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巴點點頭,將插在地上的三稜劍拔起隨著包光光進洞去。
只見愣頭青將剛才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告訴諸葛不亮。
當然,說到後面,他不免氣憤地道:「他奶奶的,那娘兒們真不要臉,居然趁我拉上褲子時,出其不意向我攻來。」
諸葛不亮聽畢,若有所思地道:「血手印……魔宮……如果在江湖中很有名氣,怎麼從未聽師父提起……」
包光光道:「說不定跟咱們一樣,是最近才冒出來的!」
愣頭青道:「那兩個凶巴巴的臭娘兒們,口口聲聲地要咱們交出那個受傷的姑娘,還罵她是賤婢,可見她們原是一起的。只要等她醒來一問,就知道血手印和魔宮,究竟是啥玩意兒?」
又回到老問題上,如果她一直昏迷不醒,誰去把她救醒?
幾個人面面相覷。
大嘴巴尚不知道方纔他們為這問題,已經打過太極拳推來推去,於是道:「那還不簡單,她總會清醒的。」
諸葛不亮道:「如果她是被什麼特殊獨門武功所傷,不找出受傷原因,無法對症下藥,可能就一直昏迷下去到死為止了。」
大嘴巴道:「我說大軍師呀!狂儒精通醫理,幾個月把畢生所學全抖出來給你了,這還難得倒你不成?」
諸葛不亮強自一笑道:「難是不難,但得先找出她傷在何處,必需先作全身檢查才行……」
大嘴巴道:「那就更難不倒你了。」
「問題就難住我了。」
「哦!連你也查不出受傷原因?」
「不,是我無從著手為她檢查。」
「為什麼?」
愣頭青搶著道:「因為要把她全身脫光,才能查出傷在何處!」
大嘴巴脫口道:「那就……」
突然發現三個人的眼光都看著他,使他若有所悟,急將溜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包光光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正色地道:「大嘴巴,我一向最佩服你的,就只有你是個正人君子,從不為女色所惑,更不會見色起意,妄動邪念,這差事別人都幹不了,非你莫屬了!」
諸葛不亮用眼色向愣頭青示意,兩人立即鼓掌。
大嘴巴問包光光道:「你自己呢?」
「我……」包光光道:「我身為營長,這麼好的差事自己搶著幹,豈不是有利用職權之嫌,所以我只好忍痛讓賢!」
大嘴巴問諸葛不亮道:「你總該是當仁不讓了吧?」
諸葛不亮歎了口氣,表情逼真道:「唉!不說大概你們都已經知道了,羅莊主已經跟我海誓山盟,在羅家莊的後花園裡私定終身了,她的醋勁特別大,不許我正眼看任何姑娘一眼……」
大嘴巴道:「咱們幾個不說,羅莊主怎麼會知道?」
諸葛不亮搖搖頭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人不說,單你這張大嘴巴就靠不住了。」
大嘴巴想想道:「說來說去,是非我不可了。」
三人同聲道:「絕不作第二人想。」
大嘴巴猶豫了一下,始勉為其難道:「唉!既然我是眾望所歸,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包光光欣然笑道:「地獄之門,永遠為你而開。」
愣頭青作個手勢道:「請入地獄!」
大嘴巴走到門口,忽道:「我要怎麼檢查?」
諸葛不亮忙上前道:「很簡單,只要把她的衣服脫光,全身仔細查看,何處有明顯傷痕,傷的情形如何,把情形告訴我,就沒你的事了。」
大嘴巴點點頭,掀簾走了進去。
石床上,躺著那昏迷不醒的絕色少女。
就在這時,突聞少女發出兩聲輕哼,雙目微睜了開來。
大嘴巴嚇得驚呼一聲,回身就奪門而出。
包光光、諸葛不亮和愣頭青,正擠在門口,傾聽裡面的動靜,冷不防大嘴巴衝出,欲避不及,四個人撞跌一堆。
諸葛不亮尚未爬起,就急問道:「怎麼啦?」
大嘴巴道:「她……她……她醒了!」
包光光首先挺身跳起,一把拉起大嘴巴,見他手上尚抓著肚兜,迫不及待問道:「傷在哪裡?」
大嘴巴道:「我……我怎麼知道……」
包光光詫異道:「你不是已經替她檢查了?」
大嘴巴將手中的肚兜丟開道:「我剛替她脫下這玩意,她就醒啦!」
愣頭青站起身道:「啞巴龍,現在沒話說啦!該是你的差事了。」
諸葛不亮道:「既然她已清醒,就不用檢查,問她自己就可以了。」
包光光振奮道:「好!咱們進去問她!」
大嘴巴未及阻止,三人已爭先恐後,衝了進去。
包光光突然喝令道:「閉上眼睛!」
三人急忙雙目緊閉,以示非禮勿視。
大嘴巴卻躲在外面竊笑。
諸葛不亮終於收斂心神,開口問道:「姑娘,你醒過來了!」
廢話!她不是眼睛已經睜開了?
少女發出柔弱,幾乎聽不清楚的矯聲道:「我沒死?」
又是廢話,死了還能說話?
包光光也來了兩句廢話:「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又聽那少女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三人齊聲道:「快樂營。」
突聞少女泣聲道:「啊!我真的找到這兒……」
三入聞言一怔,突然睜開眼睛,又急忙閉上。
因為石床上躺著的少女,仍然是坦胸露懷,自己既不能動手掩上,也沒有人為她服務一下。
包光光道:「姑娘是來找我們的?」
少女的聲音稍稍提高了點道:「我是被她們一路追殺,無處可逃,才突然想到,這兒也許可以給我庇護啊!」
包光光即道:「姑娘請把衣服穿妥,咱們好說話。」
倏而,突聞少女驚呼道:「啊!誰把我……你們竟然趁人之危,欺負我!你們……嗚嗚……嗚……」
她竟傷心欲絕地哭起來。
三人全亂了方寸,慌的不知所措。包光光急道:「不是咱們……」
愣頭青接口道:「是大嘴巴。」
大嘴巴在門外聽見,忙探頭進來,急急地辯解道:「你們別往我身上推,是你們要我脫她衣服……」
少女聞言哭得更傷心了。
「卡!」
裡外四人齊聲大喝,洞內回音如雷震耳。
可惜這次失靈,少女並未因這一聲「卡」而停止,反而哭得更厲害。
諸葛不亮只得委婉地解釋道:「姑娘千萬不要誤會,咱們絕無趁人之危的意思,只是見你昏迷不醒,可能為某種獨門武功所傷,惟恐耽誤了救治的時間,必須查出傷在何處,始能對症下藥,所以不得不為你脫衣仔細檢查……」
少女止泣後道:「我傷在背後,你們為何檢查我前面?」
愣頭青道:「你又沒告訴咱們。」
大嘴巴在洞口道:「是呀!你何不早說嗎?」
少女憤聲道:「我昏迷不醒,能開口說話嗎?」
這一問,幾個人又啞口無言了。
忽聽少女歎道:「唉!才脫虎口?又入狼嘴,這也許是命中注定。」
愣頭青驚詫道:「難道是大嘴巴……」
大嘴巴一聽,再也按不住,黑布簾一掀,一頭闖了進來,怒道:「愣頭青,你可不要含血噴人,天地良心,我大嘴巴要是碰了她一根汗毛,就教我不得好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他雖賭咒發誓,卻沒有人相信,悲哉!
包光光怒聲道:「姑娘,你自己說,他把你怎麼了?」
「我剛清醒,怎麼知道……」
包光光突然雙目怒睜:「這個姑娘跟你無冤無仇,甚至不知道你是誰,總不會無緣無故咬定你吧!」
大嘴巴氣沖牛斗,火冒三丈,怒哼一聲,猛地一把推開包光光,轉身衝了出去。
諸葛不亮急叫:「大嘴巴……」
見他理也不理,急向愣頭青一施眼色,示意他追去。
愣頭青追上大嘴巴,一把將他拖住道:「大嘴巴,你……」
不料大嘴巴正在火頭上,轉身就是一拳,打得愣頭青一個踉蹌,跌了開去。
大嘴巴又怒哼一聲,氣沖地跑衝出洞外去。
太陽早已爬上了山頭。
這一夜總算未再出事。
兩個白衣少女亦未再來騷擾。
魚肉郎中去廚房準備做早餐,赫然發現大嘴巴躺在地上,爛醉如泥,叫了他半天也叫不醒。
魚肉郎中急急趕到洞裡,只見愣頭青一人守在營長官邸外,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背靠著石壁打吨。
「愣頭……」
愣頭青猛然驚醒,急忙以食指向唇上一豎,示意魚肉郎中禁聲,然後將他拖至桌邊,輕聲道:「營長和啞巴龍,正在為那姑娘運功療傷。」
「查出受的是什麼傷了?」
愣頭青點點頭道:「昨晚三更天後,她就清醒過來,說出血手印是四川魔宮的獨門歹毒功夫,她背後挨了一掌。」
魚肉郎中驚道:「她也是魔宮的人?」
「據姑娘說,她是從魔宮逃出,被一路追殺到此的。」
「她知道不知道咱們是幹什麼的?」
「她就是被追的太緊,無處可逃,途中風聞咱們大破青雲寨、擊敗八大王,以及趕走白蓮教的事,才決定求咱們庇護的。」
「這麼說,咱們在江湖上真是出名嘍?」
「當然!」愣頭青道:「可是,那姑娘在途中,就被魔宮主人追上,奮力突圍中挨了一掌,結果剛逃到咱們這兒就不支倒地了。」
「看她滿身是血,受的傷定然不輕吧?」
「她身上的血,是突圍時殺了不少魔宮的婢子,本身只背後挨了一掌,幸好被咱們救回,否則早就死了。」
魚肉郎中點點頭道:「難怪昨夜來的兩個女子,要咱們把她交出,原來她是魔宮的人!」
愣頭青置之一笑,忽道:「和尚呢?」
「他還在樹上,我準備去做早餐……對了,大嘴巴怎麼喝得爛醉如泥,躺在廚房裡,叫了半天也叫不醒。」
愣頭青歎了口氣,把昨天的事說了一遍。
魚肉郎中想了想道:「大嘴巴雖然脾氣不太好,不過,我相信他絕不會這麼差勁的。」
愣頭青頗有同感道:「我也不信?可是……」
正說話之間,突見和尚闖入,氣呼呼地道:「你們誰得罪了大嘴巴,他把氣出在佛祖爺爺頭上。」
魚肉郎中忙道:「他怎麼啦?」
「我到廚房去找東西吃,看他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好像喝醉了似的,好心去扶他一把,誰知被他一掌推開,害得佛祖爺爺摔了個大觔斗。」
「大嘴巴人呢?」魚肉郎中問道。
和尚氣憤道:「我看他往山下去了。」
魚肉郎中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
追了一程,舉目四望,早已不見大嘴巴人影。
漫山遍野找了一陣,也不見蹤跡,魚肉郎中只好回來,把大嘴巴突然失蹤的消息告訴大家。
這時,和尚與愣頭青正在營長宮邸外,一邊站一個,隔著黑布簾,豎起耳朵傾聽裡面的說話聲。
只聽那姑娘深深歎了口氣,幽幽地道:「魔宮在數十年前,曾風光一時宮內更是婢女眾多,設有歌台舞榭……所以不少武林高手,江湖成名人物,都趨之若驚,使它名聲日盛,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少女接下去又道:「正因為武林之中,不乏好色之徒,更有風流成性,不甘寂寞的江湖女子,所以魔宮才能生意興隆。」
包光光道:「那他一定賺飽嘍!」
少女道:「魔宮主人志不在此,他的目的是使那此武功高強的江湖人物,從些聽命於他,受他的指使!」
包光光和諸葛不亮同聲道:「原來如此!」
少女又道:「吃人口緊,拿人手短,所以魔宮的陰謀,始終能保守秘密,實際上,魔宮主人是要用這個方法,控制天下武林,惟我獨尊!」
諸葛不亮驚詫道:「好厲害的傢伙,簡直比孔明的空城計,草船借箭還要高明嗎!」
少女又歎了口氣道:「這有什麼好羨慕的,魔宮主人那麼大的財勢,結果還不是一夜之間,一切化為烏有!」
包光光道:「如今魔宮還存在嗎?」
少女道:「如今的魔宮,已非當年的魔宮,當年魔宮的主人野心極大,想號令天下武林,自以為用這方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暗中進行一切,等到時機成熟,即以武林盟主自居,穩坐寶座。
不料樹大招風,終於引起一些武林正義之士懷疑,聯袂混進魔宮查探,結果引起一場驚天動地的惡鬥,魔宮主人不敵,混戰中死於非命,魔宮主人當年的大弟子銷聲匿跡多年,在關外苦練成獨門武功血手印,帶了一批女弟子,回到昔日魔宮舊地,大興土木,將斷垣殘壁的廢富,重新建造了一座魔宮。
不同的是,他不再對外招搖,而是羅致一些姿色絕佳,可造就武功的年輕女子,閉門傳授武功,暗中培養實力,作為將來創立門派的本錢。」
諸葛不亮道:「難怪江湖上沒有人知道魔宮了。」
包光光道:「姑娘也是被羅致去的?」
少女歎道:「我被他們帶去時,年僅十二三歲,什麼也不懂,只知道練武功好玩,穿的好,吃的好,又有那麼多同伴。我不甘受辱,所以就逃了出來,因此被他們一路追殺……」
說到傷心處,又忍不住低泣起來。
包光光振聲道:「姑娘你放心,咱們既然插手管了這檔事,不管他是血手印還是血腳印,絕不會把你交給他!」
少女感激道:「謝謝你們。可是老魔怕我洩露出魔宮的秘密,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怕連累你們……」
包光光哼了一聲,笑向諸葛不亮道:「啞巴龍,咱們怕過誰來著?」
諸葛不亮道:「天不怕,地不怕!」
少女撐身坐起道:「我只要體力恢復,我就走……」
不料話猶未了,竟然不支,上身向前一傾,幾乎從石床上摔下來。
包光光、諸葛不亮眼明手快,忙上前扶住她。
大嘴巴失蹤了三天。
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也無處可找尋,幸好魔宮的人未再來騷擾。
但這三天中,快樂營有了很大的變化。
首先是照常營業,變成了暫停營業。
這是迫不得已的,為了那少女的安全,必需隨時防備,以防遭到突擊,哪還能分出人手去下山攔劫。
其次是少女尚未復原,她背上的一掌血手印,必需以特殊治療方法,始能將體內餘毒逼出,否則隨時可能復發。
諸葛不亮為了採購所需藥物,已親自下山,去了兩天尚未回來。
大嘴巴不辭而別,不知去向,諸葛不亮又去購物,人手自然更不足了。
和尚、愣頭青輪流擔任守望,魚肉郎中則在廚房裡忙著,只剩下包光光陪著少女在洞中。
少女名叫仙兒,名符其實的仙女化身。
儘管她那身染滿血跡,撕破多處的白衫不能再穿,換上一套包光光的衣服,看來不倫不類,卻依然無損於她的天生麗質。
他們幾個曾私自商量,和尚是出家人,自然不算在內。其他的人,大嘴巴已有千手小觀音、愣頭青有小珠兒、諸葛不亮有羅曉雲,剩下的只有包光光和魚肉郎中,目前尚無固定對象。
魚肉郎中自慚形穢,又表明態度,決心禮讓,成全包光光,所以大家製造機會,讓他單獨接近仙兒。
仙兒倒是落落大方,毫無少女的忸怩之態,見包光光坐在那裡默默無言,不禁笑問道:「包大哥,我是不是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包光光忙道:「沒有什麼,一點兒也沒有。」
仙兒笑道:「那你怎麼悶悶不樂呢?半天也不說話。」
「說,說,姑娘喜歡聽什麼,我就說什麼。」
仙兒眼珠子一轉,忽道:「我在來此途中,曾聽說你們六個人的精彩事跡,如果由包大哥說來,一定更精彩了。」
一提到這些光輝的戰績,包光光果然神采飛場,馬上津津樂道地,把當時的情形,從頭到尾說一遍。
仙兒道:「哇!你們真了不起!」
包光光謙虛道:「僥倖而已,僥倖而已……」
仙兒正色的注視著他道:「不,這不完全是僥倖,除了他們輕敵之外,也要憑你們的武功,才會大獲全勝啊,只是,以你們的年齡來說,武功竟然有如此成就,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
包光光笑道:「憑良心說,連咱們也不敢相信。」
仙兒道:「那你們一定有過奇遇?」
包光光眉飛色舞道:「說到奇遇嘛,不瞞姑娘說,咱們不但從白蓮教手中,得到一株千年參王,不亮荒山中挖到了成形的何首烏,又幸遇名師,以藥物配合讓咱們分食,增加了一二十年功力呢!」
仙兒道:「令師是……」
包光光道:「我和諸葛不亮的師父是狂儒,癡道收了魚肉郎中和大嘴巴,和尚跟愣頭青則是隨瘋僧習藝。」
仙兒驚羨道:「難怪了,瘋僧、癡道、狂儒,乃當今武林三大異人啊!」
包光光笑笑道:「說來姑娘也許不信,別人想拜他們為師,可能是求之不得,而咱們是被他們看中,強迫中獎的!」
仙兒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道:「包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包光光道:「姑娘有什麼問題,儘管直說。」
仙兒猶豫一下,道:「我覺得……除了包大哥之外,其他人都不大理我,是不是不歡迎我留在這兒?」
包光光急道:「不不不,絕對不會。」
「那他們為什麼迴避我?」
「他們……他們是為了避嫌!」
「避什麼嫌?」
「不瞞你說,除了和尚與魚肉郎中之外,他們三人已『名花有主』了!」
「原來如此,那包大哥呢?」
「我……」包光光被問得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仙兒看了包光光一眼,突然深深一歎道:「包大哥,如今我從魔宮逃出來,縱然他們放過我,我也無家可歸了,你們可不可以收留我,我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洗衣、做飯、打雜……」
包光光不置可否道:「這……」
仙兒難過得像要哭似地道:「我一旦離開了這兒,遇上了魔宮的人,仍然難逃一死,不如……」
包光光大驚,正好諸葛不亮走了進來,笑了一笑道:「所需的一切都準備好了,你去廚房通知郭二手,生火準備吧!」
包光光應了一聲溜出洞去。
大灶上生起了熊熊的火。
剛買回的特大號鐵鍋裡,注入七分滿的水,將一包包藥物拆包投入鍋內,由冷水開始煮起。
訂製的特大蒸籠,置於大鍋上。
這個蒸籠不僅尺寸特大。
難怪諸葛不亮去了兩天,這玩意做起來還真費工夫呢!
一切準備就緒,開始清場了,廚房裡只留諸葛不亮和包光光,和尚他們三人在門外戒備,以防魔宮的人突然闖來,影響了治療。
當蒸籠上已冒起白茫茫的蒸氣時,包光光才為仙兒拿掉肩上披的薄氈。
原來她上身已赤裸,自腰部以下,則用厚氈緊緊裹住,密不透風。
該怎麼做,請葛不亮事先已說明,這時他只管隨時加柴火,保持適當熱度。
這是蒸人,不是蒸包子,千萬大意不得!
包光光扶著仙兒,踏著木凳登上灶台,先點了她昏穴,雙手將她抱起,平放在蒸籠外的籐制平台上,使上半身伸入蒸籠內,正好躺入兜網。
仙兒開始享受三溫暖了。
包光光守在一旁,隨時以濕毛巾為她擦汗,也陪著流汗。
仙兒不勝其苦,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幸好先點了昏穴,否則她早已吃不消了。
柴火不斷地增加……
白茫茫的蒸氣,瀰漫了整個廚房。
汗水不斷在流……
不反被蒸的仙兒一人在流,包光光和諸葛不亮也汗流浹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廚房外,值班的三個人,這時卻冒了一身冷汗……
只見數丈外,突然出現四個一身白衣,背插雙劍的少女。
愣頭青想起那夜掉褲子的情形,不由怒道:「又是她們!」
和尚道:「而且多來了兩個。」
愣頭青振聲道:「看我的了!」
話朱落,人已向四名少女撲去。四少女中,有兩個是那夜來過的,一眼就認出愣頭青。
其她三人哄然大笑。
愣頭青掄起三稜劍,怒道:「不要臉的賤婢?」
四少女身形散開,卻沒一人拔劍。
直到愣頭青撲近,突見四少女雙手齊場,八支鏢疾射而出。
她們的位置不同,目標卻一致,八支稜形飛鏢,破空而至,愣頭青揮劍連撥,叮叮噹噹一陣亂響之後,四支飛鏢已被撥盪開去。
接著連聲呼嘯,和尚的三飛彈已出手。
和尚自從服及成形的何首烏,他這三顆鐵彈,不但勁道驚人,且已練至收發自如,隨心所欲境界。
前面一顆鐵彈疾如流星,一口氣將其餘四支鏢悉數擊落,去勢未減,直向一名少女飛去。
少女身手十分矯健,上身往後一仰,一式「鐵板橋」便躲過飛射而至的鐵彈。
而後面的兩顆鐵彈,則突然由直射變為交叉斜飛,分取另兩個少女。
她們居然不閃不避,雙掌齊發,欲以渾厚掌力,將迎面飛來的鐵彈擊落,如果在數月之前,她們可能辦到,如今卻難了。
狂風怒卷似的掌力中,鐵彈去勢僅微微一頓,非但未被擊落,反而如同飛奔中的快馬,又猛抽一鞭,突然旋轉著,以更快的速度擊向兩少女。
如此突變的情況,任何人也會措手不及。
但出人意料之外,只見她們身形微晃,不知用的什麼詭異身法,鐵彈分明擊中卻未擊實,如同從她們的身體穿射而過。
這怎麼可能?和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他必需相信?因為他所看到的,是不可能的事實。
正如兩個少女同樣無法相信,射過去的鐵彈竟然會自行叫頭,來了一記回馬槍。同樣的,她們必須相信,因為她們各自被鐵彈擊中背心!
連聲慘叫,兩少女噴出一大口鮮血,全身向前一仆,雙雙倒地不起。
愣頭青揮劍拔開四支飛鏢的同時,人也直撲發鏢的一名少女,劍及履及,攻出凌厲的一招「流星趕月」。
少女不及拔劍,騰身而起,避開愣頭青的攻勢,凌空身形一翻,倒射三丈開外,落地時已雙劍在手。
愣頭青認出這少女,正是那夜趁他褲子掉落,幾乎攻了他個措手不及的那個,不由地怒氣衝天,揮劍連連猛攻,口中尚罵道:「不要臉的小騷貨,今天老子非把你扒個精光不可!」
少女攻守自如,嘴上也不饒人道:「少說大話,小心褲子又掉了!」
愣頭青大怒,攻勢一緊,三稜劍抖出無數劍影,如排山倒海般向少女逼去。
少女的劍路極為詭異,雙劍看似出手緩慢,卻是徐中帶疾,暗含無窮殺機。愣頭青每一劍攻到,均被她從容封住,無功而退。
一時之間,愣頭青攻勢雖猛,卻也奈何她不得。
魚肉郎中挑上那施展「鐵板橋」功夫,避過和尚一鐵彈的少女,一套天下只此一家,絕無分號的近身菜刀殺法,使得少女歎為觀止。
她不由地譏道:「你怎麼這樣可憐,窮得連把刀也買不起,拿廚房的菜刀當兵器,簡直笑死人了。」
魚肉郎中道:「小賤貨,老子是看你一身細皮白肉,正好可作包子用,所以要用菜刀,回頭把你剁成肉醬,你就笑不出來了。」
少女反唇相譏道:「說不定是我把你大卸八塊,來個炸八塊呢!」
魚肉郎中故意笑問道:「那你喜歡吃我身上哪一塊?」
正在這時,兩個被鐵彈擊中背心的少女,齊聲發出慘叫,使得這少女一驚,眼光循聲一瞟,驚見她們倒地不起。
這一分神,菜刀已直逼胸前。
魚肉郎中的近身菜刀殺法,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最具威力,幾乎無人能躲過他這一刀。
少女自然也躲不過,但魚肉郎中的菜刀,剛一觸及對方胸前,卻殺不下去了。
因為,刀口對著的,正是少女挺實豐滿的左峰,使他不忍損傷這動人的部位。
少女趁他刀勢一收,一個倒縱,暴退兩丈外。
機會一閃即逝,魚肉郎中再想拿她作餡,也割不下她半兩肉了。
跟愣頭青交手,戰得難解難分的少女,卻沒有她這麼幸運,聞聲一分神,被三稜劍刺中左肩,頓時血流如注。
少女驚呼一聲,左手的劍已脫手掉在地上,右手急揮單劍阻擋,愣頭青趁勝追擊。
愣頭青得理不讓人,三稜劍一緊,連連搶攻,口中取笑道:「小心褲子別掉下來,老子下一劍要割你褲帶啦!」
少女顧不得肩上傷痛,銀牙一咬,恨聲道:「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狠勁一發,當真形同拚命,劍勢猶如瘋狂一般。
愣頭青已佔上風,並不急於將少女置於死地,倒想抓個活口,是以攻勢反而緩慢下來了。
和尚一看地上兩個少女未死,正掙扎欲起,也想抓兩個活的,直朝她們大步走去,口宣佛號:「阿彌陀佛,罪過呀!讓佛祖爺爺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被魚肉郎中逼退的少女,見狀大驚,急欲趕來搶救,卻聽地上一名少女喝道:「不要管我們了,你們快走!」
少女擔心道:「你們……」
地上那少女斷然道:「我們知道怎麼做!」
少女尚未置可否,和尚已大步走近。
突聞兩聲暴響,發自地上兩個受傷少女身上,頓時火焰四射,濃煙瀰漫,如同一大捆煙火突然爆炸開來。
和尚出其不意地一驚,雖然及時全身暴退,但距離太近,仍不免被灼傷多處。
魚肉郎中與愣頭青,也是猛然一驚,雙雙趕去扶住險些摔倒的和尚。
就這片刻之間,兩個少女已趁濃煙四散,驚亂中逃之夭夭。
而受傷倒地,自知無法脫身逃走,又怕落在對方手中的兩個少女,竟被炸得屍骨無存,慘不忍睹。
仙兒已蒸畢,送回營長官邸,平躺在石床上,身上覆蓋著薄氈,由包光光守護在一旁照顧。
雖然她的昏穴已解開,卻被蒸昏了,直到二更以後才清醒過來。
包光光一聽到她發出呻吟聲,忙趨前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仙兒虛弱道:「好熱……」
包光光安慰道:「忍著點,啞巴龍交代的,要讓你盡量出汗。」
仙兒又柔聲道:「背好痛……」
這得要看看了,包光光幫她翻過身子,成為伏著姿勢,然後揭開薄氈。
她的上身仍裸露著,背心上赫然一個深紅掌印。
包光光一驚,大喊道:「啞巴龍,快來呀!」
正在外面替和尚治傷的諸葛不亮,聞聲立即趕來,驚問道:「怎麼了?」
包光光指著仙兒背上的掌印道:「你看!」
不料諸葛不亮一看,竟興奮道:「好極了,好極了,血手印已經蒸出,準保她沒事啦!」
包光光喜道:「真的?」
「不是蒸的還是煮的?這是師父獨創的蒸療逼毒治傷法,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想不到真有奇效,不是亂蓋的啊!」
包光光道:「那她沒問題了?」
諸葛不亮笑笑道:「你才有問題,血手印已蒸出,七日之後,自然消退,就完全痊癒了。」
仙兒已自行翻轉身,拉上薄氈蓋上道:「我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才好?」
諸葛不亮脫口道:「你已經謝過了!」
包光光茫然道:「哦?她已經謝過你了?我怎麼不知道!」
諸葛不亮忙解釋道:「她告訴我們不少魔宮的秘密,不是最好的答謝嗎?」
包光光把頭一點道:「對,這是多少錢也買不到的消息!」
諸葛不亮湊趣道:「而且是第一手的。」
包光光笑道:「不是二手貨。」
諸葛不亮施個眼色,神秘地一笑道:「這沒我的事了,你好好陪著她,我還要去替和尚治傷。」
等他一轉身,仙兒驚問道:「那位小師父受了傷?」
包光光掩飾道:「沒什麼,一點兒外傷。」
「是不是魔宮的人來過?」
「就在替你療毒的時候,來了四個。」
「哦?那位小師父是被她們殺傷的?」
包光光只好把魚肉郎中說過的戰況,大概說了一下。
仙兒聽畢,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包光光忽道:「她們身上都帶有炸藥?」
仙兒驚魂甫定道:「我只是聽說,凡是由魔宮主人派出去,要跟敵方動武的人,身上均需綁上特製炸藥,威力極強,只要一拉爆炸筒上拉環,立即爆炸。為的是怕魔宮的人不敵,又無法逃走,落在敵人手裡,被逼洩漏魔宮的秘密,而且,必要時可跟對方同歸於盡,想不到這竟是真的,太可怕了。」
包光光恍然道:「原來如此,用這種手法對付自己人,也未免太殘酷了。」
仙兒歎口氣道:「那位小師父的傷勢嚴重嗎?」
「和尚當時正要抓住她們,距離太近,爆炸時被炸傷多處,幸好是外傷,只是雙目受傷較為嚴重,啞巴龍正為他醫治。」
「會不會失明?」
「放心,啞巴龍得名師傳授,醫術高明的很,連你中了血手印,都想得出辦法,和尚那點兒外傷還難得了他嗎?」
「唉!都是我帶來的麻煩……」
「仙兒,你不要這麼說,其實,任何事只要被咱們撞上,就變成了咱們自己的事,譬如說吧!除了白蓮教強佔快樂營,咱們是名正言順,非找他們拚不可外,像青雲寨、八大王,咱們還不照樣是拚個你死我活!」
仙兒歎了口氣道:「好在我的傷已無大礙,七日後即可痊癒了,那時我就可以離開這兒……」
「仙兒,你不是說不走了嗎?」
「可是,如果我留下,魔宮的人仍會不斷騷擾……」
「但你一離開這兒,被他們發現,絕不會放過你的。」
「他們知道我在這兒,同樣不會……」
包光光哼了一聲,道:「我絕不會讓他們傷你一根汗毛。」
仙兒突然伸出手,執著他的手道:「你真要為我跟他們拚命?」
包光光點點頭:「誰不怕死,就來試試看!」
仙兒深受感動,熱淚奪眶而出,情不自禁地捧著他的手。
包光光不忍把手奪回,力持鎮定道:「仙兒,你可以安心留下,這兒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好兄弟,情同手足,所謂愛烏及屋,只要是我喜歡的人,他們也同樣會喜歡,同樣歡迎。」
仙兒移開他的手,捧在胸前,喜道:「包大哥,你說你喜歡我?」
包光光吶吶道:「我……像你如此美,如此可愛的姑娘,誰都會……」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兩人含情脈脈,會心地一笑。
又聽和尚怪叫道:「表哥,你輕點不行嗎?佛祖爺爺也是血肉之軀,會痛的吶!」
諸葛不亮大概還在為和尚治傷,這會兒不會有人闖進來。
仙兒忽道:「包大哥,你說喜歡我,可是真心的?」
包光光以行動代替回答。
魚肉郎中獨自在廚房裡忙著。
他曾對留下仙兒救治,表示過異議,說什麼多一個人吃喝,多一個人用水,尤其是娘兒們,一會兒洗這兒,一會兒洗那兒,用水特別多。
這會兒他全忘了,為了諸葛不亮交代,要為仙兒進補,復原較快,魚肉郎中一早就下山去提了幾隻老母雞,還配些藥材,準備表演一手獨到的十全大補湯。
魚肉郎中耐著性子蹲在小爐旁,燉著這鍋補藥。
正無聊地哼著小調,突然聞到一股香味,卻不是發自鍋裡的雞香,而是來自身後,忙回頭一看,仙兒已走近他身邊。
仙兒嫣然一笑道:「聽說郭大哥在為我做十全大補湯,忙壞你了。真不好意思,要我幫忙嗎?」
魚肉郎中忙站起道:「不用不用,你剛好一點,快回洞裡去歇著,湯還差點火候,燉好了我替你送去。」
「這兩天把他們都忙壞了,現在都在睡,讓他們多休息一會吧!」
「那你也應該多休息……」
「我已經躺了兩三天,全身骨頭都睡痛了,再躺下去就起不來啦!」
魚肉郎中道:「說的也是,那你可以在附近走動走動……」
仙兒搖搖頭道:「不行啊!包大哥關照過,不許我單獨走出洞外,我看他們都睡的好熟,一個人實在沒意思,想來廚房幫幫忙……」
魚肉郎中道:「這兒真的用不著幫忙……他們都睡了,誰擔任守望?」
「石大哥在樹上,我又不能找他說話,既然我幫不上忙,就在這兒陪你聊聊,不會妨礙你吧?」
「這……」
「如果我在這兒礙事,那我就一個人在附近走走……」
「不不不,不礙事,你就留在這兒好了!」
仙兒轉身道:「郭大哥放心,我會乖乖地坐在一邊,絕不會讓你討厭的。」
魚肉郎中強自一笑道:「怎麼會討厭,大夥兒都很喜歡你吶!」
「哦?真的嗎?」
「你昨天沒蒸夠,還要蒸?」
「我是說……郭大哥方才說,大夥兒都很喜歡我,也包括郭大哥在內?」
「那當然,我也是大伙中一個嘛!」
仙兒似有心機,故意道:「聽說除了那位小師父外,大家都有了女友,所以不敢跟我太接近,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讓女友吃醋,是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原因。」
「郭大哥的女友,一定很美吧?」
「我?我哪來的女友!」
「你沒有?」
「像我這個大老粗,又笨又醜,誰家姑娘會看上我,除非她是白癡。」
「不見得吧!也許你的眼光太高,一般姑娘你看不上眼吧!」
「哦?誰會看上我這大老粗?」
「我倒覺得郭大哥蠻可愛的!」
「真的?」
「絕不會是煮的。」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相信太陽會打西邊出來。」
「我可以證明。」
「怎麼證明?你能變出個喜歡我的仙女來?」
「你不相信的話,就把眼睛閉上!」
「閉上眼睛?好讓我做白日夢,還是胡思亂想?」
「我只是給你一個證明,不信的話,只要閉上眼睛就知道了!」
魚肉郎中猶豫了半天,始道:「好吧!我看你怎麼證明!」
他笑了笑,當真閉上了眼睛。
仙兒也給了他最好的證明,那是一個火辣辣的熱吻。
他整個人呆住了,如癡如醉。
當他神智清醒過來時,仙兒已不知去向。
仙兒何時離去,甚至是否來過,他都無法確定。
他甚至懷疑,方才究竟是幻想,還是作白日夢。
噗的一聲,爐火上的雞湯溢出,把火給熄滅了。
魚肉郎中一陣手忙腳亂,用布把鍋子擦乾淨,才帶了碗筷和湯匙,把十全大補湯端到洞裡去。
自從仙兒佔用了營長宮邸,包光光已被擠出,好在每夜總有一個人輪流值夜,不愁沒地方睡覺。
況且大嘴巴失蹤已三天,中鋒官邸正好空著,大可暫時借用。
但是,包光光並未睡在中鋒官邸,諸葛不亮也未睡在軍師官邸,連和尚也湊熱鬧,三個人全在大石室,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大石室距營長官邸最近,只隔一個黑布門簾,他們是在為仙兒守衛?還是近水樓台?
那只有各人自己心裡明白了。
魚肉郎中端著大鍋,帶著餐具,尚未走近洞口,愣頭青已從天而降,躍下大樹,攔住去路。
愣頭青鼻子向前一湊道:「哇!好香,今天加菜呀!」
魚肉郎中笑道:「你的鼻子倒真靈,可惜你只能蹲在桌子下面吃。」
「為什麼?」
「因為要等仙兒吃完,把雞骨頭丟給你啃啊!」
「那我不成了狗?」
「那你還以為自己是什麼?」
「他奶奶的!」愣頭青氣得罵了一聲,回到樹上去守望。
魚肉郎中得意地一笑,向山洞走去。
洞內三人好夢方酣,鼾聲此起彼伏,如同合奏尋夢交響曲。
魚肉郎中輕手輕腳地走到營長官邸外,隔著黑布簾輕喚兩聲:「仙兒……仙兒……」
沒有動靜。
仙兒不知是不在裡面,還是沒有聽見。
酣睡的三人都聽見了!
兩聲輕喚,竟然驚醒了夢中人。
三人仍然裝睡,只是各自偷偷瞟了魚肉郎中一眼,暗中觀察他要幹嗎!
這也難怪三人起疑,因為魚肉郎中背向著他們,看不見他手上端著東西,加上行動鬼鬼祟祟,這時悄然溜進洞來,自然不會打什麼好主意。
「仙兒……」
魚肉郎中又輕喚了一聲,突覺一支手搭在肩上,同時嬌聲道:「我在這兒……」
一回頭,不料竟是和尚。
魚肉郎中怒形於色:「開什麼玩笑!」
和尚笑道:「你不聲不響,偷偷溜了進來,我還以為是小偷……」
魚肉郎中氣道:「怎麼?我還要打著鑼敲著鼓的進來呀?」
黑布簾掀處,仙兒出現在門口,魚肉郎中忙收起怒容,改扮笑臉道:「十全大補湯燉好了,你快趁熱吃吧!」
仙兒柔聲道:「謝謝郭大哥,真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快放在桌上,端著多累!」
「沒關係,沒關係……」
包光光、諸葛不亮不再裝睡,全醒了。
魚肉郎中將鍋子放在桌上,蓋子一掀,香味四溢,簡直令人垂涎三尺。
包光光、諸葛不亮、和尚三人齊聲道:「好香!」
魚肉郎中濃眉一挑道:「吃起來更香,可惜沒你們的份,這是特地燉給仙兒吃的。」
三人面面相視,發出失望的歎聲。
仙兒走近桌前,笑道:「我一個人哪吃得了,大家一起來吃吧!」
和尚振奮道:「我贊成!」
包光光道:「我也不反對。」
諸葛不亮笑道:「我只有少數服從多數,以大家的意見為意了!」
和尚道:「通過,通過,我去拿碗筷……」
「卡!」
魚肉郎中一聲大喝,和尚剛踏出去的腳步停住了。
魚肉郎巾道:「和尚,你跑那麼快幹嗎?」
「去拿碗筷呀!總不能用手抓著吃。」
魚肉郎中,哼了一聲道:「你們這個贊成,那個同意的,可經過軍伙官批准?」
「這還要你批准?」
「當然!」
仙兒似乎過意不去道:「郭大哥,我一個人真的吃不下,不如大家一起……」
「不行,一頓吃不下,可分兒頓吃!」
仙兒看看三人,一付無可奈何之情:「那……」
魚肉郎中催促道:「別管他們,快吃吧!」
仙兒道:「那我就有偏了!」
和尚苦笑道:「唉!吃不成,看看總可以吧?」
魚肉郎中道:「照準,但不許流口水!」
於是,幾個人就圍著仙兒坐下,眼巴巴看著她獨食。
無論吃相多高雅優美,讓人在一旁瞪著吃,總難免些尷尬和窘迫,顯得極不自然。仙兒只好低著頭,默默地吃。
除了魚肉郎中,其他三人的看相也不怎麼樣,雖不至垂涎欲滴,口水卻直往肚子裡咽。
仙兒偶爾抬眼,發現他們的饞相,不禁彼此相對強自一笑。
這笑又暗含玄機,大有文章了!
在場的四人,除和尚之外,其他三人都認為,仙兒是對他一個人笑的,這笑不但有而專利,且含有無限情意。
包光光的心裡,認為跟仙兒已一吻定情,再吻尤似海誓山盟,三吻就如同以身相許,非君莫屬了。
諸葛不亮也覺得,仙兒謝他的那一吻,似乎並不單純,可能暗示「我真正喜歡的是你」的意思。
此刻,她那含情脈脈的微笑,不正是重申此意嗎?
魚肉郎中更是自我陶醉,神魂飄然,看仙兒吃的津津有味,心裡那份滿足與驕傲,簡直不可言喻,尤其是想起了在廚房的那一吻,證明他這個大老粗,居然很具有粗獷男性的魅力。
和尚完全是局外人,旁觀者清。
可是,這情形看在他的眼裡,居然也墜入了雲裡霧中,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和尚暗自一驚,似乎有種預感,快樂營將要不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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