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文排開眾人的攔阻,逕自走向門外。
「慢著,你現在還負傷在身,想到哪裡去?」柳絮飛一閃身,擋在門口看著柳絮文。
「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我要出去找她們,讓我走!」柳絮文冷硬地瞪著兄長。
柳絮飛望著冷著一張臉,一雙眼睛卻燃燒著烈火的弟弟,知道他的怒氣己瀕臨爆發的邊緣,如果再攔阻他,恐怕他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己出手。可是,他還是不能讓步。
「你想到哪裡找人?我們沒有任何線索,你這樣盲目的亂闖,只是浪費力氣罷了。」
「我不管是不是浪費力氣,就算要把杭州城翻過來找,我也不在乎!」柳絮文壓抑著怒氣,冷冷地說。
「我們已經派出所有人去搜尋,如果有消息,馬上會知道,你就靜下心來等……」柳絮飛溫言地安撫他。
「我已經等一夜,什麼消息都沒有,我不要再枯坐在家裡等,我要親自去找她們。」柳絮文接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吼出來。
「你冷靜一點,等絮浩回來再作打算也不遲,說不定他會帶回消息。」柳絮飛在心中暗歎,愛情這玩意真是沾不得,看這個向來冷靜自持的弟弟為此方寸大亂,另一個則是一改豪放個性,變得怏怏不樂,全拜愛情之賜。
「消息?你自己也說過沒有任何線縈,再說我們派了這麼多的人手搜尋,都沒有半點消息,二哥又有什麼辦法?」他咆哮地揮開柳絮飛的手。
「相信絮浩吧!只要是他想找的人,從沒能夠逃出他的掌握,他一定會探出消息的。」其實柳絮飛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把握,但是他祈求二弟能夠不負所望,否則他真的不知道屆時如何阻擋已經喪失冷靜的小弟。
「我是想相信二哥,可我現在心亂如麻,已經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了。」柳絮文毫不保留的痛苫,令柳絮飛為之動容。
「絮文,你放心,絮浩一定會找到她們的,你別忘了葉歌也失蹤了。絮浩心中的焦急並不下於你,他一定會找到她們,一定。」柳絮飛用力的按住柳絮文的肩,大聲低吼。
柳絮文握緊雙手,猛地轉身一掌打在牆上,壁面霎時凹現一個掌印。
「明天,明天日出之前再沒有消息,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我離開。」柳絮文拋下最後的話,不再看任何人一眼,逕自走回後廳。
柳絮飛看著他的背影,這才稍微喘口氣,沒想到在外坐鎮指揮的柳夫人又走了進來。
她眼睛掃過室內,沒瞧風柳絮文,才安心地拍拍大兒子說:「果然沒錯,絮文還是會聽你這個大哥的話,他現在身上有傷,實在不適合到處亂衝亂撞,否則只怕人沒找著自個反而先倒下了。」
柳絮飛無奈地看著母親苦笑,「他哪裡是聽我的話?要不是我抬出絮浩,保證他一定會找到她們,恐怕絮文早踩著我衝出去了。他剛才還下了最後通牒,明早再沒有她們的下落,就算是我這個老哥,他也不會再讓步!」
柳夫人蹙緊眉心,憂心地搖頭,「這孩子的脾氣,不發則已,一旦爆發沒有人攔得住,只希望絮浩能夠探出點消息。」
「我只怕絮浩同絮文一樣,已經亂了心神,畢竟葉歌也失了蹤,要他冷靜好像不太可能。」柳絮飛蹙眉苦笑。
「呸!說什麼喪氣話。絮浩是老江湖,他應該知道心亂則可盲,要追查線索,就必須保持一顆清澄的心,要想救他的心上人,他就得比以往更冷靜才成。」柳夫人嚴肅的說。
柳絮飛沉默的看著母親,但願絮浩真如母親所言,能夠保持沉著,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哼!讓我知道是誰在幕後搞鬼,看我不拆了那傢伙的骨頭才怪。」
柳夫人在等待消息的過程中,不時的詛咒暗中策劃這一切的兇手。
柳絮飛淡淡地看她一眼道:「不用等你拆了那傢伙,絮浩、絮文已將那混蛋砍成十段、百段。」
柳夫人不停的踱步,叨叨絮絮,「我們派出的人究竟是混到哪裡涼快了?竟然連個消息都沒有。絮浩也出去一整夜了,不曉得他到底查得怎麼樣……」
柳絮飛原本就不安的心,被柳夫人不時的大吼小叫搞得更亂了。
「娘,你才說要冷靜,不能心亂,心亂則目盲,怎麼自己卻捺不住性子,急起來了?」柳絮飛看著母親說。
「哎呀!絮浩要查事情,當然不能亂,可是我又不用,況且被綁走的是我兩個媳婦,沒有媳婦,我哪來的孫子抱?我當然急了。」柳夫人理直氣壯的又踱起步來。
「她們還不是你的媳婦。」柳絮飛對母親一廂情願的認定項容和葉歌是她媳婦的事覺得好笑。
「她們一定會是啦!你那兩個弟弟的死心眼,你還不清楚嗎?她們這輩子是當定我的媳婦,你的弟妹了!」柳夫人對這一點從來沒有懷疑過。
「只要她們還有命──」柳絮飛隨口說出的話,立即惹得柳夫人送上一記飛拳,他及時擋了下來,自知失言,老實的說了聲對不起,柳夫人這才收回拳頭。
「是哪個王八羔子,竟敢動咱們安慶王府的人,擺明了是要跟我金瑤仙過不去,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當我是病貓,如果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搞的鬼,我不整治得他們跪在地上哭爹喊娘,金瑤仙三個字就倒過來寫。」柳夫人不知第幾遍下賭咒。
「啊!絮浩回來了。」柳絮飛最先發現弟弟,立即迎上前去。
一見到絮浩陰沉的臉,他的心立刻沉到谷底。
柳夫人可不管兒子看來是憂是喜,忙拉著他問。「老二,你查到什麼?」
柳絮浩疲憊的臉上滿是沉重的憂鬱,他暗啞地說:「我追蹤到翠山,線索就斷了。」
「翠山?那不是快出杭州城了嗎?」柳夫人著急地道,「他們會不會把我的媳婦帶出城?如果出了城,要想找人就更難了。」
她的話就像刺般刺中柳絮浩的傷口,說出他最害怕的事。
「翠山不是秦王的產業嗎?聽說他兒子秦玉向養了幾個江湖人物,好像就是安置在翠山的狩獵房舍中。」柳夫人無意中想起她在幾位王妃聚會中聽到的消息。
「秦玉向?」柳絮文的聲音突然插進來,在座三人竟然專注到沒有發現他何時出現的。
「你這孩子,想要嚇死人嗎?」柳夫人拍拍胸脯,埋怨地瞪他一眼。
柳絮文沒有閒情去安撫母親假意的埋怨,直言地問:「二哥,你確定線索是在翠山中斷的?」
柳絮浩點頭道:「沒錯,因為翠山的地勢我並不熟悉,所以才沒有辦法繼續追查下去。」
「翠山是秦家的產業之一,而線索又是在翠山中斷的,一切的矛頭都指向秦玉向。」柳絮文眼中閃過一抹似刀劍般銳利的光芒。
「這也許只是巧合,我們與秦家素無瓜葛,秦玉向幹嘛要派人綁走她們呢?」柳夫人直搖頭,不明白秦玉向怎麼會扯進這場混亂中。
「我沒有證據指控是秦玉向綁走了阿項她們,但是,有一件事讓我不得不懷疑主謀者就是他。」柳絮文在有了些許線索之後,立即恢復原有的冷靜、沉著。
所有人全都望向他,一聆他的高論。
「秦玉向曾經和阿項起過衝突,甚至想下手殺她。」柳絮文一想起當時的情況,心中仍然有氣。
「什麼?他竟然想殺一個不懂武功的人?」柳夫人聞言瞪大眼睛,生氣地拍著桌子。
「就算他曾想殺阿項,並不代表這件事就是他指使的。」柳絮飛考慮較多,不願貿然下斷言是秦玉向指使這一切。
柳絮浩卻持相反意見。「我認為秦玉向的嫌疑很大。大哥,你難道忘了,他曾經三番兩次的找人襲擊我們,雖然他一直不承認,但是他恨我們兄弟卻是不爭的事實。秦玉向是那種有仇必報的人,阿項和他起衝突,他必定是恨透她了,像那種人,為達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不管是不是他在幕後主使,我不會放掉任何可能找到阿項她們的機會。」柳絮文堅定地說。
「我和絮文一樣。」柳絮浩一臉認真的站到柳絮文身邊。
柳絮飛盯著他們如磐石般堅定的臉孔,也只好讓步。不要說是兩個人,就是一個,他也不見勸得了,更不用說他們所愛的女人此時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就是想勸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既然如此,就讓我去探探他的口風,說不定能夠探出點虛實。」柳絮飛的提議,卻遭到他們一致的反對。
「此事只能暗中來,明著去他是不可能露出口風的。」柳絮文抿抿唇說。
柳絮文冷冷地撇撇嘴:「對,夜探秦王府。」
沒有人出聲反對,為了救人,管他是秦王府還是尋常百姓家,就算是皇宮,他們也要一闖。
「幸好你們的爹不在府裡,否則只怕他會當場昏過去。」柳夫人興致勃勃地道。
三兄弟同時望著母親,三雙不贊成的眼睛告訴她,最好打消腹中主意。
柳夫人柳眉輕揚,昂頭瞪著高出她一截的三個兒子道,「別想扔下我,有這種刺激的事,我絕不會在家枯坐,我也要救我的媳婦。」
「不行。」三個人一致堅決的拒絕,夜探秦王府非同小可,怎麼能夠讓堂堂的安慶王妃跟著去湊熱鬧。
柳夫人瞥他們一眼,「如果不讓我參加,我就告訴你們的爹,說你們半夜不睡,學人家做樑上君子,當飛賊。」
三人絲毫不受威脅,不行就是不行。
「如果你想讓爹知道你趁他不在時,半夜帶著兒子飛簷走壁,當起女飛賊,就儘管去告狀吧!」柳絮文揚起眉反將她一軍。
在這世上,柳夫人的最大弱點就是她的丈夫柳克恭,很不幸的,她這唯一的弱點,三個兒子知道得一清二楚。只要他們一抬出柳克恭,她通常只能氣得牙癢癢的,無力反駁地讓步。
「養出你們這種會告娘狀的兒子,真是我金瑤仙一生的恥辱。」她氣呼呼的瞪著他們,不情願的說:「算了,不去就不去!你們要去就快點,記得動作俐落點,別讓人家發現,還有絮文你有傷在身自己多注意點。」
三人擺平母親後,正準備回房換裝,卻見一名僕人急急地衝進大廳,手中還拿著一封信。
「夫人,有人送了一封信來,說是有關項公子夫妻。」僕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眾人一驚,急忙聚攏。
柳絮文手一探,將信抄了過來,迅速的展信閱讀。
「是綁匪要求贖金的信。」柳絮文平靜得讓人摸不清他的情緒。
接到信,他高懸的心至少安了一半,歹徒來信勒索就表示阿項他尚且無恙,而且短時間內生命無虞,如果綁匪夠聰明,就該知道殺了人質的話,他們絕對拿不到一分一毫。
「信上有說在哪裡交人嗎?」柳絮飛蹙起眉頭問。
「明天申末,在落日崖。」柳絮文將信放在桌上,冷靜的眼眸彷彿在計劃些什麼。
「你在想什麼?」柳絮飛嘴角微揚,盯著他問。
柳絮文露出一抹沉思的笑容。「我只是要他們知道太小看我們了,看低對手將是他們最嚴重的致命傷。」
「你想怎麼做?」柳夫人高興的問。
「搜山!」
「搜山?」柳夫人一愣,「搜什麼山?為什麼?」
「搜翠山,先下手為強。」
「翠山?那是秦王府的產業,他們會同意我們搜山嗎?」柳絮浩皺眉問。
「不能不同意。我們上門邀請秦玉向一同前往翠山,既然我們懷疑歹徒綁架安慶王府的客人後,有可能藏匿於翠山,照理說,他必須助我們一臂之力。對不對?絮文。」柳絮飛輕搖扇子笑道。
「大哥說得沒錯。」
「你們這麼肯定他們藏匿於翠山?」柳夫人問。
「嗯,落日崖位在翠山的最北角,這是顯而易見的證據。」
「難道他們會這麼笨,將交人地點設在自己的藏身之處?」
「不是笨,而是他們沒有想到二哥會追蹤到翠山。他們必定以為無跡可循,才會大膽的將交人地點訂在離他們最近的地方,一來擁有地利,再者減少風險,目前杭州城全是我們的人手,他們必須步步為營。任何一點小差錯,他們就會前功盡棄。」柳絮文娓娓道來。
「只可惜,他們太低估安慶王府了,」柳夫人豁然明白,不禁得意地笑起來。
「所以我說他們低估對手的力量是自取滅亡。」柳絮文冷冷地道。
他一向不會看低對手,但是如果別人錯估他,那就是他們自己犯下的錯。
他很少將對手逼入絕境,頂多教他們受點教訓。但是,一旦危害到他心愛的人,他可以翻臉無情,變成冷酷的殺手,為了守護所愛的人,他會不擇手段的將敵人置之死地,再無翻身的機會。
「說做就做,咱們這就上秦王府。」柳夫人揚眉一笑,豪氣千雲的率先向外走去。
「等一下,娘!我們不能就這麼冒失地上秦王府,不管秦玉向有沒有嫌疑,我們都必須派人盯著他,如果他沒行動便罷,若是他和綁匪有聯繫,派人通知綁匪,我們搜山的話,就會打草驚蛇,錯失機會。」
「你說得對,我們的確該派人盯著他。」夫人點頭,望著柳絮文說:「你想誰比較適合?」
「這個人必須靈活機警,而且武功不能太弱,我認為──」
「宋星最適合。」柳絮飛接口,指著自己的隨從道。
柳絮文點頭道:「沒錯,宋星最適合這份差事。」
宋星一臉機靈地從角落走出來,很高興自己能夠在此時被重用。
「宋星,一切就拜託你了,你要攔截所有從秦王府派出的人和信件。」柳絮飛拍拍從小跟隨自己的侍從的肩,仔細地吩咐可能發生的情況。
「是,宋星知道,宋星一定不負少爺們的囑咐。」宋星全神貫注地看著眾人。
「去吧!」柳絮飛一頷首,宋星立刻離開。
柳絮文望向屋內所有的人,徐緩地說,「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
柳家一行人,包括安慶王妃和三位少爺,帶著數十位手下浩浩蕩蕩的往秦王府前進,在秦王府掀起一陣騷動,尤其是秦玉向,心驚膽顫的以為事跡敗露了,安慶王府前來興師問罪,不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少爺!怎麼辦?安慶王府來了這麼多人,是不是他們知道了?」秦玉向的侍從冷汗直流的看著同樣慌亂的主人。
「不,不會,他們說過這件事絕無破綻,安慶王府不可能懷疑到我頭上來。」秦玉向不相信柳家人會猜到是他指使信西湖雙霸放火燒屋,聲東擊西的綁架了項容和葉歌,他們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現在他們都找上門了,還能不信嗎?少爺,乾脆我們向他們道歉了事吧!」
「混蛋,都還沒搞清楚他們的目的,你就要我道歉,這不是不打自招嗎?混帳奴才!」
秦玉前怒斥侍從,巴不得將這個膽小的奴才給劈了。
「不這樣做,那該怎麼辦?」
「只有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了。」秦玉向硬著頭皮道。
「可是……」
「別可是了,再不出去迎接他們,小心被懷疑,快走。」秦玉向瞪了他一眼,深吸口氣,立刻換張笑臉走出去。
當他看見柳家人並非一臉凶神惡煞、前來尋釁表情,心裡當下篤定了,笑得更加慇勤。可是一聽見柳夫人提出搜山的要求,他一顆心又開始怦怦亂跳。
若拒絕怕引起柳家懷疑,但是答應了又恐怕被他們發現西湖雙霸和他的關係。
「怎麼?賢侄似乎很為難,無法下決定的樣子?」柳夫人直盯著秦玉向。
「這……這怎麼會呢?小侄定當全力配合捉拿綁匪,救回貴府的客人。只是此刻夜深,小侄擔心諸位不熟山勢地形,恐有失誤……」
「所以,這才特地前來叨擾。除了請賢侄應允搜山之外,我們還想請賢侄帶路,有賢侄指點方向,我們的行動必能事半功倍,順利進行。」柳夫人笑得如蜜般甜膩,一句話將秦玉向的後路全打斷。
秦玉向心中暗罵,臉上的表情卻愈加和順,「當然,小侄自當為王妃效犬馬之勞,事不宜遲,待小侄換件衣裳,立刻隨同諸位前往搜山。」
「多謝賢侄。」柳夫人笑著說。
「請各位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秦玉向攏攏手,從容地往內室走。
他一回內室,立刻捉過侍從道:-你立刻騎馬去通知西湖雙霸,要他們快點走。」
「是的,小的馬上去。」侍從一得令,飛快地由後堂跑出去。
秦玉向慢條斯理的換過衣裳,忖度侍從應已上路,這才離開房間,到大廳與柳家眾人會合。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我們立刻出發吧!」
柳絮文嘴角微微一揚,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光芒。
「大哥!不好了,外面被團團人馬圍住了!」尤天龍臉色陰沉地衝進廳裡,著急的說。
齊天霸從椅子上跳起來,扯開嗓門叫:「什麼?是誰?」
尤天龍怨恨地道:「是秦玉向,他帶著柳家的人馬上山來,趁咱們不注意時將屋子紿圍了起來。」
齊天霸怒眼一瞪,大手一拍,硬生生將桌子紿劈成兩半。「他奶奶的,秦玉向那臭小子竟然出賣我們。」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點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尤天龍冷靜地盯著齊天霸道。
「我齊天霸絕不會夾著尾巴逃,大不了跟他們拼了!至少也要拉幾個人當墊背。」齊天霸激烈大叫,伸手拿起大刀就要往外衝,卻被尤天龍一把給扯住。
「大哥,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大丈夫能屈能伸,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啊!」
「我吞不下這口氣,至少讓我宰了秦玉向那個龜兒子出口氣。」
「雙拳難敵四手,柳家的勢力不容小覷,咱們還是先撤退,以後報仇的機會多得是,大哥,聽小弟的話吧!」尤天龍苦勸著脾氣似火山爆發的結拜大哥。
齊天霸怒眉一掀,大叫:「整天東躲西藏的,我早躲煩了,二弟,你要走就先走,我一定要殺了秦玉向那混小子才甘心。」
「大哥,有柳家兄弟在,我們根本傷不下秦玉向一絲一毫,你就別固執了,跟小弟走吧廠尤天龍仍是捉緊他不放。
「好,殺不了秦玉向,我就宰了牢裡的那兩個,到時柳家自然會對秦土向動手。」齊天霸甩開尤天龍的手邊吼邊衝向囚室。
「大哥──」尤天龍盯著他的背影,猶豫地歎了口氣,轉頭飛身離開。
囚室裡,葉歌驀地站直身,盯著怒氣衝天的衝進來的齊天霸,不意項芙蓉往旁邊站,自己則處於備戰狀態。
「好,老子沒辦法動他們,卻還可以送你們去見閻王。」齊天霸大吼一聲,一把大刀虎虎生風的在葉歌眼前揮舞。
葉歌沒有武器在手,只有東閃西躲,幸而大刀在空間有限的囚室反而施展不開,兩人暫時戰成平手,難分高下。
但時間一久,粒米未進且一夜未曾好睡的葉歌,體力逐漸不濟,手腳頓感沉重,大刀所到之處,儘是傷痕纍纍。
齊天霸一個揮舞,將囚室打出一個大洞,葉歌高聲叫:「快走!」
項芙蓉一咬牙,沒有絲毫猶豫的趁著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之際,從破洞逃了出去。
齊天霸見狀將腳下木棍一踢,直撞向項芙蓉背心,一陣痛楚傳遍全身,項芙蓉只覺胸口一熱,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阿項──」葉歌狂喊,想救卻來不及,只見項芙蓉撞到牆上,臉色發青。
項芙蓉強忍胸中翻騰的氣息道:「我沒事!」
葉歌瞥了她一眼,相信她的話,便全神貫注的對付齊天霸。
誰知齊天霸力氣過人,一掌竟將土牆給打穿,兩人且走且戰,愈戰愈遠。
項芙蓉扶著牆,一步步地追了出去。
「這種場面真是比電影還精采,我的肋骨八成斷了好幾截。」冷汗由項芙蓉的臉頰上滑落,危險時刻她還不忘自我嘲諷。
「阿項?」
這聲熟悉的呼喚,直教她想跪地感謝老天。
柳絮文似風般疾奔向她身邊,其後跟著一群人。
「快!快去幫葉歌,她和齊天霸打起來了。」項芙蓉拉著他的衣袖著急地喊道。
聲未歇,只見一道人影閃過,柳絮浩已不在原地。
「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柳絮文扶著她,眼中凝聚著一簇怒火。
她扯扯嘴,「沒什麼,可能是瘀青,你快跟上去看看。」
「不用了,二哥一定會擺平的。」柳絮文有信心的說,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她。
「害你受苦了,是我的錯。」柳絮文望著她發白的臉,心疼地道。
項芙蓉垂下眼,不願面對他充滿感情的眼眸。
「怎麼會是你的錯,又不是你叫人捉我們的。」
「不,是我沒盡到保護的責任,你不該遭受這種折磨,是我的錯。」柳絮文看著她迴避自己的眼神,心微微的疼著。
到底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回頭?
到底他要多久才能贏得她的芳心?
是什麼樣的過往造成她不敢接受他的感情?
一股沉重的無力感緊緊糾纏著他,他的心上人彷彿壓著千斤石。
柳絮文輕輕的歎息聲,衝擊著項芙蓉的五臟六腑,她恨自己的懦弱,不敢伸出手擁抱他。
急促的呼吸牽動她受重擊的背部,一陣噁心的感覺逼得她彎下腰吐出來。
一灘鮮紅的血自她的嘴裡吐出來,柳絮文神色一變,顧不得旁人的目光,將她擁入懷中,伸手搭上她的脈搏,氣息浮而亂,分明是受到內傷。
他幾欲發狂的盯著項芙蓉低叫:「是誰?是誰打傷你?我要將那傢伙宰了!」
項芙蓉抹去嘴角的血跡,安撫他道:「只是被木棍撞到一下,不礙事的。」
「被木棍撞到?你不會武功,不要說是木棍,習武之人發射的小石子,就足以令你送命,你還說沒事?」柳絮文氣急敗壞的瞪著她,氣她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項芙蓉心中這才明白,畢竟她只曾看過電影或電視中的情節,對真實的打鬥受傷根本沒有概念。難怪自從被齊天霸踢出的木棍擊中後,她就一直覺得氣血不順,身體相當難受,原來她是受了所謂的內傷。
柳絮文將手貼在她的背後,漸漸地,由他掌心傳來的暖意,安定了項芙蓉浮動的血氣,她竟然有一種異常舒服的感覺,彷彿筋骨全部鬆散開來,除了舒適之外,還有股安心的感受充斥她的全身。
她抬起頭對他嫣然一笑,「謝謝你,我覺得舒服多了。」
柳絮文歎著氣,溫柔得近乎懇求的說:「算我求你,保重自己的身體,只要你有任何不適,都會教我難以忍受,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所以,請你多愛惜自己一點,好嗎?」
項芙蓉正為他的柔情怦然心動,不知該如何回答時,柳絮浩和葉歌捉著狼狽不堪、猶如喪家之犬的齊天霸交給手下看管,暫時,讓她鬆了口氣。
柳絮浩將齊天霸交給手下看管,神情輕鬆而自得,眼神閃閃發亮,眉宇間的憂鬱一掃而空,顯得格外英武、俊朗。而與他並肩走來的葉歌,則是巧笑嫣然,嬌艷如花朵盛放,眸中的笑意與溫柔不容人忽視。
眾人看在眼底,不由得嘴角微揚,有默契的一致瞥向項芙蓉與柳絮文。
項芙蓉對他們期盼的眼神視而不見,自在心底為葉歌的勇氣喝采,她是一位言出必行的女子,從兩人的表情看來,他們必定是經過了一番溝通。葉歌在大難之後,終於掌握住自己的幸福,項芙蓉衷心的為她高興。
正當眾人的注意力全放在葉歌和柳絮浩身上時,秦玉向突然喝道:
「住手!」
出聲的同時,他已一掌打在齊天霸的天靈蓋上,只見齊天霸疵目欲裂的瞪著他,微張著嘴,手指顫抖的指著他,似乎想說什麼,卻來不及說出口就倒地身亡。
所有人皆為秦玉向突然下重手搏殺齊天霸覺得震驚,只有秦玉向露出一臉憤慨的表情,從齊天霸的手中拿起幾枚銅鏢道;「這傢伙不安好心,想暗算太家。」
葉歌冷冷地道:「是嗎?恐伯是你想殺人滅口吧?」
秦玉向臉色一變,隨即陪著笑臉道:「葉姑娘說的是什麼話,我是好心救大家呢!」
葉歌冷哼一聲,「不用裝了,西湖雙霸什麼都全說了,根本是你指使他們放火燒屋,將我們擄來,為的是洩恨。」
眾目逼視下,秦玉向乾笑道:「你不要胡說,沒憑沒據的,怎麼能夠信口開河?」
「我沒有胡說,我和項容親耳聽到齊天霸說是你在幕後主使,你還想抵賴嗎?」葉歌心中燃起怒火,瞪著秦玉向咬牙道。
「你聽到他說的?可是我沒聽到,除非你叫他開口說話,否則我抓你去衙門!」秦玉向陰惻惻地笑。
「人都被你殺了,我怎麼叫他說話?」葉歌被他強詞奪理的說詞氣得頭頂冒煙。
「但是我沒死!」話聲未歇,一陣暗器如急雨般直灑向秦玉向,霎時只聽到他的哀嚎聲響遍山谷。
「住手!」絮文飛身想救秦玉向,卻迎上另一波暗器的攻擊。
當眾人急著躲避漫天灑下的暗器時,只見一名僕人裝扮的男子,趁著混亂之際直撲向項芙蓉。
尤天龍和千面聖手在眾人衝進屋內之前,原本想逃下山,卻被柳絮飛發現,千面聖手引走柳絮飛之後,尤天龍終究放心不下齊天霸,繼而返回屋內,點倒一名僕人,攬上他的裝束尾隨在眾人之後。
接著發生的所有事情皆落入尤天龍的眼裡,當柳絮文對項芙蓉表達出格外的關切,他就知道這名不諳武功的文弱書生,必定與柳家關係密切。
而後柳絮浩抓回大哥齊天霸,卻被秦玉向殺之滅口,兄弟情重的他,忍不住心中的憤怒而刺殺秦玉向。頭腦清楚的他早就設想好脫身之計,所以他在施放暗器後,不逃反進,企圖捉住項芙蓉,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
「阿項!」柳絮文發現尤天龍的目標原來是項芙蓉,已經來不及救援。
「不許動!誰動我就殺了他!」尤天龍將刀架在項芙蓉的頸上,冷冷地睨看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