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俊浩聽後,不禁默然沉吟不語。他心中非常明白,佟慶奎確實並未說謊,已經盡到了「言無不實」的信諾,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麼好再問的了。
適時,佟慶奎突然問道:「公子問完了沒有?」
水俊浩忽地長身站起,抱拳一拱道:「問完了,多謝佟兄的衷誠合作。」
佟慶奎連忙也站起身抱拳拱了拱,哈哈一笑道:「公子請不要客氣,這是交換條件,請公子即履行諾言。」
水俊浩朗聲一笑,道:「當然,當然。」
他接連說了兩個「當然」之後,正要命項天壽解開佟慶奎被制的穴道時,忽聞慕容儀芳姑娘突然插口說道:「且慢。」
水俊浩一怔!問道:「芳妹有什麼事?」
慕容儀芳姑娘目含幽怨地望了水俊浩一眼,轉向佟慶奎說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請教傳大俠,不知俗大俠可肯直告不?」
佟慶奎眉頭微微一皺,目光轉看水俊浩問道:「請教公子,咱們的條件終結了沒有?」
水俊浩點點頭道:「已經終結了。」
佟慶奎道:「那麼姑娘有所發問,解某答與不答,皆與咱們的條件無關了。」
水俊浩道:「絕對絲毫無關,不過……」
佟慶奎接道:「怎樣?」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她問的事情,佟兄如覺無何不便的話,便請直答如何?」
佟慶奎微一沉吟,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便請先解開焊某的穴道再說。」
水俊浩目光轉望著項天壽道:「項店主,你解開佟大俠的穴道。」
項天壽應了一聲,大踏步走過去在佟慶奎身上連拍了二掌,解開了穴道。
佟慶奎深吸了口氣,暗中試行調息了一下,這才轉向募容儀芳姑娘問道:「姑娘想問什麼事情?」
哪知慕容儀芳姑娘螓首忽地一搖,道:「我不想問了,佟大俠請便吧。」
佟慶奎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姑娘心意地笑說道:「姑娘可是認為佟某將不會實言答覆姑娘所問?」
慕容儀芳道:「嗯,佟大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佟慶奎忽地哈哈一笑,道:「姑娘如花解語,慧詰可人……」
語聲微頓,接道:「姑娘何不且說出想問的問題,佟某也許不會使姑娘失望呢!」
慕容儀芳秀目一亮,道:「如此說來,佟大俠是答應直告了!」
佟慶奎笑了笑道:「這還得要看姑娘問的是什麼事情了,能夠直告的自當直告。」
慕容儀芳道:「但不知什麼事能夠直告,什麼事不能直告?」
佟慶奎道:「如非涉及本盟秘密之事,佟某無不直言。」
慕容儀芳點了點螓首,緩緩問道:「月餘之前,貴盟屬下曾經擄去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可知現在囚於何處?」
水俊浩一聽,心中不禁輕。「呵」了一聲,暗道:「慚愧!我怎麼把范弟惠妹的這件事忘了的呢……」
佟慶奎想了想道:「姑娘問的可是那『神醫』慕容仲賢的一雙孫兒孫女?」
慕容儀芳道:「不錯。」
佟慶奎打量著慕容儀芳道:「姑娘可是他們的姊姊『銀衣羅剎』?」
慕容儀芳又點點螓首道:「請作大俠直告我弟妹現被囚禁在何處?」
佟慶奎道:「令弟妹早已被人救走了。」
慕容儀芳芳心中又驚又喜地道:「真的?」
佟慶奎正色道:「任某似乎沒有謊騙姑娘的必要。」
常婷婷正色道:「可知是被什麼人救走的?」
佟慶奎道:「據說是一僧一尼,詳情則就不大清楚了。」
慕容儀芳忽地站起嬌軀,向佟慶奎拉托一禮,道:「謝謝佟大俠了。」
佟慶奎身子一側,笑說道:「不敢當,姑娘請別多禮。」
目光轉望著水俊浩說道:「公子如無其他吩咐,佟某便就此告辭了。」
水俊浩頷首一笑,正要命項天壽解開兩名大漢的穴道時,恰見佟慶奎已大踏步走到兩名大漢的身旁,伸掌便待替二人拍解穴道。
水俊浩連忙大聲喊道:「佟兄不可!」
佟慶奎愕然一怔!收掌望著水俊浩問道:「為什麼?」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本門制穴手法特殊,稍有不對,將遺恨終生……」
語聲一頓,轉向項天壽道:「你解開他們二位的穴道吧。」
項天壽應了一聲,走到二人身旁,雙掌一陣揮拍,兩名大漢各吐出一口濃痰,坐起身子。他二人因穴道被制過久,坐著活動了一下筋絡之後,這才挺身站起。
佟慶奎這時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承蒙公子今日大度釋放,佟某異日當有一報!」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佟兄請不必客氣。」
目光轉向項天壽道:「你送三位出店去吧。」
項天壽恭敬地應了一聲,轉向佟慶奎舉手肅容道:「佟大俠請。」
佟慶奎也不再多言,朝水俊浩拱了拱手,率領著兩名大漢大踏步下樓,項天壽隨後相送出店外。
午後,申酉交初時分。
水俊浩正和三位姑娘及義弟荃兒在樓上閒談時,慕容儀芳姑娘忽然想起什麼地望著荃兒問道:「荃弟,你現在總該放心我們,告訴我們令尊的名號和仇家是什麼人了吧。」
荃兒點點頭道:「浩哥,三位姊姊,小弟乃是……」
施佳佳忽然向他搖手阻止地笑說道:「荃弟,你先別忙說,讓姊姊先猜猜看了?」
荃兒笑道:「施姊姊一定會猜得到的。」
慕容儀芳咯咯一聲嬌笑道:「荃弟,看不出你倒挺會拍馬屁的嘛。」
荃兒俊臉一紅,連忙正容說道:「慕容姊姊,小弟知道姊姊向來奇言不輕出,既說要猜,必然已是胸有成竹,若無八成把握,決不會得這麼說的。」
常婷婷螓首輕點道:「荃兒的見解一點不錯,芳妹妹你別打岔了……」
明眸轉向施佳佳笑說道:「佳姊,你快猜吧。」
施佳佳搖首一笑道:「我不敢猜了。」
慕容儀芳笑問道:「為什麼又不猜?」
施佳佳笑道:「你們都這樣說法,我可有點害怕了,倘然猜不對,那豈不丟人,所以我覺得獻醜還是不如藏拙的好。」
水俊浩笑說道:「佳姊,你別客氣了,快猜吧。」
施佳佳嬌笑道:「怎麼,浩弟你也想看我出醜麼!」荃兒接著說道:「好姊姊,你就猜猜嘛,小弟知道姊姊一定能猜得對的。」
施佳佳搖搖頭道:「不,除非你先告訴姊姊,否則,姊姊說什麼也不敢猜的!」』慕容儀芳忽然走到施佳佳身邊嬌嗔地道:「姊姊,你到底猜是不猜?」
施佳佳笑道:「芳妹,你這麼凶幹嘛,你想威脅姊姊麼?」
慕容儀芳咯咯一聲嬌笑道:「小妹怎敢呢,不過,小妹卻另有一個辦法使姊姊非猜不可。」
施佳佳道:「什麼辦法?」
慕容儀芳嬌聲一笑道:「就是這個辦法。……」
話未落,突然一手抓著施佳佳玉臂,一手便伸向施佳佳腋下援去,說道:「姊姊,你到底猜是不猜!」
施佳佳一隻玉臂被慕容儀芳抓著,逃又無法逃,躲又無可躲,只得一面扭閃著腰肢,一面告饒說道:「好妹妹,你快停手,姊姊猜就是了。」
慕容儀芳停住手道:「姊姊真的猜了?」
施佳佳道:「姊姊決不說謊。」
慕容儀芳道:「可不准賴皮。」
施佳佳連忙點首說道:「也決不賴皮。」
慕容儀芳這才鬆開玉手,咯咯一笑,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坐下;施佳佳略微喘息了一下,」瞪視了慕容儀芳一眼,嬌嚷道:「芳妹,你太壞了。」
慕容儀芳嬌笑道:「妹妹如果不使壞,姊姊會答應猜嗎?」
施佳佳無可奈何地道:「好,算你厲害算你有理。」
明眸微轉,忽然瞥見水俊浩臉含微笑的神情,不由故作嬌慎地道:「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水俊浩笑道:「咦!小弟又沒得罪姊姊,姊姊怎麼怪起小弟來了。」
施佳佳秀目微瞪地道:「我就要怪你!」
水俊浩道:「怪小弟何來?」
施佳佳道:「你不該笑。」
水俊浩道:「姊姊,你講不講理?」
施佳佳道:「我哪裡不講理了?」
水俊浩道:「小弟笑都笑不得麼?」
施佳佳輕「哼」一聲道:「當然,笑要分時候與環境,你一笑得不是時候,環境也不對。」
水俊浩道:「怎麼不是時候,不對環境了。」
施佳佳故作一本正經地道:「妹妹這麼淘氣使壞,你這個做哥哥的不但不好好管管她,反而在一旁暗笑,這是對的嗎?」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是哥哥,姊姊可是姊姊?」
施佳佳點點頭道:「那還用說,我比你們都大,當然是姊姊羅。」
水俊浩忽地哈哈一笑,道:「這就是了,自己做姊姊管不好妹妹,反來怪弟弟的不是,天下哪有如此不講理的道理。」
施佳佳嬌嚷道:「但是我偏要怪你。」
水俊浩笑道:「姊姊定有一篇歪理了。」
施佳佳搖頭一笑道:「不是歪理,是道道地地的正理。」
水俊浩道:「弟弟倒要聽聽姊姊的正理之說。」
施佳佳忽然神秘地一笑道:「因為我這個姊姊沒有你做哥哥的能耐大,所以……」
秀目微轉,瞥視了常婷婷和慕容儀芳二人一眼,道:「做姊姊的才管不了她們,她們也只聽你這個哥哥的話啦!」
常婷婷一聽,連忙說道:「姊姊,小妹可沒得罪你,你怎麼牽纏到小妹身上來了。」
施佳佳笑了笑道:「怎麼?難道你和芳妹妹不是一樣的……」
常婷婷似乎已知道施佳佳下面的話是什麼,不待施佳佳說下去,連忙接著說道:「好姊姊,你別說了,都是芳妹不好,待會兒姊姊猜對了,小妹要芳妹向姊姊賠禮就是。」
施佳佳霎霎眼睛道:「婷妹,你能擔保芳妹一定賠禮嗎?」
慕容儀芳嬌笑道:「姊姊放心,只要真的猜對了,要小妹給姊姊磕頭賠禮部不成問題。」
施佳佳胸有成竹地咯咯一笑道:「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到時可不准撒賴呀!」
慕容儀芳道:「放心,小妹決不會撒賴的!」
常婷婷嬌笑的道:「姊姊,你就快猜吧。」
施佳佳笑了笑,這才望著荃兒正容說道:「荃弟,姊姊猜你複姓司馬,對不?」
荃兒怔了怔,驚奇的瞪大著一雙星目,望著施佳佳愕然地問道:「咦!姊姊是怎麼知道的?」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姊姊已猜對你的姓氏,其他的推測也就不會有錯了,現在你且說出你的全名吧。」
荃兒點點頭道:「小弟的全名叫司馬羽荃。」
施佳佳竟能一言猜中荃兒的姓氏,這真是件令人驚奇的怪事。水俊浩和常婷婷幕容儀芳二位姑娘,六道目光齊都愕異的望著這位令人感覺高深莫測的姊姊。
三人心中都不由得奇詫地想:「佳姊是怎會猜到荃弟的複姓司馬,是根據什麼猜料的呢?……」
「難道佳姊有未卜先知之能?……」
不!施佳佳當然不會有「未卜先知」之能。那麼。必讓司馬羽荃早就告訴了她,和她商量好,故意令水俊浩和二位姑娘驚奇一下的了。
不是,這也不是的!
司馬羽荃說出全名之後,施佳佳螓首微點了點,忽然側首轉望著慕容儀芳含笑盈盈地問道:「芳妹妹,你還記得那天我悄悄問你『西陵雙俠』姓名的事嗎?」
慕容儀芳突然恍有所悟地道:「呵……難道茶弟便是雙俠……」
施佳佳接著點首說道:「不錯!荃弟正是司馬伯父的公子。」
司馬羽荃不由呆了呆,驚聲道:「呵!施姊姊,你真了不起……」
慕容儀芳道:一這麼說,姊姊那天就已猜到了?」
施佳佳臻首微點的道:「事實確是如此。」
水俊浩問道:「那天是哪一天?」
慕容儀芳道:「就是離開那樹林之後。」
水俊浩望著施佳佳問道:「姊姊,你是憑據什麼猜料到的?」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說穿了一點奇妙沒有,只是你們當時沒有注意而已。」
水俊浩道:「沒有注意當時什麼?」
施佳佳道:「那『武當八劍』現身的剎那。」
水俊浩劍眉雙整,微一沉吟,望著司馬羽套問道:「荃弟,那些武當道士都不認識得你吧?」
司馬羽荃搖搖頭道:「不認識。」
水俊浩道:「奎弟也不認識他們?」
司馬羽荃道:「他們報出名號,小弟才知他們是武當道士。」
施佳佳微笑地接著說道:「對了,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腦子裡才突然閃過一點靈光,猜料到荃弟可能是雙俠的後人的。」
司馬羽荃怔然地望著施佳佳道:「從那時候開始?」
施佳佳點點像首道:「嗯,不過那時候我還不敢十分肯定,後經詳細思索推測,才認為十之八九不會有錯的。」
常婷婷插口說道:「姊姊,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出真正原因D巴。」
施佳佳笑了笑道:「真正的原因乃是由『武當八劍』報出名號,從荃弟和孟光文突然驚異的臉色神情上得來的……」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他二人突然變異的臉色神情,引起了我心裡的懷疑,也啟發了我心底靈光,根據孟光文所言基弟身負血海深仇,仇家武功高絕,而又有著非常雄厚龐大的勢力,為荃弟安全,始終不肯洩露荃弟的身世姓名,仇家是什麼,人等等情形,經過一陣詳細思索推測,認為荃弟極可能是雙俠之後,否則,憑『東海三奇』在武林中的名頭,和武當派既無仇怨,又同是武林正道俠義之士,豈會有聞聽『武當八劍』之名而立時突然色變之理,因此,我曾以雙俠的為人如何相試過荃弟……」
司馬羽荃突然接口道:「呵!原來那天姊姊忽問小弟聽說過『西陵雙俠』的為人武功如何沒有,是含有用意的。」
施佳佳含笑點首道:「是的,由於你說來非常清楚,更從你那對「西陵雙俠」極其尊敬的語氣,而又很是傷感的神色上,使我獲得了證實,斷定自己的猜測絕對無錯!」
水俊浩和常婷婷慕容儀芳,司馬羽荃四人聽後,這才明白其中原因,全都心中佩服不已。當然,這種原因細節,說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多大的難處,但如果不很留心注意,沒有超人的才智,是絕對無法猜到的。
水俊浩不由哈哈一笑道:「姊姊,你真可說得上是一位心細如髮,見微知著的『女諸葛』了。」
慕容儀芳嬌聲說道:「這還要你說麼,姊姊本來就是位『女諸葛』嘛。」』施佳佳忽然咯咯一聲嬌笑道:「芳妹你別拍馬屁了,現在該看你的了。」
慕容儀芳一怔,道:「該看小妹的什麼呀?」
施佳佳道:「你說姊姊是不是猜對了?」
慕容儀芳霎霎明眸道:「這還用說嗎,百分之百猜對了呀!」
施佳佳笑道:「那你就快過來磕頭吧。」
慕容儀芳又霎霎眼睛,故作不解地道:「磕頭?給誰磕頭呀?」
施佳佳道:「給我。」
慕容儀芳笑道:「給姊姊磕頭幹嗎呀;姊姊是想升級做師父麼?」
施佳佳笑道:「你想耍賴是不是?」
慕容儀芳道:「小妹沒有呀。」
施佳佳道:「只要姊姊真的猜對了,要你磕頭賠禮都沒有問題,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慕容儀芳道:「是呀,是小妹說的呀。」
施佳佳道:「那你為什麼還不過來磕頭呢?」
慕容儀芳咯咯一聲嬌笑道:「姊姊,你上當哪。」
施佳佳一怔,道:「我怎麼上當了?」
慕容儀芳明眸一轉,道:「小妹只是說磕頭賠禮沒有問題,要但是並沒有說一定磕頭呀!」
施佳佳不由語塞,想了想,轉向常婷婷道:「婷妹,你是擔保人,你怎麼說?」
常婷婷還沒有開口,慕容儀芳已搶著說道:「婷姊只是說要小妹向姊姊賠禮,既未說磕頭,更未說擔保呀!」
施佳佳想了想,覺得對這個刁鑽鬼靈精的芳妹實在沒有辦法,於是,便無可奈何說道:
「好吧,算你有理,你說你打算怎樣賠禮吧。」
慕容儀芳嬌笑道:「當然,小妹說過的話決不會賴皮,說賠禮一定要向姊姊賠禮的!」
說著便站起嬌軀,走近施佳佳面前,滑稽地唱個肥喏道:「好姊姊,小妹下次再也……」
她「再也」以下的「不敢了」三個字尚未出口,施佳佳忽地一伸皓腕,抓著她一隻玉臂笑說道:「好了,姊姊也不要你賠禮,只要也搔搔你癢就算了。……」
說著另一隻玉手便直朝慕容儀芳的腋下搔去。
二位姑娘正在扭捏作一團,咯咯嬌笑不停之時,摹聞樓梯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於是水俊浩立刻向二位姑娘連連搖手道:「佳姊芳妹快別鬧了,樓下有人上來了。」
二位姑娘立刻停止笑鬧,抬首轉目朝樓口望去,只見項天壽急匆匆地走上樓來,躬身稟道:「稟公子,店內來了一位姓藍的老者,說是奉公子令諭來此等候公子的,並持有『銀旗令牌』為證。」
說著雙手呈上「銀旗令牌」。
水俊浩一聽,已知是藍黃兩姓家臣到了,伸手接過「銀旗令牌」收起,問道:「就是他一個人了」
項天壽答道:「八人,據說後面尚有七十五人,將於傍晚時分,分三批到達。」
水俊浩道:「他八人現在何處?」
項天壽道:「已接待在前面客廳中,現由貿總管陪著。」
水俊浩道:「你立刻去帶他們到後院大廳內等我,我馬上就來。」
項天壽躬身應道:「是。」
水俊浩接著又道:「同時要賀總管立刻把後院的房於准譽好,以供後面到來的人居住。」
項天壽恭敬地應道:「屬下遵命。」
八名鬚眉灰白的黃袍老者。由項天壽引領著走進了後院的大廳內。大廳,高大而寬敞,足可容納百席坐位。
進人大廳,項天壽舉手肅容讓坐道:「諸位請坐梢候,公子大概馬上就會來了。」
為首的藍姓老者說道:「『項店主請不要客氣,主上未至,老朽等焉敢失禮就坐,老朽等便在廳上立候主上的聖駕好了。」
說罷,八人並肩排列站立一邊,臉由中情一片肅穆恭謹之色。
項天壽見此情形,也就不再說什麼,只好陪同八人默然肅立一旁,不過,心中卻暗自納罕地忖想道:「這八名老者究竟是什麼身份來歷?怎麼從未聽說過……」
一陣「沙沙「回的腳步音響,打斷了他的忖想,舉目朝廳外望去,只見水俊浩儒衫飄飄,風度薄灑從容地行來,身後跟著施佳佳,常好停,慕容儀芳三位姑娘和義弟司馬羽荃。
水俊浩走進大廳內,在當中停身岸然卓立,三位姑娘和司馬羽荃分立兩側,俊臉神光湛然,星目朗朗地掃視了八名黃袍老者一眼,含笑說道:「諸位一路辛苦了。」
為首的藍姓老者躬身說道:「多謝主上關懷,請怨老臣冒讀之罪,老臣等初次見駕,祈請出示『玉符』,老臣等也好參,拜。」
水俊浩微一頷首,緩緩抬手自懷內取出「龍形三符」托在掌心中,目注八人說道:「諸位請看清楚了。」
為首的藍姓老者首先俯身下拜道:「老臣『左丞相』藍立恆,拜見主上。」
接著,其他七名老者也立即紛紛俯身下拜,各報職位姓名。
這七名老者乃是『護駕將軍』黃偉光,黃瑞仁,「隨駕侍衛」
藍貞祥,黃意能,黃意良,藍世奇,藍世進。
水俊浩收起「龍形玉符」,微一擺手道:「諸位請起。」
八人齊聲應謝,起身肅立一旁。
水俊浩在當中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三位姑娘和司馬羽荃跟著在右首旁側落坐。
水俊浩望著八人微一舉手道:「八位請坐。」
「左丞相」藍立恆躬身一禮道:「主上駕前,哪有老臣等的坐位,老臣等不敢越禮。」
水俊浩微笑道:「這裡沒有外人,你們不要太過拘禮,只管坐下好了。」
藍立恆恭敬地躬身一禮道:「敬謝主上賜坐。」
說罷,和二「護駕將軍」,五「侍衛」在左首旁側的一排椅子上肅然落坐。
水俊浩又向項天壽道:「你也坐下好了。」
項天壽躬身應道:「謝過公子。」
在隔著司馬羽荃兩個空位的一張椅子坐下。
水俊浩望著藍立恆問道:「藍丞相,後面的三批人都由誰率領?」
藍立恆連忙起立躬身答道:「第一批……」
水俊浩微一擺手道:「請坐著回話好了,不必拘禮。」
藍立恆恭敬地應了聲:「老臣遵旨。」
坐下之後,繼續說道:「第一批是『右丞相』黃成槐,第二批是『都總管』黃應昌,第三批是『大將軍』藍守信。」
水俊借點了點頭道:「藍都侍衛三人已經投往『金獅盟』去了?」
藍立恆答道:「是的。」
水俊浩道:「青海還有多少人?」
藍立恆答道:「五十五人。」
水俊浩道:「婦孺呢?」
藍立恆道:「一百七十六人。」
水俊浩道:「以何業為生?」
藍立恆道:「耕織自給。」
水俊浩話鋒忽地一轉,問道:「藍丞相清楚當前的武林形勢嗎?」
藍立恆點點頭道:「略知少許。」
水俊浩道:「行何感想?」
藍立恆道:「老臣愚笨,不敢妄發謬論,但憑主上諭旨、」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藍丞相謙虛了。」
藍立恆道:「不敢當,老臣已聽藍都侍衛說過主上的意思,深為武林蒼生慶幸,但願能早日殲滅魔氛,拯挽浩劫。」
水俊浩含笑點了點頭。話鋒忽又一轉,問道:「藍丞相可知道黃岡城東十里是個什麼地方嗎?」
藍立恆微微一怔,點頭道:「主上問的可是『女王城』?」
水俊浩含首道:「不錯,藍丞相知道『女王城』已被人縱火。
焚燒了嗎!」
藍立恆不禁愕然一呆!
藍立恆愕然呆了呆,搖搖頭道:「老臣不知,被焚有多久了?」
水俊浩道:「迄今十年多。」
藍立恆道:「主上可知是什麼惡徒如此大膽?」
水俊浩道:「峨嵋和尚和武當道士。」
藍立恆詫異的道:「這怎麼會呢?……」
水俊浩笑道:「藍丞相對是不信?」
藍立恆肅容說道:「言出主上之口,老臣焉敢不信……」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武當、峨嵋兩派均是當今武林聲譽極隆的名門正派,怎會做出這種事來,此中必有原因,難道是……」
他「難道是」以下之言尚未出口,水俊浩似乎已知他的心意,忽地沉聲說道:「藍丞相,說話需要多考慮,多小心,莫要信口妄言!」
藍立恆心中一驚!起立躬身道:「請主上恕罪。」
水俊浩微一擺手,威凌地道:「坐下。」
藍立恆應聲坐下。
水俊浩語聲平靜地緩緩說道:「直到今天為止,『女王城』中尚未有一人正式踏人過江湖,更談不上有何越軌行為,或是得罪武當、峨嵋兩派之處。」
藍立恆微一沉吟,道:「這等說來,事情的發生,必是武,當峨嵋的不對了?」
水俊浩頷首道:「一點不錯,完全是兩派仗勢欺人!」
語聲一頓,望著藍立恆問道:「藍丞相知道我為何突然提起此事嗎?」
藍立恆搖首道:「請恕老臣愚庸不知。」
水俊清微微一笑道:「因為這關係我的出身來歷。」
藍立俱驚奇地望著水俊浩,沒有開口詢問。
水俊浩接著又道:「我自七歲進入『女王城』,在地下城中住了整整十年。」
藍立恆道:「主上對地下城中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了?」
水俊浩道:「不能算是很清楚,十年來,我除了在一間密室中潛心苦練絕藝神功外,其他一切不聞問,事實上也無暇聞問。」
藍立恆道:「主上的神功絕藝都是『女王』親授的了?」
水俊浩道:「只有少部份,多半是從一本武學秘芨上自研練成……」
語聲略頓,接道:「『女王』待我恩重如山,不但給我服用稀世靈藥,以增加我內功真力,並不惜耗費本身真元,以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替我敲遍週身經脈穴道,打通奇經八脈,任督:二脈!」
藍立恆道:「『女王』如此成全主上,想是定有原因的了?」
水俊浩頷首道:「原因有二,第一是為了學成一身神功絕藝之後,代替『女王』向峨嵋武當清算焚城之恨!」
藍立恆道:「第二呢?」
水俊浩道:「『女王』是我的祖姑。」
藍立恆道:「主上是何時進入『大帝』洞府的?」
水俊浩道:「三個月前。」
藍立恆道:「是『女王』告知主上『大帝』的洞府地址所在的?」
水俊浩抬手指了指施佳佳道:「不是,是施姑娘帶我進人的。」
藍立恆望著施佳佳問道:「姑娘也進入過『大帝』洞府?」
施佳佳峰首微點道:「早在多年以前,家師就帶我進去過了。」
藍立恆輕「哦」了一聲,問道:「姑娘可是『玉仙子』的傳人?」
施佳佳道:「藍丞相見過家師?」
藍立恆搖搖道:「沒有。是藍都侍衛告訴老朽的。」
語聲一頓,接道:「老朽曾聽家祖談說過,令師與今師伯金筆書生』都是昔年『大帝』的忘年之交。」
水俊浩忽然插口問道:「藍丞相,你聽說『大帝』與『女王城』的關係沒有?」
藍立恆點點頭道:「曾聽家祖談說過。」
水俊浩道:「對於『女王城』令祖傳何交待沒有?」
藍立恆道:「有。」
水俊浩道:「如何交待的?」
藍立恆道:「家祖曾說,不得重出江湖便罷,若能重出江湖,對『女王城』應特別照顧。」
水俊浩點了點頭道:「既然曾有此交待,那麼對於峨嵋武當兩派火焚『女王城』的事件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理的好了」
「這個……」
藍立恆「這個」兩字出口之後,立時明白了水俊浩的用心,是在利用這問題藉機考驗他,心念突然一動。話鋒頓轉道:「老臣不明此中事端的原因真象,不敢妄言處理之策,願聽主上的諭旨。」
水俊浩微微一笑,目光轉望著項天壽道:「項天壽,你可將事情的發走起因,直至現在為止的經過情形述說給藍立恆聽。」
項天壽恭敬地答道:「屬下遵渝。」
於是,項天壽輕「咳」了一聲,便將事情的起因經過詳說了一遍。
藍立恆聽後,這才明白了一切。臉上不由泛現一片怒色,說道:「武當派也欺人忒甚了!」
水位浩忽地轉望著司馬羽荃道:「荃弟,你也將你的身世和令尊令伯被殺害的原因,告訴給藍丞相聽吧。」
司馬羽荃道:「小弟遵命。」
藍立恆聽完司馬羽荃的述說,不由氣怨得鬚眉憤張,雙目精光如電暴射般霍地站起身子,朝水俊浩躬身一禮說道:「這等欺世盜名,假冒偽善的武林敗類,焉能容任他毀侮俠義」道信譽,請主上恕老臣斗膽請命,老臣願率『大將軍』藍守信所率領的二十四名高手,於明晨動身前往武當三清官一會要紫陽賊道,生擒此敗類,獻於駕前,聽憑主上發落!」
這位「左丞相」藍立恆,雖是年已七旬以上高齡,但卻生就一副火暴的脾性,嫉惡如仇!
水俊浩含笑擺擺手道:「藍丞相有此正直的肝膽,嫉惡的心腸,使我衷心十分欣慰,不過……」
語聲微微一轉,道:「且請坐下,稍安毋躁。」
藍立恆心念一轉,道:「主上可是認為武當山人多勢眾,怕老臣此去……」
他話未說完,水俊浩已搖手阻止他說下去,接道:「這只是個小問題,事實上我已邀約了紫陽賊道來此會晤,當面解決了斷焚城中的事件!」
藍立恆恭敬地說道:「主上既已與賊道訂約當面了斷。老臣遵旨。」
水俊浩臉色倏地一沉,冷冷地道:「若未訂約,你就定要准你所請是麼?」
藍立恆一聽語氣,心頭不禁微微一震!連忙低首躬身說道:「老臣不敢!」
水俊浩冷「哼」一聲,道:「以後說話多思考一下,知道麼?」
藍立恆恭敬地答道:「老臣當謹記心頭!」
水俊浩點了點頭,目光朝廳外將黑的天色望了一下,轉望著項天壽道:「項天壽,天色已經將黑,後面的三批人也將陸續到達,關照廚房準備酒菜了沒有?」
項天壽恭敬地答道:「屬下已吩咐賀總管多派人手幫忙廚房加緊趕辦了。」
水俊浩道:「時間上來得及嗎?」
項天壽道:「大概沒有問題。」
水俊浩道:「酒席設在這裡。可立刻派人來擺設席位。」
項天壽答道:「是,屬下、三刻就去召人來辦理。」
水俊浩轉向藍立恆道:「在右丞相等人未到之前,你們暫且先隨項天壽去休息一會,今晚也許要派你們去辦點小事。」
藍立恆恭敬地應道:「老臣等遵旨。」
水俊浩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緩步往廳外走去,施佳佳,常婷婷,慕容儀芳三位姑娘和司馬羽荃相隨在後。
「左丞相」藍立恆和二「護駕將軍」五「侍衛」,項天壽等人紛紛起身,肅立躬身說道:「老臣恭送主上。」
「屬不恭送公子。」
水俊浩微擺了擺手,率領著三位姑娘和司馬羽荃回轉銀字樓而去。
「左丞相」藍立恆目送著水俊浩的背影去遠之後,忽然深深輕吁了口氣,緩緩說道:
「這一來,老朽可放了心了。」
「護駕將軍」黃偉光接道:「看來主上非常聖明呢!」
「左丞相」頷首說道:「黃賢弟說得不錯。主上不但非常聖明,而且睿智超人。英挺俊逸。自有一股令人不敢冒瀆仰視的威儀,實為武林百年難見的蓋世奇才……」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未見主上之前,老朽還擔心主上太過年青,恐將難以服眾呢,現在才知,老朽是白操心機了,黃藍兩姓家臣百年苦守,終於得遇明主,必可重振『大帝』昔年的雄風威聲,譽滿天下,揚威八表了!」
黃偉光說道:「是的,我們藍黃兩姓家臣,終於苦熬到出頭之日了。」
「左丞相」忽然壓低聲音鄭重地說道:「二位『護駕將軍』和五位』侍衛」,本相有件事情要諸位賢弟嚴加謹慎留神!」
七人立時神色一肅,道:「什麼事?丞相但請吩咐。」
「左丞相」神色凝重的說道:「就是主上的安危,萬望諸位賢弟多多小心注意,以防患未然!」
七人心頭不由齊皆一震!黃端仁心念一動,問道:「丞相難道已有何發現不成?」
「左丞相」道:「現在還不敢斷言,不過,以老朽臆測,我們黃藍兩個家臣中,確實有人心懷不軌已久了。」
黃偉光微一沉吟,道:「丞相之意,可是指那『參機』先生而言?」
「左丞相」微微頷首道:「此人心機深沉,老奸巨滑,若非他自知沒有『大帝』信符,決難號令群眾,只怕早就發動陰謀了!」
「侍衛」黃意能一聲輕「哼」道:「只要他行動真敢稍有不軌,我必叫他立斃掌下,命見無常!」
「左丞相」忽然微微一笑道:「賢弟太也小看他了,他不但心機深沉,而且善於藏拙,據老朽暗中窺視,他已練成了三項極毒的絕學,如果動手相搏,只怕二位『護駕將軍』聯手,也難是他百招之敵!」
此語一出七人臉色不禁齊皆勃變!
黃偉光雙眉軒動地說道:「如此說來,藍黃兩姓家臣中,豈非已無一人是其敵手了麼?」
「左丞相」道:「不錯,若是老朽和「右丞相」聯手,頂要多也不過只能支持三百招!」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現下已有一人足可制他!」
七人不由齊都追不及待地問道:「是誰?」
「左丞相」吁聲一歎道:「主上。」
藍世奇接道:「可能嗎?」
一直默立一旁的項天壽,此時忍不住插口說道:「公子已經練成了無堅不摧的神功罡氣,舉目當今武林,只怕已是鮮有敵手了。」』初更。
水俊浩和三位姑娘同著司馬羽荃離開了銀字樓,走向大廳。
大廳內,燈燭輝煌,酒香向香四溢,在空氣中飄蕩。八十一名藍黃兩姓家臣,一個個均都正襟端坐著,他們面前桌上,雖然都擺有一杯斟得滿滿的酒杯,熱氣騰騰的菜餚,但是,誰也沒有動一下酒杯,或者碰上一下筷子。
靜裡整座大廳內雖然坐著這麼多人,卻是鴉雀無聲,靜得彼此間的呼吸可聞。
水俊浩甫才走到距離大廳三丈開外的地方,那挺立在大廳門口兩旁的二位「護駕將軍「黃偉光,黃端仁立刻下來時拉長著聲音高聲喊道:「主上駕到!」
大廳內正襟端坐的八十一名兩姓家臣,隨著喊聲頓時紛紛起身,神情肅穆地垂手躬身肅立。
水俊浩帶著三位姑娘和司馬羽荃,步履從容瀟灑地走進大廳,岸立在當中一席座前,三位姑娘和司馬羽荃分立兩旁。
藍黃兩姓家臣一齊躬身行禮參拜道:「臣等拜見主上。」
水俊浩目光神威對人地一個兩時家臣。微一擺手道:「諸位請坐。」
兩姓家臣齊聲說道:「謝主上。」
水俊浩落上後,兩姓家臣這才紛紛落坐,這時,二位「護駕將軍」和五位「侍衛」,走至水俊潔身後、並肩排立著。
水俊浩回首轉朝七人說道:「你們也去坐下吧。不要這樣站著了。」
黃偉光恭敬地道:「多謝主上,但是臣等職份理應如此」
水俊浩道:「不要緊,今天情形例外,你門只管去坐下好了。」
黃偉光不敢違渝。只得躬身答道:「臣等遵旨。」
說罷,便和黃瑞仁,五位「侍衛」各自分別就位歸坐。
水俊浩端起桌上的酒杯,離座站起,朗聲說道:「水俊浩承蒙諸位抬愛,今後願與諸位甘苦相共,除魔衛道。拯挽前的浩劫狂瀾,發揚伸張武林正義……」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水俊浩謹以這一杯薄酒奉敬請從並為今後甘苦相共,伸張武林正義,遵守規戒之誓!」
話罷,朝兩姓家臣舉了舉酒杯,一飲而一下。
藍黃兩姓家臣也都雙手各捧酒杯。紛紛離座站立。由「左丞相」藍立恆代表,恭敬地答道:「藍黃兩姓家臣願守今日之誓,並決遵從主上的渝旨,永守規戒,效力駕前,矢志不渝!」
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其餘眾臣,也都各自舉杯飲乾。
水俊浩緩緩坐下,待等眾臣全都重行落坐之後,這才再—-度朗聲說道:「有關規戒問題,一切仍從昔年大帝所訂,不稍更改,尚希諸位勿犯,犯者定依規戒懲處不貸……」
話鋒一轉,含笑說道:「現在諸位可盡量開懷暢飲,不必拘束。」
水俊浩雖然要眾臣不必拘束,但是,眾臣在這位氣度高華,威儀凜人的新主上面前,又怎敢放肆失儀。因此,眾臣雖已開始飲食,但神情舉動之間,仍然顯得很是拘謹。
水俊浩見狀,知道自己在座,眾臣決不會放懷暢飲。於是便站起身子說道:「諸位請多飲幾杯,本座尚有事情須要略作安排策劃,少陪了。」
「左丞相」藍立恆連忙起身恭敬地說道:「主上請便。」
水俊浩微笑了笑,道:「二更時分,請藍丞相來銀字樓一談。」
「左丞相」躬身答道:「老臣遵旨。」
這時,眾臣都已離座站立。「左丞相」代表地躬身說道:「臣等恭送主上。」
水俊浩微一擺手,舉步走向廳外,三位姑娘和司馬羽荃隨行在後。
夜,二更,「左丞相」藍立恆由項天壽陪同著上了銀字樓,行禮過後,水俊浩微一擺手說道:「藍丞相請坐。」
藍立恆躬身說道:「老臣謝坐。」
在水俊浩旁側下首的一張椅子上恭謹地坐下。
水俊浩望著藍立恆問道:「眼下這黃岡城中的情形,藍丞相可已看出什麼異樣麼?」
藍立恆點點頭道:「是的,老臣心中正感奇怪,以老臣揣見,這城中顯然將有不尋常的事情即要發生,否則、怎會薈集如許江湖人物!」
水俊浩頷首說道:「『藍丞相所見不錯,但究竟有什麼大事,到目前為上,我們都還絲毫不知,所以,我們必須博趕快弄清楚它,以防患未然!」
藍立恆道:「主上說的甚是。」
水俊浩問道:「眼下所有眾臣中哪幾位的武功身手為最高?」
藍立恆答道:「除『藍丞相』和『都總督』,」大將軍』三人外便當推二位『護駕將軍」和五位『侍衛』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今夜便請藍丞相和『都總督』,『大將軍,五位『侍衛』八人,四人負責城內,四人負責城外,各自負責一方,搜索廟觀寺院,探查消息,但一切均須小心謹慎,最好不要和人發生衝突,避免動手!」
藍立恆恭敬地答道:「老臣遵旨。」
水俊浩微一頷首道:「好了,你去吧。」
藍立恆站起身來道:「老臣告退。」
躬身一禮,正待轉身退下樓去,水俊浩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星目神光湛湛的望著藍立恆道:「還有件事情,希望丞相毫不隱瞞地告訴我。」
藍立恆躬身說道:「老臣不敢,請主上明示。」
水俊浩正容問道:「那參機先生為何未來?」
藍立恆答道:「適因身體不適之故。」
水俊浩道:「實情?」。
藍立恆點頭答道:「他本和老臣同行。已未出百平少外。
突然病發,乃返回去的。」
水俊浩道:「突然病發,想必是老毛病了?」
藍立恆道:「是的。」
水俊浩道:「是什麼病症?」
藍立恆道:「據他自己說是一種極難醫療的絕症。」
水俊浩道:「不知道症名?」
藍立恆道:「老臣雖曾問過他,他只說是一種怪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病名。」
水俊浩道:「他這病時常發作嗎?」
藍立恆道:「是的,一年之中總要發四五次,每次都得靜養十天到半月的時間,方能痊癒。」
水俊浩道:「有多少年了?」
藍立恆道:「將近十年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問道:「知道病發時的症狀嗎?」
藍立恆道:「據他自己說,發作時渾身經脈抽搐,頭昏目眩,手中發冷,真氣難聚,無法調息行功,苦痛不堪!」
水俊浩星目微閉,沉思稍久之後,這才緩緩睜開,望了藍立恆一眼,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就奇怪了……」
藍立恆道:「主上可是覺得他這病症很奇怪?」
水俊浩頷首道:「他這病症實在令人奇怪不解得很……」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武術本為健身強魄之道,凡是練武之人,體內自生抗病之能,尤其內功修為到達相當火候,則更是百病難侵,而他竟然患有這種怪病,豈不奇怪麼!」
藍立恆點點頭道:「主上說得不錯,老臣心下也曾這樣想過。」
水俊浩道:「所以我很懷疑他這種病情。」
藍立恆心中微微一動,道:「主上可是認為他這種病症是假的?」
水俊浩道:「很有可能。」
話鋒一轉,目視藍立恆問道:「他除心機深沉,善於藏拙之外,平日為人如何?是不是外貌很和藹仁厚,實際卻狡詐非常?」
對於水俊浩突然問起「參機先生」之事,藍立恆心中本就甚感詫異,聞聽此問,心頭不由忽然一震!
他心念一轉,突地恍然明白了,目光轉朝靜立在身邊的項天壽瞥視了一眼。
當然,他因為項天壽也是主上的屬下親信,所以午後在大廳內談論「參機先生」時,並未避諱項天壽。他恍然明白這個原因,認為必是項天壽已將他們所談有關「參機先生」之言,告訴了水俊浩。
水俊浩是何等聰智,一見藍立恆目光瞥視項天壽,立時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含笑說道:
「藍丞相,不要以為他告訴了我什麼,你們在大廳內所談的一切,他並沒有告訴我一言半語。」
藍立恆心中不由微微一震!奇怪地暗忖道:「項天壽既然沒有告訴他一言半語,他又怎會知道的呢?難道……」
他暗忖至此,只聽水俊浩接著又說道:「因為你們是初次見我,在我離開大廳之後,忽然想到你們對我必有一番議論,所以,我便暗中運起『天視地聽』神功。」
藍立恆聽後,這才明白原因,心中暗道:「好險!幸而沒有批評他什麼壞話,否則事情就會糟糕了!」
但也由此可知,水俊浩內家功力修為。實已臻達上來比要境,不然,焉能練成這種「天視地聽」罕世絕學。
於是,藍立恆對這位新主上也就不禁更加恭敬地肅容說道:「主上聖明,『參機先生』確是外視仁厚,內心校作。」
水俊浩微微一笑,又問道:「你既已探知他練有毒功,可知那毒功的名稱?」
藍立恆答道:「據老臣暗裡偵察所得,似是武林機引良久的「搜魂指』,『五陰爪』和『摧心掌』三種。」
水俊浩劍眉微皺,稍一沉吟,道:「可看出有幾分火候了?」
藍立恆想了想,答道:「『搜魂指』和『五陰爪』皆有七分火候,『摧心掌力』大概只有五分火候的樣子。」
他們談話的聲浪頗高,裡面房間中的三位姑娘和司馬羽荃均聽得非常清楚。
藍立恆話聲甫落,突見房門開處,施佳佳蓮步娜娜地走了出來,望著水俊浩鶯聲說道:
「浩弟,此事你得趕快處理。」
她說得沒頭沒腦,水俊浩一時不明她所指何事,不禁愕然一怔,問道:「什麼事?」
施佳佳道:「有關『參機先生』問題。」
水俊浩猛然醒悟道:「佳姊可是認為他突然發病,只是有圖謀?」施佳佳道:「現在還很難說,不過……」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最好是立刻派人趕返青海,以防患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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