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宋兩利已抵遼國黃龍城。
跨河長橋,狀若雙龍伏地,氣勢不凡。瞧來一切如故,實感覺不出大金國並吞無數遼城之戰敗氣息。
宋兩利已扮成一般百姓,頭上符帶亦以汗巾裹起,宛若年輕樵夫,進城自是順利。
他原想尋及忽必瑞所開設之南北客棧,誰知竟然易主,暗忖難道對方混得太差,已把家產敗光?如今已失蹤影,何處可尋得?或而混在先前藏身之四通八達小巷秘窟之中?便自搜去。轉行一陣,秘窟仍現,卻已被摧毀得七零八落,宛若經過一場大戰,宋兩利不禁焦切,當年和蛇妖女作戰,哪有如此慘烈,這廝到底遭到啥事?
宋兩利但覺必有突變,來不及四處尋人,且以感應搜尋較快,遂潛往秘窟堪用矮房,立即灌口烈酒,運起通靈大法,腦門開始四處搜去。想去年自己在此苦練“馭氣沖天”、“想夢靈訣”、“逼靈大法”,如今已轉化成通靈大法,不再以“逼”為手段,且更進步為“五方法門”能同時感應五人以上,實是不可語於同日,若現在碰上蛇妖女李鳳顏,應可立即收拾才對。
腦門掃去,竟然發現李鳳顏竟也出現此城,對方亦已感覺,冷邪喝道:“小妖道你終於出現了,有膽一斗!”
宋兩利冷道:“遲早輪到你!”不想和她糾纏,立即斬斷,另搜往忽必瑞,終覺他仍笑臉捉弄,正在戲耍某人。
宋兩利待要搜其身在何處,頓覺有人靠近,猛地抽手迫去,正是天罡掌勁,轟得泥牆四散,後頭突地傳來叫聲:“住手住手,想謀殺友人麼?”忽必瑞咳著塵灰閃了出來,靈狡模樣又現神挺許多。
宋兩利詫笑:“你怎躲在此?平白挨一掌?”
忽必瑞苦笑:“以前你像龜孫,現在怎猛了?我原想給你驚喜,結果嚇著自己!”
抓著兩罐燒刀子,道:“還好美酒未破壇,否則只能舔壇底了!”素知宋兩利喜烈酒刻意弄來。
宋兩利道:“你怎知我來了?”
忽必瑞自得一笑:“我也會通靈!”耍了道士招法,宋兩利瞄眼瞪來,忽必瑞終承認靈通仍差,干笑道:“水神幫眼線布天下,你一進城,我便知了。”
宋兩利道:“怎愈混愈差,連客棧都混丟了?”
忽必瑞輕歎:“別說啦!遇到天災人禍!”將酒壇交予宋兩利,道:“邊喝邊談!”兩人開封除泥,先干一口,哈出酒氣,忽必瑞始道:“你可知蛇妖女李鳳顏?”
宋兩利道:“當然知,明明是妖女,卻自稱仙女,這筆帳還沒算清!”
忽必瑞道:“你未算清,她卻天天找我算,不得已,水神幫只好轉入地下!”
宋兩利詫道:“她一直在此城?!”
忽必瑞道:“可不是嗎?實是棘手得緊!”
宋兩利道:“她為何不待在遼京,甘心守在此城?”
忽必瑞道:“說來話長,近一年間,變化忒也甚大,李鳳顏除了尋你我報仇外,且找了另外姘頭,外號‘玄武天王’耶律威,他自稱是天祚帝表叔,但我看是邪魔歪道冒充,然其邪功不比巫九麻差,李鳳顏在失去巫九麻後,便四處物色國師人選,耶律威終雀屏中選,成了新國師,兩人狠狽為奸,照樣控制大遼命脈,耶律威似亦知黃龍城之重要,便親自前來坐鎮,李鳳顏正巧和我仍有冤,因而雙雙占據此城為太上皇,幾乎為所欲為,遠比在天子底下爽快許多,慘的可算是咱水神幫弟子,三天兩夜被剿,幸好我領導有方,改轉地下工作,終能撐至現在!”且現得意:“如此艱難環境還能撈點油水!水神幫不提蓋的!”
宋兩利道:“恭喜恭喜龜忍功夫有成!”
忽必瑞道:“哪裡!一半跟你學的!”當時宋兩利忍耐功夫,他受益不少,道:“忍久了,你便來了,合咱兩人力量,應可再收拾臭妖女,畢竟我的水神刀功亦有進步,足可當一派之尊了!”
宋兩利道:“你現在已是一派之尊!”
忽必瑞干笑著。
宋兩利問:“黃龍城守將郭藥師肯讓蛇妖女如此囂張胡來?”
忽必瑞道:“他?逃了!”
宋兩利詫道:“逃了?!”
忽必瑞道:“不錯!逃若喪家之犬,差點沒命,說不定前去投靠大宋了呢!”
宋兩利道:“看來大遼一年之內變化的確甚大,你且說說是啥回事?”
忽必瑞道:“還不是跟大宋一樣,奸官弄權!原先是大將余都姑得罪李鳳顏,這蛇妖女回去後便亂說余有背叛意圖,宰相蕭奉先逮著機會便奏向天祚帝,說文妃蕭瑟瑟有意聯合姊夫耶律撻葛及妹婿余都姑密謀,欲立其兒子晉王敖魯干當皇帝,廢天祚帝為太上皇,連駒馬爺蕭昱也算上。天祚帝聽得臉色大變,然他仍愛文妃,一時沒了主張,奸相蕭奉先隨即拿出文妃所書一首詩,寫道‘丞相來朝兮劍佩鳴,千官側目兮寂無聲。養成外患嗟何及,禍盡忠臣兮罰不明。親戚並居兮藩屏位,私門潛畜兮爪牙兵,可憐往代兮秦天子,猶向宮中兮望太平’蕭奉先直指文妃已生背叛之心,且指皇上為淫昏之君,指宰相為亂臣賊子,他和天祚帝情同手足,怎可讓人挑撥君臣之情,叛變意圖甚是明顯!此話刺痛天祚帝心坎,哪顧得寵愛文妃,還是項上腦袋為重,登時下令先把駙馬爺蕭昱和耶律撻葛給斬了!”喝口烈酒:“一群忠良便此犧牲!”
宋兩利詫道:“那文妃呢?她當真亦被斬命?”
忽必瑞道:“天祚帝雖不忍,但仍宣文妃入宮,文妃見得蕭奉先在旁,且抓著那詩信,已知是何回事,天祚帝嗔喝斥責文妃想立晉王為帝,大逆不道,文妃泣不成聲表示,晉王已是儲君,接位是遲早之事,她何需謀反,此全是蕭奉先誣告之詞。蕭奉先冷斥表示蕭昱等人都已承認賜死,文妃知大勢已去,心神一凜,喝向天祚帝,說句昏君淫亂,若不悔改,遲早亡國!說完一頭撞向紅柱,當著天祚帝面前死諫自殺身亡……”
宋兩利道:“好一個淒烈妃子,天祚帝該悔改了吧?”
忽必瑞道:“悔改大概只有三分鍾;在蕭奉先表示對叛賊決不能留情下,天祚帝立即為保皇位而大肆下殺手,一群忠官義臣受斬無數,此全是蕭奉先為替自己妹妹元妃所生之秦王是接嗣帝位而鋪路之詭計,消息傳開之後,大將余都姑怎敢再留遼國,一勁兒投降大金,除了保命,且可替文妃報仇,而這郭藥師原屬余都姑系統,為怕被波及,也帶著兒子開溜,黃龍城終空下來,由妖人把關,實是一大諷刺。”
宋兩利道:“好一個昏君奸相誤國,此像大宋王朝影子,若趙佶再玩下去,江山遲早不保!”
忽必瑞道:“所以說大宋也不安全,遲早要去發財,現在先從遼國開始,嘿嘿,有戰爭便有財路,咱水神幫旺定了。”
宋兩利道:“不先干掉蛇妖女,替你父母報仇?”
忽必瑞道:“當然,她若混在此,我哪發得了財!哈哈,有兄弟你來助陣,咱先攻破總兵府,然後再和上次一樣,把官銀一箱箱給搬出來!你那五鬼搬運法還管用吧?叫蛇妖女搬也行!”
宋兩利道:“不成不成,蛇妖女能混得國師之母,一身邪術亦非虛假,縱未及我通靈大法厲害,但避著被攝卻也不難,何況另有什麼玄武天王妖功助陣,看是難搞!”
忽必瑞邪笑:“我對你有信心!天下第一小活佛,我已調查清楚!靈功天下第一,無人能擋!”
宋兩利詫道:“你怎知我是活佛?”
忽必瑞邪道:“頭上那只龜就是綠龜法王轉世!”
宋兩利喝道:“這是啥調查!”
忽必瑞干笑:“靈感也很重要,反正你是第一名就是!”
宋兩利道:“太抬舉本人啦!算算,我大概排名第五,極樂聖王、鬼域妖人、陰陽老怪,另謙虛再讓一名,所以排第五,說不定玄武天王便是第四,小心為妙!”
忽必瑞道:“在我心中你永遠第一!”
宋兩利道:“馬屁豈可亂拍!”兩人相視而笑,烈酒又灌幾口,直叫舒爽!
灌完烈酒後,兩人再作商討,仍決定一探總兵府虛實,再作定奪。
離深夜仍有段時間,忽必瑞且喚來手下大將荊善射副幫主,要他前去安排門路。
荊善射雖是身魁體壯,方臉粗獷,然碰及能攝人心思之宋兩利,仍記憶猶深,干笑道:
“小神童你現在未運神通吧?”
宋兩利笑道:“哪這麼耗勁?神通一發作且得休息三天才成!”原早已攝得對方在追一名叫晨玉姑娘,不願點破,荊善射自是寬慰:“如此甚好,否則任何事皆被窺,太恐布啦!”快速拜禮,立即離去。
宋兩利呵呵笑道:“你的大將還管用吧?”
忽必瑞道:“上次你傳了幾手功夫,他學的甚精,可替我擔待不少責任,頂行的,尤其射箭又多出十余丈,天下難找對手啦!”
宋兩利笑道:“甚好甚好,將來打仗,光是放箭便要敵人倒地難擋!”
忽必瑞道:“趁現在仍有時間,你再指點水神刀功夫,看小弟我練得如何?”
宋兩利道:“好啊!”便行往空地。兩人稍帶醉意比畫。
忽必瑞一招“水神罩天”耍得虎虎生威,宋兩利直叫好,二招“浩瀚無涯”殺去,打得左近牆頭四射,宋兩利又直叫好,忽必瑞瞧他一閃手或扭身即躲過攻擊,忒也不信,第三招“波濤斷浪”第四招“神龍追日”一並展開,宋兩利喝喝有聲,地字訣之“土撥鼠”功夫展開,東撥西打,竟能輕易化去對方掌勁,忽必瑞不由怔詫:“你那是啥功夫?胡亂撥得我掌勁?”
宋兩利神秘一笑,道:“此乃‘神’功也,神明之神,和一般神功不同。”
忽必瑞道:“若真如此,我豈非永遠打不過你?”
宋兩利道:“打過我又如何?你可未必學得了神通,徒弟讓師父,有何不可!”
忽必瑞想想,終也笑了:“不錯,徙兒怎可和師父爭,何況神通與生俱來,強求無用,待我能收拾天下人,留你站在我前頭,亦是應該!”終不再洩氣,水神刀法盡展無遺,耍得虎虎生威。
宋兩利盡情抵擋,對方火候已至七分強,甚是犀利,看來近年光景並未白廢,立即恭喜不斷,忽必瑞當然滿意,心想再修行三年,或能達一派宗師境界,如此再無強敵可言。
兩人再拆百余招,方自休息,直到夜晚三更始潛往總兵府一探虛實。
總兵府戒備森嚴,幾乎十步一哨,然對宋兩利近日苦練有成之五行飛渡術,想闖關應無問題。
然副幫主荊善射已在左城暗處招手,忽必瑞滿意行去,道:“本幫除了水功了得,挖地打洞功夫亦是一流!”
荊善射道:“不知中原是否要此高手?”已引得兩人進入城角秘洞中。
宋兩利想及趙佶為和李師師約會,大挖秘道,倒挺類似此景,笑道:“京城自需要挖洞高手,你倆准有出息,只不過挖至後來終究被殺以保秘密,兩位可有興趣?”
荊善射摸摸脖子:“算啦!挖得斷頭斷腦,不干也罷!”
忽必瑞道:“水神幫只為自家人效命,他人豈能享有殊榮。”
宋兩利摸向四壁,竟是修得方方正正,且快至一人高,皺眉道:“這秘道好似頂下功夫,挖至哪?難道當真為探妖女秘密而挖?”
忽必瑞干笑:“老實說,原乃准備挖至總兵府寶窟,誰知老是挖不著真正目標,還得請你指點!”
宋兩利笑道:“原來如此!你賺的還不夠多?光是從我身上已賺數萬銀子,花到哪去?”
忽必瑞干笑:“老本不能亂花,何況開幫立派開銷大,不多撈點油水,實無安全感!”
宋兩利呵呵笑道:“看你是小氣財神,有進無出!”
荊善射道:“我們接濟了一些苦難者!”
宋兩利自有感應,道:“給了糧,只能溫飽也算救濟?”
忽必瑞道:“當然算了!難不成要他們變成大富翁?”
宋兩利想想也對,生於亂世能求溫飽亦甚艱難,那江南方臘之亂亦因此而起,遂道:
“看來水神幫亦算仁慈!”
忽必瑞道:“所以小神童得幫忙將庫銀全部搞來,否則大金軍隊攻至,還是被其吞去!”
宋兩利道:“大金攻至何處?”
忽必瑞道:“百裡之近吧?若非黃龍城另有七寨把關且有妖女看守,大金早來犯,最重要是聞秋山鎮守大宋邊界,若無牽制,對方回頭包抄,大金將雙面受襲,故暫時按兵不動,看來大金一直想找童貫牽制聞秋山才敢動手,咱乘此先撈油水,最為正確!”
宋兩利道:“原來大金另有顧忌,難怪老是催遣大宋出兵……,童貫這次擺平宋江之役,想必出兵之日不久了。”
忽必瑞道:“所以挖寶之事得快些才行!”
宋兩利笑道:“隨幫主意思;只是大金遠比遼軍難以對付,縱能盜得官銀,然又怎保證藏得了?”
忽必瑞道:“放心!這一年被妖女趕得無處可躲,混不了台面,只好往地下發展,除了總兵府地下挖得不少秘道之外,我且貫穿東西兩路,只要一有狀況就往地下開溜,無人能擋!”雙肩一聳:“叫我地道大王亦無不可!”
荊善射道:“東方出口在伊通河,既神秘又方便!”
宋兩利笑道:“敢情全城皆在你掌握之中!”
忽必瑞呵呵笑道:“所以說,我乃黃龍城地下總兵,若說要滅遼鬼,輕而易舉,但前提是得先挖得寶藏再說!小神童請指點吧!”
談話間,三人深入數百丈,宋兩利亦不斷感應,秘道已非一條,而是交錯開來,忽必瑞解釋通廚房、內廳、臥室、禪房,就是通不了庫銀。
宋兩利腦門搜去,找向守衛,終於感應出位置,道:“庫銀乃在總兵寢宮後院百丈處!”
荊善射道:“能不能指出正確方向?挖地道似在猜謎,縱知地頭卻未必挖得准!”
宋兩利遂找到一條秘道,往左斜方指去:“由此直挖百丈,應可抵達!”
荊善射欣喜,立即做得記號,以免回頭又迷失目標。
宋兩利問:“蛇妖女又藏身何處?”
忽必瑞道:“當然是在寶庫後頭一落松林區,那裡根本挖不得!”
宋兩利道:“怎挖不得?”
忽必瑞道:“她可厲害得緊,將毒蛇布滿四周,只要一有風吹草動,毒蛇便噬來,且蛇鼠最會打洞,故不敢挖得太近。宋兩利想及那玉皇仙島玩蛇小妖女玉采儀,倒頗似此布局,道:“若真如此,且莫惹她,畢竟有的蛇特毒,還是避開為妙!”
忽必瑞道:“秘道只能通至松林區!咱過去瞧瞧。”說著引人轉行百余丈,終往石梯登去,頂頭出現石塊,甚是沉重,方一打開,竟然竄入一條青竹絲,見人即咬,忽必瑞沉嚇,利刀一揮,砍成兩斷。低聲道:“就這樣啦,毒蛇雖在松林居多,但亦有竄散者,小心些!”
宋兩利會意,偷偷探頭瞧去,松林果然掛滿毒蛇,偶見紅白金鱗閃動,的確不易近身。
忽必瑞道:“送君至此,剩下你得靠自己了。”
宋兩利詫道:“不跟我共同探去麼?”
忽必瑞道:“不,我是支援部隊,要是你受困,誰來救你?何況對付妖人,非我專長!”
宋兩利斥笑:“烏鴉嘴!未上戲便說了倒楣話?”
忽必瑞道:“只是萬一而言;你去吧,若四更天未歸,我得想辦法救你!”
宋兩利呸呸呸三數聲,又斥著烏鴉嘴,終潛出秘洞,忽必瑞立即將石板蓋上,說是預防毒蛇入侵,卻和荊善射趕忙奔至記號秘道,來不及召集手下,兩人合力先挖再說。
宋兩利潛出秘洞,發現身在桂花叢中,縱使藏得幾條毒蛇,仍算隱密,他已服得紫玉仙芝,尋常毒物無法傷及,毒蛇甚至懼其味道,自動走避,宋兩利得以安心窺探,松林中築有一棟獨立豪宅,看似新建,漆痕猶新。左側秘房處,已見得一男一女身影正在顛鸞倒鳳,極盡淫猥在調情,宋兩利一眼即已發現此女頭上蛇身閃動,正是妖女最喜造型,如此看來,那男者應是玄武天王耶律威了。
宋兩利暗斥一聲狗男女,通靈大法攝去,對方果然稱得威哥顏妹,且裸身相擁,實是火辣。宋暗自竊喜,若趁兩人打得火熱之際,先收拾其中一人,想必另一人自能對付,於是偷偷潛去。
松林果然見得無數毒蛇盤據,見及入侵者皆嘶嘶作勢欲攻,宋兩利腦門攝去,喃喃喝著看不見看不見!毒蛇思想單純,受此干擾,顯得一臉狐疑,未再攻擊。
潛近豪宅,屋梁、簷頂皆見毒蛇,宋兩利仍以相同方法支開,終能靠近那淫房,偷偷伸指截破紙窗,裡頭果然見得蛇妖女李鳳顏頭頂金發蛇,一身裸裎,正和男人翻雲覆雨,那男者約五旬,腦袋長癬,頭發稀疏,一張嘴巴寬又長,實若烏龜嘴,整體瞧來甚是丑陋。
宋兩利暗忖,此人自稱“玄武天王”而那“玄武”即是蛇龜化身,如此長像,倒十分吻合,實不知李鳳顏如何去尋得此人當妍頭?
他正盤算如何收拾兩人之際,狗男女一陣糾纏獸吟,終雙雙倒床昏死過去。宋兩利暗道好機會,猛地運足十成功力,猝地翻窗沖進,李鳳顏、耶律威見狀大駭,正待全力反擊,豈知宋兩利勢在必得,左手兩道勁流轟截李鳳顏胸前要穴,右手擊往耶律威右背要穴。叭地一響,李鳳顏倒床不起,頭上金蛇四散逃竄。
那耶律威卻乘機滾落床下,抓得衣褲欲掃過來,宋兩利大喝,腦門強波大作,攝沖過去,一聲“給我躺下!”耶律威登時受攝傻眼,愣在當場,宋兩利猛截齊門要穴,耶律威終倒地栽去。
宋兩利頗覺意外:“這麼簡單即搞定?敢情全在唬人?”正待前去搜查兩人是否作假,豈知一道不祥閃念直沖腦門,詫叫不好,想抽退之際,四面八方所有門窗突地砰響,閉的閉,銷的鎖,宋兩利拚命撞去,砰地再響,竟被彈回,敢情那漆紅門框窗牖全是臂粗精鐵所打造。宋兩利暗自叫苦,猛往屋頂沖去,轟地巨響,瓦碎木裂,然亦被紅梁給擋住,根本逃無去路,不禁苦笑。此處根本是鐵籠。
宋兩利忽覺蛇妖女和龜臉耶律威仍在,又何懼被關,登時掠向李鳳顏,喝道:“你搞此名堂,不是作繭自縛麼!”妖女仍暈倒不語。
外頭竟然傳來另一男女點笑聲。由於窗牖宣紙早被震去,得以清楚瞧得來人,竟然又是另一對李鳳顏及耶律威。
宋兩利乍見李鳳顏仍是輕紗罩衫,頭罩金蛇,目光既邪且蕩,耶律威更見冷森,比起先前兩位尤陰三分。怔道:“你們……到底誰真誰假?”
李鳳顏媚笑道:“當然我是真,她是假,否則怎那麼好收拾?”
耶律威訕笑:“本王豈讓你一指即點倒,傳出去哪還有面子可言!哼哼,仙女說你多邪多險,看來也只不過爾爾!”
宋兩利道:“妖女布下此局就是等我上勾?”
李鳳顏道:“不錯!你會通靈我當然得找個一模一樣替身,然後抽去他們魂魄,每天灌輸他倆身分,日子一久,他們根本忘記自己是誰,你縱能攝得,亦必定以為是我倆,然後自投羅網!”
耶律威道:“扮我者縱使稍有差距,但你未見過本王,自無穿幫可能,所以一頭栽進來,恭喜恭喜!”
宋兩利苦笑道:“你們計畫多久?”
李鳳顏道:“整整一年!”
宋兩利詫道:“整整一年?這兩人整整在此冒充一年?!”
李鳳顏邪笑:“否則怎能騙過你這鬼靈精怪的小神童!”
宋兩利苦笑不已,看來通靈大法仍有死角,對方早在一年之前已計畫逮人,自己落此陷阱,實無話可說,對於兩妖人之心性陰險,不得不重新衡量。暗自運起攝腦大法,逼向蛇妖女,希望能控制她而解困,道:“妖女你活的挺好,卻不知我已斬掉你前後之路,遲早都是死路一條!”
李鳳顏詫道:“你如何斬我後路?”
宋兩利道:“外頭早圍著極樂聖王,隨時取你狗命,還囂張得緊!”
李鳳顏、耶律威聞言臉色大變。
李鳳顏詫道:“此話當真?!”
宋兩利道:“你不是有妖法?攝去便知!”
李鳳顏怎敢怠慢,抓出隨身攜帶之水晶球,喃喃念得巫咒,便要窺探四周。
耶律威亦圍上來,蛇目直瞪,希望發現狀況。
宋兩利趁此機會攝腦大法強攝過去,暗喝著:“我是極樂聖王,你敢作怪,立即收拾!
我是極樂聖王,就在東門上……”不斷默念之下,李鳳顏腦門漸受影響,水晶球明明並無人影,東門一片漆黑,她仍且怔詫道:“聖王當真在東門?!……”
宋兩利冷道:“還不快放人!”
李鳳顏急道:“放就放……”似要動作,耶律威卻狐疑:“哪來聖王老妖!”
宋兩利遂又攝向他:“我在東門,你敢出來一斗?”
耶律威冷哼:“誰又怕誰!”猛地運起妖功,准備對抗極樂聖王。
然耶律威妖功方起,頓被宋兩利攝去,登時冷笑:“原是你在作怪!”自認靈法了得,根本未將他放在眼裡,立即抗逼過去,宋兩利大喜暗道:“就怕你不來!”攝靈大法登時展開,利用五方法門,逼出五道腦波,強速無比攝來,耶律威原是練得道家邪術,全身逼得火紅若血,身形半蹲若巨龜站立,他自封此功為“龜靈大法”亦俱攝魂之能。然他終究無法抗拒五方法門之五路圍剿,能抗得正鋒卻擋不了偏鋒,不到三分鍾拉扯,腦門竟然受攝,眼睛為之翻白,宋兩利見狀大喜,喝道:“還不快放本人出來!”
耶律威應是,登要掠往豪宅。李鳳顏亦跟著掠奔。
宋兩利待要慶幸攝功得逞,豈知李鳳顏奔掠之際,水晶球跌落地面咖卡卡脆聲傳出,猝地驚醒妖女,忽見耶律威失魂模樣,大為怔詫,喝道:“國師怎會如此?!”見難以喝止,登劈一掌,打得耶律威唉呃栽倒。
宋兩利再喝,強功又攝來,耶律威腦門混亂,李鳳顏趕忙欺前,伸手抓向耶律威後腦勺,勁功刺痛打去,耶律威終醒過來,雙雙頓覺攝力高強,猛地左右手抓緊,合兩人力量以對抗,宋兩利拚命催功,然對方聯合抵擋,其功力暴強一倍,終究無法再攝,只好放棄,撤去功力。
耶律威驚魂甫定,雙雙跳開十余丈遠,方敢回頭面對,耶律威冷喝:“小妖道你敢耍妖功!待我以火符焚死你!”話聲未落,雙手一翻,各自多出一張化火靈符,奇快無比射去。
宋兩利大喝,雙掌猛吐,勁流掃出,靈符散射四處,無法燒人,耶律威大怒,卻不敢胡亂再出手,冷笑:“遲早取你性命!”
李鳳顏道:“干脆叫天兵天將收拾他,省得咱動手腳!”
耶律威冷笑:“小妖怪,你若把通靈大法說出,或能活命,否則死路一條!”
宋兩利道:“聽著!”念了十余口訣,耶律威冷道:“隨便念個幾句,我豈肯相信!”
立即嘯出口哨,聲音未落,忽見得九位臉若死人般僵白怪家伙圍向豪宅,個個手持利刀,兩眼嗔直,似若魔鬼。
李鳳顏冷笑道:“小妖怪任你神通廣大,這群天兵天將魂魄早失,只知殺人,任你如何能攝腦,對他們根本不管用!”
宋兩利暗中攝去,果然發現對方腦門空白得只有殺念,而此念已被灌輸得根深蒂固,短時間根本無法改變,不禁暗自叫苦,若九人看守,恐真的難逃此牢。然盡管如此,外表豈可認輸,冷邪一笑,道:“啥人看管亦無效,俺遲早要出去,兩位混蛋可要睡得安穩才好!”
李鳳顏斥道:“此九人專為訓練對付你,怎會失效!還不下跪求饒!”其實心頭壓力甚大,畢竟前次吃了大虧,記憶猶新。
耶律威道:“管他行或不行,先讓九人進入裡頭,若不行,合你我之力難道斗不倒這臭小子?”
李鳳顏亦覺有理,冷笑道:“是你自找的!”一聲令下,九名鬼樣天兵,登若瘋子,嘯聲出口,強撲豪宅,縱有鐵柵攔著,九支蛇形利刀砍射過去,若利箭射入內房,宋兩利豈敢亂擋,趕忙撲落地面。九把利刀怒射床鋪,叭叭數響,割得床毀被爛,連同躺在床上的冒牌蛇妖女已被斬成數塊。利刀一彈,全又射出窗外,落於天兵之手。
李鳳顏但覺替身被毀甚是可惜,然若能撲殺妖童,任何犧牲全是值得,登又大喝九名天兵再次攻擊。九天兵不只利刀亂射,且抽出當年巫九麻所用之“九毒斷命針”登又射出,只見青光乍閃如雨,射得豪宅似若刺蝟,幾乎無處藏身,宋兩利不得已抓來冒牌耶律威,旋空打轉,擋去無數毒針,他且命中數支,登時唉呃悶叫,倒地不起。
耶律威見狀喝叫:“多行,還不是幾針斃命!”
李鳳顏道:“沒那麼簡單,他必定裝死!”
耶律威道:“如此狡猾嗎?九毒斷命針奇毒無比,中者無救,他會安然無恙?”
李鳳顏道:“就是覺得怪異。”
耶律威道:“那再射幾刀試試!”立即喝天兵再下殺手。
天兵登要動作,宋兩利卻苦笑不已,想裝死也不行,看來只有硬拚,猛地吸出自身毒針,哪顧得對方厲害反擊,猝地滿天花雨反打毒針,九名天兵只攻不守,一個照面,三名已被射瞎,疼得落地打滾,宋兩利但覺有效,又自運起五行飛渡術於屋內跳來竄去,利用機會再次射瞎四人,只剩兩人仍作拚命之斗,然威力已大不如前。
耶律威見狀臉色大變。李鳳顏亦自覺不妥:“你不是說失魂人厲害無比?怎一照面便被宰得落花流水?”
耶律威老臉掛不住,喝道:“干脆用火攻,將他活活燒死!”無計可施之下,只能改采火攻。
李鳳顏自是同意,喝令再起,數十名外圍弓箭手射出火箭,豪宅立即引燃。
任宋兩利武功高強,能劈得近身火箭落地,然其他火箭仍射向屋頂、梁柱,遲早將被活活燒死,情急中不得不攝腦忽必瑞,心頭直喊著:“老兄快來救人啊!我可罩不住了!”
忽必瑞原和荊善射猛挖秘道,誰知卻感應求救,忽必瑞一愣:“這麼快?”哪管得是真是假,趕忙丟下工作,轉身奔向原出口,荊善射緊跟其後,忽必瑞推開小縫,瞧得豪宅火光大作,宋兩利卻在屋中跳叭叭舞,蛇女雙妖一旁冷笑,忽必瑞登時苦笑:“怎那麼快?!”
荊善射道:“快救人,否則小神童性命難保。”
忽必瑞道:“那也不能現此秘洞,若被發現,連寶藏都挖不成!”
荊善射道:“左近廂房秘道可用!”兩人登有默契奔去。轉行三百丈,爬出秘道,原是客房。兩人無暇思索,登時沖出外頭,隔著數百丈,忽必瑞裝聲便喊:“誰敢跟我極樂聖王為敵!”
荊善射挽起大弓,直往李鳳顏背腰射去。
雙妖原聽得極樂聖王已是一凜,猝覺背脊生寒,更是驚駭,雙雙趕忙掠沖松林以躲閃,利箭射穿而過,命中另一頭弓箭手,連穿兩人,駭叫已起。
忽必瑞更撲向遼軍,水神刀法大事劈打,一招“水神罩天”殺得遼軍人仰馬翻,雙妖臉色再變,然耶律威怎可一味退縮,冷哼道:“合你我之力未必懼他!殺去瞧瞧!”
始和蛇妖女掠前准備攻招。
忽必瑞志在引人,見雙妖掠來,和荊善射反往屋子潛去,鑽入秘道,隨又狂奔,返回另一頭。雙妖追近,未見極樂聖王,頓覺狐疑,李鳳顏道:“聖王老妖有膽出來一戰!”並無回音。忽必瑞和荊善射已爬出秘道,直往弓箭手撲去,強功盡展,殺得弓箭手落花流水,雙妖聞聲詫愕,敢情定調虎離山之計,雙雙再次掠追回來。
忽必瑞、荊善射沖近豪宅,四掌劈去,竟然劈之不斷。忽必瑞大駭:“怎會如此?!”
宋兩利苦笑:“是鐵做的!”四面火勢熊熊,若非護體罡氣擋住,早就衣焦肉熟,忽必瑞苦叫:“是精鐵還敢叫我救人?拿什麼救啊?”
荊善射急道:“往屋頂沖!快!”
宋兩利詫道:“屋頂火勢最猛,要我去送死?”
荊善射道:“火猛則鐵軟!快沖!”
宋兩利頓悟,暗道對啊!眼看已熬不住,只能運足全勁,拚命一搏。猛龍蝦功登時展開,雙掌往地面打去,身若彈丸直沖而上,待近屋頂之際,反手又是雙道勁流猛擊。
轟地巨響,瓦梁帶火噴去,燒鐵果然軟紅,被劈得若網裂破,宋兩利得以沖出,人在空中打轉,又是一式猛龍蝦功直射松林,炸得樹倒蛇跳,死傷遍處。
雙妖此時已趕來,見狀大喝別逃,雙雙搶攻。
宋兩利怒火難挨,猛又彈向雙妖,喝道:“想燒我嗎?看我霹靂火!”已用上天罡掌,轟轟開打,兩道火紅烈勁轟得雙妖東閃西躲,衣衫燒出火焰,急忙滾甩拍去。
宋兩利仍想再攻,忽必瑞卻道:“快溜!妖女難纏!”
宋兩利頓有所覺,不敢再戰,喝地一聲,飛沖屋頂,和忽必瑞、荊善射沖往東北方向。
雙妖乍醒,怎可讓人脫逃,強行追去。忽必瑞三人突又縱往一落廳堂,潛入秘處,掀開石塊,溜入秘道,方始安定不少。雙妖追至,卻怎知地底早被挖空,不信對方能躲得了,喝令封鎖之際,仍親自搜索任何一處。
然宋兩利和忽必瑞深懼久藏多變,已尋路潛出總兵府,逃之夭夭。
雙妖遍尋不著,怒火更熾。
李鳳顏厲道:“設計一年就是為逮小妖道,替巫九麻報仇,難道一夜便毀敗殆盡?!我怎甘心!”
耶律威冷笑:“他豈逃得了我手掌心!咱升壇作法,找出對方藏身處!”
兩人唯有此法可用,立即奔往禁區法壇處。只見得幾尊不男不女、且毒蛇纏身之神像立於法壇上,其前則置有腦袋般水晶球。她立即不斷念咒撫球以顯靈跡。耶律威則行向自己卦壇,壇上置有巴掌大鬼紋龜殼,以及一把金蛇短劍。他從壇下抓出一只活龜,一只活蛇,伸手一扭,蛇、龜腦袋立斷,鮮血不斷湧入龜殼,他立即念咒,且抓起毛筆,不斷沾得鮮血畫符,隨又張張靈符化燃,耶律威最後吞下所有鮮血,盤坐下來,開始運起攝心魔法想追查宋兩利等人下落。
不久,水晶球已浮現宋兩利、忽必瑞、荊善射等人圍著一張大桌子,在啃烤雞慶祝。
宋兩利自知妖女施法,右手一指,喝道:“老妖女,敢耍我,明夜三更,作法取你魂魄!看你囂張到幾時!”
妖女有耶律威相助,且今夜應算戰勝,自是膽大,冷笑道:“有膽過來,老娘等著你!”
耶律威冷笑:“有膽告知住處,本王立刻前去收拾!”
宋兩利道:“你們不是懂得妖法?自己尋不著?實在丟人現眼,一個候補國師,一個國母,若傳出去,大遼國該改朝換代啦!”
耶律威怒道:“留你退路你不走!”猛地催功,迫得宋兩利壓力倍增,冷汗直冒,不得不求饒道:“別攝別攝,我說我說!”抓來一塊招牌,道:“就在的裡!”招牌寫著“南北客棧”,耶律威冷笑:“諒你也不敢作怪!”
李鳳顏卻疑惑:“南北客棧早被我毀去,你們怎可能在那裡?”
宋兩利道:“老店新開不行嗎?我來了就是來復仇,兩位等著收屍吧!”
耶律威冷笑:“恐怕你無此能耐!”待要再攝,宋兩利卻搖頭擺身,哇哇叫道:“我醉了醉了,受不了啦!”猛地撲倒桌面,水晶球幻像立即消失,耶律威再也攝不著對方,嗔喝道:“有膽別走!”拚命催勁,仍無法得逞。
李鳳顏欲搓破水晶球,仍無法顯影,登時起了寒意:“對方通靈大法可能真的高過我們,怎斗得了?他還說明夜三更攝我魂魄,該如何是好?”
耶律威冷笑:“別上當,對方只不過耍些把戲,連極樂聖王亦無法攝咱魂魄,他又算得了什麼,全是唬人罷了!”
李鳳顏道:“可是他說斷即斷,咱根本攝他不著,道法顯然有高下。”
耶律威道:“欲躲攝魂之術並非難事,此和真正道法相斗不同,不必過於擔心,咱立刻趕去南北客棧收拾對方,以絕後患!”
李鳳顏深深吸氣,恢復信心,喃喃說道:“也許你說得對,就算極樂聖王老妖前來,亦未必奈何你我,又何懼於小妖作怪,只要你我不分開,相互抵擋,必能斗敗他!”打鐵趁熱,兩人登時掠向屋頂,選了方向,掠追而去。
宋兩利哪在南北客棧開懷暢飲?
三人原躲在八通窟附近深宅,而那招牌原是收藏於此,宋兩利耍了障眼法,騙過雙妖,看來今夜自可安穩過活。三人喝得甚是爽心暢意。忽必瑞、荊善射乃為找得寶窟而高興,宋兩利則為逃過此劫始慶祝。縱使衣衫、臉面仍帶焦痕,但能識破對方詭計,實是莫大收獲。
忽必瑞弄笑道:“小神童亦有自投羅網一日?”
宋兩利干笑道:“怎知對方弄個假替身竟達一年之久,不栽都不行!看來我的通靈大法得修至八萬四千法門,方能知過去未來,不再上當。”
荊善射道:“其實上點當,增加人生一點樂趣,否則平平淡淡過的有何意思?”
宋兩利道:“那你回去火窟,待燒個半死,咱再去救人如何?”
荊善射干笑道:“免了,免了,我已上當千百次,樂趣已甚多,且小神童之趣必定和我等不同,故不可同時相提並論!”說完呵呵笑起,敬酒連連。
宋兩利笑道:“如果叫晨玉讓你上當,你恐怕千百個願意了!”
忽必瑞道:“晨玉是誰?”
宋兩利道:“他心愛的女人!”
忽必瑞亮眼:“你干啥?瞞著弟兄胡干麼?”
荊善射窘紅著臉:“哪有這回事,八字沒一撇,只是心儀而已!”
忽必瑞呵呵笑道:“心儀也不行,得通知幫主批准才能追,現在已批准,三月之內給追到手!”
荊善射更窘:“對方未必願意……”
忽必瑞道:“有本幫軍師出馬,立即成功!”
宋兩利道:“我何時變得軍師了!”
忽必瑞干笑道:“預封的,畢竟此位置唯你莫屬;軍師地位比幫主還高,也即是本人必定言聽計從!”
宋兩利道:“那豈非傀儡了?”
忽必瑞大大拜禮:“能讓本幫六門興旺,任何形勢已不重要!”
宋兩利呵呵笑道:“六門不定興旺,但六畜能旺倒較容易。”
荊善射呵呵笑道:“那咱豈非變成畜牲?”
忽必瑞笑道:“只要能旺,是人是畜都行,何況牛馬羊能旺,在關外可是大大財富,軍師算得極准,可喜可賀,本幫必定鴻圖大展。”
宋兩利道:“若能旺及中原,那才是第一妙招!”
忽必瑞道:“有軍師指點,必能如願;當道士都能日進斗金,何事不能為?待搗了蛇妖女,再往中原發展不遲!”
荊善射道:“得連寶庫銀兩一起盜走才夠旺!”
忽必瑞猛點頭:“有道理!副幫主快去找人,連夜趕工,免得夜長夢多!”
荊善射立即告別而去。
忽必瑞道:“剩下便是收拾妖女一事,小神童有何盤算?”
宋兩利道:“得拆散妖男妖女才行,否則兩人聯合,較為棘手……”
忽必瑞道:“不如咱引金軍前來,再趁亂作掉兩妖,自可省事許多,不過這得等搬光寶庫才行。”
宋兩利盤算,引金兵前來並非難事,但如若來者是極樂聖王,自己豈非難以脫身,何況另有夜無群糾纏,如此作妥善嗎?至於夜驚容,已多日不見,她們記得自己嗎?掙扎中暗自輕歎。
忽必瑞問道:“你有難處?金軍會吃了你?”
宋兩利道:“只是顧慮極樂聖王,他可比蛇妖女不易對付……”
忽必瑞道:“若無利害關系,自可跟他們配合,畢竟聯金抗遼不是人宋最想搞的花樣?”
宋兩利道:“那只有童貫喜歡玩它,我可無此勁兒!”心念一轉,道:“還是找找看極樂聖王人在何處,若仍在遠處,引金抗遼自是可行。”於是盤坐下來,立即運起神通,小心翼翼搜向西南方。
多日修行,以及綠龜法王現身指點,宋兩利通靈大法已甚精進,加上烈酒助陣,感應范圍自是寬廣,眨眼間已浮出極樂聖王法相,對方仍是一副金盔金裝,神光普照坐於豪華金殿之中,映及宋兩利攝來,極樂聖王目光一亮,怔喜道:“小神童你到何處去?怎尋你不得!”原來聖王早尋及多次卻難奏效,若非顧及遼金大戰,他早親臨中原找尋。聖王功力通玄,自知宋兩利神通大進,卻未能確切了解對方精進何種程度,否則必大為吃驚。
宋兩利道:“在遼境,黃龍城!”心想聖王在殿中,應是離得遠,始敢說明藏身地。
極樂聖王聞言乍喜:“你已出兵攻黃龍?妙哉妙哉!另有誰同行?”
宋兩利道:“只我一人。”
極樂聖王道:“怎不來大金國?驚容找了你兩趟,淚水都快哭干啦!”
宋兩利一愣:“她找過我?!”
極樂聖王道:“你是她未婚夫,不我你要找誰?”
宋兩利知曉去年在金國,極樂聖王曾將夜驚容許予自己,原想等母親答應再做定奪,誰知一拖便是一年,實是對不起夜驚容,遂道:“她在哪?”
極樂聖王道:“和夜無群一並攻遼;你若在黃龍城,已相距不遠。”
宋兩利暗自竊喜,分離多日,終能見面,道:“那就見吧;可是黃龍城已有耶律威、李鳳顏鎮守,不易攻下。他們貿然前來可好?”
極樂聖王笑道:“他倆原是有所負擔,但你已在此城,多少形成對方壓力,攻城已非問題,你且等上幾日,必有奇效發生。”
宋兩利噢了一聲,並未作答。
極樂聖王道:“那耶律威仗著邪術招搖撞騙,其作戰能力甚差,只要大軍一到,必定難以抵擋,倒是蛇妖女能號召萬蛇守城,為免傷亡,應先除其毒蛇,則黃龍城不堪一擊!”
宋兩利道:“那就等貴國大軍來啦!我已酒醉,不行了……”故意裝暈,隨後斬斷通靈大法。
極樂聖王詫叫幾聲並無回應,暗忖道:“看來此子靈修又精進不少,得留意應付,以免養虎為患!”既知對方去處,得傳令戰區,以便能一舉拿下黃龍城!立即寫了書信,飛鴿傳去,隨後整裝,准備進行支援。
忽必瑞瞧及宋兩利張開雙眼,方始說道:“溝通得如何?瞧你嘴巴支支吾吾,好似在念秘咒,如此便能傳意千裡,倒也奇特!”
宋兩利道:“亦像瘋婆子?”
忽必瑞干笑:“不像,通了靈,你好似佛祖,說不定腦袋尚且會發光!神聖不可侵犯!”
宋兩利道:“少拍馬屁;金軍已在附近,聖王要我們把毒蛇收拾,以免傷亡,隨後他們即可攻城。”
忽必瑞搔搔頭:“啥都抓過,就是沒抓過蛇,尤其四面環水,蛇若落水,更難應付……。除非把總兵府燒了……”
宋兩利道:“盡量想法子,畢竟毒蛇竄出,連百姓都遭殃。”
忽必瑞笑道:“一步步進行,先搬光寶庫再說!”
宋兩利笑罵一句貪心鬼,忽必瑞坦然受之,宋兩利不再多言,疲累多日,且有傷在身,倒地休息,忽必瑞則放心不下秘道挖掘,又自潛往總兵府一探究竟。
玄武天王耶律威和蛇妖女李鳳顏在搜及荒廢之南北客棧,哪見得宋兩利鬼影,一氣之下,放把火將廢墟燒個精光,且下令手下搜向所有住戶,非得將人逼出不可。
黃龍城一時騷動再起,徹夜難以安寧。
然水神幫經過近年搜捕,早知如何生存,在轉入地底活動之後,任遼軍如何搜捕,仍能安然度過危機,讓遼軍甚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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