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探道、掩護,都有丐幫好手暗中負責佈置,所以白劍等三人,一路毫無耽擱,比預定計劃早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平夭洞」。
三人停身在一列高約七八丈的石筍之旁,利用那石筍掩住身形,順著夏陽的指點望去,只見一死怪石之後,有一片百數十丈方圓的平地,上面俱皆絕壁峭峰,把那片平地抱在當中,如同鐵桶。
下面黑壓壓的一片,不時透出閃的的燈火。
夏陽輕輕地道:「本幫弟子怕打草驚蛇,只搜索到此而止,惟據報前面伏樁暗卡極為稠密,倒要特別小心。」
白劍道:「請三位在此稍候,在下先去探探虛實……」白劍倒也真不敢大意,一面展開身法向內滲透,一面使出天視地聽之術,趨虛避實,如入無人之境,連過伏樁暗卡,到了一莊院之剛。
白劍抬頭望了一下高達三丈高的院牆,選了一處陰暗的角落,吸了一口丹田真氣,貼著牆身,飄然上升到了一處牆頭。接著身形一矮,點足向一處搪角之下飛去……
白劍一身功力已到了飛行絕跡之境,何況配以天視地聽之術,所選的路線,都是無人守護的縫隙,所以這裡警戒雖密,卻無法防止他的滲入。
白劍飛身飄到簷角,忽覺身骨碰到一根細線,方自一怔,念頭還沒轉過來,已聽一陣震耳鈴聲響了起來。
接著,便有數十道光芒向他隱身之後的簷角射來,登時使得他纖維畢現,無可遁形。
同時,更有一聲嬌喝道:「你已在我們強弓硬弩包圍之下,還不下來束手待擒!」
喝聲中,四面響起一片勁弦之聲,「嗖!嗖!嗖!」一推急矢向他身前射到。
白劍星目四掠,只見對面牆根腳下現出一排裝少女,手端強弓,指向著他。
那批少女前面,站了三位手執長劍的婦人,喝叫之聲便是從其中一位婦人口中發出。
此外,暗中似有有不少弓箭手埋伏。
看這情形,要想持仗功力強行脫身,勢非大事殺戮不可,問題是,對方善惡未明,那種有傷天理的辣手,實非白劍這類正義俠士所願為。
否則,那就只有委屈自己了。
不!初遇困難就束手被拎白劍,那也未免叫人太難堪了。白劍劍眉軒動,忽然舉手一掌向身後牆壁上擊去。
但聽「蓬!」的一聲,竟被他內家掌力震開一條裂縫,他身子一縮,從裂縫之中入了屋內。
白劍此舉,似是出乎外面那批箭手意料之外,只聽她們一陣嚷喝道:「大家守住四周,別讓他逃了!」接著還有人射出幾箭,弩箭在他身手激起一陣陣乒乓乒乓之聲,但這對他已是毫無影響了。
白劍碰壁進入屋內,方待聚集目力看清四周環境,忽然眼前大放光明,腳下亮起了無數燈火,原來下面是一座大廳,自己正處在大廳頂上的花飾上。
廳中一陣人影閃動,八個手執長劍的中年婦人,推進一個年約六旬左右的老婦人,那老婦人舉目望向白劍冷笑一聲,道:「朋友,你身手不弱,人也夠機警,老身索性給你一個全臉,只要你在老身手下走滿五十招,老身放過你妄闖我這五鳳幫總壇之罪。」事到如今,白劍別無選擇。一聲朗朗大笑,人已輕如飛絮,飄飄蕩蕩地落在那老婦人身前不遠之處。
那老婦人眉間暗暗一皺,忖道:「怪不得此人能連過伏樁暗卡,深入腹地,敢情一身輕身功夫已到了履空蹈虛的最高境界……」思忖中,再注目向白劍臉上一望,只見他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多歲,心中更是一一陣嘀咕。
白劍落身地面,守住自己身份,一抱拳道:「在下易凡特來求見貴幫幫主。」
那老婦人一揚眉道:「老身就是五鳳幫大幫主。」白劍又一拱手道:「失敬!失敬!」
五鳳幫大幫主冷笑一聲,道:「少俠硬闖我總壇重地,意欲何為。」白劍歉然一笑道:
「對不起,請幫主恕過在下不知之罪。」話聲一頓,接不眉一軒,道:「聽說在下的兩位朋友正作客貴幫,不知幫主可容在下一見?」
大幫主微微一怔,道:「敝幫近日從無外人到訪,少俠聽誰說的。」
白劍一皺眉頭道:「幫主此話當真?」五鳳幫大幫主道:「老身何須說假話……」
驀地,一聲大喝傳了進來,道:「什麼人敢來撤野,先吃我老婆子一劍。」聲列人到,一道劍光也就到了白劍胸前……白劍不由怒笑一聲,道:「來得好!」身形不避不讓,右手一搶,便向劍光中抓去。
但聽一聲驚「咦!」起自白劍口中,接著又見他晃身退了一丈,道:「你……你不就是史姥姥?……」來人因系側身撲進,第一眼白劍並未看到她正面,所以含怒出手,一招金絲纏腕,來人腕脈便到了他手中,他原待抖手把她甩了出去……
來人出手被制,猛一抬頭,白劍這才認出了她,鬆手不迭地晃退了開去。
史姥姥心懷大仇,唸唸在茲,心情鬱結,脾氣也變得更是急躁,根本就不管白劍怎會一眼就認出她,更不管自己還非白劍對手,怒吼一聲,長劍一抖,又向白劍撲了過去。這次倒沒用得著白劍出手,五鳳幫大幫主拂袖一招「流雲飛袖」,擋住了史姥姥,道:「史姥姥,且莫忙動手,這位易少俠既然認得你,我們得好好問問他。」
史姥姥瞪著白劍道:「可是我老婆子不認得他。」白劍心中一動,傳聲道:「姥姥,我就是易了容的劍呀!」
史姥姥驟聞此言,猛然一愣道:「你真是……」白劍一笑截口道:「姥姥,你們有地方待客沒有?」他因不知道五鳳幫的底細,所以出話打斷了她即將出口的話,以免她說出他的名字。
史姥姥對於這方面的警黨性,倒是非常銳敏,只見她皺眉沉思了一下,轉向五鳳幫大幫主欠身一禮道:「夫人,老婆子想衣這位少俠到我房中一談,尚請夫人俯允。」
五鳳幫大幫主一笑道:「你那房子豈是待客之地,請易少俠到我靜室待茶便了。」她倒是一片關心,怕白劍對史姥姥存心不善,讓他們到自己靜室,那就放心得多了。」
史姥姥也無迴避大幫主之意,欠身道:「謝夫人,夫人如無要事,不知可否賞光……?」大幫主一笑道:「老身當然可以奉陪。」
於是白劍被請進了大幫主的靜室,室中就只留下他們三人。史姥姥心情緊張地道:「你可以現出本來面目了。」
白劍變容之術乃是一種江湖上從無人的奇術,含笑中,一抹臉,就恢復了他白劍的容貌,道:「史姥姥,你看我是不是原來的樣子。」史姥姥張開雙目喜得手足無措,「啊!
啊!」連聲中,一串老淚,已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接著,又見她一聲:「公子!」人已撲地拜了下去。
白劍一挫腰,托住她道:「姥姥你又來了!」
今天的白劍何等功力,史姥姥哪能動得分毫,硬被推回椅子上,可是她見了白劍這身功力,更驚喜得忘了大幫主的存在,哈哈大笑道:「上天真有眼,公子,你竟練成了絕世奇功,我老婆子好不高興呀!」五鳳幫大幫主也聽出白劍是誰,微微一笑,「姥姥,這位可就是你經常提起的白劍少俠。」
史姥姥笑逐顏開地道:「可不是!公子,快見過你英奇大哥的泰水塗夫人。」白劍「啊!」了聲,欠身一禮道:「晚輩不知幫主就是我那大哥的泰水塗夫人,剛才的不禮貌,尚請幫主寬恕。」
塗夫人一笑道:「什麼幫主,還不都是你大嫂的意思,老身不得不出來組織五鳳幫,也好替你那大哥盡一份心力。」
白劍肅然起敬道:「夫人義行足式,真不知要愧煞多少自命俠義之士,晚輩有辛,得親自范,欣喜何以。」史姥姥忽然大叫一聲道:「武老兒真該死……」
白劍不由一怔道:「姥姥,你說武大俠什麼?」史姥姥恨恨地道:「你已藝成出道,他竟守口如瓶,你說可惱不可惱!」
白劍暗吁了一口氣,付道:「原來他沒把我的情形告訴她們,怪不得方纔我通了名,塗夫人一無所知。」微徽一笑道:「他現在何處?」白劍又問道:「還有四海游神李大俠是不是來過這裡?」
史姥姥一擺頭道:「沒有呀!」說得真乾脆,那是李奎元一定沒有來過五鳳幫了。
五鳳幫大幫主少夫人忽然輕輕「噫!」了一聲,道:「且慢,前幾天不是擒了一個人麼,那人莫非就是李大俠?」
史姥姥點頭道:「這樣說來,可能真是李大俠哩!」白劍暗笑忖道:「他們也真糊塗,難道抓住了人間也不問一聲,不由微現不安之色道:「那人現在何處?」
塗夫人汕訕一笑道:「大約還困在土牢之中。」白劍皺眉扼腕苦笑了一聲,口沒說什麼,但神情間顯出不以她們這種行為為然之色。
白劍不好意思說,史姥姥沒看出來,塗夫人卻眼睛裡揉不進砂子。訕訕地一笑道:「我們五鳳幫成立伊始,有些地方不得不故意製造一些特殊神秘氣氛,擒獲得手後,困他個十天八天,便從秘道中把他們釋放,自然誰也見不到老身。因此,他們糊里糊塗被促,又糊里糊塗被放,出去之後難免繪聲繪影誇大一番,本幫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白劍搖頭一笑道:「你們也不問問他們的姓名?」塗夫人笑道:「一問姓名,那後患就多了,所以他們如果自己不說,我們也就懶得問了。」
白劍笑道:「那一定是他,不會錯了。」塗夫人郝然笑道:「真是對不起,老身這就陪少俠去土牢一行。」
白劍忽然想起陳鋒與丐幫長老夏陽還在外面等著他,萬一再被她們來一個難看,多不好意思,於是停步一笑道:「晚輩還有二位朋友在外面等著,請夫人先行吩咐一聲……」
哪知一言未了,外面忽然有人來報道:「稟幫主!青絲堂又擒住了二人,請幫主定奪。」
塗夫人望著白劍搖頭一笑,道:「那一定是少俠的朋友了。」話聲一頓,接著向外吩咐道:「把那兩人請入『極翠軒』,以禮相待,不得有誤。」
「遵諭!」一陣腳步聲,退了下去。
塗夫人回頭向白劍一笑道:「白少俠,現在我們到底先去看誰?」
白劍想了一想道:「晚輩以為先去看李大俠如何?」塗夫人含笑道:「那麼少俠請隨老身來!」言罷舉步出了室門。
白劍隨手又改回易凡容貌,走在塗夫人身後,史姥姥又走在白劍之後。
「五鳳幫」這土牢深入地下十幾二十丈,構築雖簡陋,但功力再高之人也莫想脫困而出。
一條通道走下去,最後只有一間牢房,而牢房總共也只有一個人,正捲臥在一霍乾草上呼呼大睡。
白劍走進去一看,那可不正是四海游神李奎元。白劍見他那狼狽之狀,不由放聲一笑道:「師兄,你好會享福呀!」
四海游神李奎元一震而醒,睜著一雙惺忪睡眼,一見是白劍,不由一怔,道:「師弟,你也上了她們的當……」塗夫人晃身移步,到了四海游神李奎元面前,欠身一福道:「賤妾來向李大俠賠禮來了。」
四海游神李奎元一愣道:「你……你不是姑身規子冉姑娘麼?」塗夫人赦然笑道:「不錯,小妹再是冉瓊芝,同時也是這裡五鳳幫的大幫主,李大俠想不到吧?」
四海游神李奎元怒眉雙挑,雙目精光陡射,發出一陣「嘿!嘿!」冷笑……
白劍眉峰一皺,輕輕叫了聲:「師兄……」四海游神李奎元那聲冷笑,竟因之一轉,變為朗朗大笑,道:「好!好!算我姓李的倒霉好了。」
塗夫人道:「多謝李大俠海涵。小妹特備了幾杯水酒,向李大俠賠禮,尚請大俠賞光。」所謂「捉虎容易,放虎難」,四海游神李奎元不是無名之輩,要不是白劍的面子,他豈能善罷甘休。
江湖人物可喜之處,也應在此,說了即了。四海游神李奎元果然心中再無半點芥蒂,點頭笑道:「卻之不恭,老夫只有叨擾夫人了。」
塗夫人暗中吁了一口氣,請四海游神李奎元上了土牢,並派人送四海游神李奎元更衣沐浴。
史姥姥也離開了他們,去準備酒席去了。
塗夫人療著白劍向極翠軒走來,兩人到得軒門之外,白劍正待開口招呼,忽然一陣極輕微的笑聲從軒內飄了出來。
這笑聲雖然很小,但卻不難聽出那不是出自男子之口。
白劍微微一怔,望了塗夫人一眼,搖了一搖頭,表示屋中之人不是自己朋友,發明其中發生了誤會。
塗夫人長長吸了一口氣,冷笑一聲,道:「是哪路朋友,大駕光臨,恕我老婆子失迎了。』』
笑聲中,人已飄身走了進去。
白劍隨在塗夫人身後,走了進去,目光所及,不由驚噫一聲,道:「原來是你們!」塗夫人更是一愣道:「少俠,這二位……」
白劍訕訕一笑道:「這兩位是丐幫的夏長老和晚輩盟兄,但卻是晚輩的義妹和她的身前侍女。」塗夫人面色一改,呵呵笑道:「只要是少俠你的朋友,老身也一樣歡迎。」
白劍望著陳小鳳歎了一口氣道:「三妹,快快見過五鳳幫大幫主塗夫人。」陳小鳳不慌不忙,盈盈一禮,口吐清音道:「晚輩陳小鳳叩見塗老前輩。」身形一矮,就要拜了下去。
侍女小紅,也跟在陳小鳳身後拜了下去。
塗夫人見陳小鳳禮貌周到,人又長得如花似玉,嬌柔可愛,已是一把拉住她,笑道:
「鳳姑娘,別折煞我老婆子了……」哪還讓她的真的拜了下去,只是小紅,卻是實實在在地磕了一個頭。
塗夫人拉起陳小鳳,手攜著她,打量了又打量,瞧了半天,又望了望白劍,忽然哈哈大笑道:「你很不放心你二哥是不是?」
陳小鳳羞澀地一垂螓首,口中沒答話,卻用一雙秀目標了白劍一眼,萬般柔情,都在那一眼之中表達無遺。
白劍心中為之一蕩,長長吸了一口氣,才壓住那感情的波瀾,隨之話題一轉,道:「三妹,你見到大哥和丐幫夏長老沒有?」陳小鳳幽怨地一點頭道:「見過了,就因為見過他們,我這才闖了進來,誰知你倒好,自己做了老前輩的上賓,卻忘了外面兩個眼巴巴等待你的人。」
白劍一笑道:「我要是忘了大哥他們,沒先向塗夫人招呼,三妹,只怕你就得有苦頭吃了。」陳小鳳俏語嬌聲一垂星眸道:「真的麼?」
塗夫人笑道:「當然是真的,你二哥還叫我準備好了一桌盛宴,要替你接風哩!快和我們一同去吧!」攜著陳小鳳先出了極翠軒。
白劍一笑,隨行在他們身後……
塗夫人的洗塵宴,設在五鳳樓,參加的人物,除了客人四海游神李奎元、陳小鳳和白劍外,就是大幫主塗夫,二幫主暴雨梨花鐵秋霜,大幫主的愛女,白英奇未過門的妻子塗碗玲和史姥姥。
小紅則由五鳳幫次要人物,另外招待在別室。
陳小風一見塗瑰玲和史姥姥便曲意逢迎。她人長得漂亮,心機又深沉,小嘴又甜,更是白劍的義懷,很炔地就把史姥姥和塗琬玲的感情騙到了手。
入席的時候,陳小鳳又硬擠在史姥姥和塗琬玲之間,左右討好。
四海游神李奎元冷眼旁觀,看出陳小鳳的一顆芳心,盡為白劍所得,也為白劍高興不已笑口大開。
只有白劍本人,倒似有著滿腹心事,顯得有點神思不定。
忽然,史姥姥舉起酒杯,向白劍一照,道:「白公子,當著塗幫主、鐵幫主、李大俠在此,老身有幾句話想說,請白公子先乾了這杯。」白劍化名易凡,原有他的用心,一時不及向史姥姥說明,而史姥姥又習慣地呼他白公子了,他無可奈何地一笑,干了自己懷中之酒,道:「姥姥有話請說。」
大家的注意力都一齊落在史姥姥的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陳小鳳目中閃過一道又驚又喜的異彩。
史姥姥顯得激動地道:「如今公子既已藝成下山,老身謹請公子立即傳告天下,為家主人施行復仇大計。」自劍微一猶豫道:「姥姥,這未免太倉促了吧!」
史姥姥霜眉緊蹙道:「公子,你還有什麼顧慮的?如果再拖下去,這仇也就不用報了哩!」白劍微微一怔,道:「姥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史姥姥震聲道:「人壽有眼,你保得住那批惡徒像你一樣命長,等你慢慢圖謀麼?」白劍苦笑一聲,道:「姥姥,我並不是有意拖延,我的顧慮是,在敵情未明之前,這一張揚出去,我們自己的目的暴露了,結果完全失去主動,這也就是我下山以來,經名易凡的原因……」
暴雨梨花鐵秋霜冷笑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行起事來這麼婆婆媽媽,還能成什麼大事,我們若是永遠找不到那批惡徒根底,難道也就永遠不動手了麼」
這位二幫主暴雨梨花鐵秋霜人如其名,是一個有點偏激的人,所說出來的話,可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
大幫主塗夫人微微一笑道:「白少俠,自史姥姥來此後,老身這兩年多以來,也曾費過不少心力,卻就是查不出那批惡人的來龍去脈,我們找他們既如此困難,又何不叫他們來找我們哩!」白劍輕歎一聲,抬頭道:「李師兄,你看如何?」
四海游神李奎元雙目一翻道:「他們說的話也很有道理……」史姥姥一聽四海游神李奎元也不反對,興沖沖地截口道:「我還有最後一個秘密,一說出來,便不怕他們不來自行報到了。」
陳小鳳一笑隨口問道:「姥姥還有什麼秘密?」史姥姥向陳小鳳笑了一笑,轉向白劍道:「公子,你那金獅子還在不在身邊?」
白劍點頭道:「一直都在身邊,片刻未離。」
史姥姥道:「請你取出來給老身看看。」白劍無奈,只好取出那隻金獅子,又仔細端詳了半天,點頭道:「不錯,這就是原來那一隻。」
接著,又將那金獅子托在掌中,亮給大家看了一看,道:「說來家主人致禍之因,就在這隻金獅子之上!」大家「啊!」的一聲,臉上無不現出了驚訝之色。
史姥姥臉上一陣痙攣,歎了一口氣,黯然道:「家主人無意間發現一位前輩奇人遣留的寶庫,這金獅子就是那寶庫開啟之鑰,家主人被害後,這金獅子原已被惡徒們得去,他們卻有眼無珠,當面錯過,又把它送給了白公子,反而窮逼老身與小主人英奇公子,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陳小鳳目中出現無比興奮之色,笑道:「這就叫做上天有眼,偏又叫我二哥與姥姥相遇在一起,要不誰能知道其中奧秘!」
史姥姥展眉一笑道:「可不是,因此老身也堅信家主人的大仇必有申雪的一天!」接著,史姥姥鄭重地將那金獅子還給白劍,又再三囑咐道:「我們消息一傳出去,保護之責就完全落在你身上了。」
陳小鳳整了一下長睫毛,笑道:「姥姥,你這回把話一說明,只怕我二哥今後睡覺都不敢合眼了!」話聲頓了一頓,微鎖雙眉接道:「而彼暗我明,萬一不慎,被人家偷去了,豈不弄巧反拙?」
史姥姥心中一凜,「啊!」的一聲道:「陳姑娘說得不錯,人家來個暗偷,卻是防不勝防。」
白劍冷笑一聲,道:「別的我不敢說,如說有人能從我身上將金獅子偷走,我還不大相信。」史姥姥搖手不迭道:「公子,你倘有這種存心,那就更叫人擔心了,你可知南賈北杜的大名,如果他們二人也起了凱覦之心,你就是功力再高,也防不勝防。」
陳小鳳點頭道:「姥姥說得對,南賈北杜杜偷竊神技已是出神入化,再配合上那身易容幻形之術,更是無往不利。二哥,小妹可不是長他人志氣,他們要動上了你腦筋,可實在不好應付。」白劍劍眉一軒,道:「我倒希望他們真來動動我的腦筋!」
史姥姥心煩意亂地道:「不成,你不能因此誤了大事……」雙眉一蹙,沉吟不語起來。
陳小鳳道:「姥姥,我倒有個小小辦法,不知各位以為如何?」史姥姥眉峰一舒道:
「我的好姑娘,你有辦法就快說了出來吧!」
陳小鳳望著氣鼓鼓的白劍嫣然一笑,道:「我的辦法簡單得很,把真的金獅子藏起來,造一個假品帶在身上,那就不伯他們了。」史姥姥笑道:「陳姑娘,你真聰明,這辦法太好了。」
五鳳幫大幫主塗夫人微一掀眉道:「聽說賈杜兩老兄眼力極高,如非由巧匠精工仿鑄,只怕驢不過他們。」
史姥姥臉上笑容頓時又消失不見,道:「這又是一個難題,一時哪裡去找那高明的巧匠?……」陳小鳳微微一笑道:「晚輩不才,對雕刻塑鑄之術尚有一點研究,可以試作一兩件,請大家看看能不能用。」
史姥姥呵呵笑道:「陳姑娘,那就麻煩你了。」隨手將手中金獅子向陳小鳳遞去。
陳小風雙手推拒不及道:「姥姥,您別忙將這金獅子就交給我,還有材料工具須待準備哩!」史姥姥笑道:「你客氣什麼,交給你與留在我手中還不一樣。
陳小鳳「啊」地面色一正道:「仿造之事,晚輩一定全力以赴,但是這金獅子晚輩不但現在不能接受保管之責,就是製作贗品時,也還得請姥姥一旁監護。」
史姥姥怔了一怔,恍然悟出了陳小鳳潔身自愛,遠避嫌疑的用心,哈哈大笑道:「陳姑娘,那麼老身也就不勉強了。」
回頭又向白劍一笑道:「公子,這金獅子暫時由老婆子保管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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