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所畏 第八章
    畏懼與依戀

    有時候,人的腦袋會像電腦一樣突然當機,頻頻寫錯字,老是說錯話,還不時弄丟腦子裡的重要存檔。阿珂就是這樣,她無法集中注意力,沒辦法把某些事情的癥結想個清楚明白,可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分每秒,路以麟的臉和茅璇的影子交替地在她腦子裡出現。因為這兩個人,她更加迷亂了。

    路以麟有一雙雙眼皮明顯的大眼睛,路以麟有張陽光笑臉,路以麟總是一副溫柔的模樣……

    茅璇的形象不像路以麟那樣具體,他沒有柔情似水的大眼,沒有溫柔體貼的舉動,甚至百分之百霸道不講理,可是他有一種路以麟缺乏的力量,那股力量讓她感覺到安全,但也是那股力量讓她對他感到畏懼。

    而且,她發現了茅璇是個行動力十足的人,大小事皆然。例如,她在他家睡一夜那次,他讓費司幫她準備了早餐,而他在醫院丟下她的時候,還記得要找人送她回去。他不是一個說多做少的男人啊。

    到醫院的隔天一早,同樣是一通電話,同樣的讓費司在門口接她,不同的是,這回茅璇等在車上,他帶她到醫院復檢,X光的檢查結果確定她的傷無大礙。

    然後,費司開車送她回家,再載他前去主持重要會議。

    在車上,他一面看會議資料,要她把握時間問問題,她坐在他身邊,忍不住微笑說:

    「昨天你做了一件好事喔,我的報導裡面一定會說你是個好人。」想到他捐血救人,阿珂就覺得他親切可愛,不再是那只難以捉摸的大老虎了。

    茅璇沒有抬頭。

    「我不是好人,我只做我想做的事。」他知道她是一個善感的女人,昨天在醫院,他用一雙敏銳的眼睛記錄了她的表情,也窺知了她的心情。但對他而言,捐血一事只是舉手之勞,如果不發生在他眼前,他也懶得管。什麼好事壞事,在他聽來,就是她想太多而已。

    阿珂蹙眉。他為什麼老是要讓人誤解他?

    他倏然抬頭,笑瞥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說:

    「我這個人從來不做虧本生意,任何付出,我都要求回報。」

    熾熱的眼神鎖住她眉峰的皺痕,他開始覺得每天見她一面是必要的工作了。如果一個星期的期限到了,他無法抑制這份莫名的想望,自然就是她付出代價回報他的時候了。

    至於,要她付出什麼代價,哈!他沒空想,也沒興趣想。

    阿珂被他看得心慌意亂,忙轉頭,將眼神調到窗外去。

    不管他怎麼說,她知道自己已經對他改觀了,即便他是一個凡事以利益為前題的人,但她還是忍不住欣賞他;因為他很坦白,他理直氣壯,這是他勝過路以麟的一點。

    啊!她怎麼老是拿他跟路以麟比較呢?阿珂驚覺自己的奇怪心理。

    不,不奇怪的!阿珂接著想到,因為除了路以麟,就只有他跟她有過男女之親的接觸,昨天他吻了她呀!所以她會一直拿這兩個男人做比較。

    想到他的吻,阿珂不禁臉紅心跳,緊張地絞著雙手,呼吸頓時不穩起來。

    「你怎麼了?」他問。雖然看著公文,但大概是近日對她的觀察有了心得,她一個呼吸、一個小動作,都能帶給他些微的訊息,所以稱不上細膩的他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情緒。

    聽見他低沉的聲音,阿珂震了一下,這一震讓她想到了他昨天的一句話,忍不住回頭問:

    「你昨天說……你第二次救了我,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茅璇怔了怔,他討厭突兀的問題,可望見她困惑的眉眼,他的唇邊浮現一抹男孩似的頑皮笑容,「就是那意思。」他發現她傷腦筋的模樣可愛極了,就是不想教她輕易得到答案。

    果然,阿珂困擾地皺起眉頭。他放掉手上的資料,一隻手臂像蛇竄出,摟住她的腰,倏地將她拉近,突襲地將頭俯下去。

    輕輕的一吻。

    阿珂的雙眼瞠成圓形,和他幾乎是鼻尖相對,他灼熱的氣息直撲上她的臉。

    「還不懂?」

    懂什麼呀?她的臉火燒似地脹痛起來,才覺得他是個好人,他又出怪招欺負人了,而且當著費司的面故意表現得這麼曖昧,他到底什麼意思啊?

    阿珂用手抵在他胸前,苦惱地轉移視線,想看駕車的費司是不是注意著他們。

    看她倉皇的轉動眼珠,他迅速地俯下,針對她紅艷的唇表現不滿——

    阿珂叫了一聲,忍不住氣嚷了:

    「你幹嘛咬我啦?!到底想怎樣嘛?」他真的以為她很好欺負是不是?

    他放開她,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地笑笑,「想要你時時刻刻驚覺我的存在。」

    驚覺?阿珂搗著嘴唇,兩頰氣鼓鼓地瞪著他。

    他就是討厭她逃避他的眼神,無法忍受她在他面前表現出心不在焉,就是這樣簡單的理由——他故意惹她注意!

    車子停了下來。

    「無理取鬧。」阿珂嘀咕」句,不等他反應,開門跳車,連門也不關地沖沖沖……衝出他的視線之外。

    茅璇瞪著她彷如逃難的背影,薄唇慢慢上揚起來。她有辦法逃避他,他就有辦法引她注意,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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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多數人眼中,茅璇是一個嚴肅的商人。事實上,他常不自覺地表現出像小男孩的執拗。例如對阿珂,他不去探究自己想在阿珂身上得到什麼,就只是不想放過她。

    他這種出於直覺的頑固行為究竟隱含了什麼意義,教阿珂想昏頭了。那個讓她瞭解到什麼是「強人所難,欺人太甚,無理取鬧」的男人呀,帶給她的衝擊太大了。

    如果她的膽子大一點,凌虹延的那句「這男人是你的靈感來源」可能會被她採用,她會由著茅璇招惹她,或者主動去挑逗他,不計後果地和他廝纏,目的也不過是想激盪出短暫的火花。

    可是,她只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呀。

    他也不可能只想跟她「玩玩」吧?

    自古以來,擁有權勢的男人大多會擁有幾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來陪襯他們的身份,但她小阿珂既不妍麗也不嬌媚,他無聊才招惹她呢。

    沒錯,他就是無聊!阿珂覺得這個答案最可信了。他想報仇嗎,為了她那篇報導?為了要證明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不,不會吧?阿珂搖搖頭。他的心機沒那麼複雜,如果他的目的是那樣的,他會說出來嚇她,而且會沒耐性地直接把她拖到床上去……耶!她怎麼這麼瞭解他?

    因為他的表現就是那樣啊,總是沒什麼耐性的,而且不怕被人家認為他很壞。阿珂忍不住笑,那男人啊,有時候難纏得可怕,有時候又坦白得可愛。

    笑容倏然在阿珂臉上僵掉,她怎麼成天昏頭昏腦地想他呀?想他的濃眉,想他  的深眸,想他的聲音,想他欺負人的樣子,想他是怎樣一個人,還想到癡癡笑起來!

    咦?這種沒頭沒腦的行為,很像沉浸在戀愛中的女人才會做的耶!

    不不!阿珂本能地抗拒這種可能。茅璇不是她喜歡的那型,她根本不可能愛上他,即使他吻了她……

    阿珂很緊張地搗住自己的嘴巴。

    這是被茅璇咬嘴唇後的第二天,她終於想通了他那句「就是那意思」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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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茅璇坐在餐廳的窗邊看到阿珂的時候,她正杵在路邊等著過馬路,還是一身灰,還是那麼心不在焉,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依稀感到驚喜,這麼巧!巧得讓他相信自己有種神奇的能力,不只能掌控經濟發展,還能教命運順他的心、如他的意,於是他想著她,她馬上就出現了。

    她又裝大肚婆了!

    這女人玩什麼把戲?他緊盯著她,一秒也不肯放鬆,如果阿珂靈敏一點,可能會莫名地覺得全身像火在燒。

    他很滿意自己高高在上的位署,坐在這個角度正好可以捕捉到她的一舉一動。

    她抬頭看看天空,她摸摸肚子,她深吸口氣……嘿!他發現她很喜歡歎氣,她要通過馬路了……

    他的心思徹底地跟著她遊走。

    她就要走出他的視線了!

    「茅先生?」秘書輕喚一聲。早聽說老闆這幾天怪怪的,沒想到詭異的情況會發生得這麼突然。

    茅璇作個手勢阻止屬下廢話。

    他站起來,無視正和他商討合作計畫的兩位美國人,簡單地丟給秘書一句:「你看著辦。」

    他衝出餐廳,一路尾隨那個遊魂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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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求證,阿珂知道她第一次在「法蘭克福」溺水的時候,是誰救了她。

    不需要懷疑,除了那男人,誰有那樣的強勢力量,教她「起死回生」。

    茅璇呵!

    想像中的他,就像希臘神話裡的「黑地士」,駕著黑馬拖著的戰車,從地上的裂縫蹦出來;擁有地獄的統治權,掌管地下的財寶,他冷酷無情、凜然公正,讓人感到畏懼,可是並不兇惡……

    好矛盾的性格啊。

    唉唉!阿珂忍不住懊惱,怎麼還是想他呢?

    在他的勢力範圍裡總忍不住心慌,可見不到他的時候,又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的老是想他,不知不覺地,路以麟已經成了她腦子裡的一個失蹤檔案。

    一整天了,等不到茅璇的電話,傍晚的時候,阿珂帶著柯大毛出門去覓食。

    走在路上,她失神地想著,他為什麼沒打電話來?很忙吧?

    阿珂煩躁地歎口氣,反問自己:他為什麼要打電話來呢?只因為他答應了要讓她採訪?如果是這樣,她可以主動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給她呀,可是……怎麼愈來愈覺得採訪只是個藉口,是個幌子,可不可能他也想見她……

    思想倏然中斷,阿珂緊急煞住腳步。

    差點撞進一個人懷裡,她忙返後,知道是自己低著頭走路不對,她本來想抬頭跟那人道歉的,可突然,她瞪著地上的一雙皮鞋男人!心跳了跳,過了五秒,視線從皮鞋挪到褲管,沿著筆挺的身材一路追蹤到男人臉上。

    啊!阿珂嚇了一大跳,反射地轉身,秘密被揭穿似地感到驚惶。

    茅璇扣住她的手腕,嘴角上揚,有一種捕獲獵物的快感。

    「欽?!」阿珂無奈地回頭,不知道他有沒有從她臉上看出她的心事?!可是她有什麼想法不能讓他知道呢?總之很心虛嘛。

    他眉毛就在一挑,等著她發出反對意見。

    她只是歎氣,還是那副表情    輕蹙眉頭,一副很無辜、很小孩子的模樣。

    為什麼不掙扎?他悶聲道:

    「有話就說!要我放手嗎?」不滿意她的順從,如果纏著她的不是他,是別的男人,她也是這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模樣?

    阿珂點點頭。

    「對。你放開我好不好?」雖然很想大聲抗議他妨礙她的行動自由,但,說出口的聲音卻像蚊子在叫。

    「不好。」他笑了,轉身拉著她走。

    哎!這怪人,要人說,又故意跟人唱反調。

    乖乖坐上他的車,阿可忍不住想——

    好煩喔,為什麼一站在他面前,她就得受箝制,好像小孩子,不管說什麼都會被駁回。

    早知道他一出現就存心跟她作對,就不想他了。

    真是自找倒楣,誰叫她想著他,把他想出來找她麻煩,果然就像那個從地下蹦出來的「黑地士」一樣……

    茅璇扶著方向盤,直視前方。

    「為何看見我就跑?」好像他是什麼毒蛇猛獸似的,有那麼可怕嗎?如果,他就偏偏要出現在她面前,偏偏要讓她逃不了呢?

    「哪有啊?」阿珂裝死地說,腦子自有主張地想著:啊!黑地士……

    駕著黑馬戰車,蹦出地面後強拉著波瑟芬到地府去當他的妻子。

    阿珂的心臟倏然坪坪亂跳,好像自己就是那個被擄走的少女,好像又回到了她的夢裡——她一步步朝那個背對他的男子靠近,恐懼與期待只是一線之隔。

    茅璇扭頭瞪她隆起的肚子,粗聲問:

    「你肚子藏什麼鬼東西?」

    阿珂楞了一下下,驚醒過來。

    「鬼東西?」她偏頭看看他,再拉開外套的拉鏈,她的柯大毛是可愛的小東西,才不是鬼東西呢。

    肥貓翻身臥倒在她的大腿上,照樣睡。

    茅璇瞪著柯大毛,「搞什麼?」

    阿珂笑了,他的表情真好玩,好像看到什麼怪物呢。

    「這樣溫暖啊。你沒養過寵物,不知道毛茸茸的小東西很溫暖哦?要不要我借你抱一抱?」

    「她」要借他抱一抱?茅璇側頭瞪她,那張娟秀的臉龐上有著孩子氣的憨笑,這笑容教他的心頭一顫,也教他驚覺——

    在遇見她之前,他是日進斗金的商人,他不需要消遣,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思想瑣事。

    是遇見她開始,他成了一個有煩悶感覺的平凡男人。平凡人總是自找麻煩,平凡的人中毒感冒了就需要解藥,他想他是中了她的毒;這敦厚的小女人,打從她在馬路上擄獲他的注意開始,就像毒癮一樣,教他無法自己地迷上她。

    一個是毒癮又是解藥的女人!只要看見她,那煩躁的感覺就會一掃而空。他扯開微笑。女人就像貓,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對貓產生興趣的,但自從發現她這只灰色的貓,他才知道,預先的以為是不具意義的。

    這只灰色的貓,懶懶的模樣很可愛,慌亂的樣子很可憐,她讓他知道沉靜和混亂是可以並存的。

    他想參與她慌亂的生活,也想拉著她走進他的生命……在真實的生命中製造出無限的沉靜氛圍。

    車子在寒舍門口停了下來。

    想著擁著她的感覺,他炯然的眼鎖住她,拖長語氣:

    「提議不錯,等會……借我抱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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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寒舍」,阿珂把肥貓塞進茅璇懷裡。

    自從在醫院看他捐血救人後,她就認定了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只不過是習慣冷酷的表現,才讓人誤以為他心如鐵石。可能是以前沒有機會擁抱溫暖吧,阿珂想,應該利用這個機會讓他感受一下小動物的溫度,或許他會比較懂得對人表達感情。

    茅璇伸手捧著那團軟綿綿、毛茸茸的怪物。奇怪的是,當他抱著熟睡的柯大毛,心底漾開一陣微波,原本的嫌惡感瞬間消逝了。

    阿珂跑到吧檯後面忙碌,一會兒,輕柔的音樂從音響裡傳出來,店裡沉浸在一片迷濛的氛圍裡。

    茅璇將貓放進貓籃裡,柯大毛在溫暖的小窩裡挪個舒適的睡姿,他看著那團毛球,忍不住微笑。

    一隻精緻的瓷杯遞到他眼前,他調頭看見一雙含著溫情的眼眸。

    茅璇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啜飲一口溫醇的液體,旋即眉頭一擰,把杯子往旁邊的桌面一頓,煩躁地擒住她的手腕,低吼:

    「你故意的啊?!」

    阿珂倒抽口氣,這個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哪?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咖啡!」他又吼。

    她哪裡知道啊!阿珂心裡覺得無奈,柔聲問:

    「那、那你要什麼呢?」他無理取鬧的樣子,就像一個愛耍脾氣的小男生,如果她把他的任性寫實地報導出來,保證他大銀行家的威名毀於一旦。

    不過,看見他的煩躁表情,阿珂柔軟的心有些酸酸的感覺。事業有成、家世繁雜的他,很難擁有平凡人一樣的溫情慰藉,他需要一個好脾氣的人陪伴呀。

    「可可。」他要的是熱巧克力,如同他頭一次來「寒舍」她給他的那杯,他只要那溫度、那濃度,她真的不知道?

    阿珂驚跳了一下。這些天他總是叫她可可,不管她怎麼糾正他,她叫柯珂,不叫可可,但他還是叫她可可。阿珂於是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只好隨便他了。

    聽見被點名,怎能不緊張?她往後退,心在縮緊,聲音也抖了:

    「啊!干、幹嘛?」他又想找麻煩了?即使他有善良的一面,可也還是那個喜歡欺負人的惡霸,即使她能諒解他,卻也還是害怕呀。

    「你慌什麼?」討厭她想逃開他,他不耐煩地收緊手臂,將她拉近。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本來就膽小,在老虎的勢力範圍當然會擔心害怕啦,而且除了恐懼,還有一種複雜的慌亂,打從心裡的,看見他,靠近他,就是沒來由地心慌意亂。

    茅璇惱怒地瞪著她蒼白的臉。他遇過的女人總是巴結討好他,她們覬覦他的財富,也貪戀他的外貌,就只有她不會把握機會討好他,而且她的反應讓他不禁要懷疑——他非常惹她厭!

    是這樣嗎?她討厭他,像討厭蛇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突然,他在阿珂倉皇閃爍的眼神裡發現了秘密。

    當男人和女人感覺到一股奇妙吸引力,才會有的微妙反應,在喜歡的人面前,大多數的人都會不由出口主地緊張失措吧。

    他未曾戀上一個女人,但,因為阿珂的出現,讓他體會到兩性相吸,可能會產生什麼奇妙的悸動了。

    「你愛上我了。」薄唇上揚,他連眼睛都笑了。

    阿珂的眼睛瞠成圓形,想笑,卻笑不出來,表情滑稽透了。

    「你!你你你……」別開玩笑了!

    討厭廢話,他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用雙臂緊緊固住她。

    阿珂驚呼一聲,他力道太猛了,想害她窒息嗎?

    他絲毫不肯鬆手,耍無賴地說:「有借有還,下次讓你抱我。」

    「嗯?」阿珂皺起眉頭,他抱得她好痛,可這痛真切得教她感動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麼緊緊地擁著她呀。

    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大手輕撫她的發,他低沉而溫柔地說:

    「記著,我喜歡熱可可。」確實溫暖,他有些心動想養只寵物了。

    他喜歡……可可!阿珂的腦袋亂哄哄的,心跳撲通撲通,不管他的話是否雙關,不管他的擁抱意味著什麼,什麼都不管了……

    這個霸道的男人呵,她也喜歡他……喜歡他的結實擁抱呀!

    打從他第一次在水裡救起她,她就對他的氣息、他的體溫產生了下出息識的期待了嗎?所以此刻,在他的懷裡,她竟那般不能自已地依戀起來。

    如果可以永遠賴在這裡就好了!這個霸道無理、看似涼薄的男人,教她明白了——她總是錯過愛情問題所在。

    她要的是一個可以緊緊抓住她的人,不需要她的體諒,不需要她的退讓,也不要她的設想,只要他霸著她,不教她有機會退縮,她自然會像現在一樣賴在溫暖的依靠裡,不讓對方有其它選擇,那麼……愛情就來了。

    微風從窗口吹進來,音響仍持續播放著動人的歌曲,阿珂的臉埋在茅璇的胸口,不再緊張慌亂,卻還是惴惴不安哪。

    好像搭著一艘悠悠擺盪的小船,她有些暈了,他叨叨絮絮地說著話,還是那麼的急性子,但他不大溫柔的聲音聽來竟像微風呢喃……

    他告訴她,他跟凌虹延的債務問題怎麼一回事,也告訴她,他原本打算娶凌虹延為妻。

    阿珂聽得胸口一緊!

    他又接著說,昨天有個男人買走了他的債權,也就是說,凌虹延跟他沒有債務關係了,而且,他對凌虹延已經失去興趣了。

    阿珂悄悄喘口氣,不知怎麼的上覺得他像在跟她解釋什麼。不知怎麼的,在這個隱約還覺得陌生的胸膛裡,她聽見了熟悉的心跳聲。伴著他的低沉嗓音,還有晚風的歌唱……

    兩人的世界,有點恍惚,有點浪漫,不管這艘悠悠小船會載著她上哪兒,阿珂心甘情願地為他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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