家高姓大名?」
黑衣老者道:「老朽雲俊秋。」
南宮逸奇一聽黑衣老者就是「妙手醫儒」諸葛高風好友的恩兄,星目不由異采一閃,十分欣喜的抱拳拱手一揖,道:「原來是雲大俠,我常聽諸葛兄提起雲大俠的仁心俠骨,義高雲天,在下心儀已久,只恨無緣拜會,今天得識豐儀,實感榮幸之至。」
「瀾滄劍客」雲俊秋哈哈一聲大笑道:「慚愧,慚愧,南宮大俠如此地讚譽,老朽實在不敢當之至!」語聲微微一頓,目注南宮逸奇問道:「南宮大俠和高風兄弟很熟麼?」
「是的。」
南宮逸奇點頭道:「高風兄乃是在下的莫逆知交好友。」
雲俊秋又問道:「南宮大俠知他現在何處麼?」
南宮逸奇道:「高風兄刻下正在一處十分穩密地方煉製一種解治百毒的靈藥。」
「哦……」雲俊秋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因為雲俊秋他不是糊塗人,南宮逸奇既說是在一處十分隱密的地方煉藥,那必這是處極端秘密的所在,他心裡自然明白,在此時此刻,再問是白問,當著這麼多人之前,南宮逸奇是絕不會得說那秘密之處是什麼地方的。南宮逸奇語聲頓了頓之後,接著便話入正題的又道:「雲大俠可知在原來這禁之外時,共有多少人?」
雲俊秋道:「共有二十六人。」
南宮逸奇道:「移來此地時便只有二十三位麼?」
雲俊秋點點頭道:「以老朽猜測,那三位一定還在原來被禁的地方。」
語聲一頓,接著問道:「南宮大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麼?」
南宮逸奇道:「江北通州『天雄堡』旁劍山山腹中。」
「呵……」雲俊秋臉現驚異之色地道:「這麼說,暗算擄劫因禁老朽等人的,全都是那尉遲大俠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尉遲大俠,此事另有主謀之人。」
雲俊秋問道:「南宮大俠知道那主謀之人是誰麼?」
南宮逸奇道:「主謀之人是『至尊宮主』,不過,他究竟是誰,在下正在全力追索中。」
語聲一頓,話鋒一轉,問道:「雲大俠知道那沒有被移來此地的三位,都什麼人嗎?」
雲俊秋道:「一位是『冷西奇土』常笑峰,一位是『鐵笑鬼見愁』許伯堯,還有一位老朽就不知道了。」
一名中年青衣漢子接口說道:「那一位在下知道,他是長白當代掌門的師弟,『銀劍郎君』胡亞青。」——
掃瞄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