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寧王選在遼北登基,並祭天告慰先帝,重熙王朝正式宣告結束。
「歡兒,老爺可回來了?」平日極少出門的歐陽鈺琳,還不知道他們的世界已然變天。
「小姐,還沒見到老爺人呢!」
「是嗎?局勢已經這麼危急了。」她暗自思量,「我去找二叔。」
「小姐,老爺不讓你出門哩!」歡兒提醒她。
她停下前進的腳步,「我扮男裝出門不就得了。」
「太危險了,小姐,你不能去。」
然而,歡兒的聲音只有空氣聽到,她家小姐早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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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清早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本是熙來攘往的市集上,今兒個沒半個人和攤販。當然,這其中的原因,他的心底再清楚不過了。
走著走著,他突地出聲:「當真是民不聊生啊!」
「稟王上……爺兒,這裡比起咱們的聚集地真是差多了,不如遷都吧!」
「這裡是先帝建都之地,豈能說遷就遷!」他冷冷地瞪了那名男子一眼,「進去瞧瞧。」
一行人走進客棧裡。
客棧總不可能不做生意吧!他想。
「是。」
待坐定,身邊的男子又開口了:「爺兒,您何必急著今日就來查探民情呢?初換國號,百姓總是……」
「住口,本王會這麼做自有用意,莫要再說。」
「是……」那名男子擦了擦額際的汗,伴君如伴虎,他還是別妄自揣測王上的意思吧!
靜默半晌,大門邊一個鬼祟的人影晃過,立刻引起清寧皓貞的注意。
他示意身旁的守衛,「跟著他!」
「是。」
「王上,您派人跟著一個不知名的小伙子,有何用意?」
眸光一閃,他丟下一句:「他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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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下了金釵玉飾、褪下女裝的歐陽鈺琳,現在的打扮與一般男子無異,她匆忙地在街坊上穿梭,愈走愈心慌,因為街上半個人影兒都沒有,莫說要見到二叔了。
王宮她又進不去,只得在街頭打轉,奈何一個時辰接著一個時辰過去,仍是不見二叔的馬車經過。
她想打探軍情,卻又不得其門而入,擔心裴將軍和二叔的她心慌意亂,不知道該先回去等消息,還是潛入王宮偷聽。她知道要入王宮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想著想著,她發現後頭有人跟著她。她一喜,終於找到人問了。她回過頭去一看,卻愕住了。
來人一身軍裝,她無法判斷來人是敵是友。
「請問……」
她才一開口!便被眼前的男人打斷。
「這位公子,我家主人要見你。」
「你家主人是誰?」
「去了就知道,跟我走。」
他掐緊她細嫩的手臂,她疼得想扭開,可是男人的力氣太大,她只好忍著痛、流著淚說道:「這位大爺,我們素不相識,你捉我作啥?」
那人不語,迅速地將她帶到他的主人面前。
「王上,人來了。」
歐陽鈺琳一聽是王上,以為是重熙王,連忙下跪,「王上大安。」
「免禮,請坐。」清寧皓貞十分好奇這個女子為什麼做男子打扮。
她竟膽敢在這戰亂之際隻身出門,她可知道她眼前的人是遼民心中的叛臣?
「謝王上。」歐陽鈺琳撿了個位子坐下。
「老實說吧,你為何一身男子打扮?」
「啊!」她一驚,低頭看著自己的裝扮,不知他為何能夠看穿她。
「我……我扮男子是方便尋人!」
「哦?你要找誰,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找找。」
歐陽鈺琳看他身邊跟著一群高手,心想該不該說出自己的身份。
「說吧!」
「我找我二叔!他是昨晚去王宮參加軍議的歐陽智聖。」
「什麼?是他的手下?」
在寧王身邊的男子個個露出不齒之色,歐陽鈺琳則是一臉不解。
「王上,請您告訴我,我的二叔現在在哪裡?」王上既已出宮,便代表叔父該回到家了,可她等了一個早上也沒見到人啊!
「那群沒用的怕事者,本王一個個將他們砍了。」
「什麼?你……」她站了起來,差點昏厥。
她所知道的重熙王不是個嗜血的帝王,雖然荒淫無道,倒不至於草菅人命,二叔是犯了什麼錯,他竟然……
「你為什麼要殺了二叔?他雖然沒能為你分憂解勞、打退寧王,你也不該……」
「小丫頭,你在胡說什麼?他可是寧王,昨兒個夜裡已經繼承王位。」清寧皓貞身邊的侍衛長漢欣好心地告訴她不該以下犯上。
可沒料到,她在聽完他的話後,竟支持不住的昏厥過去。
「把她帶回王宮裡去。」
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芙蓉般的嬌顏,想像著等她換回女裝,會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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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兒,小姐呢?」做夢也沒有想到,已被「砍」了的歐陽智聖會在此刻回到家。
守候在後門的歡兒一聽到他的聲音,暗叫了聲糟,小姐還沒回來呢!
「小姐、小姐她還沒起來。」歡兒想替小姐擋一陣。
「是嗎?她睡得著?我不信,你去把她叫起來。」
原來歐陽智聖並沒有如清寧皓貞所說的被砍,而是與其他官員被關在一個營帳裡,他們幾個人在帳裡挖了一條地道脫逃出來。
他現在回來就是要帶琳兒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歡兒拉扯著手中絹帕,心兒卻狂跳不止,不知道該怎麼騙下去。
「快去把她叫來,來不及了。」
「小姐、小姐她出去找您了。」歡兒被歐陽智聖的威嚇說出了實話,「小姐等了您一個晚上,也擔心了一個晚上,老爺從沒這麼晚回來過,小姐怕您出了事,所以清早便出門了。」
「什麼?不是叫你看著她嗎?」要是讓她遇到了其他人,她的處境堪憂。
「歡兒怎麼攔得住小姐嘛,」歡兒不知道老爺心裡在擔心什麼,不過就是出門而已呀!
「老爺,小姐或許一會兒就會回來,您別擔心了。」
「你叫我別擔心?我怎麼能不擔心?要是讓文大人、葉大人他們碰上了,將琳兒獻給王上,你說該怎麼辦才好?」「老爺,歡兒不懂,為什麼文大人、葉大人要將小姐獻給王上?」
「唉!咱們易主了。」歐陽智聖將昨晚政權迅速轉移之事轉述,歡兒才知道他們平靜的日子已經離去了。
老爺是重熙王身邊的人,能保命已是萬幸,但要留著這數不盡的家產卻是不可能,他們現在的處境……
「老爺,該不會是文大人他們要小姐進宮去服侍寧王吧?」
「沒錯,就是這樣我才趕回來要琳兒離開,哪知……」
歡兒不由得也擔心起來。
她在心中祈禱小姐能在文大人他們到來之前離開。
「歐陽,你的腳程可真快!」半晌,他們提及的人紛紛來到,歡兒和歐陽智聖對看一眼,沒有說話,保護歐陽鈺琳的心態相同。
「快把她交出來。」
「文大人,你……」
「歐陽,你捨不得也沒用,今天我們是要做大事的人,怎可為了一個婆娘而壞了大事?」
「是啊!歐陽,昨晚大家都達成協議了,要你的侄女去惑君,好讓我們能將重熙王扶回王位,你忘了嗎?」
「這……」歐陽智聖沒忘,可是,畢竟是他一手養大的女孩兒,送入虎口讓寧王糟蹋,到底於心不忍啊,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不死心地為侄女請命。
眾人皆搖頭,「想那妲己、褒姒、楊玉環、西施……都是惑君禍國紅顏,足見美人計是為上策,你的侄女有幸能禍國,你該感到高興才是啊!」
可她們最終都沒有好下場!
他暗忖,不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當然可以不痛不癢。
雖然琳兒不是他親生的,但好歹也是他一手帶大的,他讓她讀書習字可不是為了要當禍國紅顏的。
「怎麼樣?還是不想把人交出來?」
「我家小姐不見了。」
歡兒聽了大概,明白他們要強逼小姐獻身給寧王。
「不見?」葉大人這時向前一步,「歐陽,不見的可真是時候啊!」
他們不相信這個說法,紛紛起哄要搜屋子,歐陽智聖只得由著他們,不讓他們搜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前後搜了不下五遍,他們終於死心,「歐陽,你不要以為將她送走就沒事了,我們會想辦法找到她的。」
「沒錯,你身為臣子,不幫王上奪回王位就算了,還想阻攔我們,歐陽,你最好小心點,等我們替王上奪回王位,不會讓你好過的。」
「對,我們走。」幾個人撂下狠話後離開。
「吁!」歡兒扶起歐陽智聖。「老爺,不如我出去找小姐吧!」
「不,他們那幾個人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一出去馬上就會被盯上。琳兒不回來也好,但願她夠小心、夠機伶,別讓他們給捉了。」他不禁一歎,紅顏美,是錯,還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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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王官內燃著薰香,歐陽錠琳因這股香味而睡得更沉了。
夢裡,她不斷地跑著,好像被什麼人追趕,她只知道要往前跑,並不知道後頭是誰在追她,又是為了什麼而追。
「裴、裴將軍,救救我……」她夢囈著。
「她在說什麼?」清寧皓貞眉心一攢,靠近她的身子想聽清楚。
「王上,這女人的身份未查明,最好別靠她太近。」漢欣提醒道,身為清寧皓貞的侍衛長,保護他的安全是他的職責所在。而從王上帶著一個女人回宮的舉動來看,他最好對這名女子謹慎些。
「漢欣,你未免太小看本王了,何況,這個女人不會武功,你想她傷得了本王分毫嗎?」依舊是狂妄的語氣。
「王上,自古柔能克剛,這名女子雖沒有武功!可卻不代表她傷害不了您。」
聞言,他綻出一抹難測的笑,「有意思,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
他不以為意的作法令漢欣皺眉。王上太過自負了,這是他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他不希望王上自負到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另一方面,他也擔心這個女子,由王上看她的眼神來看,王上對她的興趣恐怕不似其他一般女子。
「裴將軍,救我……」
她的夢囈終於讓清寧皓由聽清楚了,她口裡的裴將軍該是那個裴冷原吧?
是怎樣的一段情感會教人在夢裡思思唸唸,又難捨難忘呢?他不想去探索,只知道他所看中的獵物心裡不能有別人,她的心中只能有他。
隨著她的呼喊,他緊握著她的手,「給我醒來,不准再睡了!」
他的叫喊和毫不留情的舉動今她蹙著眉頭緩緩醒來,當兩人的視線交會,她慌亂地坐起,「你……你是……寧王?」
意識終於清楚後,她想起了在街上遇到他的那一幕。
她瞠大雙眸,身子不禁往後一退,害怕得縮起腳。
她下意識的舉動讓他光火,「你躲什麼?本王會吃人嗎?」
「你不會吃人卻殺了我二叔。」
清寧皓貞皺著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二叔。」
「就算不是,你也殺了人,你這個殺人兇手……噢!」她的手被他緊緊握住,嫩白的纖手被他捏得青紫。
「不許你這麼說!」
「你做的事不敢讓人說嗎?」本來在思君崖時,她是打算進入他的軍帳替裴將軍求情的。可是遇見了他,得知二叔的死訊後,她對他的看法丕變。
「哼!」他甩開她,歐陽鈺琳被他甩至角落。
「看好她,別讓她跑了。」他命令漢欣。
才走到門邊,她叫住他,「等等。」
「你捉我回來幹什麼?我叔父呢?你把他埋在哪裡?裴將軍他……」
「等你懂得禮貌之後,我們再來談。」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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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名其妙的關了兩天,歐陽鈺琳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為她不知如何處理這樣受軟禁的情況。
她想知道裴將軍的情況,如果真已易主,那麼裴將軍他……
還有,她被捉回來兩天,歡兒一定擔心死了。
她繞著房間走來走去。
她太不爭氣了,居然被寧王捉到。
可她既不是官員之女,又非前朝公主,她想不透寧王到底為何捉她。
他說等她有禮貌一點,他就會告訴她。於是,她坐回床榻,並露出微笑。「請漢欣大人去請聖明的王上過來一趟,我有話要對他說。」
漢欣很快地將他請了過來,她則持續有禮貌的問他裴將軍人在哪裡。
一提及裴冷原,他的臉上立刻罩上一層冷霜,「你要問的就是這個?」
「是啊!」她點頭並微笑。
「他是你什麼人?」
他的問話稍歇,她的小臉蛋上便泛上一層紅暈。
見她久久不回話,又帶著嬌羞的女兒姿態,他猜測兩人關係匪淺。
他主動替她接下去:「他是你的情人?」
「才不是,你不要亂說。」分明是欲蓋彌彰,他是見過世面的人,怎會看不出來她在騙他?
「如果我說,我已經殺了他,你會怎樣?」他故意問道。
「你……你殺了他?!」
看她烏亮的大眼已經蓄著淚水,許是將他的話當真了。
他驕傲地抬起下巴,沒有回答她。
「你為什麼要殺他?他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他?」歐陽鈺琳的禮貌頓失,她只想殺了他。
「我只是說如果!」
「如果……」她哭聲突地停止,癡傻地看著他。
他上前摟住她的腰緊緊地箍著,並替她拭去眼角的淚,假好心地說道:「如果我說你可以救他!你救不救?」
「當然救。」她忙著點頭,「怎麼救?」
「若你要救他,必須拿清白的身子交換呢?」他低著頭,看著在他懷裡的可人兒。
他要看看為了一個男人,她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說不定她只是口上說說罷了。
在他的世界裡,沒有真情真愛,只有虛偽。
「你無恥。」她反應激烈的退離他的身邊。
「看來,你的愛也是有條件的嘛!」他兩手環胸,對她的「性」趣不減。
「不,我愛他,我願意為他奉獻一切!」歐陽鈺琳果然中計。
「是嗎?」他不懷好意的笑容讓她恍然驚覺,自己答應了什麼。
「不……」
「今晚到本王的寢宮來。別誤時,否則,本王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明日的日出。」而後,他十分瀟灑的離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