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有京城第一書香世家的司馬府又辦喜事了!
這次是司馬三少、也是受皇上重用的探花郎娶媳婦,就算娶的只是名妾室,婚禮場面依然隆重。
迎親隊伍由司馬府出發,在繞過幾條大街之後,花轎在滿芳樓前停下,引起圍觀的民眾指指點點。
只見新郎身背紅綵帶躍下馬來,他一臉冷峻,沒有做新郎的喜悅,卻依然按著古禮,將新娘子由「娘家」迎出來送上花轎。
頓時,在喧鬧的滿芳樓前揚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媒婆叫了聲起轎後,整個隊伍便往司馬府的方向走。
圍觀的群眾這才明白,原來司馬三少娶滿芳樓的花娘當妾室,莫怪乎沒有擺流水筵了。
坐在花轎內的千馨悄悄地揭起喜帕,瞧著花轎外騎著駿馬的偉岸男子,免不了心喜。她終於離開滿芳樓了,從今天起就是名滿京城、書香世家司馬府三少的姨太太,而不再是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小花娘,不會有人再看不起她了。思及此,她粲笑如花,嬌顏上平添了一抹喜氣。
也難怪她會如此地得意,出身於書香世家的司馬三少鍾情於她呢!不僅如此,她聽說司馬夫人硬是逼著三少爺娶一個丫鬟,而三少爺以娶她為妾當作交換,這不正代表著她千馨之於三少爺有特殊的意義嗎?她喜孜孜地想著,完全不擔心在司馬府內的日子會難過,因為她深深相信,三少爺是喜愛她的,有他護著自己,她一點也不怕,更遑論只是一個丫鬟妾室。
「對了,聽說跟在司馬夫人身邊的一個隨身丫鬟也喜歡三少爺,嚷著要同一天出嫁呢!"旁觀人群中有人這麼說。
「你也不想想京城第一世家,有多少姑娘搶著做司馬家的媳婦啊!連丫鬟也不例外……」
隨著迎親隊伍漸漸前進,聲音愈飄愈遠,坐在轎內的千馨也沒心思搭理了,她的心被喜悅填得滿滿的,哪還會在乎其他?
丫鬟?說不定三少爺會要她來服侍她呢!反正是個下人,一定唯唯諾諾的沒有主見,等到了府裡,她可得擺擺這姨娘的架勢,定要教所有的人都瞧瞧她千馨的威風。
另一端,坐在馬背上的司馬晉,頭戴圓帽,斜背紅色錦帶,胸腹之間有顆同色綵球,身穿繪描有吉祥龍鳳金邊花紋的禮服,連胯下的白馬都配上紅色的馬鞍和轡繩,入眼所見淨是喜氣,就是他那張拉長的臉例外。
他是不願成親的,若不是那個該死的野丫頭想嫁他想瘋了,他又怎會出此下策?他萬萬沒想到那丫頭竟然會答應他提出的條件,讓他在同一天,同時迎娶兩個妾進門;未娶妻先娶兩個妾,人人說他風光,可只有他心頭明白,自己壓根兒不希罕。
那日娘告訴他,秋水同意他另娶妾室之後,他心裡也有了盤算。他要讓她知道,除了娶她為妾之外,他對她沒有不同,甚至連千馨在府裡頭的地位都要比她高上許多,因為千馨是迎娶進門的,而她卻是娘「奉送」的。
而她也別想仗著娘喜歡她就為所欲為,妄想操縱他!他已在心裡決定,明日便要起程回邊關;而今日,他將待在千馨的新房裡度過洞房花燭夜,作為她膽敢勉強他娶她的報復。
反正娘要他娶秋水他也娶了,算是盡了為人子的孝道。但娶了她之後要如何待她,就是他為人夫的事了。
他決定對她不理不睬。想到這裡,他的心情終於感到有些愉快了,因為他知道倘若他不這麼做的話,他一定會嘔死。
他的人生得聽一個丫鬟的安排?夫,想都別想。
想著想著,不覺喜樂的吹奏聲已止,隊伍也在司馬府的大門前停下……
蔚藍的天空數朵白雲飄過,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還有偶爾輕風拂過並不協調的煙硝味兒,她知道那是爆竹的味道。
前廳的喧鬧聲傳到她的耳畔,在平靜無波的心湖上泛起漣漪,她緊鎖著眉,視線望向遠處,怔忡地看著。
「秋水,你怎麼還在這裡?花轎都迎回來了!你還不快去準備。」銀月在新房裡找不到她,慌張地要去稟告夫人,誰知在花園一隅找到她。
「我已經向夫人稟告過,不到廳上了。」秋水沒回頭,一逕地看著遠處。
「你是新娘啊!怎地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夫人怎麼會同意秋水不參加婚禮呢?銀月奇怪著。
「新娘?我不是。」當她知道三少爺親自到勾欄院迎娶花娘時,聰敏的她便知道這是三少爺給她的羞辱。
他想要她知難而退,要她明白在他的心裡花娘的地位比她重要多了。
可是她不會鬧、也不會爭,只求能繼續在府裡像從前那般過日子就好。
「秋水,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能跟妓女比呢?"
「銀月,你應該要叫她姨娘。」
秋水也不生氣,還糾正銀月,簡直氣煞她了。
「要叫也是叫你,不是叫她!走,我們回房換衣服去。」
銀月拉著秋水走,秋水掙扎著不離開,「別這樣,你還要我更難堪嗎?"
「啥?」
「你不明白嗎?這是三少爺給我的難堪,你要我自投羅網去受?"秋水想得很明白,三少爺是要逼她胡鬧,好教他有個理由休了她;她不會讓他得逞的,因為那只會教夫人傷心。
「你的意思是,三少爺會娶個妓女是故意氣你?"銀月似懂非懂。
「也許是,也許不是。總之,我不會做出讓夫人傷心的事。」
銀月不是很明白,但秋水一向聰明,她會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決定支持她。
「好了,別管我了,到前廳去沾沾喜氣吧!看能不能下回就輪到你和寅嚴大哥呀!"秋水轉移話題,把話題兜到銀月身上。
「呀!你怎麼這樣啦?討厭。」提到寅嚴,銀月羞紅了臉。
「是!我就討厭,寅嚴就喜歡……」秋水取笑。
霍地,銀月面色一正,嚴肅地說道:「你不去前廳,我也不去了,反正那花心少爺我也不想認識,我在這裡陪你。」
銀月進府才短短三年,不曾見過三少爺的面,本來是要藉著這次機會好好見識這位花名在外的風流三少,可秋水在這裡,她是一定要陪她的。
「銀月,謝謝你。」
「謝什麼,我們是好朋友嘛!三少爺不要你,是他的損失,將來他會後悔的。」銀月真誠地說道。
秋水淡淡一笑,他會不會後悔她不知道,只知道未來的日子,一定不會再像從前般自在了。
甫入新房,大紅燭光刺著他的眼,心煩氣躁的他揮袖滅了一隻燭火,留下一隻燭火照亮整間新房,他找了張離新娘不近不遠的椅子坐下。
「相公,你怎麼回房了?不是要到妹妹那兒去的嗎?"沒罩上喜帕的千馨看見相公進房來心中暗喜,他果然不喜歡那名丫鬟。
「去她那兒幹嘛?她不過是我娘選的,你才是我娶進門的。」他睨看了她一眼,突然覺得他所計畫的事情毫無意義。
「相公,你怎麼這麼說呢?我瞧妹妹很討娘開心哩!你今晚來我這兒,要是讓娘知道了,不是要我往後日子不好過嗎?"千馨佯裝大方,實則她心裡開心得很。
「她敢?"他的臉色難看,再加上之前的煩燥,怒火已到一觸即發的地步。
「相公,這……我是不明白妹妹的性子,今兒個還以為能見到妹妹,誰知道她連見我一面都不肯。相公,你說妹妹是不是討厭我?"
經千馨一提,他也覺得秋水過分了,他都答應娶她為妾了,她還惡意缺席,連一向重禮的娘都沒說一句指責她的話,逕自在大庭廣眾下以責難的目光看著他,好像他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一般。
「相公,你說是不是?"
千馨搖著他的身驅,他才回過神來怒道:「她只是在擺譜,你甭理她。」
「是嗎?可是我瞧娘的眼睛就這麼惡狠狠地瞪著我,我好怕啊!"她的身子發起顫來,「若是妹妹真的討厭我,找借口要來害我呢?相公,你可得護著我啊!"千馨咬著紅唇,彷彿真的在害怕。
這個舉動教司馬晉看了難免於心不忍,於是他想也未想的答應她,「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對你怎麼樣的,你只要孝順娘,娘很快地也會接受你的。」
「這點不需相公說,我也曉得,我會把娘當成親娘一樣孝順的。」她柔順地說道。
「那就好。」聽到千馨這樣說,他的氣才梢梢平緩,「你早點睡吧!"
「相公,那你呢?"怎麼,他們不行周公之禮嗎?千馨難免有些失望。
「我還有事要交代阿喜,你先睡吧!別等我了。」司馬晉解釋著,並打開了房門。
「那相公也要早點歇息。」千馨對著他的背影說道,沒敢將失望表現在臉上,只要相公不去找其他女人,她就放心了。
至於她的慾望未解一事,她有的是辦法紆解。
翌日——
「夫人,喝茶。」秋水像從前那樣,清早起床侍候司馬夫人,沒有因為昨天成了三少爺的新妾而有任何改變。
「你還喚我夫人?怎麼還是不肯叫我娘?"司馬夫人不悅,接過秋水的「媳婦茶」,心下只認定她這個昨天未參加婚禮的兒媳婦。
「夫……娘!」
秋水順了司馬夫人的意,輕喚了聲,卻讓司馬夫人笑開了眉。
「嗯,好好。咋兒個夜裡,晉兒對你溫柔吧?"司馬夫人私密地問道。
聞言,秋水一陣臉紅,怯生生的模樣讓她放下了心,渾然未知自己的兒子根本沒踏進秋水的新房半步。
「娘,您喝茶吧!涼了就不好-了。」秋水催促道。
司馬夫人端了茶杯正要就口,廳外就傳來一陣叫囂——
「老夫人,不好了!"一位家僕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
「敵稟老夫人,少、三少爺不見了,連阿喜和袁,袁公子,還有馬匹全都不見了。」家僕結結巴巴地說完。
「什麼?"司馬夫人和秋水對看了一眼,這是怎麼回事?
「三少爺不見了」這六個字像大石,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口上,教人喘不過氣,尤其是秋水,她將三少爺不告而別認定為是自己的錯。
娘不該逼三少爺娶她的,她也不該答應這荒謬之事。
「秋水,你們昨夜不是在一起的嗎?怎地他沒告訴你要走的事?"司馬夫人的思緒很快釐清,難道他們昨天沒在一起?
「這……」她為難著,她到底該怎麼說才對呢?
「你們沒圓房?"司馬夫人抖著聲問道,忘了廳上還有其他人在。
「娘……」秋水狼狽地看著夫人。
「他可是在那個叫千馨的女人房裡過夜?"司馬夫人氣得發抖,她給晉兒選了這麼好的媳婦他不要,偏偏要那個滿芳樓的姑娘,也莫怪乎一個早上沒見著她來給自己請安,想來一定是仗著晉兒喜愛她,便任意妄為!
「秋水,你告訴娘實話,晉兒一夜沒進過你房裡是不?"
「娘,您別多想。少,相公他有來過,陪,陪秋水吃過小點心才走的。」
秋水因為撒謊,低垂著頭不敢看司馬夫人的眼睛,反倒一眼就被識破。
「你甭再替他說話了,我自個兒的兒子自己清楚,原來他是這樣打算的!難怪他答應成親。」
她愈想愈氣,晉兒這樣做不是給秋水難堪嗎?這往後的日子教秋水怎麼過下去?
「秋水,委屈你了。」早知道會這樣,她倒寧願秋水嫁出府去,總好過被這個孽子欺侮。
「娘別這樣說,秋水不委屈,嫁給少、相公是秋水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此刻她的心是矛盾的,一來為三少爺離家而鬆了口氣,想到可以不用和他面對面,她就自在許多;可另一方面她不免為司馬夫人難過,娘她心心唸唸的就是一家子團圓啊!三少爺的離家多少和自己有關,想到這裡,她無法釋懷,唯有代三少爺略盡孝道,以示補償了。
「你還能這麼想,娘就放心了。」聽秋水沒責怪晉兒的意思,她益發覺得是司馬家虧待了秋水,對秋水自然就更好了。
「你放心,不管晉兒對你如何,在這個家你已經是主子了,若是有人膽敢欺侮你,娘一定為你作主。」司馬夫人開口給了承諾,她相信在場的奴僕聽到這句話後,絕不會在往後的日子裡,欺侮三少爺的秋水姨娘。
「娘,不會有人欺負秋水的。」她笑道,娘真是多慮了,府裡的人對她還算不錯,況且她一向機伶,誰要欺負她只是自討苦吃而已!
「從前可能真是沒有,現在可不一定哪!"她指的是曾處在煙花場所的千馨,依她的經驗,晉兒討的這房小妾可不是省油的燈哩!
「娘的意思是……」
司馬夫人正要說個清楚明白時,門外起了小小的騷動,說人人到,正是小妾千馨來請安了。
「娘!"踩著小碎步,千馨身穿一襲紅色無袖的衫子,外罩一層薄紗,胸前綁了個結,像是刻意強調胸前的雄偉似的,腰間繫上金色帶子,把她纖瘦的腰際烘托出來,舉手投足之間淨是萬般風情。
「娘,千馨來給您請安了。」干馨誇張的跪在老夫人的面前,神態是十足的小媳婦模樣。
「嗯。」司馬夫人點了個頭,表情冷淡。
「請娘喝茶。」千馨沒站起來,雙手奉上婢女端來的「媳婦茶」。
「你來得太遲,我已經喝過了。」司馬夫人沒接過,讓千馨有點難堪。
「娘,這是媳婦茶,您,您不喝,這不表示不接受我嗎?"千馨也知道這死老太婆是故意的,可為了討好相公,無論老太婆如何刁她,她也得忍下,回頭她一定會請相公給她出氣的。
「人家秋水早就過來奉茶了,是你晚來,還怪得了我嗎?"司馬夫人沒好氣地說。
「可千馨是為了等相公回房一起來給娘請安的。誰知相公不知道上哪兒去了,這才耽擱……」千馨解釋著。
「看來晉兒對你也沒想像中的好嘛!"
「什、什麼意思?」
「晉兒已經離家回邊關,只怕現在已出城數十里遠了。」
「什麼?"千馨乍聞這個消息,本來是跪著的她倏地跌坐在地。
那方纔她的溫柔婉約、委屈求全不都是白費工夫!
「我說晉兒回邊關去了,你就別白費心機了。」司馬夫人一語道破她的想法。
聞言,千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反正晉兒走了,你就不必天天上我這兒請安了,省得我看了心煩。」
千馨無語,似乎腦筋還沒轉過來。
司馬夫人沒心思理她,牽起秋水的手,「秋水,天氣這麼好,等會兒你去換件衣裳,陪我到廟裡走走。」
「是。」在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秋水應了聲。
她和老夫人之間的熱絡引起千馨的嫉妒,迅速地變了個臉色,她親熱地問道:
「這位就是秋水妹妹啊?長得真美,難怪娘會喜歡。」
「當然,我這媳婦才貌兼備,若不是她大方肯讓晉兒再娶一個妾,有人是進不得門來的。」言下之意,她是沾了秋水的福氣才進得了司馬府。
千馨氣紅了臉,但她隨即壓下怒火,表面功夫還是得做,她勉強笑出來,「是呀!還得謝謝秋水妹妹,讓姊姊我能進府來。」
「這……我沒幫上什麼忙的。」秋水又急又無奈,娘是要替她出氣,可這樣一來,她和千馨就更交不上朋友了。她雖不想和三少爺成親,可也不想樹敵啊!
「秋水,她要謝你就讓她謝,別同她客氣了。」
「是呀是呀!"千馨忙陪笑,卻在心底暗忖:這可惡的一老一少,今日的事她全記住了,她千馨可不是被欺負大的。
「姊姊千萬別這麼說,以後相公還得要你多多照顧了。」
「瞧瞧咱們秋水,就是這麼懂事,真教人心疼呢!"司馬夫人對秋水親熱的樣子和對千馨的冷淡恰恰成了對比,更教千馨氣在臉上、恨在心裡。
換上了一襲絳紅色連身羅裙,抹了淡淡的胭脂,一張清麗可人的嬌顏隨即映現在銅鏡裡,圓圓的大眼裡閃著天真與慧黠,時而溫順、時而淘氣;縱然已經成了親,仍未見改變,許是這段姻緣來得突然,讓她還沒有已為人妻的感覺吧?
儘管如此,她對娘的心絕不虛假,正是因為如此,三少爺對她的嫌棄,她不怨懟、也不責難,她不想讓娘難過,與其說她對三少爺逆來順受,不如說她在回報司馬夫人的恩情。
她和三少爺之間的情感,遠不及與司馬夫人來得濃厚,她只顧及司馬夫人的心情,而非她的夫婿……
打點好服儀之後,秋水不再多想,拿了小荷包,準備到門前和司馬夫人會合,她們說好了到廟裡去走走。
才打開房門,就見千馨站在屋外等著她,「我說秋水妹妹又要上娘那兒討好了,是不?"
「千馨姊姊在胡說什麼呢?秋水聽不懂。」秋水見她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想必是來找麻煩的,她故作不懂,瞧她到底要做什麼。
「你少裝蒜了,相公不要你,你就找娘為你作主。告訴你,沒有用的,相公還是愛我。」
果然,她是來找碴的。
「三少爺要愛誰,是他的事,我管不著,我只是盡我的能力侍奉娘。」她不想同誰爭什麼,對三少爺更是沒有感情,她大可放心。
「說得到好聽。」千馨嗤之以鼻。
「你到底有什麼事?若沒有其他的事恕我不奉陪了。」秋水不想與她多說。
「等等,昨兒個相公可是與我過了洞房花燭夜,相公喜愛我的程度是你永遠都比不上的,你最好識趣些,別妄想跟我爭姨娘的地位。」她是來警告她的。
「我對上花樓的風流男人沒有興趣,你不必擔心。」頓了下,提醒地說道:「反倒是姊姊你,有時間來找我給下馬威,不如想想如何能讓三少爺在邊關的日子裡不找別的姑娘!"
「你!」千馨咬著牙,氣她提醒自己是花娘出身。
「姊姊別生氣,既然你那麼愛三少爺,那就祝你幸福!再見。」秋水揮揮手離開,她的表現真是那麼地不在意哩!
「你說的可是真的?"千馨狐疑地望著秋水的背影問道,她真的不喜歡相公?
秋水沒回答她,她已經走遠了。
看來,她得好生盤算,如何在府裡立下無可動搖的地位才是。
然而,在苦思了兩個月後,一個突來的意外,讓她輕易地達成了這個目的。
京城郊外,三匹駿馬正緩緩地前進著,馬背上的頎長身影優然自若地看著兩側的青翠草原,心情是愉悅且得意的。
這個時辰,娘八成在發火吧?
可這也不能怪他,誰教娘硬逼他娶妾,要他早早被婚姻束縛。等到下次回京,娘應該也氣消了;他也不以為千馨和秋水這兩個妾室會等他這麼久,說不定按捺不住寂寞,雙雙求去,這麼一來,他就更輕鬆了。
他的年紀還太輕,不懂得成親即是責任,他只急於脫離這有婦之夫的身份。
「少爺,這麼離開不要緊嗎?"阿喜按捺許久,還是忍不住地發問了。
「是啊,阿喜說的沒錯,你這樣離開不只傷你娘的心,就連那兩個姑娘……」袁停風也跟著說道。放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不要,偏要回遙遠的邊關,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有多麼愛國哩!
「誰讓她們要嫁我?要嫁我就要有守活寡的準備。」司馬晉說得理所當然。
不過是一個丫鬟、一個花娘而已嘛!犯得著每個人都在他耳邊嘮叨嗎?
「少爺,話不能這麼說,千馨姑娘我是不曉得啦!秋水姑娘可是夫人最喜愛的貼身丫鬟之一,我聽府裡的其他下人說啊,夫人就是捨不得讓秋水姑娘離開,才會作主讓她變成三少爺的妾室,好留她一輩子作陪哩!"
聞言,司馬晉挑起一邊眉,「娘當真這麼喜歡她,喜歡到可以不顧親生兒子的終生幸福?"那野丫頭到底有什麼魅力?
「少爺,您沒留任何機會讓秋水姑娘同你相處,自然是不知道了。」阿喜實話實說。
「敢情你這是在怪本少爺?"東一句秋水、西一句秋水,煩不煩啊?
「少爺,阿喜不敢。」阿喜生怕觸怒三少爺,縱還有話未說,也不敢說下去。
「不敢就給我閉上嘴。」怒瞪阿喜一眼,司馬晉喝了聲,駕著馬奔了出去,把兩個囉唆的人遠遠拋在腦後。
「少爺,等……咳咳咳!"等等兩個字還沒說完,前頭馬兒揚起的滾滾黃沙將他的話嗆回肚子裡,眼睛都蒙上一層沙了。
「阿喜,我看你就少說兩句吧!"袁停風同情地看著阿喜。
說真的,他還是不懂阿晉到底在氣什麼。成親——真那麼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