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你求婚?」言之妤興致盎然的追問,差點沒有拿出筆記本跟筆來記錄。
董-點點頭,腦袋還處在不信與震驚之中,她實在不知道該找誰商量才好,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上門打擾言之妤。
「這就對了,這一招若即若離果然還是有效。」言之妤得意的笑。
「我想他應該只是隨便說說,他已經有未婚妻,而且就要結婚了。」董-喃喃的道。
「他愛上你了,像他這樣的男人,若不是真的愛上你,是不可能更改已經決定的事情的。」言之妤憑她閱人無數的經驗來分析。
「他真的愛我嗎?」雖然明知可能性趨於零,但董-依然期待著。
「我還沒有判斷錯誤過。要是他不愛你就不用管你嫁給誰,更不會為你發狂得想殺人咧。」嗯,這種狂烈的愛真是不錯,可以寫入書中。「然後呢?你的回答呢?」她像是個好奇的小孩一樣,急切的追問。
「我……我拒絕了。」董-的臉上並無任何喜悅之色。
「傻丫頭,你為什麼要拒絕?當然是答應他啊。」兩情相悅是最圓滿的結局啊。
「可是如果我答應了他,那他的未婚妻怎麼辦?」董-黯然的道。
她感動的看著董-,摸摸她的頭,「你真是個好孩子,現在的女孩子已經很少有你這樣的道德觀了。」
「我只是不想傷害任何人。」她羞澀的苦笑。
「也好,若他真有心,就會把事情做妥善的處理。」言之妤點點頭。
「他說過他無心。」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個玩笑,況且,他也沒有說過愛她。
「他現在找到啦。」言之妤微笑道。
「我不知道……這一切就像一場夢。」董-喃喃自語。
夢總有清醒的時候,而她的夢何時會醒?
她突然害怕了起來,一股寒意莫名其妙的盤據心頭。
「不用想這麼多,船到橋頭自然直,來,我們今晚就先喝酒慶祝吧。」言之妤爽朗的笑聲感染了她,讓她稍稍放下心頭的重擔。
船到橋頭自然直,希望真是如此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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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
董-的拒絕在嚴真腦海中不斷重複的出現。
「該死,她到底想怎樣。」他狠很的灌了口酒,下巴的須髭微冒,讓他英俊的容貌更添野性。
「不要再喝了。」邵立-將他手中的酒杯拿開,打趣道:「誰叫你突然冒出那一句,連我都嚇到了,求婚求得這麼不浪漫,誰會答應啊?不過至少她答應住進我們安排的飯店,也算是不反對啦。」
嚴真白了好友一眼,沒好氣的說:「我現在沒空說笑。」
「好,不說笑,我們講認真的。」邵立-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你沒搞清楚她要的是什麼。」
「我已經做了我這輩子最不可能做的事了,她還想要我怎樣?」當初跟莊婕瀅的婚事,開口求婚的也不是他。
「你好像忘記,你已經快結婚了?」邵立-提醒他。
「那又如何?」嚴真不在意的問。
「依照董-的個性,她怎麼可能去破壞你的婚姻?更何況,你又曾經堅持無愛的結合,這也違背她的理想,她怎麼可能會答應嫁給你?」真不知道他是聰明還是笨呵。
「難道我這樣做還不夠明顯?」該死,他不懂要怎樣她才能滿意。
「你不把感情說出來,誰會知道?」邵立-無奈的翻翻白眼。哪個女人不愛聽那三個字?
「說出來?」嚴真的臉霎時漲得通紅,「要怎麼說?」面對她,他怎麼說得出口那份他好不容易才肯面對的愛情?
「就說我愛你啊,你連愛她都沒說,就直接要人家嫁給你,這樣她會答應才怪。」雖然嚴真的女人很多,但他卻不懂女人的心。
「愛不需要說出口。」他尷尬的說。這是他第一次愛人,實在難以啟齒。
「你錯了,愛需要說出口,說明白,不要讓對方有任何懷疑不安,這才是愛的真諦。」想不到從小說看來的詞句還滿好用的嘛。
「你什麼時候變成愛情教主了?」嚴真冷笑著看向他。
「所以叫你有空多看看羅曼史小說嘍。」邵立-打趣的說。
嚴真也感到好笑的掀掀唇,可又馬上正色道:「我必須先解決跟婕瀅的婚事。」
「你打算怎麼做?」
「給她一筆豐厚的財物當補償吧。」他能給的也只有這樣了。
邵立-沉吟半晌,擔心的問:「她會甘願放棄嗎?」
「她只能接受,沒得選擇。」他強硬的道。
「真,有時女人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的。」就怕她背地裡會玩把戲……
嚴真神情凝重,沉聲道:「為了得到——,我沒辦法顧慮太多。」
「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一向自詡無心的你為情瘋狂,我會支持你的,好兄弟。」邵立-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
「我也沒想到。」嚴真自嘲的苦笑,瞧不起愛情的他,果然被愛情懲罰了,所以現在才會為情所苦。
不過他不會屈服的,只要能得到自己唯一的愛情,不管怎樣的障礙他都會克服,即使必須低頭認錯,他也在所不惜。
一切只為了她──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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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答應的。」莊婕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嚴真竟然要解除婚約?
「都是我不好,你想要什麼條件就開出來吧,我都答應。」嚴真誠懇的認錯,他知道自己錯了,不該把婚姻當兒戲。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婚禮如期舉行。」莊婕瀅毫不猶豫的回答。
「對不起,我做不到。」嚴真斷然拒絕。
對不起?從來不低頭的嚴真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向她道歉?!
她整個心都涼了……
「你真的愛上她了?」莊婕瀅顫抖著唇瓣問。
這次嚴真沒有否認。
「不可能……嚴真不會愛上任何人的。」莊婕瀅突然笑了,她期待的看著他,希望得到跟以往同樣的答案。
「對不起。」除了道歉跟彌補,他無法給她更多。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的愛。」她忽然發瘋似的扯著他的衣襟,「其實你愛的是我對嗎?真,你愛的是我。」
「我愛她。」這句話自嚴真的口中說出,等於是判了莊婕瀅死刑。
她的臉色霎時慘白,踉蹌的退後了幾步。
「婕瀅,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你就接受真的提議解除婚約,讓他補償你吧。」邵立-推開門走了進來,幫嚴真說項。
「你早就知道了,對吧?」莊婕瀅臉上有挫敗的表情。
「很抱歉。」邵立-點點頭,「嚴格說起來,你跟真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並沒有太多損失吧。」這段期間,嚴真在她身上花的錢已經足夠買下一個小島了。
莊婕瀅的臉尷尬的漲紅了些。的確,她家雖然有錢,卻不像嚴真這樣可以給她毫無限制的揮霍享受,所以她才卯起來花錢。
現在要她失去這一切,她怎麼會願意?
「真,我答應你,你想要怎樣的女人都成,我都不會阻止了,我們不要取消婚約好嗎?」她放軟身段哀求。
「不可能,這輩子我只會有一個女人,一個老婆,那就是董。婕瀅,好聚好散吧。」他知道自己虧欠她,「我會給你一筆巨款跟一棟位於比佛利山莊的別墅,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
他現在終於明白董-之前的堅持了,原來愛情是這麼的奇妙,讓他的人生豁然開朗,重新賦予他生命的意義。
「哈、哈哈──你這個冷酷無情的人,憑什麼跟我說情說愛?」莊婕瀅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挽回他了,嘲諷的譏笑。
「那你是拿不拿錢呢?」邵立-反問。
收起笑,她冷淡的看著他們。「那是我應得的。」
「很好,你可以走了,我會把錢匯到你的戶頭,至於房子,找一天來辦過戶手續吧。」嚴真鬆了口氣道。
莊婕瀅知道嚴真不會誑她,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沒有多說任何話,轉身就走。
這個男人以為他懂愛情,卻不知道他的愛情有多麼的自私,他只想成全自己的愛情,那她呢?她的愛情呢?
她不會乖乖忍受這一切的,她一定要破壞他的愛情,讓他嘗嘗被離棄的痛苦滋味,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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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用怎樣的面貌跟心情去面對他呢?
董-在素淨高雅的飯店房間內踱步,雖然跟言之妤談過,但此刻她的心頭不單單是一個亂字可以概括形容的。
她不知道嚴真為什麼會突然向她求婚?是因為不想輸的心態?還是真如言之妤所說,是因為愛上她了……
他應該知道,她不可能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即使她是如此的愛他,但感情若不是雙方面的交流,那也只是平添痛苦。
她現在這處境就已經夠苦了,若每天跟他生活在一起卻得不到他的愛,那她一定會枯萎致死吧……
更何況,他明明就快要結婚了,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叫她嫁給他?
沒錯,這一切分明只是個意氣之爭。
結婚對他來說,根本就不代表任何意義。一如他之前始終堅持沒愛情也可以成為情人一樣,所以她絕對不能因為這樣就暗自竊喜,還以為他對她有不同的感情。
其實……一切只是為了面子。
董-不斷的說服自己,不要為了嚴真突如其來的求婚而雀躍,但卻無法否認心頭那抹始終無法揮去的期待。
她可以偷偷的抱著希望嗎?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她仍情不自禁的悄悄想著。
「叮咚──」電鈴聲介入她雜亂的思緒中。
是他來了嗎?
董-覺得自己的心跳得飛快,似乎要自喉頭蹦出來似的。
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走上前將門打開,正在想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時,卻發現站在門外的並不是預期中的嚴真。
「你是?」看著站在外頭,神色高傲的女人,她覺得她異常的面熟。
「哼。」莊婕瀅冷哼一聲,不請自入,她一直有找人調查董-,自然知道她被安排住進這間屬於嚴氏企業的飯店。
董-困惑的跟著她走到沙發前,好奇的等著她開口。
「不錯嘛,嚴真果然對他的女人都很大方。」莊婕瀅諷刺的道。
董-感覺得出這個女人對她的不友善,於是回應道:「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他的女人。」
「不用裝了。」她逼近董-,塗著眼影的眼睛充滿恨意與妒意的斜睨她,「我也不想知道你是用怎樣的巫術去迷惑嚴真,不過,你不要以為他是真的愛你,他只是不喜歡輸的感覺罷了。」
她的話恰巧說中了董-心中的擔憂與臆測。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董-迴避她的視線。
「你少給我裝傻,你現在心裡一定在偷笑,笑我是被你打敗、遭受嚴真退婚的女人吧?」莊婕瀅恨得咬牙切齒、
原來她就是嚴真的未婚妻?
退婚?!他真的取消他原本的婚約了?
無數的疑問在董-的腦袋中湧起,讓她原本就紊亂的思緒更加的混亂了。
「我可以告訴你,今天嚴真會為了你而拋棄我,改天他就會為了別人而拋棄你,他是個無情無愛的男人,沒人可以得到他的心。」莊婕瀅極盡所能的想要傷害董-,不想讓她好過。
她絕對不能讓她知道,嚴真早已承認他愛上了她。
董-忍著心頭揪著的痛楚,苦笑道:「我從來沒有預期過什麼。」
「很好,那你應該也不會預期將會從我這邊聽到什麼才是。」莊婕瀅露出了惡意的笑容。
「什麼意思?」她到底想說什麼?
「你難道都不覺得奇怪,你當初找的工作為何都無疾而終?甚至連你朋友想要幫助你,他家的企業就被收購?」
一股寒意在董-的心底緩緩醞釀。「請你直說。」
「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你,叫你不要被嚴真給騙了。」她滿意的看著董-逐漸蒼白的臉色,「這一切都是嚴真在背後搞的鬼,包括你父親的破產也是他一手包辦,是想要得到你的計謀。」
「不可能……你騙我!」董-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若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不就表示這一切的主因都是她?
是她連累了大家?
「這邊是我查到的資料,你可以看個仔細。」莊婕瀅將手上的牛皮紙袋丟到桌上,得意的笑著,「你慢慢看吧,至於那個無心的男人,就交給你了,不過……等他贏得這場遊戲,你就等著被拋棄吧。」
她知道自己徹底打擊了這個將嚴真從她手中搶走的女人。
不等她反應,莊婕瀅搖擺著臀部,像個戰勝的公雞一樣昂首走了出去。
獨自坐在沙發上,董-整個人發怔,看著桌上的牛皮紙袋,顫抖著將手伸出去將它拿起,取出裡面的文件資料,一張一張的翻閱著。
很清楚的,莊婕瀅沒有說謊。
徵信社將所有資料詳細的列出,即使再天真的人也看得懂,所有的危機背後全都有嚴真插手。
為什麼?
她不懂。
這一切只是為了把她逼到他身邊嗎?
口口聲聲說不喜歡勉強別人,原來背地裡卻無所不用其極的摧毀她週遭的一切,只希望她在走投無路之下,主動答應成為他的人……
你不要以為他是真的愛你,他只是不喜歡輸的感覺罷了。
莊婕瀅的話在她腦海中響起,更對照她對他求婚所抱持的小小期望有多麼的諷刺與愚蠢。
淚水又開始在她的眸底聚集。
她討厭現在的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水做的女人,動不動就掉淚。
「叮咚──」電鈴聲又響起。
她還有什麼沒有說完的嗎?
董-實在很不想去開門,但良好的教養讓她無法當一個將人擋在門外的無禮之人。
她沮喪的站起身走向門邊,將門打開,才一望向門口的人影,她的眼睛驟的睜大,淚水毫無預警的撲簌簌流了下來,她衝進那人的懷中,痛快的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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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嚴真衝進飯店的房內,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一顆心霎時沉到了谷底。
「她走了。」跟著走進房的邵立-說出肉眼可見的事實。
「走了?」嚴真愕然,整個人都傻了。
「看樣子是如此。」而且好像走得很匆忙。
嚴真呆愣了半天,忽然提起腳步往外衝。
「你要去哪裡?」邵立-拉住他。
「找她。」他不會讓她從他手中溜走的。
「你稍安勿躁,總要先知道她去哪裡才能找到她啊。」邵立-勸道。
「不行,若她回去趙基定身邊,答應了他的求婚怎麼辦?」嚴真失去冷靜的吼道:「我不要失去她,我不能失去她。」
「真?!」這是邵立-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控,看來越是說自己無情的人,其實心底的感情才是最熾熱的。
「你冷靜點,就算她答應了他,也不是馬上就結婚啊。」邵立-耐心安撫他。
嚴真似乎也發覺自己的失態,懊惱的低咒了聲,努力讓自己恢復正常,深吸幾口氣平復心緒。
「我必須告訴她我愛她。」他終於接受了邵立-的建議──愛是需要說出口的。
「很好,一切都不會太遲的。」邵立-露出了笑容,但他隨即收起笑容,沉思道:「但是,為什麼她會不告而別呢?她是個有責任感的女生,不會連句道謝都沒有就走。」
「難道她真的這麼討厭我?」他擔心的問。
「別傻了,誰都看得出來她愛你。」就像誰都看得出來嚴真愛她一樣,除了他們彼此之外。
「真的嗎?」頭一次,嚴真不再對自己有信心。
「我有騙過你嗎?兄弟。」邵立-拍拍他的肩。
他苦笑的搖頭,自嘲道:「瞧她把我變成了一個怎樣的男人?」一個他以住最瞧不起、為情所困的懦弱男人。
「長大的代價。」邵立-打趣道。
「嗤。」嚴真嗤笑了聲,在沙發上坐下來,瀏覽四周,希望找到她或許可能遺留的隻字片語,可卻只看到放在桌上的牛皮紙袋。
「立。」他喊了聲,示意邵立-牛皮紙袋的存在。
與他互覷了眼,邵立-上前將牛皮紙袋拿起,取出裡面的文件翻看。
「是什麼?」看著他越發凝重的神情,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自己看吧。」他將文件遞給了嚴真。
接過了文件,一看之下他英俊的臉龐同樣越發鐵青了起來。
「這應該就是她離開的原因。」他分析道。
嚴真沉默的緩緩放下文件,忍住心慌,像是在鼓勵自己似的說:「我會解釋清楚。」
是的,等他解釋清楚,一切就會沒事的,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