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醒了,別再裝了。」應禁慕突然出聲。
他抱著孟欣嬙連夜趕路,找到了一家客棧,將她安置在床上。
這丫頭還真能裝,他抱著她狂奔了一夜,她倒舒服的在他懷裡睡大覺。
孟欣嬙這才不好意思的睜開眼。「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他真精明,她還以為自己裝得天衣無縫,心裡正兀自暗喜呢。
「哼!就憑這點小伎倆也想瞞騙我。」他冷聲道。
「既然知道我是裝的,為什麼你還……」她期期艾艾的道。
應禁慕皺起眉。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見她倒地呻吟便一時心軟,現在才懊惱自己的莽撞。這下要擺脫她,怕是更麻煩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見他皺眉不語,孟欣嬙好奇的問。
「等你休息夠了就離開,我還有事不能奉陪。」還是早早打發她走好。
「喂!說來說去你就是要去找你那相好。」她嘟著嘴不悅的說。
應禁慕轉過頭去懶得理她。
孟欣嬙見狀,更覺一股氣直往頭上冒。「你難道沒聽過『一代沒好妻,三代沒好子』,可見這妻子是多麼的重要,你怎麼可以和那個沒人要、醜得不像話,而且一點婦德都沒有的什麼狗屁莊的莊主女兒成親。你這麼做誤了自己一生不打緊,還拖累了後代子孫,簡直是大大的不孝,你對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嗎?」她又開始胡言亂語。
「你見過孟姑娘嗎?否則你怎麼知道她缺乏婦德,又醜得不像話?」應禁慕好笑的看著她。這姑娘愈來愈有趣了。
「我雖然沒見過她,但我知道要人家盯著去娶的姑娘定是好不到哪裡去,所以我勸你最好別趕著去娶那什麼孟姑娘,搞不好她還是個麻子呢!不過她還有一點好,就是跟我同姓。我看這樣吧,你不如娶我,我色藝雙全,又同樣姓孟,也不嫌你是個木頭,你就別再想她了,免得將來後悔。」為了日後能在江湖上逞威風,她極力推薦自己。
「哦!你倒說說看你是如何的色藝雙全?」應禁慕雙手環胸,瞅著她直想發笑。想不到他居然撿了個寶!
「首先說起我的美色,可不是我自誇,我是眼媚鼻翹,嘴朱耳聰,天生的美人胚子,這可是有目共睹的,相信不用我多言,你也看得分明。」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自我吹噓。
「是嗎?」他打量了她一番。美人胚子她是構不上邊的,不過倒還有幾分俏麗,尤其是那雙大眼十分靈活有神。
「當然是,我的美色在山上可是無人可匹敵的。」她得意洋洋。
「哦?敢問那山上有幾戶人家?」
「有……有……一戶。」就是她和老爹這麼一戶,她有些尷尬。
「一戶!」應禁慕忍不住大笑出聲。真有她的!她是第一個能讓他控制不住情緒的人。
看他笑得張狂,一點面子也不留給她,孟欣嬙不滿的說:「喂,你別再笑了,一戶又怎麼樣,真正的絕世美人通常都是隱居在深山,難免也有蒙塵的時候。」
「我明白了。」他發揮所有的自制力忍住笑意。
「明白就好,再來就得說說我過人的才能。我是無所不通、無所不能,琴棋書畫樣樣皆通,在武學上的造詣可說是小有成就,平日我當然是不輕易示人,因為高手總要留一、兩手,所以你千萬別教我現場耍兩招,萬一教你偷學了去,那就不叫獨門絕學了。況且我才在江湖闖幾日就小有名氣,日後名聲恐怕會更響亮。唉!想想我還真是文武兼備,你不娶我要娶誰呀!」她大言不慚的說。
應禁慕再也忍不住了,扶著桌子狂笑不已,娶她也許真要比娶孟莊主的千金有趣多了,要不是這段婚姻非成不可,他還真會好好考慮,因為她總能教他卸下盟主的面具、高手的包袱,令他不禁想再逗逗她。
「如果真是這樣,在下配你只有自慚形穢的份,怎敢奢望能得姑娘青睞?」
糟了!吹過頭了,他鐵定自卑得認為自己配不上她,她得趕緊安撫他一下,免得真把他給嚇跑了。
「不不不,有道是『瓜無滾圓,人無十全』,我也不是十全十美,你不用太自卑,將來我們若是成親了,我絕對不會鋒芒太露讓你難堪的。」
「我不會娶你的,你不用再多費口舌了。」應禁慕已恢復漠然的神態。他意識到自己放縱了太多的情緒,他有太多的責任要負,容不得他縱情。
「什麼話?!我說了一堆,你居然還是執意要娶那個醜女。」這人也太善變了,方纔還跟她有說有笑的,這會兒又冷得要死。
「沒錯。」他得盡快擺脫她,趕去名門山莊迎娶孟家千金。
「你見過那什麼孟姑娘的?」難不成那位孟姑娘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美女?
「沒見過。」
「那你幹嘛非她不娶?!還是她家財萬貫,你必須娶她以解家困?」肯定是這樣的,她就知道這男人沒骨氣,還說什麼迎娶,八成是去入贅。
「荒謬!」想他應家富甲天下,他又貴為武林盟主,此話分明是在侮辱他。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那你為什麼放著眼前的美女不娶,非娶她不可?」
「這不用你管。」應禁慕不想再跟她耗下去。
「好!走就走,誰希罕你,哼!」孟欣嬙也火了。好說歹勸他還是非娶那姓孟的,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害她費了那麼多唇舌,說得好像自己是沒人要似的,非巴著他不可。哼!天下男人又不是全死光了,要不是看在他頂著武林盟主的頭銜,她才懶得理他。
她氣沖沖的下床打算離去,以表明是她不要他的。
「慢著。」應禁慕出聲喚住她。
哈!她就知道沒人抗拒得了她的魅力,瞧這木頭不是打算求她了嗎?
「還有什麼事?」她故意裝得一臉不耐。
「這銀兩是我上回給你的,別忘了帶走。」他將一包不輕的銀兩丟給她。
孟欣嬙接住銀兩,一肚子火直往上竄,這傢伙真是欺人太甚,不娶她就算了,還用銀兩打發她。她一氣之下將銀兩丟還給他,「我不希罕!」說完就衝了出去。
應禁慕看著手中的銀兩,竟不覺有些擔心。她身無分文,又性喜托大,此去不知又會闖出什麼禍事來。
「喂,木頭,你那位孟姑娘叫什麼名字?」孟欣嬙轉了一圈又繞回來問道,心想改天定要去瞧瞧這木頭究竟娶了個什麼樣的庸脂俗粉。
應禁慕微征一楞後,才說:「我也不知道。」說起來他並無心娶那位孟姑娘,要不是事關烽玉昭,他又怎會去迎娶一位從未見過面的姑娘,所以當娘要他到名門山莊迎娶孟姑娘回府時,他連對方的閨名都懶得問。
「不知道?不想說就算了。」她光火的對他做個鬼臉,轉身一溜煙跑開。
望著孟欣嬙離去的背影,應禁慕心中突然有些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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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山莊
「什麼?孟姑娘失蹤了!」應禁慕甫至名門山莊便得知孟姑娘已於半個月前失蹤,他大吃一驚,莫非有人捷足先登,先將孟姑娘綁走,好阻止應孟兩家聯姻?
「是啊!賢婿,老夫對不起你。」孟雲飛感到十分愧疚。
「別這麼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回孟姑娘。」應禁慕沉聲道。
「是啊,禁慕說得對,咱們得趕緊找到欣嬙這瘋丫頭,否則她不知道又要闖出多少禍。」賀照圭擔心的說。
乍聞未婚妻的閨名,應禁慕心頭一驚,連忙問:「前輩,你方才說孟姑娘的閨名是?」不會這麼巧吧!
「那丫頭閨名叫欣嬙。咦,你不是早知道了嗎?」賀照圭疑惑的問。
「呃……是啊,我只是想再確定一次。」應禁慕有些心虛的回答。想不到那丫頭居然就是他的未婚妻,但看她的言行舉止根本不像是出自名門的閨秀,倒像個江湖小無賴,也許只是碰巧同名同姓罷了。「不知兩位前輩可否描述一下孟姑娘的長相,也好方便在下尋找。」
「這個……說來慚愧,老夫生下這個女兒十七年了,但為掩人耳目,至今父女還未曾相見。老夫不配為人父,還是由賀老來描述吧,因為欣嬙可以說是由他一手帶大的。」孟雲飛慚愧的搖頭。
「莊主,你千萬別這麼說,你會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的,說來說去全是為了保護那丫頭。」賀照圭安慰道。
「別再說了,是老夫沒有能力,才會落得父女相見不相識的悲哀。」孟雲飛忍不住老淚縱橫。他對不起欣嬙,從沒盡過一天做爹的責任,更對不起欣嬙的娘,要不是他的無能,她又怎會正值青春年華便香消玉殞,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唉,一切都是命啊!」賀照圭想起往事也不禁落淚。
「兩位前輩莫再自責,眼前還是先找到孟姑娘要緊。」他見兩老逕自沉浸於悲傷愧疚中,不得不出聲提醒。他急於得知孟姑娘和那丫頭是否為同一人。
孟雲飛抹去淚水,「禁慕說得對,咱們淨說些於事無補的話,反而耽誤了尋找欣嬙的時間。賀老,你就快對禁慕描述一下欣嬙的長相、身形,也好方便他尋回欣嬙。」
「好。欣嬙長得俏麗,尤其那對大眼十分靈活,這兒有幅畫像原本是預備托人帶給你的,現在你人既然已經到了,正好當面交給你。」賀照圭將一卷畫軸交給應禁慕。
應禁慕展開畫像後吃驚不已,果然是她!這下糟了,他與她分開至今也有兩日了,她身無分文如何度日?當初真不該狠心放她一人離去。
賀照圭見他神情有異,小心的探問:「禁慕,你可是對欣嬙的長相不滿意?」不然怎會一見到畫像便皺眉頭,一臉懊悔的模樣。
應禁慕一聽連忙解釋:「前輩誤會了,是在下一見這畫像便知日前已見過孟姑娘了。」
「什麼?你見過欣嬙?!什麼時候?為何不將她帶回?」賀照圭聞言,吃驚的嚷道。
「在下當時並不知道她便是孟莊主的千金,所以……」應禁慕感到心虛,誰教他出府時連孟姑娘的閨名都懶得問,否則怎會造成這種陰錯陽差。
「你確定你所見到的人便是欣嬙?」孟雲飛也急著問。
「我確定。」錯不了,她的樣子與這畫像確實是同一人,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這兩日來不知折磨他多少回。
「你知道她上哪去了嗎?」賀照圭焦急的問。瘋丫頭這回偷溜下山一定如脫韁野馬,若無人制著她點,她鐵定玩瘋了,而若讓人得知她的身份就糟了,得趕緊找到她不可。
「我……不知道。」應禁慕更懊悔了,當初也沒問她欲往何處,只怕現在要找到她得多費些工夫了。
「這要如何是好?」孟雲飛急壞了。
「兩位前輩先別急,在下會盡全力找到孟姑娘的。不過我有一個疑問……」
「賢婿有話不妨直說。」
「孟姑娘為何會離開名門山莊?」
「這……」孟雲飛看向賀照圭。
賀照圭有些汗顏的說:「實在是因為老夫教導無方,將那瘋丫頭寵壞了。半個月前她趁我下山與莊主會面時,不顧我平日的警告,也隨後偷溜下山。總歸一句話,她貪玩成性,有時連老夫也拿她沒辦法,日後你娶了她,還望能多加包涵,多教著她點,千萬別教她給爬上了天。」
賀照圭會說這種話,是因為他對欣嬙的個性瞭如指掌,不得不提醒應禁慕一番,免得日後教欣嬙那瘋丫頭給嚇得走上休妻一途。
「在下對孟姑娘的個性已經略知一二。」娶那丫頭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應禁慕可以想像將來的日子會多麼的──雞飛狗跳。
「既是如此,也不必老夫再多言,你多保重。」賀照圭不禁可憐起他,真不知他往後的日子會被那瘋丫頭整得多慘。
應禁慕見賀照圭一臉同情的神色,有些不自在。「不耽誤時間,在下這就告辭,若找到孟姑娘,我會派人通知你們。」
「嗯,那就麻煩賢婿了,請你盡快找到欣牆。」孟雲飛誠心的拜託他。
「莊主請放心,我會盡快捎來消息的。」應禁慕朝兩人拱手作揖後,便轉身離去。
「照圭,你看這小子配咱們欣嬙可合適?」孟雲飛撫著長鬚問。
「依我看再適合不過了。」賀照圭笑著點頭。
「怎麼說?」
「這小子器宇不凡,絕對治得了那瘋丫頭不知天高地厚的個性。」
「我還是怕這樁姻緣會讓欣嬙受委屈。」
「放心吧,瘋丫頭雖然在禁慕這小子身上討不了什麼好處,但以她的個性絕對不可能受什麼委屈,你該擔心的是那瘋丫頭會把應府上下攪得雞犬不寧才是,看來禁慕得隨時準備收拾她所闖下的禍。」
「不會吧,瞧你把咱們欣嬙說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闖禍精了。」孟雲飛不滿的看著老友。
「是不是專門惹事、闖禍,將來莊主見了她便會知曉。小弟在此也要向莊主請罪,因為老夫知道你將來定會責怪老夫教導不周。」
孟雲飛不解的看著賀照圭,瞧他把欣嬙說成了什麼樣,這怎麼可能?他雖沒見過欣嬙,但憑他和玉麗生下的女兒會差到哪兒去,欣嬙的個性也一定像她母親那樣的溫婉聰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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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打噴嚏、耳朵熱,一定有人在說我壞話。到底是誰在我背後嚼舌根?」孟欣嬙一手揉著鼻子,一手掏著耳朵的走在市集。
聽說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大拜拜,鎮上每戶人家都會攜帶食物前來朝拜祭天,她得趁這個機會好好吃個飽。這幾天她餓死了,這都要怪那死木頭,放著她這現成的賢妻不娶,偏要去娶一個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當初幹嘛賭氣將他給的銀兩扔回,就算留下幾兩銀子也好,如今也不會這麼狼狽。那木頭也真是的,虧他還是武林盟主,這麼不會做人,她不收他不會硬塞呀!害得她挨餓受凍了好幾日。不管了,這會兒再不趕緊填飽肚子,真會要了她的命。
她在人群裡左右張望,對供桌上的食物垂涎不已。太好了!整排供桌上都擺滿了食物,這下子她終於可以大飽口福了。
只見她左抓右扒的抱了一堆食物在懷裡,個子嬌小的她頭一低便鑽進了桌底下,快活的大嚼特嚼起來。
不一會兒懷裡的食物便一掃而光,她摸摸仍覺得餓的肚子,「還是好餓,肯定是餓太多天了,想不到闖蕩江湖才幾日就成了餓死鬼。不行,得再多偷點,吃到撐為止,算是補償這幾日所受的苦。而且還得留些食物起來,誰知道下一餐在哪裡,得先打點好才行。」
孟欣嬙鑽出桌底下,開始朝桌上的供品進攻,才一會兒工夫又抱了滿懷的食物,吃得一嘴油膩膩的,滿足的連打了好幾個飽嗝。這下吃飽了,還有不少的存糧,夠她幾日不愁會餓肚子了。
吃飽喝足後,她開始在人群裡四處閒逛,東摸摸西看看的倒也快活。
「不好了!是哪個小偷竟敢偷祭天之物,這是對神的大不敬!」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
接著陸續有人發現自家的供品早已盤底朝天,現場頓時亂成一團。
「是誰?是誰偷食了供品?」
「這小偷太可惡了!若教咱們逮著了,定要將他宰了敬神。」
氣憤不已的人們開始四處尋找偷兒。
糟了!這下可慘了,若被這群人逮著,鐵定會被亂棍打死。孟欣嬙心虛的捧著衣襟內滿滿的食物,低著頭打算盡快離開,誰知慌忙中居然撞上了只餓狗,跌了個四腳朝天。更慘的是,這只餓狗還乘機撲向她,將她衣襟內的食物全給叼出,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慘了!孟欣嬙苦著臉趴在地上。她小心的抬起頭,發現四周早已圍滿了人,每個人都是一副要將她大卸八塊的模樣,嚇得她連忙低下頭。這下死定了,她怎麼這麼倒楣!
「原來是你這個女偷兒幹的好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看我們不打死你才怪!」
大伙掄起拳頭,準備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偷兒。
「慢著,你們誰也不能動我一根寒毛。」孟欣嬙為了自救,硬著頭皮大喊。
「你是什麼東西?偷了東西口氣還這麼狂妄。」立刻有不滿的噓聲傳出。
孟欣嬙趕緊從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塵土,裝腔作勢的說:「你們可知道本姑娘是什麼人?」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什麼人。你是小偷,還是偷了我們敬神供品的無恥小偷,今日非得要你嘗嘗做小偷的下場。」
群眾又開始鼓噪了,一副要把她給宰了才肯罷休的樣子,嚇得孟欣嬙連忙開口:「你……你們別亂來,我……我家相公可是……可是應……應……」真糟糕!居然不曉得木頭的大名,只知人人喊他應大俠、應盟主的,誰知道他的全名叫什麼,危急時想將他的名字抬出來唬人都叫不出來,這下可真要大難臨頭了。
「應什麼?說不出來了吧!對付像你這種恬不知恥的小偷我最有辦法了,看我不亂棒打.死你才怪。」這名大漢說完,舉起手上的長木棍,眼看就要落在孟欣嬙嬌小的身上,她身子靈活的一閃,避開了這一棒。
「我話還沒說完,我家相公就當今武林盟主。」不講那木頭的全名,他們也該知道武林盟主是誰。
「哈哈哈!你別笑死人了,說別人我們也許還會信,而你居然自稱是應大俠的媳婦。大伙都知道應大俠貴為武林盟主,而且還家財萬貫、富甲天下,敢問他的媳婦會是個像乞丐的小偷嗎?再說應大俠至今未娶也是眾人皆知的,你竟敢假冒應夫人,可見你不僅是個小偷還是個騙子。」
「打死小偷,打死騙子!」人群又開始鼓噪。
謊言一下就教人給拆穿了,孟欣嬙急得直冒汗,眼看小命就要不保了。
「怎麼?沒話說了吧?」
「誰……誰說我沒話說!」她死鴨子嘴哽,咬住應禁慕的名號不肯放。「他真的是我相公,我們就要成親了。因為……因為我和他一時走失了嘛,所……所以才會……你們也知道,人總有落難的時候,再說你們桌上供品這麼多,神也吃不完,分我吃一點,相信神也會稱讚你們宅心仁厚、菩薩心腸,將來定會多多保佑你們。而且瞧你們個個慈眉善目,定是行善之人,想必會不吝對落難之人仗義相助,所以在下這就告辭,不打擾你們祭天了。將來各位若有需要,儘管上應家找我相公,他絕對會報答你們對我的紓困之恩,就此拜別!」她洋洋灑灑說了一堆後,打算溜之大吉。
眾人先是被她這一大串話給唬得一楞一楞,這才發現著了她的道。
「站住!」
五、六人將差點溜掉的孟欣嬙給揪回。
「看你還往哪裡跑。好大的膽子,你當我們全是傻瓜不成,這會兒說什麼咱們也不會放過你。各位鄉親們,咱們打死她。」
所有人立刻將孟欣嬙團團圍住,準備對她飽以拳腳。
孟欣嬙嚇得抱著頭大喊救命。
「住手!」隨著這聲低喝,應禁慕的身形突然出現在人群中。他早就發現了四處偷食的孟欣嬙,只是靜立一旁,打算讓這丫頭好好玩個夠,但瞧眾人擺出的架式,他要是再不出面救她,她可就要嘗到苦頭了。
「木頭,你快救救我。」孟欣嬙一見應禁慕,立刻躲到他身後。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要我們住手。」有人不滿的問。
「這是賠償你們的。」應禁慕說完丟下一錠金子,不管目瞪口呆的眾人,一把拎起孟欣嬙,縱身一躍就消失了蹤影。
眾人都為他不凡的身手喝采。
「好俊的功夫。」
「他好像是……我知道了!方纔那位公子就是應禁慕應盟主,難怪身手這般了得。」
「原來他就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應大俠,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麼說來方纔那位姑娘真是他的……」
「不會吧!若是這樣,應大俠豈不太可憐了,堂堂一個號令武林的至尊盟主,怎麼會娶此等女子為妻,真是敗壞了應家的名聲。」
眾人你一言他一語的,怎麼也不相信眼高於頂的應禁慕會娶個油腔滑調的偷兒當媳婦。
人群中一位神情犀利的中年男子,一臉殺氣的注視著剛才發生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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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孟欣嬙被應禁慕拎在半空中,哇哇大叫著。他一路上拎著她就像拎小雞般跑了好幾里,讓她全身難過死了。
應禁慕這才停下腳步。「是你要我放你下來的哦。」
他的手倏地一鬆,孟欣嬙立刻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得她齜牙咧嘴。
「你這殺千刀的,就不會輕點啊。哎喲!痛死我了。」她抱怨的揉著屁股站起身來,嘴上還不住的咕噥:「不想救我就不要救嘛,這麼不情不願,誰希罕你的假好心。」這話她只敢現在說,要是在半個時辰前她可是連氣也不敢吭,現在眼見安全了才敢說出。
「看來倒是我多事了,相信那群人應該還沒走,我也不想再趟這淌渾水,還是把你送回去,任由他們處置的好。」應禁慕作勢要再將她拎回市集。
「我不去!你想害死我不成?我若回去,不被他們活活打死才怪。」她哇哇叫嚷,雙手死命的抱著大樹。
「不回去也成,那你從今以後得乖乖的,不可以再惹是生非。」他得教訓她一下,省得她愈來愈無法無天,將來制不住她。
「我發誓我會乖乖的,絕不惹是生非。」只要不再回市集,她什麼都答應。「咦?不對呀!姓應的,你的要求未免也太無理了,我從不惹是生非,一向恪守本分、好義助人,你別胡亂給我栽罪名。」她愈想愈不對,她何時惹是生非來著。
應禁慕忍不住對天翻個白眼,他往後如何能忍受這娃兒而不發瘋。「總之,你乖乖跟我走,別再調皮了。」他沒好氣的說。
「跟你走?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不是趕著去娶孟姑娘,怎麼會剛好來救我?難不成你不想娶她了。」孟欣嬙一臉的酸相。哼!這臭木頭定是被那叫什麼孟姑娘的長相給嚇到,才又轉回來找她。
「不,我還是要娶她。」他有意逗她。
「那你幹嘛還來找我。告訴你,你別打兩女共事一夫那種下流的主意,門兒都沒有。如果你忘不了我的美貌,就該斷了娶那孟麻子的念頭,否則別想我會乖乖跟你走。」她心一酸,索性將情敵說成麻子,也好吐口怨氣。
「要我不娶她也成,這就得看你的表現了,讓我看看值不值得為你放棄名門山莊的千金小姐。」
「那我要怎麼表現?」她感興趣的問。
「你這麼聰明,不會需要我教你吧?」應禁慕已能抓住她好強不耐激的個性,對她的心思也能掌握個八九不離十,誰教這丫頭根本就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
「我……我當然知道,你放心好了,我會讓你不能沒有我,至於那姓孟的麻子,你叫她去死吧!」
「嘖嘖!真是粗俗不堪,哪有一點淑女風範,人家孟姑娘可是個知書達禮、標準的大家閨秀。」他故意激她。
孟欣嬙一聽,怎可一下子就被比下去,立刻一掃剛才的惡聲惡氣,柔聲道:「你誤會了,我方才是氣糊塗了,一時忘了平日的矜持,你可別以為那就是我的本性。」
「哦?」他一臉的懷疑。
「而且我告訴你,你千萬別教姓孟的麻……孟姑娘所騙。俗語說得好,最毒婦人心,她一定會在拜堂前把你哄得一楞一楞的,等你娶了她便露出本性,把你家搞得雞犬不寧,然後再打著你的名號在江湖上狐假虎威,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愈說愈順口,無意中把她的打算全給說了出來。
「我怎麼覺得這好像是在說你自己。」應禁慕好笑的看著她。
孟欣嬙一臉的尷尬,「怎麼會呢?我才不會這麼狠毒咧,我是世間少有的賢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才是最適合你的。」
「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我們走吧。」還是趕緊將她帶回去,免得又橫生枝節。
「上哪兒去?」她好奇的問。
「回府。」應禁慕簡潔的回答。
「回府?好!咱們快回去。」她笑得賊溜溜的,想不到事情這麼順利,只要混進他家,掌握了整個應府的狀況,等她站穩了腳,到時就不怕孟麻子找上門跟她搶夫婿,武林盟主夫人的寶座就非她莫屬了。
她愈想愈得意,終於忍不住忘形的大笑,笑得前仰後合,全無大家閨秀的氣質可言。
應禁慕瞧她發癲的模樣,心想要她轉性乖巧,恐怕是比愚公移山更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