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近半天的時間,冷無情他們三人終於來到「冷情山莊」。
由平滑、色澤清透的大理石堆疊而成的石堡,雄偉而堅固,屋頂-上紅瓦,呈現朱紅一片。
雕刻著冷家圖騰的大門打開後,映入眼簾的是長長的迴廊,左側為一座翠綠池畔,右側為主亭,兩旁有兩座輔亭,石几、石椅上皆繪有與大門相同的圖騰,顯示主人的出身不凡。
亭外蒙上紗帳,隨風飄拂,如彩蝶般盡情飛舞。
最後,才是二層樓高的主樓,供主人休憩之用,幽靜而舒適。
冷無情介紹義父冷續命給他們夫妻倆認識後,冷續命就迫不及待的要替陸相思治病。
原來,冷續命是二十年前的「鬼手神醫」,凡是還有一口氣在的人,送到他的面前,都有活下去的機會;此外,他的冷氏劍法也是堪稱一絕,欲拜在他門下的弟子不在少數。
只是,冷續命天性淡薄名利,在叱吒江湖多年後,便心生隱退之意,遂來到有沙洲之稱的敦煌,在這個地方開起藥-,做個隨心所欲的義診大夫。否則,依他在江湖上的名氣,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根本不成問題。
而冷無情就是他在城外救起的,基於多年的行醫經驗,他摸出這個少年天生異骨,有著異於常人的神力,是個練武奇才。
於是,在他病-的某一天,他徵詢他習武的意願後,便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他,包括絕世武功、醫術、經營之道……等等。
在這期間,他也收了他為義子,給他一個姓氏。
果然,冷無情也不負眾望的努力學習,才短短的九年,已將他所傳授的全部學會,算算冷續命也沒有什麼可以再教給他了。
「原來是明月山莊少莊主,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冷無情和章驀然在互相介紹後,認識了彼此。
原來兩人都仰慕對方已久,只是一直沒機會見上一面。莫怪乎在街上的時候,兩人就有英雄惜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冷公子忒謙了,明月山莊怎比得過這些年以驚人之速竄起的冷情山莊?」
「慚愧、慚愧。」冷無情拱手作揖。
為了一塊玉-而結緣的兩人,在亭中相談甚歡。
「對了,尊夫人的啞病可是天生的?」冷無情突然問道,一個貌美的女人竟有殘疾,實在可惜。
章驀然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不過,他也毫不掩飾的坦誠自己的罪行:「這啞病不是天生的,總歸一句話,是我欠她的。」
「喔,既然不是天生的,那就好辦。義父行醫多年,還未失敗過,相信尊夫人的病,義父定能夠治癒。」
「但願如此。」章驀然一-,沿途走來,遇上的大夫都這麼說,可惜,就是沒人能治好她。
他也聽說過鬼手神醫的名號,只是,不知他的醫術是否如江湖中人所傳的那麼厲害。
「放心。對了,這段期間你們就留在山莊內吧!」
「這……不好吧?初次見面,就給你添麻煩。」章驀然本來打算一等陸相思出來,就要回客棧的。
「怎麼會?相逢就是有緣,我們也算是有緣,你就別同我客氣了。」冷無情笑言,平時的他不苟言笑、冷酷無情,下人見著他就怕,哪曾如此好心過!今兒個難得遇上一個談得來的知音,他怎會錯過呢!
「那就有勞冷公子。」章驀然稱謝,眼角餘光瞥見冷續命、陸相思由主樓走過來。
「冷神醫。」他起身打過招呼,並習慣的將妻子摟過來。「我娘子的病——」
「放心,這點小病我冷續命還沒放在眼裡。」冷續命狂傲的說。
「真的嗎?」章驀然和陸相思對看一眼,內心希望又燃起。
「只要依我開的方子,一日服三次,連續一個月,我保證藥到病除。」
「真的?太好了,相思,你聽到了嗎?」他擁住陸相思,激動的流下淚。
陸相思何嘗不高興?雖說她一再表示就算自己一輩子不能說話,她也無怨,但聽到神醫這麼說,內心還是有些激動和期盼。
冷續命和冷無情見他們夫妻倆忘情的哭泣,不禁也感動不已。
「對了,義父,我看就讓下人們去收拾一間客房,讓他們住下來,也方便讓您看診。」冷無情說。
「嗯!」冷續命露出奇怪的眼神看著冷無情,他這個無情義子什麼時候有情啦!他不是一向最討厭交際的嗎?
這時,章驀然和陸相思兩人已經分開,也控制住激動的情緒。「多謝神醫、多謝冷公子的幫忙。」
「喚我無情吧,別這麼客套。」冷無情說,接著旋身對著冷續命說:「義父,我準備到洛陽一趟。」
洛陽?
陸相思和章驀然對看一眼,那是她的故鄉啊!
冷續命順了順長鬍鬚,「嗯,也該是你回去的時候。」
他們夫婦倆聽得一頭霧水,難道冷無情是洛陽人?跟她可是同鄉呢!
「無情尚有要事待辦,這段期間你們就安心住下。」冷無情喚來下人去收拾房間,「兩位請。」
「等等,無情,你要到洛陽去?」章驀然突然問道,既然他要到洛陽去,他想托他打聽俊彥的下落。
「是的。」去辦九年前就該辦的事。
「是這樣的,內人祖籍洛陽,幾年前因故和弟弟失去聯絡,我們沿途走來,一方面尋醫、一方面也是尋親。不知道你……」
「你是要我幫忙打聽?」
「嗯!」
「也好,反正我也是去尋人,不差這一個。」冷無情答應他,「離開那裡已經九年了,不知洛陽變成什麼樣子?」那個在遠方的人兒,還會守諾等著他嗎?雖然他們一家全都無情無義,但在他心中還是忘不了她啊!???經過幾天的相處,冷無情和章驀然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莫逆之交。而陸相思也在冷續命的調養下,羸弱的身子也漸漸豐潤,膚色也不似從前蒼白,反倒有些紅潤。
他們的盛情,教章驀然和陸相思兩人難以回報,只得以冷無情想知道洛陽的情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來回報。
所以當他們知道他要去找一名名喚蝶兒的女子時,他們當場愣住,會是在摘月樓裡的蝶兒嗎?還是只是同名的巧合?
「你們認識她?」冷無情看他們兩人呆愣半天,因而大膽的推測。
「是有認識一位叫蝶兒的姑娘,至於是不是就——」
「她在哪裡?」冷無情激動的握緊章驀然的手臂,他都忘了自個兒的手勁有多麼大了。
「洛陽城一間著名的花樓摘月樓,裡頭有一位名喚蝶兒的姑娘。不過,應該不是你要找的人。」章驀然猜測道。
陸相思也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
乍聽蝶兒在花樓裡,冷無情有些驚訝,他也不相信。
只不過,會取作蝶兒的人不多。他不敢假設,那個花樓裡的蝶兒不是他要找的人。
「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是花娘也好,已為人婦也罷,她已經逃不了了。他握緊拳頭,暗暗發誓。
這女子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
莫怪乎他要買下刻有蝴蝶圖案的玉-,幸好,他們沒誤了人家的好姻緣。章驀然和陸相思在心中想著。???三個月後洛陽城「快快快,把這盆香湯送進白馬寺。」
周圍的叫囂聲此起彼落,每個人都在趕,趕什麼呢?
原來今兒個是農曆四月初八浴佛節,顧名思義,就是以香湯浴佛。
而此刻人們皆爭先恐後地搶著將染上檀香的熱水送進東郊的白馬寺浴佛,以求日子平安順利。這也讓平時在這條街上做生意的小販,逮到機會休憩一天。
不過,雖是少了叫賣聲,路面也比平時寬敞許多,但是,熙來攘往的人群仍舊沒減少半個。
這會兒,秦予蝶和翠兒奉了張嬤嬤的命,上山禮佛去。
「我說小姐,人這麼多,等我們擠到白馬寺,太陽都要下山了。」翠兒兩手護在秦
予蝶的胸前,一會兒護前、一會兒顧後,生怕一個不注意,小姐被人白白吃了豆腐。
「不然怎麼著,嬤嬤交代的事,總要給她辦好。好了,你就別忙了,沒有人會佔我便宜的啦!」秦予蝶看她這般小心翼翼,都要被她打敗了。
「那怎麼行?你可是咱們樓裡的搖錢樹哩。」她也想好好休息,可是小姐這麼美,又是摘月樓未開苞的清倌,不小心點可不行。
看著翠兒這麼神經兮兮的,她不累,她都替她累了。「唉,隨你吧!」
秦予蝶微蹙起黛眉,靈俏晶瑩的美眸不經意的掃向前方,瞧見她最愛吃的桂圓烙餅,兩腳就不聽使喚的往店-走去。
「小姐,你去哪裡?」
「你看!」只見秦予蝶青蔥柔莠一指,周圍貪看美女的男人,全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探去,好似她是那戰場上指揮士兵的將軍似的。
洛陽餅-!?
翠兒圓瞠,原來是小姐嘴饞,想吃餅啊!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滑不溜丟的小身軀趁眾人的目光都鎖在秦予蝶身上時,扒起錢包來了。
當眾人發現錢包被偷,也不管眼前的女人有多麼絕色,扯開喉嚨就喊:「抓小偷、抓小偷啊!」
「小姐,小心!」翠兒拉開秦予蝶,閃到一邊去。
那名偷兒就在她們眼前被眾人追趕。
「好險,差點就被波及。」甫定心神的翠兒,這才轉身看著秦予蝶。「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秦予蝶順著眾人的視線望去,偷兒已被後來趕到的官兵圍住,只見捕快大手一拎,就揪住偷兒的衣領。偷兒的小腿還在半空中掙扎呢!
只是讓她愣住的不是那名偷兒,而是在官兵後頭的人影——念塵哥哥!他回來了?她鎖住目光,身子竟無法動彈。
可,在他面前有好多官兵啊!
他們會不會認出他來?萬一認出他就是那個多年前的逃犯,要把他捉回去,那可怎麼辦?
頓時,她竟不知如何幫他才好。
而同一時間,那名眼中帶著狂傲的男子也看到她了。
蝶兒,她怎會出現在這兒?
瞧她一身綾羅綢緞,腰繫金色帶子,一頭長髮梳成蝴蝶髻,上頭綴著粉綠色的緞帶,俏麗十足。
纖柔的身子依舊,身形倒是拉長許多,翦水雙瞳中仍有一抹狡黠的頑皮,與九年前沒有什麼兩樣。
她的日子過得倒好!他眸光轉黯,當他在他鄉過著隱姓埋名的日子時,她竟然還過得如此無憂無慮、不識人間冷暖。
蒼天,對他真是不公平。
他才來到洛陽,就瞧見街頭正在上演官兵捉強盜的戲碼。多年前的場景再度重現,只是,這回的主角不是他。
他推開眼前的閒雜人等,想看清楚那個令他又愛又恨的人兒。
而這頭的秦予蝶瞧見他也盯著自己看,只是那眼神有點陌生、有點冷淡。他忘記她了嗎?
不過在大街上遙遙相對的他們,是不能相認、不能相擁的。
她不要他引起別人的注意,尤其是捕快都在街上的時候。念頭一起,她匆匆拉起翠兒離開。
念塵哥哥回來洛陽,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她。只是,她若是同他說話,一定會引來旁人的側目,到時,念塵哥哥就危險了。
是的,她要趕緊離開這兒才好。
「小姐,還吃不吃餅?」翠兒被秦予蝶拉著走。
「不了,今兒個不是休息一天嗎?」她現在哪有吃東西的心情,先離開這裡再說。
「那我們趕緊走吧!」
「嗯。」
淡綠色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那名帶著霸氣的頎長男子露出邪魅的笑容,宣告著危險——???
近黃昏時刻,摘月樓已經照例掌燈營業,由於才剛開門,所以上門的人潮還沒開始出現,廳裡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個客人。
與摘月樓辦起活動時的人來人往,更是有如天壤之別。
「公子,可有熟識的姑娘?」冷無情才入摘月樓,馬上就被眼尖的張嬤嬤給瞧見。
冷無情冷冷的瞥她一眼,沒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走向最角落的桌椅邊。「給我送來上等花。」
「爺兒,您真愛說笑,花樓裡怎麼可能會有花-,當然是只有女兒紅啊!」
砰的一聲,冷無情槌了一下桃心木桌,「我說要花-,你就給我弄花-來,唆個什麼勁?」
張嬤嬤被他那一聲斥喝嚇白了臉,這個客人真難伺候,本來花樓就沒有賣花-啊,又不是只有她摘月樓才這樣,有哪間花樓會賣這麼不吉祥的酒?
不過,她仍堆起笑容說:「我這就給您送上,您先等等。要不,先叫幾個姑娘陪您。」張嬤嬤立即招來春花、翠花、銀花三妹,把冷無情給團團圍住,讓其他的客人欣-不已。
而此時,二樓飄來悠揚的笛聲,-涼不已,幾許愴然入心頭,讓在場聽聞此等哀怨音符的人,幾乎感動得要掉下淚來。
接著,笛聲迅速收勢,又是一陣撼動人心的琴聲傳來,那琴音是執著的、堅毅的,時而俏皮、時而溫和,薰染每個人的心靈,忘了煩惱、忘了身邊事,只為聽得花魁奏一曲。
冷無情專心的注視著二樓的琴閣,那個他想了九年的小女孩,竟在這上頭唱曲、彈琴。
據他的記憶中,蝶兒可是看到這些玩意兒——刺繡、彈琴、唸書,就會找理由避開的。
怎地,才短短九年不見,她的個性竟然大變?
「大爺,好酒來了。」一名跑腿的戰戰兢兢的將花-酒端上來,並在最短的時間退下,免得惹了大爺不高興,身首異處。
冷無情喝了口酒,濃嗆的滋味衝入鼻端,也刺麻了他的舌。這酒還真是半點用處都沒有,既不能忘憂,也不能解愁。
而在樓上的嬌俏小美人兒,就是摘月樓的花魁——蝶兒,她十二歲就進入摘月樓,接受張嬤嬤的栽培,琴、棋、書、書樣樣精通不說,一張俏臉,清靈中帶著柔媚,更是勾去不少男人的心魂。
也不枉張嬤嬤花了大把銀子栽培她。
樓裡管事的張嬤嬤,本來是出了名的錢奴,只要誰出得起錢,要她做什麼都願意,只是後來卻變了。
由於幾年前出了個超級無敵美花魁,在出賣初夜當天,就被有錢的公子買下,還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她贖了身,讓她一次就把荷包賺得飽飽的,張嬤嬤才轉了性子,大有收山之意。所以,現在只要樓裡的姑娘想要從良,她也不太刁難。
這個蝶兒,就是張嬤嬤通融的一個例子。
幾年前她們就約定好,在她及笄的時候就要成為花魁,初夜供人競價的。如今,蝶兒都過十八,張嬤嬤還是由著她彈彈琴、唱唱小調,也不逼她接客,隨她高興就好。
外人只以為,蝶兒在張嬤嬤的心目中是與眾不同的,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張嬤嬤是因為和翠兒的關係,才會如此縱容蝶兒。
突地,琴弦斷了兩根,蝶兒一時收勢不住,纖指被彈開,緩緩的流下血水。
嘈雜的大廳頓時安靜下來,紛紛看向二樓的人。
張嬤嬤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哎呀,各位大爺別惱,咱們蝶兒許是思春了,才會這般恍惚。別見怪!」
「思春了?原來蝶兒姑娘想男人啊!今夜就選我怎樣?」一名男子抬起他肥碩的手,自告奮勇的說。
「還是選我好了,蝶兒姑娘,韋大爺我今晚就傳授你幾招,包你樂得食髓知味。」
「去,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翠兒在一旁冷嗤,還不忘拿藥箱替小姐包紮。
張嬤嬤眼見場面就要失控,連忙說道:「各位大爺,蝶兒還嫩得很,你們就別打她主意了,咱樓裡多的是姑娘,你們就慢慢挑、慢慢享用。」
「去,沒意思。」有幾個客人掃興的說。
不過還好,情況總算控制住了。
冷無情拿著酒杯,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已有了盤算。???「小姐,你是怎麼了?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翠兒拿著毛巾替秦予蝶止血,嘴裡還唸唸有辭。
「翠兒,我看見他了。」
「他!是誰?」翠兒不解,難不成小姐是中邪了,不然怎麼說話會這麼沒頭沒腦,甚至心不在焉。
「念塵哥哥。」秦予蝶說。
「喝!」翠兒嚇退一大步,她有沒有聽錯,小姐說的可是楊念塵?「楊護衛嗎?在哪裡?」
「在樓下。」她就是因為見著他,才會心不在焉,把琴弦弄斷。
她好難過,念塵哥哥竟然上花樓。
她不是傻瓜、也不再是當年無知的女孩,男人會上這裡,不外乎尋歡以及在這裡重尋男性雄風。念塵哥哥也來,不正代表他和其他男人一樣。
「大廳嗎?」翠兒興奮的問,楊念塵終於回來了,也不枉她們在青樓委身多年。
「小姐,他是來接你的。」
「不,他不是來接我的,他根本就忘了我。」秦予蝶想起前幾日在街上巧遇他時,他的冷漠眼裡沒有巧遇友人的興奮,淨是陌生的淡然。
「怎麼會呢?」翠兒不解。
秦予蝶抬起哀怨的雙眼,她輕搖蟯首,「浴佛節那天,我就見到他了,可是,他沒認出我。」
翠兒細細地想著那天發生的事,除了途中小姐嚷著要吃餅的插曲外,就沒別的事情發生了啊!
對了,難道是捉賊的時候瞧見楊護衛的?莫怪乎後來小姐一直沒說話,還心事重重的。
「小姐,他怎麼可能認不出你來,你們從小玩到大的耶!我說,他一定是來接你的,只是他可能有他的顧慮。」翠兒見小姐這麼難過,只好這麼安慰她。
「顧慮?」念塵哥哥會有什麼顧慮?
難道說,他是怕別人認出他來,所以才故作冷漠的模樣,讓人不敢欺近,那是他的障眼法!
心想也許是這樣,他才用如此冰冷的眼神看她吧!
「沒錯,小姐,我們不是有托林伯幫我們傳話嗎?我想,他一定回去秦府探過了。」
原來是這樣,她差點就誤會念塵哥哥,幸好翠兒提醒她。
她還以為念塵哥哥不但認不得她,還上花樓找姑娘,背棄了他們的誓言哩!
雖然這個誓言是孩童時期的玩笑之詞,可卻深深記在她的心底,永難忘懷。
秦予蝶的菱唇微微勾起,露出惑人心魂的一笑,既然念塵哥哥是來接她的,那她可得好好準備準備。
可是——他什麼時候才會來接她呢?
剛才在大廳上每個人都為她爭得面紅耳赤的,也沒見他動一下,甚至連皺眉都沒有,他真的認出她了嗎?
她不禁懷疑起來。???沒錯,他的確認出她,而且還是在浴佛節當天就認出來了。
只不過,他不會那麼快就出現,他還要好好折騰秦家人才是。
他衣袂飄飄的立在崖邊,小小的山崖邊有個小墓,只有碑而沒有名字,看來好不-涼。
他蹲下身子,仔細地清理墓邊的小草,思緒飄到九年前——「放開我娘。」楊念塵一時失神,懷裡昏迷的娘親被後方突襲的捕快給奪了過去。
「楊公子,請跟我們回衙門,別再做無謂的掙扎。」帶頭的捕頭說了不下十遍的話。
「你們能保證我娘的安全?」楊念塵問,兩眼直盯著捕頭。娘在他們的手上,他不能冒險。
「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們不會傷及無辜。」捕頭給了他承諾。
「好,我跟你們回去。」楊念塵終於下了決定。
楊念塵收起劍,走到秦富的身邊時,秦富冷哼:「早這麼著,就不用浪費這麼一大堆人力了。」
他沒理他,一臉傲然的隨著捕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