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愛癡狂 第二章
    在後山的相思林裡,那幢始終大門深鎖的空宅子,連日來竟有數個工人忙進忙出地搬運家俱,看情形是有人要搬進來了。

    藍思淇牽著「白雲」經過這豪華的宅子前,好奇地在屋外張望著。

    「『白雲』,你瞧,我們似乎要有新鄰居嘍!沒想到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山嶺,居然也會有人搬來,真想看看我們的新鄰居是怎樣的人。」

    思淇既興奮又好奇地望著這兩層樓高、獨門深院的宅子。而宅子前方不遠處,就是藍莊牧場和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

    宅子裡的工人們雖然忙碌,但是,清麗脫俗的思淇以及純白耀眼的「白雲」立刻吸引住眾人的目光。

    「小姐,你有事嗎?」工頭問思淇。

    思淇點頭。「抱歉,我想問是誰要搬進這屋子裡?」

    「你不知道嗎?這個屋主可是大有來頭呢!」工頭用肩上的毛巾擦著汗水。

    「是誰?既然大有來頭,為何要住在這偏僻的山嶺野地?」

    「這屋主就是宋家馬場的主人宋士澈。告訴你啊!除了那邊那個叫藍莊牧場的之外,這座山幾乎都是他們宋家馬場的。」

    說完,工頭繼續忙著搬傢俱。

    思淇愣立原地。她萬萬也想不到自己周圍的一切竟都是那個魔鬼的地盤,就連她腳下踩的地,也毫無疑問的是他的勢力範圍。

    「我記得你,藍思淇。」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她才一回頭,便看見宋士澈自一匹黑亮的馬背上跳了下來,修長的雙腿俐落地在她面前著地。

    「是你!」

    思淇差點認不出他來,他不像上次見面時的西裝筆挺,而是帥氣十足的馬靴和馬褲,那白色的開襟襯衫袒露出他野性的胸膛,質料極佳的領巾,讓這一切更加的完美。

    「看見我很失望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狀似悠閒地梳理著黑馬的鬃毛。

    思淇一見到他,心裡就湧起了一絲怒意。「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敢在藍莊牧場的附近出現,而且,如此光明正大,看樣子,你似乎對世紀杯的主辦權仍不死心呵!」

    「當然!我說過,世紀杯的主辦權我是勢在必得。」他揚唇笑了起來。

    聞言,她更是不悅極了。「我勸你還是別浪費時間,只要有我在。『藍莊』將永遠是世紀杯的主辦人。」

    「哦!是嗎?我活了二十八年,倒還未嘗過失敗的經驗。」他傲然以對。

    「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嘗嘗失敗的滋味!」思淇諷刺地道。

    宋士澈凝視著她,笑道:「有意思,我拭目以待。」

    她蹙著雙眉,怒視著他正色道:「你永遠也無法取代我父親主辦世紀杯的心情,他是以發揚馬術的心情來主辦的,而你呢?你只是一心想要鞏固宋家馬場在馬術界的地位罷了。」

    她的話語甫出,宋士澈的表情就在這百分之一秒裡凝結住,眼眸閃過一道驚愕的光芒是思淇說對了嗎?

    這樣的表情只是短暫的浮琬,旋即又巧妙地在思淇毫不知覺下悄然收回。

    「或許吧!」他雙手在胸前交握。「不過,無論是以如何的心情來主辦世紀杯,只要將世紀杯辦得好,結果都是一樣的。」

    「包括把我們藍莊逼到絕路?」思淇抬起頭問他。

    呵!她可真是直截了當!宋士澈在唇邊勾起深深的笑紋。他邪氣地盯著她看,「當然,我從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機會來鞏固宋家馬場在馬術界的地位。我是不惜任何代價的,誰教我們宋家馬場和你們藍莊牧場是同業,不是朋友,就得是敵人!」

    聞言,思淇驟然變色,憤怒地轉身跨上「白雲」的馬背上。

    「魔鬼!」思淇坐在馬背上,轉頭往下瞪視著他。「世紀杯的主辦權絕不會賣給任何人的,尤其是你這個魔鬼!」

    語畢,她拉起馬 騎著「白雲」飛快地沒人樹林中。

    魔鬼?從沒人敢這麼喊他,她是第一人呵!宋士澈的心莫名一沉,此時的眼眸像極一泓死寂的深潭。

    藍思淇氣呼呼地騎馬回到了藍莊,正當她下馬牽著「白雲」來到馬廄外時,只見一個人正好從成堆的秣草裡跳了出來。

    「思淇!」

    「呃!」思淇驚呼出聲,跌退了一步。定了定神,只見立於眼前的穿著一身牛仔褲、赤裸上身的男子分明就是許偉,不由得氣嘟著嘴怒嗔:「阿偉,你知不知道你嚇了我一跳?」

    許偉扯開了一抹健康如陽光的笑。「咦?瞧你氣呼呼的,我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玩的,你應該已經有防備啦,怎麼還會被我嚇到呵?」他調侃道。

    是呀,許偉是她的青梅竹馬,成天老愛玩這種嚇人的把戲,她應該早有防備也早就習慣了,怎麼現在還會被他嚇了這麼一大跳呢?

    哼!還不都是被那個叫宋士澈的男人氣得連心思也無法集中,一肚子還是氣得很呢!

    見她悶聲不語,許偉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連忙又問:「思淇,你怎麼了?我只是嚇你一跳,不至於那麼生我的氣吧?」

    思淇輕吁了一口氣。「阿偉,我不是生你的氣。」

    「咦?那會是誰膽敢惹咱們『牧場之花』啊?」許偉逗弄著她。「該不會是又被你爺爺訓了一頓吧?」

    「是宋家馬場的——」她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兒,沒有繼續說下去。

    「宋家馬場?」許偉震撼地低喃。「你該不會是說那個一心只想收購世紀杯主辦權的宋家馬場主人──宋士澈?」

    思淇驚愕地抬頭。「你也知道他?甚至知道他一心想要得到世紀杯的主辦權?」

    「嗯。」許偉點點頭,認真地道:「雖然從你父親死了之後,他便絕少參加各項馬術錦標賽,但是如此優秀的人才,在馬術界裡,他的行動仍是眾所矚目的。所以,外界的人對於他一心想要收購世紀杯主辦權的心意,早有傳聞了,只是我一直無法確定這傳言是否屬實。」

    「完全屬實!」思淇接口。「前幾天,他已經親自來過了藍莊,而今,他更是明目張膽地搬進相思林裡的那幢空了許久的別墅裡,真不知他到底有何目的?」

    說到這,她的腦海裡不由得又閃進了宋士澈那不可否認的英俊臉孔,還有那雙深如泓潭的黑眸——思淇不願再多想下去,連忙甩了甩頭,試圖揮去他那震撼人心的一切。

    「思淇,你剛才見到他了?」許偉的心裡疾閃過一絲不安。

    頓了頓,思淇苦笑道:「阿偉,我們別提他了。」須臾,又忽然想起什麼似地欣然地叫了聲:「對了,聽福伯提起,若瑤堂姊下個月就要從英國回來,準備明年的世紀杯大賽,是不是?」

    「好像吧!」許偉顯然對此不感到興趣,旋即轉身就要離去時,忍不住又低首凝視著思淇細緻的五官和細長的眼睫,警告性地道:「思淇,宋士澈為了達到任何目的,向來是不擇手段,我希望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聞言,她那雙水靈的明眸露出疑惑的目光。「阿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人人聞之喪膽的魔鬼,我不希望他傷害你!」許偉笑著輕敲她的頭,含笑的雙眸深處是無限的擔憂。

    「阿偉,你在胡說什麼?」

    「記著我的話。」說完,他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後,才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情離去。

    思淇不明所以地目送著許偉遠去的背影。

    「藍老先生,您考慮得如何?」宋土澈高大的身影自門外走進來。

    藍爺爺一怔,眉頭深鎖。「你怎麼又來了,你這個不速之客。」

    「我勸您別想和我長期抗戰,對您來說是吃不消的,還不如趁現在趕緊開個價,無論如何,我都會給您一筆可觀的數目,如何?」宋士澈神色自若地逕自坐在沙發上,左手悠然地橫在椅背上。

    「你真是個難纏的傢伙!」藍爺爺不悅地瞥了他一眼。

    「基本上,我不想浪費時間和您耗下去,但是,如果這是您的遊戲規則,我宋士澈願意奉陪。」宋士澈冷冷地道。

    「休想!就算你們宋家馬場願意付再多的錢,我也絕不會把世紀杯的主辦權賣給你的。」藍爺爺粗聲低吼。

    「能主辦世紀杯一直代表著主辦馬場的榮幸。」頓了一頓,他又徐徐地道:「如果您認為一筆可觀的錢仍然不夠,那麼,我會把宋家馬場每年盈利的百分之三股權讓給你,如此已經能讓您坐享不盡了,更何況,只要能和宋家馬場沾上邊的股權是人人欲以得之,我勸您別再那麼固執己見,讓結果變成雙贏不是更好,這也是我最後的讓步!」

    「既然知道我這個人固執己見,就別再打我世紀杯的主意。」

    「別回答的那麼早,您也該替自己留點後路吧!」

    「您這個魔鬼,我絕不會讓你的計謀得逞。」藍爺爺惱怒地將枴杖往地上用力一敲。

    宋士澈冷然一笑。「愈是困難的事我愈感興趣。我說過,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一個小小的藍莊總有一天我會剷平它。」  

    聞言,藍爺爺憤怒至極。「你——你這個魔鬼,只要我還——還有一口氣在,我——」他咳了好幾聲,看樣子是氣喘的老毛病又犯了。

    「藍老先生,您沒事吧!」宋士澈見狀連忙走向前扶住藍爺爺。

    「我不用你裝好人,你快——快給我滾出去!」藍爺爺氣喘不止。

    宋士澈用力地扶著他。「你這固執的老頭,現在你的命都快丟了,還如此執迷不悟。」說完,他強行將藍爺爺背在背上。

    「你這混蛋小子,我——我死了,不是稱了你——的意嗎?」說完,他又連咳了幾聲。

    「別說話了,我背你上樓休息。」

    語畢,宋士澈背起藍爺爺正要上樓時,藍思淇聞聲急忙跑進來。

    她氣喘吁吁,怒視著宋士澈。

    「你做什麼?你不知道爺爺有氣喘病嗎?」思淇緊張地對著宋士澈喊去。

    「現在不是吵這個的時候,你還不快去請醫生來。」

    宋士澈也回以不耐煩的吼聲。

    是啊!現在不是跟他吵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請醫生來。念頭一閃,思淇連忙應聲。「好,這筆帳我們待會兒再算。」說完,連忙打電話叫醫生。

    醫生在幾分鐘後便到了,並替藍爺爺打了針。

    「醫生,爺爺怎麼了?」

    「他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只是你們下次要小心,別再刺激他了,否則,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好,我會小心的。」思淇吁了一口氣,放下心裡沉重的石頭。

    思淇送走了醫生後,連忙又回到爺爺的床邊照顧他。

    躺在床上的藍爺爺微微睜眼,仍然緊繃著臉望向倚在牆邊的宋士澈。他緩緩地道:「你這混蛋小子,你不是希望著我趕快死嗎?」

    宋士澈斜倚在牆邊,雙手環抱在胸前。「我不想那麼容易就得到藍莊牧場。」他走到門邊,又道:「您沒事就好,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他緩步步出房外。

    「喂!等等。」思淇迫了出去。

    她快步地擋在宋士澈的面前。「喂,我叫你你沒聽到嗎?」

    宋士澈顧盼四周後,才凝視著她,問:「你是在叫我嗎?小姐,我叫宋士澈,可不叫『喂』。」

    「我不管你叫什麼,」思淇氣紅了雙頰,怒視著他。「我只是要告訴你,請你以後別再來藍莊了,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宋士澈挑挑眉,笑道:「我還以為思淇小姐你要對我說什麼呢,原來是特地來向我示威?」他停頓了一會兒,警告性地對她說:「你難道不知道,敢對我說這種話的人可沒幾個,而且都沒什麼好下場。」

    他似笑非笑宛如星子的明眸,令思淇的心為之一震。

    愣立半晌,她勇敢地揚起頭,說:「我知道你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但是,我絕不會讓你再來傷害爺爺和藍莊的一切。」

    「徵信社並沒有告訴我你爺爺有嚴重氣喘病,要不然,我想我會好好利用的。」宋士澈戲謔地說。

    聞言,思淇更是氣憤,怒道:「我不會給你再來傷害爺爺的機會。」

    「哦!」宋士澈閃著意味深遠的眸光。「聽起來好像很有挑戰性。」

    看他一臉的不在乎,似乎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思淇更是氣極敗壞,立即反射性地舉起手正要住宋士澈的身上打時,卻反而被他牢牢地抓住。

    「宋士澈,你快放開我!」她叫著。

    驀然,思淇的雙頰染起了紅暈,宋士澈的心口猛然一顫。

    小巧的臉蛋上染上一抹酡紅,那足以令人心醉的嬌顏,深深映人宋士澈幽深的瞳眸裡。

    「只要主辦權一天沒拿到手,我就一定會再來。」他注視著她道。剛才心裡猛然而升的悸動,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說完,他旋身走出藍莊。

    「我可不想再看見你,你最好永遠別在我面前出現——」望著宋士澈遠離的背影,藍思淇微慍地低喊著。

    一早,思淇例行在這個月底,替藍莊牧場整理這陣子的帳務。

    藍爺爺顯得有些緊張,他知道這陣子牧場裡的營業狀況,並不是很理想。

    「這陣子的財務狀況如何?」藍爺爺坐在一旁,緊張地問。

    思淇一邊翻著帳本一邊感慨地說:「爺爺,藍莊的財務似乎未見起色!」

    「看來,真要在明年的世紀杯裡奪金,才能清償咱們積欠許久的債務了。」藍爺爺的臉色更加凝重了。「這該如何是好?我們積欠地下錢莊的債務已經要到期了,若不趕快還,恐怕會」

    「爺爺,你說什麼?」思淇驚愕地喊。「我們藍莊欠地下錢莊的債務?」

    沉默了許久,藍爺爺才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天!藍莊居然居然欠高利貸錢!思淇感到震撼不已,這在這個節骨眼上,分明是雪上加霜!

    正當兩人陷入了不安的同時,福伯也神情凝重地自屋外走了進來。

    「老爺,外頭有兩個人要找您,看樣子似乎不太和善哪!」

    藍爺爺先是疑惑,然後站起身來。「快扶我下樓看看。」

    除了宋士澈,到底是誰會來藍莊?藍爺爺、思淇和福伯皆疑惑不已。

    「你們是」藍爺爺覺得奇怪地望著眼前身著西裝的兩個男子。

    「想必您就是藍老先生吧?」其中一個男子問。

    「是的,你們找我有事嗎?」

    「我們是『金融借貸公司』的人。」

    金融借貸公司?不就是那所謂的地下錢莊嗎?難道,這地下錢莊真的這麼快就來討債了!

    「你們來做什麼?」思淇緊張地問。

    聞言,兩名男子冷笑了起來。「沒什麼大事,只不過來提醒你們,你們藍莊借的錢也該還了吧!」

    藍爺爺霎時震驚莫名,他勉強自己鎮定。「等等,不是還有幾天的期限嗎?」

    「幾天的期限?」其中一名男子以著不友善的語氣道。「老實說,外界傳得很厲害,說你們藍莊就快要倒閉了,我還真怕你錢還不出來,所以先來催一催,好提醒你們趕快籌好錢,免得到時大家撕破臉!」

    「是誰傳的?」藍爺爺惱怒。「我們藍莊一直好好的,怎麼可能倒閉!這分明是有人中傷!」

    「藍老先生,我們不管傳言是不是假的,只要你到時還得出這一千萬來,我們也不會為難你。」男人冷抽著唇角威脅著。

    天啊!一千萬!藍爺爺、思淇和福伯聽了,無不一陣冷顫。

    「我當初明明只借了五百多萬,怎麼會變成一千萬來了?」藍爺爺低吼。

    「五百萬是本金,其它的是利息!」男人冷然道。

    「你們為何這麼做?是不是宋士澈那個渾球叫你們這麼做的?」藍爺爺抑不住性子的大吼著。

    宋士澈!思淇心頭驀然一怔。

    男人不理會他的咆哮,只是面色猙獰地道:「藍老先生,我們會再來的,希望到時我們能拿到那一千萬呵!」接著,他們故意挑眼看了思淇一眼,又賊笑道:

    「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撂下了這句話,他們才得意洋洋地離去。

    「可惡!」思淇低叱。

    「一千萬!一千萬!我一時之間,怎麼籌得到這一千萬呀!一定是那個姓宋的使的手段,真夠狠!真——呃!呃!」藍爺爺近似崩潰地咆哮了幾句,忽然一股氣梗在喉間上下不得,臉色甚至發了青。

    「快!快!爺爺的藥」

    「老爺,您振作一點啊!」思淇和福伯連忙上前搶救。

    清晨的陽光自拱形窗口迤邐而人。

    這幢歐式的豪華建築屹立於山林中,彷彿是歐洲中古世紀的貴族山莊。在白色遮陽傘下的宋土澈難得能安安靜靜地享用早餐。

    「士澈少爺,還需要我的服務嗎?」身旁的老管家畢恭畢敬。

    「不用了,你去忙吧!」宋士澈攤開手上的早報。

    「是。」

    當老管家正要退下時,宋士澈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叫了他一聲:「對了,李管家,地下錢莊的人已經去過藍莊了嗎?」

    「是的,少爺。」

    「好了,沒事了。」他啜了口咖啡,繼續盯著報紙。

    在他的安排之下,地下錢莊的人果然上藍莊牧場討債了,這下,應該讓藍爺爺心急了呵!

    然而,一旦得罪了藍爺爺,反應最大的當然是那充滿正義感的藍思淇。果然,一早她便已經騎著「白雲」怒氣沖沖地直奔而來了,正在門外大吼大叫著。

    「喂!姓宋的,你給我出來。」她一臉的正氣凜然。

    女傭人將她攔在門外。

    「小姐,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李管家面色凝重地走出來。  

    「你找我們家少爺有事嗎?」

    「好,既然你要做縮頭烏龜,我就進去把你揪出來。」

    思淇跳下馬,跨著大步就要往裡頭衝去。

    「這位小姐你不能進去。」李管家拉住她的手臂,怎知她一旋身便往他的手臂上咬下去。

    李管家怪叫了一聲,連忙鬆手。

    思淇乘機溜開,直住屋內奔去之餘,還不忘回頭對李管家吐舌扮鬼臉,卻在同時,不經意地撞上前方高大的「不明物體」,一個不留神就要往後倒時,那「不明物體」卻及時拉住了她,驟然間,她小小的身子已順勢往前跌去。

    「少爺!」李管家和女僕齊口喊了聲。

    「你們先去休息吧!」

    「可是少爺,她——」

    宋士澈不語,他的眼神已經讓李管家識相地止住了口,不敢再有異議,連忙回到屋內。

    是——宋士澈?片刻,思淇才定住了神,昂頭一看,果然是他!

    「喂!你放開我。」猛地,她才發現自己竟環抱著他的身子,連忙用力地想要推開他,但他竟文風不動,自己反而跌坐在地上。

    「唔,好痛!」

    看她這副窘樣,宋士澈真是替她覺得哭笑不得。

    「喂,藍小姐,你還好吧?」他伸出手來,她卻視而不見。  

    「不用你管。」思淇又氣又羞地看著他揚笑的俊臉,沒好氣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

    「難道你來找我就是要我來看這場好戲嗎?」宋士澈強抑著笑,雙手環抱胸前。

    思淇脹紅了雙腮,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我是來找你算帳的!」

    「哦!找我算帳?你一大早跑到我這裡來大吵大鬧的,就是要找我算帳?」宋士澈正色著問。「好!你要跟我算什麼帳?你說吧!」

    算帳?她居然敢這麼對他說話!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真幸運,想他宋士澈從沒這麼好脾氣過。

    「你做的好事你自己知道!」思淇理直氣壯地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宋土澈逕自走回後院的遮陽傘下,繼續享用他的早餐。

    「你——你會不明白?」

    思淇跟了過去,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又道:「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太多,記不起你做過什麼?」

    「藍小姐——」他放下手上的刀叉,用餐巾拭過唇角後,閃著懾人的眸光直盯著她。「難道,我做過什麼事都要向你稟告嗎?」

    「我才懶得管你的閒事,只是我告訴過你了,請你別再打藍莊的主意,更不要再去教唆他人來困擾我爺爺,他的身體已經很差了,不能再受任何打擊了,你知不知道?」思淇並不避開他的目光,反而勇敢地迎視它。

    宋士澈嘴角微揚,往椅背上一靠,雙手的手指交握在胸前,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就這樣?」他語調輕揚。

    思淇先是氣憤地抓緊雙手下的花色桌布,接著視線迅速的移到宋士澈的臉上,他那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讓思淇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爺爺有什麼事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說完,她站起身來往外奔出去,她實在不想再看到宋士澈那令她生厭的迷人臉引。

    恨他一輩子?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宋士澈臉色悄然一沉,端起巴西咖啡輕啜了一口,漠然的臉孔讓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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