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孤鷹 第三章
    「聽說那妞兒昨晚睡在大哥那兒!」

    杜觥忿忿不平的語氣,毫不客氣地在議事廳裡大肆說著。

    「你聽誰說的?」坐在對座的展陽不置信地問。

    「輪值的守衛啊!」杜筋繼續道:「聽說昨晚大哥趁著大伙酒足飯飽之際,便把那妞兒抓到自個兒房裡去,你說,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議事廳裡還坐著幾位等著商議大事的弟兄們,展陽朝他們看了下,才小聲道:「小心這話給人聽了去!」

    「事實就是事實,還怕人聽見!」杜觥不客氣地說。

    「不會吧!」展陽有些不解。「大哥明明非常痛恨那位姑娘,又怎麼會與她同寢?」

    「你年紀輕,這種事你不懂啦!」杜觥低聲吼著:「你想想看,大哥今年都二十有六了,我就不信他不需要女人。眼前活生生有一個標緻的美姑娘等著他,他會坐懷不亂那才有鬼咧!」

    展陽一向視霍鷹豪為心中標的,尤其霍鷹豪的一言一行,向來一直是他學習的對象,他可是無法忍受別人對霍鷹豪無禮的批評。

    「你太小看大哥了,咱們跟著大哥這麼多年,他的定力一向很夠,尤其是女人方面,我從沒看過他為哪個女人亂了性子,就連縣城裡的名妓巧巧姑娘也打動不了大哥的心,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人弄錯了。」

    「你說得是沒錯,可大哥自己不需要,也得為兄弟們想想呀!明明帶回來一個女人,偏偏把她關在柴房裡,就是不許他人接近,這分明就很奇怪。如果像你說的那樣,大哥若是真的痛恨那妞兒,倒不如將她送給兄弟們快活快活,他也可以達到報仇的目的啊!」杜觥逕自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計策。

    「那位姑娘已經夠可憐了,你何必再去傷害人家呢?」展陽實在無法想像,那樣一位清麗動人的姑娘若落入兄弟們手中,那將會是怎樣一種情形。

    「你的心地這麼軟,不適合當土匪。」杜筋搖著頭歎道:「你要明白,咱們當土匪的,干的不就是搶劫奪取的勾當,金銀珠寶都在搶了,如今只是搶個女人而已,有什麼好同情的!」

    「你錯了,我並不是心軟,我只是不想傷害無辜的人而已。」

    展陽話聲未盡,議事廳隨即走入兩位男子。

    「一個女人,也可以讓你們聊這麼久?」

    說話的是霍鷹豪,他和身後的公孫祈大步邁入,在主位坐下。

    「寨主!」杜觥和展陽以及在場的弟兄們都躬身問好。

    「方纔我聽你們聊起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霍鷹豪一開口便問。

    「大哥,你太不夠意思了,怎麼可以將咱們帶回來的那個妞兒,獨自帶回房裡去風流快活,也不讓咱們幾個兄弟享受享受!」杜觥憋了一肚子氣,毫不客氣地把心裡的話一吐為快。

    霍鷹豪森冷的眸子一閃,顯露出不悅的神情。

    「有關那個女人,目前你們最好別動她,否則,休怪我以寨規處分!」

    眾人聞言,莫不目瞪口呆,寨規處分?大哥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丟下狠話,不會吧!

    「大哥!」杜觥也無法置信地看著霍鷹豪。

    「別忘了我方才說的話。」森冷的話語,再一次說明他不容置疑的命令。

    霍鷹豪說的話就是命令,誰敢拂逆,誰就得小心自個兒那顆腦袋!因此,在場的人個個都噤若寒蟬,不敢再有異議。

    公孫祈見狀,不多做任何評論,只是岔開話題,沉穩地道:

    「寨主,何不開始今日要商議的大事?」

    「也好。」霍鷹豪收起不悅的表情,說道:「冷風寨在各位弟兄多年的努力之下已經有了穩固的基礎,在每一次的任務中,各位都不顧生死為冷風寨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在此我先向各位謝過。這一次咱們有兩個新任務,也希望大伙發揮之前的精神,繼續為冷風寨努力。」

    接著,霍鷹豪轉頭看向公孫祈,道:「公孫先生,接下來就由你來說明。」

    「是。」公孫祈看著眾人,開口道:「接下來的任務,已經鎖定好目標,首先是打劫慶揚城首富的金庫。」

    「金庫!」呼!打劫金庫他們最行了,那些個三腳貓護衛哪是他們這群身經百戰之人的對手!

    「看來這個任務對大家來講太簡單了。」公孫祈繼續道:「等慶揚城之事完了,接下來有更危險的任務等著你們去完成,那就是搶奪由洛陽運往杭州的官銀。」

    「官銀?」眾人一陣驚呼。搶劫官銀,他們這還是頭一遭。

    「據我的調查與瞭解,官銀押送的日子未定,待咱們仔細盤查後,詳細的時間會再另行告知。但是各位的任務可能需要再重新分配,屆時寨主會另有安排。」

    「消息可靠嗎?」有人開口問。

    「這消息是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向一些官差們查探來的,而且我們手中還握有明確的官銀運輸路線圖,所以絕對假不了。」公孫祈補充道。

    「還有人有意見嗎?」霍鷹豪瞧著眾人問。

    「路線圖很有可能是假的!」杜觥早就看公孫祈不順眼了,瞧大哥總是將公孫祈的話奉為圭臬,他聽了就不太服氣。

    「我們已經計劃很久,並且派人暗中查過了,這個路線是錯不了的。」公孫祈解釋。

    霍鷹豪也明白,大伙對公孫祈只會策略卻無法親付行動大感不滿,但畢竟公孫祈是一個文人,只適合謀略,當眾人對他不滿之時,他勢必得出面安撫眾人。

    「公孫先生睿智精明無人能及,這一次多虧他的安排咱們才有機會下手,希望大伙趁著這一段時間好好帶領手下的弟兄們加緊操練,這是一次重要的任務,只准成功,不許失敗!明白嗎?」

    「明白!」在霍鷹豪無可改變的命令下,眾人齊聲回答。

    「沒事的話,你們退下吧!」霍鷹豪道。

    未久,議事廳裡只剩下霍鷹豪和公孫祈了。

    「公孫先生,打劫官銀的危險性有多高!」第一次打劫官銀,霍鷹豪的確有些擔心。

    「據我的觀察,這洛陽到杭州路途遙遠,運送過程是由洛陽走水路到徐州,接著從徐州改走官道直達杭州,這種做法無疑是一種障眼法,讓他人誤以為他們是一路走水道。既然他們改走官道,對我們是再有利不過了,以弟兄們的武功,比較適合做陸地的進攻,咱們可趁對方改走官道後再下手,這樣的危險性自然就降低很多了。」

    霍鷹豪聽完了公孫祈的分析後,直表讚歎:

    「公孫先生高明,分析的真是透徹,霍鷹豪佩服之至,將來任務若是成功,你功不可沒啊!」

    「寨主過獎了。」公孫祈謙虛道:「寨主英勇無敵,這帶兵遣將還需要靠您的帶領才能一舉成功,公孫祈不敢居功。」

    「公孫先生謙虛了。」霍鷹豪冷峻的臉龐一黯,無奈道:「昏君執政,貪官污吏遍佈朝野,致使百姓生活疾苦,今日咱們若不取下這批官銀,他日必也遭到貪官吞沒,公孫先生,你說是不?」

    「寨主說得極是,冷風寨的行為並無不當之處,您儘管放手去做,其它的事就由我來處理吧。」

    霍鷹豪當然明白公孫祈所指的其它之事,那便是如何讓那些查案的官爺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卻如夢一般地纏擾在他腦海裡,是如此清晰鮮明,令人無法遺忘……

    那豪奢的宅第,寬敞的臥房裡,有個男人面露垂涎之色,色迷迷地瞧著迎面的女子。

    「別怕,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老爺,別這樣,給夫人們看到了可不好。」女子立在不遠處,面容苦澀,恭謹地哀求著。

    「怕什麼?」男人上前伸手一抓,將女子拉了過來。「今日我若要了你,絕對不會虧待你,諒那些婆娘也不敢說什麼。」

    「萬萬不可,老爺!奴婢身份卑微,守寡多年且育有一子,請老爺勿忘了您尊貴的身份。」女子試著將手抽回,無奈卻被男人的大手牢牢鉗制住。

    「我的小心肝,這年紀輕輕就守寡,真是委屈你了。」趙守連露出貪婪的眼色。「過來,老爺可是正倩壯年,身強體壯,今日雲雨一番,保證你絕對會愛死我的。」

    「奴婢不敢,還請老爺放了奴婢吧!」女子驚慌的頻頻後退。

    「我趙守連在長安城裡好歹也是個財主,什麼樣的女人我沒見過,今天老子看上你是見你有幾分姿色,這是你的福氣,你還囉唆個什麼勁兒!」他粗魯地扯掉女子的襟扣,瞧見裡頭淺黃色的褻衣,登時,貪婪的眼神再也控制不住了。

    「啊——」女子驚慌地連忙以手掩住胸口。

    住進府中一段時日的她,早已從僕人們的口中聽過有關趙守連的一切,正值壯年的老爺,娶了幾房妻妾還慾求不滿,對於他看中的女人,總是不計一切得到手,就連府中的奴婢也難逃他的魔掌,現在看來是假不了了。

    「別再忸怩作態了,我能看上你,你該偷笑了,快!快讓我瞧個夠!」趙守連的眼睛不住地在女子的身上來回游移,雙手也毫不客氣地扯開女子身上的衣衫。

    「老爺,不要!」

    女子頻頻往後退去,趙守連卻一步步輸越,不讓女子有脫困的機會,最後一個拉扯,便把女子甩入大床中。

    「不要……不要……」女子掙扎著,卻敵不過對方有力的大掌。

    趙守連快速解下一身的衣物,又迅速地跳上床壓在女人敞開的身子上不斷上下其手,半晌,喘著大氣道:「這事你有經驗,快!快幫老爺我解決!」

    「不,你快住手!」女子努力扭動身體,想藉機脫困,無奈這動作看在趙守連眼裡就像是個惹火的騷婆娘,正在勾引著他入侵。

    「不要!老爺,您千萬……啊——」

    女人的聲音在驚慌中被粗魯的動作化成一聲哀嗚。

    那是一個炎夏的午後,悲淒的哀叫聲驚駭了門扇後頭的小小身影,他目睹了娘親遭人輕薄的一幕,他震驚無措,也無力反擊……

    因為,那一年,他年僅十歲。

    「娘——」

    時過三更,夜闌人靜之時,霍鷹豪的房裡傳出了一聲低叫。

    睡夢中的他,倏地從床上坐起,額上因夢裡的情境而佈滿汗珠,他的呼吸急遽,胸膛不住地起伏驟巨。

    下了床,他臉色凝重,一雙劍眉微擰,緊抿不語的唇,在在顯示出他激動的情緒。

    當年娘親為了撫養他,進了趙家為奴之後卻不幸遭趙守連輕薄,而事情被人揭露後,又被迫服毒自盡;不久,當年幼的他被趕出趙家後,他便立過誓,有朝一日他一定要為娘親報仇!

    然而……

    倏地,他握手成拳,朝牆上奮力一擊。

    「霍鷹豪,你沒用!」

    從長安回來這幾日,他總是痛恨且責怪自己。

    他恨哪!為何他無法親手宰了趙守連?為何他狠不下心殺光趙家所有人?為什麼……

    平時再怎麼冷靜嚴峻的他,在滿腔憤恨無處發洩之時,也只能暗自強忍椎心之痛!然,如此怎能彌補他十六年來所承受的一切?霎時,他眸光一閃,眼中迸射出寒冰般的無情。

    趙落月……

    趙守連欠的,這一生注定要她為他償還了!

    冷哼了聲,他穿上外衣,隨即步出房門,朝後院柴房走去。

    這晚,月眉初上,繁星點點,一路上,夜色是那麼清朗,而他的心卻是混亂的、激怒的!他一步一步踏著月色而行,他很清楚,她會在那裡等著,她永遠跑不掉,永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門用力一開,吱呀聲驚動了柴房內本已入眠的趙落月。

    她躺在乾草堆上,抬眼看著他,早已習慣他在夜裡突如其來的出現,這麼多天來,心裡有了準備,便不再那麼恐慌了。

    「你似乎早有準備。」他雙手背於後,冷冷地看著她。

    「我知道你會來,早已不敢熟睡。」她坐起身子,不再看他。

    「哦?」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她。

    「想要我做什麼,快說吧。」要折磨她就來吧,反正她認命了,不管是服侍沐浴、擦拭兵器、打水煮飯,她都可以,儘管說吧!

    「看來我對你還不夠狠,尚未達到讓你恨我的地步。」

    瞧她逆來順受的模樣,他大為不滿,事情發展至今,根本與他的原意背道而馳。看不見她痛苦受屈的神情,懲戒她的那分快感便無法產生,這硬是點燃他心頭那把怒火。

    「今日成為階下囚,趙落月只能悉聽尊便。」她一副無可奈何之態。走到這一步,她也只能認命了。

    「好個階下囚。」他冷笑數聲,緩緩逼近她。這丫頭性子剛烈,竟也能屈能伸。

    她站起身,聽見他冰冷的笑聲,有些驚愕,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過來!」他睨著她,朝她低吼了聲。

    「有什麼事就說,我聽得見。」她秀眉微蹙,不想和他太過接近。

    「你這叫作服從?趙落月。」他修長的身形上前一跨抓住她手腕,喝道:「你知道當年你爹是怎麼對付我娘的?看來,我得讓你也嘗一嘗!」

    趙落月一臉駭然,頻頻退後,直到背抵著牆,才驚慌地道:

    「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哈哈哈!緊張了麼?」瞧見她不安的樣子,他得意地笑了,為自己使了這一招而開懷大笑。

    「誰緊張?我只是……只是……」

    話聲未盡,霍鷹豪一個箭步上前,結實的胸膛抵著她的身子,大掌開始撫著她的背。

    「如何?」

    她無所遁逃,張著小嘴驚愕無語。霎時,背脊竄過一道冷顫,像是寒風掃過一般。

    「別逞強,怕了就直說。」他睨著她,等著看她如何求饒。

    這小小的舉動何懼之有?她雙眼一閉,隨即說道:「有何可怕?」

    霍鷹豪看著她,一名女子,小小年紀能如此鎮定,倒是令他有幾分訝異。不過,這又能奈他如何?

    「你再嘴硬也無妨,你越是倨傲,我越想摧毀,明白麼?」他抵著她,幾句狠話全由牙縫裡吐出。

    「你憑什麼?」她睜著大眼間。

    「憑我是冷風孤鷹——霍鷹豪。」惡狠狠的聲音,字字飄蕩在空氣中。

    她差點忘了,眼前這人,不正是行事凶狠、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麼?她一愣,微張的小嘴久久無法合攏。

    「向我求饒,哀求我,今晚便饒了你!」

    「為何要向你求饒?」不服輸的性子,迫使她不願低頭。「莫非因為你是個土匪頭子,就可以為所欲為?」

    「說是不說?」他一向沒什麼耐性的。

    「我偏不向你低頭!」今晚她不知怎麼了,性子特別倔,口氣沖得很。

    「很好!」驀地,霍鷹豪大手一扯,將她胸前的衣襟給扯開。

    「你做什麼?」她驚恐大叫,連忙護住胸前的春光。

    「做你爹曾經對一個弱女子做過的事!」

    「啊!」她驚呼,腦中跟著一片空白,接下來,她完全無法思考,腦子嗡嗡響著,身子熱烘烘的。過了半晌,她才突然發現,那無禮的手怎可擺在她胸前!

    「放手,你快放手!」她使力抵抗,卻全然失效。

    「求我啊!」他的嘴角帶笑,話中全是輕蔑的口氣。

    「你卑鄙!你無恥!」她扭動著身子,卻逃不開他抵住的身軀。

    「哈哈哈!」他睨著她大笑。「更卑鄙無恥的在後頭!」

    話聲還未盡,他便粗魯地扯掉她一身衣物,使得雪白的胴體裸程在他眼前;他像在欣賞物品一般,將她盡收眼底,一覽無遺。

    「放開,放開你的髒手!」她垂首嘶叫,無助地用雙手圈住自己的身體,蜷縮在一角。

    當下,她羞愧難當,他怎可如此對她?這種行為豈不與禽獸相同!自以為堅強的她,也忍不住在此刻滴下淚來。

    「別自以為清高!」他一把將她抓了起來,朝她咆哮:「你身上流有趙守連那個淫魔的血,對我來講,就是污穢,就是骯髒!所以你也乾淨不了多少!」

    「放開我,否則我就咬舌自盡!」她狠狠的瞪著他,吼叫聲含著濃濃的鼻音,而淚已流滿雙頰。

    「你敢!」

    他完全無視於她的淚顏,粗暴地將她甩入乾草堆中,俯下身去,一手纏住她還想抵抗的小手,另一手抓住她下巴,張口舔舐她的唇,一口接著一口,像在品嚐一般,直到他滿意為止,才在她唇邊警告:

    「你的命是我的,想死?沒那麼簡單!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也是經我同意之後的事。反之,若你有此念頭,我會讓你明白,什麼叫作死無葬身之地!」

    她的命是他的?她顫抖著雙唇,久久說不出話來。

    「警告你,我們之間的遊戲還沒玩完,今晚先到此為止。」

    想跟他玩,來啊!他隨時奉陪。不過,見到她一臉淚水,就令他倒胃口:然而,見她今晚驚嚇的神態,他倒是痛快極了!那種羞辱她而得到的快感,令他全身無比舒暢,因此……今晚就到此為止。

    他站起身來,嫌惡地看了她一眼後,便邁開大步離開柴房。

    見他走遠,從未讓男人如此輕薄的她,再也止不住心中的驚懼,眼眶湧上止不住的淚水。

    她無依地蜷縮在一旁。今晚,陪著她的,只有低低的啜泣聲。

    自從那日在柴房裡一番糾纏之後,已經有好幾日,霍鷹豪未曾再來找過她。

    算算日子,她來到冷風寨也有半個月餘,除了死去的雙親外,最教她思念的,就是奶娘了。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可好?只怨她深陷土匪窩中,無法回去見她!

    在冷風寨這期間,霍鷹豪沒將她五花大綁,寨子裡也任她行走,或許是量她沒膽也沒什麼能力可逃出冷風寨。然而,她仍舊逃不開加諸在她身上的折磨和凌辱,這也正是她愁眉不展的原因。

    這幾天,她總算比較適應這裡的生活,也看見了心裡所嚮往的高山草原。在寬廣的草地間盡情奔跑吶喊,讓她原本悶悶不樂的心情稍微漸漸淡化,這是她栓梏於家中享受不到也非常渴望的。儘管如此,這期間,她幾次想逃走,無奈都被人給發現;不過,她還是特別留意了山寨裡的地型,她相信,往後只要有機會,她一定可以逃出這個地方。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吵雜聲。

    她朝著窗口向外望去,瞧見兩名嘍 為了一些小事正在爭吵,她看不出是什麼事,只知道兩人吵得很凶;再往前望去,她發現不遠處走來了一位年輕男子,正朝著爭吵不休的兩人走去。

    她記得他,自從被抓之後,這人待她還不錯,曾拿過食物和一些換洗衣物給她。而且這名男子生得眉清目秀,不像一般土匪長得凶神惡煞似的,因此,令她印象非常深刻。

    她連忙從柴房裡出來。

    展陽排解了兩名手下的紛爭後,眸光一抬,瞧見了站在人後的趙落月。他摒退了手下走向她,綻著笑容,輕問:

    「需要我幫忙麼?」

    她搖搖頭,淡淡一笑。「謝謝你。」

    想起自己這一身寬大的男子衣褲,正是數日前他偷偷拿來給她的,那時因恐懼的心理未除,對他的態度極為冷淡,今日有此機會,她當然得當面謝謝他才是。

    「呃……」展陽摸摸腦袋,有些莫名。「為何謝我?」

    「若不是你這一套衣衫,現在我可能又髒又臭呢。」

    雖然她未施脂粉,但清麗秀雅的臉上盈滿動人的笑容,初春的暖陽灑在她的臉上,像是泛起迷人的波光,令站在她身前的展陽不禁看呆了。

    二件……一件衣裳,沒……沒什麼……不用客氣。」他的眼直勾勾地望著她,嘴巴卻像打了結似的,無法成語。

    「你人真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儘管是一點小小的關懷,都會令她十分感動的。

    「嘻嘻!」展陽又傻笑了幾聲才道:「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喜歡欺負弱小,其實就算你不是大哥的女人,我也會偷偷幫你的。」

    「你說什麼?」她有些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喔……沒什麼!」他自覺說錯話了,連忙轉開話題:「對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冷風寨裡大都是一些粗獷莽漢,以趙落月清麗之姿,能在寨裡數日而不被騷擾,可想而知,那是因為霍鷹豪曾下過不准接近趙落月的命令。可展陽在見了趙落月之後,也許是太過興奮,完全將那命令拋在腦後。

    「哪裡?」她還搞不清楚,左腕就被展陽的手給握住,拉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他領著她來到位於冷風寨西側的一處院落,趙落月放眼看去,此處與寨子裡的其它建築完全迥異。

    她發現這處院落特別雅致,屋前種了一些花草,整個屋子看起來也非常乾淨,像是女人家的住處。

    「進來吧!」

    展陽大搖大擺的走進屋裡,趙落月卻覺得未先通報就冒昧進去,有失禮節,反而顯得不太自在。

    「娘,我帶了人來,你快出來瞧瞧。」

    展陽朝房裡吆喝,完全沒發現趙落月訝異的表情。

    「你坐,我娘等會兒就出來。」

    「你是說……住在這屋子裡的就是你娘?」

    「沒錯啊!」才說著呢,展陽一回頭,便瞧見母親走了出來。「娘,你快來,我幫你介紹一位姑娘。」

    趙落月順著展陽的視線望去,整個人隨即處在驚艷中,從房裡走出來的女子,根本不像是個為人母的婦人。瞧那柳眉鳳眼,纖腰豐臀,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仙子一般,教人目瞪口呆。

    「娘,這位是趙……」他真的不知道她的閨名,一時之間頓住。

    「小女子趙落月。」她接著道。

    「對對對,她叫趙落月,趙落月!」展陽又傻笑了好幾聲。

    「我是展陽的娘,寨子裡的人都稱我慧娘。」她的聲音好柔,細細的、綿綿的,就像要把人融掉似的。

    「慧娘。」她跟著叫了聲,一時被她美麗的臉孔吸引住。

    慧娘笑了笑,轉而朝兒子問道:「這姑娘哪兒來的?」

    「娘,她是被大哥抓……」話道一半,展陽倏地住嘴,並不是不願對娘講實話,而是怕勾起趙落月的傷心處。

    「你是說……這位姑娘是被鷹豪抓來的?」慧娘有些訝異。

    照理說,霍鷹豪是不可能強押婦女上冷風寨的,然而,若是真的,那只有兩種可能——除非霍鷹豪喜歡上眼前這位姑娘,才會想盡辦法押她上山;要不然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她做了什麼令霍鷹豪痛恨之極的事。

    「這……」展陽看著母親有些顧忌,遲疑不敢說分明。

    「您說得沒錯,我是被那個殘酷凶狠的惡魔抓來的。」盈盈笑臉頓時黯淡下來。

    慧娘盯著趙落月瞧了好一會兒,才道:「據我瞭解,鷹豪是個善惡分明之人,他行事一向有分寸,也不濫殺無辜,今天他未殺你,並讓你行動如此自由,想必對你並無惡意,你大可不必太過擔心。」

    「他……」那麼一個殘忍變態的人,意被慧娘說的那麼好?她真是不敢相信。若把此人換成是展陽,她或許會同意她的說法,但是那個霍鷹豪……算了,不提也罷!

    「娘說得極是,大哥對我們母子極為照顧,待寨裡的兄弟更是肝膽相照,咱們冷風寨全靠他一手撐起來,若是沒有大哥,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

    展陽開口大哥,閉口也是大哥,聽得趙落月頭都疼死了。她真的無法相信,他口中肝膽相照的大哥,會與她口裡殘忍凶狠的霍鷹豪是同一人!

    「瞧你這秀麗的臉蛋,配上這身寬大的男子衣裝真是不太合宜,」慧娘盯著趙落月標緻的容顏,忍不住說道:「來,我這兒有幾套女裝,你拿回去穿吧。」

    說著,慧娘便握住趙落月的手,帶她往房裡走去。

    趙落月和慧娘及展陽聊得非常愉快,她感受到他們的善意,心中霎時填滿了溫暖和感激。

    自此,趙落月便常常跑到慧娘這兒談天,偶爾享受慧娘的廚藝。但,她萬萬想不到,就因為如此,竟激起了霍鷹豪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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