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鴿傳書無疑是傳遞消息最快的一種方法,路天行的死訊由飛鴿迅速送到杜家莊,送到杜鐵心手上。
杜鐵心是意料之中,毫不驚奇,心情已接近麻木。
幻宮一戰,生存下來的江湖朋友都聚在他的莊院內,隨時都可以全力出擊。
到現在他們卻是仍然沒有這種行動,只因為他們連一分把握也沒有。
杜鐵心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他們也沒有追問,在他們心目中,知道路天行應戰的消息後,已沒有幾天的生存,雖然路天行在江湖上名氣也很大。
燕北琳琳都在大堂內,琳琳仍然是那麼衝動。
也只有琳琳才會這樣問:「路天行又是死了?」
杜鐵心看著她,又轉到燕北面上。
他的目光再轉到大堂內的江湖朋友,一聲乾咳:「這已是第七十九個江湖上的高手,他的內力越來越強勁,路天行可以說完全沒有還擊的餘地。」
一個大漢脫口問:「以路天行的武功也是這樣?」
杜鐵心目光一落:「這其實並不值得奇怪,這之前比路天行更高強的三位朋友也不是都倒在他劍下?」
另一個江湖朋友道:「看情形,他真的是要殺盡江湖上的高手。」
杜鐵心無言點頭。
「他是你老人家的女婿……」
「我現在只知道他是幻魔的化身,」杜鐵心目光冷冷的一轉:「可惜到現在我還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將他擊倒。」
琳琳突然插口:「他回去了自己的莊院,我們」
「這也是我們唯一的希望。」社鐵心截道:「現在他仍然回家去,無疑就是表示他仍然有一點記憶,也是說,仍然有一點人性。」
「那又怎樣了?」另一個江湖朋友問:「你老人家莫非已經想到了什麼好辦法?」
大家的目光不期然都落在杜鐵心的面上,他們都發現杜鐵心的眼瞳突然發出了光輝。
「將他抓起來,看如何誘發恢復他的本性。」杜鐵心沉著聲:「到現在,我們也無需再理會什麼江湖規矩的了。」
一個江湖朋友頷首道:「那比正面去殺他應該簡單得多。」
杜鐵心接著說道:「只要能夠將他抓起來,一切便迎刃而解,若是他不能夠恢復本性」
琳琳聽到這裡不由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杜鐵心向她一揮手,接道:「只有將他殺掉!」
一個江湖朋友-息道:「他到底是我們的朋友,也原是一個俠客,這一次只是身不由己。」
另一個接道:「你老人家放心,大家都是很明白事理的。」
「我也知道大家為難。」
杜鐵心突然伸手一拍燕北的肩膀:「老弟,看你的了。」
「我?」燕北吃一驚:「我武功」
「只有你可以幫忙我們。」杜鐵心盯著燕北:「那天在幻宮密室,高歡看見你出現,立時變成傻瓜那樣子,這件事你大概還沒有忘掉?」
「我跟他素未謀面。」
「可是你們父子相貌那麼接近,看見你,我想他是以為看見了你爹爹。」
燕北沒有作聲。杜鐵心-了一口氣說:「剛才見了你爹爹幻魔,他記憶中只怕沒有什麼人的印象了。」
※ ※ ※
事實,高歡的確是這樣,回到莊院中,想來想去都想不到什麼,立即將烏鴉叫到來。
烏鴉知道是什麼回事,但高歡叫到,他還是要出現。
高歡在他的心目中,是他的新主人。
他是一個很講原則的人,雖然那種原則與一般的截然迥異。
高歡看見他,沉吟著,終於又是問:「怎麼我一些記性也沒有?什麼事也省不起來?」
烏鴉很冷靜的應道:「奴才不知道。」
高歡很自然的再問:「烏鴉,我到底是你的什麼人?」
「不就是主人了?」
「那你呢,又是我的什麼人?」
「不就是奴才了?」
「那……那個……」高歡的目光逐漸變得迷惘。
在他的腦海中,那剎那出現了一個倒立頭戴鳥頭面具的幻魔,再出倒立而正立,然後那個鳥頭突然破碎,露出了幻魔的本來面目。
所有的記憶都像是浮蕩在水波中,是那麼的不穩定,任他怎樣努力思索。
他到底忍不住放聲大叫起來,整座大堂立時也為之震動。
烏鴉卻是若無其事,只是冷靜的侍在一旁。
高歡雙手捧著腦袋,近乎呻吟的道:「那個到底是誰?」
烏鴉淡然道:「你說不出是那個,奴才又怎知道那個是誰?」
高歡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的,迷迷惘惘地坐下來,接又問:「我到底要做什麼?」
烏鴉方要回答。
高歡突然又站起來,旺笑大呼:「殺光江湖上所有的高手!」
烏鴉看著-了一口氣:「奴才方要進來告訴主人一件事。」
「說」
高歡簡直就是幻魔的化身。
他的語氣動作完全變了另一個人的。
「一群江湖高手要主人到莊外樹林決一死戰。」
「一群?」高歡又狂笑起來:「他們不要命了。」
「絕無疑問。」烏鴉緩緩道:「他們就是闖入幻宮的那一群。」
高歡眼神更邪惡:「他們要我什麼時候去?」
「現在」
高歡大喝:「拿劍來」
眼神非獨邪惡,而且殺機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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