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旗 正文 第十章
    丹旗上身,卻見她那雪白似玉的肌膚,眨眼由白變紫,再由紫變黑。

    漸漸的,黑色的點,愈來愈大,幾乎有腕口大小。

    使人非常不解的,是那黑塊被丹心旗吸進、從旗面化作一股白色的氣體,冉冉上升,消失在空中。

    片刻之間,恢復了她原有的雪白細膩肌膚。

    顯然,體內的毒,已被丹旗吸光。

    不過,她的神情並未全部復原,偎在他的懷中,秀目似睜非睜的。

    這種睡態,幽美極了,見之,不禁叫人心醉。

    聖華沒有接近過女人,尤其是這樣美的女人。

    他有股子說不出的怪滋味,心跳動得很劇烈,血都沸騰起來。

    他不敢看她,閉著眼,盡量的想旁的事。

    「不好,快將旗收起來,有人來了!」

    紅衣姑娘突然作此說法,使得聖華驟然吃驚。

    收起丹心旗,星目四射,根本看不見有人。

    她這時已完全復原,又道:「你抱我離開這片森林,我的耳朵沒有聽錯。」

    聖華不敢違拗她,鐵腕一抄,抱著她起來,走到對面的山頭下,問道:「是萬毒真君害你的?」

    她秋波一閃,嫣然笑道:「老怪物看我爺爺的面上,叫我不即刻死去,剛才我聽的腳步,可能是他。」

    他見她那千嬌百媚的一笑,心也跟著躒動,道:「他為什麼要傷你?」

    「因為我揭開了他的底牌。」

    「就是他一人?」

    「是他一人,我還不致於昏迷倒地。」

    「另外的人是誰?」

    「是……」

    她突然將話頓住,嬌面緊貼在他的懷中,吃吃笑道:「以後再告訴你好啦!反正不是好東西。」

    這又是謎,這女郎渾身都是謎。

    「你爺爺是誰呀?」聖華將她放下而發問。

    她噗哧一笑,俏皮的道:「我爺爺就是我爺爺嘛!什麼誰不誰的。」

    聖華俊臉一紅,接道:「我的意思是問他叫什麼名字!」

    「你認識他,何必多問……」

    她說到此處,嬌軀倏地往聖華身旁緊靠,驚道:「人來了,恐怕不止一個。」

    他扭頭掃視,果然不錯,人影晃動,有四五個,緩緩的向這而移來,心說:「這位姑娘聽覺比我高多了,怎麼我就聽不出有人?」

    他怎知這時他的心在跳動,寧靜不了才不及她呢!

    「是老怪物麼?」聖華問。

    「不錯!你聽我的,好好打他一頓。」

    人影來到切近,原來是六個身材窈窕,婀娜多姿的女郎,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

    聖華頗為奇怪,正想詢問紅衣女郎,就聽她在耳邊說道:「老怪物還在後面,這六個女娃是送死來的,你別吃她們的東西,就可看好戲。」

    六個妙齡女郎分成三對,很莊嚴的望著聖華,沒有動靜。

    俄傾,即見白影一閃,六個女郎的後首,落下一位二十四五歲的俊美少年。

    這少年和聖華一般的標緻,就是比聖華年長幾歲。

    「這就是老怪物!」紅衣女郎小聲說。

    聖華不禁怔了一怔,心說:「萬毒真君原來是這樣的漂亮,真怪!」

    此際,卻聽萬毒真君笑道:「端木慧福命不惡,居然被人救了,哈哈!」

    「他說的端木慧是誰?」聖華問。

    紅衣女郎小聲笑道:「你別多問,看戲嘛!別忘了好好的打他一頓。」

    萬毒真君見對方不理他,目光如電,瞪了聖華一眼,殺機一展即消,陰笑道:「小玲小玉,還不將水果送給那兩位嘗嘗,哼!連一點見面之禮都不懂?」

    最前面的兩個妙齡少女,機伶伶的一顫,蓮步不期然的擺動,就勢輕揭手中的羅紗,每人手中用金刀戮著一隻鮮紅人參果,直向聖華走來。

    少女到了二人面前,臉色非常的緊張,輕言道:「相公姑娘請用水果!」

    「別理她!」紅衣女郎暗中警告。

    聖華當真的繃著臉,看也不看。

    少女面帶淒苦之容,接連說了兩次,聖華仍舊不理睬。

    「回來!不中用的東西!」

    萬毒真君這聲輕喝,只嚇得兩個少女淚珠急滾,趕忙戰戰兢兢的退回真君面前。

    萬毒真君臉如寒霜,冷笑道:「這點小事都辦不通,要你們何用?去!」

    去字甫落,少女兩聲慘呼,天靈蓋震碎,屍身向左右疾飛,摔落亂山之中。

    聖華看得心驚肉跳,憤恨難忍,就想發動,就聽紅衣女郎道:「別急,這幾個女娃都被老怪糟蹋得滿身奇毒,遲早是死,喏喏!又來了,不能理她們!」

    聖華強按怒火,果見第二排的兩個少女,以同樣的方式,到面前施禮含笑,鶯聲燕語,懇乞答應。

    少女說得很婉轉,可是,聖華和紅衣女郎壓根就不聽她們的。

    老怪物暴喝一聲,急吼道:「不識抬舉,人家看不上你們,還在那兒替我丟臉,回來!」

    少女淚如雨落,望著聖華露出了求援之色,真是可憐極了。

    聖華好生不忍,正想答應她們的要求,猛聽紅衣女郎急道:「該死,我忘了你有丹旗在身,快答應老怪,必須四個水果一次吃,不過,別真吃,只咬斷金刀,再以真力噴出刀尖,射殺老怪。」

    「我辦不到,功力不夠哩。」

    「我包你能辦到,快說話呀!再晚,兩個少女就沒有命啦!」

    聖華抬目看去,就見萬毒真君殺機滿臉,正要擊斃少女,忙大喝道:「叫她們四人都來,我通通吃!」

    萬毒真君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不怕你不吃!小芳小金也去!」

    四個少女舉起人參果,來到聖華跟前,聖華道:「你不吃麼?」

    紅衣女郎嫣然笑道:「我剛才是吃此物中毒的,快咬刀尖吧!」

    聖華暗提真力,將四把金刀的人參果吹落,很快的咬斷刀尖,身形突起,在空中,就照老魔射去。

    皆因他不明白自己的功力究竟到了什麼境界,故而事先沒有把握咬斷金刀。

    及見金刀應口而斷,膽氣立狀,飄身噴射。

    萬毒真君沒有料到有此一變,更不瞭解丹心旗能解萬毒,心頭猛震,斜掠三丈,躲過了四件刀尖。

    但見石上叮咚亂響,激起四個火光,好不驚人。

    萬毒真君並未還手,目注聖華,冷笑道:「你已中了我金刀劇毒,兩個時辰,即化成濃水,還不俯首聽命,或許讓你多活幾年。」

    聖華聽得心中卜通卜通的跳,暗中試一運氣,毫無異樣,不禁詫異難言。

    「你不必運氣,我這種毒只要著身,任何靈丹神功,都難探出究竟,還不快交出丹心旗!」

    一提起丹心旗,不由無名火發,聖華衝著萬毒真君「呸」的一聲,緊接著紅衣女郎道:「打他!別叫他逃了!」

    這不啻火上加油,聖華一聲大喝,錯步欺身,排出了八絕中的「丹月光天」,輕取老怪上盤。

    萬毒真君嘿然一笑,道:「丹心八絕奈何不了我,乖乖的聽話吧!」

    倏地——

    萬毒真君使個怪異的身法,滑出八步,左手就拍出兩掌。

    聖華倒是信以為真,出招不見克敵,趕忙凝神功,左掌橫揮,右掌直排。

    「蓬」!兩股勁力相接,直將萬毒真君震退了三步,聖華也晃退了一步。

    其實萬毒真君真的怕丹心八絕,故意用話誘聖華拼掌。

    在他想,憑聖華小小年紀,無論如何敵不過他的三掌。

    豈知大謬不然,第一掌就將萬毒真君震退。

    萬毒真君不禁一驚,這當口,紅衣女郎道:「抽他的嘴巴,要快!」

    聖華一提氣,迷光錯影身法驀展,身如電火般的搶近,抬掌「叭叭」兩響,萬毒真君糊里糊塗的就挨了兩耳光。

    真君揚名江湖七八十年,幾曾吃過這個大苦,臉色鐵青,倏而轉紅,長臂連續圈動,運起了他的「萬毒掌」,集畢生之力,向聖華攻出。

    「快運神功,小心萬毒掌!」紅衣女郎又在喊叫。

    聖華早就運起玄天陽玉,同樣的猛拍雙掌,也是用全力相迎。

    「轟!」

    石沙亂飛,天昏地暗,巨響過去,華和萬毒真君都被迫退九步。

    這兩人看來勢均力敵,誰也討不了好。

    萬毒真君見聖華不怕萬毒掌,心裡涼了了半截,念頭突轉,冷笑道:「本真君今夜饒你不死,有本領,只管到桐柏山怪廬,再決死戰!」

    話剛說完,也不等聖華答言,飄身就逃。

    聖華也沒有追,高聲喝道:「別怕,小爺不殺,十天之後,我會來找你。」

    「好哪!痛快!可是你又結下了仇怨哩。」

    好美妙的樂聲,聖沒有笑,只問她道:「這四個姑娘怎麼辦?」

    「用丹心旗化解她們身上的奇毒,讓她們逃生去吧!」

    聖華皺眉,沒有說話,也沒有取旗。

    「是不是不願意?」紅衣女郎忙追問。

    「不是不是,她們是女身,我——」

    「將旗交給我好不好?」

    「聖華猶豫起來,丹心旗是他的命,怎好隨便給人家。

    紅衣女郎嬌聲一笑,道:你放心,我不敢騙走聖旗,除非你心甘情願的將旗交給我研悟……」

    聖華沒有說話,狠了狠心將丹心旗拿出給她,很大方的背過身去。

    剎那間,紅衣女郎笑道:「好啦,丹心旗還給你,我也該帶她們走了,不過你要多注意,江湖上各門各派,已連合起來,要集全力搶奪丹心旗……」

    他收回了旗,心裡又泛起悵然,但又不好意思留人家,只好硬著頭皮道:「我不怕他們,倒是你的一舉一動,叫唐聖華十分佩服,不知你叫……」

    「嘻嘻!萬毒真君不是告訴你了麼?謝謝你,再見!」

    她帶著那四個妙齡少女,轉往西面行去。

    聖華心中蕩漾起「端木慧」三個字,這謎樣的姑娘,就是端木慧。

    紅衣女郎走了十多丈遠,突然停步嬌笑道:「如果你有事找我的話,我會幫助你的……」

    她沒有將話說完,羞態萬狀,晃肩疾飛。

    挨耳光的女郎,沒有半點報復心意,而且,機智絕倫,膽識過人,江湖之事,瞭若指掌,十七八的姑娘,怎會如此高深莫測?她要幫助他!奇聞!

    神秘!謎!

    他望著她遠飄的背影,那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何等動人!

    這紅衣窈窕女郎,儀態萬千,飄浮在心腦之中,永遠難以磨滅,永遠……

    他往前行,竄越山嶺,行如天馬,快似脫弦之箭。

    天,還是黑。

    黑得不見五指,黑得有些嚇人。

    他行走中,忽然想起了她說的話:「小心江湖各門各派,集全力搶奪丹心旗。」

    這蕩氣迴腸的美妙聲音,只在耳旁蕩漾,但是——

    這中間有著慘然的殺劫,躲避也不可能避免。

    他想:「一面小小的丹心旗,就招來無窮的凶險,江湖上怎麼這樣的凶殘?」

    他恨了,恨得只咬牙,頭上都冒出青筋。

    倏的——

    又出現幾條黑影,橫跨過他前面半里路,很快的消失在黑夜中。

    聖華見那些黑影,不是向他這面奔來,於是,他放心了,繼續前進。

    「有事找我的話,我會幫助你的……」

    鶯歌似的話聲,迴繞在他的耳際,心裡有些陶陶然,忽地急思道:「不對!假如我真的有事,到那裡去找,她又沒有說出地址。」

    他懊惱,為什麼不問清楚。

    驀然,身後傳來急促的奔走聲。

    他心中吃驚,轉頭看去,十多條黑影,急進,猛追,衝著他來的。

    他很快的想道:「這很可能是江湖各派人物,追奪丹心旗來的,我何不避著讓他們過去……」

    心念初動,還沒有來得及迴避,人家已將到跟前。

    他橫了心,眼吐奇光,暗道:「殺!殺!殺……我得大大的殺個痛快……」

    颼,颼,颼,颼……

    一個接一個,快過脫弦之矢,閃落在面前有十多個各種不同型的人。

    聖華一看來人,心中就明白了。

    原來,十三個人之中,有:孤海四鈴,金陵一牌,金剛幡胖瘦二判,邛崍神弓和邙山獨旗。

    白玉鈴冷的一笑,道:「姓唐的,終久是讓我們追到了,還走麼?」

    聖華沒有理他,喝問道:「那四人是你們的同黨?叫什麼?」

    「江湖二十一宿的梅園三箭!」

    「金陵第二牌!」

    聖華沒有將他們放在眼底,又喝道:「看你們的人數,不足二十一宿嘛!」

    白玉鈴冷冷的接道:「淮江七令沒有趕到,就我十三位足夠收拾你的。」

    聖華心中不禁一動,忙問道:「淮江七令是不是淮江令?」

    金陵第二牌一聲怒吼,道:「不錯!用不著二十一宿全到,小子,你是領死?還是獻出丹心旗?」

    聖華碧光突閃,冷靜的想了一卜,強按怒火,道:「我今晚還有事要辦,你們能將淮江令找到,約定時間地點,我願獻旗接戰。」

    十三個人大大的騷動了一下,彼此互望一眼。

    梅園三箭同時喝問道:「你說話算數?」

    「君子一言九鼎,豈可謊言騙人!」

    金凌一牌和另外的人輕言商量一陣,道:「我們答應你,四月十一日,你到竹山白鵝峰,叫你知道二十一宿的厲害!」

    十三個江湖高手說完話,正準備走。

    「各位宿兄要走麼?得了手了?」

    刷刷的奔來了十二個勁裝大漢,橫眉怒目,緊瞪著那十三宿。

    黑玉鈴忙搶著道:「那裡那裡,我們只是約好拚鬥之期,怎麼,洞庭三十六友只來了十二位?還有二十四位即刻就到,諸位此處事情既了,那就請吧!」

    這話說得多火暴,十三宿怒氣上升,只中的胖判大聲喝道:「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走不走是我們的事,請你們少管。」

    十二個壯漢暴怒中,嘩然一陣,倏地——

    從兩面飛進二十多個胖瘦不齊,高低不等的人來,為首之人,約有六十五六歲,忙道:「別先亂了陣腳,人家不願走,咱們三十六友也不便強迫……」

    話說到此處,轉臉又對孤海四鈴等人笑道:「各位宿兄如不願離開,請先讓開,洞庭三十六友要下手了。」

    孤海四鈴和梅園三箭冷哼了一聲,當先閃讓在五丈開外,其餘六人,也隨之後撤。

    十三宿打算看熱鬧,如果丹心旗叫三十六友奪去,對不起,他們卻要趁火打劫。

    洞庭三十六友名揚江湖,內部稱為洞庭幫,共分為三十六個大寨,一個總寨。

    剛才後到的六十多歲的老人,是總轄寨主,人稱白狼,手底下的確高明。

    另外的三十五人,是各分寨的寨主,連總轄寨主共為三十六人,江湖上稱他們為洞庭三十六友。

    這樣多的人對敵,使聖華有些心寒,他沒有經過這個大場面。

    十三個宿星一退,他已經作了準備,一也下了決心,那就是殺人。

    白狼威風凜凜,跨越眾寨主之前,郎聲對聖華道:「丹心旗在你身上,江湖人個個都不放鬆你,我希望你獻出聖旗,隨我們轉回洞庭,給你個寨主的的職位,你看如何?」

    「這都是廢話!有本事的取旗,沒有那份能耐,就通通與我滾!」

    白狼碰了個釘子,怒罵道:「給臉不要臉,你再考慮一下!」

    聖華臉繃得緊緊的,殺機滿佈,喝道:「沒有考慮,通通來,還是分批上?」

    白狼陰森森的一笑,轉對各寨主道:「前中兩路二十四寨寨主,採取圍攻,格殺勿論!」

    號令一下,黑影紛紛閃動,各種兵刃,從不同的角度,夾勁風,震天的大吼,向聖華攻去。聖華把心一橫,大喊道:「小爺和你們拼了……」

    只見杏黃光華閃動,丹旗再度亮相,左掌右旗,環掃群雄。

    他使出了所有的勁力,硬和二十四個高手對壘。

    當然,神功配聖旗,威力自然不弱,可是,他目前的功力,並未練到登峰造極,完全融會的境界,這掌旗發出,固然兇猛,但和二十四個高手合力相較,只能扯平,卻難佔上風。

    這二十四個寨主,雖拚命的疾攻,卻也不敢和聖華的威力圈接近。

    如此一來,就形成了對峙狀態。

    喊聲如雷,攻勢懾人,卻沒有絲毫進展。

    雙方僵持了盞茶的光景,情形和剛上來差不多。

    白狼見情形不妙,不由惱怒十分,一揮手,帶領十一個後寨寨主,加人戰圍。

    憑空的增加十二個人,三十六友的力道驟增。

    因此,聖華就感到有些吃力。

    小煞星心中大急,幾乎急出了汗。

    倏地——

    另一個轉變的打法,晃過心頭,神情不禁為之一振,眼吐碧光,臉布殺氣。

    他這是爭中生智,曲腕中,掌推旗掃,逼退圍攻的三十六友。

    他快速異常,收旗取了斃手金刀。

    原來聖華在心中發急的當口,忽然想到用迷光錯影的身法,穿梭在三十六友之中,以斃手金刀,奪取強敵之命。

    這種近身的打法,比真力相拼,的確是高明得多。

    尤其是身臨敵方切近,使敵人有功展不得,因為他們人多,距離近,容易傷著自己的人。果然此計太妙,他身法一輕施展,縱橫在群雄之中,簡直像虎入狼群。

    洞庭三十六友登時陣腳大亂,只見白光閃動,勁風過去,鮮血亂噴,慘呼連聲。

    只一眨眼間,就報銷了兩友。

    三十六友只剩下三十四個,大家都心存驚懼,拚命的躍退。

    聖華得了理,就有些不饒人,哈哈一陣狂笑,身形一錯,又深入狼群,重施故技。

    三十六友摸不清聖華的來路,不明白他從何而攻,只採守勢,個人自保。

    聖華殺心已起,不論先後,功貫全力,亂打亂闖。

    突然——

    又是三聲慘叫,三十六友又倒下了三個。

    每個人都是胸口多了個碗大的窟窿,鮮血只向外噴射。

    洞庭三十六友雖仗人多,卻拿聖華毫無辦法。

    不消兩盞茶的工夫,地下橫七豎八,躺了十二具屍首,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這時,在場外看熱鬧的四鈴、三箭、金剛幡、三江之怪、金陵二牌,一十三個江湖宿星,想是見三十六友大勢己去,約會己成,同聲大呼道:「唐聖華,記住竹山之會,我們走了……」

    這喝聲震動山嶽,劃破長空。

    聖華正殺得起勁,二十四個強敵,在白狼的號令下,驟然發難。

    二十四股雄渾的勁力,融合成一股排山的力道,足可推翻一座山丘,向聖華攻到。

    等聖華發覺,為時己晚。

    總算他神功護身,反應立生,匆亂中,隨手拍出兩掌,勉強相抗。

    「轟!」

    響聲過去.唐聖華卻被震出兩丈多遠。

    可是——

    他沒有倒下,雖然血氣有些翻湧,只在剎那間就能穩住。

    臉色有點發白,顯然,他是憑玄天陽玉神功,在助他強忍外翻的鮮血。

    洞庭三十六友沒有想到這意外的一擊,居然能夠成功。

    於是,奪旗之外,還增加了為友報仇的野心。

    二十四個洞庭寨主那肯放棄這眨眼即過的良機。

    白狼大喝道:「眾位寨主還不上嗎?」

    二十四條黑影,如風捲殘雲般的,疾向聖華撲到。

    小煞星這刻的真力已散,的確在片刻間不能凝聚丹田。

    危機一發,生死邊緣……

    二十四股雄渾的掌力,第二次排到。

    驀地裡——

    一聲怪吼,其熱無比的狂風,從側面閃擊過來。

    這股勢力來得快,來得猛,阻擋了二十四友的突然攻勢。

    聖華木然而立,面前卻多了個矮胖的老頭子。

    洞庭幫二十四人都被那股熱力擊退,蓄勢待擊。

    「你們真敢再上,我就通通將你們殺死!」

    怪老頭說話聲音宏亮之極,目光炯炯,緊盯住二十四人。

    白狼不認識此人,但從真力上判斷,決非普通江湖人物。

    因此,他不敢隨便的發號施令,冷冷的道;「閣下與我們素無仇怨,為什麼橫插一腳?」

    怪老頭一聲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連我老人家你們都不認識,虧你們還在江湖上混!」

    「你到底是誰?」

    「西獄華山,人稱『西幡』仇尚陰是我!」

    白狼及另外的二十三人臉色驀然一變,可是,他們不太服氣,雖然西幡名震江湖。

    「咱們素不相識,各行其道,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打開窗子說亮話,咱們都為了奪旗,但要奪得正大光明,像你們這種下流作風,我老人家看著不順眼,偏要過問,你們不服氣?」

    到手的丹心旗,無端的叫西幡破壞了,洞庭人物,焉肯忍氣。

    白狼氣蹩心頭,嘿嘿笑道:「當然是不服氣!」

    「不服氣你們就對姓仇的動手試試!」

    「我們正想試試……」

    雙方對話,聖華聽得很清楚,有了這個緩衝的時刻,他的功力已恢復原態。

    他心中卻在思索:「這倒很好,西幡出面救了我,但他的目的是為了丹心旗,沒有半個好人,還是殺吧!」

    就在他暗思的剎那間,洞庭二十四友已發動攻勢,目標卻指向西幡仇尚陰。

    仇尚陰沒有聖華的迷光錯影奇功,一聲怒喝,雙掌齊發,而且不停的繼續排出。

    如此一來,二十四友就大大的招架不住,都被他不絕的真力,猛威的震得節節後退。

    忽然間——

    接連兒聲慘叫,二十四友又倒下了三個,腦口同樣的現出了碗口大的血洞。

    什麼原因?

    原來是聖華思索完了,仇尚陰發掌對敵的時候,小殺星已萌殺仇。

    他恨三十六友行為低賤,向他突施毒手。

    他恨仇尚陰不懷好意,骨子裡是為奪旗,但總算助了他一臂之力,因此——

    他要先殺洞庭三十六友,殺完了,再找仇尚陰算清這筆糊塗賬,因此——

    他就在兩股狂濤對碰的當口,展開了迷光錯影法,連西幡仇尚陰那種高手,都未看出發他是怎樣欺進的。

    聖華一口氣殺死三個寨主,恨心、殺機,並未減消,錯身形,金光閃動,又倒下了兩個。

    洞庭三十六友被他殺死十七個,都是用同樣的方法,如今,只剩下十九個了。

    他還想殺,但——

    心是肉長的,殺不下去了。

    而且,十九個洞庭人物,也被他不眨眼的兇殺,震驚得失魂落魄。

    聖華殺焰一落,手就發軟,大喝道:「嘿嘿!洞庭三十六友,算什麼東西!還想奪旗嗎?」

    江胡人物最愛面子,聖華不給面子給三十六友,反而刻薄的一罵,十九個寨主臉上掛不住。

    可是——

    命重要,他們不敢回罵,在心裡,卻恨透了這位小煞星。

    白狼氣焰早消,然而,身為總轄寨主,不能丟人現眼,於是,硬著頭皮,冷冷地道:「今天我們認栽,不過,奪旗之念,不會就此勾消,你有本事,敢往洞庭君山走一趟?」

    「哈……哈……哈……哈……」

    聖華縱聲大笑,豪氣頓發,接道:「笑話,刀山劍林,也嚇不到小爺,三個月之內,我要掃平賊窩,滾!」

    白狼老臉發青,忍氣吞聲,正準備要走,卻聽仇尚陰冷聲一笑,道:「你現在放他走,將來他可不會放你逃生!」

    聖華本就對他沒有好感,搶喝道:「請你少開尊口,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仇尚陰突然說出這兩句話,又碰釘子。

    西幡的詭謀極多,他原先救聖華,是想嚇走洞庭二十四人。

    在他預料,聖華打不過洞庭人物,當然不是他仇尚陰的敵手。

    如此,他就可以收拾聖華,獨吞丹心旗。

    哪知聖華復原之後,一舉手,就殺死幾個洞庭高手,而且.乾淨俐落。

    仇尚陰暗中吃驚,也後悔不該救他。

    於是,詭計突生。

    他是想激仇聖華,再找剩下的十九寨主.使他筋疲力盡,自己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而奪得丹心聖旗。

    偏巧聖會是實心眼,壓根就不吃這一套。

    仇尚陰老臉陰晴互變,冷冷的一笑。道:「不聽忠言,必有禍患……」

    「放屁!店聖華不怕這些!」

    他喝止仇尚陰,轉對自狼厲聲吼道:「你們不想走,是不是還不死心?」

    十九寨主,正如劍下遊魂,心中是恨而且怕,哪敢多言,就像十九隻鬥敗了的雄雞,垂頭喪氣,疾奔猛逃而去。

    仇尚陰見眾人已去,不由哈哈一笑,道:「好啊!只剩下你我二人,該狠狠的打一場啦!」

    「當然奉陪,你也不會放過我。」

    「你小子算是說對了,不過,我卻有個公平的打法。」

    「什麼公平的打法?」

    「先對三掌,後比招法,你敗了,獻出丹心旗,饒你自行離去,我敗了,從此不過問丹心旗的事,有事遇上我,決聽命效力,這辦法公平吧?」

    聖華一聽,倒也覺別緻,實在公平,當下點頭道:「很好很好,就這麼辦。」

    其實。仇尚陰是作了穩操勝算的打算,他可忘了丹旗八絕的奇妙。

    仇尚陰陰險的笑道:「先對三掌,後比招法。」

    聖華十分不耐,喝道:「少廢話,來吧!」

    他可是不客氣,話落,爭取主攻,神功早提,八成勁力,硬接來勁。

    「蓬!」

    靜野被震,回聲不絕,響聲過去,兩人都晃了一下,沒被震退。

    仇尚陰詭得緊,一擊不成,不能再被動,一圈臂,火速推出第二掌,十成力。

    聖華一聲大吼,同樣以十成力硬接。

    響聲過去,二人同時後挫了三步。

    仇尚陰心中一涼,狠了狠心,集畢生之力,搶先又推出第三掌。

    這次威勢,的確非同小可,熱流激盪,波幅劇增。

    聖華勇氣百倍,也將壓箱底的力量,全盤揮出,他存下了好勝之心。

    轟然巨響,石奔沙滾,如驚濤駭浪。

    仇尚陰被迫退出了五步,但卻欣然一笑,笑顏中,深深的露出了訝然之色。

    原來聖華在修為上,仍差了仇尚陰一著,被掌力震退了十一步之多。

    仇尚陰多狡猾,趁聖華敗陣,而未納氣的當口,大聲道:「小子,對掌輸了,還可以招法扳回平局,快攻吧……」

    聖華可想不到人家的用心,丹田納氣,迷光錯影的身法,瞬即施展。

    只見他晃肩搶進,丹心八絕的奇妙招術,迅速無匹,反攻過來,使的是「丹心映日月」。

    仇尚陰不禁猛楞,閃邊錯身形,步法奇快,晃眼就閃過了攻勢。

    就在他準備反擊之際,「丹堀青瑣」,「丹鳳朝陽」兩招齊出,專攻上三路。

    仇尚陰在霎時間內,還摸不清八絕的路數,仍然運用他西獄獨有的身法,展挪騰移,又躲過去了。

    不過,西幡仇尚陰已經是大感吃力。

    聖華一見三招都難不倒仇尚陰,不無火發,丹田氣喝,「丹江水月」,「丹陽照五獄」,「丹書奉帝」,接連三招,連環搶攻。

    這一來,仇尚陰就顯得手忙腳亂。閃讓中,大喝道:「小子!你這是什麼怪招?」

    「這就是丹心八絕護旗招法,你看,這一招叫做『丹山風雨』。」

    聖華見西幡一直還不了手,寬心中,又加上一記丹山風雨。

    仇尚陰拼出混身解數,使出數十年絕技好不容易叫他避過了七絕,又色厲內荏的喝道:「丹心旗護旗招法也不過如此?」

    聖華見仇尚陰熱汗滿頭,接道:「最後一招丹月光天,看你的造化!」

    丹心八絕,是聖華第一次用完,錯非是五獄人物,挨誰上來,都用不了五招。

    這丹月光天怪異無比,九式之中,都是指東打西,詭詐難測。

    仇尚陰三式已非常困難的閃過,然而,最後的六式,卻將他迫出了三丈多遠。

    即聽他高呼道:「咱們勝敗各一,再比別的吧……」

    這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有人在另一個山角中大聲喝道:「仇矮子!你要不要臉,既然勝不了人家,還厚著臉皮……」

    仇尚陰臉上真有些發熱。羞怒難當,截住道:「什麼人?

    敢和西幡過不去!」

    「哈哈!快走吧,有人來鬧你的班,機會多的是,別死皮賴臉的以老欺小啦!」

    「你到底是誰?」

    「中鈴端木竺如……」

    話聲越說越小,似乎人已離開說話之處。

    仇尚陰是當今武林的五大高手之一,威望身份極高,今夜叫中鈴拿話一擠,自不便再混下去。

    他呵呵的大笑兩聲,道:「好啊!仇尚陰的尾巴中鈴抓住了,老鬼得了理會饒我嗎?走,走……」

    說走,身起空中,往中鈴說話的方向追去。

    「你不敢再打啦?」聖華突然發問。

    仇尚陰頭也不回,冷笑道:「你沒有聽見有人要揭我的傷疤,再打的話,我不能在江湧上混……」

    黑影漸漸小,小得看不見,好快!

    聖華鬆了口氣,非常納悶,他不明白端木竺如何以會如此關心他?

    可是——

    他不敢鬆懈,因為中鈴說有人來接班。

    所謂接班,定是另外奪旗之人到了。

    他想得很對,放目四下裡打量著,沒有動靜。

    荒地狼籍萬分,十多餘條人命,又報銷在他的手中,血淋淋的屍首,橫七堅八,看了叫人心酸。

    只有他,絲毫感觸也沒有。

    他簡直變成木人,見了屍首,反而增加了恨……

    他見著那幾十具惡形惡狀屍體,胸口都有碗口大的血洞,這才得意的狂笑一陣,轉身就走。

    這就是直言居士殺人的手法,不變!永久不變!

    他走出了三里多路,前面有人。

    像殭屍樣的立著,動也不動,數了數,共五個,他摸出了斃手金刀,衝著他們奔了過去。

    「什麼人?」

    「直言居士唐聖華!」

    「嘿嘿!」

    對方冷笑,笑得很刺骨,很驚人。

    唐聖華也報以冷笑,殺機早已透出華蓋。

    「嘿嘿……」

    「嘿嘿……」

    又是幾聲冷笑,這不是從前面五人發出的,細辨之下,原來是從左右兩個小山頭髮的。

    聖華倏地停步,星目循冷笑聲望過去,赫!

    小山頭上,都站著七八個人。

    「奪旗,報仇」他在心裡念著,嘴裡卻冷哼道:「殺不盡的野狼!來吧!來吧!」

    倏然間——

    這群人己變更了方向,以最快速的身法,擁集在對面五人的兩旁。

    業到切近,聖華看清楚了,敢情這群人中間,有五個是逃脫一死的塞外八荒。

    另外的人,他不認識,於是,怒喝道:「刀下遊魂,今日小爺決不放五荒逃生,另外的人是誰?」

    「貝勒八毒!」

    「長白四屍!」

    聖華沒有聽見過這種怪名兒,心中只有憤怒,像一把火焰,只往外冒射。

    塞外五荒眼睛都紅了,真是仇人見面,怒道:「今天要替三荒報仇,你逃得了?」

    「我們卻要丹心旗,他想逃也不可能!」

    這是長白四屍補充的話,貝勒八毒,目光炯炯,始終不開口。

    聖華仰面排出悲壯的長笑,道:「報仇也好,奪旗也罷,只要你們有本事,不過,我得警告你們,小心各人的心口變個碗大的窟窿!」

    貝勒八毒突然挺胸而出,冷冷的喝道:「我就不信你有多了不起的武學!」

    聖華在八毒欺身的當口,火焰特熾,陡然喝道:「不信你就動手試試!」

    八毒四屍,這都是塞外頂尖的高手,十二個人向來不踏中土,其名號早就震動塞外。

    此刻更叫聖華拿話一擠,八毒火沖牛鬥,大吼:「試就試!」

    八條降龍棍,就如同八隻出洞猛虎,疾出如電,猛攻而出。

    八毒發動攻勢,四屍也不願閒著,兩根喪門拐,四隻飛沙掌,也同時攻出。

    八毒四屍的功力,比起洞庭三十六友,卻有天地之別,棍、拐、掌,眨眼齊出,單恁那股強勁,就不下三四千斤。

    聖華早凝神功,見十二人硬生生的排到,他也知道厲害,雙掌連環吐出,雄力陣陣,風聲嘯然,如地動山搖,身形也交錯在十二人之中,驚險萬端。

    塞外五荒緊隨在打鬥的左右,虎視耽耽,狠命的盯住唐聖華。

    雙方的攻勢發動,強勁交替,身形翻騰,相搏了一盞熱茶的光景。

    聖華畢竟是力量太弱,看來也有些不敵。

    塞外五荒見時機成熟,同聲大吼,也參入戰圍,五人集平生之力,推掌攻出。

    如此一來,聖華就有些發急,也更吃力。

    驀地——

    八毒驚天動地的大吼,棍勢如山,掃向聖華。

    勁力相接,潛力激盪,蓬的一聲。

    聖華卻被十七個高手雄勁,震出三丈開外。

    八毒、四屍、五荒,大大吐出口氣,舉目望去,只見聖華吐出了一口鮮血,仰身栽倒。

    五荒首先搶奔,四屍也不落後,八毒心中大急,同向聖華卷倒。

    危機一發,生死關頭……

    就在這個當口,驀見一條瘦小的身影,晃過聖華身邊,快如電光,隱在黑暗中。

    只聽得一聲大喝道:「塞外人物,名震江湖,群打群攻,難道不怕丟臉,不怕人恥笑?」話落亦不見人。

    十七個塞外高手不禁一呆,腳下倏然而止,八毒喝道:

    「我們的事,你管得著嗎?哼!」

    「我就愛打抱不平,管定了,誰敢向他下手?」

    五荒暴跳如雷,罵道:「狗崽子,你出來,我正要下手!」

    「你下手試試!」仍舊不見人影。

    五荒互使眼色,倏然搶奔過去,單掌向聖華劈出。

    突地——

    兩聲慘啤,接著又排了幾聲冷笑……

    兩條黑影,被一股極威猛的剛勁,震得離地兩丈,血箭自口中射出。

    等到摔落地面,早就氣絕而亡。

    塞外五荒又死了兩荒。

    剩下的三荒雖未被擊斃,卻被人家剛勁排倒在地,許是手下留情。

    三荒如釜中之魚,屁滾尿流,在地下嚇得只發抖。

    怪聲音又起,冷笑道:「你們那個敢傷他,這就是最好的榜樣!嘿嘿……」

    貝勒八毒,長白四屍大大的一震,沒有言語。

    可是,十二個人腦海浮現出「丹心旗」的影子,不停的轉動著。

    這比什麼力量都大,比任何寶物的誘惑力都強……

    雖然,怪人物的功力,是可以取他等之命,然而,命和丹心旗比較起來,似乎命又顯得次要了。

    八毒心中貪心大起,同吼道:「你有本事只管出來,別躲躲藏藏的……」

    「哈……哈……哈……」

    三聲驚天動地的大笑,震憾得八毒四屍心神猛戰。

    忽然——

    雄渾的勁力,疾排而出。

    逼得十二個高手後退了一丈有餘。

    緊接著勁力之後,黑影疾射,晃過了四屍八毒立身之處。

    同時,發出冷怪的笑聲,道:「別神氣,那娃兒醒啦!

    他會收拾你們……」

    音調環繞耳際,黑影早就不見形影。

    奇快的身法,的確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貝勒八毒,長白四屍嚇得倒抽一口涼氣,又退後了三步。

    「咦!」八毒同聲驚呼,道:「原來是個和尚!」

    「不對,不對!」四屍搶著辯說,接著:「我們看是老道,怎說是和尚?」

    「分明是和尚,你們硬說是老道!」

    「分明是老道,你們看花了眼,反說是和尚!」

    八毒和四屍爭得面紅耳赤,足以說明那個怪人必定怪到極點,快得連形狀都不讓人看清。

    反正非僧即道,倒是不會有錯。

    這是誰?沒有人知道。謎……

    塞外八荒先後被人家殺死了五荒,這三荒一直叫怪人嚇得倒地不敢起來。

    怪人走遠,三荒翻身站立。

    見八毒四屍在那兒爭論,不禁心中有氣。

    三荒冷冷的一哼,六隻死魚眼睛,倏然瞟向聖華。

    原來聖華躺在地上,仍舊沒有甦醒。

    良機難得,報仇呀!奪旗呀……

    這凶殘的念頭,在三荒的心腦中,像亂箭般的,衝刺不停。

    突然——

    三荒凶眼突出,殘光暴射……

    不約而同的,風馳電掣,搶奔到聖華面前。

    六隻鐵腕,舞動如風,身未停,就向聖華砸去。

    「哇……」一聲極長的慘呼……

    「蓬!」「颼,颼!」

    又飛起兩條黑影,暴射挫到。

    這眨眼間的慘叫,和蓬然的巨響,心頭猛地顫動一兩下。

    什麼原因?

    聖華這時已經甦醒過來,嘴角還掛有血漬。

    甦醒不足為奇,奇的是他在三荒搶奔到他跟前,正要集全力報仇雪恨的剎那……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兩掌運勁,劈死了最搶先出手的一荒。

    另外的兩荒,在緊急穩步的當口,竟被他掌風掃飛兩丈多遠。

    這舉動太突然了,也太叫人不解……

    聖華口吐鮮知,身受重傷,大夥兒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

    他在轉瞬之間,傷勢復原不說,居然還能運功劈死敵人。

    難怪連塞外的八毒四屍,都被這驚世駭俗的怪事,震撼得哇哇怪叫。

    聖華目光冷冷的,冷得叫人見了發抖。

    他用舌尖抵了抵嘴角的血漬,感到異香滿腔,循環血脈。

    自己不明何故,頗為怔神。

    但他瞥見眼前的八毒四屍,不由怒氣上升,恨惱交加。

    他不及細想異香的來源,一聲怒喝,身法驀展,疾射而出。

    人未到,掌已發,而且是連環劈出。

    掌勁十成,狂飆騰空,好生威猛。

    貝勒八毒和長白四屍正在心驚的當口,迫得拾起棍棒,拼出真力,硬迎來勢。

    轟然巨響,石沙捲飛半空,連眼睛都睜不開。

    待沙石一散,八毒四屍卻被逼退了兩步。

    聖華冷笑連連,殺機立現,搶撲過去,雙臂疾掃,劇烈勁風,又奔向十二個怪手。

    這次八毒四屍已有準備,怒喝聲起,怪兵刃夾惡風,回敬過來。

    要知唐聖華自打絕谷得旗出世,會過的高人,的確不少,功力越打越高。

    他沒有吃過敗仗,可說是一帆風順。

    因此,他有些心高氣傲。

    可是沒有想到竟吃蹩在塞外的八毒四屍之手,而且還受了重傷,口吐鮮血。

    這,使得他忿恨加深,殺心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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