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風清的夜晚,吹拂著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清涼晚風。
宋家馬場外的庭院裡,早巳佈置得熱鬧非凡。張結在樹上的霓虹燈,將夜空閃耀得如白晝般的明亮,現場演奏的音樂微揚在四周,將氣氛營造至最完美的境界。
露天的酒會上早已賓客如雲,這些賓客皆是響叮譚的人物,他們毫不馬虎地來參加宋家馬場的酒會,風度翩翩的紳士、亮麗的貴婦將會場點綴得亮眼無比。
「感謝各位嘉賓特地抽空來參加家父的壽宴!」今夫是父親的壽辰,宋士澈以主人的身份,在人群之中穿梭,施展他社交上的長才。
「士澈啊!短短的幾年,您就把宋家馬場經營得有聲有色,甚至是排名於亞洲最具影響力的馬場,真是叫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都望塵莫及呀!」
「是啊!真是英雄出少年。」
「你余叔叔我非常喜歡你,真希望哪天能和你有生意上的空前大合作呀!」
宋士澈用手搖動著酒杯,淺笑道:「我們宋家馬場能有今天的成就,多虧了各位馬術界的前輩指點和幫忙。」他舉起酒杯。「為了表示我對各位的敬愛,來!我敬各位。」
「士澈,你真會說話。」
眾人也跟著舉杯淺酌。
就在宋士澈在人群中應酬交際之餘,一名侍者走近他,並在他耳邊咕噥了幾句話後,只見宋士澈禮貌地離開眾人的視線,走向了庭院前的高台上。
「各位先生和女士們,很高興各位能到場參加家父的壽宴,我希望藉由今天的晚宴,能讓各位的事業蒸蒸日上——」他的幽默立即引起眾人的掌聲。停頓須臾,他又繼續說:「現在宴會正武開始。」
一宣佈完,立即掀起宴會的序幕。
而宴會的高潮,則是今晚的壽星,也就是宋士澈和雨楓的父親──宋大宇,在眾人的祝賀聲中,切下了一個六層大蛋糕之後就開始了。
「士澈,你過來一下。」稍後,宋大宇將宋士澈從人群之中喚了過去。「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一下。」
在場的人,他幾乎都認識了,還會有什麼人物必須父親親自介紹。宋士澈疑惑著,但是,答案很快的就出現了。
在葉氏企業董事長的身邊站了一位氣質優雅、容貌姣好的女子,她一身細帶懸肩的寶藍色雪紡紗晚禮服,合身的剪裁襯托出她完美纖細的身段,她的出現立即成為宴會上眾人的焦點。商界中有如此絕好條件的佳人,就只有葉氏企業的董事長千金──葉芷琴莫屬了。
「葉叔叔。」宋士澈先問候了一聲,然後禮貌性地對眼前的女子點頭一笑。
「芷琴,他就是我最得意的兒子宋士澈。」宋大宇又轉頭對士澈道:「士澈,這位就是你葉叔叔的女兒,葉芷琴。」
「你好,葉小姐。」宋士澈伸出手。
「你好,叫我芷琴就好了。」她柔聲道,並伸手和他交握。
「士澈,還不帶芷琴去庭院用點心。」宋大宇朗聲笑道。
還等不及宋士澈答話,葉芷琴已將纖細白皙的手伸起,露出甜美的笑容。
「士澈,不介意的話,你扶我到外面去聊聊,好嗎?」
宋士澈淺笑。「這是我的榮幸。」說完,他便展現他迷人的紳士風範,輕扶著葉芷琴走到了屋外的陽台上。
他不知道在葉芷琴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將整顆心都奉獻給他了。
葉佬和宋大宇見兩人如此登對和諧,也都笑得開懷了。
「我想我今晚難逃女士們敵意的眼光嘍!」葉芷琴以幽默的口吻說出實情。
「哦!那面對那些正虎視眈眈的男士們,想必要博得公主的青睞也得要奮力一戰了。」宋士澈牽唇一笑,還以一個讚賞。
葉芷琴優雅地掩口嬌笑,心裡正滿溢著幸福的滋味。能得到這馬術界裡,最有前景的單身貴族讚美,她也不禁暗自慶幸自己的幸運呢!
在同時,藍思淇已來到宋家馬場的大門前。
從馬場的外觀看去,不難發現宋家馬場果然是一家非常具有規模,而且氣派非凡的馬場。
思淇並無通報便走進雕花的大門裡,由於今天是宋老先生的壽宴,所以,她並沒有被警衛攔下。她一邊朝門裡走去,一邊打量著宋家馬場裡的一切一切,從寬敞的馬術練習區到馬廄,甚至任何一隅,皆在顯現出宋家馬場的專業和考究。
難怪,宋家馬場能在馬術界裡佔有舉足輕重的份量,而且身為宋家馬場的選手,個個馬術精湛。這或許就是藍莊牧場和其它馬場所無法比擬的地方吧!
舉目望去,許許多多在馬術界裡數一數二的知名人士都盛裝到場了。
不過,她那一身襯衫、牛仔褲和隨意紮起的馬尾,和宴會上穿著華麗的賓客形成了強烈對比,也因此很快地,她的身影就被宋士澈那雙犀利的雙眸瞅住了;而她也在下一刻,搜尋到他出眾的身影——
思淇!宋土澈在心裡低喊一聲,深邃的雙眸看不出任何驚詫的情緒波紋,彷彿早已預料到似的鎮定。
宋士澈!思淇也是同時一怔,隨即,驚愕的雙眸轉為了憤怒,一瞬也不瞬地迎視著前方不遠處的宋士澈。
霎時,週身的空氣凝結了起來——
葉芷琴抬起頭,只見宋士澈正直視前方,不由得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前方佇立著一名面容靈秀美麗的女子。頓時,她的心裡竟湧起了一絲不安,因為,宋士澈的雙眸竟似乎只融進了這名女子的身影,雖然,那女子帶著怒意的眸光,可兩人的視線卻在糾纏——
就在兩人對視的同時,一名帶著醉意的男子走向思淇,一把就拉起了她的手。「小姐,你——你真美!我怎麼——從來——從來沒見過你呀?」
「呃!」藍思淇用力地想要甩開那醉漢的手。「放開我!放開我!」
正好屋內的輕音樂揚起,該是跳舞的時候了。
「小姐。」那名醉漢色迷迷地笑道,並擺開手微彎著身。「可有榮幸和你——和你共跳第一支舞啊?」瞬即,他一把便拉起思淇的手腕,嬉笑著說:「嘿!來嘛!」
說完,便要拉她往廳裡走去。
「喂!你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倏忽,一隻大手已握住那名醉漢的肩膀,並有道低沉的嗓音夾雜著一絲怒意,自他背後響起。「放開她!」那強而有力的手只消輕輕一使力,恐怕這個肩膀子就會被它捏碎了。
「是——是誰膽敢命令我——」那醉漢轉頭定睛一看,嚇得將要出口的話全梗在喉間,他支吾著說:「原來,是——是宋先生——對——對不起、對不起——」他疊聲道歉後,連滾帶爬地逃開。
見那人識相地逃開了,宋士澈這才轉頭問:「你沒事吧?」望著她的雙眸雖然冰冷,卻有著關懷的神情。
「別裝好心!」思淇怒視著他。「你應該知道,我是特地來找你的!」
「來找我?有何貴事?」
「當然是——」
就在此時,宋雨楓自屋內走了出來。
「大哥,屋內的賓客全都在等你開舞呢!」宋雨楓湊向宋士澈的耳邊,露出一副等著看好戲的笑容。「大哥,你是今晚眾所矚目的男主角之一,你身邊的舞伴會是誰?這將成為大家拭目以待的重頭戲喲!」
宋士澈思忖片刻,其實他心中理想的舞伴他早已選定了。
「你的舞伴該不會是那個叫葉芷琴的女人吧?」雨楓又自作聰明地道。
倏地,宋士澈轉身問思淇,說:「藍小姐,想不想跳舞?」
「我今天不是——呀!」
誰知,他冷不防地拉起思淇纖細的手腕,便往屋裡走。
這一舉動不僅讓思淇著實嚇了一跳,連站在一旁的宋雨楓和葉芷琴也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行動怔仲不已。
「喂!放開我,你這無賴——」思淇被他拉進屋裡,立即被眼前的人群和屋裡的寬敞氣派所震懾住,身子不由得一顫。
「現在,你已是舞池中眾人注目的焦點了。」宋士澈在她的耳畔邊低聲警告。
聞言,藍思淇用眼角輕輕瞄了四週一眼,果真,大廳裡的人紛紛投給她羨慕的眼光。
「宋士澈,我可先警告你,我不會跳舞,當你的舞伴只會讓你丟臉。」藍思淇一邊抑聲說著,一邊怒視著宋士澈。
宋士澈唇角微彎,勾勒出完美剛毅的線條,他輕聲道:「別擔心,我教你。」
他一說完,思淇便發現自己的身體幾近懸空。放在她腰上的大手強而有力地箍住她,穩穩地帶著她移動。她並不用費力,那雙粗壯的手臂主導著一切,在偌大的舞池中央,隨著悠揚的音樂翩翩起舞。
她睜圓雙眸,露出驚訝的眼神望著眼前身形高大的宋士澈,他是那麼輕而易舉地便將她小小的身軀攬起,而他那灼熱的目光卻不斷地燃燒著她,令她的臉頰發紅微燙。
雖然,思淇的一身輕便服裝引起眾人的議論,然而,不可否認的,她和宋士澈站在一起,甚至共舞,是如此的登對而賞心悅目啊!就這樣的,宋士澈的舞姿令旁人醉心,而他身旁的神秘舞伴也就成了眾人好奇的對象了。
音樂在耳畔邊繼續飛揚,不久,舞池裡漫舞的人群也沸騰了整個晚宴。
這個男人,究竟想怎麼樣?藍思淇在心裡悶悶地想,卻不敢抬頭看他,深怕自己會呼吸到他身上隱約散發出來的男人味。
「我勸你還是笑一笑的好。」他興味十足地看著她一張滿是不悅的臉色,低聲道。
「為什麼?還要我陪笑臉?」思淇沒好氣地抬起一雙美目。
「難道你不知道,和我共舞——」他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才揚笑道:「明天包準你上頭條!」
「什麼?上——上頭條?」她低呼一聲。
正好音樂緩緩地停了下來,他讓她站穩之後,淺笑說:「我只是不想讓你白來。」語畢,便將她帶出了舞池,也走出了大廳來到了庭院外。
不想讓她白來?這是什麼意思?就在她不明白他話裡意思的同時,一位美麗而溫柔的女子自遠方朝他們走來。
「士澈。」女子柔聲道,一臉的笑意。「這位小姐是」
「我——」
就在思淇躊躇著該不該回答時,宋士澈已大聲地替她答道:「她是藍莊牧場的藍思淇,也就是著名騎師藍雲浩的女兒!」
他故意抬高音量,果不其然,他的話語一出,立即震驚了整個庭院裡的賓客,眾人一陣騷動。
藍莊牧場!馬術界著名騎師藍雲浩的女兒!在場的所有人無不震驚地循目望去,猛對宋士澈身邊的女
子投以打量的目光,一時之間,她已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原來,你就是藍雲浩的女兒,藍思淇小姐。」葉芷琴溫柔地說。「令尊雖已去世,不過,他在馬術界的貢獻卻是永遠留存的,尤其是藍莊牧場和世紀杯馬術錦標賽,都是他努力的心血。」
呃!面對眾人的目光和葉芷琴的話語,藍思淇頓時有些羞怯了。
「是的,身為藍雲浩的女兒,馬術應該也不同凡響吧!」宋士澈故意語帶懷疑,隨即趁著藍思淇還來不及響應時,便冷笑著又道:「不如,以藍莊牧場的身份,為各位馬術界的菁英和前輩們表演個馬術技巧,如何?」
「要我表演——不!我——」思淇驚愕地抬頭正好銜接住宋士澈筆直而下,那抹得意的笑容,真不知那笑裡究竟藏了什麼心思?
「怎麼?該不會是身為藍雲浩的女兒,居然不會馬術吧?」他雖然故意以話語打擊她,可那雙眸裡卻是閃耀著激勵的眸光。
「你——」哼!他糾正過她的馬術,而且這裡又是宋家馬場的地盤,他這麼提議分明是要讓她當眾丟臉!她怒視著他挑-的雙眸想著。
「是啊,不如你就表演一下吧,我們大家對令尊的馬術都懷念不已,我相信,你一定也承襲了令尊的馬術技巧,是不是?」葉芷琴柔笑道。
「可是——」其實,思淇對自己的馬術技巧仍不是很有把握。
就在她猶豫時,從人群裡已傳來沉重的嗓音道:「芷琴說的沒錯,你就來表演一場騎馬跨欄的技巧,不僅讓我們見識見識藍雲浩獨生女的馬術,也當做是你給我的祝壽禮,如何?」
給他的祝壽禮?難不成,眼前的這名白髮老者,就是宋家馬場的創始人宋大宇!思淇在心裡驚呼,沒想到,這宴會全集合了馬術界裡的佼佼者啊!
「是啊!你就表演吧!」
「就讓我們見識一下藍莊牧場繼承人的馬術吧!」賓客們也鼓動了起來,眾人爭相想要一睹那去世已久的著名馬術大師的獨生女的精湛馬術!
宋士澈在沉慕亞的耳邊交代一聲,沉慕亞立即牽來一匹黑色駿馬,來到了他的身旁。
他接過馬韁,將黑馬牽到思淇的面前,在她耳邊抑聲道:「在場的都是馬術界裡有頭有臉的人,若你不想你父親或是藍莊丟臉,就該把握機會,好好地大展身手,用你的馬術征服每個人的心!」
是的,若她不想父親和藍莊丟臉,就該把握機會,在這些等著看好戲的人面前大展身手,用父親遺留給她的馬術天分,讓他們知道,藍莊牧場絕不輸給宋家馬場的任何人!念頭一閃,思淇全身似乎充滿了鬥志般。
「好!」她抬起堅定而自信的雙眸,凝視著宋士澈。「我絕不會讓藍莊和父親丟臉的!」
一切猶如他預料到般的,宋士澈滿意地扯開一抹笑意,冷哼道:「不行的話就說,可別在我們宋家馬場的地盤上,丟盡你們藍莊牧場的顏面呵!」
思淇怒視了他一眼,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馬韁。「你當心自己的招牌要緊!」
語畢,她撫了撫駿馬的頸子後,便跳上了馬背。
宋士澈雙手環胸,揚笑的唇角頓時也凝重而認真了起來,似乎比她還在意著這個難得的表演機會!
這的的確確是一個難得的表演機會,只要表演得好,藍莊牧場的聲勢將會重新震撼整個馬術界啊!
只是,藍莊牧場的聲勢一旦往谷底跌去,就對世紀杯馬術錦標賽的收購案愈有幫助啊!而他,居然在他好不容易將藍莊牧場壓到了谷底,不得翻身的同時,竟替她製造了一個起死回生的機會——呵!連他自己也不懂,為何他要這麼做?
他不是做任何事,都有目的的嗎?而這次的目的是什麼呢?對他又有何幫助?
不!他只知道,他不能為了爭奪世紀杯的主辦權,而忽略了一個將來可望成為馬術界巨星的人才——或許,就這麼單純,還是——
此時,眾人紛紛往練習場上移動,並拭目等待馬背上的藍思淇即將展開的跨欄技巧。
藍思淇騎在馬背上,俯下腰在駿馬的耳邊低聲道:「雖然我們初次合作,但請你乖乖地聽我的話,好不好?」
說完,她抬起眼,發現練習場上已聚攏了人群,全都緊緊注目著她的一舉一動。而,佇立於不遠處的宋士澈正雙手環胸,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為了不被他看扁了,思淇立即吸了一口氣,挺直了背脊,須臾,在眾人屏息的瞬間,她已拉起馬韁,「駕」的一聲,便騎著駿馬往前直直奔去、直直奔去駿馬在思淇熟稔的駕馭下,仰起了前腳,柔軟而優美地躍向前方的柵欄,然後再往前奔去,成功地又躍過了一道——
如此優美而俐落的姿態,令在場的每個人為之震動,就連宋大宇和宋雨楓的目光,也完全被她的每一動作所吸引住了!
「呵!」宋雨楓苦笑道。「真沒想到藍莊牧場裡,還有這麼一個人才!」
「但是她的潛能,只要再多加琢磨,就會成為馬術界裡最閃耀的鑽石。」宋士澈讚賞地道。唯一不覺驚訝的就屬這個男人了!
宋雨楓驚詫地看著他。「大哥,放眼馬術界,能博得你青睞的人實在不多,除了藍雲浩和我,她是第三個啊!」
宋土澈看了她一眼,卻笑而不語。而一個諱深莫測的笑意裡似乎含藏別意,讓宋雨楓的心裡不由得浮上了一層擔憂——莫非,這女子將危及她在馬術界裡的地位?
然而,就在藍思淇準備騎馬跳過第四道柵欄時,不遠處居然傳來一聲玻璃破碎的巨響,不僅眾人嚇了一跳,就連生性膽小的駿馬也不安地躁動了起來——
隨即,只見葉芷琴一臉無辜地搖頭。「抱歉,是我不小心把酒瓶撞翻了。」
可惡!難道她不知道馬匹生性膽小,是很容易受驚嚇的!宋士澈正想對她大發雷霆、加以責難時,只見正在疾奔的駿馬煞住腳步,並高高地仰起前腳,對空嘶鳴──
「呀──」
思淇一驚,來不及拉住馬韁,便在眾人驚呼中,從馬背上狠狠地摔落在沙土上。
當場,引起眾人的一陣嘩然——
思淇!不假思索,宋士澈二話不說地跑向前,將思淇從沙土上橫抱起身。「快叫醫生!快叫醫生!」他難掩擔憂的神色,激動地吼著。
呃!宋士澈——意識到自己已落在一個寬厚結實的胸膛裡,思淇沉重地閉上眼簾,隱約縈繞在腦海裡的,只有她閉上雙眼前的那雙緊緊凝視著她的深眸,和那張難得倉惶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