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任霽一把攫住手腕給塞進車裡載回家的柳吟江,在被他用力拉進房時,一向脾氣特好的她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這樣對我?」
可惡又蠻橫的男人,竟然不發一語將她自朋友面前帶回他的私人住所,讓她顏面盡失。
斜眼睨了她身上清涼的打扮一眼,任霽一臉陰冷地說;「把你這一身不得體的衣服給我換掉。」
冰冷而無起伏的口吻卻含有強烈的佔有慾,他不願意她穿著清涼養眼的衣服,將好身材展露無遺,讓其他人大飽眼福。
不得體?
垂眸掃視身上一圈,她的水眸泛著一絲疑惑和無辜。
「衣服好好的,為什麼要換?」
她不明白,她只是穿了件斜肩絲質的粉紅色上衣,別緻的剪裁讓她露出纖細誘人的美肩,順著凹凸有致的曲線而下是件白色長裙,整體明明給人一種性感卻不失甜美端莊的感覺。
如果說,這樣叫不得體,那穿迷你裙的女人呢?
哼,她偏不換。
「很顯然你懶得動手,那我幫你。」話不說,他動手扯起她的衣服。
「你!」神情一愣,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而後左右閃躲著,寧死不願讓他脫掉她的衣服。
「放手,你這無賴,放手啊!」
「不放。」大掌攫住她嬌小、膚質柔滑的身子,他輕聲警告:「你知道違抗我的人會有何下場嗎?」
瞪著他,她懶得搭理。
薄唇勾了勾,他似笑非笑道:「通常,他們得付出相當的代價。」
聞言,一股冷意自腳底一路竄升至腦門,令她毛骨悚然。「管、管他們有什麼下場,總之,你最好快點放開我。」
「若不呢?」
不放?
套一句他剛剛說的話——
惹火了她,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氣之下,她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一口,力道之大令他不禁悶哼了聲,卻也沒有鬆手的意思,只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你!你是變態。」見他不動如山,她更氣也更慌。
變態?
呵,他會讓她明白什麼叫變態。
刷的一聲,她一身漂亮的衣裙隨即被毀,下場有點淒慘。
「啊!我的衣服。」怎麼會這樣?
過於震驚的她只是顧著哀悼那破碎不堪、散落一地的衣物,壓根兒忘記自己幾近半裸,也渾然未覺他的目光已因發怒而變得灼熱。
「任霽,你太過分了,我絕不……」一抬眸,她忽地語結,因為她發現他的眼神變得很怪異、很不尋常。
未加思索,她轉身想逃。
眼明手快的他早已洞悉她那暗藏的心思,輕而易舉將她擁人懷裡,附耳問道:「去哪兒呀?」
灼熱的氣息吹拂入耳,令她惶恐不安。
「放、放開我,」在他懷裡,她感到恐慌,想逃的念頭更為強烈。
「你是我的。」他絕不放手。
兩三天前,要不是讓任瑜那小麻煩給破壞兩人的好事,柳吟江早已是他的人,更不會讓她自那次後就更為戒備,時時提防著他。
而那壞人好事的麻煩精竟因為感情失意逃出國,改天,他一定要討回這筆帳。
「我不是。」
「你是!不論現在或是以後,如果你願意,我更想預訂你的來生!」
來生?「我不要。」
「不要?」
他的俊臉因她毫不猶豫拒絕而變得鐵青、猙獰、森寒,可怕得教她不敢多看,只能故作輕鬆地說:「算、算了,當你開玩笑好了,我、我好冷,讓我穿衣服好嗎?」
「很冷是嗎?」他問,語意深不可測。
柳吟江連忙點頭,一心只想離開他溫暖而具侵略性的懷抱。
「放心,待會兒我會讓你喊『熱』的。」
滿滿的醋意和怒意令他喪失理智,薄唇跟著欺上她的菱唇,不安分的舌便隨之探入她因錯愕而微張的口中,與之糾纏。
「唔!」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教柳吟江嚇得忘了該有的反應,就連最基本的掙扎也全拋諸九霄雲外,渾身發抖地任他摟著、吻著。
一再加深的熱吻徹底擊潰她最後的防線,色彩瑰麗的情慾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刺激著兩人,教他們之間的愛語不斷。
「去哪兒?」任霽一把將柳吟江拉回懷裡,真不敢相信剛同他歷經一場歡愛後的人兒竟迫不及待想跳下床。
「回任宅。」
「爸媽不在國內,你只管陪在我身邊,不用回去。」
「別鬧了。」讓他給折騰大半天、又累又餓的柳吟江可不想再讓他有機可乘,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整裝下床。
他翻身跳下床,摟著她的細腰緊貼她的背,在她柔順的髮絲上印下輕吻。
「對我,你沒任何要求嗎?」通常,女人同他上完床後都會乘機揩他油的,所以他反射性地問著,並無惡意。
而他也想好好寵愛她,把她捧在掌心裡呵護,只要是她喜歡、她開口要的,他一定會想辦法滿足她。
聞言,柳吟江瘦弱的身子明顯一僵。
「我應該有所求嗎?」
也許,她是該乘機要求他負責,然而他的完美、他的優秀,在在教她卻步,心底那份自卑感也日益加深,教她沒有足夠的勇氣為自己爭取幸福,哪怕只是短暫的幸福,她仍開不了口爭取。
再者,以他方纔的口吻看來,她知道他把她和他玩過的女人歸為同類;雖然已把純真之身獻給他,她並不傷心也不後悔,然而他的態度卻傷了她,讓她的心好痛、好痛。
「吟江,我不……」霍然明白她應該是誤解自己的意思,他急著想解釋。
忽地,她轉身輕笑迎視他,巧妙轉移話題:「告訴你喔,我對你雖沒有任何要求,但卻有一個『心願』。」
心願?
原來她要的不是一時激情,是一輩子的承諾;嗯,和他心底想的一樣。生平第一次,他期待女人開口要求他娶她,而且期待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
性感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一道充滿自信的弧線,他等著她開口。
「聽著,我的心願就是——我想學服裝設計。」
他滿臉怔愕。「服裝設計?」怎麼,不是要嫁給他嗎?
「嗯。」
「你何以想學服裝設計?」好失望的他不解也好奇她這心願的由來。
「嗯,你知道的,我是個孤兒,從小看孤兒院裡不論是硬體設備或是食物、書籍等等,都得靠善心人土捐助,當然啦,連同鞋子和衣服也是;小時候……」思及童年生活的她眼眶不禁一紅,哽咽地道:「小時候,我好喜歡、好喜歡粉紅色的蕾絲滾邊裙,可是我永遠、永遠只能看著有父母疼愛的小女孩穿,心裡好羨慕她們,於是,我有了學服裝設計的念頭。」
任霽萬般不捨地緊摟著她,給予她無聲的鼓勵。
他只知道身為孤兒的人一向在物質方面無法和有正常家庭的小孩相比,殊不知心裡的感受其實才是令孤兒們喘不過氣、打從心底自卑的原因。
天啊,他氣,他好氣自己沒能早一點認識她、呵護她,成為她後天的精神支柱,為她補足先天的缺失。
他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談談你的心願藍圖好嗎?」
「嗯。」
說到心願,她的美眸一掃淚意,迸射出兩道晶亮的光芒。「我想要親手做出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然後送給孤兒院裡的弟弟妹妹們,讓他們有種被親人關愛的感覺,給予他們溫暖。」
「吟江。」原來這才是她立願學服裝設計的原因!霎時,任霽對她的觀感有了改變,讚賞地擁緊她。「既是要幫助孤兒院,我可以給你一筆錢捐……」
「不,我只想靠自己的雙手來達成心願。」她斷然拒絕他的資助,不單是為了靠一己之力完成心願,更不想與他牽扯太多。
「我們結婚吧!」
她抬眸,美麗的臉龐有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結、結婚?」
「是的,結婚。」眉帶喜色,他態度堅決地說:「待會兒我們就打電話給爸媽,讓他們知道這個好消息,相信他們一定會笑不攏嘴,馬上搭飛機回來。」
「你不必這麼入戲吧?」
斂去喜色,他一臉凝重反問:「你以為我的求婚只是在演戲?」
「難道不是嗎?」
「不是!」他怒吼。
「你凶什麼啦!」瞪著他,耳膜飽受摧殘的她不滿地駁斥:「你不必為了負責任而娶我,我更不會怪你奪、奪去我的清白。」
「你懷疑我娶你的動機僅是為了負責任?」那他這陣子來的努力、改變,她都沒感覺、沒被感動嗎?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肯定?「說清楚點!」他不敢相信她居然這麼說。
「別忘記你在哪兒拉我回家的。」她暗示他的風流樣她全看見了。
「你看見了?」
「是瞎子才會看不見。」
他是天生的發光體,身旁還有個嬌滴滴,艷光四射的美人兒陪伴著,想不吸引其他人注意實在很難。
再者,合約裡明載著他們互不干涉彼此,更不能牽制對方的自由,所以縱使心痛,她那時也只能當作沒看見他
只是她又如何料想得到,在她一心漠視他的風流行徑時,他竟霸道地拉著她回家,然後奪走她的清白。
「你在吃醋?」這個意外發現讓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才、才沒有,誰會為你吃醋啊!你、你又不是我的誰。」
「你敢再說一次看看。」人都已讓他「吃」了,還想撇清關係。
「本來就是,我又沒……」她的辯駁教他一記火辣,帶著懲罰意味兒十足的熱吻給打斷,並被吻得暈頭轉向。
「唔——」
熱吻持續,被吻得全身酥軟的柳吟江忽地發現,任霽的唇不知何時已侵上她誘人的胸部,隔著衣服挑逗起她;霎時,她的理智迅速回籠。
「別、別這樣。」她努力推拒著,小臉則紅似蘋果。
「別怎樣?」
他並未依言放過她,反倒用雙手圈住她的細腰,在她的豐滿的柔軟上落下大膽狂熱的索吻,引惹她輕顫。
「不,別,別再……」
她想推開他,卻似中蠱毒般全身癱軟無力,幾乎要化成一攤水;她知道再不推開他,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吟江,我想再要你。」
「我、我不要你。」猛地,在他怔愕之際,她終於推開他,側身狠心地打擊著他。「我對你根本沒感覺,只是一時意亂情迷,請你不要再自作多情。」
「你、你真的對我沒感覺?」任霽把她扳個方向,和自己面對面。
「我……」說沒感覺是騙人的。
面對他,她只覺得心虛,一心閃躲不敢迎視他深邃的眼眸,卻因為被他雙手箝制住而無法如願。
「看著我!」他低吼命令著。
萬般不得已,柳吟江被動地迎視他,發現他黑如子夜般的瞳眸飽含深情蜜意,教她幾乎失足跌進那黑潭中。
「我愛你。」第一回,他主動坦承對她的愛,神情誠摯得不容人置疑。
「不,你只是一時迷亂而已,不是的、不是的!」
他的告白教她心慌得想逃,卻被他狠狠揪住。
跟著一記火辣,粗蠻的熱吻欺壓而下,使她再度墜入狂亂的情海中。
「你還能說這只是迷亂嗎?」一吻結束,他痛聲反問。
「我……」一把將他推開,她快步退離他三步之遠。「這、這是不對的。」
「哪裡不對?」愛她不對?
「你、你只是一時意亂情迷,搞、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所、所以……」
「所以你拒絕我?」他生氣地縮短她刻意拉開的距離,然而他一進她則一退,氣得他橫眉豎目,冷聲低喝:「再退一步你試試看!」
他這一吼如雷震耳,當場讓她嚇得僵立在原地,連氣也不敢哼。
薄唇滿意一勾,他心想這還差不多,誰說女人都是吃軟不吃硬,像他愛上的這個不就是吃硬不吃軟,凶一凶聽話多了。
「吟江。」大掌壓上她的細肩,他略感挫敗地坦承:「雖然過去的我確實很花心、很風流,但我從不主動吻女人,尤其是深吻。」
他都已經放下高傲的自尊,如此毫不隱瞞地坦承愛意,她若再鑽牛角尖,說真的,他會氣血攻心身亡。
「你、你別忘記喔,合、合約裡註明如果你侵犯我,你的財產和任氏全歸我所有,你忘啦?」
漾起一抹假笑,她故意拿這理由來拒絕他,同時也提醒他即將失去所有,希望他能恢復理智,忘卻一時的衝動知難而退。
「只要我們結婚,我的就是你的。」意思即是,他不在乎。
「你!你……」怎麼會這樣!
未加思索,無法接受戲劇性轉變的柳吟江急速奪門而出,留下一臉怔然的任霽。
是不是女人失去純真之身後就會死心地認定對方?
答案是——
NO!
將手裡的香煙一彈,任霽的心情說有多悶就有多悶,因為自從他和柳吟江發生關係後,柳吟江就躲起他來,避免直接和他打照面。
一想起她……
可惡!
他一度以為她之所以逃走只是一時害羞,殊不知事實和他所想的有著天差地別,那女人根本是拒絕正視兩人之間的感情。
想他任霽一向在女人堆裡吃香得很,而今卻栽在個女人手裡,一個一心一意逃離他掌心的女人。
可想而知,柳吟江這一心逃避的舉動嚴重打擊著任霽。
他真後悔當初和她簽那啥鬼協議,現在倒成為她拒絕他的理由。
按下內線,他沉聲命令:「匡翼,馬上過來;匡翼!」
久等不聞對方的回應聲,他忽地怒吼。
因為匡翼那傢伙前天耳聞任瑜要結婚的消息時,已經緊急向他告假,越洋去挽回即將流逝的愛情。
Shit!連想找個一吐鬱悶之氣的人也沒有。
當下,一股悶氣無從宣洩的他掄起拳頭,狠狠擊向堅硬的牆壁。
真是窩囊,沮喪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