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光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轉變,她辦公室內的氣氛不再冷到下雪,秀人會三不五時衝進來,偶爾帶些可口的小點心當下午茶,更多的時候是專程來找單耘疾吵架,而優人態度也變得嚴厲起來,像個大哥,他常勸她別喝太多咖啡,午餐時間一到就拉著她一同去吃飯,雖然她還是很被動,但是他們開始比較像家人,星期日,她還帶著小秘密一同去找夏子夫人的貓咪玩。
最重要的是,琉光和單耘疾開始了戀人般的交往——他們同在一個地方工作,他特大膽的,老愛偷偷吻她,在茶水間、在男生廁所,有次優人出去辦事,他欺過身子,將她陷在皮座椅和他胸膛間,他纏綿的吻她,甚至手還伸進她的襯衫中,他眸光黝黯,嗓音充滿慾望,對她說:「我想要你……」她戰慄緊繃,她身體深處好熱好燙。
下了班,他坐她的車到她住的地方,他們肩並著肩吃零嘴看電視影集,他們一起摸索下廚房做出超難吃的飯菜,他們開電腦上線玩遊戲廝殺,當然他會吻她,他的目光像是要吞噬她,但她不讓他在她屋子過夜,太快了。
這天下午,她派他去招待一團新加坡來的考察訪問團,她抬眼偷覷他空蕩蕩的座位,心驚自己乍現的思念。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她抬頭,來者珠光寶氣、氣勢洶洶,是她母親。
「有事嗎?」她冷淡的問。
「你出去,我有事要找小光說。」下巴對著優人努了努,綠川美代毫不客氣的下命令,她一向用這種態度待人,尤其是對夏子夫人和優人秀人兄弟。
優人二話不說,起身欲走人,「等等。」琉光柔聲喚住優人,她盯著她母親說:「上班時間不談私事,優人是我的秘書,他不用出去,現在請你出去,有事請下班再說。」
「你說什麼!」綠川美代詫異驚聲,優人同樣訝然,綠川美代面色僵硬,口氣凌厲,「我是你媽,堂堂綠川夫人,你叫我出去?!叫這低三下四的私生子……」
優人渾身一僵。
「出去!」琉光拍桌而起。過去她太縱容、太無心,她傷害人不自知,但她現在絕不再犯,她威嚴凜凜,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說:「如果你學不會尊重別人,就請你永遠不要再踏進我的辦公室。」
綠川美代不可置信、不可思議,她顫抖的伸出手指著琉光,尖銳著聲音說:「天哪,謠言說的沒錯,你果然和那下賤女人越走越近,你被這幫人給洗腦了,就跟你爸一樣……」
「母親……」琉光打斷她,冷漠的望著她,「請你出去吧。」
綠川美代狼狽的像是被剝了皮的獅子,她神態倉皇,腳步搖搖欲墜,她轉身扭門,回過頭露出惡毒目光,「別以為你翅膀硬了,我拿你沒轍,你最好小心點,已經有記者在說,你和那個新來的助理走的太近了,綠川琉光哪。」
琉光拳頭-一收緊,心口像是被捶了一拳,頓時感到呼吸困難。
母親甩門離去,門聲砰然巨響,擊倒了她,她頹然坐下。
「琉光……」優人走近她,他好感動,他伸手握住琉光的手,「謝謝你。」
琉光勉強笑了笑,「你是我哥,也是我的好秘書,幹麼言謝。」
「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哥哥……」優人更激動了。
然而琉光卻失神,她手指冰冷,心中惴惴不安,優人毫無察覺。
桌上電話聲如雷電神馳般響起,琉光楞了楞,優人順手接起,他對琉光溫和的笑了笑,「是秀人。」
琉光回過神,接過電話。
「有事嗎?」她力持鎮定,揮去腦中雜念。
「海邊出了點問題……」電話那頭十分嘈雜,秀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迫,「事態緊急,副總裁,你趕快來醫院一趟。」
無暇多想,琉光匆匆交代優人後,獨自開車前往星霽島上的醫院。那是間小醫院,只有兩位駐院醫生和幾名護士,她一踏進醫院,就警覺不妙,急診室哀嚎聲不斷,秀人一見到她,立即趨向前。
「怎麼了?」她沉聲問,看著五、六名遊客躺在病床上呻吟喊痛,醫生護士忙成一團,她重重擰起眉。
「醫生研判是伊洛肯吉症候群,很嚴重,醫院內藥品不足,他們必須馬上送往內陸更大的醫院。」秀人神情凝重。
「伊洛肯吉症候群?那是什麼?」琉光不解,這間醫院雖小,但卻具備完善的醫療設施,何以不能就地醫治?
「醫生說,他們在浮潛時被伊洛肯吉水母螫到,那種毒素到現在還沒有血清可解,病患需要大量嗎啡壓制劇痛,如果不趕快注射抗生素,恐怕……」秀人眉頭絞緊,深吸口氣,「會致命。」
絕不能鬧出人命!琉光聞言背脊一冷、精神緊繃,星霽島才開幕一個月,如果此時鬧出人命,還會有旅客願意前來嗎?
琉光命令自己冷靜,她在長廊上來回踱步,快速的思考,東京直航星霽島要兩小時,這太慢了……距離星霽島最近是菲律賓……
她忽然抬頭對秀人說:「讓優人去和日本駐馬尼拉大使館聯絡,看看是否可以提供幫助,我們要求直飛航權和醫院支援,還有機場,你去機場要求騰出一架飛機,要在一個小時內運輸病患。」
「我知道了。」秀人點點頭,馬上去辦。
琉光面不改色,神色從容,她深深呼吸,祈求能夠一切順利,但卻事與願違,先是秀人來電,表示機場只有短程小飛機可用,然後是優人,他說目前馬尼拉機場跑道人滿為患,騰不出位置。
馬尼拉不行,那算了!她再撥電話給秀人,「請航空公司優先空出座位,所有損失我賠償,讓病患先回東京……」
「不行啊,飛機二十分鐘前已經起飛,下一班次要等飛機折返,還要三小時啊!」秀人在電話那頭緊張的回答。
不要慌,琉光雙手顫抖,還有希望,她還沒問過印尼,她可以試試看雅加達,總不會……
「印尼正遭逢霾害,雅加達機場關閉。」優人傳回了令人失望的消息。
怎麼辦?!琉光心慌意亂、冷汗直流,醫院內,哭泣哀嚎一聲及過一聲,醫生一次又一次的催促,要快、要快、要快!她知道啊,可是要怎麼快的起來呢?!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
怎麼辦……她跌坐在診療室外的椅子上,雙手支著額頭蒙住臉,拚命的想……
「怎麼啦……」好大的手掌在她頭頂揉搓她短髮,琉光抬頭,怔怔望住單耘疾,他的唇邊在笑,可是眼底卻充滿柔情,他的聲音低低的,好容易就讓她心安,「你在哭……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哭了嗎?琉光一抹臉,兩頰冷冰冰的,她哭了……她怎麼會哭了呢?她怎麼變得如此軟弱,十指埋進發中,她懊惱焦躁,她越是拚命想要想出辦法,腦袋越是一片空白,他一出現,她更加覺得虛弱無助,她怎麼可以變得如此依賴他……
「你哭什麼呀?」單耘疾失聲笑問,琉光頭卻低了下去,他伸手去捏她臉頰,捧高她的臉,她的表情那麼可憐,她眼淚掉了幾滴眼睛就紅透了,那樣子真可愛,他蹲在她跟前,揉著她的發,柔聲問:「怎麼不說話呢,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他的目光好溫暖,琉光望著他,她喉嚨好緊,她說不出話來,她搖搖頭、閉閉眼,她想平復心情、想要鎮定下來,卻怎樣也辦不到。
單耘疾無奈的凝視她,心好疼,他知道她遇到了困難卻不擅於向人求助,唉,她太愛逞強。
他超身,攔住一個倉卒踏出診療宣的醫生,他問:「發生什麼事?」醫生簡短對他說明,單耘疾懂了,他又撥了手機給優人,很快便進入了狀況。
他吁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下,他伸手攬住她肩膀,她沒拒絕,他低過頭湊到她的頸邊吹氣,她微慍推他罵他,他低笑著,在她耳邊說:「別生氣,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琉光嚴肅的問。
「不告訴你。」單耘疾笑的很神秘,誰叫她愛壓抑。
「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琉光憤怒跳腳,對他一陣咆哮,「你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對不對?!你無聊,你尋我開心……」
單耘疾站起,封住她的唇,因為她著急的又快要哭了。
「我先預約一個獎賞。」他貼著她的唇瓣得意微笑,鬆開愣住的她,他一邊撥手機,還一面對她眨眼睛,「威爾遜將軍嗎?好久不見,是我……」
將軍?琉光呆住了。
單耘疾用英語說了一串問候語,他眉宇間流露自信,他表情沉著穩重,他轉過身背對她,他寬闊的背影看起來好有威嚴,也好陌生……
「搞定!」收起手機,單耘疾蹦蹦跳跳到她眼前,將傻傻的她摟進懷中,他額頭抵著她的,口氣輕鬆,「關島的美國駐軍答應讓病患住進他們的軍事醫院,從星霽島飛過去大概半小時,這樣只要小飛機就可以了,對吧?」
琉光盯著他皺起眉,他說的好容易,奸像他剛剛解決的只是一件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她不瞭解,他說的是真是假?他怎麼可能認識關島上的美國駐軍?
她手機鈴聲響起,單耘疾像是早料到似的,催促她,「快點接。」
是秀人,她接起,急問:「怎麼樣?」
「琉光你真厲害!剛剛美軍和機場聯繫,十分鐘後飛機就可以起飛到關島,你還在醫院吧,趕快把病患和醫生一起送到機場,我這裡已經準備好了。」秀人鬆了口氣好興奮的說。
是真的?是真的!琉光楞了楞,單耘疾敲她額頭,「快去通知醫生護士啊。」
她回過神,旋身去和醫生討論,準備妥當後,正巧優人從公司趕來,便由他陪同一起去。
「一切辛苦你了。」臨上車前,琉光對優人說。
「傻瓜,你才辛苦。」優人拍拍他肩膀,用一種好欽佩的眼光看她,「等事情告一段落,你可要告訴我們是怎樣讓關島的美軍答應的唷!」
鳴聲響、紅燈閃爍,琉光看著救護車疾駛出街道,覺得這一切像在作夢。
「你發什麼呆?小笨蛋。」單耘疾又捏她臉頰,他從身後擁著她,自顧自的計畫起來,「事情解決啦,那——也快下班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沒那兩個大電燈泡,你想吃什麼呢?」
回過頭,琉光的眼閃爍不定,她迷惘凝視著單耘疾,她惴惴忐忑的看著他,她有滿肚子的疑惑,她想對他吼問——
你到底是誰?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單疾是你真正的名字嗎?你喜歡我嗎?你喜歡我所以吻我嗎?你喜歡我所以待在我身邊嗎?
「怎麼了?」他淺笑,望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問不出口,他的溫柔太令人著迷,他的笑容太誠懇的令人放心,她內心掙扎,卻只淡淡說一句,「你決定吧。」
「好!那我們就去吃日本料理。」他開心地親親她的臉頰,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你幹麼!」她驚呼,緊張的左顧右盼。
「我太開心了,想抱抱你。」他雀躍的像個小孩子,「我們好久沒獨處了。」最近她忙,老是加班,太晚就下讓他進家門,害他都抱下到她。
琉光臉稍紅,拍他手臂,她低嚷,「我身上穿著西裝,你快放我下來!要是被別人看到,別人會……」
「以為我們是同性戀?」他哈哈笑,「你講了好多次,換個新鮮詞啦。」
琉光臉沉了下來,冷冰冰瞪他,「放我下來。」
呃,她真生氣了,單耘疾吐吐舌頭,乖乖放她下來,琉光站定,拉拉襯衫縐折,責難的皺眉罵他,「不要動不動就抱我,不要動不動就摟我,我說過很多次了!你聽懂不懂?」
「懂——」單耘疾乖乖地點了大大的頭。
天都黑了,誰看得到他們在幹麼啊!他表面懺悔卻在心底偷罵她,看她一身帥氣的寶藍襯衫,他腦筋一轉,突然又攫住她雙肩,目光如炬,口氣激越,「那……如果不穿西裝就可以了吧?!」
「什麼?」琉光嚇了一跳。
他眼眸熠熠地望著她,看的琉光雞皮疙瘩全站起來唱國歌。
「你……你幹麼這樣看我?」琉光推開他手,他的目光讓她緊張,她看過他這樣熱切的眼光,他每次吻得她失神時,就是用這種充滿慾望的雙眼望著她。
「我們走。」他拉她的手上車,他開車。
「去哪裡?」她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不告訴你,」他愛賣關子,要是告訴她,她可能又叫著不去了,所以……他衝著她咧嘴笑,「絕對不告訴你!」
琉光瞪著他生悶氣,他微笑吹口哨,由著她去。
琉光看著鏡中的自己,簡直不可置信,那是她?那真是她?
旁分的短髮兩側發尾吹捲宛若花朵,髮根稍微挑染出緋紅,充滿性感韻味,喀什米爾削肩高領上衣搭配大圓裙,使她高姚身材浮現上流名媛的優質風雅,再搭上單顆鑽石耳環與Chanel古典皮包,她美得無懈可擊。
手指緩緩劃過唇角,二十二年來,她第一次化妝,淡淡的粉紫色口紅將她薄唇襯得格外誘人,而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完全失了神。
「這樣,我抱著你,你再也不會反對吧?」單耘疾從她腰後攬住她,他在她耳邊歎息。她全身上下他一手打點,就憑他縱橫酒店數年,閱人無數,在他看到琉光第一眼時,他就知道,她是如此美的不可方物。
「我……」她困惑的看著鏡子,那真是她?她稍稍掙脫他,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的更真切。Logo印有Fendi的高跟鞋讓她不適踉蹌,她晃了晃,幾乎跌倒。
「小心!」單耘疾乾脆攔腰抱起她,她再也沒有理由拒絕,他居高臨下,深深望著她,「你不用走路了,我捨不得你走路。」他好得意的對她笑,笑容中充滿對她的欣賞,這讓琉光從未有過的女性虛榮一次滿足。
他又說:「還好你不能走路,要不然今晚我不知該趕走多少狂蜂浪蝶,才能阻止他們邀你跳舞,我稱讚過你沒?光,你好美……」她臉頰羞紅,他心動,她難為情地閃躲他視線,他烙下深吻,他低聲呻吟,「光……你是我的美人魚,光……」
星霽島上應有盡有,他們沒吃死板板的日本料理,他們享受法式的燭光晚餐,三名演奏手在他們桌旁用手風琴拉著南方島嶼民族情歌,當琉光扮演男人時,都是她服侍小姐,但是今天,她是淑女,單耘疾對她無微不至的寵愛讓她胸腔一片暖意。
「鮮花贈美人,送你。」單耘疾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朵玫瑰花遞到她眼前,琉光感動的接下,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今晚有太多的第一次。
晚餐後,他們去PUB,他領著她跳舞,他低啞的笑著,唇邊有晚餐時的紅酒香,「別怕,有我在,跟著我……」
琉光從沒來過這種陰暗、霓虹光閃爍不停、電子舞曲像噪音的地方,他圍著她緊貼著她狂舞,他如此狂野,她好緊張,面對他迷人的風采,她的心臟顯得無力。
他保護著她,在擁擠的人群中,他緊緊擁著她,他的胸膛、他的心跳,他的體溫、他身上淡淡煙味,全然嚴重影響她的呼吸、她的思緒,她過去所有一切全被打翻,她舉止失常,像個無助、幼稚、愚蠢的小女孩。
他替她點了血腥瑪麗,她瞪著那杯酒,有些遲疑。
「試試看。」他微笑,手指夾著菸將酒杯推向她,那樣子該死的性感,那眼神邪惡得讓她膝蓋發軟,衝著一口氣,她接過欲狂飲,他卻阻止她,柔聲說:「慢慢來,別醉了……」
他變得好陌生,他不再嘻皮笑臉,像個充滿自信魅力的壞男人,他風度翩翩的對她說話,他泰然自若的回絕來搭訕的女人,他的眼中只有她,這讓她心驚膽戰卻又暗自歡欣。
「我們回去吧。」他摟住她的腰,將她牢牢護在雙臂間,他看過手錶,體貼她明天還要上班。
「再等一下……」琉光溫存留戀的目光令他心臟一緊,今夜太特別,她不捨得如此快就結束,他手指順著她耳邊髮絲,寵溺她的說:「那再喝一懷就走。」
結果一杯變兩杯,兩杯變三杯,終於琉光把自己搞醉了。
醉了的琉光嬌俏誘人得可怕,她眼角眉梢風情萬種,她身材纖瘦,但四肢柔軟均勻,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反而有種舞者的骨感美。
她粲笑如花,妙語如珠,全然不似白日的拘謹,她笑靨引來其他男人的注意,他們虎視眈眈,嚇得單耘疾抱著她就往車裡送。
「頭好暈——」天旋地轉,她的胃好撐,她一睜眼,車頂就打轉。
「你醉了。」單耘疾笑著,騰出一手摸摸她額頭。
「疾……」她叫他,
「什麼事?」她好可愛啊,單耘疾笑得眉毛都彎了,她醉得像個小娃娃。
「疾……」她又嘟嚷著叫他。
「怎麼啦?」他得意揚揚,呵呵,她膩著他耶!
「疾……你喜歡我嗎?」聞言,單耘疾手中的方向盤差點打滑。他轉頭看她,她眉頭糾著,眼色迷濛,她深深望著他,單耘疾尷尬。
喜歡嗎?ㄟ……這個問題呢……單耘疾搔搔腦袋,不知所措,「光,嗯……我……」他吞吞吐吐。
「你喜歡我嗎?」她傾身向他,一把抓住他的領帶,目光野蠻、口氣威嚇,「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單耘疾嚇到,他握緊方向盤,額頭冒汗,「等等再說嘛,我在開車啊,很危險耶!」
琉光瞪了他一會,突然又往後倒回座位,「我好暈——」她閉眼覆額呻吟。
單耘疾偷偷瞄她一眼,捏了把冷汗,好險。
停車熄火,單耘疾將她打橫抱起,琉光意識不清,她喉嚨好乾、全身好熱,單耘疾單手開門開燈,乍現的光線讓琉光倍感不適,她瞇起眼,「好亮啊,這裡是哪裡?好安靜……」
「我們回家了。」單耘疾很有耐心的安撫她,他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脫鞋,琉光左右翻覆,語焉不詳,「我要喝水,水……」
「好。」他去替她倒水,扶她起身小心翼翼餵她,「小心喝,別噎到。」他看著她小口小口的啜著水,胸口盈著滿滿的眷戀。唉,他從沒如此伺候人,從來就只有女人伺候他的份,怎麼他那麼賤,偏偏喜歡伺候她。
「我好熱……」她開始抱怨。
於是單耘疾連忙進浴室擰毛巾,替她擦擦臉、擦擦手。
她一直嚷著亂叫,所以他蹲在她床邊溫柔的回應她,她抓住他的手皺眉頭,他笑著吻吻她老是喜歡打成麻花結的眉宇。
他想幫她泡茶解酒,可是他一離開臥室,她馬上心慌不停喊他,「疾……你、你跑去哪裡……」
他從廚房衝回臥室,她需要他,他好高興,他走到床頭俯看她,她喝醉了真的好可愛,樣子可愛、個性可愛,可愛數百倍。
「決點睡。」他摸摸她的頭髮,哄她。
「你……你要走了嗎?」她忽然半睜著眼,呢喃著問。
「嗯,很晚了。」單耘疾以為她在趕他,因為她從不留他過夜,她是個膽小鬼,超怕流言蜚短,「我該走了。」他無聲歎氣,其實他很想留下。
他要走了?琉光心頭一陣空虛,她腦袋混亂,傻傻直望著他。
單耘疾拿起外套,走到門邊,對她揮揮手,「我走嘍,如果明天起來宿醉頭痛,就別到公司了,我會幫你處理,聽到沒?拜——」
「等等……」她慌忙起身,頭暈目眩地差點跌下床,「別走……」
單耘疾趕緊去扶她,他失笑罵她,「你阿呆啊,爬起來幹麼,快回去睡!」
琉光反握住他的手,抬起頭,企望的眼光像個孩子讓單耘疾心緊,她模糊地說:「你……別走了,太晚……留下來吧……」
她要他留下?單耘疾一楞,然後超開心的咧出一個大笑臉。
「好!」他將外套脫了扔在地上,搬了張椅子坐在她床邊,他按下她,幫她蓋被子,「你快睡,我在這裡陪你。」
他手指握著她手指,琉光好心安滿足,她閉上眼,她喜歡這種感覺,有他陪伴,怎麼辦?她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她還是沒能想出該怎麼辦,因為她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