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義道:「你的消息倒也靈通。」接又打了一個「哈哈」。
趙普道:「這種情形下,不靈通怎成。」一頓又一歎。
趙光義也不否認。「不錯,我只要把他殺掉,也許他的運氣比我還要好,一樣是有驚無險。」
趙普歎著氣,問:「你知道將他殺掉有什麼結果?」
「他一直跟我作對,不服『金匣之盟』,殺掉他正好免除後患,我也樂得安枕無憂。」趙光義又笑起來。
趙普搖頭道:「金匣之盟是無人能改變的,皇上就是有心將皇位傳給德昭,也一樣有心無力,但你若是將德昭殺掉……」
趙光義打著「哈哈」道:「他也是一樣不能夠拿我怎樣?」
「他們到底是骨肉至親,而此事發生,是你理虧,朝廷大臣是必都站在皇上那邊,到時皇上要毀『金匣之盟』,誰還敢反對。」趙普長歎。「王爺只怕亦性命難保。」
趙光義悚然動容,嘟喃道:「又會怎樣的?」
趙普歎息。「王爺報仇心切,一時衝動,難免有所疏忽,現在無妨細心想個仔細。」
趙光義到底不是呆子,一言驚醒,這片刻已經想個清楚,忙問:「那現在如何是好?」
趙普斬釘截鐵的道:「立即終止報復行動。」
趙光義以手掌用力的擦著鬍鬚。「一定要終止啊?」
「當然,就是怕來不及。」趙普接問:「天絕地滅什麼時候動身的。」
「昨夜便已去部署,只是消息傳來,德昭那邊才動身不久。」
「這我立即趕去。」趙普振衣而起。
趙光義接道:「看來我也得走一趟,不見我,天絕地滅未必會聽信……」
趙普截道:「王爺還是留在府中的好,必要時也許還可以置身事外。」
趙光義沉吟道:「那我將印信交給你……」
「未知天絕地滅準備在什麼地方動手?」
「楓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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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渡是大河比較狹窄的一段,但水流也比較急湍,所以渡船改由木筏代替,那個木筏特別寬闊,而且有繩子貫連,也是利用繩子牽引移動,相當穩定,馬車轎子一樣可以載過去,遠較渡船為方便。
每天由經這裡渡河的人相當多,但德昭太子要渡河,其他人的暫時迴避,德昭的侍衛也隨即散開,部份先渡河到對岸戒備,如臨大敵。
一切安排妥當,轎子才抬上木排去,一頂一頂的橫渡江面。
渡江的時間雖然因此而多得多,那些侍衛顯然都受過嚴格訓練,一個個面無表情,德昭到底在那一頂轎子上,從他們面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來。
他們卻沒有發現木筏的四周都已刻上記號,天絕地滅的人正在暗中監視著木筏的吃水情形。
第一頂轎子抬上木筏,木筏吃水的情形,一如他們計算,正好在記號上,轎子裡坐著的並無穿上金絲甲,也應該不是德昭。
第二頂情形一樣,天絕地滅也所以沒有採取行動,到了第三頂
那絕無疑問就是他們襲擊的目標,木筏的記號被水淹沒,也一如他們的計算,是多了那襲金絲甲的情形。
在蘆葦叢中監視天絕地滅的四個手下立即泅進水裡,向木筏那邊泅去。
他們當然是經過嚴格挑選,水性至佳,並沒受水流影響,時間也拿捏得恰到好處,在木筏來到大河正中之際恰好泅到木筏下,利刀已在握,迅速割破了縛在木筏底下的十多個皮囊,一股股黑色的油狀液體立即從皮囊裡冒出來,升上水面,裹住了那個木筏。
在木筏上監視的侍衛雖然不知道那是來自西方的一種火油,但看見水面上突然浮來這許多這樣的東西,也知道有問題。
就在這時候,他們聽到了兩下尖銳的破空聲,抬頭循聲望去,只見兩支燃燒著的巨箭有如火龍般劃空射來,不由驚呼起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粗大的箭,即使在平地,也一樣不知道如何抵擋。
天絕地滅在這種弓箭上固然花了不少心血,也甚少使用,弓箭太大不方便攜帶固然是一個原因,很少有機會用到也是。
現在難得有這種機會,他們又怎會錯過,事實也沒有比用這種弓箭更適合的了。
這之前他們也算準了角度距離,所以兩支巨箭都不偏不倚,正落在木筏上,隨即爆炸開來,冒出了兩團烈火,兩個侍衛首當其衝,震飛出木筏外,烈火及處,浮在水面上的黑油立即燃燒起來。
木筏果然穩固,沒有覆轉,也沒有傾側或者什麼,卻迅速被烈火包裹,另外三個給黑油濺到身上的侍衛也立、時變成了火人,驚叫著跳進水裡。
兩岸的侍衛為之目瞪口呆。
眼看著那頂轎子便要被烈火吞噬,那頂轎子突然升高了半尺,轎子底下兩側赫然出現了兩個鐵輪子,迅速轉動,同時一陣軋軋聲響,輪子四邊倒下,當中竟然是一個菱形的鐵球,由鐵輪子帶動,迅速駛進了水裡。也就浮在水面上。
一個太子裝束的人正坐在那個鐵球內,上半截身子外露,頭上戴著一個金絲織成的面具。
兩岸的侍衛看在眼內,不由一陣歡乎聲,隨即在兩岸散開。
一逢亂弩也就在這時候從左岸高坡上射出,射向水面上的鐵球。
距離相當遠,弩箭射到力道已減弱很多,但仍足以致命不少卻雖然射在太子身上,立即彈開。
那襲金絲軟甲,既然刀槍不入,這種距離的弩箭又起得了什麼作用。
天絕地滅的手下也沒有機會再射出第二批弩箭,那些侍衛已經向山坡這邊撲過來。他們受命一擊不中,立即撤退,看見那批弩箭完全沒有作用,也已無心再試,不等那些侍衛撲到,已溜過於淨。
天絕地滅在較.遠較高的地方,看得更清楚,又是驚又是怒。
趙普這時候也趕到了,也是居高臨下,卻已經來不及阻止天絕地滅的行動,眼看木筏被烈火包裹,不禁由心寒出來,再見那個菱形的鐵球出現,意外又意外,亦難免目瞪口呆,到底松過一口氣。
這片刻之間,每一方面的反應都非常強烈,然後都有一種告一段落的感覺,那知道事情突然又有了變化!
那條樹幹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出現,等有人發覺,距離那個菱形的鐵球已非常接近。
樹幹的前端尖削,長逾兩丈,粗可合抱,浮在水面上,若只是這麼一條樹幹,當然不足以構為多大危機,由一個高手操縱卻就不同了。
那個人絕無疑問是一個高手,雙腳踏在浮於水面的樹幹上,一個身子仍然標槍也似,紋風不動,那條樹幹在他的內力催動下,卻是一條鯊魚般,劃破水面,直向那個菱形的鐵球撞去。
樹幹前進的速度有如離弦箭矢,比鯊魚快得多了。
兩岸的侍衛不由又驚呼起來,趙普一顆心才放下又提起,眼睛再一次瞪大。
天絕地滅一樣震驚。
所有人都看不出那個人的來歷。
那個人一身緊身黑衣,頭亦用黑布裹著,只露出一雙精光閃耀的眼睛,非獨不見面目,身上亦沒有任何特別的識認,就連他扣在手中那柄劍,也只是一柄普通的長劍,隨便可以賣來。
鐵球中的德昭太子也發覺了,可是人在球中,球浮在水面上,如何閃避,只有眼巴巴的看著那條樹幹撞來。
樹幹不偏不倚,正撞在鐵球上,「轟」地一聲,鐵球被撞飛半空,德昭太子亦被震得從鐵球中飛出來。
蒙面人同時離開樹幹,飛鶴般飛舞半空,劍光一閃,射向德昭太子的脖子。
也只是劍光一閃,太子的頭顱便飛離了脖子,蒙面人左手一抖,一塊白布飛展,正好將頭顱接住裹起來。
白布迅速被鮮血梁紅,蒙面人順勢飛越三丈,凌空正好落回樹幹上。
那條樹幹一撞之後橫擺在水面上,到蒙面人落下,迅速又變成直向,一支箭也似順流射出。
不過片刻,蒙面人已順流遠去百丈,那些侍衛如何追得及,一陣目瞪口呆,然後亂成一片。
天絕地滅也怔在那兒,也不知過了多久,地滅才問:「那個是什麼人?」
天絕苦笑道:「我只知道絕不是我們的人。」
地滅嘟喃道:「當然不是,你我兄弟也沒有這種本領,我們的手下更就不用說了。」
天絕忽然道:「但就是我們的人,也並非絕無可能。」
地滅似懂非懂的。「你是說那個是我們……」
「趙光義另聘高手總可以的。」
「那怎麼不給我們打個招呼。」地滅大惑不解地。「我們到底是他的心腹。」
「老弟,知人口面」
「那就是趙光義的不對了,我們為他出生入死,他竟然這樣待我們,不成,非找他問一個清楚不可。」
地滅怒形於色。
天絕反而冷靜下來,道:「你就是太衝動,這件事我們不能直問,要清楚只有旁敲側擊。」
「太麻煩了。」地滅不耐煩地。
天絕突又道:「不要再說了,那廝來了。」
「那廝?」地滅循著目光望去,只見趙普與四個隨從在他們兩個手下引領下向這邊飛騎奔來。
「他來這裡幹什麼?」天絕猜不透。
「難道就是來告訴我們,趙光義另聘高手,叫我們不用擔心?」地滅嘿嘿的冷笑起來。
「沒這個必要。」天絕不以為然,這個人不能否認是有一點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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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阻止你們的。」趙普見面第一句就是這句話。
地滅看著天絕道:「阻止不阻止也沒有關係,德昭太子那邊棋高一著,在我們意料之外。」
天絕道:「幸而王爺另聘有高手,出奇制勝,否則也不知如何收拾。」
趙普一怔。「你們說什麼?」
天絕察貌辨色,奇怪道:「那個蒙面人不是王爺派來的?」
趙普反問:「那個蒙面人不是你們的人?」
天絕地滅面面相覷,趙普看在眼內,沉吟起來。
「看來我們還是趕回去跟王爺商量一下。」天絕到底發覺事不尋常。
趙普卻道:「你們先趕回去,請王爺迴避一下,我先趕進宮去,皇上想必很快便有消息,要找我問一問。」
天絕問:「相爺準備如何回答。」
「說王爺打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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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普的推測沒有錯,趕回去也正是時候,看到趙匡胤,還是不免嚇一跳。
趙匡胤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眼中殺機畢露,充滿了悲憤,鬍鬚上尤沾著血絲,德昭太子的被殺,對他的打擊可見何等巨大。
「這件事是不是趙光義做的?」趙匡胤單刀直入。「是不是?」
「微臣不知道,但,晉王爺與太子仍叔侄關係,怎會做這種事。」
「這個畜牲有什麼事做不出?」
趙普不禁暗歎:「他這個弟弟是畜牲,你這個哥哥又是什麼?」口裡卻應道:「晉王爺雖然有時膽大妄為,但也有分寸的。」
趙匡胤截道:「你告訴我,他現在跑到那兒?」
趙普道:「晉王爺日前去了南郊射獵,到今天還沒回來。」
「大膽!」趙匡胤拍案大罵。「你與他見過面商量好了拿這種話來欺騙朕?」
「微臣不敢。」趙普跪倒在地上叩頭。
「你莫以為朕不知道你們一鼻孔出氣,莫以為朕拿你們沒辦法。」趙匡胤怒不可支。
「微臣所說,句句實話,並無虛言。」趙普一面叩頭一面顫抖。
趙匡胤厲聲喝罵:「你立即帶人去晉王府,徹底搜清楚。」
趙普只有應命,趙匡胤接吩咐:「傳陳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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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搏來得很快。
「殿下此次往皇陵微臣本該追隨左右,但事前殿下並未知會微臣。」陳搏先告罪。「微臣也想不到那些人竟然如此斗膽,光天化日之下來……」
「別說這些了。」趙匡胤截住。
「皇上召微臣到來……」
「朕封你為護國劍師,現在開始,大內侍衛由你統領,負責大內安全,誰敢不從,先斬後奏!」
「皇上」
「連德昭也敢刺殺,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趙匡胤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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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做來並不難,大內原就是禁衛森嚴,陳搏也很容易便找出夜行人容易高來高去,需要加重戒備的地方,再增加侍衛防守。
到他一趟走下來禁宮已名副其實的禁衛森嚴,他也選擇在最適當的地方歇下。
這所謂最適當,當然就是最接近趙匡胤的地方,任何人要傷害趙匡胤,得首先過他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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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普也在晉王府展開了搜索,在他的心腹侍衛在內堂佯作搜索同時,他亦經由暗門進入內堂的地下室,與趙光義相會。
趙光義有生以來最委屈相信也就是這一次躲在地下室,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天絕地滅侍候在他左右,看見趙普,他不由又指著天絕地滅。「他們說,這件事跟他們沒關係。」
天絕應道:「王爺,我們說的都是事實,相爺當時也在場,看得很清楚。」
趙普正要說什麼,趙光義已嚷道:「不是你們又是什麼人,你們說!」
天絕歎息道:「那個人當時蒙著臉,我們也所以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你們說不出,可是要我將你們抓起來,送到我那個皇帝哥哥面前?」趙光義團團亂轉。
天絕地滅只有苦笑,趙普終於有機會開口道:
「以兩位的武功見識,從那個蒙面人的出手應該看出他的功力深淺或者什麼。」
天絕心靈一動,道:「那個人的內功絕無疑問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地滅接道:「他也絕無疑問是一個用劍高手,一支普通的劍在他手中,與神兵利器並沒有分別。」
趙普又問:「好像這樣的高手在皇城附近有多少個?」
「以我所知,只得一個。」天絕神色甚為奇怪。
「是那一個?」趙普追問。
「陳搏!」天絕衝口而出。
所有人齊皆一怔,趙光義脫口道:「沒可能是他,你不知道他是德昭的劍術教師。」
地滅接道;「對,他是太子的人。」
趙普突然問:「太子的死,會不會有詐?」
這話說出口,他面色便先變了,天絕地滅的反應也非常強烈。
「你是說,死的並不是德昭?」趙光義面色陰晴不定。
趙普沉吟道:「這也可以解釋那個刺客為什麼要將太子的頭顱割下帶走。」
「那德昭現在躲在什麼地方?」趙光義追問。
「王爺被處決之後,相信他很快便會出現。」趙普歎了一口氣。「我們當然要在皇爺被找到之前將他找出來。」
「我就是問你他現在的行蹤。」
「這件事要拜託這兩位了。」趙普目光落在天絕地滅的面上。
天絕地滅當然得一口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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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渡被殺的當然不是真正的德昭,真正的德昭早已離開,在香菱李浪保護下,來到了花虎的山寨。
花虎聽到了消息,那敢怠慢,急急迎出山寨外,一見立即拜倒,口呼道:「殿下大駕光臨,臣花虎真是五生有幸。」
黑豹一旁聽得清楚,忙提醒道:「老大,是三生不是五生。」
花虎揚眉道:「你懂什麼,一般是三生,我加多兩生,才是真正的大幸。」
黑豹一想也是有道理,李浪香菱那邊卻是不由苦笑,德昭也不禁莞爾,滾鞍下馬。
花虎急推黑豹一把,正好將黑豹推到德昭坐騎旁邊,德昭的腳也正好踏在黑豹背上。
黑豹反應居然也不慢,連聲道:「殿下小心。」
德昭唯恐踏傷了黑豹,要收腳時花虎已到,伸手扶著德昭,亦是一聲:「殿下小心。」
德昭只有急急跳下,花虎連隨一疊聲呼喝,喝開了寨前山賊,喝出了一條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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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忠義堂,花虎親自將他平日坐的那張虎皮大椅拍掃一番,才請德昭坐下,然後領導眾人,三呼萬歲。
李浪香菱自是啼笑皆非,心想拍馬屁也不是這樣的拍,花虎卻若無其事,一本正經,非這樣做不像樣的。
他不惜卑躬屈膝,目的當然在做官,而事實德昭給他的印像也非常好,令他大有得遇明主的感受。
德昭早已從李浪口中知道花虎非常有興趣做官,坐下隨即道:「這一次幸得各位英雄豪傑拔刀相助,事成之後,是必賜地建府,拜相封候。」
花虎一聽笑得合不籠嘴,卻接道:「殿下一言九十鼎,一諾萬金,只是口說無憑,我花虎雖然相信,兒郎們讀的書少,難免會放心不下,手頭上有個憑據,才好做事。」
這個人絕無疑問也有點小聰明,說話左彎右折,都推在一群手下身上。
他那群手下當然不會反對。
德昭也豪氣,不假思索,解下頸掛玉龍佩,道:「這塊玉龍佩天下無雙,人所共知是父王送我,有這個信物,你應放心的了。」
李浪一旁眨眼揮手示意,花虎只當作沒有看見,打著「哈哈」急急接下,藏進懷中,一面道:「殿下恩賜,我五生有幸,十生不忘。」
李浪一笑道:「這是說,你非常快樂的了。」
花虎道:「還是老弟成全,我總算不負家父所望,家母所托。」
李浪轉問:「不知山寨的防備措施做好了沒有?」
花虎道:「老弟你放心,我早巳加重戒備,殿下在這裡保證萬無一失。」
德昭插口道:「皇叔不是糊塗人,趙普的智慧也非一般可比,這時候或許已猜想到其中有詐。」
李浪道:「我們此行極盡秘密,一路上也沒有人追蹤。」
香菱接道:「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李大哥,只有家師的了。」
「令師當然不會透露這個秘密的。」德昭笑笑。「但也無妨小心一點兒。」
看他的神態,現在他已經非常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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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絕地滅那邊已開始行動,第一個目標當然是太子府。
進去的人以天絕地滅為首,一共三十六個,每一個都施展混身解數,徹底的搜查了太子府一遍,也避過了太子府侍衛的耳目。
連陳搏的弟子也沒有發覺。
德昭的生死無疑是極之秘密,除了德昭與他那個替身,知道秘密的就只有李浪香菱與陳搏。
高義孫濤等是陳搏的入室弟子也一樣被蒙在鼓內。
知道的人越少,事情無疑便越秘密,陳搏在計劃進行之前已考慮到每一種可能性。
也所以,整個太子府的人都顯得沒精打采,死氣沉沉,只是巡夜的仍然按慣例巡夜,當然沒有往日那般仔細。
高義孫濤也沒有例外,結伴走來,並沒有太留意周圍的情形。
孫濤走著甚至建議:「高大哥,夜冷風寒,我們還是休息算了。」
「也好,反正殿下已然遭毒手,不會再有人偷進來鬧事。」高義同意之餘,不禁歎息。
他們正要轉身回頭走,前面一株大樹上「簌簌」地倏的飄下了兩片積雪。
高義身形一頓,低聲道:「有人!」霍地揮手,三枚暗器袖中射出。
暗器才射進枝葉叢中,兩條人影便沖天飛起,一左一右,往外疾掠了出去。
高義一看裝束奇怪道:「是天絕地滅的人,他們還偷進來幹什麼?」
孫濤道:「不管怎樣,殺他一個心裡也舒服。」身形接展開往左追出去。
高義一聲:「小心」接道:「別追出府外,必要時有個照應!」
他酌身形亦開展,揚手射出了一枚竹哨,一陣尖銳的竹哨聲隨即劃破寂靜的夜空。
其他巡夜的人立時被驚動,他們的反應當然沒有高義孫濤的迅速,就是有,亦不及接應。
天絕地滅是有計劃的行動,早已準備好陷阱,只等高義孫濤踏進去。
高義追的其實是天絕,他當然不知道,以他的身手,要追上天絕本來不容易,天絕卻表現得只是一般,隨時都會被他追到的。
追到了外牆,已非常接近,天絕飛索出手,急急掠上了牆頭,高義的暗器立即把握機會射出。
三枚暗器看來都正中天絕身上,天絕身子凌空一個翻滾,便飛墜牆外,一下重物著地聲隨即響起。
高義暗器出手,身形便拔起來,掠上了牆頭,居高臨下,只見雪地上血花點點,人卻已不在。
他四顧一眼,只見前面雪地上彷彿有一團東西在移動,連隨掠下去,才追出一步,腳下突然一軟,一聲驚呼出口,半截身子已陷進去,旁邊四團積雪同時揚起來,四塊白布流雲般捲至。
他揮劍才斬得一塊,雙臂已給白布捲住,另一塊白布同時捲住了他的頭顱,四個白衣人緊接從雪地上出現,飛撲上前,迅速扣住了高義,將他以白布緊裹起來,抬著飛掠了出去。
孫濤那邊的遭遇與高義大同小異,他追的是地滅,沒有追上,來到了外牆下,地滅便已不知所蹤。
他以為地滅是躲進旁邊樹叢中,那知地滅與牆壁混為一體,待他一轉身便掩上,扣住了他的雙臂,在他呼救之前,已抱著他倒翻出牆外。
在牆外接應的手下立即擁前,將地滅拋出的孫濤抬起來,飛掠而去。
他們的行動固然迅速,準備功夫又充足,高義孫濤一時貪功大意,便墜入了陷阱。
太子府的侍衛與其餘陳搏的弟子聽得竹哨聲趕來,府中各處都非常平靜,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到他們發覺高義孫濤失蹤,高義孫濤已經被送入一個地下秘室,面對殘忍已極的刑具!
他們被分開兩個房間,孫濤在五馬分屍的酷刑下,終於說出他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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