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手仙猿朱乙惶然道:「這……這用毒之事,在下確是少於研究。」
那老人道:「那你為什麼不請教老夫?」真是奇人奇言,普通人哪會這樣說法,自大得叫人好笑。
朱乙這時只有感激之情,哪能吹毛求疵,不僅語氣客氣,而且還抱拳為禮道:「請老丈多多指教。」
那怪老人也不說話,拿起桌上筷子,把那有毒的萊翻了過來,只見菜盤底下,還有不少米粒般大小的蠟丸尚未化開。
明眼人一看便知,敢情,那菜中之毒是裝在小蠟丸之內蠟丸不化,毒不外洩,自是驗不出來。
技雖小道,如果事先不察內情,再聰明的人,也難免疏忽上當。
朱乙搖頭歎道:「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若非老丈來得適時,那後果是不堪設想了。」
那老人一笑道:「那也不致這樣嚴重,這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毒。」接著,哈哈一笑,手中筷子一翻,挾起半個魚頭,道:「來!來!別糟蹋了這美味。」伸手便向朱乙口中(此處缺一頁)此,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那倆勁裝大漢,一聲:「領命!」轉身而去。
當他們轉身之際,朱乙只覺得他們倆人的目光,向他臉上一掃而過,那目光是那樣的厭惡和狠毒,只看得朱乙全身冷汗直冒,似乎大家都恨死他了。
那兩個勁裝大漢領命而去,全廳頓時陷入死樣的沉寂,一整個的空氣,也似是凝成了一塊,叫人透不過氣來。
至尊是氣唬唬的,不把事情弄清,哪有臉說話。
老鄭這時魂都沒有了,人在生死邊緣上,至尊不問他,他哪敢自作聰明放個屁。
朱乙卻被兩道狠毒目光,擾得心煩意亂,自己的心事都想不了,更不會無話找話說。
他們三人之中,感覺時間最難過的,大概就是那老鄭了,他想鬆懈一下過分逼真的表演,卻被至尊一道綠芒監視得沒有偷懶的機會。
外面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傳來,接著便有重物墜地的聲音,之後,除了那去拿人的兩個勁裝大漢外,多進來了個年約五十左右的豹頭環目老人。
朱乙以為那豹頭環日老人就是廖堂主,心中回憶他蒙面時的神情,又覺得不像……
一念未了,只見那豹頭環目老人大步走到至尊面前,躬身道:「屬下參見至尊。」
至尊雙眉一揚,怒喝道:「廖堂主為什麼沒有來?」
原來,這人果然不是廖堂主。
那人雙手取出一封函箋,陳給至尊道:「廖堂主畏罪自殺了。有遺書呈請至尊過目。」
至尊接過那老人呈來廖堂主的遺書,慢慢地掠目一覽而過,隨手將那遺書交給朱乙道:
「老弟,我不是不賣你的面子,實在幫有幫規,非如此無以馭眾。」
話聲一斷,回過頭去,厲聲道:「廖堂主的屍體呢?」
那老者稟道:「已帶在門外,請至尊定奪。」
至尊揮手道:「拖進來,請朱大俠過目。」
第二個勁裝大漢,返身出去,抬進一具屍體,放在廳中央,請朱乙過目。
朱乙從座位上站起來,向那屍體一禮,道:「廖堂主,你死得真不值得,在下想向至尊討一個霸主當,可是絕無意將來當古府的霸主,你是完全誤會在下了,在下謹此向你表明,你泉下有知,可不該記恨在下。」說罷,又向那屍體行了一禮,緩緩坐了下去。
至尊一揮手道:「抬下去。」
廖堂主屍體抬下去之後,至尊面色再一寒轉向那老鄭吼道:「你知罪不知罪?」
那老鄭惶惶地道:「屬下知罪了。」
至尊冰冷地道:「老夫念你過去尚知謹慎,這次免你殘肢分體之刑,你自了了吧。」
那老鄭似是想不到至尊會這樣處置他,不由猛震,狂呼道:「至尊,你……」
至尊哪讓他把話說下去,目光向那豹頭環目老人一射,那豹頭環目老人已是暴喝一聲:
「鄭強,你是自找苦吃了。」
出手一指,點在鄭強玉枕穴上,鄭強忽然鬼叫起來,就像是油鍋裡的活鯉魚,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痛苦至極。
朱乙望了至尊一眼,忽然離座而起,晃身奔向鄭強,一指點了他玄和穴,才算是送他歸了陰。
至尊喟歎一聲道:「老弟,你的心未免太軟了。」一揮手,那兩個勁裝大漢走過去,把鄭強的屍體抬走了。
至尊又望了朱乙一眼,道:「老弟,今晚老夫也不打擾你了,日久見人心,以後請慢慢看吧。」不等朱乙有任何表示,帶著他的屬下,一陣風去得沒了影子。
朱乙見到至尊這種態度,百思不解,彼此間條件已經談妥,再來這一手,顯得畫蛇添足,即使那至尊查出自己不妥,他盡可隨便處置了自己,也用不著用下毒的手段;就算用下毒的手段,事情戳穿了,又有什麼可顧忌的,何必化這麼大的本錢來對付他!想得腦子都糊塗了,也想不出一個滿意的結論,他只好苦笑一聲,準備去和劍輝商量。
哪知他一轉身,不知何時那怪老人又站在他身後了。
朱乙因那怪老人使他逃過一次中毒之危,江湖上講究的是知思圖報,他對那怪老人自然有著相當的敬意,拋開一切心事,含笑道:「老丈,有何見教?」
那怪老人笑嘻嘻地道:「你對我們至尊的那一套覺得如何?」
朱乙雖感激那怪老人,但內心還存著一份戒心,不敢吐露真情,敷衍地道:「起初我對他確實惱怒,難得他對我一片誠摯,心裡舒服多了。」
那怪老人搖頭歎息道:「違心之論,違心之論!你道老夫不知道你的鬼心眼麼?」
朱乙暗吃一驚,表面上力持鎮靜道:「老丈這話可不能隨便開玩笑!」
那怪老人哈哈一笑道:「誰和你開玩笑,老夫問你,你和至尊合作,就真為了搭救令堂兄朱一吾和黃金的報酬麼?」
朱乙道:「至尊還答應支持在下,將來獨霸一方。」
那怪老人道:「好吧,老夫就針對你三件事,證明我剛才說的話,沒有說錯。」
那怪老人向錦墩上一倒,斜靠了下去,道:「第一,先說你那堂兄朱一吾的事吧,老夫不相信你查不出古府的那一位是假的。」
朱乙道:「不錯,在下已查出那一位並非我堂兄。」
那怪老人道:「你明知那是假的,而故作不知,有心自己去上當,若非你別有所圖,普天下會有這樣大傻瓜麼?」
朱乙道:「這,在下與至尊另有默契……」
那怪老人搖頭笑道:「你別自欺欺人了,你雖算不得正道人物,但你知,我知,至尊也知,那雲門武庫大概還不致叫你忘了姓氏。」這句話說得很重,也叫八手仙猿朱乙聽了非常受用和暗暗吃驚,不免一下愣住說不出話來。
那怪老人得理不讓人,又道:「還要不要老夫說下去?」
朱乙喟歎一聲:「多承示警,在下感激不盡,不用再說了。」
那怪老人頷首道:「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明知你不可靠,還這樣費盡心機和你拉攏?」
朱乙道:「這個在下倒是知道,他還想利用在下這點偷雞摸狗小技,替他查出古霸主藏身之處。」
那怪人一笑道:「自然,他也知道從你身上得不到結果。」
朱乙道:「那麼在下就不知道他的用意了。」
那怪老人道:「他要你變成他手下的忠實走狗。」
朱乙不屑地冷笑一聲道:「憑他?一輩子也別想。」
那怪老人道:「老弟,要不是老夫,你已經早就成了他的忠實走狗。」
朱乙一愣道:「此話怎講?」
那怪老人含笑道:「你吃了他的毒藥,豈不就成了他的忠實走狗!」
朱乙輕「啊」了一聲,道:「怪不得他不讓鄭強有開口的機會,就要了他的命。」
那怪老人忽然沉聲道:「那至尊詭計多端,防不勝防,今天你逃過了他的暗算。明天他又有新的花樣出來。老夫勸你,不要自作聰明,還是遠遠離開他,免遭毒手。」
朱乙仰首望著窗外,呆呆地得了半晌,忽然臉色凝重,目射精光,直盯在那怪老人身上。
那怪老人神情鎮定淡淡一笑,道:「老夫的話說得不對嗎?」
朱乙忽然長歎一聲道:「老丈說得有理,可是在下還不甘心就此離去。」話聲一頓,突然出其不意地說,「老夫確是怕在下礙了你的事?」
那是說,他已看出那怪老人屈身此間,必有所圖。
那怪老人圓睜著一雙老眼,注視了朱乙有頃,忽然,道:「老弟你不但不妨礙老夫,還可以幫老夫個大忙!」
朱乙受那怪老人示警之恩,這時能替他稍盡心力,也甚是快慰,道:「但不知老丈要在下辦什麼事?」
那怪老人陡現羞愧之色道:「說來慚愧,那是老夫師門中一件信物落在他手中,老夫無能,只是取不回來。」
朱乙道:「老丈查出了貴門信物存放之處沒有?」
那怪老人道:「他長日帶在身邊,是以老夫無法可想。」
朱乙心中微微一動,忖道:「聽說這至尊收集有不少江湖奇人信物,難道每件都帶在身上?他豈能帶得了那樣多?」
念動間,臉上也不由現出疑訝之色。
那怪老人年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朱乙心中所想,訕訕一笑,道:「只因至尊喜愛敝門信物小巧玲瓏,帶在身邊,當作飾物,說來真是敝門的奇恥大辱。」
朱乙道:「貴門信物是什麼形狀?」
「一雙小拇指大小的血玉雙鷹。」
朱乙愕一愕,道:「老丈尊姓大名?」
那怪老人蒼臉一紅,意思地道:「老夫雷一安。」
朱乙改容,肅然一禮道:「原來是雷三哥,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幾乎當面錯過,尚請雷兄見宥寡。」
要知,雷一安乃是血鷹門現任掌門人,血鷹門在江湖上雖不能和各大門派相提並論,但這雷一安在江湖上卻是大大的有名,尤其他與多事老人朱一吾知己論交,兩人原就拉得上關係。
過去,只因朱乙和他堂兄朱一吾為人處事看法不同,兩兄弟間手足之情雖篤,可是朱乙盡量避免和朱一吾的老朋友接近,是以他們只能算是互相聞名,並未見過面。
雷一安握住朱乙雙手,搖頭慘笑道:「說來丟人,誰想得到我雷一安如今只是至尊手下看房子的老蒼頭。」
久久,雷一安長長一歎,又道:「老弟。這至尊功力奇高,人又機警多智,你還是聽我的勸告,不要自討苦吃,速速離此為上。」
朱乙道:「小弟就是死在他手中,也義無返顧,非留在這裡不可。」
雷一安雙眉一皺道:「你這又何必呢?」
朱乙忽然沉默不語,想了一想,猛抬頭道:「雷三哥,這事你得幫我的忙。」
雷一安道:「我幫得上忙嗎?」
朱乙道:「你剛才不是說,至尊有心把小弟網羅利用,小弟何不將計就計,讓他以為收服了小弟。」
雷一安擺手道:「此舉行不得。第一,你必先吃下他的失魂丹,你吃了他的失魂丹,心智被他所控,你一切都完了。」
朱乙嘻嘻一笑道:「你好像不怕他的失魂丹吧!」
雷一安「啊」了一聲,笑道:「原來,你看上了我千方百計弄來的解藥。」忽然,又一頓,接著道:「你怎知我有解藥?」
朱乙道:「老兄,你不是露了一手,替小弟擋過第一關麼?」
雷一安哈哈一笑道:「被你抓著了小辮子,還有什麼話說?不過……」笑聲突然一斂,面色也一正,接道:「不過我還要勸你,你最好不要冒這種險。」
朱乙堅定地道:「多謝厚愛,小弟心意已決,有進無退。」
雷一安無可奈何,道:「你既然抱定百折不回的決心,我也不好說什麼了。你到底有何圖謀,能向我略透機宜麼?」
朱乙暗自思忖道:「古少俠與至尊爭霸江湖,已是無人不知,我只要不洩露他的真正目的,諒也無妨。」此念一決,當下便道:「不瞞雷三哥,小弟與古霸主乃是忘年之交,因看出至尊對古府暗懷不良之心,小弟不得不替古三少霸主略盡朋友之義。」
雷一安雙眉猛然一剔,道:「老弟,你就不替你大哥想想,怎麼弄得敵友不分?」
朱乙含笑道:「雷二哥,這怎麼扯得到我大哥身上去?」
雷一安冷笑一聲,道:「你大哥便被古劍秋暗中所害死,你認敵為友,好不叫老夫冷齒,哼!哼……」
朱乙見他更難聽的話,就要奪口而出,截口一笑,低聲道:「小弟有一個秘密告訴你。」
雷一安濃眉連聳,冷笑不止道:「你少給我來這—套,老夫不聽。」
朱乙見他如此義氣,大為感動道:「雷三哥,老實告訴你,我大哥並沒有死。」
雷一安一震道:「真的?」
朱乙聲音又一低道:「古少霸主暗中義釋了我大哥,這就是小弟甘願為他賣命的原因。」
朱乙怕他追問到底,不得已隨口說了一句謊話,倒也天衣無縫,十分合理。
雷一安臉色變化不定,半響沒有開口接話。
朱乙等了片刻,未見雷一安說話,只道他還是不相信自己,誠摯地叫了一聲:「雷三哥,遲早有一天你會見到我大哥,小弟還不至笨到說這種一截就穿的謊話。」
雷一安神思不屬,「啊」了一聲,隨口應道:「這樣說來,我倒是錯怪你了。」
說著伸手向懷中亂摸,摸了半天,忽然朗聲大笑起來,指著朱乙的鼻尖道:「你……
你……竟在我身上做了手腳。」
朱乙一笑,從懷中摸出一雙小瓷瓶,道:「雷三哥說的可是這個?」
雷一安笑道:「還有一對血鷹?」
朱乙笑道:「小弟也替你取下了。」從懷中取出一對「血鷹」,接道:「雷三哥,可是準備了這對假的,以作偷天換日之用?」
雷一安點頭道:「正是這個意思。」
朱乙道:「請放心,小弟三天之內必有回音。至於解藥,小弟就多謝了。」隨之,將兩件東西揣回懷中。
雷一安哈哈笑著,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點的時候,他仔細檢查了一下,也沒有查出有毒的跡象,但是吃過之後,卻覺得頭有點昏沉沉,似是中毒現象。
他取出從雷一安那裡得來的解藥服了一粒,精神為之一爽,一切中毒現象全消。
雷一安抽空進來,朱乙把那種情形告訴了他,雷一安點頭道:「不錯,這是中了失魂丹的初期現象。」
朱乙道:「我是不是可以假裝中毒了?中毒後怎麼樣?」
雷一安道:「那失魂丹來勢極慢,約在一個月後才發出藥效,到時候你只要假裝把過去的事和過去認識的人,一概從腦中忘去就行了,用不著裝癡癡呆呆的樣子。」
朱乙道:「那是說,在下一個月之中,他會向我不斷地下毒?」
雷一安點頭道:「是的,所以,你也得每天服一次解藥,最好是每天一早就預先服下解藥,有備無患,便可大大方方地享受他對你的孝敬。」
朱乙取出解藥瓶子,倒出解藥看了一看,有四五十粒之多,放心地一笑道:「你一說天天要防他一著,我真擔心解藥不夠哩。」
雷一安道:「這個你放心。不夠我自會替你想辦法。」
接著,二人說了些閒話,談得更是投機。
晚飯,至尊請他,同時替他介紹認識了幾位朋友,這些朋友都戴了假面具,朱乙心裡有數,也不說破。
他也利用這機會,施展妙手空空絕技,替雷一安把那對真「血鷹」偷摸到手。
雷一安得回「血鷹」自是大喜過望,稱謝不已。
朱乙接著便勸他速速離開,以免萬一被至尊發現,難以脫身。
哪知雷一安聽了他的話,雙目一瞪,氣沖沖地道:「不行!你一天不離開,我也一天不走。」
朱乙能在至尊身邊有一個幫手,自然也方便得多,遂任他留了下來。
不幾天之後,至尊不動聲色地去了。
他的任務,只和至尊發生關係,至尊一走,他甚至用不著向任何人報告追查古霸主下落的情況,反而,把至尊伸入古府的實力,摸得清清楚楚。
其間,雷一安也與古氏兄弟見過一二次面,暗中替他們通了不少消息,出了不少力。
眨眼間,三十多天過去了,朱乙因為每天服解藥,自是毫無中毒。可是,他照雷一安的吩咐,裝出已中失魂丹藥力控制的樣子。
因為至尊沒有回來,別人看在眼裡,也沒有人理他。
照說三十天過去,朱乙已是深中失魂丹的人,不會再向他飲食之中下毒了。可是,八手仙猿朱乙卻發現了一種使他非常不安的現象,就是他一天不服那解藥,就像中了毒一樣,難過已極。
他把這種情形和雷一安一說,雷一安也被弄得莫名其妙,最後,只好認為至尊沒有回來,可能暗中向他下毒的人仍未停止下毒之故。
一種難以忍受,而又說不出的痛苦,湧上他的心頭。他一聲大叫,淚水交流地滾動,哀號不止,只聽他口中不住地叫道:「解藥!解藥!我要解藥!」
說也奇怪,平時稍有風吹草動便跑來看他的雷一安,這時,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再不見他的蹤影。
直到朱乙被折磨得幾番鬼門關上打轉,幾乎要自了殘生,以求解脫之際,才見那雷一安勿勿現身,塞了一粒解藥給朱乙服下。
朱乙漸漸消失了痛苦,也恢復了體力,正要向雷一安訴說剛才所受的痛苦時,只見雷一安雙目之中充滿了殺氣,他全身冷汗直冒。同時,更發現那雷一安身上透出一絲特造的「萬里香」的味道。
他不由一愕,本來想問的話,到了口邊,又臨時改變意思,嚥了回去,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修笑。
當他停止慘笑後,雷一安才打了個哈哈道:「佩服!佩服!你一下就明白過來了。」接著,又半諷半嘲故意長聲一歎,「唉,只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
說著。當著他的面,由雷一安變成了至尊。
朱乙氣得雙眼發赤,恨恨地道:「你少得意,總有一天,老夫會叫你自食惡果。」
至尊聲音也變回來了,哈哈大笑道:「只怕你永遠不會有那一天了。」
他說這話時,想起這次得意佳作,把這刁鑽古怪的八手仙猿朱乙玩弄於股掌之上,真是大為高興,笑聲久久不絕。
他自我陶醉了一陣,目光又落回八手仙猿朱乙身上,和顏悅色地道:「老弟,你這樣的人才,要是這時就死了,豈不可惜!我們可不可以從頭交起,把以前種種忘去,共創一番事業?」
朱乙臉都氣白了,脫口罵道:「誰要和你合作,才倒了八輩子霉哩!」
至尊臉上堆起笑容道:「你已經倒定了霉哩,為什麼不和我合作?」話聲頓了一頓,長長一歎,黯然道:「那真是可惜,你死了還落一個賣友求榮的美名。」
朱乙一震道:「你要如何糟蹋老夫?」
至尊冷冷地道:「一死百了,你既然不惜一死,還管那身後之事作甚?」
朱乙暗忖道:「此人心狠手辣,無事不為,他如果替我製出一個替身,頂著我的容貌,做些十惡不赦之事,我真是死了都逃不過他的毒手。」
此念一生,朱乙只覺通體生寒,臉若死灰,頓時兩眼發直,竟似全沒了主意。
至尊瞧著朱乙這副神態,獰笑道:「你大約知道老夫要怎樣對付你了,莫說是你,凡是老夫看上的人,就是死了,老夫也非從閻王殿上把他拉回來,替老夫站班侍候不可。」
這種說法,可不正和朱乙的想法相同,馬上他就可以派人假冒他去對付古劍虹和古劍輝,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至尊口中雖沒說出來,但知道他必然會使用這種手段,因為,他從他身上已經知道了古氏兄弟不少秘密。
朱乙越想只覺心裡亂麻一般,叫他沒有個著手之處,也失去了應付之策。
至尊的笑聲,在他耳邊震盪著,至尊忽然一手拍在他肩頭上,道:「老弟,你是聰明人,我給你一個考慮的時間,晚上再來聽你的回信,當然,我也不希望只用一個你的替身。」
話聲一落,不待朱乙答話,人已大步走了出去。
朱乙現在真是陷入了生死兩難的絕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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