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得那彎刀如飛龍斬般掠轉如月,直撲甘清元門面。
那嘯風甚急中,甘清元不敢大意,分出掌勁擊去。
豈知彎刀當真會轉彎,直飛之後,從其跨下切來,甘清元身形本就在空中,欲閃不易,只能旋滾遠躲。
豈知那刀勢過快,叭然一響,切下腰際衣角,連帶劃破褲管,嚇得他面色冷白,如若再偏幾寸,豈非卵蛋不保?
想及此,氣得他恨狂大怒,雙掌猛劈不斷,藉以掩飾,其實只是亂打罷了。
劉吉一招得手,哈哈大笑,滾滾竄竄之中,終把彎刀接回手上,始人立而起,彎刀一甩,那片衣角散飛如花,引得眾人一陣掌聲。
劉吉即拱手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功夫太差,否則只差三寸,有人要當太監啦!”
群眾一陣大笑。
有人說道:“別急,慢慢來便是!”
劉吉頻頻點頭,表示照辦。
甘清元哪肯受此侮辱,登時再展狠招,青陽真氣迫至極限,想一掌劈死對方。
劉吉見狀不敢硬接,哎呀一聲,轉身即進。甘清元冷哼,掠追後頭,眼看就要將劉吉逼入死角,真氣猛轟而出,豈知劉吉竟然跳落擂台下以避掌勁。
甘清元一愣:“你敢犯規?”
劉吉突又躥出來,喝道:“又不是爭老婆,哪來規矩!”
趁此機會,雙掌開打,砰砰砰砰,一連四掌,打得甘清元節節閃退,胸口竟然生疼,一口鮮血就快噴出,不得不強調氣息以忍下。
他征愕道:“你用何掌勁?”
照他護體神功,輕易不能破去,如今卻招架乏力,難怪他如此吃驚。
劉吉暗自好笑,羅漢真氣最大用處即在破人護體神功,方才偷偷用上,果然奏效,他暗自高興。
訕笑道,“我的掌勁叫‘拳打笨牛’,雪山神功之一,有興趣歡迎指教!”
甘清元嗔斥:“雪山哪來神功,你分明胡謅瞎掰!”
怒不可遏之下,青陽真氣再次運出,他已知劉吉非庸手,不敢托大,亦步亦趨逼了過來,一有機會,掌勁再吐。
豈知那明明是試招之勁,劉吉卻招架乏力般哎呀一聲,連連蹬退七八步,跌坐下來,更讓人莫名不解,嘴角竟然掛出血絲。
他臉色發白,直冒冷汗:“你敢耍暗招……打得我六腑受傷……”
掙扎欲起,復又搖搖欲墜。
群眾見狀嘩然,頗替他擔心,苗如花、苗如玉兩姐妹更驚惶站起,想出手相助,卻顧及師父,暫愣當場。
甘清元已然被耍得莫名不解,自己分明只是試招,對方怎會如此不濟,若說裝出來,可是嘔血一事怎麼說?
難道對方會自傷內腑?還是這小子根本只是個空殼子?眼看劉吉東倒西歪,他豈肯錯失機會。
突又冷笑:“再接一掌,打得你筋斷骨裂!”猛掌迫來,盡往劉吉打去。
劉吉果真招架無力,才被劈著,唉呃悶叫,人若蝦米倒彈,撞向內壁巖牆。嚇得眾人驚叫,苗氏姐妹更自驚慌,掠沖下來。
甘清元兩招得逞,哪還顧及什麼,登時哈哈大笑,打鐵趁熱,厲喝一聲找死!飛命撲殺過去。
眼看餓虎即將撲向羔羊,羔羊登時驚叫突作困獸之斗,硬是挨他一掌,猛地抱住甘清元,霎時活打爛捶般糾纏不散,雙雙滾成一團,尖叫連連。
原來劉吉早有計劃躲向高崖底部,如此一來,自可避開上頭諸位目光,亦可擋去大部份人群視線。
利用此機會出秘招,方能保住秘密,故而他先咬破舌尖,裝出吐血模樣,復又挨掌滾至崖邊。
甘清元不疑有詐,立即撲來。
如此正中劉吉計策,他立即暗運易筋神功,待人撲近,來個大反抄,抓扣對方,然後以須彌真氣護體,雙拳頓如瘋虎抓打不停。
甘清元受擊,自是反抗,然而先機已失,對方又有須彌真氣護體,根本難以傷他,自己想脫身又力不從心。
掙扎揪扯中,只見得大肉團東滾西撞,唉叫連連。
劉吉存心讓他好看,越是慘叫,越是搗拳抓爪,抓得老頭須落皮裂,一張臉面快變成麻花,幾乎體無完膚。
兩人仍在纏斗,外人根本分不清誰勝誰負。
苗如玉卻聽得劉吉叫得特別慘,終忍不住怒喝,一掌打向甘清元,一掌想切開兩人糾纏。
劉吉早就主控全局,見狀哎呀一聲,狂地掙扎迫甩甘清元,對方果然受及苗如玉掌勁,悶哼一聲,倒栽七八丈。
劉吉亦受波及,彈向內壁,撞得唉唉痛叫,甚是狼狽。
苗氏姐妹急忙奔去,想探問傷勢。
劉吉勉強掙扎坐起,拭去嘴角血痕。
干笑道:“還挺得過去!”
臉面亦有抓痕,但比起笑容,顯得微不足道。
苗氏姐妹見狀,方自安心不少。
反觀甘清元,受及劉吉撲打,已是傷勢沉重,如今再吃一掌,哪還消受得起,哇哇連吐兩口鮮血,臉面轉成煞白,搖搖欲墜之中,勉強撐起。
轉向劉吉,嗔目瞪來:“好個陰險小子,老夫今天認栽,這筆帳,來日再算!”
說完,蹌踉步伐掠退,走得憤恨難消。
劉吉勉強蛄起,風涼式地招著手:“有空再來喟,老牛也想吃嫩草!”
他仍裝出一副劫後余生狼狽慶幸模樣,瞧得眾人頗為欣賞其勇氣,劉吉想招向眾人,卻欲振乏力,只能以彎刀當拐杖,立足台面。
苗氏姐妹想扶他,又覺身分不妥,臨急收手,幸好劉吉已挺住,讓她倆安心不少。
厲絕生見狀頻頻點頭:“武功雖差,拚勁一流,腦袋亦不錯,足堪當大任,不錯不錯!”
他始終耒瞧出劉吉武功底子甚高。
此言一出亦讓劉吉安心不少。
此時台下已有人蠢蠢欲動,一名三十上下壯漢掠上台面,冷道:“在下向你挑戰,請出招吧!”
目光總往苗如玉瞄去。
劉吉笑道:“你倒是挺會趁火打劫!”
那人訕笑道:“擂台比斗,只問輸贏,不問時機,你若不行,自動退讓便是!”
劉吉仍在捉笑,苗如玉卻已等不及,嗔喝道:“比武招親已完畢,有本事去找那老頭比劃!給我滾下去!”
她猛地劈掌掃向那漢子,硬把他打得倒栽台下,差點跌個四腳朝天,群眾霎時傳來謔笑。
那人哪還敢再上台挑戰,摸著鼻子,鑽入人群逃去了。
苗如玉一招得手,轉視群眾,冷道:“比武招親已停止,諸位有興趣,等他傷好了再說!”
說完,拉著劉吉,掠向厲絕生,准備告知一切。
群眾不禁嘩聲四起,擂台之斗雖然精彩,但二小姐婚事未落定,總覺遺憾。
苗如玉向厲絕生說明不想玩了。
厲絕生亦覺今日無好手,待下回再說。
終向眾人宣布比斗正式結束,若有佳期,另行通知。
群眾這才確切失望,紛紛尋路下山。
厲絕生則凝目盯向劉吉,越瞧越覺滿意。
登時伸手拍拍劉吉肩頭,笑道:“小伙子,好好干!日後自有你好處,現在請跟大姑娘回去,一邊養傷,一邊培養感情,半月後,立即替你倆完婚。”
劉吉憋聲笑道:“多謝教主栽培、提拔!”
厲絕生更自暢笑:“都已是一家人,不提拔你,提拔誰?好好干,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來日再見!”
說完,再拍劉吉肩頭,隨又大笑,伸手一招,四位長老一同起身,掠向高崖,絕塵而去。
教主已去,掌旗者亦自動身離去,高台上,眨眼走個精光,只剩苗氏姐妹和劉吉,三人相視,頓覺尷尬。
還是苗如玉先開口,她笑道:“姐有了伴,我看我得搬出來了!”
苗如花窘聲道:“也不急於現在,何況我未必看上他呢!一起回去吧,待他傷勢好了再說。”
苗如玉其實亦無處可去!
她聞言只好同意,不再靠近劉吉,要姐姐扶著他,三人終於掠身而起,直往起居處奔去。
連縱兩座山頭。
只見一座山峰聳入雲霄,其中一面已被剃光似地,鑿有“五仙神教”四字,勾劃了了,氣勢不見。
苗如玉指著山林道:“可別亂動嘍,此林名為不歸林,裡頭藏滿毒蛇、蠍子等等毒物,被咬一口,休要活命!”
劉吉仍在疑惑。
兩女登時引人入內。
方行十余丈,赫見蠍子滿地爬,毒蛇纏樹行,一股腥味離得劉吉欲作嘔,直道快行快行快受不了啦!
苗氏姐妹發出得意笑聲,掠步雖快,卻趁此威脅,誰敢背叛五仙教,就只有喂蛇蟲之命。
劉吉哪理會這些,仍叫快走快走。
終在盞茶光景後,穿出不歸林。
眼前景色已變,換來碧竹青松,清溪流水,遠處另有飛決流瀉而下,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劉吉暗道:“這才像人住的地方。”
他仍有疑問:“為何毒蟲不咬你們?”
苗如玉支吾一陣。
她仍說了:“平常我們練有馭蛇、蟲之術,故能支使它們行動,當然,有時會出差錯,故而只要在身上抹一些味道,毒蛇自會避開。”
劉吉頷首:“原來如此……”
他又學了一招。
行進中,兩女已將人帶往飛瀑附近。
只見得一棟倚山而築古樸雅軒現於松林之間,軒外籐蘿處處,軒頂碧苔鋪蓋,甚且長出蘭花,的確有若桃源之居。劉吉已被帶往雅軒裡頭。只見得紅木家具寬敞排開,野蘭掛窗生長,素雅中隱帶恬靜,實是修身最佳場所。
苗如玉道:“雅軒是我和姐姐共有,軒後是山壁,已被挖空,我住左邊,較靠瀑布那頭,姐姐在右邊,到時別走錯了,你們聊,我先休息去啦!”
說完,露出祝福笑容,已移步而去。
劉吉若有所失,隨即叫道:“等等!”
苗如玉煞住身形,目露喜色:“有事?”
劉吉干笑:“我受了傷……你總得幫忙治疔吧?”
老實說,身入蠻幫已是萬般委屈,若留在肥婆身邊,更是虐待,倒該留下美女欣賞,縱使可能變大仇家,但暫時打發時間也好。
苗如玉似想幫忙
苗如花卻頗為吃醋,道,“不必了,這點小傷,我還應付得了。”
劉吉苦聲道:“那可未必,老妖掌勁太強,我傷了六腑五髒,說不定得你倆功力合並運用才行。”
苗如花冷道:“我說行便行,你敢不信任我武功?”
劉吉急道:“不是這麼回事,有人幫忙豈非更好。”
苗如玉登時說道:“我就在隔壁,真要我幫忙,叫一聲便行啦,再見!
午餐見!”
為不讓姐姐多心,她終於先行告退。
劉吉好生洩氣,然又能如何?
干脆移目他處,以不見肥婆為原則。
妹妹一走,苗如花終於自在許多,露出一副溫柔模樣,道:“烏公子,我帶你參觀我房間如何?”
劉吉一愣,終於會意,自己已改名烏哈達,難怪老肥婆叫烏公子,但覺惡心,卻避之不及,只有隨她便了。
在肥婆引導下,終於行至山壁那頭。
只見得此山有若龍門石窟,外表已全部掏空,甚且雕出花欄石窗,根本感覺不出此乃石洞。
連著雅軒者,是一道寬敞石橋。
走過石橋,乃是高雅通道,裡頭雕鑿兩丈余高石柱,左右各四尊,乍瞧之下,宛若是神殿。
石柱上,留有燭台,此時大白天,並未點燃。
石柱左有則各自築有一棟雅屋。
苗如玉住處傾向白色,肥婆起居則較近淡紅,尤其是窗紗簾,更見紅色。
劉吉雖不習慣,仍跟她進入紅雅房。
迎面即為書軒式擺設,只可惜一切皆大,瞧來頗為俗氣。
又如那口七弦琴,常人用者修長古雅,她偏偏加厚加肥,擺在那琴桌上,倒像一只小肥豬趴在那裡,讓人覺得想笑。
其他巨椅、巨桌、巨茶幾、巨書桌……連茶杯都是巨碗,讓人不禁想起喝茶像灌水吧……
苗如花倒沾沾自喜:“我想不出和妹妹閨房有何區分,所以特別加大,現在別具特色,像喝茶,我一次倒一杯即夠,哪像她得倒十幾次,即經濟又省時,你覺得如何?”
“甚好甚好,大就是美,我今天終於領悟,不錯不錯!”
苗如花聞言欣喜,“老實說,是你第一次誇贊我,你亦是第一個進我閨房的男人,看來我們的確有緣,你先坐下,我替你找來療傷聖品,保證你不用三天,立即痊愈。”
說完,安坐劉吉於雕花園黃色石椅上,高高興興進入閨房尋藥去了。
劉吉兀自苦笑。
他心想:“再耗下去,不知是否會發瘋而亡?”
苦笑中,亦開始觀察四周,看是否能見及類似集藥處、煉丹之類秘房,抑或瞧些奇花異草亦行。
然而書軒除了應有擺飾,並無奇特之處。
他想,肥婆既然進入閨房取藥,或許藥窟即在裡頭,哪天有機會,探它便是。
盤算中,又想及苗如玉,卻不知她住處到底是何模樣?不禁往大門瞧去,可惜緊閉,瞧不出名堂。
未久,胖家伙果真拿出三個玉瓶,欣喜不已,飛奔而來。
她笑道:“瞧,這是我珍藏己久的水晶靈芝露,它可是百年難得一求,還有靈蛇膽汁,千年蜈蚣內丹,吃了它,保證藥到病除!”
她炫耀置於劉吉面前,大獻殷勤。
劉吉皺眉道:“是真是假,靈丹妙藥你全有了?”
苗如花笑道:“當然是真,這可是五仙教百年來來得東西,大伙都分得些許,雖然分量不多,但治你內傷,綽綽有余!”
說完打開玉瓶,果然芳香四溢。
“張嘴!”
苗如花喝叫,劉吉倒也聽話張開嘴巴。
苗如花立即倒傾,晶液滴落嘴中,劉吉但覺清涼舒暢,口感甚佳。
苗如花已自笑起,“成了。”
於是她收回了瓶子。
劉吉驚詫:“只有一滴?”
“未免太吝嗇了吧?”
苗如花笑道:“一滴已足夠醫百病啦,別忘了它是水晶靈芝,可遇不可求!我至多也只分得兩滴,這一滴,足可增強你十年功力。”
劉吉皺眉一笑,“看來還福氣不小哩!五仙教中還有幾滴?”
他想,若有,找機會順便帶走便是。
苗如花笑道:“少貪了,本教獲此靈芝已是百年之久,分享到現在也差不多用光啦!否則教主武功豈非天下無敵!不過你也別灰心,這裡還有靈蛇膽、千年蜈蚣內丹,服下去照樣能助益。”
劉吉呵呵笑道:“隨便啦!不吃白不吃,一次倒來,我好舒服舒服!”
說完自動張嘴,苗如花笑瞇眼睛,道聲:“來啦!”當真開啟另兩玉瓶,隨即往劉吉嘴巴倒去。
汁液入喉,倒聞及淡香淡腥,但大致一說,仍覺清香,劉吉自知靈藥入口,登時咕咕咕吞大腹中。
此次可吞得過癮,足足三大口之多。
汁液入體,化成熱流,劉吉心知藥效發作,盤坐起來,准備催化。
苗如花亦自欣喜道:“快把藥性化開,你傷勢不但可治,武功且能精進不少。”
劉吉當然照辦。
他開始運功催化。
但覺熱流漸強,他不敢大意,認真運功便是。
苗如花則在一旁守候,邊瞧邊笑。
她對於能嫁此老公,似乎感到滿意、幸福無比。
時間分秒流逝
不知不覺中,劉吉已功行三周天,體內熱流已化開,感覺功力充沛不少,似乎靈藥已漸漸被吸收。
但他裝傷在身,只能摸摸胸口表示好多了。
苗如花見他醒來。
急問道:“身體有何異樣?”
劉吉道:“舒服許多,只是腹中似有東西未化開……”
苗如花笑道:“那是蜈蚣內丹,得大約三天光景才能化去,其他則無不妥吧?”
劉吉笑道,“一切順利,多謝大小姐抬愛,賜我靈藥!”
苗如花笑得更甜:“咱們都快結為夫妻,還分什麼彼此?今後只要你對我忠心耿耿,保證一切沒事。”
劉吉暗道惡心。
他道:“既然快結為夫妻,也就毫無秘密可言,我可以了解五仙教的毒功了吧?”
苗如花皺眉:“這個……這麼急干嘛?”
劉吉笑道:“不是急,而是好奇!你該知我武功較差,如若教主再拿我試能耐,豈非要丟臉,如能學點毒功什麼,到時也好充場面呵!”
苗如花想想,亦有道理。
她頷首:“好吧,待你傷勢好了之後,我再慢慢教你。”
劉吉聞言乍奮,“我覺得己經好啦!這藥可靈得很,不僅是靈丹妙藥!”
他耍著雙臂,一副天下無敵模樣。
苗如花呵呵笑道:“別逞強,還是養好再說。”
劉吉仍想爭取。
但外頭已傳來苗如玉聲音:“午餐煮好了,一起用餐吧!”
劉吉目光一亮。
他笑道,“且先填肚皮再說。”
說完,走下巨椅,准備迎門而出。
苗如花瞪眼:“急什麼?難道我不會煮嗎?”
劉吉笑道:“不是我說你,能少吃便少吃,待恢復苗條身材,我將愛死你啦!”
說完,推門而出。
只見得苗如玉笑臉甜甜相迎過來。
她特別向姐姐招手,表示一起進餐,苗如花百般不願,卻不便當場發作,悶著臉面,走了出來。
餐席設在紅木雅軒,幾道可口小菜不油不膩,甚是爽口,劉吉吃得津津有味,瞧在苗如花眼裡甚不是滋味。
尚未用完全餐,苗如花已藉故減肥,不想再吃,便往飛瀑行去,臨去露出怪邪笑容,讓人瞧來甚不舒服。
苗如玉道:“你得罪姐姐?”
劉吉笑道,“我看才是你得罪她!每次想跟你聊天,說句話,她便抓狂!實在肚量小得塞不下一粒砂子!”
苗如玉嫣然笑道:“你喜歡我?”
她挑邪般試探者。
劉吉稍窘:“老實說,像你這樣美女,不心動者實在也不多!”
苗如玉呵呵笑起,她露出深深的酒窩道:“難怪姐姐會吃醋,看來,你的出現也是為了我嘍?”
“呃……”
劉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苗婆的確有股誘人媚力。
可是自己乃為解藥而來呵!
苗如玉自以為他掙扎即為自己,呵呵再笑,“所以你見著老頭打敗群雄,你立刻挺身而出。”
劉吉干笑:“有一點吧!至少不忍讓你被老頭娶走。”
苗如玉呵呵笑道:“現在呃?你把我老公打跑了,日後我要嫁給誰?”
“呃……”劉吉只能干笑。
苗如玉挑邪眼神直送,倒有幾分勾引意思。
她笑道:“老實說,見到你,老覺得幾分熟悉,不知在哪兒見過……所以才對你……”
有所好感四字並末說出。
劉吉聞言暗自驚覺,心想莫要讓她看穿才好。
當下不動聲色道:“會嗎?平常只有在下暗中偷瞧二小姐花容月貌,哪有福分在你心中留下印象呃!”
苗如玉凝眼瞄來。
只聽她輕輕一歎:“說的也是,仔細看清,又感覺不出你像誰,或許全是幻想吧!”
劉吉道:“應該如此……”
歎息中,苗如玉替他添碗肉粥。
隨又泛起媚情:“如果我也看上你,你會怎麼辦?”
她含帶挑逗表情不斷顯露。
尤其胸脯順著呼吸起伏,憑添幾許媚力。
劉吉忽而想及上次替她寬衣解帶一事,不禁臉熱起來,呃了幾聲,說不出答案。
苗如玉媚笑道:“你會捨姐姐,改娶我嗎?”
劉吉干笑:“如果情況許可的話……”
老實說,娶她總比娶肥婆好。
何況,若無法從肥婆身上套出解藥,說不定在苗如玉身上可找著呃!千萬別放棄任何機會。
苗如玉笑得更嬌媚:“原來你也是見異思遷之人哩。”
劉吉苦笑,“其實也不能這麼說,老實說,我早對你有所憧憬,只是陰錯陽差,被你師父湊給你大姐,實是天下一大悲劇呵!”
苗如玉輕輕一歎:“沒錯,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好事總多磨,如今演變成這局面,叫人想來心好疼啊……”
輕歎中,她竟然倚靠劉吉肩頭,那蘭香味陣陣襲來,挑得劉吉血脈奔流,恨不得將她吞噬入腹。
然就在他邪念頓生之際。
忽覺胸口一陣刺痛,嚇得他哎呀驚叫,邪念頓失。苗如玉被嚇著。
她猛地起身,急道:“你怎麼了?”
劉吉怔急道,“我四肢似有東西蠕動,哇哇!真的,哇!好痛呵!”
那蠕動東西似在啃食心脈,疼得他冷汗直冒,趕忙運起神功抵擋,可是,似乎抵攔不了,疼痛越來越重。
他怔叫:“你們動了什麼手腳?”
苗如玉登時笑道:“有嗎?有動手腳,也是姐姐耍的吧?”
苗如花忽然得意返回。
她訕笑道:“不錯,手腳是我下的,我早知你對我虛情假意,所以才下這絕情蠱毒,只要你敢跟任何女人有染,蠱蟲會啃光你心脈,叫你失心而死!”
劉吉臉面登時抽變:“你當真下蠱毒?”
苗如花笑道:“不然你為何叫疼?”
“何時下的?”
“給你水晶靈芝露的同時,老實說,沒什麼千年蜈蚣丹,只有絕情蠱丸而己。”
劉吉笑得更苦。
這個筋斗栽得不輕。
沒想到出師末捷先受制,這如意算盤打得實在差勁,眼看蠱蟲蠕動胸腹,疼意不斷,他切急道:“快把它拿出來呵!我對你一直真心真意啊!”
苗如花冷笑,“若是真心,蠱毒豈會發作?”
劉吉急道:“是你妹姝故意勾引,不能怪我!”
苗如花斥道:“就是勾引也不成,我看你早對她想入非非!”
苗如玉道:“可惜我一點意思也沒有。”
苗如花冷道:“這就是賤男人本性!”
劉吉急道:“我錯了,大小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快把蠱毒拿出來!整死我,對你也是一種損失。”
苗如花道:“我有何損失?要我的男人,天下多的是。”
劉吉急道:“但是要你的男人,像我這般條件的並不多。”
苗如花冷斥:“少臭美!”
她突然大念咒語,蠱蟲為之蠕動,疼得劉吉冷汗狂流。
終於忍受不了,倒地滾動。
苗如玉見狀不忍,道:“姐,給他一次教訓便夠,真要真的把人整死了。”
苗如花這才停止念咒。
她冷哼一聲:“便宜你了,給我聽著,蠱毒除了我,天下沒人取得出,只要日後你敢背叛我,一切後果自行負責,還不給我起來!”
劉吉趕忙爬起。
汗流浹背中,仍裝笑臉相迎,“大小姐說的是,小的永遠追隨您身邊,此心至死不變!”
苗如花瞄他一眼,笑道:“少甜言蜜語,聽來惡心!”
劉吉謅媚一笑:“我能不甜言蜜語嗎?因為日後你永遠是我唯一女人,不對你好對誰好?”
苗如花瞄眼:“你哪是真心,全是受蠱蟲威脅才如此,虛偽!”
劉吉笑道,“那有何差別,就是受蠱毒威脅,我別無選擇,所以必須全心全意放在你身上。剛開始可能有點虛偽,但日子一久,我不斷發現你的優點,必定將會愛上你,到時結婚生子,多甜蜜?你已是我這一生中唯一之愛啦!”
她呵呵甜笑起來:“算你有自知之明,難怪絕情蠱另又稱多情蠱,好吧!只要你對我好,我亦真心對你,如此,咱們往後日子將快樂無比啦!”
劉吉謅媚笑道:“娘子說的是。”
忽見苗如玉,哪還感覺吸引力,冷道:“你走吧!陰險家伙,賣弄美色,最是可惡,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說完甩頭,不願再見苗如玉。
苗如花登時倍感虛榮。
她終於打敗妹妹,實是無比快哉。
苗如玉先是一愣。
隨即訕嘲道:“那,祝兩位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再見!”
說完,高傲一笑,仰頭離去。
誰知本以為走得毫無牽掛,竟然泛起淡淡失落。
或許她自認美貌出群,天下所有男人皆無法抗拒自己。
但沒想到此時卻被奚落之結果吧!
她暗自冷哼有何了不起!大步一踏,走向飛瀑那頭散心去了。
她已離去,雅軒只剩小倆口天地。
苗如花終露柔情:“烏哥哥,你放心,我會認真減肥,想當年,我可比妹妹美上三分,到時你將愛死我啊!”
劉吉甜笑道:“不必那麼辛苦,能減肥即減,若不能,把你溫柔一面表現出來,我照樣愛死你,而且毫無二心。”
苗如花心中一甜。
她笑道:“那,祝我們重新認識,咱們喝它幾杯如何?”
劉吉能說什麼?當然應是。
苗如花立即飛奔回房,再小鳥依人般飛回,終於多了一大壇美酒,兩人交杯而飲,熱鬧非常。
劉吉心想,此時不醉,尚待何時?
於是拼命灌飲,終於醉倒。
苗如花雖洩氣,但基於愛心,仍將劉吉扶往閨房休息,自己則親自下廚,一副甘心侍奉夫君模樣。
就此,三天光景,劉吉醒來又醉,醉醒又喝,三天三夜沉沉入醉境,倒也擺脫肥婆糾纏。
直到第四夭清晨,苗如花意識不能再讓未來丈夫喝酒,始熬了稀飯,要他服下,然後開始說及正事。
她道:“烏哥哥,你不是說過要學毒功嗎?經過三天休養,你傷勢己復原了吧?不如趁此教你如何?”
劉吉這才想及來此另有目的。
心下暗歎,為了被下蠱蟲,一切信心全部毀去,然父親身上之毒,總不能不解,當下打理精神。
只見他笑道:“好呵,你肯教我了。”
苗如花甜聲笑道:“不教你教誰?只要你肯學,我傾囊相授。”
自從劉吉吃下蠱蟲,她已無後顧之憂,當然想把他調教成第一高手,說不定還可接下教主職位呢!
劉吉談笑著。
他心想,如此局勢,不知是福是禍。
苗如花怕他又想及喝酒之事,當下拉他手腕,笑道:“跟我來,讓你一開眼界。”
說完,拉著劉吉掠奔外頭。
經過雅軒,竟然發現苗如玉失神坐於窗邊,不知在想什麼。
忽見兩人,她突現喜色。
似乎想說什麼,劉吉卻冷哼不理。
苗如花則招手說句:“我將教他功夫!”
話聲耒落,雙雙已飛出外頭。
苗如玉若有所失,暗暗輕歎,又自失神。
苗如花則帶領劉吉掠向飛瀑那頭,隨又攀掠崖壁,終在半山崖之間找到一天然石洞,她閃了進去。
裡頭霎時傳來稀奇古怪的味道,或腥味、或清香、或藥草味,混為一團,讓人難以分辨。
苗如花雙足方落地。
她已嬌笑:“到了。”
劉吉兩眼早往四處瞧去。
只見得此石洞甚是寬敞,居中置有不少煉丹銅鼎,以及調藥石桌。
石桌後巖壁則挖出大蜂巢般石櫃,裡頭堆滿不少瓶瓶罐罐。
石桌左右崖壁則另有較大深洞,左邊堆了藥草,右邊則加了鐵網,仔細瞧來,每個小洞皆關有一種生物,大概全是毒物吧!
腥味即傳自該處。
劉吉暗暗咋舌:“這是百毒窟了?五毒教果然名不虛傳!”
苗如花笑道:“這還是第二級秘洞,師父那頭,另有一秘洞,藏的才是天下至毒之極品,不過,其實也都大同小異,你只要認得這些毒物,己足以應付一切。”
劉吉道:“你師父配的毒藥比這兒的毒物毒的多嗎?”
苗如花道:“也不盡然,毒藥調至後來,都差不多,能有所突破幾乎全是胡亂配湊而來,你看看這有一只八色穿山甲。”
她從鐵籠中抓出一只巴掌大,全身花色有若彩虹之穿山甲。
笑著說道:“它本就奇毒無比,甲殼那顏色粉末,只要抹著動物,必死無疑,但用它們配藥,老是配不出奇藥,結果呢?呵呵,你信不信,就是它那無毒尿液,竟然可配出無解之毒啊!”
劉吉急道:“無解之毒?是什麼毒?”
苗如花呃了一聲。
她不知說不該說。
劉吉豈肯放過機會。
他道:“它當真毫無解藥?”
苗如花呵呵笑道:“其實每味藥皆可解,只是必須找到如何配制方法,再一一化解便可。”
劉吉道:“可是那毒藥又怎叫無解之毒?它必定有特殊原因吧?難道它全是一些非毒物之東西所配制而成?”
苗如花稍加思索,但她想及劉吉已受蠱毒控制,一輩子翻不了身。
於是她落落大方笑道:“不錯,無解之毒又叫無毒之毒,它根本就是非毒之藥配制而成。就如這八色穿山甲尿液即是其中一味藥引,因為它非毒藥,所以甚難解去,故而也成為五仙教最厲害毒藥!”
劉吉道,“你會配?”
苗如花笑道:“我哪有這功力?除了師父,沒有人會配,這是不傳之秘,只有教主可學得。”
劉吉道:“那該有解藥吧?”
苗如花道:“也沒解藥!”
劉吉皺眉,“若無解藥,要是自家人不小心中此毒,該如何是好?”
苗如花登時神秘笑道:“這個嘛……等你中了此毒再說嘍!”
劉吉苦笑:“那不會太慢嗎?”
苗如花笑道:“怎會,中此毒,得數天甚至數月之後才會發作,只要你仍在我身邊,救你足足有余!”
劉吉干笑,“恐怕萬一啊!”
苗如花笑道:“放心,對你來說,絕無萬一之說。”
劉吉自知她仍有提防,不便再加以追問,免得洩了心機。
還好,已知無毒之毒仍有解藥,此行將確定有所代價,該不虛此行。
他立即興致濃厚,准備學此毒功。
苗如花自是傾囊相授,於是雙方開始辨毒、試毒,一步步接觸毒物其中妙境,總讓劉吉大開眼界。
只見得苗如花抓來一只白色蟾蜍,瞧其身軀,只不過拳頭大,兩眼碧青如翡翠,下巴咕咕鼓動,似甚靈狡。
她笑道:“這只叫雙頸蟾蜍,奇特之處在於它有兩個下巴,叫起來咕咚咕咚,甚是怪異。其唾液又分兩種,左下巴含有劇毒,右下巴又可解毒,混在一起,則變成迷藥,如若學會分離兩種藥物,功力自是大有進步,你試試。”
她將蟾蜍置於桌上,要劉吉取出兩種唾液。劉吉故作研究之後,笑道:
“這簡單。”
當下找來細長竹管,准備插入其嘴以取汁液。
苗如花笑道:“這自不行,一插進去,兩種口水不就混合了?”
劉吉皺眉:“那,往它下巴插去,總不會混合了吧?”
苗如花笑道:“話是不錯,卻把它給插死了,全教只剩這只,不被師父罵死才怪!”
劉吉道:“那就沒法啦!你傳幾招吧!”
他裝出恭敬求師態度,逗得苗如花欣笑不已。
“教你吧!首先要逗得它發春,或者生氣也可。”
說話間,她伸出手指,往蟾蜍背部彈去。
指勁過處,騷得蟾蜍咕咚咕咚怪叫。
只見得身軀漸漸腫脹,終變成巴掌大圓球,頭部亦出現兩凸球,倒若女人胸脯般甚是顯眼,雙頸之說由此而來。
劉吉見狀,暗自想笑。
他暗道:“這不就是眼前這位肥婆縮影嗎?”
偷偷瞞向肥婆,暗笑更起。
苗如花並未發覺。
她繼續說道:“蟾蜍已脹鼓滿滿,你得確定要取何唾液,如果求毒,則抓來一只毒蛇,在它面前發飆,它將吐出毒液。如果要取靈藥,得學會母蟾蜍叫春聲音,它尋之不著,必會吐出靈藥唾液加以引誘,自是大功告成。”
說完,她示范抓來一只青綠毒蛇,輕往蟾蜍晃去。
毒蛇猛吐蛇信,蟾蜍嗚嗚嗔叫,猛地射出白色唾液,苗如花立即揮甩手中杯子,接個正著。
手法靈巧,劉吉自歎不如。
苗如花甚快將毒蛇裝回籠中,開始學蟾蜍叫著鳴噬鳴嗤倒見淫蕩,劉吉聞來亦是想笑。
如若是人,聽她叫聲,恐怕倒盡胃口,然那蟾蜍卻甚受用,開始呱呱長鳴,轉跳一陣,尋之不著。
只好吐出透明汁液以引誘。
至此苗如花始收工。
她笑道:“這唾液用來敷傷口,簡直奇效無比,且不留傷痕,你要留點嗎?”
劉吉總覺唾液不干淨。
他搖頭道:“算啦!”
苗如花但覺他不識貨。
她又說道:“這也是配無毒之毒秘方之一。”
劉吉霎時轉為欣甚:“那就留下嘍!”
說完,找出小玉瓶,將唾液吸裝入內。
苗如花呵呵笑道,“你似乎對無毒之毒特別感興趣?我一說,你便要,已收集七八種了吧?”
劉吉笑道:“如果你知道有一種救命仙丹,而你有機會找到配方的話,你是否會好奇收集。”
苗如花一愣:“倒也對了,呵呵……咱們就共同研究,看看能否找出無毒之毒配方,到時,連師父都要大吃一驚啦!”
劉吉求之不得,自是逢迎叫好。
兩人有了共同目標,工作更形賣勁。
且見得苗如花喝向雙頸蟾蜍,伸指點向其背脊,蟾蜍受疼,尖叫一聲,有若洩氣皮球霎時萎縮,竟然變成皮包骨般瘦弱。
瞧得劉吉暗自想笑。
他暗道:“如若肥婆能一戮洩氣而瘦,實是天下肥女子之福音啊!”
苗如花豈能悟出真諦,見及愛人媚笑,自己亦跟著笑,此時感覺,當真兩心相悅,甜蜜不在話下。她把雙頸蟾蜍置回籠中。
興致沖沖便道:“咱們努力研究無毒之毒配方吧!它大概有四五十味藥引,不容易,但可慢慢找出來!”
當下開始念及種種知道藥引。
並翻找藥堆。
銀城之獅掃描校對及排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