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御極帶著紫貂兒回到「段記錢莊」,他將因為一路的顛簸而顯得虛弱的她帶回自己房裡。
望著她那蒼白的模樣,段御極不禁想到剛才一路追趕她、深怕她出事的心情,那種震怒與或許再也見不到的憂慮,讓他的情緒徹底失控。
「我已經告訴過你,不許你離開我身邊,你竟然還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溜走?」他近乎咆哮地吼著。
「我不得不——」
「見鬼的不得不!」段御極打斷了她的話,吼道:「難道你說想留下來,只是在騙我?」
「當然不是。」紫貂兒楚楚可憐地搖頭。
「既然不是,那干麼還跑?難道你不怕遇到盜匪?難道你不怕那個馬夫是壞人?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個混帳竟然想自己一個人溜掉!」
該死!他剛才真不應該輕易饒過那個貪生怕死的家伙!
「要是他真的溜掉了,要是你們真的遇到了盜匪,你一個人該怎麼辦?」他咄咄地逼問。
「我……我沒想到那麼多……」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邊別說是侍衛了,就連個丫鬟也沒有,你要怎麼保護自己?」
一想到可能發生的意外,段御極就暴跳如雷。
他簡直不敢想像,她要是真的遇到了窮凶極惡的盜匪,而他又來不及去救她,那該怎麼辦?
「我……可是……我沒有選擇,我必須走呀!」
「你見鬼的沒有選擇!」段御極再度被她激怒了。「難道你就這麼不想待在我的身邊?難道你說對我動心都是假的嗎?」
「當然不是假的,可是……我不能不顧慮到你和『段記錢莊』呀!」
「我不是早說過了,要你別擔心這些事情,要你把一切的問題全都交給我來設法解決嗎?」
紫貂兒搖了搖頭,神情哀傷。
「沒有用的,我太了解我爹了,要是不見我安然無恙地回去,他是絕不可能放過你和『段記錢莊』的。」
就算她今天真能安全地回到「定遠王府」,她爹娘都未必能夠饒恕段御極了,更遑論是她繼續被段御極「掃留」在段記錢莊裡。
震怒的爹,肯定會毀了段御極的一切!
在他一再的逼問之下,紫貂兒的情緒整個崩潰了。
她激動而哽咽地喊道:「我之所以離開,也是因為你呀!我不想見你有任何的危險,那比殺了我還難過!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天知道她有多麼不想離開,天知道她有多麼想留在他的身邊!但是她不能這麼做呀!
她無法在明知道留在他身邊會讓他深陷險境的情況下,還裝出一副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模樣留下來。
她就是因為太在乎他了,所以才會寧可忍受椎心蝕骨的痛苦離開他呀!
「你真的以為我想走嗎?我從來就沒有這麼不捨過,我只要一想到從今以後不能再見到你,心就痛得快死掉了!」
紫貂兒愈說愈委屈,淚水也終於克制不住地淌落。
一看見她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段御極縱有天大的怒火,也立刻被她的淚水給澆熄了。
「好了,別哭了。」段御極歎了口氣,輕聲安慰她。
「你一點兒都不知道我的苦衷、一點兒都不知道我的難過,還一直罵我、一直凶我……」
見她的淚水像湧泉似地流個不停,段御極索性低下頭,一一為她吮去那晶瑩的淚珠。
他的唇,順著她的淚痕緩緩而下,最後吻住了她柔嫩的紅唇,溫柔地與她的舌尖交纏。
這個纏綿縫絡的親吻,瞬間引燃了兩人體內的熱情。或許是剛才那種以為再也見不到彼此的絕望,讓他們急欲以緊緊的擁抱來證明彼此還在自己的身邊。
熾烈的欲望不斷地在體內升溫,很快的,光是親吻與擁抱已經無法滿足段御極了。
他一邊激狂地吻著紫貂兒,大掌一邊在她曼妙的身軀上游移愛撫,甚至還情不自禁地褪去了她的衣衫,直接撫觸她絕美無瑕的胴體。
「不……你……你別這樣……」
紫貂兒心慌意亂地輕顫著,她想要伸手遮掩住自己赤裸的身軀,卻反而被他抱上了床。
見他也卸除自己身上的衣衫,那赤裸陽剛的男性身軀讓紫貂兒覺得她的心就快要停止跳動了!
「等等……我……我們……不應該……不……」她、心慌得連一句短短的話都說不清楚。
「別怕,貂兒,把自己交給我。」
「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貂兒,我要你,就是現在!」段御極霸氣地宣告。
他要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將她據為已有!
看著他那雙黑眸中燃燒的熾熱火焰,紫貂兒仿佛成了一只受到火光蠱惑的飛蛾,整個心魂為之顫動。
她忘了羞怯、忘了心慌、忘了自己該要推拒,甚至還在他低頭吻住她的時候,主動為他輕啟唇齒。
火熱的激情一發下可收拾,所有的煩惱與問題全被他們拋到腦後,兩人之間的身分差異也早就被遺忘了。
此時此刻的他們,只是深愛彼此的男人與女人,只想在最親密的結合中,感受彼此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清晨的曙光,自窗欞斜映而入。
段御極幾乎是天還沒亮就醒過來了,他側著身,凝望著身旁沉睡中的人兌,黑眸中泛著溫柔的波光。
活了二十多年,性情狂傲霸氣的他,幾乎不曾對哪個女人和顏悅色過,可現在,他的心卻徹底被這個小女人給擄獲了。
她的倔強、她的驕傲、她的美麗、她的一顰一笑,在在擄獲了他的心,而她對他的一片真心,更是將他剛硬的心化成了繞指柔。
這麼一個獨特的小女子,他相信這輩子不會再找到第二個了。就算這世上還有另一個性情外貌與她相似的女人,他也不會要。
總之,除了她紫貂兒之外,他的心已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了。
段御極凝望著她美麗的睡顏,目光從她細致的柳眉、挺直的鼻梁,緩緩地游移至她柔潤的紅唇。
那兩抹美麗的嫣紅,仿佛誘人采擷的花朵,他情不自禁地湊上前去,輕輕地落下一吻。
這個甜蜜的騷擾,讓睡夢中的紫貂兒逐漸清醒過來。
她一睜開略帶惺忪的眼,就看見段御極那張陽剛的俊臉,他專注的神情及熾熱的黑眸讓她的心一陣怦然。
怔怔地與他對望了好一會兒後,紫貂兒的思緒逐漸清醒,這才突然回想起昨晚兩人的纏綿。
轟地一聲,她的腦子裡仿佛有幾百斤的火藥爆炸似的,雙頰熱度在瞬間飆升,又紅又燙。
她那雙頰紼紅、雙眼迷蒙的嬌媚模樣,讓段御極的呼吸突然間變得急促,體內的欲火再度被撩起。
一股強烈的欲望令段御極差點把持不住,沖動得想要再度與她共赴雲雨,可是她才初解人事,他不想累壞了她。
段御極深吸口氣,咬牙壓抑著體內的欲火。
「你醒了?」
「嗯。」紫貂兒點了點頭,雙頰的酡紅仍未褪去。
「身子還疼嗎?」段御極關心地問。
「不……不疼了……」
見她低垂著眼睫,羞窘得像是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的模樣,段御極忍不住問:「貂兒,關於昨天……你會後悔嗎?」
聽他這麼問,紫貂兒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雙頰的熱度驀然更燙了。
在他關切的凝望下,她羞澀卻堅定地說:「不,我不後悔。」
能夠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能夠成為心愛男人的女人,她一點兒也不感到後悔,甚至還有種幸福的感覺。
紫貂兒的嘴角掛著一抹微笑,靜靜地倚偎在他的胸膛上,聆聽著他強勁規律的心跳聲,心裡的煩惱與憂慮暫時全都被拋開了。
就在他們靜靜地擁抱在一起,分享著此刻這份溫柔的靜謐時,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聲。
他們互望一眼,一種不好的預感同時浮上他們心頭。
段御極在她的眉心輕輕一吻,說道:「你乖乖地待在房裡,不要出來。」
「那你呢?」紫貂兒連忙問。
「我出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記住,無論發生什麼狀況,你都乖乖待在這裡不要出來,知道嗎?」
段御極迅速下了床,穿好衣服。
回頭深深凝睇了紫貂兒一眼之後,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紫貂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一顆心驀然揪緊。
她自己一個人待在房裡,怎麼也無法安心。
愈來愈強烈的焦慮盤據在她的心底,她穿好衣裳後,便在房裡惶惶不安地來回踱步,而心裡那種不祥的預感也愈來愈強烈了。
「不行!我沒有辦法再繼續待在房裡了!」紫貂兒毅然決然地推門而出,朝大廳走去。
她實在不是故意想違逆段御極的話,實在是她再不出去看個究竟,肯定會被心裡那股忐忑與焦慮給逼瘋了!
紫貂兒才剛接近大廳,就看見臉色異常凝重的春梅,宛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大廳外來回走個不停。
一看見這個情景,紫貂兒的心直往下沉,因為她知道,若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春梅也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咬了咬唇,正想過去問個清楚的時候,就見春梅一看到她的出現,立刻跑了過來。
「郡主,現在就只有您能救主子了!」春梅激動地緊捉住她的手。
救?這個嚴重的字眼讓紫貂兒的臉色蒼白了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先說清楚呀!」
「剛才王府的人闖了進來,一看見主子,就立刻把主子抓了起來,現在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什麼?你說……王府的人?哪間王府的人?」
「就是『定遠王府』呀!郡主,那些人是您的屬下,肯定會聽您的話,您去要他們放了主子吧!」
聽了春梅的話,紫貂兒的心情霎時變得極度沉重。
她早就猜到爹的人不久就會找上門來,要是她之前能夠及時回王府去,向爹說明自己對段御極的情意,或許還來得及阻止爹派人來抓段御極,可現在……情況只怕沒那麼容易收拾了。
紫貂兒緊蹙著眉心,急急忙忙地闖進大廳,果然就見幾名帶刀的侍衛架住了段御極。
那幾名侍衛一看見她,立刻恭恭敬敬地行禮。
「參見郡主。」
「你來這裡干什麼?」段御極濃眉緊皺地輕斥道:「我不是要你乖乖待在房裡,別出來嗎?」
「你要我怎麼有辦法乖乖地待在房裡?我擔心你呀!」紫貂兒焦慮地望了段御極一眼後,立即轉頭對侍衛們叱喝。「你們快放了他!」
聽見她的命令,侍衛們個個面有難色。
「郡主,請恕屬下無法從命。」
「為什麼?難道你們想抗命?」紫貂兒生氣地瞪著他們。
「請郡主別為難屬下,屬下也是奉了王爺之命,才會前來逮捕段御極的呀!」侍衛們無奈地說。
在郡主的命令和王爺的命令互相抵觸的情況下,他們當然是聽從王爺的命令行事了。
「你們奉了我爹之命逮捕他?然後呢?我爹還交代了你們什麼?」
「王爺還要屬下們護送郡主安然回府。」
「那他呢?」紫貂兒焦慮地望著段御極。
「王爺要我們將他一並帶回去,說是要好好地懲罰他。」
聽見侍衛的話,紫貂兒的臉色又更蒼白了幾分。她的心裡很清楚,爹是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她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紫貂兒憂心忡仲地思忖著。
眼前這幾個侍衛是不可能違逆爹的命令放了段御極的,看來,也只有她自己設法去向爹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