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包好要出院的東西,舒維坐在窗前靜靜等候俊麟的迎接。
「叩,叩。」敲門聲在期待中響起。
「俊麟。」她興奮的衝去開門。
「王小姐嗎?」出現的卻是另一個長相俊帥、身形修長的男人。「我是李苛風。」他微笑的自我介紹,只可惜笑意未達眼中,只讓人感到冷凜與不友善。
「我知道你,俊麟的知心好友,苡詩的另一個情人。」舒維用冷做偽裝起自己,不讓人察覺心中的不安與恐懼。
「知心好友?」奇風冷笑一聲。「他太自作多情了吧!」
這個男人敵意十分明顯。「你來有事?」
他不帶給她好感,所以她也不想再說客套的應酬話;直接問明他的來意,盡快打發。
「我希望你離開俊麟。」她爽快,他也單刀直入。
「不可能。」好不容易才逼葉俊麟表露真心,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看來這個女人並不好說話。「你知道葉俊麟要破產的事情了嗎?」他挑眉問。
「知道。」她不暹卻的抬首迎視。「我相信以我們兩個的真情、努力,一定可以重建葉家。」
他聞言揚首狂笑起來,好像她請的是一則世紀笑話。
舒錐雙眉不悅的一蹙。「你笑什麼?」難道事情不如俊麟請的樂觀?
奇風停止了笑聲,以激賞的眼光看她。這個女人太不同了,她的個性與苡詩回異,他原先以為俊麟只是一時情迷,被拜金的風塵女子騙住,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葉俊鱗一定是發現了這個女孩的優點,才會甘心放棄財團、放棄葉家、放棄苡詩。
奇風一笑。這個好傢伙,他是押對寶了,只可惜押得不是時候。
他深探為好友惋惜。
「你以為失去葉氏的俊麟還有可能重振旗鼓嗎?在法律上他是可以宣佈倒閉,頂多落得一文不疽而已。可是在民事上呢?葉金龍這兩年為了摟住葉氏,不斷的擴大投資以穩定葉氏的財務,可是這些資金哪裡來?除了不斷的朝銀行借貸之外,他也向國外的黑市求援,這些錢動輒上億,可不是法律條款那麼好解決的。再加上他們最近要爆發的違約交割事件,一旦公開,不只俊麟,就連葉家的二老都要吃上牢飯,如此的窘境你幫得了嗎?」
一連串的真相聽得王舒維臉色蒼白,全身冒冷汗。
「不可能,葉氏在他父親名下,不是俊麟的。」
如此大的一筆債、這麼重的法律罪責,俊麟如何能獨自承擔。「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他早告訴她會發生的嚴重後果,她不會故意去破壞婚禮,不會去絆住他。
她青白的臉蛋,倔強卻聚滿擔心的眼眸讓他更肯定她的真情。
她是真心喜歡俊麟的。
只歎她愛的人不對,為了苡詩他可以狠下心來做任何事。
「你應該瞭解俊麟,他不是個會在口頭上嚷嚷的男人。」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俊麟說過你是銀行家的兒子,你一定有辦法幫他。」
奇風搖頭。「很抱歉,我的能力有限,現在唯一能夠幫他的只有黎氏集團。他們是少數能夠在遠波金融風暴中逆流成長,穩定陣腳的大企業之一,有了他們的資金幫忙和保證,相信能夠再得到其他銀行團的支持,也只有這樣葉氏才能重燃希望。」
「俊麟……」愛與捨讓她心痛。
她應該自私的留住愛,或是讓他飛向天空,脫離難關呢?
「如……果我走,你保證讓苡詩回到俊麟的身邊?」
「我保證。」
***
下班的鈴聲一響,員工們魚貫的經過苡詩的身邊,走往打卡鐘的方向。
「苡詩,怎樣,看電影好嗎?」趙得旺問。
「謝了。」苡詩一貫甜笑。
「不會又被老闆訂走了吧!」他酸酸的問。
最近不斷有謠言傳出,說苡詩跟老闆同居在工廠裡,而且還有一位早到的員工言之鑿鑿的保證,說曾經親眼看到她從老闆的辦公室裡走出來。
雖然謠言傳得火熱,但他始終不太相信這樣一個有禮的女孩會如此隨便。
「跟你說別太好講話,不然會被鐵箕盤吃掉。」臨走前他憂心仲仲的叮嚀。
「謝謝。」苡詩無奈的笑著,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處境,她知道大家都想錯了,卻無法說清楚自己與偉智的曖昧關係。
看著一個個經過身邊去打卡的工人,苡詩也收拾起自己的工作崗位。
忙了一天,總算有休息的時間了。
「你不休息嗎?」苡詩問著大家離去後,依然獨自在工作的蘇偉智,她發現他工作比任何人還要賣力、認真。
似乎在他健壯的身形下蘊藏著無比的精力,永遠不知疲倦為何物。
「還差一點。把這工作做完,重新上模後,明天員工就可以節省等待的時間,多做一點事了。」時間就是金錢,這個一向是他奉行的鐵律。
相處幾天下來,她已經非常瞭解這個男人的想法了。初見時,她或許還會以為他是在體貼員工,但是現在,她只會想到他是個斤斤計較、要錢不要命的鐵算盤。
「那你慢慢做,我要去洗澡休息了。」不能他奴役自己的機會,苡詩快速的消失在另一端的小門內。
乾淨整潔的小房間是她花了兩天整理出來的結果,她讓偉智幫忙搬出裡面所有的存貨,將十坪大的房間好好的清理規劃之後,總算以布簾隔出兩個獨立的空間來。
為了彌補她佔據大床的罪惡感,她還將辦公室裡的舊沙發搬到裡面來,代替蘇偉智的床,免去他打地鋪的辛苦。
看著自己生活了十幾天的房間,苡詩的唇淡淡的泛起笑容。當初怎麼想都不韜為啟己會住下來,如果不是為了那顆深具意義的淚型項墜,她大概不會回來,也不會再遇見他了吧!
淡笑的走人房間,走到屬於她的那一半。她打開充當衣櫃的。大紙箱,裡面擺了幾件雨彤送給她的舊衣服,還有……那套他第一次借給她穿的休閒裝。
拿起那件過大的休閒裝,聞著上面的淡淡衣香,彷拂還遺留他的體味一般。微微一笑,她暗罵了聲傻,那是不可能的,因憂洹件衣服她已經洗過、曬過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她還聞得到他的味道呢?
懶懶的靠向身後的牆,抱著那套休閒裝。這麼大以來,除了披過俊麟的外套,這還是她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月艮。
雖然那是一個衝動、一個錯誤,但她卻不後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是在想報復,報復俊麟的突然背叛,同時也在報復自己的傻跟癡心。
俊麟!這個名字她多久沒有想起了?
雙手抱住雙腿,她將自己深深埋進椅內。
離自己不告而別的時間十多天了,這段時間裡,爸爸、媽媽怎麼樣了?是否已經知道自己失蹤了,俊麟會怎麼跟他們解釋?
而他們又會怎麼對待他?
葉家的人呢?對於她的擅自離去,他們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一切的問題似乎隨著一室的寂靜,重新又回來了。
輕輕的長歎一口氣,她將自己埋得更深。
不管葉家的人怎麼想,那個新居已經不是她可以再待的地方了。光想起那女人自殺時的怨恨眼神,還有俊麟那抹滿懷愛意、自責不捨的眼光,苡詩的心不由得又陣陣揪痛起來。
那樣的地方她其的不想再回去了。
「苡詩,」在她陷入沉思時,偉智已經做完工作上好模進來,準備拿衣服洗澡了,卻發現她呆坐一隅楞楞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你還好吧!」他關心的問。
「沒什麼。」她淺淺漾開帶淚的笑靨,故作無事狀的坐起。「工作都做完了?」
「差不多。」他走過去,直接來到她的面前蹲下。
「你在哭?」他拾起她的下巴,不悅的蹙起雙眉。
她又在想那個人了嗎?
「沒有。」她尷尬的別開頭,牽動美麗的唇型,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剛剛絆了一下,疼得流出淚來,不要緊。」她順口扯出個謊,從他決定收留她開始,她似乎就沒有停止說謊過。
「是嗎?」偉智面無表情的接受她的另一個謊言,他知道她在說謊,從她說自己是逃走的大陸新娘,到現在的跌倒,她一直在說話,只是……他漸漸的希望這些謊言成真。「要不要我看看,幫你揉揉。」他總是順著她的謊接話。
他表現出來的相信令她安心。
「不用了,只是輕微的傷,揉揉就沒事。」她縮回他撫上的腳踝,害怕謊言被識破的站起。「你不是要洗澡嗎?還不快去。」她笑著,將他放在一旁的衣服丟給他。
「快點,我也要洗。」
見她笑,他蹙著的眉也跟著舒展。「那正好省水,一起洗羅」他開玩笑。
「不會吧!」她瞪他。「你連這種錢都要省?」
「為什麼不?」他拿出商人精打細算的本事,立刻掏出口袋裡的小型算機計算起來。「一度水是八六塊,再加上垃圾處理費平均起來是十六-四一塊,兩個人一起洗,起碼可以省上好幾塊錢,對不對?」
天啊!如果不是已經共處了幾天,瞭解到他慳吝的本性,她一定會被他這種勤儉的美德嚇死。
「像你這麼響應政府節約用水的好市民,一定可以得到一筆獎勵金才是。」她忍不住要譏諷。
「說得好。」他十分扼腕的說:「你知道嗎?那個月我們只用了九度水,連員工上廁所沖的水我都讓人從山上挑來,誰知最後還是被一對只用八度水的夫婦給搶走了,你說嘔不嘔人?」
嘔啊!她差點被他嘔死。
不過當她看到他咧到耳邊的笑容時,她知道他又在框她了。
「你騙我!」她笑著掄起拳來打他,可是拳頭還未到他胸前就被他抓住了。
「一起洗吧。」他半瞇起邪氣的俊眼,啞著聲音說。
「想得美。」突來的邀請讓她雙頰一紅,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怕我告訴你的心上人?」
「誰?」他揚眉裝傻。
「不就是給你暗搭錢線的人!」雖然沒有見過陳喻柔,但她從員工的口中知道有這一號人物存在。
「你在乎她?」這今他有點高興。
「胡說。」苡詩故作無事狀。「我是怕引來她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什麼?」他眼眸曖昧地瞅著她,挑釁的邪邪一笑。
「你明知故問。」她又羞又怒的瞠他。
「我真的不知道。」他笑得好無辜。
苡詩瞪眼。「不知道就算了。」然後甩身離去。
「苡詩。」偉智伸出健臂從後面擁住她,「別管別人怎麼說,沒有人有資格誤會你,喻柔沒有,其他的女人也不會有。」
這是在解釋還是在保證?
苡詩的眼神一黯。「你不需要跟我說這些,我們兩個相遇只是個錯誤,而我也只是個暫時的住客而已,我不希望我們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一切就這樣,不要再有任何改變。」
雖然她離開了葉家,並不代表她就自由了,她始終是俊麟法定的妻子,是葉家正式娶進們的媳婦。
「如果你還不想太快趕我走的話,那就不要有任何的改變,讓我能多留在這一點時間,因為這個地方能讓我忘掉一些事,得到一點寄托跟快樂,如果你希望我快樂的話。」
她鄭重的說完這些話之後,毅然轉身離去,沒有看到他不死心的笑容,也沒有看到他決心得到她的眼神。
***
十二月的夜晚應該是寒冷正好眠的時候,可是偉智卻盯著隔間的藍布簾,一點睡意也沒有。
凌晨一點了,她鐵定睡得正熟吧!
最近的夜晚他經常失眠,原因無他,正是有她的緣故。雖然每天見面,每天可以聽到她的聲音,他仍是不滿足。
他還想看她,看沉睡後如天使般的她。
輕輕下了沙發,在昏黃的小夜燈下掀開如牆般分割他們的藍布簾。
在鵝黃的燈光下,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純潔無邪,宛如他心目中的天使,令他心醉神馳。
他憐借的輕撫她漂亮的臉龐,細緻而粉嫩;不點而紅的朱唇彷彿熱情的邀請,教他情不自禁的想低首品嚐。
哎!在你那毫無防備的睡容下,是否能瞭解到我壓抑的痛苦呢?
鐵定不知吧!
如果她知道自己每夜所想的、所期待的是如那夜的激情的話,或許就不會睡得這麼自在了。
輕輕的一聲歎息,他苦笑的自我調侃,誰讓要扮演冷面君子呢?
退回簾外,他躺回沙發想作最後的休息。
突然,一陣夢囈傳來。
床上原本睡得正甜的苡詩突然極不安穩,不斷的傳來囈語與哭泣:「舒維……別……別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別……別找我。不,我沒有,我……我不知道你跟他的事,我沒有要搶你丈夫……」
斷續不明的夢囈讓偉智關心的重新跳起,奔往床榻。
「苡詩,別怕,我在這裡。」他安撫的伸出大手。
「俊麟……」突然出現的溫暖大手,像是她在溺斃前的浮木,緊抓不放。「俊麟,告訴我……這……這不是真的……。我是你的唯一,俊麟……告訴我……別走……別……離開我。」她在夢中哭泣的狂喊,「別走,求你……」
悲淒的哀鳴,陣陣抽動著偉智的心。
凝視著她美麗卻蒼白的面容,偉智不禁在想:是什麼樣的男人令她如此深愛、如此在乎?
她的不回去、不與家人連繫,是否就為了保護那個男人?
一絲不悅湧上他煩躁的心頭,令他不自覺的蹙緊雙眉。
他是在嫉妒!
嫉妒那個素未謀面,卻佔據苡詩心靈的男人!
遽然抽離大手,他狠心的任憑她在夢中空抓。
他或許是個有同情心的男人,但絕不是可以做替代品的男人。
「俊——麟——!」突然抽離的大手令苡詩哭喊驚醒,那代表著俊麟的離去跟絕清。
渾身的汗水跟喘息很快的讓她警覺到是夢。
好可怕的夢,苡詩臉色蒼白的想。
她夢到舒維自殺流血的那一幕,泉湧的鮮血將她和舒維一起包圍在血泊中,掙扎不已。舒維一再的哭訴、指控,怪她不該介人俊麟與她之間,怪她的橫刀奪愛逼她走上絕路。
「舒維,我真的不知道。」她將臉埋在曲起的膝上,低位白話。「我真的不知道有你存在,不然我……」我……我怎麼樣?是收回感情?還是當作不曾認識?
做得到嗎?
她不知道。
「夢醒了。」突兀的聲音嚇得她跳起。
看清是偉智後,一股尋求安全感的衝動教她不經思考的躲進他的懷抱。
「阿偉,那……那個女人死……死了,是我害死她……」她禁不住顫抖的哭泣。
「誰?」偉智皺眉疑惑,「哪個女人?」
「就是那個女人,她恨我搶走她的愛人,來找我償命了。」她求救似的拉扯著他。
偉智的眉蹙得更緊了,「我看你是作惡夢,我倒杯水給你喝。」
「不要。」苡詩慌亂的搖頭,用力的抱住他。「不要,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她怕死了這個惡夢,怕死了舒維真的發生不幸。
「請你留下來陪我好嗎?陪我一起睡。」
***
舒維不見了!
俊麟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李奇風,他瘋狂的闖入麒凌銀行,直衝奇風的辦公室。
「砰!」一聲,他踢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引得辦公桌後面的他抬起頭來注視。
「對不起,李先生,我們欄不住他。」緊追在後的警衛倉惶的解釋。
「沒關係。」奇風揮了下手,示意他們退下。
警衛一走,俊麟立刻開口質問:「為什麼要逼走舒維?」
「因為要讓你回到苡詩的身邊。」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告訴過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誰說不可能?」他平淡的說。俊麟的狂怒絲毫影響不了他。「只要是苡詩還暈著你,就有可能。」
「奇風。」他的固執令他備感挫折。「你為什麼一定要插手我跟舒維之間的事情?成全你跟苡詩不是最完美的嗎?」
「苡詩的夢想是你不是我。」他冷冰冰的。
「而我的夢想是舒維,不是苡詩。」他挫敗的喊。
「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才懂呢?當初搶走苡詩是我不對,可我也是不得已呀!面對著她的日子,我總會透過她的笑顏看到你的落寞,想到你獨身在日本漂泊,這都像是道玻璃牆橫隔在我跟苡詩的中間,使我無法忘記。」
他無奈的坐在沙發上,將臉埋進雙掌中。「我一直想補償你,想將她完整的還給你,所以我不碰她,我希望在完璧歸趙的那一天是無愧於你的,可你卻……」他無限沮喪的低歎。
「你的好意我心頭了。」
他的告白激不起奇風臉上的一絲波瀾。「如你所說的,我愛苡詩,我可以因為愛她而成全你,也可以因為愛她而毀掉你。」
「你的意思是……」
望著奇風冷峻的臉上慢慢抿起一抹殘酷的笑意,俊麟突然明白的張大眼睛。
「原來是你……」
***
不知道為什麼?從那夜之後偉智就一直避著她,不太愛說話,也不再欺侮她,即使擦身而過,他也當作沒有看到她。
為什麼?苡詩心中漲滿不解,難這是因為那晚的要求使他看輕自己,討厭自己?
回想起當時的衝動,苡詩就感到一陣羞赧,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雖說是因為那個惡夢太嚇人了,可也不該不顧矜持的去要求一個男人的陪伴啊!
雖然他只是很有風度的坐著,沒有安慰,也沒有取笑,可她就是莫名的感到一陣燥熱跟狂烈的心跳。
她為自己的衝動感到慚愧,也無怪乎偉智要討厭她了。
算了,為免再看到他引起自我的厭惡,她決定今天出去遊蕩一下,紓解一下心情。
「苡詩。」雨彤一大清早就出現在加工廠門口。嚇了正準備開門的苡詩一跳。
「早,雨彤。」她和氣的露出微笑。「這麼早有事?」打從知道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起,她對活潑熱情的蘇雨彤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短短的幾;便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蘇雨彤揚了揚手中的塑膠袋。「送早餐啊,免得我那小氣巴啦的大哥捨不得買,餓死你。」她半開玩笑的說。「他呢?還沒起床?」她朝裡面的小房間瞄了瞄問。
「沒有。」苡詩搖搖頭,邊接過她手上的早餐提到辦公室邊說:「昨晚趕了些貨到凌晨才休息,現在還沒醒。」
看來遊蕩一天的計劃是要泡湯了。
「又趕貨!」雨彤不悅的蹙起雙眉。「怎麼,他是操不死人不甘心,還是欠下巨債不這樣沒日沒夜的趕貨不成?」從他開廠到現在,她幾乎沒有一天看他輕鬆工作不趕貨過,「也其虧了那些熬得住的員工,竟然沒有個想跳糟。」
「沒那麼誇張。」苡詩粲然一笑,為這對個憂迥異的兄妹感到不可思議。一個慳吝成性,一個海派豪爽,如此特異的性格竟然出自同一個父母,真是匪夷所思。「只是工作一直進來,他不努力趕貨不行。」
「別為他說話。」雨彤揮了揮手,自個兒老哥自己最清楚了,不需要別人的解釋。「你呀,太善良、太單純、太好欺騙了。」她滿是同情的看著她,「就是你以上的缺點才讓他有機會吃定你、奴役你跟壓搾你。」
「謝謝!」她說的缺點正好是自己最引起為做的優點。
「你先吃好了,我去叫大哥。」說完一溜煙的跑了,讓苡詩想阻止都來不及。
糟糕,她會不會發現他們同睡一室的秘密呢?
「大哥。」雨彤推開房門,入目的是偉智裸著上身趴睡的模樣。「哎呀!大哥。」她尖叫的喊:「你真差勁,這麼冷的天也不穿件衣服睡覺,想凍死嗎?」
突然被高分貝吵醒的偉智,捂著受創的耳朵,滿是不悅的坐起,低咆:「該死的你,沒事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幹什麼?當然是來接你出去。」她更驚訝的發現,以往形同豬窩的房間,此時竟然成為窗明几淨的閨房了,而且還心思靈巧的以蕾絲藍布隔開,只是……為什麼她哥哥睡得是外面起居室的沙發呢?而且還是與他修長體型不成比例的小沙發。
「怎麼,換口味了。」她好奇的繞過長沙發,伸手掀起蕾絲藍色布簾,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間女人味十足的房間。
「哥,你……你跟苡詩……」她不眼拙的看出衣架上吊的是她送給苡詩的衣服,「你強暴人家,逼人同居!」
「拜託。」一連串的驚叫震得他耳膜鳴響,他這個天才妹妹又想到哪裡去了。「我是同情她、收留她,分個地方讓她睡而已,別胡亂扣上犯法的罪名好不好?」
「那似是說苡詩也同意了。」原來這兩人來電那麼快!真看不出外表柔柔靜靜的苡詩,原來也是個悶騷型的辣妹。「嗯哼,難怪你們最近都不讓我進這房間,原來是另有一章。沒關係,我會幫忙保密的。」才怪,這下可以好好跟爸媽敲一筆了。
「真的,不許說喔。」
「當然。」才怪。「準備好了,可以出去了嗎?」她瞪著猶賴在床上不動的偉智催促著。
「什麼事呀?」
雨彤白眼一翻,生氣的揪起他摟著的棉被。「你忘了?是你說想帶茵詰去參加臣鋒的週年慶,讓我在禮拜四國父誕辰紀念日這天來接你們去逛百貨公司的,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有嗎?」幸智還在迷糊中。
「沒有嗎?」雨彤瞪著銅鈐大眼反問。
被她這麼一瞪,偉智有點記憶了,好像是……大前天拜託她的吧!
「苡詩呢?」
「在外面。」雨彤向外面瞄了一下說。「你不會還沒把消息告訴她吧!」
偉智搖了搖頭。「還沒。」太忙,忘記了。
雨彤一歎:「算了,你先穿衣服好了,我去跟她說。」
颱風似的她又掃向隔壁的小辦公室。「苡詩。」同樣是不敲門就進去。
正在煩惱不知如何解釋的苡詩,一見她疾風似的又跑來找自己,一張粉嫩的臉更紅。「雨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請你聽我解釋。」
雨彤一張了然、開明的笑顏,拍拍她緊張的肩道:「別說了,現下的男女誰不是這樣,我跟晉洋又不是沒做過?只是……我沒想到八股的老哥會突然正常,這可都是你的功勞。」
她說得很老道,倒顯得苡詩的幼嫩了。
「快走吧!我帶你去買禮服。」不能她任何拒絕的機會,拉起她的手就往門口沖。
此時的偉智已經穿好衣服在門口等了。
「等等,放假日你要帶我去哪兒?」看見偉智一副睡眠不足要吃人的凶樣,苡詩嚇了一跳。
「囉嗦,叫你走就是了,怕吃了你。」睡眠不足的他挺沒耐性的。
被他這麼一吼,苡詩當真不再說話。
外面冷風颼颼,讓她冷不防的打個寒顫;這是數日以來,她第一次踏出門去逛街。
「怎麼樣,冷嗎?」偉智不悅的蹙起濃眉。他怎麼沒細心的發現她衣著單薄,沒穿外套呢?他脫下外套,將它披在她的身上,「我上去幫你拿一件。」他說完便想轉身回去。
「別忙了,」苡詩輕聲喚住他,「你……忘了我沒有衣服嗎?」
是呀!這話提醒了他,他忘了她除了雨彤送的幾件衣服外,就只有自己給的那件休閒服了,哪還有外出御寒的外套?
他楞了一下,才道:「那就拿我的吧!」他轉身走了。
「我大哥雖然不會甜言蜜諳,可是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雨彤意有所指的說。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逕自轉身,帶頭走向停車場。
「你是說根本沒上床!」
「不,不是,我是說……」問得這麼直接,倒教她不好意思說下去了。「算了,反正你將來就會明白。」
「不用等將來,就最近吧!」雨彤興奮,莫測高深的說。
「什麼意思?」她狡黠的笑讓苡詩不安。
雨彤學著她的神秘,眨眨眼說:「將來你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