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諧單獨一人踏入邯山寨的領域之內,沒消多久時間,便有人來帶領他。
「您就是靖王爺吧?」天惲有禮的問。
朱睿諧沉鷙著一張臉,對著天惲說道:「帶我去見邢頊!」他一定要邢頊給他一個交代!
「這邊請。」天惲領著他走向邯山寨的主要堡寨。
一進入大廳,朱睿諧彷彿是挾著風雨而來,他全身散發出噬人的氣息,誰惹著他,誰便是-骨無存。
「你最好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說夏桐在你這兒?她人呢?」這些話幾乎都是由齒縫中進出來的。朱睿諧警告著邢頊,他最好是給他一個交代,否則他是不會輕易放過他!
「哎呀呀!這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嗎?」邢頊一臉玩味,緩緩走下階梯來到他面前。
朱睿諧憤恨的睞著他,氣他總是要提起這事,也提醒著他,他朱睿諧永遠欠邢頊一次。
「別老是提這件事以恩人的身份自居,當初我曾給你選擇過報酬,是你自己不要的,我現在只想看到夏桐平安!」現在朱睿諧火氣可大得很,沒時間在這兒跟他打哈哈。
「唉,她可是你的夫人呢!我怎麼可能會讓她有個閃失呢?」邢頊對地-使了個眼色,要他去把夏桐帶出來。「你馬上就能看見她了。不過……這回我又救了你的夫人,你可是欠了我兩次人情吶!」
朱睿諧若不是控制得很好,早向邢頊揍了一拳過去,以抹掉他臉上那可惡的得意。
「你現在最好先閉嘴。」他沉聲警告著。
「唷唷,堂堂靖王爺竟是這樣對待恩人的嗎?」邢頊是故意要惹朱睿諧發火的,因為那真的很好玩。
「你!」朱睿諧掄起拳頭就要往邢頊臉上揍去,卻因夏桐的一聲驚叫停下來。
「睿諧!」夏桐不可置信的望著身前她日以繼夜思念的人,似乎還不敢相信這是個事實。
朱睿諧放下拳頭,轉身看向她。
真的是她!完好如初的站在他身前,除了有些消瘦外,她並沒受到什麼傷害。
淚水忍不住盈眶,夏桐提起裙擺奔向他,奔向那個她思念許久的懷抱裡。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我等你等好久……」
朱睿諧緊緊抱住懷中瘦弱的身子,幾乎要將她嵌入自己體內。
「對不起,這麼晚才來……我要是知道你在這兒我早便來找你。」他心中有無數的抱歉,不知該如何向她傾訴。
「嗯哼!雖然說這畫面是很感人,不過,我說朱兄,現在可是有我們這些人在場呢!」邢頊乾咳兩聲,很殺風景的說著。
夏桐一聽到邢頊這麼說,連忙想跳離朱睿諧懷裡,但朱睿諧卻將她箍個死緊。
「現在,你可以給我解釋了嗎?為何你會將夏桐捉來你寨裡?」朱睿諧將夏桐扣在自己懷中,口吻極為危險的問著邢頊。
「唉!你可別冤枉我吶!」邢頊又走回位子上蹺著二郎腿,臉上全是舒適愜意,似是在說一件與他毫無相干的事情。
不過正確說來,本來就不關他的事,是有人將她送上門來,他才會「不小心」插手管到這件事。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夏桐疑惑的聽著他們的對話,難道他們認識?
「還不是你夫人的娘!」邢頊丟下這一句話,然後就看向夏桐,要她自個兒跟她的夫婿解釋。
朱睿諧低頭望著她,示意她好好說明白。
於是夏桐便把當時她拚命想逃走,卻半路過上徐媚娘,然後被挾持至此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我早該防範這兩個可惡的混蛋!」朱睿諧臉上青筋浮出,恨不得將那兩個歹毒的人碎-萬段!
他知道,這兩個人也就是那日來王府大鬧的人吧!
「我原以為跟她早已經毫無干係,我是真的不曉得她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夏桐解釋著。她也沒料到徐媚娘竟會狠到將她綁走再賣了。「你跟這寨裡的人是認識的嗎?」她反問著朱睿諧。以他的態度和那個頭子的態度,交情似乎還不淺。
「我和靖王爺的交情可深了,若你今日不是遇到我,事情可就不是這麼好解決,而當初若也不是我,你今日可沒這麼好的夫婿呢!」
邢頊和朱睿諧的相識是在好幾年前,那時朱睿諧才甫為皇上帶兵進駐邊疆,當時年少氣盛,有許多時候都敗在不能忍。
有一回,朱睿諧失策中了敵方的計,中箭被敵軍幾十餘人追緝,當時他便逃上邯山藏匿,若不是邢頊曾出面解救,也為他趕走那幾十名敵軍,又為他療傷,恐怕朱睿諧沒有命活到現在。但是無法結拜為兄弟又或者結為好友,這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心底的一個遺憾。
當時朱睿諧曾問邢頊要什麼報酬,但邢頊卻拒絕,那時他說,他要朱睿諧永遠都欠他一個人情,只要朱睿諧還欠他,那麼他們就永遠都有再相見的可能,而非從此分道揚鑣。
所以,他要朱睿諧欠他一輩子。
「好啦!現在也該是那兩個渾蛋出場的時候了。天惲、地-,把他們帶出來吧!」
「是。」天惲和地-一頷首,便下去將徐媚娘和大武提上來。
「哎唷喂呀!」大武和徐媚娘兩人是被丟踹到地上去的,身子骨的疼痛惹來他們唉叫連連。
夏桐仔細一瞧他們,才發現他們臉上都掛綵,幾乎被打得面目全非,認不出來。
他們……被用了刑嗎?
「這就是你說的那兩個人?」朱睿諧站在他們身前,居高臨下以滿是殺意的眼神睨著他們。
夏桐沒有回話,只是點了點頭。
徐媚娘和大武忍著疼痛抬首望著這個站在他們身前的挺拔男人,心想,他又是誰啊?
這幾天下來,他們過得根本不是人過的生活。
本來,頭子還說要他們好好在寨裡住下,等到他交易成功再給他們更多的錢。
沒想到才一眨眼,他們竟然是被帶到寨裡的地牢裡去,那頭子的兩個護衛竟然還笑笑的對他們說這就是他們的特別廂房,然後他們便每天被招呼拳頭。事情怎麼會如此急轉直下的他們都不曉得!
徐媚娘則是每日都恨不得殺了大武,怪他害得她變得如此,還說什麼他跟這兒的頭兒很熟,就像拜把兄弟,結果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這也就算了,沒想到連她這個弱女子都要這樣每天被挨打。
「你們兩個可要好好的瞧仔細啦!」邢頊抱著看好戲的心態跟他們兩人好好的介紹朱睿諧,「這位就是咱們交易的金主,也就是靖王府的靖王爺,你們可以好好跟他談談,看是要多少錢!」
唉唷我的娘呀!
大武和徐媚娘一聽到邢頊的介紹,又給嚇得跌回地上去。
這……這個就是靖王爺?他怎麼會在這兒呢?
啊……所有的可能性在大武和徐媚娘的腦海裡轉了一圈,他們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們根本就不該找邯山寨的,如今,竟然還自個兒惹來了一身腥!
天吶!他們還能活命嗎?
「把他們交給我。」朱睿諧冷冷的擲下這一句話,彷彿是由地獄來的索命使者。
邢頊挑挑眉,卻不答應朱睿諧的要求。
「真是抱歉,我並不打算這麼做。」
朱睿諧的眉心打了好幾個摺,寒冽著語氣問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兩個人我會好好的處理,並且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但是就是不把他們交給你。」邢頊莫測高深的說,還是教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大武和徐媚娘也望著邢頊,心中不斷的祈禱。難道頭子是在救他們?
「為什麼要如此?」
「你想想,以你現在的情緒鐵是恨不得殺了他們以洩心頭之恨吧?」邢頊果真十分瞭解朱睿諧。「但是你身為王爺,這樣的做法卻是朝廷不允許的吧?法紀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懲治惡人嗎?但那樣的懲戒真的足夠彌補別人所受的傷害嗎?呵!我可不這麼認為。」
邢頊淡瞥跌坐在地上的兩個人,繼續道:「因此要整治這些心腸歹毒的惡人就交給我們這些更惡的罪人吧!我保證會讓他們生不如死,比起你一刀殺了他們可教人更覺得痛快嘍!」
邢頊的一番話聽得大武和徐媚娘兩人目瞪口呆。
什……什麼?原來頭子根本不是要救他們?完了、慘了,這回真的死定了……
大武和徐媚娘連再求饒的勇氣都沒了,這次是真的完了,錢沒拿到,連自個兒的命都送掉了。無道理。
「好,這回我就聽你的,我把這兩個人交給你,你就好好懲治他們。」朱睿諧現在只想帶著夏桐回京城。
京城那邊的人恐怕也十分擔憂吧!
「這是當然。」
夏桐看著大武和徐媚娘兩人,深深歎一口氣。
唉,她也無能為力救他們了。
「夏桐,咱們回京城去吧!你突然跑來邊疆,他們都擔心極了。」朱睿諧緊擁著她,輕聲的說。
「嗯。回去我會好好的道歉,這一次真的讓你們擔憂了。」她心裡覺得好抱歉。
「要不要我派人護送你們下山呢?」邢頊還好人做到底,十分有義氣的提議。
「不了。」朱睿諧婉拒他的好意,「這一次,算我又欠你了,下回有機會再一次還清吧!」道完,他們也不再多作停留,便匆匆離去。
直到那兩個混蛋被再次丟回地牢,大廳裡只剩邢頊、天惲、地-三人時,地-忍不住開口問了。
「老大,有件事我一直都想不通。」
「什麼事?」
「我一直都想問你,既然你早知道夏桐姑娘是靖王爺的夫人,為什麼還要軟禁她?而不讓她知道你們其實早就相識?」
「嗯,對呀!」天惲也附議,「我也早想問了。」
「你們想知道?」邢頊淡瞥他們一眼,問。
天惲和地-對望一眼,同時點點頭。
「嗯,是啊!我們想知道。」
「這當然是因為……」邢頊頓了下,才又道:「好玩吶!」
話一丟給他們,邢頊便起身離去,丟下一臉霧水的天惲和地。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天惲和地-再一次確認。
嗯,他們的老大真的讓人猜不透,腦袋裡裝的想法竟然是如此讓人摸不著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