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剛剛那個根本不是她的房間嘛!
傅緋衣倒在床上,懊惱地想著:「我怎麼會夢遊,跑到那裡去呀!」她膘了茶几上的小圓鍾一眼。
「才五點多鐘……也罷!去洗個澡吧!」
她站起身子往浴室走去。這下得好好洗個澡,把昨夜的狂歡氣息給洗掉。
想到昨夜,她就十分沮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種沒道德、沒操守的事情來?
難道是因為太寂寞了?
不過……那個男人長得不賴,也十分具有吸引力。
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喃喃訴說著……
「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嘛!」緋衣氣得跺腳,怨自己竟被一名陌生男子搞得情緒大亂。
她賭氣地將衣服一脫,甩到地上,順手扭開水龍頭準備洗個熱水澡,讓亂糟糟的腦袋鎮定下來。
噢!天哪!緋衣突然尖叫起來。
這不是真的!
那個鐲子那怪異的血龍鐲……
如今正安安穩穩地戴在她昨晚紅腫、今日瘀青的右手上。
昨夜到底怎麼回事?傅誹衣努力回憶著:「我累得倒頭就睡,然後……」
小憐!
是那個女人。
「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沮喪地瞪著鏡中那張蒼白又無助的臉,「哇」的—聲哭了起來。
豆大的淚珠自頰邊滑落,她的心情有如基隆上空的烏雲,厚重地壓著她透不過氣來。
「你贏了——」緋衣喊道。「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怒對著空蕩蕩的浴室嚎陶大哭著,想把積壓多日的情緒一股腦兒地全部渲洩出來。
由於近日的睡眠不足,再加上精神崩得太緊,已快把她逼到崩潰的邊緣。她簡直受夠了!
「唉——」幽幽的歎息不知自何處傳來,緋衣立刻知道,就是那個神秘女子。
「你還是不懂……」輕柔的語調裡,帶著一陣濃濃之的失望。
那柔和的聲音不再出現,緋衣依然若失地低下頭;舉手抹了抹臉上殘留的淚痕,迅速地將整個人埋在熱呼呼的水氣中。
洗了個澡,身心果真舒坦許多,緋衣走到行李箱前,隨手挑了件無袖淺黃的套裝換上,決定下樓走走。
「采音昨天很晚睡,應該還沒起來吧!」傅排衣自下樓後,沒看到一個人,又沒啥事可做,只好漫無目的地晃來晃去。
「這屋子真大……」她細細欣賞著偌大的空間,古意盎然的傢俱,和不知哪個朝代的骨董花瓶欄木地板一塵不染,大理石的桌子光潔冷峻,牆上掛著一幅幅不知名的畫家所描繪的畫作,排列整齊地以精美的相框核起。
「你在這裡偷偷模模的幹什麼?」冷不防的聲音自身後竄出,把傅緋衣嚇了一跳。
回頭一看,幽魂似的梅嫂正面露凶光地盯著她,依舊穿著散發出冰冷氣息的黑衣裳,像為誰服喪帶孝似的。
傅排衣忙陪笑臉道:「啊!我睡不著,時間又太早,所以到處看看……」
「你最好不要亂走!」梅嫂冷冷地說。「到別人家一點兒也不懂禮貌,現在女孩真是越來越不知規矩。」
「對不起……」傅排衣也搞不清白己為何要道歉,不過這個梅嫂總讓她毛骨驚在,還是趕緊避開的好。
「那我回房裡去了。」她喂蠕地說著,迅速轉身離傅緋衣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梯,想到那個恐怖的視線正嚴密地監視自己,不免感到倉惶失措。
「哎喲!」大概是太匆促了,左腳一下踩空,重心不穩,眼見整個人就要摔了下去……
一雙結實的厚手及時抓住了她,硬生生地把她給提了起來。
他驚魂未定地靠在他胸前,吸嚅道:「謝謝你。」
待意識到他摟得太緊,她心慌地想要推開他。
但男人卻沒有半點要鬆手的意思,一雙手依然霸道地箍著她的小蠻腰。
「請你放開我——」排衣抗議道。
「你不現在才故作清高,似乎嫌晚了嗎?」男人嘲諷者。
緋衣猛然抬頭,卻見到那張此刻最不想面對的臉寵。
為什麼不讓她就此滾下樓梯、摔斷頸子呢?
面對昨夜的男人,她開始在心中哀嚎著,為自己可憐的命運。
溫廷瑜很少生氣,因為他從不讓情緒左右自己,他認為沒有理智的人都成不了氣候,更何況他這百人之上堂堂大企業的老闆。
不過現在,他卻十分光火。
他昨晚竟對一個自動跳上床的女騙子動了心,這簡直是……
該死到了極點!
他的生活裡根本不需要女人;也完全沒有她們立足的空間。
可絕不讓自己變成像父親那樣軟弱的男人,為了女人竟逼自己走上絕路。
可是現在,他正放眼前這個女人氣得七竅生煙。並責備自己的大意。
其實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就不由自主地為之著迷,當夢中佳人竟然出現在眼前的那——刻,他還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根本無法相信;尤其是在她險些掉下樓之際,他簡直慌張極了!到後來看她安然無恙地向他致謝,他的——顆心才放了下來。
但立刻又被她那雙眼波流轉、媚態橫生的眼睛所吸引著;而那微張的唇,更似在引誘自己,低頭品嚐。
等等……他想到哪裡去了?
該死!這一切都見鬼的該死!
溫廷瑜怒氣沖沖地拖著排衣往花園裡走去。
他幾乎是用丟的把她扔到石桌上。
緋衣嚇得不敢吭聲,誰教自己昨天晚上佔人家便宜呢?
溫廷瑜像座山似的,氣呼呼地站在她面前,緋衣則自覺像犯了鍺的小學生,而他則變成了兇惡的訓導主任。
唉——做錯事的感覺挺不好愛的,就如同吃了十斤的苦瓜,滿嘴的苦澀。
溫廷瑜抱胸,嚴厲地盯著她,心中不知在盤算些什麼,一副警察辦案的姿態。
這個女人究竟什麼來歷?
溫廷瑜狐疑地暗忖道。莫非是別家公司派來的間諜,想來剃探情報的。
完了!緋衣看對方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鐵定是不會善罷干休的,說不定還會想一些可怕的方法來懲罰她,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額。
「你要多少?」
廷瑜突死的問題讓緋衣整整楞了五秒鐘,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在問什麼。她突然覺得好笑,這個男人把她當成了什麼,妓女?
然而緋衣的笑顯然是火上加油。廷瑜憤怒地抓住她的肩膀,使勁地搖晃著。
「不許笑!聽見沒有?」不屑的笑聲令溫廷瑜深深被激怒,從來都沒有人敢這樣待他,他像受了傷的的獅王,憤慨地咆哮著。
嘖!真是沒風度。就算她不小心刺傷了他男性的自尊,也犯不著這麼粗魯啊!
緋衣清清喉嚨。「我道歉……關於昨晚的事我很抱歉。」被搖得頭昏眼花的她願意認錯。
「你道歉個頭!」他的眼裡閃爍著火光,彷彿隨時可以將她吞噬。
「說!是誰指使你的?」溫廷瑜齜牙咧嘴地吼著。「是賈風?許秋揚?還是白亞力?」
「啊?」緋衣對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感到莫名其妙,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況且這男人也太野蠻—了吧!她已經道過歉了,到底還想要怎麼樣呢?
她怒視著他,卻發現他的臉和她貼得很近,可以輕易聞到他身上的男性麝香,而那張線條分明白嘴唇,透露出堅毅不屈。一股奇異的遐想突然自心中升起,她開始幻想,不曉得和他接吻是什麼滋味。
溫廷瑜被緋衣的注視,並得不由得鬆開了手。但—雙深邃的眸子仍不放鬆地盯著她。
待在一個全身都散發著魅力的女人身邊,是一大考驗,而這張既可愛又倔強的臉,昨夜竟埋在他的胸前,同他纏綿徘惻、溫情纏綣;廷瑜十分懷疑?這女人根本就是撒旦的化身。
他將手緊緊地固定在桌沿,以防止他克是不住地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她看來好柔軟1好脆弱,他真想再次被她的熱力所融解。
排衣清楚地看見他眼底閃爍的火花。他們凝視著彼此,似乎有股電流在他們之間緩緩流過。
排衣輕喚一聲,隨即像被催眠般地伸出手,環繞著廷瑜的脖子,嘴唇則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廷瑜咆哮一聲,用力地甩開緋衣的手,揮身僵硬地背過身去試圖撫平激動的心情。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一個簡單的女子竟能輕易地佔據他的心房。
為什麼她總是能輕易地撩撥起他的情緒?
不行!他不能再被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女人給耍得團團轉了,更何況她極有可能是來竅取公司機密的間諜,再不然也是趁虛而人探聽消息,他怎能再度上當?他提醒著自己,可是他依然擔心著她的安危,還在乎起她的感受?
該死!這一切都見鬼的該死:
廷瑜懊惱地扯著頭髮。而一邊的排衣,也彷彿大夢初醒般。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竟然在一瞬間成另一個人了。
緋衣回想著,剛剛在腦中彷彿有別人的聲音,充滿愛意地說著……
思遠,我愛你。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她沉陷在思緒中時,廷瑜不耐煩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你要多少?」
「我問你的報酬有多少:「溫廷瑜轉過身重新面對著排衣,並帶著一臉嫌惡的表情道:「他們到底給了你多少錢?我出兩倍……不,三倍的價格給你。」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緋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少給我耍嘴皮子!」他粗魯地抓起她的手臂,疾言厲聲地問道。
「那你要什麼?」溫廷瑜簡直失去了耐性。「我告訴你,同我上過床的女人不計其數,你不要以為昨夜趁我酒醉意識不甭,就可以套出什麼。給你錢打發算不錯了,像你這種人人流的商業間諜我根本不屑一顧!」
商業間諜?這是哪門子行業?緋衣不懂,但她肯定自己遭受到誤解,甚至於受污辱。
「你有毛病呀!」她掙扎地跳了起來。「有錢了不起嗎?有錢就可以隨便侮辱人哪?」
溫廷瑜大聲咆哮。「你當我是什麼人?想裝蒜?沒那麼容易!也許你曾利用甜蜜的外表得逞過幾次,但這招對我可是無效!對女人我向來不懂得憐香惜玉,我勸你最好及時招認,若要把我逼急了……」
大概是他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吧!傅排衣感到非常無奈,並開始同情他起來。
「你無話可說了吧?」
「我不會告你的,放心吧!」排衣寬宏大量地說道。
「你都是這樣對你的客人嗎?」溫廷瑜譏諷地說著。這傢伙……實在是太過分了!
傅緋衣氣得臉都綠了。「我告訴你,昨天我是吃錯藥了才會遇到你這個神經病。像你這種自以為是的沙豬,姑娘我還看不上眼。把你的大男人主義給扔掉吧!你也不必收買我什麼;昨晚的事就當南柯一夢,誰也不欠誰。」
「我懂了。」溫廷瑜摸模下巴,審慎地盯著她。
感謝上帝!這條固執的蠻牛終於想通了!
緋衣從石桌上跳下來,準備走回主屋去。
但看來她高興得太早了些,他高大的身影又擋在她面前。
「又怎麼了?」她揉揉太陽穴,無奈地問著。
「你要珠寶是吧?我早該想到女人都愛珠寶。」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都可以送給你。
「我連一個子兒都不要,更不會要什麼珠寶,你是不是不懂國語呀?」
她接著清清喉頭,故作大方地說著:「如果我曾經冒犯過你,我可以道歉。其實……你也沒吃什麼虧耶!要是我一口咬定你侵犯我,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她說完即轉身要走,溫廷瑜氣急敗壞地喊著:「站住!你要去哪裡?」
傅緋衣被他的樣子嚇得呆住了。怎麼辦?她又打不過他,而這個男人這次似乎真的生氣了!
「緋緋!」正當她不知所措時,一聲輕喚從身後傳來。
「你們到底聊完了沒?」兩人不約而回地回頭,溫采音正意味深長地笑著。
看來她悲慘的一天,現在才正要開始呢!
「你到底站了多久?」進房間,緋衣便迫不及待地問著。
「該知道的全部都聽到了!」溫采音笑瞇瞇地回答。
「是啊!不該知道.的也全都曉得了。」傅緋衣低頭歎氣,沮喪不已。
「真想不到……」溫采音戰弄著好友。「你現在竟然變得這麼大膽,直接就跑進男人房裡去了?我以前老以為你是個聖女貞德,觀念保守得很——」
『做在胡說八道什麼呀?」傅緋衣知道自己就算說破了嘴,采音也不會相信她的。
「你何時認識他的?」
「誰呀?」排衣一頭霧水。
「就我老哥嘛!你裝什麼傻」「他是你……哥哥?」傅排衣覺得像被人敲了一記。
「對呀!」溫采音反問:「你不曉得?」
「你又沒跟我講過!」緋衣覺得好丟臉。
她真想喝題巴拉松自殺算了。
「什麼?」采音原本就嫌大的雙眼,此刻更是睜得又大又圓了。
「你不認識他……那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排衣突然哭了起來,嚇了采音一跳。「我……他……哎!都怪那個什麼小憐的啦!」
「什麼?」
「對啦!都是她害得我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等等!」溫采音突然認真了起來。「你說清楚一點。」
「就是……」傅緋衣把連日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一股腦地全都渲洩出來。
溫采音聽完後若有所思地坐著,久久不語。
「喂……喂!」傅緋衣搖搖采音。「怎麼了嘛!」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溫采音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
「當然,有什麼不對?」
「走!」溫采音拉著她的手往外拖。「我帶你去看樣東西。」
傅緋衣踉蹌地跟了上去。
「左邊……」
「這本?」
「再左邊……」
「紅色的這本?」
「不,是再過去那本米色的。」
「沒事把相簿擺得那麼高於麼?」緋衣從梯子上跳下來,一邊拍打身上的灰塵,一邊說。「怕別人偷啊?」
由於采音有懼高症,所以拿相簿的事便由她代勞。
「不是啦!」溫采音拿了條抹布把相簿擦拭乾淨。
「如果不是我在這兒,哪有人想看?」」這相本大概真的太久沒被翻動過,白色的封皮已變成淡米色。
「就要我看這個?」排衣再次確認般地詢問著。
她緩緩打開相簿,映人眼簾的主角令她畢生難忘,這……
「是我爸媽。」溫采音沉靜地說。「溫思遠和馮玉憐。你仔細瞧瞧,是不是你夢裡的那兩個人?」
傅緋衣的雙手微微顫抖,不可置信地瞪著面前陳舊的照片。
真的——就是他們!她夢境裡的愛侶。
「怎麼會……」她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
緋衣瞪著張簡陋的結婚照,久久不能成語。雖然她一心想查證夢中人物的真實身份,但一旦公開事實,她反而無法接受。
大概是她一心希望這只是場夢!
照片中的男女笑得甜蜜,徘衣卻不知所措。
「采音——」緋衣不安問道。「這意味著什麼呢?他們……現在人在哪裡?」
「早就死了。」
喔?
「對呀:當時我才一歲。」溫采音娓娓道來;「聽奶奶說我媽是姨太太,就是二房啦!」
「「那昨天那個……」
「是我大媽。」
「她好像不大喜歡……」排衣不好意思說她歧視采音。
「其實也還好啦!反正那種年代本來就是這樣。」溫采音明白她的意思。「而且大媽和我爸的婚事是家裡決定的,說是門當戶對,其實根本沒什麼感情可言。幾年下來大媽也只生了一個女兒,家裡亦不反對我爸納妾。再說像大媽那種性情剛烈、死要面子的人,也不會做得太過分,落人口舌。」
「那還好。」傅緋衣為采音捏了把冷汗。
溫采音接著道:「不過她心裡有疙瘩也是可以體諒的。誰喜歡與別人共享丈夫?況且我爸有了我媽之後,對她就更加冷漠了。」
「後來呢?」傅緋衣越聽越入迷,原來采音家裡這麼複雜。
「我想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溫采音微微一笑,指著緋衣手腕上的玉鐲接著說:「這血龍鐲是我爸送給我媽的,聽說從很久以前就這樣一直傳承下來,象徵香火綿延不絕,由男主人送給女主人,以表達尊敬與愛意……」
「女主人」這三個字像閃電一樣劈中緋衣。昨夜夢裡小伶是這麼告訴她的。
血色自緋衣臉上褪去,她像是靈魂出竅般地呆住。
越來越玄了。
「但是這麼貴重的東西,采音你怎麼……」
「你聽我說完嘛!」采音立即打斷她的話。「我媽是個溫柔善良、氣質出眾的女人,沒多久就迷得我爸神魂顛倒,只可惜……」溫采音此時神色暗淡了下來,表情有些落寞。「她很年輕就去世了,人家都說是……」
「跳崖自殺。」緋衣突然冒出這話,把自己給嚇了一跳。
「你怎麼知道?」采音不敢置信地盯著她。
「不曉得,但我就是知道。」她愁眉苦臉地說著。
「怎麼辦?我真的越來越反常了。」緋衣不由得慌了起來。
采音猛盯著她,看得緋衣心裡直發毛。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見到采音在笑,那種陰謀得逞的笑容。好像暗地裡正進行些什麼,卻獨把她蒙在鼓裡。
「你別淨盯著我啊!看得我頭皮都發麻了。」緋衣埋怨地推了推老友。
采音迅速地恢復了原來的神態,令緋衣不禁責怪自己太多心了點。
她實在是太神經質了!居然懷疑起來音來。
既然這血玉鐲對你這意義重大,我看還是給你的好。緋衣邊說邊伸手摘玉鐲。
「不!不要拿下來——」采音尖聲叫道。
緋衣被采音那忽然提高十分貝的嗓音給嚇了一跳,好像她壞了什麼大事似的。
「不要管我大媽或其他人說什麼。好嗎?」采音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急忙放低聲音,溫柔地說道。
「可是……」
「這種傳統只到我父親那一代就被打破了,他沒送給大媽,反而將它送給我母親,不是嗎?所以我將它送給你,也不會有異議的。」
采音的態度十分堅決,緋衣不便推辭或許這真是好友的一片心意吧!她想。
感謝這家人各自為政的生活習慣,這免掉了她與溫廷瑜打照面的機會,緋衣暗自慶幸著。
溫家人口不多,卻住這麼大的房子而且有些房間根本空著不用,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排衣緩緩地走著,一面仰頭欣賞這座美輪美奐的建築。夏日的午後,窗外艷陽高照,徜樣於古老的屋子裡,宛如參加一趟藝術之旅。
待在這年代久遠的老房子裡,令緋衣有種錯覺,彷彿突然回到了這棟屋子的時代,連自己都變成那裡的一份子。
這時,左邊的房裡傳出陣陣韻律,是……琴聲?
緋衣仔細聆聽,源源不絕的琴聲,一陣陣地飄了過來……
這曲調好熟噢!是……
貝多芬的月光曲!
琴聲優雅流暢,技藝出神人化,愉悅的旋律使人忘卻煩瑣,陶醉在藝術的境界中。
傅緋衣循聲而去,在輕掩的門扉外猶豫了一會兒,隨即好奇地推開了門。
雖然她動作極輕,但老舊的門卻「嘎」的一聲發出了聲響。讓傅緋衣覺得很不好意思,深怕叨擾了彈琴的人,豈料門一推開,悅耳的琴聲夏然停止。
燈是關著,大概也拉上了窗簾吧:明明是白天,房內卻昏睹不明。
傅緋衣悄聲問道:「有人在嗎?」
四周靜悄悄地無人回答。
她眨眨眼,隔了一陣子才適應屋裡的微弱光線。
偌大的室內在正中央放了一台鋼琴,上面用紅布罩住,可能是怕灰塵弄髒吧!
傅緋衣好奇地把絨布拿開,看到一架嶄新的德制白色鋼琴,打開原本合上的蓋子,一抹甜蜜的微笑爬上臉龐。
她拉開椅子坐下來,伸手撫觸潔白的琴鍵,多麼美妙哇!這是思達送我的禮物,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它時,我曲直興奮呆了!
「思遠,我深愛的男人,我是多麼愛你啊!如果沒有你,我這一生將會如何呢?
傅排衣十邊沉浸在遙遠的幻象中,一邊不由自主地彈起琴來。
「別玩了。」傅排衣頭也不回地說著。她知道身後有人,思遠又想捉弄她了!每回她專心地彈著鋼琴,思遠就故意躲在身後,然後冷不防地嚇她一跳。
這次可被她先察覺了。緋衣不動聲色,突然轉身一把抱住那個人,格格大笑。「被我抓到了吧?」她興奮地大叫。
「誰允許你進來的?」溫廷瑜掀著眼看她。
神智立刻回到她腦中,傅緋衣楞了一下。這是哪裡?她怎麼又和他碰面了?
「我……聽到有人彈琴……」她自己也不大肯定地回答。
溫廷瑜雙眼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她有張迷人的鵝蛋臉,還有時時閃爍著智慧與溫柔的雙眼;她全身散發出一股安定的氣質,讓人不由得想靠近。
她纖細的身軀,彷彿隨時會被風吹走;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香甜,像成熟的水蜜桃般,讓人想整個吞下。廷瑜不斷地提醒著自己。
但她是個女騙子,是個商業間諜,魅惑男人是她的本性,千萬不要上當了。延瑜不斷地提醒著自己。
「你是怎麼進來的?在這裡偷偷摸摸地幹什麼?溫廷瑜又恢復了冷傲。」
「我聽見有人彈琴,所以跑來看看。」排衣吸嚅地誠實以告。
「哼!得了。」溫廷瑜不屑地說。「這書房早上了鎖,你怎麼可能進得來?」
「門沒有鎖啊!至少我進來的時候沒鎖。」緋衣聲音微弱地反駁著,原本滿滿的自信頃刻問消失無蹤。
「我勸你撒個高明的謊……」他斜睨她一眼。「我猜……你是商業間諜吧!你很行嘛!居然能夠說服我妹妹讓你住進來?」
緋衣呆楞著,商業間諜?那是做什麼的?
「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嘍?」
傅緋衣感到十分無奈:怎麼這個家的人都像魔鬼般,成天發脾氣。
卿本佳人,奈何作賊!成廷瑜在心中默默歎息。看來他的豬測是正確的,這女人果真是個商業間諜。
他這十二天故意漠視她,想忘記那夜的纏綿;但口袋裡那條遺落在床上的心型項鏈,以及無時無刻出現在腦海裡的倩影都一再提醒廷瑜她的存在。
該死的女人,純潔無辜的外表簡直可以欺騙天底下所有人了,只有我才知道在那優雅、端莊的軀體之下,隱藏了顆狡詐詭譎的心。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可遏抑地想要她。
女人真是個可伯的毒品,才沾染就會上癌。即使是應該殺警捉賊的現在,廷瑜仍渴望撩起那柔軟的松絲;愛撫著細緻滑嫩的肌膚,親吻這嬌艷欲滴的紅唇,佔有她纖弱的身軀……
當他回過神,發現傅緋衣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溫廷瑜的眉心糾結了起來。為了掩飾自己的意念,他極力裝出冷酷的模樣。
「你看夠了沒?」緋衣驕傲地回瞪他。這個溫廷瑜真是自大得可笑。
空有以迷倒天下女人的的外表有什麼用?腦袋裡全塞滿了漿糊。
偏偏自己好像和他犯沖似的,老是被他找麻煩自己到底是哪裡做錯了,老被他看不順眼?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懶得和他鬼扯。
她繞過廷瑜迅速地往門外走。
「等等!」他喊住她。
「又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偷東西呀?」溫廷瑜懶懶地問道。
什麼?這傢伙……緋衣抬起下巴,怒氣沖沖地道:「不信你可以搜啊!。」
「你以為我不敢?」廷瑜瞇著眼,似笑非笑地說著。
如果我不是個弱女子,你的脖子早就被我劈斷了,看你還如何囂張!緋衣在心中惡毒地咒罵。
她冷哼一聲。「請便哪!」
「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話還沒說完呢!廷瑜一把扳過緋衣將她按在牆上。
一隻大手在她身後慢慢游移,由原先的粗魯變成輕柔的愛撫,這令緋衣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她閉上眼努力不去回想那夜的纏綿,但加速的心跳和微弱的呻吟背叛了她,她覺得自己快癱瘓了。
就在此時,排衣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扳過身,在還來不及慶幸自己脫離魔爪時,卻被廷瑜熱情的狂吻所淹沒。
他的唇蠻橫地壓在她之上,飢渴得像是沙漠中缺乏滋潤的旅人。他的男性氣息是如此的強烈,讓緋衣不自覺地融化在他懷中。
她不是討厭他嗎?是他一再地指責她1侮辱她,她應該立刻推開他,再狠狠摑他幾個巴掌。
然而這個吻是如此的美妙,輕易地瓦解了她的心房。緋衣的手臂慢慢圈上他的脖子,廷瑜亦順勢將她貼緊自己。她可以感覺到他結實的胸膛,也由慾念的降臨而劇烈起伏著。他的手放肆地來回游移,一再誘惑逗弄著,排衣,她忍不住迷失在他殷切的盼望中。直到……
他大膽地把手伸進她的裙內。
緋衣驚叫一聲猛力推開他,渾身虛弱地靠著牆拚命喘氣,兩頰則迅速泛起一片紅暈。
廷瑜挫敗地扒扒頭髮,右手憤怒地一拳打在牆上。「該死!」他對自己的舉動感到惱怒不已。
「你對我下了蠱。一定是這樣的!」廷瑜雙眸炙熱,適才慾望的火花顯然還未燒盡。「要不然……為什麼上一秒鐘才想狠狠地打你一頓,下一秒卻只想好好地吻個徹底!」
他此番告白嚇壞了緋衣。而她又何嘗不受他所影響呢?
不行!這一切想必都是那個鬼鐲子的緣故,我不能糊里糊塗地被操縱,說什麼也不可以。
她硬生生地強迫自己移開那雙和他視線相纏的雙眼,快速地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