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碧粉臉凝霜,目射寒電地道:「南宮閣下,說話得有根據,年紀輕輕的休要信口胡言,含血噴人!」南宮逸奇神色平靜地道:「我說話當然有根據,決不會含血噴人冤枉他。」
上宮碧目光逼注地道:「你有什麼根據?」
南宮逸奇語音沉冷地說道:「芮文和他心黑手辣,屠殺『流星客』全家滿門,就是根據?」
上宮碧眉鋒微微一皺道:「南宮閣下,你這話我有點不信!」
「島主認為我是捏造事實?」
上宮碧道:「死無對證,憑你這片面之詞,豈能令人相信!」南宮逸奇道:「這麼說,島主是向我要證據了?」
上官碧道:「難道不該麼?」
南宮逸奇星目眨了眨道:「島主要怎樣的證據,才能相信我所言是實?」
上官碧道:「很簡單,找出一位夠份量的人證來,說出芮文和為何屠殺『流星客』全家滿門的原因事實!」南宮逸奇突然一聲冷笑道:「島主好心智!」上官碧神情做作地一怔!
假裝不解地問道:「南宮閣下,什麼『好心智』你這話我不懂。」
南宮逸奇道:「島主何必和我裝糊塗!」上官碧搖頭道:「事實上我是真糊塗,不懂得閣下這『好心智』三字的用意?」
南宮逸奇冷笑了笑,道:「如果我不願找出那樣一位人證來呢?」
上官碧冷冷地道:「我認為你不該說『不願找』,為了證明你所言是實,確非枉殺無辜,你應該找,也必須找出一位夠份量的人證來,不然……」語鋒微微一頓,沉聲接道:
「你便是捏詞誣陷,殺了人,還要毀人聲譽,你該算得上是當今武林的第一號奸詐歹毒之徒!」
這話,語氣實在夠重的,夠令人心頭勃然暴怒,火冒三千丈!南宮逸奇劍眉不禁陡挑,星目寒芒電閃,旋忽威態一斂,冷笑了笑,一改話題,目光倏然凝注,問道:「島主和那芮文和相知很深麼?」
話,雖是句十分平談的話,但因上官碧是個女性,那意味可就有點不一樣了,令人聽來似乎有隱含雙重用意之感!上官碧臉色不由倏地一寒,冷叱道:「南宮逸奇,你說話放自重些1南宮逸奇神情不禁愕然一呆!他問這句話,原來未注意到男女之間的問題。他畢竟是位聰明蓋代,傲發世第一的奇才,聞叱之後,心念電閃間,也就立刻明白上官碧是錯會了他這句「相知很深」的意思。
於是,他劍眉微蹙了蹙,道:「島主錯會了我的話意了。」
上官碧粉臉冷如嚴霜地道:「那你的話意是什麼?請解釋明白!」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在請問島主,對那芮文和知道得多少?」
上官碧臉色稍霽的冷哼了一聲,道:「意思真是如此麼?」
南宮逸奇神情冷漠的正容說道:「實情確是如此,南宮逸奇絕非口齒輕薄之流!」語聲一頓即起,問道:「我請問,島主知道那芮文和仗以成名武林的兵刃是什麼兵刃麼?」
上官碧冷冷地道:「南宮閣下,你這可是沒有話找話問麼?」
南宮逸奇沉聲道:「我此問自有道理,島主請先回答我所問之後再說其他不遲!」上官碧柳眉激揚了揚,道:「他外號人稱『雙戟賽溫侯』,仗以成名武林的兵刃自然是『雙戟』了,也是武林同道盡知的事實!」南宮逸奇道:「如此,芮文和與敵動手搏戰,當必使用他那『雙戟』的了,是不是?」
上官碧微一點頭道:「不錯,他『雙戟』招式造詣精深當今武林高手,能是他『雙戟』百招之敵之人,為數不多,不過……」語鋒微微一頓,接道:「若非遇上強敵,作生死搏戰,他是很少使用『雙戟』的!」南宮逸奇談笑了笑,問道:「島主可知芮文和與我動手時,用的是什麼兵刃麼?」
上官碧不禁微微一怔,奇怪地道:「難道他用的不是『雙戟』?」
南宮逸奇點頭道:「島主猜對了,他正是用的不是『雙戟』?」
上官碧問道:「那他用的是什麼兵刃?」
南宮逸奇星目陡射懾人威稜地道:「紫電劍!」上官碧臉現駭異之色地道:「是那當年『天心莊』雲莊主夫婦所有的『紫電青霜』雙劍之一的『紫電劍』?」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自始以來,天下迄今尚未聞聽說過有第二柄『紫電劍』!」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就憑芮文和當年參加屠殺『天心莊』八十口,殺人奪劍,持有『紫電劍』近十五年迄今,連與他交稱相知的島主都不知他藏有這柄神劍的情形而言,足證他實在是個工於心計,心機深沉非常之人!」
說至此處,星目突射神光懾人地逼注著上官等問道:「這種人,這種行徑,島主還能說他是個光明磊落,仁心俠骨『大俠』麼?」
南宮逸奇所言如果真是事實,那這種行徑之人,自然稱不得是個「大俠」的了。上官碧不禁頓然語塞地啞了口,無言以答,但,她心念電轉。仍是有點懷疑地一搖頭,道:「南宮閣下,我不信!」南宮逸奇劍眉一軒,道:「島主是不信他藏著有『紫光劍』,還是不信他是當年參加屠殺『天心莊』全莊的兇手之一?」
上官等道:「兩者我都不信!」南宮逸奇道:「前者,島主若然不信,我有證據,至於後者,那就不必說了,倘如沒有後者,則前者的證據何來,島主明白麼?」
上官碧道:「你有什麼證據?」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這還用解說麼,自然是那柄『紫電劍』了!」上官碧道:「神劍現在何處?」
南宮逸奇道:「島主可是想看看它?」
上官碧道:「不然,我怎知你所言真假,怎能相信你這些話!」南宮逸奇淡然一笑,道:「島主這話雖然有理,不過,抱歉得很,那柄劍我恰巧沒有把它帶在身邊。」
驀地,一聲嘿嘿刺耳的陰笑陡起,喝道:「小子,你這不是胡說麼!」說話的是一排並肩站著的七個黑衣老者之一,此人年約在六旬開外,長馬臉,山羊鬍子,殘眉鷹目,鷹鉤鼻子,神情陰鷙,一臉奸詐之色!那模樣,那相貌,令人一望即知,是個標準的奸滑,兇惡之徒!其他六個黑衣老者,年齡均都在五六旬之間,臉色神情全都是一付陰森的樣子,沒有一張是不討人厭惡的臉孔。南宮逸奇對這七個黑衣老者,心裡早生厭惡的臉孔,只因他們一直站在一邊,未曾開口,所以也就未予理會他們。那黑衣老者這一開口,南宮逸奇臉色立刻一沉,星目倏然電芒煞威,語音冷如寒冰地喝道:「你是什麼人?先報你的姓名!」那黑衣老者又是嘿嘿一聲刺耳的陰笑,道:「小子,你連『祁連七煞』都不知道,在武林中還稱的什麼字號人物!」南宮逸奇目寒煞再閃,道:「你可就是『祁連七煞』之首,『陰煞』許大勇麼?」
「陰煞」許大勇道:「不錯,老夫正是許大勇!」語聲一頓,鷹圖陡射寒電地接道:
「你既知老夫兄弟的名號,必然知道『祁連七煞』的規矩了!」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道:
「什麼規矩?」
許大勇沉聲道:「凡是『祁連七煞』找上的人,決死難活!」南宮逸奇倏然一哂,道:
「從無例外?」
許大勇冷冷地道:「從無例外,你今天死定了!」南宮逸奇冷聲一笑道:「我是不是死定了,此時恐怕言之未免過早了些!語聲微頓,話鋒忽地一轉,道:你敢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許大勇道:「你想問什麼?」
南宮逸奇道:「先別管我要問什麼,只問你敢不敢實答?」
許大勇鷹目微微一轉,道:「只是一問?」
「不錯。」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但只是一問,而且只要你點頭與搖頭表示是與否即可。」
許大勇略一沉思,道:「如此,你問吧。」
南宮逸奇道:「你是答應回答了?」必
許大勇點頭嘿嘿一笑,道:「不錯,老夫答應了。」
南宮逸奇道:「決不說謊?」
許大勇殘眉微軒,道:「放心,老夫身為『祁連七煞』之首,豈是那種言而無信之人!」
南宮逸奇點了點頭,星目倏然凝注,問道:「當年『天心莊』的那場大屠殺,你們兄弟也參加了麼?」
「陰煞」許大勇想不到南宮逸奇要問的竟是這件事,心頭不禁暗暗一凜,臉色微變,鷹圖中掠現一片驚異之色地瞪視著南宮逸奇間道:「你問此事做什麼?」
南宮逸奇目射逼人威稜地冷聲道:「請實答我問話!」許大鷹圖一轉,嘿嘿一笑,道:
「老夫明白了,你便是那個去祭過雲老兒墳墓,殺死那三個守墓之人的兇手,是麼?」
南宮逸奇道:「你猜對了,祭墓的是我,殺那三個的也是我,這樣答覆,你滿意了吧。」
許大勇想不到南宮逸奇會承認得如此乾脆,當下神情不由微微一呆!但是,神情一呆之後,鷹圖飛快地又轉了轉,問道:「還有一個那是誰?」
南宮逸奇搖頭道:「沒有誰,就只有我一個人。」
許大勇嘿嘿一笑道:「墓前鮮花兩束,紙灰兩堆,祭墓的那明明是兩個……。
南宮逸奇接口道:「那是因為我接連去祭了兩次!」「陰煞」許大勇笑道:「小子,你這話能騙得過誰?」
南宮逸奇劍眉微揚,道:「我說的可全是實話,你不信,那便無可奈何,只好由你了。」
許大勇又道:「如此,老夫問你,你接連去祭墓兩次,有道理麼?」
南宮逸奇道:「我當然有道理。」
許大勇道:「什麼道理?」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那是因為兩次的意義有所不同!」許大勇道:「怎樣不同?」
南宮逸奇道:「第一次是去祭雲莊主的夫婦,第二次祭的是那些義薄雲天,無辜被殺害的全莊之人。」
許大勇鷹目陡射寒芒的逼視著南宮逸奇喝問道:「你和雲老地夫婦是什麼關係?」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你想呢?」
許大勇道:「老夫不願多想,也想不出來,還是你自己說吧!」南宮逸奇冷冷地道:
「那你就別問了。」
許大勇嘿嘿一聲陰笑道:「你不肯說麼?」
南宮逸奇道:「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
許大勇道:「你說說看。」
南宮逸奇道:「朋友,你相信嗎?」
許大勇忽地揚聲哈哈大笑道:「你這話簡直荒誕至極!」南宮逸奇道:「如此,你是絕不相信了!。許大勇冷冷地道:「雲老兒夫婦已死十五年,你今年才多大一點年紀,怎會和他夫婦是朋友,自然老夫不信。」
南宮逸奇冷然一笑,道:「那麼,我如果自承是雲莊主夫婦之於呢?」
許大勇為人雖然是非常老奸區滑,心機也極是深沉,但是乍聞此言,神情也不禁為之駭然一呆,道:「這個……」
南宮逸奇緊接著問道:「怎麼樣?」
許大勇略為定了定心神,嘿嘿一笑,道:「小子,你這話更是無稽到極頂!」南宮逸奇道:「這麼說,你也是不信了!」許大勇搖頭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宮逸奇目光深注,問道:「你憑什麼斷定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許大勇殘眉一挑,毫不考慮地道:「小子,我老實告訴你,老夫曾經當場目睹過雲老的一雙子女被……」
話來說完,突然有所警覺地一頓,閉口不言。南宮逸奇星目寒電一閃,倏然朗聲一笑,道:「許大勇,你終於說了實話了!」許大勇臉色不禁倏然一變!至此,他這才明白上了南宮逸奇的當了,這真是「三十歲的老娘倒紹了孩兒」,在「陰溝裡翻了船」了!
其實,他應該早想到這點才是,南宮逸奇武林稱奇稱最,才智高絕,傲誇當代第一,他和南宮逸奇用心眼鬥智,豈能鬥得過南宮逸奇,怎麼會不「上當」!不「陰溝裡翻船」,他臉色倏然一變之後,旋即殘眉陡挑,嘿嘿一聲陰笑,道:「小子,你究竟是誰?」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複姓南宮,名逸奇。」
許大勇目露驚異之色地道:「你真是南宮逸奇?」
南宮逸奇道:「如假包換。」
許大勇道:「你沒有死?」
南宮逸奇道:「我有兩條命,怎麼會死!」許大勇鷹目一轉,道:「南宮逸奇,你敢說出你的師承不敢?」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我沒有什麼不敢的,不過,你必須重新實答我一問,我才能告訴你我的師承。」
許大承國射凶光地道:「南宮逸奇,你說話不算話麼?」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軒,道:「我說話怎地不算話了?」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話出我之口,入你之耳,我決不否認,我確實這麼說過只問一問,但是……」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請問,我那一問,你回答過了麼?」
許大勇道:「老人適才不是已經……」南宮逸奇冷然截口道:「那能算是回答麼?」
許大勇鷹圖一瞪,道:「為什麼不能算是!」南宮逸奇沉聲道:「許大勇,別想強詞奪理,那樣豈不有失你『祁連七煞』之首的身份!」許大勇不禁頓時語塞了口,是「身份」這兩個字扣壓住了他。他雖然是個心機陰詐狡猾如狐之人,但是,當著少林掌教,玄玉島主等一眾武林高手之前,他豈能不顧「身份」,強詞奪理!
於是,他嘿嘿一笑,道:「南宮逸奇,算你厲害,你問吧!」南宮逸奇冷哼了一聲,目光突射寒電地逼視著許大勇,問道:「那殺死雲大先生的愛子之人到底是誰?」
許大勇心中暗暗一震,道:「這個……」南宮逸奇沉聲接口道:
「許大勇你最好別再說不知道!」許大勇陰陰一笑道:「老夫雖然很想不說不知道,但是,事實無可奈何,卻是不說不行,對此老夫衷心抱歉!」南宮逸奇劍眉微挑,道:「許大勇,事實乃是你親眼目見,你說不知道,這話有人相信麼!」許大勇鷹目暗轉了轉,道:
「老夫說明了理由,你就會相信了。」
南宮逸奇道:「如此,且說你的理由來聽聽看。」
許大勇嘿嘿一笑,道:「當年參加之人,全部都用黑布蒙起了頭臉,除了自己的同伴之外,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語音一頓即起,又道:「是以,事情老夫雖是親眼目見,卻並不知那人是誰?」
當年屠殺「天心莊」時的實情確是如此,南宮逸奇也知道,於是,他星目一轉,又問道:「那人身材是高矮,是胖是瘦,用什麼兵刃?」
許大勇道:「你這是第幾問了?」
南宮逸奇冷笑道:「問題既未得到確實的答案,而所問又是同一個問題,自然仍算是第一問了。」
這話是理,也是事實,許大勇不禁感到無詞以駁。南宮逸奇接著又道:「許大勇,別再說廢話了,請實答我問話吧!」許大勇既然無詞以駁,只得答道:「那人身材瘦長,穿著一件青袍,至於面貌,老夫雙目既無透視黑布之能,也就只好再說上一句『抱歉』了。」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用不著說抱歉,有這點已經很夠了,我非常感謝。」
語聲一頓,接著又道:「不過,你卻漏答了很重耍的一環。」
許大勇愕然一怔!問道:「什麼很重耍的一環?」
南宮逸奇道:「他使用的是什麼兵刃?」
許大勇心中不禁倏然一凜!暗暗道:「這小子好精明,好高的心智,竟是連一點一絲空隙漏洞都不放過,實在可伯……」
他心中暗忖未巳,南宮逸奇已接著又道:「許大勇,我可先警告你,最好別耍花槍說謊,否則,可就莫怪我讓你受活罪!」。許大勇殘眉倏挑,嘿嘿一笑道:「南宮逸奇你自信辦得到嗎?」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辦不辦得到,此時空說無益,現在請先說那人使用的是什麼兵刃?」
許大勇道:「劍。」
南宮逸奇星目突射寒電地問道:「許大勇,你這話實在?」
許大冷冷地道:「老夫沒有說謊的必要,信不信由你。」
微微一頓,沉聲接道:「南宮逸奇,現在該你回答老夫所問了!」南宮逸奇淡然頷首道:「那是當然,但在未回答之前,我先要宣佈一樁重要的大事。」
許大勇問道:「什麼大事?」
南宮逸奇沒有立刻答話,倏地轉向「玄玉島主」,在下至誠奉勸島主,切莫多管閒事,我與貴島雖然無半點仇怨,但在迫不得已的情勢下,就難保不得罪島主了!」
上官碧秀眉微挑,才待瞪目開口,耳邊突然響起一股細如蚊蟻般清晰的聲音說道:「上官島主,南宮逸奇師承百年前的一代聖僧,身懷佛門無上禪功,連老衲與『十誡十僧』聯手,都難是他手下百招之敵,聽他的口氣,『祁連七煞』今夜將絕對難逃活命,他既已聲明和貴島主並無半點怨仇,島主最好還是別妄自逞強,莫沾惹他,答應不管他和『七煞』的事情為上!」
上官碧聞聽得轉聲,已知是少林掌教天宏禪師所發。少林堂教德望兩高,譽重武林,既然傳聲要她莫管閒事,她不便不聽,於是便轉朝少林掌教微一點頭,也傳聲說道:「晚輩遵命。」
南宮逸奇話聲一落,也就不管上官碧態度如何,立即轉向「祁連七煞」開了口,臉色冷如寒冰,國射威稜地震聲道:「許大勇,爾等仔細聽清楚了,我現在宣佈,爾等『祁連七煞』從今晚起,除名武林!」「祁連七煞」自然是做夢也料想不到的,南宮逸奇所謂要宣佈的「武林重要大事」,竟然是這麼句話。
一時之間,心頭全都不禁驚粟無比地猛然一顫!臉上勃然變了色廣陽煞」藍兆民陡地哈哈一聲狂笑道:「南宮逸奇,你辦得到麼!」南宮逸奇一聲冷哼道:「我生平從來不說辦不到的話!」語聲一頓即起,道:「為使爾等死得心眼瞑目,現在我願意給爾等兩種公平一搏的機會,任留爾等選擇其一!」許大勇道:「哪兩種公平一搏的機會?」
南宮逸奇冷凝地道:「一是單打狼鬥,以一招為限,一招不死,可得活命,一是由爾等七煞聯手齊上,以七招為限,過七招而不死者同樣可得活命,縱是對面相遇,也視作未見。」
語聲頓了頓,接著又道:「不過,逃得活命者,若是仍然為非作歹,為惡江湖,那就是要另當別論了,我定必追取其性命!」
這口氣好大!好狂!好像「祁連七煞」已全都成了任他宰割的俎上之肉!「祁連七煞」
聽得全都不禁胸中怒火如熾,七竅生煙,雙眉挑豎,雙睛暴瞪,目射灼灼凶光,那煞威好不嚇人!
雖然,他們全都知道,南宮逸奇武林稱奇為最,一身所學罕見,功力高絕驚人,但是,他們都決不相信,憑他們一身所學功力,單打獨鬥不上一招,七人聯手會走不完七招……
「陽煞」藍兆民怒聲喝道:「南宮逸奇,你太狂妄目中無人了!」南宮逸奇冷冷地道:
「你要是不信,不妨就出手以一招為限試試看!」「陽煞」藍濼民嘿嘿一聲獰笑道:「老夫便就先試試你有何不可!」話落,立即大踏步的走出。「陰煞」許大勇忽地伸手一攔,道:
「老二,放沉著點。」藍兆民眉頭微微一皺道:「老大,他的話太氣人了!」許大勇臉色沉凝地道:「老二,忍耐著點,把話說明白了再動手不遲!」鷹圖倏然一瞪,灼灼地轉向南宮逸奇沉聲道:「南宮逸奇,你這話算數不?」
南宮逸奇劍屆一軒,道:「鬚眉漢,昂藏軀,一言如山,自然絕對算數!」許大勇陰聲一笑道:「如此,請先說出你的師承,和『天心莊』雲老兒的關係?」
南宮逸奇忽地一搖頭道:「此刻還說不得!」許大勇厲聲道:「南宮逸奇,你可是想……」
南宮逸奇冷然截口道:「放心,我決不會賴!」許大勇道:「那你為何不說?」
南宮逸奇冷冷地道:「許大勇,我現在就說出來,你就得立刻橫屍地上,也就沒有你選擇一戰的機會了,你明白了麼!」許大勇嘿嘿一笑道:「南宮逸奇,老夫倒有點不信這個邪!」南宮逸奇道:「我希望你最好能信!」語聲一頓即起,問道:「你自信比那金陵王府侍衛總領班蘇世禎如何?」許大勇鷹目一轉,不答反問道:「你和蘇世禎動過手?」
南宮逸奇道:「不然我就不會這麼問你了。」
許大勇道:「蘇世禎和你拚搏了多少招?」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一招。」
許大勇心神不禁猛地一顫,道:「你這話有人能信麼?」
南宮逸奇道:「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那就只好由你了!」許大勇鷹圖閃動地道:「你的意思是要老夫等先與你動手一戰,然後你才說明師承和『天心莊』雲老兒的關係麼?南宮逸奇點點頭道:「不錯,非如此不可。」
語聲一頓,接著道:「是選擇單打獨戰,還是聯手齊上,現在你七個先商量商量吧!」
許大勇鷹目連轉,想了想,道:「好,那麼你且等等。」
於是,許大勇立刻轉身和「陽煞」藍兆民等六個,低聲商議了一陣之後,這才目射威煞地望著南宮這奇沉聲說道:「老夫等已經商議好了。」
南宮逸奇冷漠地道:「選擇的是前者還是後者?」
許大勇嘿嘿一聲獰笑道:「後者,以七招為限!」
南宮逸奇劍後微微揚了揚,道:
「如此甚好,免得多浪費了時間。」
語聲微頓,星目倏射寒電地道:「你等亮兵刃準備動手吧!」許大勇不再說話,探手腰間,撤出了「點穴雙奪」,「陽煞」藍兆民等六個,立刻也全都各自撤出兵刃,凝功蓄勢待戰!「祁連七煞」全都撤出了兵刃,南宮逸奇卻仍是兩手空空,氣定神閒嶽立。顯然,他要以一雙肉掌獨戰「祁連七煞」,所以沒有撤出腰裡的「七彩奇劍」。
驀地一個清朗的話音陡起,道:「以『祁連七煞』在武林中的身份,聯手合戰一人已是不該,何況是以七枝兵刃敵對一雙向掌,雖勝,亦太已丟人至極!」聲調一落又起,道:
「南宮閣下,一個人狂傲應該有個尺度,不可太過份,我借你一柄劍用,接著!」
隨著話聲,一道寒虹,突自「玄玉島主」等人身後丈外,劃空電射地投向南宮逸奇而來。這朗聲發話擲劍之人,乃是一位人品俊逸不俗的藍衫少年美書生,南宮逸奇伸手一把接住來劍朗聲一笑道:「謝謝閣下的這份盛情,並多謝金玉良言。」
來劍入手,只見劍身清澈有如一泓秋水,隱泛霞光,冷氣森森迫人生寒!南宮逸奇心中不禁暗讚了聲:「好劍!」但,星目一瞥劍柄上的劍名,臉上神色不禁倏然一變!接著又是劍眉陡軒,星目寒芒突射,語音一轉冷凝地道:「閣下,『青霜劍』前古神兵,罕世寶刃,我不敢用它,盛情心領,敬以璧還,閣下請接住!」一揚手,劍虹劃空,直朝那藍衫少年美書生的身前射落!原來這柄「青霜劍」乃是昔年「天心莊」之物。
藍衫少年美書生伸手接住南宮逸奇擲還來的「青霜劍」,眉尖輕蹙了蹙,旋忽星目異采電閃,挑眉朗聲一笑道:「南宮閣下,你實在狂傲得令人不禁想為你喝采,看來這當今天下武林中,你該算得上是個第一號最狂最傲之人了!南宮逸奇冷呼了一聲,沒有答話,目光轉向「陰煞」許大勇沉喝道:「許大勇,你們七個別再呆站著了,出招動手吧!」許大勇嘿嘿一聲獰笑,鷹圖一瞥「陽煞」藍兆民等六個,陡地揚聲喝道:「上!」
聲落,身形倏落前欺,「點穴雙奪」,一揚,快疾絕倫地分點南宮逸奇的面門右肩,「陽煞」藍兆民等六個,六件兵刃也立即齊出如電,齊朝南宮逸奇渾身要害凌厲地攻去,!
南宮逸奇口中一聲冷笑,身如魅影飄閃,雙掌揮拍之間,厲吼與悶呼之聲同起!地上,躺下了兩雙,未躺下的是「陰煞」許大勇,「陽煞」藍兆民和「鬼煞」吳永壽。「玄玉島主」上官碧目睹此狀,心中不由得暗暗一凜,忖道:「這是什麼功力身法,竟然如此厲害……」
「祁連七然」成名江湖三十年,功力身手都是當今一流,在南宮逸奇手底一招之下,竟然倒地四個,魂斷當場!「陰煞」許大勇,「陽煞」藍兆民和「鬼煞」吳永壽三個,雖然幸未躺下,但全都本禁嚇得膽裂魂飛,打從心底往上直冒涼氣,渾身機伶伶直打冷顫,連忙各自飄身暴退不迭!的確,南宮逸奇這種和身手實在太高、太絕、太驚人駭人了!三個人,手握兵刃,臉色全都是一片煞白,凶威盡失,呆呆地站立丈外,呆呆地瞪視著臉色神情冷如寒冰的南宮逸奇。三人那種呆若木雞的神情,顯然已經全都嚇破了膽!
南宮逸奇星目寒芒如刀,顯然已經全都嚇破了膽!眼冷聲喝道:「七招已去其一,尚餘六招,你三個怎麼說,是繼續動手一戰,還是自己了斷!」三人互望了一眼,「陰煞」許大鷹目一轉,忽地將手中的兵刃往地上一丟,廢然地歎了口氣,道:「閣下的功力高絕,老朽等技不如你實在太多,自知雖然拼盡全力,亦難擋你手下一招之敵,是以……」語音微頓,乾咳了一聲,接道:「老朽等發誓永不找你報復今晚之仇,但是也希望閣下為人不要太過……」
南宮逸奇冷然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要我饒你們三個?」
許大勇又歎了口氣,道:「老朽兄弟此來本是為朋友之義,替那『金刀孟當』余子秋報仇,如今仇未報成,已折翅翼,四人命喪閣下之手!」語聲微頓了頓,接著又道:「俗話說得好,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閣下……〞
南宮逸奇倏然沉聲截口道:「不行,任憑你怎麼說也是不行!」許大勇臉色一變,道:
「南宮閣下,你一定要斬盡殺絕麼!」南宮逸奇語音冷如寒冰地道:「不錯,你們『祁連七煞』已經死了四個,餘下你們三個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怎能不成全你們,所以你三個今夜全都非死冰可!」許大勇三個一聽,心神全都不禁凜然猛震身軀機伶伶地直打寒顫,再次的互望了一眼。許大勇鷹目連轉,忽又輕咳了一聲,道:「閣下,老朽請問,你如此決絕,不肯給人餘地,可是與老朽兄弟有仇?」
南宮逸奇冷哼一聲道:「說對了,正是有仇?」
許大禁一呆!殘眉深蹙地問道:「有仇?」
南宮逸奇突然一聲冷笑,嘴唇微動,竟以傳聲對許大勇說明了他和「天心莊」的淵源關係,而後冷聲說道:「你明白麼?」
許大勇是明白了,但也驚魂出了竅,臉色變成一片死灰!南宮逸奇接著沉聲說道:「你們自絕吧!」至此,許大勇自知已是死路一條,萬無生機。於是,轉朝滿臉驚疑之色的「陽熱」藍兆民,「鬼煞」吳永壽二人搖首慘然一笑,那意思好似在說:「老二老七,認命了吧!」旋即猛一咬牙,倏地抬手反掌便朝自己頭頂天靈拍下!「陽煞」藍兆民和「鬼煞」吳永壽見狀全都不禁駭然大驚,急忙喊道:「老大……」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拍」的一聲,許大勇的腦袋已經開了花。紅的是血,白的是腦漿,血與腦漿混流,身軀一晃,屍首緩緩倒地,氣絕魂斷當場!
這情形,看得「陽煞」藍兆民和「鬼煞」吳永壽兩人全都假了眼,發了呆!倏地,「陽煞」藍兆民凶睛陡地一瞪,但,他口還未張,聲還未發,南宮逸奇卻已搶先一步的開了口,冷喝道:「現在該你們兩個了!」藍兆民和吳永壽二人心神齊都一顫!吳永壽眼珠一轉。忽地嘿嘿一聲明突,道:「南宮閣下,你告訴我們老大的,難道不該也告訴我們麼!」南宮逸奇冷冷地道:「我懶得再說一遍,你兩個還是到陰曹地府間你們的老大去吧。」
語聲一頓又起,喝道:「你兩個怎麼樣?是不是要我代勞!」「陽煞」藍兆民凶睛一瞪,一聲冷嘿道:「閣下我兩個可沒有我們老大那麼好說話!」南宮逸奇劍眉陡地一挑,道:「如此,你兩個是要我代勞了!」藍兆民陰陰一笑,道:「南宮閣下,我兩個……」
話還沒有說完,兩人右手驀地齊揚,寒光飛射,竟將手裡的兵刃脫手擲出,以暗器手法打向南宮逸奇!兵刃脫手打出,兩人同時騰身躍起,分朝兩個方向飛射進去!南宮逸奇星目寒芒電閃,口中一聲冷笑,揮掌拍出一股勁風掌力,震飛兩人脫手打來的兵刃。接著雙手齊探,分朝兩人的後背虛空一抓,喝道:「回來!」兩人還真是十分聽話得很,隨著喝聲,竟是毫不倔強地倒飛而回。敢情兩人身形雖然已飛從出三丈以外,但在南宮逸奇雙手那虛空一抓之下,驀感身軀如被大力吸住!那吸力之強無與倫比,兩人啼有一身頗高不俗的功力!竟然掙扎元救,身不由己地硬被倒拉了回來。兩人心頭不禁駭然大凜!亡了魂,也冒了膽兩人身軀被倒拉回到距離南宮逸奇六尺遠近,那絕強的吸力方始消失,也才能拿格穩定住身形。
南宮逸奇突然一聲冷笑道:「你兩個的心思主意倒很不錯,如此分頭逃,在別人自然會有顧此失彼之感,但是,可惜得很,你兩個遇上的是我,這一套便失效無用了!」語鋒微頓,沉聲喝道:「現在我以三數為限,三字聲落,你兩個如果再不自作了斷,那我就只好替你兩個代勞了!」接著一字一字的震聲數道:「一,二……」
藍兆民和吳永壽兩個,雖然明知南宮逸奇功力身手奇高罕絕,但在逃既無望的心念電閃之下,覺得於其反正難逃一死,不如……如此,南宮逸奇那最後的一個「三」字尚未出口,他兩已暗中提聚十成功力,同時身形暴起,挾雷霆萬鈞之威的猛撲向南宮逸奇!這是一種「死中求生」,不顧性命的猛撲!被撲的如果不是南宮逸奇,換一個人,在這近祗六尺左右的距離之下,說什麼也必定被迫得挪身向旁門開一邊不可。
但是南宮逸奇到底是南宮逸奇,他畢竟是武林稱奇稱最傲誇當世第一的罕世高手!藍、吳兩人拚命撲至,南宮逸奇身形竟是未移未動,嶽立如山依舊,眼看兩人的四隻手掌已臨近他頭頂、胸前不足半尺之際,他才劍眉挑煞,星目寒芒電閃,雙掌倏出,已奇絕倫地攫住了藍、吳兩個的一雙手腕,雙手猛地一抖一振,喝道:「去吧!」兩聲慘吼震空,在南宮逸奇那麼一抖一振之下,藍、吳兩個的身軀立時騰空飛射,直被拋五丈以外,摔落地上寂然不動,他兩個摔落之處,距離「玄玉島主」上官碧玉立處不遠,她目光一瞥之下,芳心不禁驚然大震!原來「陽煞」藍兆民和「鬼煞」吳永壽兩個,竟全都是七竅流血!這現象很明顯,必是南宮逸奇在那一拌一振的電光石火般瞬間,已暗運奇絕功力震斷了兩人的心脈!
「祁連七煞」縱橫江湖三十多年,生平作惡多端,殺人無數,今晚全都命喪南宮逸奇手下,魂斷橫屍這官渡口江邊,是報應,也是惡貫滿盈!「玄玉島主」上官碧眼見「祁連七煞」喪命的情形,她芳心駭震之餘,不禁暗自忖想:「難怪武林傳說他所學功力高絕,心狠手辣,稱他為『魔』江湖惡徒莫不聞名變色喪膽……」他暗忖中,南宮逸奇已找上了那位曾要借劍給他與「祁連七煞」動手的藍衫少年美書生,神情瀟灑地望著那藍衫少年美書生朗聲說道:「閣下,我想和你談談,可以麼?
藍衫少年美書生雙眉微軒,朗聲一笑道:「可以,南宮兄要和小弟談談,小弟自然不會反對。」
話聲中,已跨步瀟灑而前,藍衫飄飄地走近南宮逸奇對面七尺之處停身站立,朝南宮逸奇拱手一揖,道:「小弟石雁見過南宮兄。」
南宮逸奇心中對石雁雖已生疑,但是,石雁如此客氣見禮,他自是不好形諸於色置之不理,只得也拱手一揖還禮,道:「不敢當,萍水相逢,石兄請勿如此客氣多禮。」
話說的本是道地的客氣話,可是有了這「萍水相逢」四個字,其中的意味便顯得有點不對勁了。不過,南宮逸奇說的也是事實,他和石雁本來就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緣才一面。也許也因為「萍水相逢」是句實情話,石雁對此也才未介意,朝南宮逸奇微笑了笑,星目深注,問道:「南宮兄要和小弟談談,不知有何指教?」
南宮逸奇淡淡地道:「指教可不敢當,我是有所請教。」
石雁笑道:「南宮逸奇太客氣了。」
南宮逸奇臉容神色突然一肅,道:「我所欲請教之事,關係至為重要,尚望石兄盡量坦誠實答,石兄能麼?」
石雁目睹南宮逸奇那種肅然的臉色神情,心中不由微微一怔,問道:「是什麼事情?」
南宮逸奇神情冷漠地道:「是關於石兄的那柄『青霜劍』的問題。」
石雁心中微微一驚,問道:「南宮兄可是要查問它的來歷?」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我正是耍請教石兄得自何處?」
石雁眨眨星目道:「南宮兄可否先回答小弟一問?」
南宮逸奇道:「石兄可是想問我為何查問此事?」
石雁點頭一笑道:「南宮兄能先回答小弟此問麼?
南宮逸奇微一搖頭道:「石兄原諒,在石兄未說明得自何處之前,我不想先作任何回答。」
石雁眉鋒皺了皺,旋忽淡然一笑道:「那麼小弟便先答南宮兄所問就是。」
語音一頓即起,接著道:「此劍乃是小弟大師兄所贈。」
南宮逸奇問道:「令大師兄兄是武林那一位高人?」
石雁道:「複姓司馬雙名志恆。」
南宮逸奇劍眉微微一蹙,道:「這名字似乎未聽說過,請問他的外號?」
石雁道:「江湖人稱『翻陽漁夫』。」
南宮逸奇微一沉思,又問道:「令大師兄今年多大年歲了?」
石雁道:「三十二歲。」
南宮逸奇星目倏然凝注,道:「知道令大師兄他得自何人之手麼?」
石雁道:「據說是得自一個女子之手。」
南宮逸奇道:「知道那女子的姓名麼?」
石雁搖搖頭道:「這倒未聽大師兄提起說過。」
南宮逸奇沉思了剎那,話題倏地一轉,問道:「石兄知道此劍的原主人是誰麼?」
石雁道:「據說此劍的原主是昔年名震江南武林的『冰心俠女』季女俠。」
南宮逸奇點一點頭道:「不錯,此劍的原主人正是『冰心俠女』季女俠,後來季女俠下嫁『天心莊』雲莊主,於是『紫電青霜』雙劍得以合壁,令大師兄究竟得自何人之手,此事我必須找他查問個明白,不過……」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神兵寶刃,最易啟人覬覦貪念,尚望石兄好好保存此劍,今夜到此為止,改日如有機緣,當與石兄再作長談。」
石雁神情微微一怔!眉頭微皺地道:「怎麼?南宮兄不打算回答小弟所問了?」
南宮逸奇微一點頭道:「是的,我正是不打算回答石見所問了?」
石雁目光倏然深注,問道:「為什麼?是不便說麼?」
南宮逸奇神情淡漠地笑了笑,道:「此中原由,將來石兄總會明白的,現在請別多問了。」
話鋒一頓,倏地轉向「玄玉島主」上官碧正容說道:「島主要為那『雙戟賽溫侯』芮文和報仇,這是朋友之義,我不敢妄言島主此舉有何不對,但是,我卻不能不向島主作忠誠的勸告,那芮文和乃是個外貌偽善,欺名盜世的惡徒,他實在不值得島主為他報仇的,另外,南宮逸奇雖被武林同道指稱為心狠手毒,兩手血腥之『魔』,但是,我仰不愧,俯不作,三年來我所殺之人,無一不是昔年參加屠殺『天心莊』慘案的兇手。」
「玄玉島主」上官碧心念轉動,凝目問道:「你所言都是事實?」
南宮逸奇劍眉一軒,朗聲說道:「南宮逸奇頂天立地,昂藏鬚眉,所言句句是實,決無半句謊言了!」上官碧心念再次電轉,又問道:「這麼說,凡是昔年參加屠殺『天心莊』慘案的兇手,你都要殺他們替雲莊主夫婦報仇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殺人償命,血債血還,凡是兇手,都應該替『天心莊』慘死的八十八口償命,得到他們應得的報應!」
上官碧心神暗暗一震,道:「一個都不放過麼?」
南宮逸奇語音冷凝地道:「是的,一個都不放過,否則,那慘死的八十八人泉下何能瞑目!」上官碧柳眉微微一蹙,道:「你知道當年屠殺『天心莊』之人有多少麼?」
南宮逸奇倏然反問道:「島主知道麼?」
上官碧想不到南宮逸奇忽然出此反問,神情怔了怔,搖頭道:「詳細人數並不清楚。」
南宮逸奇星目神光灼灼,逼注地道:「如此,大約人數,島主是知道的了。」
上官碧在他那星目灼灼神光逼注之下,不由毫不遲疑地點頭答道:「聽說共有一百五十多人。」
南宮逸奇點頭含笑說道:「島主所知這大約數字非常接近,一共是一百五十三人。」
語鋒一頓,接著又問道:「島主這數字是聽什麼人說的?」
上官碧道:「先母他老人家。」
南宮逸奇輕「哦」了一聲,道:「據我調查所知,當年『天心莊』慘遭圍攻屠殺之時,正值令堂島上閉關之際,令堂想必也是事後聽人說的了。」
上官碧點頭道:「是的,先母是事後聽本島兩位弟子說的。」
南宮逸奇接問道:「貴島的那兩位弟子是誰?叫什麼名字?」上官碧道:「是我二師兄袁存全,四師姊徐小瑜。」
語音微微一頓,忽然輕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他二人因為參予『天心莊』的那場屠殺慘案,已被先母處死了!」南宮逸奇星目異采一閃,又輕「哦」了一聲,默默未再開口。
上官碧接著又道:「南宮閣下,那一百五十三人,你一定要把他們一個個全都斬盡殺絕,替『天心在』全莊之人報仇麼?」
南宮逸奇斬釘截鐵地道:「一個也絕不能輕饒!」上官碧心神不禁又一震!問道:「一百五十三人中,你已殺了多少人?」
「四十七人。」
南宮逸奇道:「除令師兄和令師姊二人外,尚餘一百零四人。」
上官碧微一沉思,道:「有個問題我甚感奇怪不解,你肯為我解釋解答麼?」
南宮逸奇星目眨動地問道:「島主所感奇怪不解的問題,可是問我為什麼要冒此大險,替『天心莊』雲莊主夫婦等全莊人眾報仇?」
上官碧點頭道:「還有你與雲莊主夫婦是什麼關係?」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關於此一問題,我只能告訴島主,雲莊主夫婦和我的關係淵源極深!」上官碧秀目眨動地想了想,道:「南宮閣下,『天心莊』全莊八十八人慘遭屠殺,若以『殺人償命,血債血還』而言,你要殺盡那一百五十三名兇手替全莊人眾報仇。對此,我不願妄置評論,指責你有何不對,不過……」語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俗語說得好,『冤仇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希望你能……」
南宮逸奇接口道:「島主是要勸我放過那其餘的一百零四名兇手!」上官碧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請你放過那其餘的一百零四人中的一百零三人,只要再殺一個人。」
南宮逸奇不由愕然一怔,問道:「為什麼?」
上官碧沒有回答他這句「為什麼?」
卻含笑反問道:「你知道當年屠殺『天心莊』的都是些什麼人嗎?」
南宮逸奇道:「據說人品十分複雜。武林黑白兩道都有。」
上官碧點了點頭,又道:「武林黑白兩道,向來是勢同水火般互不相容,你知道當年圍攻『天心莊』時,他們怎會聯手的麼?」
南宮逸奇神情不禁呆了呆,旋忽心念一動,星目異采飛閃地道:「這麼說來,那場屠殺,必是暗中有人操縱的了。」
上官碧點頭道:「不錯,當年之事,若非暗中有人陰謀操縱,武林黑白兩道怎會聯手,你南宮逸奇武林稱奇稱最,才智高絕,傲誇當代第一,應該早就想到這一點才是!」南宮逸奇俊臉不由微微一紅,旋而軒眉問道:「那暗中陰謀操縱之人是誰,我請島主賜告。」
上官碧一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如是知道,我就沒有什麼不敢說的!」
南宮逸奇目轉了轉,問道:「島主可是認為暗中陰謀操縱之人,就在那其餘的一百零四人之中麼?」
上官碧微微一笑道:「我想應該在。」
語聲一頓又起,道:「俗語有云:『冤有頭,債有主』,我希望閣下能上體天心,只找那主謀元兇,別再濫殺其他之人!」南宮逸奇微一沉思,道:「多謝島主指教,島主仁心慈懷,南宮逸奇衷羽甚感欽敬,不過……」語音一頓,聲調倏轉沉凝地接道:「那一百零四人中除了那主謀元兇之外,最少還有兩人也非殺不可!」上官碧問道:「還有兩個是什麼人?
南宮逸奇劍眉挑煞地道:「殺害雲在主幼兒幼女的兇手,至於其餘之人,我願意答應島主按照彼等平素常在江湖上的為愉惡行,酌情分別予以輕重不同的懲處!」
上官碧心中十分明白,南宮逸奇既然這麼說了,如再多勸也是徒然,於是,遂含笑說道:「我謝謝閣下給我這份情面。」
說著朝南宮逸奇頷首襝衽一福,又道:「那『雙戟賽溫侯』芮文和與本島雖然頗有點交情,但是,他既是那種狡詐假冒偽善之徒,本島自不會得再為他向閣下尋仇,今晚就此作罷,並此告辭。」
話落,率領其島眾弟子騰身飛掠而去。南宮逸奇星目轉望向仍然靜立在一邊的藍衫少年美書生石雁道:「石兄,你也可以走了。」
石雁雙眉微軒了軒,問道:「南宮兄一定要找小弟大師兄查問『青霜劍』得自何人之手麼?」
南宮逸奇點頭道:「不錯,我必須向令大師兄問明得此劍的經過!」石雁沉思地眨眨星目接著道:「南宮兄,關於敝大師兄得劍之事,小弟有點解說,南宮兄能相信麼?」
石雁正容說道:「我司馬大師兄於十一年前始才離開師門,行道江湖得到此劍的時間,是在五年前,地點是在懷玉山中。」
南宮逸奇星目深注地望著石雁,沉思了剎那,點點頭道:「石兄的解說,我相信了。」
石雁目閃異采地道:「那麼,南宮兄可以不去找我司馬大師兄了?」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我仍必須要找令大師兄一談。」
石雁星目一眨,問道:「為什麼?南宮兄難道並不完全相信小弟所言?」
南宮逸奇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我仍要找令大師兄一談的意思,是必須問明那個持劍的女子是誰?」
石雁雙眉蹙地道:「南宮兄不會……」
南宮逸奇接口道:「石兄放心,我不會得隨便傷害令大師兄的。」
石雁正是耽心南宮逸奇傷害他大師兄,聞言,連忙拱手懷揖,道:「如此,小弟這裡先謝謝南宮兄了。」
南宮逸奇含笑還禮道:「石兄不必多禮。」
石雁一笑抱拳道:「再見。」
聲落,騰身電射,好快的身法,轉眼之間,便已遠去百丈以外,消失在夜色中。南宮逸奇目光緩緩瞥視了地上「祁連七煞」的屍首一眼,轉望著「冰掌閻羅」孟有松說道:「勞駕孟大俠把他們埋了,如何?」
他語氣雖然十分客氣,但是卻有一股令人不敢抗拒的自然威儀。「冰掌閻羅」孟有松連忙點頭:「老夫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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