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剛才起,文-傑便注意到一股冷寒的注視令他頸側寒毛豎立。
「表哥,你怎麼了?」李蘋停下說話聲,不太高興地看著顯然沒專心聽她說話的文-傑。
文-傑擺脫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對李蘋笑了笑,「沒有。」
「沒有?」她噘起嘴,「騙人!」
「真的。」他忽然看到她唇還有一些糕點碎屑,不假思索便伸手欲替她拿下,就在那一瞬,一隻手突兀地格住他幾乎碰到李蘋臉蛋的手。文-傑愕然地抬頭順著手臂往上看去,一看到那一雙散發出稱不上善意氣氛的眸子,立刻知道他就是剛才那道視線的主人。
商孝天扯出一抹假笑,目光卻犀利地凝望著眼前的男人。
「男女授受不親,世子,你這隻手逾矩了。」
「駙馬?」李蘋吃驚地望向這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旁的男人。
他……回來了?
「好久不見了,娘子。」商孝天低頭向她溫柔一笑。
聽到李蘋的驚呼,文-傑重新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原來他就是那個定遠侯,不懂得珍惜蘋兒的男人。
撤回自己的手,文-傑禮貌地站起身拱手道:「原來是定遠侯,久仰。」
商孝天的眼睛回到他身上,虛假地說:「彼此,世子。」
意祥雖訝異於少主人突然的出現,不過更好奇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濤洶湧,眼珠子兜來兜去,嘴角詭異地上揚,有好戲看了。
「我只是想替蘋兒拿去嘴邊的糕屑,並無他意。」
「世子可以用說的,相信李蘋不會聽不懂。」商孝天不太客氣地道,臉上仍掛著笑。
「失禮了。」文-傑依舊帶著禮貌的笑,「我和李蘋算得上青梅竹馬,一時沒想到這麼多。」
聽出他語氣隱含挑釁的含義,商孝天心裡恨得牙癢癢的。
「對呀!」沒有察覺兩個男人暗中較勁的意味,李蘋自然地說,「表哥不是外人。」
表哥不是外人?說得那麼親密?
商孝天心裡打翻十七、八個醋罈子,尤其在看到文-傑唇邊示威的笑意,他更是差點失了風度一拳揍扁那一張拐騙女人的臉。
「來侯府叨擾這麼久,今天終於看到侯爺的廬山真面目,不知這幾天侯爺去了哪裡?」文-傑不懷好意地說。
讓他一提醒,一陣陰霾籠上李蘋的俏臉蛋,商孝天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陰險的小人!
「呵,本侯爺何須跟你報告去向?」他咬牙笑道。
「是不必,是我逾矩了。」文-傑揚眉說。
雖說他才下了決心放棄蘋兒,不過不代表他不能小小地興風作浪一下吧!
李蘋繃著一張臉起身,「我回房了。」
她看也不看有口難言的商孝天一眼,拂袖而去。
李蘋一離開,商孝天強裝的和顏悅色立刻卸下,他一步上則揪起文-傑的衣襟,惡狠狠地低吼,「你是什麼意思!」
「侯爺!」意祥見狀緊張兮兮地低喊一聲,卻沒膽子拉開少主人的手。
人家好歹也是個世子,將來可是個王爺呀!
文-傑悠哉地拉開商孝天的手,慢條斯理地整理一下衣襟。
「侯爺又是什麼意思呢?」他挑釁地笑。
他要代蘋兒教訓這個不知珍惜的笨蛋!
「侯爺既然放心將蘋兒一人放在府內不聞不問,如今又何必來問我的意思?」
「你……」商孝天愈看他是愈不順眼,「少蘋兒蘋兒地叫得那麼親熱,她
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我對她是什麼意思跟你無關,你離她遠一點,今天就給本侯爺滾出定遠侯府!」
「唉!侯爺晚了一步。」文-傑這口氣歎得很是虛情假意,惋惜地道,「
我方才答應了蘋兒要多留幾天,況且是皇上命定遠侯招待我,侯爺,你沒忘吧?」
瞪著面前刺眼的笑容,商孝天這輩子從沒有這麼厭惡過一個人,就算是侵略北方國土的蠻子也比他可愛多了!
「哼!」
看著商孝天憤怒離去的僵直背影,文-傑忍不住一陣大笑;他發現,這個男人或許沒那麼討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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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不用商孝天多說,一看他那殺氣騰騰的臉色上,喜兒便想逃了。
「回來!」李蘋氣憤地站起身,瞪著商孝天,「她是我的人,你憑什麼使喚?還有,我准你進來了嗎?」
「這裡是我的房間,我為何不能進來?」商孝天一拳將桃木桌劈成碎片,一雙佈滿風暴的眸子看也不看喜兒,寒聲道:「你還不出去?」
「留下!」李蘋氣壞地跟他對上了。
他以為露這一手就能嚇倒她了嗎?蠻子!
喜兒為難又害怕地瞄一眼慘遭分屍的桌子,吞了一口唾液,又看了看駙馬難看的臉色,不自主地抖起身來。
「奴婢……奴婢告退。」
「喜兒!」李蘋不敢相信從小跟著她的喜兒就這麼棄她而去。
「不用叫了。我問你,你跟文-傑是什麼關係?」
「你聾了呀!沒聽到我喚他表哥嗎?」
「表哥?商孝天哼地一聲,「為什麼留他一住就是三天?」
「呵,問你自己呀,偉大的定遠侯。」李蘋譏誚一笑,「皇上下旨定遠侯招待南陽世子,你要我昭告全天下的人,定遠侯拋家棄妻不知所蹤嗎?」
「別忘了當初是誰趕我出府的。」想起這件事,他仍然有氣。
李蘋也有滿肚子的怨,「我什麼時候趕你出府?你不甘獨枕書房,出去尋花問柳才是真的,別把過錯全往我身上栽!」
「所以你也不甘寂寞,找了個野男人來氣我?」
「表哥不是什麼野男人,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看她這麼激動地為那小子辯護,商孝天心裡更不是滋味。
「是你自己一走就十三天毫無音訊,憑什麼指責我?」李蘋委屈地繼續說道,「表哥從小便疼我,除了母后之外,便是他最瞭解我、維護我,從不會讓我受一絲委屈,不准你這麼說他!」
「他真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嫁給他算了,還來屈就我這定遠侯?」商孝天氣壞了,憤怒地吼。
該死的!她竟敢當著他的面稱讚那個男人?
「你呢?」李蘋氣紅了眼,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那麼不希望娶她、那麼討厭她嗎?「如果你討厭我,為什麼又要娶我?去找你的茗煙、雁靈、海棠呀!何必委屈娶我這個討人厭的蠻橫公主?」
她本來就沒八皇姊善解人意、討人喜愛,也學不來五皇姊蕙質蘭心、沉靜優雅,是每個人口中的任性公主,又壞又喜歡欺負人,那些下人表面上對她恭敬周到,心裡都討厭她、不喜歡看到她。
現在連她的駙馬都嫌棄她,是不是除了娘之外,就沒人喜歡她?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下她白玉般的面頰,等李蘋驚覺自己竟然掉了淚時,已經止不住淚水了。
看到她的淚水,商孝天大受震撼,想也不想地長臂一伸將她擁進懷裡,忘
了適才的劍拔弩張,初時她還掙扎著,但他的臂膀緊緊地擁著她,像呵護著一個稀世珍寶般輕輕地撫過她的發、她僵直的背,終於,她不顧一切地嚎啕大哭起來,小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身上。
「都……都是你……我討厭你……」
李蘋哭得抽抽噎噎的,一點美感都沒有,不過商孝天卻覺得她可愛極了。
原來他的妻子除了白日的高高在上及夜晚的熱情之外,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待她哭到一個段落,他才輕撫著她的背脊,「我什麼時候說過討厭你了?」
李蘋抬起紅通通的眼睛瞅著他,「如、如果不是討厭我,為何寧可去找那些青樓女子也不願留在府裡同我說說話?上次向你發脾氣是我不對,可是人家生氣嘛!海瑞說你很會哄女人的,可是你哄都不哄我一句,一走就是十三天……你一定很討厭我,想永遠都不要看到我……」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討厭,她以前不是那麼愛哭的,都是他害的。
看到她又想大哭一場,商孝天手忙腳亂地安慰她,大手輕拍她的背安撫,
心裡把海瑞臭罵一頓,好不容易把她的淚水哄干,她卻一把推開他,晶亮的眼眸睞著他。
「我問你,你究竟喜不喜歡我?」
「啊?」商孝天怔愣地瞪著她,活了二十八個年頭,他第一次無法控制自己的臉部表情。
哭紅的雙頰再染上一層羞怯的紅暈,李蘋勇敢地直視他的目光。
瞪著瞪著,商孝天無法克制地笑了,在她發嗔前擁她入懷,唇邊的溫柔氾濫蔓延,止不住的碎吻落在她唇邊、頰上。他可愛的公主娘子。
「我當然喜歡你,而且比喜歡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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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府裡每個人都清楚地感受到侯爺與夫人的改變,衷心地為此感到高興。
目睹李蘋的轉變,文-傑送上自己的祝福,決定提早離開京城。
「表哥,你不是答應蘋兒要多留幾天嗎?」定遠侯府大門前,李蘋依依不捨地與文-傑話別。
文-傑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虎視眈眈的商孝天,低首在她耳邊道:「我想……你有了駙馬應該不需要表哥了吧?」
李蘋面上一紅,商孝天見狀差點沒衝上前去拉開文-傑的賊頭賊腦。
「世子,你也該早早上路了,以免錯過驛站。」商孝天露出一個假笑。
轉向商孝天,文-傑注視著他的雙眼充滿真誠,「蘋兒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聽到他的話,商孝天斂起虛情,鄭重地點頭,「我會的。」
文-傑放心地一笑,上了馬車離開京城;他會永遠記得他在這裡遇到了想要呵護一生的寶貝,也在這裡失去了她。
目送表哥離去,李蘋不禁微紅了眼眶,她並不是完全不知道表哥待她的好,只是……她偏過臉望向商孝天,搭上他伸出的手。她已將自己一生交到了他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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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仙坊裡依舊賓客
如雲,銀子依舊如雪花般滾進鴇嬤嬤荷包裡,而花魁尤雁靈的艷名依舊遠播,每天都有人不辭千里而來只求見她一面,但是尤雁靈卻漸漸憔悴。
侯爺已經許久不曾來看她,他是否已經忘了她?
「雁靈,衛如傑公子與-王爺來了,你……要見客嗎?」鴇嬤嬤輕聲地往慕遠小築外問道。
尤雁靈靠著窗邊的軟榻,似乎沒有聽到鴇嬤嬤的聲音般。
「小姐,嬤嬤問你見不見如傑公子與-王爺呢!」丫娘小梅只好在她耳邊重複。
尤雁靈從遙遠的意識中回神,恍惚的腦子裡閃進了「如傑公子」四個字,她眨了下眼,「見,我見。」
鴇嬤嬤聽到應允,歡天喜地的回到前院去。
扶住小梅的手,尤雁靈說:「去準備一桌酒菜。」
衛公子是侯爺的好友,他也許會知道侯爺為何如此久的一段時間沒來?
聽說前些時候他在若蘭坊的茗煙那兒住了許久……
她是真心愛著商孝天,即使兩人身份如雲泥之別又如何?她不在乎為妻為妾、為奴為婢,只願他心裡有一個她……
輕點著唇上的胭脂,尤雁靈注視著銅鏡中的自己。她知道自己瘦了,他會在意嗎?
「雁靈,聽說你病了?」衛如傑撩開珠簾走進來。
尤雁靈回頭,「衛公子、今日怎麼想到來看雁靈?」她起身,小梅已經伶俐地備好一桌酒菜。
李-跟著進來,沒有說些什麼。事實上他是讓衛如傑硬拖著來的,說什麼尤雁靈會「生病」大半是因為他那妹子的緣故,道義上他需要來關心一下。
衛如傑坐下來,雙眼看著桌上細緻的小菜,食指大動。弄仙坊會遠近馳名不是沒道理的,姑娘美、菜又好。
尢雁靈想問商孝-的近況,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好問道:「公子想要雁靈彈曲助興,還是唱一曲兒?」
「王爺,你說呢?」衛如傑將問題丟給他,自己忙著吃。
「客隨主便。」李-淺嘗一口桂花釀。
這「客」的意思呢,就是付錢的人不是他,是那個硬拖他來的人!
衛如傑揚了揚右眉,看向尤雁靈咧嘴一笑,「那陪我聊聊天吧!」
嘖!這死小子個性跟他南轅北轍,京城中人怎麼把他們兩個湊在一塊兒,還封他們什麼「金玉雙貴」的,八成是扇子惹的禍,他是不是該去換一把扇子?不好,為了這麼一個不好玩的理由換下與他生死共這麼多年的「戰友」,未免太不值得。
「聊……聊什麼好呢?」尤雁靈再次錯失開口的機會,暗地扼腕。
他促狹地一笑,「雁靈,你是不是想問我些什麼?」
對上他彷彿能洞悉人心的眸子,尤雁靈慌亂地紅了臉。
「沒……沒有呀……公子為何這麼問?」
「真的沒有?」
「唉,其……」
「衛公子,侯爺怎麼沒有一道來呢?」尤雁靈來不及問出口,小梅已先替她開了口,直言直語地問道。
「侯爺?哪個侯爺?」衛如傑夾起一塊槽鵝掌,裝傻。
小梅為他斟滿一杯濃烈的三步醉,「衛公子,您就別逗我家小姐了,侯爺這麼久沒來,小姐很擔心侯爺的近況呢!侯爺是否生了病呢?」
每日見小姐長吁短歎、日漸消瘦,她這丫環很難過呢!
「小梅,你該不會喜歡上孝天那薄倖郎吧!喜歡上他可是沒有好結果的,
不如喜歡我吧!雖沒官位俸祿,卻也是英俊瀟灑、家財萬貫,說才情有才情,說相貌有相貌。如何,小梅兒?」衛如傑話中有話、半真半假地說道,嘻皮笑臉地摸了小梅臉頰一把。
「衛公子,您別說笑了。」小梅薄怒地白了他一眼。
這廂尤雁靈卻陷入了沉思,衛公子是否在暗示她什麼呢?
衛如傑以肘撞了只知道埋頭品酒的李-一下,「王爺,你說對不對?」
李-不是很想開口,瞥了他一眼,才緩緩啟口發出一個單音節,「嗯。」
睨了眼不太合作的李-,衛如傑沒轍地轉了轉眼珠子。
酒杯舉至唇邊,李-忽然徐徐說道:「有時,能夠看開也是一種幸福。」
尤雁靈一震,抬眼望向面無表情的李。
難道……不,千萬別是她所想的那樣!
衛如傑稀奇地望向他,「為何突發此語?」
他不以為向來不管閒事的李-會因為一時的好心而點醒尤雁靈。
將空了的酒杯放至桌面,李-自己斟了一杯酒,就在衛如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開口了,「歡兒是一個例子。」
李歡是永寧公主的閨名,嫁至衛家,是她的意願,只是她漏算了一點——衛如豪的頑固專執。
在衛家的日子,她過得不快樂。
提到李歡,衛如傑也沉默了。
在大哥納妾的那一個晚上,他在衛家的院子裡第一次見到他的嫂子,滿天飛舞的櫻花及晶瑩的月光幾乎讓他以為那是一個誤落凡塵的仙子,雖然他很快的知道那不是他能傾心的人,但心動了如何收回?何況她過得不好呀!
大哥並不愛她,大哥愛的是那個他第二次迎娶的女人,不是她。
不過他也知道,她愛的只有大哥,永遠沒有他人介入的空間。
李-說的「看開」,也包括了他吧!
尤雁靈也陷入了一陣沉默。或許是她想得太多了,他們的話意並沒有那麼複雜。
最後是小梅打破這令人尷尬的寂靜,她蹙著眉說:「衛公子,您還沒解答奴婢的疑惑呢!」
衛如傑哈哈一笑,「孝天只是讓太座禁了足,不克出外尋花問柳偎紅倚翠。」
唉!傷感不適合他的個性,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只屬於自己的「她」。
「禁足?」小梅瞄了一眼主子蒼白的臉色,又問道:「侯爺是那麼聽話的人嗎?」
「小梅,別問了。」尤雁靈開口低斥,「讓公子們見笑了。」
「不,小梅沒說錯,孝天不是那麼聽話的人。」衛如傑打開扇子搖了幾下,笑了笑。「只不過現在算是他遲來的新婚期,他正與公主甜甜蜜蜜、如膠似漆難分難捨。」
「但侯爺成親已過數月了吧?」小梅不解地偏著頭。
「小梅!」尤雁靈忍著心口酸澀難堪的斥道。
「無妨。」衛如傑擺了擺手。「我倒不認為孝天會這麼乖乖地守著一個女人,何況有你這麼嬌美的紅粉知己在等他呢!」
尤雁靈蒼白的臉頰因他的讚美而泛上一層粉紅,「公子說笑了。」
「嘿,我可是說真的。」衛如傑笑道。
孝天怎麼可能就這麼忘了外頭的鶯鶯燕燕?他雖然喜歡公主,不過還沒強烈到為了她一個女人而放棄這群紅粉知己的地步。
或許是他還沒意識到吧!總之等到一段時間之後他又會故態復萌了。
孝天需要的是一個更為強烈的刺激,才會站在公主的立場將心比心。
王爺口中的文-傑只是一個意外的刺激,逼他提早正視自己的心意。
看向李-,衛如傑拿扇子按住他舉杯的手,「打個賭吧?」
李-抬眼望向他,挑了挑眉。「賭什麼?」
「孝天還要過多久才會心癢?」他詭異地笑。
李-沒笨到聽不懂他話中的含義,雙唇勾勒出一個完美嘲諷的弧度,「你說呢?」
「秋冬之際。」
「呵,你未免太高估蘋兒了。」李-對自己的妹妹不太有信心,「夏末秋初。」
「賭什麼?」
李-詭譎地淺笑,眼眸中的流光令人莫名不安,讓衛如傑渾身不對勁了起來。
他是不是算錯了什麼?李蘋畢竟不是他妹子……
被撇在一旁的尤雁靈疑惑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望著,聽不懂兩人的啞謎。
像是看穿了衛如傑的想法,李-反問:「想打退堂鼓?」
衛如傑挑眉,「笑話!說出你的賭本。」
反正他們賭的是孝天又非李蘋,跟高不高估李蘋一點關係都沒有。
李-搖開金扇,從容地道:「如果你不幸輸了,就得無條件幫我做一件事。」
「可以。」衛如傑毫不遲疑地答應,「如果你輸了呢?」
「相同,我幫你做一件事。」
「好。」衛如傑端起酒杯,「飲下這杯酒,賭約成立,雁靈姑娘為證。」
兩人同時飲下手中美酒,各自心懷鬼胎。
「哈啾!」李蘋猛然打了個噴嚏。
「著涼了?」身旁的商孝天立刻關心問道,」示意喜兒回房拿一件披風。
李蘋搖搖頭,柳眉微蹙。
「怎麼了?」見到她這表情,商孝天有些心驚。
在這之前,如果有人說他堂堂定遠侯商孝天會「懼內」,他一定嗤之以鼻,但現在他才知道自己也跟府中奴僕一樣,會因妻子皺一下眉頭而緊張。
「沒有,大概日子過得太好了,神經兮兮起來。」李蘋笑著摟緊他。
正值孟夏,絢麗的夏繽紛多彩,夜晚卻仍有些涼意。
商孝天一點也不在意她在大庭廣眾下投懷送抱,反而很滿意她的熱情。
恩愛的日子過得很快,兩人不是連袂參加其他貴族的宴會,便是一同出遊,神仙眷侶般的生活羨煞了旁人,誰也沒想到刁蠻的李蘋會找到一個能夠容忍她的駙馬,於是有了一些耳語傳出。
「孝天,」李蘋忽然抬起靠在他懷裡的小腦袋,「整日跟我在一起,你會不會很無趣?」
商孝天失笑地點了點她的鼻頭,「你真的日子過太好了,才會胡思亂想。」
是嗎?李蘋不知道,只是更加抱緊他以消除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