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古都,豪華自不在話下,光是逛,就得逛上一天,才能逛完大街好玩的地方,小巷可得另找時間了。
提起洛陽行綢緞莊和鴻記銀樓,任誰有多大的膽子也不敢打他們的主意。
它們全都是公孫世家的產業。
洛陽城有一百家綢緞莊,就有九十家是洛陽行的連鎖店,鴻記銀樓亦是如此。
而真正負責綢緞和銀樓經營的,是李華。
李華,四十五歲。早年走過江湖,擒龍手乃武林一絕。
城東較靜角落,一片大宅院,李華正在大廳等候公孫老爺的來臨。
午時過,公孫秋月已到。
李華接風完畢,帶領秋月到一密室。
密室石造,陰冷森然,置有兩具木棺。
木棺內各有一具死屍,臉色發青,胸口印有黑掌,死狀悲慘。
秋月注視掌印,不久道:「難道會是太陰掌?」
李華點頭:「依在下看,也是如此。」
秋月異常嚴肅地說:「事情發生多久了?」
「大約一個月。」李華道:「弟兄已折了不少人。」
「對方專找公孫府?」
李華點頭道:「可能,他們要在下將洛陽基業讓給他們。」
「就是你信上所說的天鷹特使?」
李華道:「正是,對方自稱天鷹崖,似乎是新成立的組織。勢力不小,那位特使,使用的可能就是太陰掌。」
秋月沉思半響,道:「如果使用太陰掌,那他極可能是昔日的陰間無常,吳不常了。」
他問:「他們落腳處在哪裡?」
「城西牧牛山,新成立的霸王堂。」
秋月道:「他們現在的實力,你以為如何?」
李華道:「除了天鷹特使以外,還有幾名扎手人物,不過看樣子他們另有後台,他們敢找公孫府,勢力自不可忽視。」
「天鷹崖?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
秋月陷入沉思,李華在旁,將棺蓋蓋上,默默站在一旁。
盞茶時間過去,秋月才道:「你認為該如何對付他們?」
李華道:「像此種事,自是不能示弱或妥協,否則世家基業必會動搖。」
秋月頻頻點頭,雖然百里奇解了他身上的毒,也治了他的傷,但畢竟時間短,能恢復七分已算相當勉強,可仍然作了決定。
「今夜突襲霸王堂。」
「老爺您……」李華也在擔心他的傷。
秋月笑道:「不礙事,這身病骨頭還算過得去。」他解釋:「我領旋風十騎進城,想必對方已有查覺,但他們必定不會想到我們突然發難,就算知道,也來不及救援,此時突襲,最好不過了。」
李華知道他決定了,就很少更改,而且此計也十分有利。他道:「在下必全力以赴。」
秋月頷首,對於李華的才能,他十分信任,否則也不會將那麼重大的洛陽據點交給他。
「你再選十名身手矯捷的手下就可以了。」
「是,老爺。」
霸王堂在牧牛山腰,剛建不久,堆在青山上,仍顯不協調。
四合院,居中兩層褸,此時正燈火通明,吵雜聲不斷,還夾雜了女子高笑聲。
顯然他們在飲酒作樂。三更夜,吵雜依然。
公孫秋月及手下已很快抵至,他們很快放倒哨兵,攀附莊院屋頂,團團包圍,蓄勢待發。
算好位置,房間及人數,約一比五,對手在百來名左右。「上!」
公孫秋月一聲令下,攻擊開始。
「轟」然一陣雷鳴,正門高牆竟然倒塌。
十匹快馬拖著便牆往前奔。
這聲音起到震懾作用,霸王堂眾人先是一愣,然後鳥獸散。
「不要逃,逃者處斬!」
有人大吼,但仍阻止不了那群烏合之眾。
只剩二樓那十幾名棕衣漢子,個個抽刀竄出樓閣,準備廝殺。
一名五旬老人吼道:「何方免崽子?敢動我天鷹崖?老夫剁了你。」
李華冷笑:「這些話,留著向閻王說吧!」長劍一彈,他已迎上去。雙方纏戰,難分難解。
此時,二樓頂端又出現一名白髮齊眉的糟老頭,他正插腰,不屑地看向下面戰局。
「原來果真是你?吳不常。」不知何時,公孫秋月立在他後面,含笑而立。
吳不常突然見有人叫他久已不用的名字,大是震愕,他以為對方會偷襲,急忙閃向左邊。
連往後劈出三掌。
掌風雖強,但掃不中立在丈七開外的公孫秋月。
「你是誰?竟然知道老夫昔日名字!」吳不常動功戒備,此人能不知不覺到他後面去,功力自是在他之上,先前那股自大神情已蕩然無存。
他真是有眼無珠,連公孫世家的主人也沒見過。
「老夫人稱渭北秋月寒。」
「是你!」吳不常登時不知所措地退了兩步,差點踩空屋瓦而摔下。但他不愧混江湖混了數十年,稍加吸氣,平靜心情,恢復先前陰狡冷笑:「想不到一個堂堂的公孫秋月,也會到我這小地方,真是蓬蓽生輝!」
「可惜我不是來作客的。」公孫秋月道:「你該心裡有數。」
吳不常冷笑不已:「別以為公孫世家多了不起,我勸你還是識時務比較好。」
公孫秋月道:「我倒是想知道天鷹崖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不常狂笑:「高手如雲,否則也不敢打你公孫秋月的主意!我敢保證,不出三年,天下武林都會臣服天鷹旗下。」
「好大的口氣!」公孫秋月道:「難怪你如此作威作福,傷了我手下不少人。」
吳不常狂妄道:「我還準備趕盡殺絕」
「很好!」
秋月寒突然出手,身如飄風,只一搖身,已抵吳不常眼前,左手一探,就要劈向他胸口。吳不常驚惶不已,情急之下,已打出一把細如牛毛的毒針,整個人竄向左樓閣,準備棄戰而逃。
秋月寒見一道青光閃過,就己明白此針餵過劇毒,當下也不敢硬拆,擊出一道勁風後拍落不少毒針,一個倒翻斤斗,毫不連滯地天馬行空,掠追吳不常,再一騰身,已截在他的前頭,
「老雜毛,你不想活就別怪我不留情!」吳不常謾罵兩句,運功手掌,登時呈紫黑色,還發出陣陣腥味,連拍十三掌,攻向秋月上盤要害。
秋月寒對太陰掌也有所忌諱,不敢硬接,左腿踢出三腳,一個扭身已斜摔左方,六神絕功硬將吳不常道退,趁他腳步不穩之際,來個大擒拿,雙手抓向他雙腕。
眼見就快擒住他雙腕,豈知吳不常乾脆來個落到底,引著秋月寒的力道,硬將屋頂踹破,整個人突然鑽入屋頂,因而逃過秋月一抓。
「好狡猾的東西!」
秋月沒想到他會來這招,一時不察,已被他溜到屋內,洞口不大,他怕吳不常趁他追入之際,暗中放冷箭,立時運氣劈出兩掌,屋頂如炸彈開花,瓦礫四射,秋月同時鑽入屋內。
而吳不常確曾想偷襲,但見屋頂破了個大洞,不敢戀戰,趕快竄向另一個窗口,準備開溜。
秋月想追,但又擔心屬下不知能否鎮住戰局。
此時二樓打鬥的李華已開口:「老爺,此地局面已定,您快追!」
突襲之下,霸王堂早就潰不成軍,加上旋風十騎個個武功精湛,經驗豐富,只一動手就把持絕對優勢,現在打鬥者,也只有幾名敵人在作苟喘之爭。
秋月一瞥戰局,已明白大概,立時點頭:「你們自己小心。」
話聲一落,人已消逝窗口。
山林一片黑暗,但對秋月寒這種絕頂高手,並無多大阻礙,只追過一座山頭,吳不常已在三丈之內。
「吳不常,我看你還是束手就縛,老夫可網開一面。」「放屁!」
吳不常知道走不脫了,只有回頭應戰,出手更是猛狠毒辣。
雙方因功力相差懸殊,吳不常過不了十招,已是捉襟見肘,窮於應付。
就在吳不常摔倒之際,公孫秋月自己來個懶驢打滾,溜入草叢中。
樹枝雖未傷到秋月,卻也拂去指勁,救了吳不常,秋月改指為爪,抓向樹枝,一個飛身,以樹枝代劍,驚月斬已使出,霎時狂風嘯起,掃向草叢,如理光頭般切斷雜草。
吳不常本想借草叢遁走,但見秋月劍法如此凌厲,再也不敢躲入草叢,當下竄向一樹幹,準備借力逃向右邊叢林。
誰知,秋月手中樹枝奇快無比,斬斷腿粗樹幹,讓吳不常借力不得,凌空身軀往下攛。
秋月含笑,一個挺拔身軀,只要樹枝一送,很容易就可逮住他。
就在此時,狂笑聲又傳來。
「哈哈……公孫秋月!你算老幾?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公孫世家?今天你逃不掉了,哈哈……」
不知何處又鑽出一個瘋子,猛往秋月攻去。「你是……」
公孫秋月見瘋子,頓時愣了一下。第一次在比武,沒時間看清瘋子是誰,第二次生病,又在黑夜,看不大清楚,現在他可看得清清楚楚,披頭散髮,有若獅子。
只這一楞,已被瘋子逼退十丈餘。吳不常的命是撿了回來,趕快趁機開溜。
「你聽我說!不要如此!」公孫秋月叫。
「有什麼好說!你沒資格!」
瘋子出手之猛,實數罕見,幾招不到,已將傷勢耒復的秋月寒迫得手忙腳亂。
秋月寒似乎不願和他動手,只是盡量化解招式。然而他傷勢未復,更讓人心驚的是對方竟對公孫世家武功瞭若指掌,處處封去秋月招式,還佔盡先機。
驀然,秋月避閃不及,撞向巨樹,身形為之一滯,瘋子狂笑,真如猛獅衝向秋月,以他功力,擊在秋月身上,後果自是不堪設想。
突地,寒光一閃。
瘋子哇哇大叫,左手掌已多了一把刀。
「大老爺,您快躲開!」
小刀已追向瘋子,準備擋下他,以救公孫秋月,雖然他沒有真正對敵,但勇氣和架勢卻從不輸人。
他之所以能及時出現,乃是他早就和沒了和尚暗中跟蹤而至,準備作必要支援,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瘋子乍見小刀兒,怒吼不已,拔掉掌中小刀,怒罵:「小子你找死!」
大掌如抓,非得將小刀兒撕開才甘心。
小刀兒有點俱意,並沒迎敵,稍往後閃去。
秋月寒此時急叫:「你們不能打!小刀兒快退下!」
這句話叫得很大聲,但卻被沒了和尚的聲音蓋過去:「小刀兒,快出掌攻他上盤,下盤由我來。」
話聲耒落,沒了已從草叢衝出,攻向瘋子左腰,儘是猛招。
瘋子受兩人夾攻,一時功勢受阻,氣得哇哇大叫,出掌漫無目標,亂劈亂砍,被其劈倒巨樹,只一剎時就倒了十餘株。
「我的媽呀!這還是人嗎?」沒了和尚咋舌不已,根本就無法近他的身,莫說攻擊了。
「小刀兒,快用飛刀射他,快!」說話之際,沒了又被逼退七尺。
公孫秋月似不願雙方受損,乍聞沒了要小刀兒用飛刀,已急叫:「不可以!不能射!他是……瘋子!我們快撤退!」
小刀也猶豫不已,對方和他一點仇也沒有,就算有仇,他也下不了手一個瘋了的老人,多麼可憐!然而瘋子的掌勁又一直在加大,十分不好應付。
沒了又叫:「要用快用!否則就逃!猶豫個什麼勁?」
情況緊急,哪有說逃就能逃?小刀考慮一下,準備以飛刀阻止瘋子攻勢,再趁機脫離。
飛刀一揚,就要射出。
「不可以!小刀兒」公孫秋月突然騰空,封向小刀兒,阻止他發射小刀。
小刀兒沒想到秋月寒會有此舉,登時愣在那裡。如此一來,便給瘋子有隙可乘,尤其公孫秋月又背對瘋子,更是空門大露。
現在只要瘋子追前,一掌必能擊中秋月寒背心。
正如此作。
小刀心急萬分:「大爺快閃開!」
他想倒地,透過秋月發射飛刀,誰知秋月又逼住他的視線。
瘋子勢在必得,已狂笑出聲。
驀地琴聲錚地響起,很強,非常震耳。
瘋子突受干擾,掌勢頓了下來。
琴音「錚」過強聲以後,已變成細水長流,慢漫飄過來,十分悅耳。
瘋子眼睛凶光已失,瞄向眾人,突然間已收手,掠入暗處,琴音救了他們,至少救了秋月,使他免於挨掌。
沒了好奇道:「這琴音……小刀兒咱們追去看看!」
他已追前。
小刀兒轉向公孫秋月,似在徵求他的同意:「大老爺……」
秋月含笑道:「你追吧!但千萬不能傷害那瘋子!」
「是!老爺!」
小刀也追了上去。
秋月望著小刀背影消逝暗處,感觸良多,長歎口氣,已返回霸王堂。
瘋子為何口口聲聲說秋月寒不足以代表公孫世家?
公孫秋月寧可擋下飛刀,也不願瘋子受到傷害,這是為何?
難道他與瘋子之間,有某種關係存在?
秋月寒回到霸王堂,局勢早已定,李華正指揮部下收拾殘局。
「李司職,情況如何?」
李華拱手道:「回老爺,大獲全勝,死亡兩名,受傷四名,旋風十騎兩名受傷,擄獲對手二十五名,其它嘍囉已教訓後釋放。」
「很好!」秋月寒頻頻點頭:「那些人若無大惡,告訴後若有悔改就放了。否則全廢去他們武功。」
「在下遵命。」
李華很快辦妥這件事情。放走十一人,廢去十四人。
看看天色,月已西垂。公孫秋月道:「我們走吧!別忘了弟兄遺屍。」
「是!」
背負兩名死亡兄弟,飛騎掠,旋風起,人馬已逝。
小刀追向沒了,也追向琴音,但琴音仍在,沒了又不見了。
瘋子更不知奔向何方。
琴音乃貫內力所撥,傳千里,雖弱,卻不斷。
小刀自認自己追過十餘座山關,也不知身在何方,只有那琴音仍繞耳。
黑暗中亮起一盞燭燈,很細,如星星。
小刀乍見,心神大振,獨一無二的輕功已展開,身輕如煙,落地無聲。
他要找到此人,但不能驚動此人。
竹枝搭成的小亭,長滿苡類,青苔攀上竹繾中,從下而上就像一座小屏風。竹枝早就不見原形,發了霉黑,長了毛。山花籐蘿,早就將小亭和樹林勾成一體,吊串地擺,一如珠簾,
簾繾中透的,就是那種閃光。
琴音就是從這裡傳來。
「蘇喬?是你?」
小刀兒對這位既神秘又漂亮的女人,實在有摸不著頭緒。
蘇喬此時才停止彈琴,明眸含情,望向立在前方這迷茫的小刀兒。
她輕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嗯!又見面了!」
小刀兒對於她的神秘是相當不解,但他並沒有立時追問。終究,她還照顧過自己,有恩於自己。
「對不起,寒山地區,沒什麼好酒,你喝杯清茶如何?」
蘇喬起身走向左方小竹几上,沏了一杯熱茶,交予小刀。
小刀感謝接過手,輕輕啜飲。
蘇喬要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他旁邊,含笑道:「時間好快,一眨眼就快一個月了!」
在記憶中,小刀還以為是昨天的事,他輕輕點頭:「好快。」
「原諒我那天不告而別……」蘇喬感傷道:「不過我想那樣比較好!你要保護你……你朋友吧?」
小刀兒也有幾多無奈,只有頷首,沒有回答。
蘇喬溫柔道:「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問我吧?」
「嗯!」
「那你問,沒關係!我會告訴你。」蘇喬說得很誠懇。
燭火照在她那身白羅裙,隱隱泛出純真而高貴神情。
小刀兒問了:「你不是說要回西湖?」
「我回去過了。」
「那你……在此……」
「我來找你。」
「找我?」小刀有些吃驚:「沒想到你會來找我!」
蘇喬含情道:「我來找你,就像我也知道你會來找我,不對嗎?」
小刀兒點頭:「沒錯,我會去找你。」
蘇喬感到一絲滿足,淡笑不已。
「你的琴……你彈的琴音……」
「是想引你來此。」蘇喬道:「當時人多,我不方便出面。」
她的回答,小刀並不滿足,因為其中牽連了那個瘋子,而且還是她的琴音救了公孫秋月。
小刀又問:「你知不知道那個瘋子?」
「哪一個?」
「以前我說過,就是殺傷公孫老爺那個瘋子。」
「他怎麼?」蘇喬不解問。
「他剛才出現過!」小刀兒道:「我還曾經和他交過手。」
「他傷了你?」蘇喬急忙瞧向小刀兒臉眸,此舉並無半點做作。
小刀兒道:「沒有,反而是我傷了他手掌。」
蘇喬這才放下心來:「以後避開他,他武功很高,尤其又神智不清。」
小刀想了一下,決定說出原因:「是你的琴音引開他的,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蘇喬驚愕道:「我沒有呵!我彈琴,只是想引你來,怎麼會引起他呢?」
小刀淡然一笑道:「事實上是這樣子。我沒有……」以下「騙你」兩字沒說出口,因為若說出,則有點覺得好像是蘇喬在作戲一樣,他不忍心傷害人家。
蘇喬起身,輕盈走向燭台,漸漸擴大的黑影,形成一種壓迫感,逼住小刀心靈,他暗自後悔說出那句話事實上只有前三字「我沒有……」以下兩字,很容易就會讓人猜出。
蘇喬挑落燭蕊,火花閃爍,照在她臉上,仍掩不住一份純真。
「我真的沒有!」蘇喬轉身,口氣仍然如此淡漠。
小刀兒歉然道:「對不起,因為事情太過於湊巧,所以我才會如此想。」
事情不是湊巧,那麼一定是事實。
蘇喬問:「那瘋子真的被琴音引走了?」
小刀點頭:「是真的!」
蘇喬聞言並沒有什麼反應,她會再問那句話,是想得到更加肯定的答覆。
她很快找到理由:「也許我也可以解釋這個巧合。」
她當真能說出令人滿意的解釋?因為小刀兒是追向琴音而來,而且琴音也沒斷過。
蘇喬走過琴台,道:「你聽這些琴音會給人怎樣感覺?」
她沒坐下,隨手撥弄琴弦,發出悅耳響聲,清靜如水流,如霧輕攏,十分柔和。
小刀道:「這琴音聽起來讓人心情寧靜恬適。」
蘇喬含笑道:「沒錯!」她走回小刀身邊,輕輕坐下,道:「瘋子確是被琴音引走的,只不過當時彈琴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那麼玄?小刀不解:「會是誰?」
蘇喬笑道:「春神笑。」
「是她!」小刀更不解,為什麼春神笑會發琴音,引走瘋子?
蘇喬嬌笑道:「你可知道我這手琴藝是向誰學的?」不等小刀回答,她已自己說出:
「是向春神笑學的。她也喜歡彈琴。」
「她為什麼要引走瘋子?」小刀兒已相信那琴音是春神所發。
蘇喬搖頭道:「這個我並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琴音能使人神智清醒是毋庸置疑的。」
「聽你這麼說……瘋子當時恢復了神智才會停止攻擊?」
「如果沒完全恢復,至少已影響他暴烈的舉動。」
小刀兒道:「這麼說,他是時好時壞了?」
蘇喬道:「可以這麼解釋。我想這個問題,若碰到春神大概就能知道原委了。」
小刀突然想到什麼,道:「既然你的琴音具有同等效用,會不會你不小心而引開他的?」
蘇喬搖頭道:「我想大概不會,因為我沒灌輸充足功力,效果並不好,尤其瘋子若聽見了,一定會追過來。」「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小刀突然明白,沒了和尚為什麼追錯方向,很可能是追向另一琴音。
同一種樂器和樂譜,所彈出來的音樂當然相同,或若仔細聽,很容易混在一起,小刀兒就是這樣而錯開了沒了和尚。
這問題想通了,他才想到另一個問題。
「你專程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蘇喬盈盈而笑。
小刀兒感到一絲用窘,臉也紅了起來:「可以……」
蘇喬嬌笑道:「沒事可以來找你,有事當然更要來找你嘍!」
小刀笑得有點尷尬。
「還是我女孩人家,總不方便去找男性。」蘇喬道:「我確實有事找你。」
「什麼事?你儘管說。」
「上次我不是答應你,帶你去見春神嗎?」
小刀驚愕道:「春神她答應見我了?」
「嗯!」蘇喬含笑點頭。
「那太好了!」小刀幾乎快蹦起來,終於可以見到恩人了。
蘇喬有點撒嬌道:「人家一聽到這消息,就馬上趕來,你要怎麼謝我?」
小刀感激道:「只要你說,我都答應。」
「真的!」
「當然!」
蘇喬幽然道:「我看算了,上次要你親我……你都不肯!」
小刀更形困窘,他也想,只是怕冒瀆人家,臉紅透了耳根。
蘇喬也只是說說而已:「我沒說錯吧?不過……你別當真就是!」
「我……我……」
小刀兒窘透了心,突然已抱起蘇喬,猛然往她嘴親去,那一吻,一點詩情畫意都沒有,好像是在實現諾言一般。
「我沒騙你了吧……」
小刀很有勇氣的說出這句話,終於成為守信用的人只要你說,我都答應。
但是他話說到一半,見著蘇喬仰著頭,閉上眼睛,嫩白的臉已泛起紅雲,久久未能退去,眼角似乎滲出淚水來。
小刀突然心生不忍,如此吻法,好像在侮辱人家。猶豫一陣,終於再湊上嘴輕輕地吻。
再吻,已吻出味道,兩人緊緊擁抱,深深吸引,天地間,只有他兩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蘇喬才從夢中驚醒,急忙掙脫小刀,困窘地想找事情做。終於她找到斟茶的工作,平靜一下心情,她才恢復正常,嬌笑道:「你好……好壞!趁人不備!」
小刀兒也是困窘:「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蘇喬落落大方笑道:「反正親都被你親過了,你也實現你的諾言,咱們扯平了!」
小刀紅著臉:「以後你該相信我了吧?」
「相信!」蘇喬嬌笑道:「和你在一起,總有一絲說不出的快樂。若能永遠跟你在一起,多好。」
小刀悵然一笑:「我活了二十來歲,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快樂,而且還能帶給別人……」
蘇喬道:「你能!真的!我真的很喜歡跟你在一起,打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如此想了。」
小刀不怎麼能接受這個感情,二十年的苦難,有時還為了一頓飯,足足守住冰窟兩天兩夜。接受了她,將來會如何?突如其來的美好人生,在他心裡總是造不成平衡。
「我應該試試去接受!」小刀心裡在想:「現在生活都已完全改變了。」
忽然間他已笑起來:「能夠讓你感到快樂,我也很高興。」
蘇喬嬌笑道:「沒想到你的嘴也那麼甜!」看看天色,她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去見春神?」
「嗯!我已準備好了!」
蘇喬稍微收拾,吹熄火燭,已領著小刀,掠向山林,奔向東南方。
疏墾點點,四更已過。
朦朧山中有個不知名的地方,除了霧,就是雲,進入霧區象踏入茫茫幽冥中。小刀兒走遍千山,對於如此濃的霧氣也感到驚訝。看不到、摸不著,只有一點點晶亮細小水珠,不時拂面而過。
蘇喬似乎十分習慣此景,很快帶他進入霧中,一直奔入更深處,就像盲人在賽跑,閉上眼睛都知道落腳處在哪裡。
霧區一過,豁然開朗,一副神仙境界已呈現眼前。綻放的花朵爭奇鬥艷,綠出油的枝葉,映出一種無盡的生命力。
曲折通過花園,遠處己出現如桂林石鐘乳的洞穴,很可以擺上十輛馬車。
說它是洞穴,不如說它是凹入山中的卵型巢。一面靠壁,兩面支有古白石柱,對面一片雲氣,紫籐垂掛,巧奪天工,美不勝收。左側穴頂,依稀可見雕有「無庹居」三字。
小刀兒看到了春神,朦朧霧氣中,透出朦朧神秘。一襲白衣攏身、他實在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美人。
蘇喬已經夠美了,但她的美是屬於少女純真的美。春神的美,卻是有種成熟,慈母的美,只要是母親生的,見著她,都會產生一種幻覺這是最完美的美人。
心目中極盡想像所勾勒出來的美人。
小刀兒已傻了眼,不知身在何方,一股勁兒啾住春神不放。
春神如一尊菩薩般坐於石面,不動。
蘇喬很快扯他衣角,叫醒他:「哪有這樣子看人的?」
小刀頓時醒過來,歉然一笑,此時他發現春神和蘇喬竟有幾分相似之處,尤其眼眸之間,更充滿靈秀之氣。
「她……就是春神?」
「嗯!」
「她很美!」小刀由衷地讚佩。
「比起她,我就是庸俗脂粉!」蘇喬說的很自然。通常,女孩都會嫉妒人家比她漂亮。
但以蘇喬口氣來聽,她只有讚賞,沒有嫉意。
「你們……你們好像!」
「少貧嘴!我那能跟她比!」蘇喬輕笑道:「走。我們見見她!」
兩人再往前走,只上了三階石梯,正跨入石穴。春神已張開眼睛,明亮而充滿慈祥。
「喬兒,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就像該配她這種人一樣,清新悅耳。
「嗯!春師父!」蘇喬笑道:「還有小刀兒!」
小刀拱手:「晚輩拜見春神前輩。」
春神瞧向他,忽然有所驚愕,但隨即恢復正常:「你們坐!」
小刀兒隨蘇喬坐在左邊如花籃般的石椅,奇怪!石造的,卻不涼。
春神往小刀瞧去:「小公子,聽喬兒說,你想見我?」
小刀兒點頭道:「是的,晚輩想謝過春前輩救命之恩。」
春神輕輕一笑,如芙蓉出水:「只是遇上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忽然轉為憂傷:
「唉!其實世上有多少痛苦事!」
蘇喬認真道:「春師父,喬兒會盡力懲罰壞人,讓善良的人能夠快樂!」「談何容易……」春神有感而發。
小刀兒似乎也被激出雄心,以前他何嘗不是沉淪痛苦之中?他堅定道:「春神前輩,晚輩也願意懲罰壞人,讓世間多留一些歡笑。」
春神欣慰笑道:「難得你有顆善良的心,我很高興。」
小刀兒有點感傷道:「那些被欺負的人,實在太可憐了。」
春神凝視小刀一陣,才道:「你想知道關於一位瘋子的事嗎?」
小刀若有所悟:「前輩說的,可是以前打傷公孫秋月的那個人?」
「嗯!」
「晚輩想知道。」
春神含笑道:「好的,喬兒,你帶他去!」
蘇喬含笑道:「好的,春師父!」轉向小刀兒:「你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小刀兒有點驚訝,但隨即拜別春神,跟蘇喬步出石居,往另一條小道行去。
轉折多處,已隱隱可見一處木造小樓閣,其旁種植不少花木,還算清幽。
蘇喬已停下腳步,往前指去:「瘋子就住在那裡!你看看!在剪花的那位是不是他。」
小刀兒極目望去,果然有一長髮老人,在聚精會神地修剪花木。
奇了,瘋子竟會和常人一樣地工作?
「當真是他?我們能不能再近一點。」
「可以。不過千萬別驚動他!」蘇喬道:「他不喜歡人家騷擾。」
她再領小刀潛向前,躲在隱密處,現在可以看清對方容貌了。
「小刀你看清楚些,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蘇喬也好奇地在看。
小刀兒覺得很奇怪:「你以前沒見過他嗎?」
「見是見過,不過我又沒見過你所說的那位瘋子。」
原來如此,難怪小刀上次說過瘋子的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衣服青灰,頭髮蓬鬆散亂,很像,小刀兒見他有手裹有布條,這才確定就是他。
「不錯,他右手受傷了。」
蘇喬嬌笑道:「你的飛刀果然百發百中,連他,你都傷的到。」
小刀不習慣被人奉承,困窘地笑著:「哪有……當時我只想阻止他而已……」
蘇喬道:「你不是已達到目的了?」
小刀瞥向她,笑容可掬,隨後又轉向瘋子:「奇怪,他現在怎麼跟正常人一樣?根本就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蘇喬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想春神師會告訴你答案的。」
小刀也覺得問春神來得恰當。
他們再折回無塵居。
春神很快回答這問題。
「他是個可憐的人……」她開始說出原因:「他受過很大的刺激,所以神經有點失常,當我發現他時,他已相當嚴重,不得不帶他回來。你看他現在如正常人,那是因為我琴音暫時使他恢復正常,但過些時日,他又會再犯。」
小刀兒終於明白原因,他問:「瘋子為什麼會神經失常?前輩您知道嗎?」
春神搖頭:「我雖能暫時使他恢復神智,但他並不願多見生人,也沒告訴我原因。不過從他病發時就找公孫秋月,可以猜出,一定和秋月寒有關。」
「大老爺……」小刀兒喃喃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蘇喬道:「聽小刀說,他病發時,一直喊秋月寒沒有資格代表公孫世家。」
春神道:「這點我可以說出一些原因。」她道:「公孫世家之所以揚名,不只是財富,只要聽到公孫世家,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武功。事實上,以公孫家的武功更足以代表公孫世家,和姑蘇慕容一樣,號稱武林兩大世家。話說回來,秋月寒的武功早已見於江湖,就算我也未必有把握蠃過他,可是瘋子的武功卻很容易將秋月寒擊敗。也許,這就是瘋子之所以說公孫秋月沒資格代表公孫世家的原因吧!」
這解釋十分合理,小刀兒也贊成。他問:「那……瘋子的武功,和公孫世家相同?」
春神道:「一樣,他練的也是六絕神功和驚月斬,不過,他似乎另外練過其他功夫而溶於那兩項絕藝中,所以他才很容易可以擊敗秋月寒。」
小刀要猜的是,公孫世家的武功一向只傳嫡親,怎會傳向瘋子,不過他很快找到答案,因為秋月寒也暗中將功夫傳給了自己。
「他在此有多久了?」小刀問。
春神回答:「十幾年了。」
「前輩的琴音能使他清醒,難道沒辦法將他治好?」
春神悵然道:「沒有用,除非知道他如何發瘋的原因,否則只能治表。現在他功力漸漸增強,病情又加深,我的琴音效力也慢慢失去,如今幾天他就發作一次,情況十分不利。」
蘇喬問:「春神師父,要是將來琴音治不了他,那他不就……更殘忍,可怕了!」
春神無奈道:「要是到那時,我會告訴他真相,也許他會自戕而死,否則只有廢去他武功了。」她補充說明:「廢他的功夫,也只能在暗中進行。」
小刀喃喃感傷道:「不論結局如何,都如此悲慼……」突然他想到什麼,眼神一閃,道:「也許可以將他困在一個地方,讓他出不去。」
春神搖頭道:「這地方以前還可以困住他,但是久了以後,他已摸清出路,除了那個地方,很難再引他到別的地方了。」
世上充滿了無奈,小刀有此心,卻無方法幫助瘋老人。
春神悵然道:「也許有一天,奇跡會出現在他身上!」望著遠處雲層,宛如朵朵被風吹送的大綵球,悠哉地捲舒著。
「喬兒,你知不知道上次我告訴你那件事?」
蘇喬頷首道:「喬兒知道,那些人不該欺負一位好人。他們該受到懲罰。」頓了一下,她問:「春神師父,您還沒將其他人告訴喬兒,否則喬兒早就懲治他們了。」
春神回首,歎口氣道:「不是我不說,而是對方武功太高了,我怕你受了傷與其如此,不如我自己找時間去懲罰他,這樣來得好。」
小刀兒早就想報答春神,急忙道:「前輩,如若須要在下,在下願盡淺薄力量。」
蘇喬嬌笑道:「春神師父,有了小刀兒,我想再也沒有可以忌諱的人,他的飛刀真的很厲害。」
春神轉向小刀,注視一會兒,輕聲問:「瘋老人的手,被你傷了?」
小刀輕輕點頭:「我必須阻止他。」
蘇喬道:「還有以前懲罰華山那名老人,也是他幫的忙。」
她指的是華山元老,無怨老人。
小刀兒正色道:「老前輩,您說誰要受懲罰?我和蘇姑娘一定盡全力以赴。」
春神考慮良久才道:「以你的飛刀,加上喬兒的身手,該是沒什麼問題了……」瞧向兩人,神情莊嚴:「當年圍殺那名可憐人,其中一名是少林派的圓空和尚。」
圓空早已百歲開外,現任掌門無心的師叔,沒了和尚的師伯。江湖輩份之尊,更勝於無怨老人。
圓空要是被宰了,武林正派人士非得大亂不可。殺圓空的兇手,也可能成為武林公敵。
蘇喬道:「只要是作錯事的人,都該受到應該的懲罰。」
小刀也表現很堅決:「如果他的錯不能原諒,我也希望他受到懲罰。」
春神歎道:「幾名高手,去圍攻一位性格較為強烈的年輕人,所找的理由只在於那位年輕人將來可能危害武林!」她又道:「其實,那年輕人只是嫉惡如仇而已,那些高手就置於死地。而且還歪曲事實,不是他們心智被蒙蔽,就是挾正派以損人。」
小刀聞言,已決定要替那名年輕人出口氣:「那些人太不應該了!怎麼可以隨便定人罪名,而將人殺了?」
蘇喬恨道:「這就是江湖中許多偽君子的臉孔,我最看不過了。」
春神淡笑道:「弱肉強食,在武林中實在太多了,而受害的永遠是善良的一方。」
蘇喬正色道:「春神師父,您放心,喬兒一定替您完成教訓他們的心願。」
春神道:「稍微懲罰就可以,畢竟他們年事已高,多少要寬容老人。」
蘇喬頷首:「喬兒自有分寸。」
小刀兒也覺得春神的決定十分合理,更願意為她完成此事。
「晚輩也想跟蘇姑娘一起,完成這項任務。」
春神慈祥一笑:「難得你有此仁義心腸。」
蘇喬道:「春神師父,喬兒想早日完成此事。」她已想告退。
「這麼急?」春神若有所失,隨即道:「吃完早餐再走如何?」
蘇喬、小刀兒都不願拂去她好意。蘇喬很快地熬鍋香菇燕麥粥,可口,好吃。
吃完他們就離開,步入霧區,獨留春神,面對一片霧,心緒也朦朧了。
嵩山少室峰,聳立古老宅院,這就是千年執武林牛耳的少林寺,莊嚴肅穆。
晨鐘方響畢,佛號高宣,早課已成,眾僧各自散去。
小刀兒和蘇喬伏在寺外後山的一株大松樹上,俯望少林全院,正可一覽無遺。
寺僧即將走光,只剩寥寥兩三人,閒步庭院之中。
「奇怪,今天是少林每季一度的聽誦,圓空怎會不出門?」蘇喬疑惑地說。
小刀兒道:「他們不出門,我們找得到他?你知道他住哪裡?」
蘇喬道:「知是知道,不過那裡是少林禁地,我們闖入,犯了忌,而且戒備森嚴。」往後面青蔥山林指去:「他住在梅心洞中。」
小刀兒道:「要是他一輩子不出來,那我們不就沒法完成任務了!」
蘇喬徵求他同意:「若真的如此,我們只好硬闖。」
小刀兒不假思索地點頭。為了報答春神救命之恩,他在所不惜,何況對方又是有罪之人。
蘇喬往山上探視良久,從羊腸小徑中。找到了較茂密的草叢、林木,以作為掩護。
「要是碰上了寺僧,除非不得已,別出手,出手時也要速戰速決。」
小刀點頭:「我會的!」
兩人潛入林中,暗中摸向後山。
只行半里路,林木漸森,人跡已絕,和深山已差不多。
不是沒人,而是躲在暗處,小刀兒已發現,山林中,尤其是樹上,躲了不少人。
那些人在樹幹上稍微架上樹枝,以便打坐,個個閉目養神,氣定神閒。不用說戒備之森嚴,連鳥兒都能驚酲他們。小刀兒也是從不聞鳥聲,而發現他們坐鎮在此。
「他們守備呈半圓形,想上去,還得花一番功夫。」
「可能避不開了!後面又是懸崖。」蘇喬已有準備硬闖之意:「一共有三十六位!以他們坐的角度,只要一人被攻擊,其他人都可能會知道。」「這……很棘手。」小刀兒考慮一下道:「我們從懸崖上去如何?」蘇喬道:「懸崖深不見底,高千仞,平滑如鏡,長滿苔蘚,若能攀登,少林派也不會棄之不守。」小刀兒輕笑:「我想我可以試試,以前我都是如此找到獵物的。」
蘇喬凝視這位奇異的年輕人,見他如此自信神情,她終於點頭:「好!就是不成功,和你一同游崖底,我也甘願!」
「不會的!」
現在不是談情時侯,蘇喬不再奔放感倩,立時繞向後山崖。
崖面果其平如刀切,崖下就是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