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 13 卷 第 二 章 凜義招安
    八路軍並未遭遇騷擾,倒是童強又連破兩關,擄得兵刃盔甲近千,更讓童貫以為梁山軍確若散沙,不堪一擊。

    此時已近一處臥虎坡,山勢雖非陡峭,卻起伏若浪,偶有林樹四散,但皆稀疏可數,只要站在高坡處四下望去,一目瞭然,原以為可能伏兵,探瞧之下終能安心前進。

    臥虎坡狀如伏虎,高原寬廣,居中帶凹,然若行及山坡高處自能監視四周。童貫軍即以派哨高處,大軍緩行低處方式渡去。

    行約兩里之際,忽見半里外伏駝峰出現十餘騎,領頭者正是山東呼保義宋江,左右跟隨智多星吳用,二當家盧俊義等人,個個跨坐驃騎,旗幟飄揚,氣勢不凡。

    童強見狀虐喜,喝道:「賊首已現,還不快束手就縛,以乞生路!」

    宋江冷目不答,只待童貫逼近再作處理。

    童貫見得賊首,冷笑行前,終在百丈前落定,道:「你便是黑面賊宋江?快快下跪求饒,本帥或可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大軍壓境,梁山頓時冰消瓦解,屍首異處!」

    宋江拱手道:「我等落草於此,卻非為寇,朝廷不明就裡,三番兩次圍剿,實是擾我弟兄甚巨,我等亦非刁民,只要聖上下旨招安,必為國盡忠效命,囤兵於此哪是叛國,乃凝聚實力,隨時準備為大宋而戰罷了。」

    童貫冷黠道:「招你這群土匪到大宋軍系,豈非引狼入室,何況梁山逃犯無數,論罪該斬,王法豈容冒犯,還是勸你受降,免遭身首異處命運!」

    宋江見無法談攏,此戰已免不了,冷道:「高俅三次入侵皆鎩羽而歸,你若執迷,休怪我照樣大餐伺候!」

    童貫怒道:「小小盜匪竟如此猖狂,來人,把他擒下!」喝令方起,童強立即引軍衝去。

    宋江冷哼:「既然執迷不悟,莫怪我下手不留情!」伸手一揮,後頭十餘騎拿出法螺吹去,螺聲嗚嗚沉鳴,傳得數里,赫見八面山坡立即現身八色旗幟,隨又見梁山八路英雄擁立山頭,分別是乾位先鋒大將霹靂火秦明,率左聖水將單廷圭,右手神火將魏定國,紅旗以待。兌位青旗閃動,大刀關勝守候,離位白旗白馬,乃豹子頭林沖把關,震位黑旗黑甲黑馬,乃雙鞭呼延灼守關,巽位黃旗飄閃,乃雙槍董平占守,坎位藍旗飛揚,乃急先鋒索超守位,艮位綠旗閃動,九龍紋史進封鎖退路,坤位紫旗撼動,乃青面獸楊志把關,另有左將錦豹子楊林,右將小霸王周通助陣。

    八路人馬以四面八方方式包圍,童貫軍乍見已顯驚慌,然再仔細盤算,對方每旗只不過十餘人,縱是包圍,無異螳螂當臂,哪能吃下十萬大軍?

    童貫令觀察哨瞧去,高處瞧得清楚,並無伏兵,童貫冷笑:「敢情是虛張聲勢,且試探看看!」登時喝令八名都監攻向敵軍,道:「試探攻擊,窮寇莫追!」

    八路軍得令,各自引兵追去。童貫中軍兩萬兵則長驅直搗宋江軍。

    霎見九宮八卦梁山軍對上八方風雨童貫軍,一若炸彈開花八處出擊,一若蜻蜒點水東奔西跳,遇有大軍追來,立即閃奔起伏山坡間,逮著機會登時反撲攻擊,或能宰殺三數人,或能奪下十餘兵刃,雙方頓成拉鋸之戰。

    而那童貫軍為主軍,在童強長驅直入,宋江又拚命脫逃之下,主軍已追進三里,後頭八路單為保持距離以免中伏,得配合移往前方,如此前攻側移之下,陣勢顯得錯亂,幸好敵軍未超過三百騎,始終未發動大規模攻擊,否則不堪設想。

    如此拖拉纏戰,已過半時辰,雙方已拚出血汗,情緒逐漸高漲。

    宋江但覺引軍已入目標,突又轉身回來叫陣:「現在退去仍來得及,否則將讓你兵敗山倒!」

    童強哈哈訕笑:「窮寇還想猖狂!死來!」大喝一聲,驃騎拚命衝去,畢竟遠處已無山坡,一片碧草小溪橫野,正是最佳殲敵機會。

    且見得童貫軍一排橫開,千軍萬馬奔騰追逐,想以口袋戰術包抄活捉梁山匪徒。

    童貫亦覺地域寬廣十數里,毫無埋伏地點,登喝令全面追擊,興之所致,亦親自策馬圍剿。童貫軍霎時吞天掠地,氣勢不凡。

    宋江則引領吳用、盧俊義等十數騎,直往草原小溪逃奔。對方千軍萬馬封鎖,宋江軍卻是變得一線奔走,直若蛇行般排排奔去,穿梭於碧草淺溪之中,動作速度卻漸漸緩慢,童貫軍更自興奮,快馬加鞭直衝過來。

    然在千軍萬馬衝往碧草區之際,馬蹄竟然深陷泥淖,動彈不得,有者過膝,馬兒無力抽起,登時滾跌,後頭衝勁又急,煞之不住,驚慌之際,硬是天馬行空跨過同伴,但仍摔落泥堆,一波倒摔,一波又擠來,剎那間摔落數千騎,連先鋒官童強亦混在泥堆中滑跌不斷。

    童貫幸在中路,得以及時煞住,這才明白敵軍為何一排若蛇逃去,原是算準此乃泥淖之地,不能踩及,自己一時不察,中了奸計,然他豈肯認輸,忽道:「玩此花樣,算何英雄好漢!」再喝手下:「順著叛賊路子追去,自可追擊!」然泥淖已亂,何者能踩何者不能踩已分之不清,見之不著。童貫又喝:「慢慢渡去,泥淖只深及膝,自可渡過!」士兵勉強從之。

    然梁山軍豈容對方渡淖,那將破壞所有計謀。宋江對岸而立,伸手一揮:「亂石伺候!」原是平地草原突地冒出近千梁山軍,個個手執石塊,猛往泥淖亂軍打去,這一奇襲,登時打得敵軍哇哇疼叫,無心再戰,紛紛落荒而逃。童貫見狀大怒:「快以利箭反擊!」後排弓箭手挽弓即欲射擊,宋江見狀怒道:「不見棺材不掉淚!改石為弓!」

    梁山軍登時棄石挽弓,利箭先行射出,霎見童貫軍中箭無數,唉聲遍野,童強沒命尖叫:「大將軍快退,否則必定死傷慘重。」

    童貫豈會見之不懂?尤其亂兵逃衝回來,早已打亂弓箭手陣勢,對方又已改石為弓,傷我無數人馬。得先保住元氣再說,幸好泥淖草原寬只數里,繞行便是,終喝令道:「收軍,往左翼唐州軍韓天麟靠去!」霎見退兵無數,一路轉進左翼,現場留得殘盔破甲無數,且見死傷士兵近百,折損甚重。

    宋江輕歎:「何苦來哉,一味猛攻,怎能引軍作戰?」

    軍師吳用道:「強敵仍在,得立即反擊!」

    宋江自知狀況,法螺吹去,通知梁山軍一行亦調頭支援。

    而那左翼乾位軍正是霹靂火秦明坐鎮,且有火器專家魏定國助陣,乃得知中軍宋江已退敵,童貫軍已轉近而來,豈肯弱了威風,立即引人進入火炮區,一聲令下,山坡處突地鑽出無數火炮兵,或砸霹靂彈,或射火箭,一時轟聲大作,炸得唐州軍陣營大亂,受傷連連。猝見得東方一山坡地皮被剝開,竟然三門火炮現形,猛轟之下,處處人仰馬翻,就連童貫軍亦受波及,簡直已逃若喪家之犬。

    童貫這才明白敵軍並非烏合之眾,且有計謀對抗大宋軍。既已中伏,唯有撤退整理再行攻擊方為正途,遂下令大軍往後移去。

    然那離位白旗閃動,正是豹子頭林沖把關,他原為八十萬禁軍總教頭,作戰經驗何等豐富,一聲喝令,白旗長驅直入,早將洳州兵馬萬里搗得亂陣逃兵無數,童貫軍自無法從離位衝去,隨又轉進兌位,乃大刀關勝把關,他原想猛勁出征,然軍師吳用趕來,引至一處小山崖,梁山軍方退入崖面,立即滾落大量木材,砸得鄭州軍陳翥不敢戰,紛紛退去。

    童貫軍連遭數擊,陣勢已亂,死傷已近數千之多,最讓其寒心者乃是軍隊龐大且陷入無數詭計之中,若非梁山軍並未大開殺戒,否則死傷早超過半數。

    童貫不得不登高一呼:「原路退回去!不信仍有埋伏!」數萬兵馬終會合,照著原路退去。行約三里果然平靜,原以為能平安脫險,豈知艮位九龍紋史進及巽位雙槍董平已會合攔來。童貫怒道:「臭賊們想挑釁麼!」即是原路,何懼埋伏,遂又喝令大軍衝前追殺。

    董平、史進相互掩護鬥得十餘招,終無法抵擋大軍威勢,只能逃竄,如若逃向左右處,童貫自不肯上當,但兩人卻直路而逃,童貫冷笑:「是你自找!」強騎一催,猛殺不斷。

    董平、史進逃及三里,忽分左右山坡掠去。童貫見狀大喝:「莫追,必有埋伏!」

    大軍終收隊,齜牙叫陣間仍往後移。

    史進訕笑道:「此才是活門,不跟來難道要玩大水麼?」

    童貫軍仍不理,再行里許,終退出起伏山坡地形。原以為可高枕無憂,豈知左側半里山頭處只見梁山軍閃動,伏於該處正是神行太保戴宗及沒羽箭張清,兩人手握大刀,守著一粗木橫牆,正面對童貫軍邪笑不已。

    戴宗道:「童大將軍可知這木牆背後是啥貨?」

    張清道:「大將軍可見得十里內溪水少了?」

    童貫聞言大駭:「不好,他們要用水攻,快退!」軍心頓亂之際,戴宗、張清大刀落下,木橋崩塌,已蓄兩天兩夜山水突地暴沖捲至,那澎湃兇猛勁道搗得童貫軍人仰馬翻,潰不成軍。那戰馬受懼,沒命狂奔逃去,一群人更被洪水沖得七零八落。

    梁山軍終在宋江指揮下佇立山坡,搖旗生威,氣勢不凡。

    宋江喝道:「若把梁山軍瞧成草寇烏合之眾,那是自取其辱,如若本軍現在亂箭齊射,必可殲滅爾等,然本人一向以和為貴,如若敢再犯我梁山,必再挫爾等,甚至取你性命!」

    童貫軍怎敢回話,仍拚命搶游洪水,以能保命。

    宋江見目的已達成,這才下令撤退,九路人馬霎時遁個精光,實是來無蹤去無影。

    童貫軍已被搗得七零八落,若非蓄水不多,只淹過一波之後後勢已弱,童貫軍終能喘息。

    只一照面,童貫已折損數千人,且被搗待全身濕轆轆,一向講究將軍氣勢的他怎能忍下這口氣,不禁破口大罵:「叛匪別逃!勢必剿得你家破人亡!十萬軍不成,招來百萬軍亦要取你狗命!」

    童強懂得奉承,立即牽來一匹駿馬,護送其奔往高處山坡,以脫離落難士兵,距離拉開,終能掩窘境。童貫這才指揮軍隊重新整編,足足耗去一時辰,八路軍方恢復隊伍,然戰馬奔失泰半,只能步行,速度緩慢許多。行及一空曠溪邊,天色已昏,在勘察地形後,始決定紮營休息。八路車在外,中軍在內,童貫自能放心。

    初戰下來,眾軍疲累不堪,各自整理衣衫兵刃及用食晚餐後,一一睡去。

    梁山軍果然未再騷擾,一夜終能平安無事。

    次日整裝待發,已然忘記昨日慘狀,士氣頓又高昂,一路逼往濟州水界,終見得遠霧處梁山忽隱忽現。

    童強亟欲搶回面子,道:「屬下願領兵殺去,哪管得對方,縮藏若烏龜!」

    童貫道:「不急不急!本帥豈能再上當,霧深雲厚,必有埋伏,何不等天青氣爽時再進兵攻擊!」

    許州軍都監李明道:「將軍所言極是!敵我不分,不宜貿進搶攻。」

    童強道:「可是聽說此處常年罩霧,若三月不散,豈非要耗上三月?」

    童貫自得一笑:「那又何干係,以饞待餓,只要困住對方,糧食耗盡,自必成擒!」童強不再多言,方才其實作樣而已,如此摸著迷霧攻敵,的確甚易落入陷阱。

    睢州軍都監段鵬舉道:「一路已無埋伏,想必真正決戰即在此泊,當應明朗後再攻方不致中伏。」

    童貫道:「本帥早有定奪!交代下去,封鎖各處渡口,並召來戰船備用!」眾將立即前去安頓士兵,佈局封鎖。

    童貫忽想及宋兩利,暗道若他在場自可驅霧散雲,以利進攻,然又顧及攝腦之可怖,仍覺莫要碰上為佳,暗忖:「這小子去了哪?躲在他處逍遙?抑或混在賊堆裡助紂為虐?」若是後者,得揭穿他,讓皇上治他重罪,以消心頭之恨。

    心念方起,腦門猝地浮現宋兩利幻影,喝道:「你在說我壞話麼?」

    童貫詫愣,敲向腦袋,以為作夢。

    宋兩利又喝:「不必敲,我正在周旋搶救李師師;你要破霧,明日可除,且看你如何收拾草寇,莫要落跑才好!」說完幻影閃失不見,童貫詫愕瞧向四周,這小子竟然無孔不入,到底躲在何處?然前面水茫茫,背處人海一片,怎能分辨?懼極之際,趕忙拿出醒神咒念得百餘回,方稍稍安心。

    童貫忖道:「宋兩利既在附近,威脅實在太大,如若不應付行事,若再著了道兒,實划不來,幸好皇上有令,救不回李師師,誰都別想混,他大概不至於出手太過凶狠,既然明日霧氣能散,且戰它一局便是。」當下喝向手下大將,暗中告知他已測得天象,明日霧氣將散,自是攻擊良機,得備妥千艘戰船,各將半信半疑,然時間緊迫,無暇疑惑,立即前去張羅。

    童貫並未閒著,不斷巡視岸邊,想發動奇襲以奏戰功。

    宋江等弟兄早退回梁山潛藏,一切照疑定計畫進行,只要童貫軍敢來犯,必定加以重創。

    雙方於戒備、等待中較勁度過一夜。

    次日清晨,宋兩利和公孫勝暗自起壇乍法,慢慢將雲霧驅散。童貫更起得早,忽見霧氣開始散去,登時欣喜,暗道天助我也,登時下令八路軍登船潛去,乘此清晨似亮未亮之際,應能收奇襲之效。

    八路軍終登上百艘船,慢慢潛劃而去,童強亦在船上,然已學乖,躲在中軍,以防突襲。童貫則隔岸靜觀,若有狀況,立即再派兵支援。

    第一波百艘船已划去數里,眼看即將登上梁山之際,對方始發現,法螺頓吹,梁山登時大亂,弟兄大夢初醒,有的甚至只著褲子即已迎戰。童強見狀大喜,拚命又搶前頭,大喝:

    「快登岸!」八路軍猛劃直衝,倘差數丈之際,功夫高者已跳掠上岸,登和梁山軍短兵相接。百般船八路軍少說成千上萬人,這一擠沖,梁山兄弟來不及應付下已節節敗退。

    童貫見及動向,自知後援重要,登又下令千艘船快快駛去,以接上第一波攻勢,心想十萬大軍登上梁山,擠也要將對方擠落水中。他乃指揮大元帥怎能坐於岸邊觀戰,亦在守衛護送下登上掛有龍頭之巨船,緩行而去。

    梁山那頭幾乎已快殺入忠義堂,八路軍個個士氣高昂,直喊著抓賊王領重賞,此話傳開,船上士兵亦自高喊抓賊王搗梁山,氣勢如虹,喊聲震天。

    快船一衝三十丈,再衝數百丈,眨眼已抵半江之界,驀見左船轟地一響,船頭炸出巨洞,水冒如柱,士兵驚駭叫道:「觸礁了?!」話未說完,右船又叭啦啦船底破裂,水花濺起,接連前後左右船底各自轟裂,水柱湧出,剎那間百餘艘傾沉入水,嚇得頭領急喊:「不好,水底有伏兵!」

    童貫臉色再變,怎知監視一夜水面毫無動靜,對方竟早已潛伏水底一夜甚至更久,眼看木船仍不斷被轟沉,嚇得他哪敢再戰,急喝道:「快鳴金收兵!」號角一響,巨船急欲調頭。

    遠處已攻上梁山之弟兄哪知水底另有埋伏,在聽得撤退號角,大軍無法支援,且見無數船隻被鑿沉,自己豈非變成入柙之虎,遲早等人宰割,眾軍登時大駭,哪敢再戰,紛紛搶退登船,急欲逃離匪窟,心想能衝回對岸最好,否則落水亦比待在匪窟來得安全些。如此前擠後跳之下,哪用得梁山弟兄追趕,竟然弄翻十餘船,剩下八十餘艘能逃走者,於半路亦遭襲擊。童貫軍不斷以長槍捅往水底以為能奏效,然船隻仍不斷破底沉去。有的索性不鬥,拚命划槳逃去。

    水面只見得千船打轉,水柱沖天,人落如魚,駭叫連天,這哪是作戰軍旅,簡直若逃難難民,童貫軍再次遭受無情攻擊。

    宋江、盧俊義、吳用等人終出現山頭,瞧得敵軍潰敗,甚是滿意。此著得多謝浪裡白條張順訓練二百位潛水好手,能在水中潛伏多時,且以蘆筒換氣,根本來無影去無蹤,任何巨船皆難逃破底命運。

    吳用道:「水底功夫已展現,本軍實力亦該發揮,讓童貫膽寒,從此不敢來犯!」

    宋江道:「自該如此!」立即下令,左右山頭各據十門火炮,引燃轟去,彈丸飛沖打至,轟轟轟轟一連數響,炸得空船粉碎,水柱沖天,嚇得童貫臉色鐵青,對方豈是草寇,簡直要比大金軍隊還來得猛火,我軍只俱輕兵器,且水性甚差,怎能抵擋,終自認輸,拚命喝著快登岸。

    浪裡白條張順突然冒出童貫船,喝道:「老混蛋,想戰梁山,先過我水底猛兵三千魚!」眾兵見狀急刺長槍,張順大喝,一顆霹靂彈轟向船前龍頭,炸得粉碎,他已若靈魚落水潛去,逃逸無蹤。

    童貫心膽已寒,對方確若靈魚狡猾,且有三千兵之多,若大宋軍不能練得此功,又怎能與之對仗,難怪高俅三敗於此,自己栽得亦無話可說,還好對方網開一面,否則船底一破,加上巨炮,焉有命在?

    童貫軍即在掙扎中漸漸游回岸邊。清點之下,竟被毀去八百餘船,手下折損四千餘人,皆溺斃居多。八路車已若鬥敗公鶴,垂頭喪氣,童貫瞧得感歎不已,自己一向強兵作戰,偏偏碰上水路賊兵而行之不通,實是一大打擊。道:「收兵!水路作戰非我專長,哪天派水師前來攻打,乃為上策!」眾軍竟然精神一振,登時整編退去。

    童強更自高吼:「待遣水師前來,把你梁山夷為水槽!」討得表面面子,始護送童貫揚長而去。

    見著童貫軍退去,梁山好漢一陣歡呼,如此重挫童貫之下,必能收震懾效果,兄弟們各自道喜。然為防第二波可能之攻勢,吳用仍交代弟兄戒備。他則請宋江、盧俊義等人回到忠義堂,準備處理李師師之事。

    小神童宋兩利亦被邀來。

    眾人見面,亦自恭賀不斷。

    吳用已從公孫勝口中得知小神童能耐,便自問道:「你可知童貫此次敗陣後,會再來犯嗎?」

    宋兩利道:「童貫最愛面子,若有機會,必定引得水師再犯!」眾人聽及不禁動容,宋江道:「那此戰豈非白打了?」

    宋兩利道:「倒也非如此,他乃丟臉而去,若能再給面子,把李師師送予他手上,他自能在皇上面前吹噓,邀得大功後,自不好意思再犯了。」

    盧俊義道:「倒是虛偽傢伙!」

    宋兩利道:「他一向如此!」

    宋江道:「便如此處理了!」轉向浪子燕青,道:「燕弟且勉為其難,你倆若有情,終能在一起。」

    燕青歎道:「不如此又能如何?師師已準備妥,只是一路上,小弟想隨行暗中護送。」

    宋江道:「隨你,但小心為要。」

    燕青拜禮道謝,隨又換來李師師,準備返航,李師師感激道別,並表示必定向皇上美言,希望梁山弟兄能招安為朝廷效命。宋江道謝連連。

    宋兩利卻另有看法:「在此梁山自由自在,何苦為朝廷控制?」

    宋江直道:「有家歸不得,怎對得起弟兄。」宋兩利終不再多言。

    待送行上船後,母夜叉孫二娘仍冒了一句:「小神童你當真能通靈,知過去未來事?」

    宋兩利邪聲笑道:「通靈不敢當,不過亂猜乃挺準,你還想著你的義哥哥吧?」

    孫二娘臉色頓變,這義哥哥名為洪義,乃她青梅竹馬小情人,原差點嫁與他,誰知陰錯陽差,倒嫁給了菜園子張青,此事從無人知曉,怎被猜中?心事被窺讓她不知所措,一旁張青卻覺不對勁,醋味已起,冷道:「義哥哥又是誰?」

    孫三娘切急道:「哪有義哥哥,小神童胡說罷了!」張青半信半疑,然在眾人前不便發作,且等日後慢慢算清,宋兩利怕兩人失和,終說道:「義哥哥便是她養的一隻小狗,可別誤會了!」張青這才稍安。

    孫三娘卻已泛紅臉面,平日大剌剌動作,怎養起寵物?眾人會心一笑。孫三娘終覺小神童必能通靈,否則忘連此秘密全挖出來,見其登船,已雙手合十拜禮,竟然念得「菩薩恕罪」四字,幸好聲小,否則將被言笑。

    宋兩利終登上船,和燕青、李師師三人一併告別梁山兄弟,直往對岸行去。

    宋江望著消逝船隻,輕輕一歎,道:「希望能有招安一日,否則實難向弟兄交代。」

    梁山弟兄義氣情深,自能感受大哥心靈壓力,縱使有人不慣官方生活,然又怎忍背兄弟而去,一切只能跟隨大哥共進出,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童貫已返回濟州城,太守張叔夜二次迎接,瞧及八路車狼狽模樣,自知已戰敗,然他官小位低,怎敢詢問,仍盡本分招待。

    童貫之所以前來,乃衣衫已污,兵馬且亂,得在此整裝方不致露出敗軍之象,如此返師回京亦能保住面子。張叔夜不問,他亦懶得說,只表示梁山軍敗得不敢出頭,得請水師助陣,張叔夜唯唯應是,隨即調來兵裝戰甲,盡量替換破損衣甲,終得童貫賞賜。

    如此休息一天一夜,軍隊氣勢已復,童貫亦因換上新戰袍,神采為之飛揚,原準備即日起程,誰知外頭已通報小神童求見,童貫詫然不已,這要命傢伙怎找來了?原不想見,卻懼於對方妖法,終勉強見之。

    他仍借用張叔夜書房,免得宋兩利妖功發作,弄得不可收拾。然在見及宋和李師師同行而來之際,終又開懷大笑:「小神童您當真救得美人歸嗎?實是大功一件!」

    李師師已下跪拜禮,童貫直追免禮免禮,且扶她而起。

    宋兩利冷道:「人是救回了,你也可以交差,少再打歪主意,否則梁山兄弟準備到你老巢走一趟,吃虧的定是你不是我!」

    童貫哈哈暢笑:「怎會怎會,只要能救得李姑娘,一切好談,梁山草寇還算識相,我自會從輕發落。」

    宋兩利道:「那是你家事,本小神童準備隱居於此,沒事莫要騷擾及我便可!」

    童貫更喜於心:「小神童不回京城?」

    宋兩利道:「懶得回啦!我要在此修練成仙,咱天堂見……呃呃,你也未必上得了天堂,後會有期便是。」

    童貫笑道:「放心,京中事,老朽自會打理,你可全心全意在此修行。」

    宋兩利道:「別得意太早,我人在此,仍能看透京中事,若讓我發現鬼花樣,第一個把你變白癡!」

    童貫乾笑道:「不會不會,一切遵照小神童指示!」

    宋兩利這才滿意一笑,轉向李師師,道:「李姑娘便跟童將軍回去,一路必能平安抵達。」

    李師師並不知兩人所談乃攝腦一事,她一向敬重神明,故虔誠拜禮:「多謝小神童相助。」待要下跪,宋兩利立即扶起,道:「日後我師父找你去,別再理他便是!」

    李師師不解:「為何?」

    宋兩利道:「多為他想想!」暗示乃指燕青,李師師一知半解,仍點頭回應。

    宋兩利但覺事情已了,終告別而去。童貫始安心不少,和李師師聊些狀況,李師師怎敢說出燕青事,只道被囚於一房,後來聽得兩軍殺伐喊聲震天,便被小神童救出來了,童貫接口道:「是我派兵攻打梁山始救你出來!」

    李師師不願拆穿,立即拱手道謝,童貫心神為之舒爽,此仗將能圓滿收場。

    時不宜遲,童貫立即下令備轎,護送李師師出城,大軍浩浩蕩蕩班師回朝。

    遠處浪子燕青日夜相隨,情深意濃盡展無遺。

    宋兩利解決李師師事件後,心情顯得輕鬆,遂返往梁山泊,和眾英雄混得熱絡,原想照江南神丐指示,邀得宋江等人為斗奸官及陰陽老怪可能之反撲,宋江卻認為先受招安再說,免得名不正言不順,宋兩利既知對方意向堅定,遂不再談此事。

    在混得十日後,總覺梁山人手眾多,先時覺得興趣,一一招呼瞭解,然時日一久反成負擔,尤其孫二娘等人老尋機會卜卦算命,想推拒又不成,硬著頭皮撐得幾天,己身心疲憊,終告別而去。

    然汴京仍有師父林靈素把關,自己此時回去,豈非助紂為虐,他自不願,盤算一陣,已有決定,原是此處偏北,已離遼國甚近,此時陰陽老怪已被擊退,汴京有張天師、胡天地等人把關,事情已較平靜,且乘此機會前去瞧瞧那拜把兄弟忽必瑞,若有機會,乾脆將那心黑手辣的蛇妖女李鳳顏給作了,以替先前被殺死之無辜嬰兒報仇。

    想定後,他喚來洪太極,告知自己另有任務,洪太極雖依依不捨,仍得帶著十名弟兄告別返京。

    宋兩利落得無事一身輕,立即找塊清靜山林盤坐下來,喝口烈酒,立即運起超感應神通,搜向陰陽老怪,然老怪並未照應過來,反倒是鬼域妖人幻影浮現,她仍祈求交還日月儀,一臉無辜可憐模樣。

    宋兩利冷道:「陰陽老怪可在你那兒?」

    鬼域妖人道:「在……」

    宋兩利道:「他是壞蛋,為何救他?」

    鬼域妖人道:「我要他取黃龍精綱鐵……」

    宋兩利暗覺想笑,妖人說不定比陰陽老怪更壞,怎和她談壞蛋之事,遂轉話題,道:

    「他傷得如何?可治好了?」

    鬼域妖人道:「六脈全斷,已經治好……」

    宋兩利詫道:「那豈非快要出關?!」

    鬼域妖人道:「他說要等功力完全復原……」

    宋兩利終明白老怪為何兩三月未現形,原是傷勢易治,功力難復,他若無法恢復超強身手,又怎能再鬥群雄,道:「還要多久?」

    鬼域妖人道:「一個月……」

    宋兩利道:「你把他殺了,我便給你日月儀!」

    鬼域妖人道:「先拿來,我需要它……」宋兩利豈敢如此,暗自盤算,難以談成此條件,遂又問及陰是非,妖人回答仍在那頭,心下稍安,不再感應,立即斬斷。

    宋兩利暗忖,既然仍有月餘光景,足可到遼國走一遭,屆時調頭再鬥陰陽老怪不遲。

    盤算過後,尋了方向,直往遼國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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