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分把握,他縱然是塊百煉精鋼,我也能使他變成繞指柔絲,死也離不開我!」
田元瑞眉鋒又蹙了蹙,道:「但是……我還是有點兒擔心!」
「你還擔心什麼?」
「我擔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施艷娘眨眨水汪汪的媚眼,把一個軟綿綿的嬌軀往田元瑞的懷裡擠了擠,說道:「怕我有了新人忘舊人,不要你了,是不是?」
田元瑞一隻手緊摟著施艷娘的嬌軀,點頭說道:「我不否認,這確實是我擔心的原因之一。」
施艷娘嬌媚迷人心蕩的一笑,道:「之二的原因是什麼?」
田元瑞道:「擔心他萬一不是那個「一刀斬」!」
施艷娘笑道:「那你放心好了,他萬一不是,我會讓他「做鬼也風流」,決不會留著他讓你「然酸」的!」
田元瑞想了想,道:「你打算什麼時候下手?要我避開嗎?」
施艷娘道:「這種事情你當然得避開,不過……」
忽然格格輕聲蕩笑地道:「你如果想看看我對付他的勁兒,而不怕難受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田元瑞搖頭道:「算了,我還是識相避開好了!」
施艷娘眨眨媚眼道:「那你明兒個下午就說進城去買東西,晚上不回來了,關照他多照顧店裡的事情,好使他心裡上沒有顧慮!」
「你倒是想得很周到嘛!」
田元瑞心裡很不是味道,醋意地說。
「當然羅,這種事兒不想得周到怎麼行?他心理上如果有著顧慮,不能盡興,那有多乏味!」
田元瑞心裡雖然很不是味道,但因為關係他們十兄弟的生死性命,有點無可奈何地乾笑了笑,道:「我一晚上不回來你放心?」
施艷娘倏然輕聲一笑道:「不放心又有什麼辦法?愛找肥的愛找瘦的隨你,只是……」
語聲—頓又起,說道:「不過,我可要先警告你,千萬替我當心點,否則拿刀子割掉你……」
以下的話沒有說下去,卻以動作代替了言語。
田元瑞緊接著突然發出了一聲疼呼。
這一邊,施艷娘和田元瑞一雙狗男女定下了猥褻無恥的美人計,另一邊,江阿郎的房間外面,突然的來了四位「不速之客」。
這四位「不速之客」竟是那「閃電刀」項君彥,美公子谷亞男和「金銀雙鞭」朱重哲、宋功耀。
四個人,身形有如片葉似的飄落在後院之中了。
項君彥不禁深望了谷亞男一眼,道:「谷兄弟好高明的輕功!」
谷亞男微微一笑,道:「比起項兄來,小弟可就差得遠了!」
語聲微一頓,凝目問道:「項兄,他真是麼?」
項君彥點頭道:「我有把握他是,不過,他要是矢口否認,我就沒有辦法了!」
話落,他舉步輕輕地朝江阿郎房間門前走了過去,谷亞男和「金銀雙鞭」,跟隨其後。
走到門前,項君彥側耳凝聽了聽,房內傳出了一陣含糊不清,斷斷續續的話聲,道:
「你……真不該……來,你……你這是何苦呢……」
項君彥不禁一怔!
旋而他明白了,房裡的人在做夢,說的是夢話!
夢話停止了,房裡,又恢復了那輕微的鼾聲。
項君彥按在門上的一隻手輕輕一推,房門裡面竟然沒有下閂,一推就開了。門推開了,木板床上躺著那個店夥計的江阿郎,好夢正酣。
項君彥回首朝「金銀雙鞭」打了個手勢,示意二人守在門外,他和谷亞男,輕手輕腳的走入房內,走近床邊,說道:「閣下我們來了!」
床上的江阿郎翻了個身,臉轉向床裡。
項君彥皺皺眉,伸手在江阿郎的胳膊上拍了兩下,「閣下……」
江阿郎抬起胳膊揮了揮,突然驚醒地一翻身坐了起來,睜大著兩雙惺忪的睡眼,滿臉神情驚愕地道:「啊!是你……」
項君彥微微一笑,點頭說道:「不錯,是我。」
江阿郎眨眨眼睛道:「你們不是已經走了的嗎?」
項君彥道:「我們是已經走了,但是現在卻又回來了。」
江阿郎道:「你們回來做什麼?要住店麼?那我替你們去……」
他嘴裡說著,身子一動,就要下床。
項君彥抬手一攔,搖頭道:「不必了,我們不是回來住店的!」
「那麼你們回來是……」
「特地回來找你!」
「找我?」江阿郎神情一怔,不解地道:「找我幹什麼?」
項君彥道:「想和你交個朋友。」
江阿郎雙目睜睜地道:「想和我交個朋友?你這話……」
項君彥含笑接口道:「閣下,別再裝下去了!」
「裝?裝什麼?」
項君彥道:「夠了,閣下,玩笑要適可而止!」
「是,是,是。」
江阿郎連連點頭,說道:「我並未和你開玩笑呀!」
項君彥雙目微皺了皺,道:「閣下,你好意思麼?」
江阿郎滿臉迷惑之色地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項君彥目光倏然一凝,道:「我請問,你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江阿郎點頭道:「當然,當然,只要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
「你這是真心話?」
「絕對真心!」
「如此甚好。」
項君彥點了點頭,道:「我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江阿郎道:「江阿郎,長江的江『阿房宮』的阿,郎情妹意的郎。」
「這是閣下的真姓名?」
「絕對千真萬確。」
項君彥默然沉思了剎那,抬手指著谷亞男說道:「這位名叫谷亞男,相信江兄已經知道,用不著兄弟嘮叨介紹了!」
江阿郎含笑地朝谷亞男抑了抑拳,說道:「房間裡連把椅子都沒有,公子和項兄如不嫌棄,就請在床上坐談如何?」
谷亞男拱手道:「江大哥請別客氣,小弟就這樣站著好了!」
項君彥輕咳了一聲,道:「江兄,中午在飯堂裡谷公子談話,江兄都所見了吧?」
江阿郎道:「聽見了一些。」
項君彥目光凝注地問道:「那麼江兄怎麼說?」
江阿郎道:「什麼怎麼說?」
項君彥道:「江兄肯幫忙麼?」
「幫忙?」
江阿郎道:「項兄別開玩笑了,我只不過是個替人幫工的店夥計,能幫得上什麼忙呢?」
「這麼說,江兄是不肯承認了?」
「項兄要我承認什麼?」
「江兄何必還裝糊塗!」
江阿郎搖頭道:「我並未裝甚麼湖塗,也是實在不明白項兄的意思。」
項君彥道:「你真不明白?」
江阿郎道:「一點不假,否則,豈不是我真是裝糊塗了!」
項君彥忽然一笑道:「閣下,你已經露出了馬腳了。」
江阿郎一怔,說道:「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項君彥淡淡地道:「我倒是很願意相信你的話,可惜你閣下的口才談吐,卻讓我不敢相信。」
江阿郎眨眨眼睛,臉上仍是那一副迷惑不解之色,道:「我的口才談吐怎麼樣?」
項君彥道:「以你的口才談吐,根本不是個替人幫工,做人夥計的料。」
「哦。」
江阿郎恍然明白了,他點頭一笑,說道:「你這話我並不否認,事實上我本來也的確不是個替人幫工做夥計的人,只是……唉……」
攸然「唉」的一聲輕歎,搖搖頭,住口不言。
這意思很明顯,他在這裡做夥計是迫不得已,他有苦衷。
既然是有苦衷迫不得已,照理,項君彥應該就此作罷,不問了才是。
可是,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項君彥竟然緊接著問道:「只是甚麼?為何不接著說下去?」
江阿郎目光,深望了項君彥一眼,默然未語。
項君彥眼珠一轉,道:「閣下,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這兩句俗話,你不會不明白吧?」
江阿郎眉鋒微蹙了蹙,苦笑的說道:「我在這裡病了一個多月,欠下了一筆房飯錢,店掌櫃的還替我墊付了一筆醫藥費,因此,我病好了以後就留了下來,替店裡幫工做夥計,償還所欠。」
項君彥道:「事情就這麼簡單?」
江阿郎點點頭說道:「事實本來就是這麼簡單。」
項君彥目光忽地一凝,「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生意。」
「什麼生意?」
「小買賣。」
他竟然步步緊迫,打破砂鍋問到底,實在夠讓人心裡起反感,不耐煩的,然而,江阿郎真是好涵養,竟是沒有絲毫不耐煩神色,淡淡地說道:「販馬。」
項君彥道:「大概也販刀吧!」
「販刀?」
江阿郎眉鋒一皺道,「項兄你可真會開玩笑說笑話」
項君彥淡淡笑了笑,旋忽雙眉倏地一揚,道:「一刀斬。」
江阿郎心頭不由暗暗一震!
但臉色神情依舊一副茫然的樣子,詫異地道:「一刀斬?誰是一刀斬?」
項君彥道:「你!」
江阿郎瞪目愕然道:「我?……」
「不錯。」
項君彥說道:「江兄還不承認麼?」
江阿郎道:「項兄,你這玩笑開得太大了,我怎會是那……」
項君彥倏然冷聲截口道:「江兄,兄弟只問你究竟承不承認?」
江阿郎搖頭道:「我實在不是,要我怎麼承認!」
項君彥一聲冷笑道:「好,江兄既然堅不承認就算了,谷兄弟,我們走!」
話落,身子一轉,大步就往門外走去。
他剛跨前了一步,竟突然一回身,刀光閃電地直朝江阿郎斜角削下!
好快的刀法!
的確不愧「閃電刀」的美號;放眼當今武林,能夠接得下他這一刀的人,只怕沒有幾個!
他似乎已經鐵定了心,這一刀不但奇快,而且凌厲絕倫!
當然!
這是因為他認定了江阿郎就是「一刀斬」,「一刀斬」名列當今武林少年「六俊」之首,且又是用刀的大行家,是以他心中十分有數,儘管他這一刀奇快凌厲絕倫;但絕對傷不了「一刀斬」!
可是,江阿郎如果真不是「一刀斬」呢?
那豈不是糟了麼?
那當然不會,項君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自信自己的刀法精純,火候造詣已練達收發由心之境,江阿郎要真不是「一刀斬」頂多也只受點皮肉之傷而已!
這一刀出人意外而突然,江阿郎心頭不禁陡然一警!
身形一側,探掌就朝項君彥持刀的右腕脈門抓去!
項君彥的刀雖然奇快絕倫,但是江阿郎的身手卻比他更快!
快得項君彥連看也沒有看清楚江阿郎使用的是什麼身法手法,只覺得右腕脈門一緊,已被江阿郎的一隻手掌抓住,一條胳膊立刻發了麻。
江阿郎的這一抓,只是一種練武之人潛意識的自衛本能,自然反應。他一把抓住了項君彥的手腕時,心中也驀然明白上當了,連忙手一鬆,說道:「項兄好高明的心智!」
項君彥收刀入鞘,輕聲一笑道:「江兄原諒兄弟的冒失,不過要不這樣,又怎能使江兄顯露本來面目!」
谷亞男雙目異采飛閃地說道:「江大哥好高絕的身手!」
江阿郎微微一笑,說道:「謝謝姑娘的誇獎。」谷亞男臉也倏地一紅,道,「江大哥,你早就看出來了!」
江阿郎點了點頭。
項君彥雙目陡地一睜,說道:「怎麼?谷……你是位姑娘……」
谷亞男微一點頭,說道:「項大哥,請你多原諒。」
項君彥笑道:「姑娘別客氣了。」
語聲一頓,目光忽地一凝,望著江阿郎問道:「江兄,你剛才所使的手法,可是『神風拿』?」
江阿郎神色一怔!凝目道:「項兄是聽誰說過『神風拿』這名稱的?」
項君彥道:「先師曾說過『神風拿』罕絕天下武林,雖然只有三招,但卻無人能躲得過這一招!」
江阿郎說道:「我請問,令師老人家的諱號?」
項君彥正容說道:「先師是東海海邊漁村中的一位老夫子。」
「啊!項兄原來是他老人家的傳人。」
江阿郎忙抱拳拱手彎腰一禮,道:「請恕小弟不知失禮之罪!」
項君彥連忙也拱手彎腰還禮,笑說道:「算了,兄弟別俗套了!」
語聲一頓又起,問道:「兄弟,現在你怎麼說?」
江阿郎道:「出身你都知道了,小弟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項君彥笑道:「這麼說,你是承認了?」
江阿郎道:「我不承認行嗎?」
眨了眨眼睛,道:「有個問題,小弟很奇怪也不明白,項兄你見過我麼?」
項君彥搖頭道:「沒有。」
「那你是怎會知道是我的?」
「我是猜到的。」
「既是猜到的,總該有個『猜到』的理由,我請問那理由?」
項君彥微微一笑,說道:「中午在店裡,從那個黑衣漢子推你那一掌起,到我和谷姑娘談話,你指說我是『一刀斬』止的一切經過,你仔細的想想就能找到那理由何在了!」
「哦……」
江阿郎的腦子裡立刻像風車般的飛轉起來,回想著中午店堂裡所發生的一切經過情形。
項君彥接著問道:「兄弟,可想明白那理由何在了沒有?」
江阿郎眨動著眼睛,點頭道:「想明白了,先是我沉著的神色引起你的懷疑,而後又因為我指說你是『一刀斬』,所以你更猜想到我可能才真是『一刀斬』,對不對?」
項君彥含笑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實情也正是如此!」
話題倏地一轉,說道:「兄弟,關於谷姑娘的事情,你肯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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