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沸騰 第七章
    「今年的籃球賽在下個月就要開始了耶!」

    幾名女孩圍在學校餐廳一角,開始了她們的話題——

    「真的嗎?」其中一名女孩興奮地問:「那代表我們又可以看到那幾個帥哥?是不是?」

    「沒錯!據我得到的消息,今年還是依照往例,學生可自行組隊參賽,每支隊伍必須先經過預賽,然後得勝的隊伍再進行複賽和決賽,最後脫穎而出的隊伍就能代表我們學校參加全國籃球錦標賽。」

    「那去年風頭最健的曾毅賢和邵韋恆也會在這一次的籃球賽出現了哦?」

    「我想應該是,如果少了他們兩個,那多沒意思。」

    「對呀,想想去年那場決賽,真令人回味無窮,尤其他們兩人的球技幾乎是不分上下,只可惜去年邵韋恆在複賽時不小心受了傷以致於退出比賽,真令人惋惜,所以我真迫不及待想看看今年的球賽了。」

    「我也是,最好能看到邵韋恆參賽,雖然他常常打架鬧事,但說起他的球技,真是好得沒話說,動作帥又迷人,所以今年票選人氣最旺的籃球選手時,我還是投給他的。」

    「可是到目前為止,聽說邵韋恆並沒有報名參賽啊。」

    「不會吧?他每年一定組隊參加的啊!」

    「可是距報名截止日只剩下兩個禮拜,他該不會要放棄這一次的比賽吧,要不他怎麼還不報名呢?」

    「看不到他迷人的球技,那不是太可惜了!」

    「大家期待吧,快了啦,下下個禮拜就揭曉了。」

    幾個女孩左餐廳裡的叫嚷聲,相信餐廳裡的人都應該聽得見,尤其左一句邵韋恆、有一句邵韋恆,讓正在用餐的葉宛琳無法靜下心。

    「你在想什麼?」

    同坐在餐廳裡的楊秀琪邊吃炒飯邊問。

    葉宛琳撥弄著盤裡的食物,在聽見楊秀琪的叫喚後,急忙解釋:「喔……沒什麼。」

    「又來了,每次問你總是這個答案,能不能換個新鮮一點的。」不太滿意好友的答案,嘮叨了兩句後,楊秀琪將炒飯往嘴裡送。

    「知道答案是一樣的,那你就別問那麼多嘛。」不知怎麼回事,今天她沒什麼食慾,於是將弄了半天的食物擱下,改喝了口飲料。

    「我就知道,你啊就是有心事只會放在心裡的那種人。」

    葉宛琳側著頭苦笑了下,並沒有回話。

    楊秀琪又接著問:「你有沒有聽見剛才那一票女生的談話?」

    「談……談什麼?我沒聽見什麼啊。」明明聽得一清二楚,但葉宛琳還是否認,只因為她有點心虛。

    「談曾大哥啊!」楊秀琪興致勃勃地說:「他的籃球打得那麼棒,你看,每個人都在談論他耶!」

    是呀,大家都在討論著引人注目的籃球賽,曾毅賢會令人讚賞似乎不足為奇,但方纔聽見那句句對邵韋恆的誇獎才是令她感到驚訝的。

    之前對於學校舉辦的任何活動從不留意的她來說,並不知道邵韋恆過往的那些輝煌成績,如今聽來,教她有點錯愕。原來他也能這麼好、也有著令人激賞的另一面,這代表他並不壞,也懂得努力,只在於他要不要去做而已。

    想想自從上次在他家不歡而散後,已有好幾個星期沒見過他。最近他都在做些什麼?怎不報名參加籃球賽呢!不會又是上電玩店吧?或者又與人打架了?

    「喂!你怎麼了?」楊秀琪一張五官分明外加粉嫩的臉蛋,忽移到她眼前,嚇得她神遊的思緒趕快歸位。

    「沒怎樣,」她趕緊垂眼低道。

    「每一次跟你說話,你總是心神不寧,我發覺你最近很不一樣喔。」楊秀琪擰著眉頭,煞有其事地說:

    「我看你呢,有什麼秘密就快點招來,否則休怪本姑娘翻臉不認人嘍。」

    葉苑琳被逗得忍不住了,瞇眼笑道:「秘密本是秘密,說出來就不叫秘密了啊,所以說不得說不得。」

    「討厭!你就是這副德性,有事悶在心裡,怪不得快樂不起來。」

    「我很快樂啊!」葉宛琳綻著笑臉。

    「少騙人了,你這是裝出來的,我一看就知道。」

    「是嗎?」葉宛琳喝了口飲料,無奈地說:「別在我身上找話題了,換點別的吧。」

    瞭解葉宛琳的個性,楊秀琪收回話題,說道:「我們回教室去好了,經過籃球場時可以順便看看曾大哥他們練球。」楊秀琪取出紙巾擦拭嘴角。

    「嗯。」點頭後,葉宛琳起身準備離開餐廳。

    就在那一剎那,她應該沒看錯,邵韋恆正緩緩走進來,身旁還跟著那個叫小胖的,他還是那副樣子,雙手插在褲袋裡,臉上沒有表情,看樣子正準備要用餐。

    這麼遠的距離,照道理說,兩個人應該是不會看見對方的,可是偏偏就這麼奇怪,當她瞥見他時,他也正好看到她,一時之間兩人目光相撞。她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害羞,急忙將視線移開。

    「我們走吧。」葉宛琳拉著楊秀琪的手準備快步離開。

    「這麼急於麼?」楊秀琪實在有點不明白,看了看四周又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頭痛,想回教室休息。」

    「那也用不著這麼急啊,真是的……」

    就在楊秀琪嘀咕的同時,兩眼低垂的葉宛琳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當她們走至餐廳大門時,果然——他出現在她面前。

    邵韋恆擋住她們的路,一臉的輕浮。「兩位不陪我吃點東西?」

    心裡早就有預感他會走上前來,因此葉宛琳一雙眼只看著地上,並沒有準備要回答他。

    而楊秀琪就有點意外了,她睜大了眼睛,帶著點驚訝,不過還是不慌不忙地說:「久違了邵學長,真是抱歉了,我和宛琳剛剛才吃飽,正準備要離開呢,不好意思嘍。」

    「是嗎?」他看著葉宛琳,帶著挑逗的口吻:「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應該還欠我一頓飯。」

    葉宛琳倏地睜大眸子抬眼看他。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奇怪?幾個禮拜前為了他的傷好心探望他時,得到的是他的怒目相向以及無禮的輕薄,如今當她不想理他時,為何他還要來招惹她呢?

    「別這樣看我,我不是說過嗎,你眼鏡下那雙令人著迷的眼睛可是會勾人魂魄的,尤其是當你……」他挑著眉,瞇眼說著,話中帶著點輕薄的味道。

    「夠了!」他非得要把那天的事說出來嗎?並且非要把她說得那麼不堪嗎?

    打住的話並沒有再繼續,只是睨著她,換成一個令人無法看懂的表情,說了一些別人無法聽懂的話:「我怎麼都忘了,這麼一個令你討厭的人,怎麼可能會跟他一起吃飯?對不對?」

    此刻葉宛琳站在原地什麼話也不想說。她真的不瞭解,相信任誰都無法理解他個性中深藏著的叛逆因子,致使他的性情那麼的令人難以捉摸,說變就變。

    而站在一旁看著他們談話的楊秀琪有一些不解,皺著眉頭,狐疑地問:「你們兩個有問題對不對?」

    「我們正常得很,小姐。」邵韋恆給楊秀琪一個禮貌的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們兩個……有點曖昧?」楊秀琪懷疑的眸光在邵韋恆與葉宛琳之間游移。

    「你的意思是——」雖是回答楊秀琪的話,邵韋恆卻挨近葉宛琳,低道:「我和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楊秀琪沒有開口,瞪大眼睛看著邵韋恆接下來可能會有的動作。

    而葉宛琳更是驚懼不已!先前驚恐的心再度敲打著,她垂著頭,不敢抬眼看他,甚至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你說的沒錯。」說話的同時,他看著葉宛琳,忽然執起她下巴,雙唇迅速貼上她驚慌而微張的唇瓣。

    他一定是瘋了!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

    葉宛琳瞪大了雙眼,盯著眼前這張看似柔情的臉,卻又彷彿瞧見他的心在偷偷地笑,彷彿笑說——我又玩了你一次。

    他為什麼要戲弄她呢?這次她並沒有招惹他呀。莫非就像別人口中說的,他的個性就是這麼浪蔑、叛逆,一旦惹上他,就休想逃出他手中嗎?

    思及此,她再也無法忍受他的嘲弄了。

    「放開我!」葉宛琳用力推開他,大吼一聲。

    「怎麼?生氣了?」他一副愛笑不笑的樣子。

    「秀琪,不是說好要到籃球場看曾大哥練球的嗎?還不快走!」說完話,葉宛琳便搶先一步跑出餐廳。

    見葉宛琳跑了出去,楊秀琪卡在喉嚨的話也只好暫時往肚裡咽,跟了出去。

    站在餐廳大門內的邵韋恆,看著往籃球場走去的人,臉上的笑慢慢地消失,酷冷的表情再次佔據他帥氣的臉龐。

    「吃飯吧。」在旁邊站了有好一會的小胖從背後按著他的肩,一副完全瞭解般地又說:「喜歡就明講,何必這麼痛苦,非要折磨自己不可。」

    不錯!他在折磨自己。

    不為別的,只因為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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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練習賽,但籃球場上的叫喊聲仍是不絕於耳。

    站在籃球場外,倚在欄杆旁的葉宛琳和楊秀琪兩人,看著球場上的人馬你來我往,打得愈來愈激烈,但兩人心裡卻是各有心思。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秀琪突然大聲問。

    「我不明白你問的是什麼。」葉宛琳只將眸光望向籃球場。

    「你別裝蒜了!」楊秀琪激動地說:「他剛剛吻了你耶,這時候你還可以這麼鎮定,你們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呀!」

    葉宛琳搖搖頭。「我的頭好痛,我想回教室去。

    「你別藉詞避開話題,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就老老實實告訴我。」

    「秀琪,你相信我,沒什麼事的,我們回教室去好不好?」

    「宛琳,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你的一個表情,一句話,我都能猜出個八、九分,更何況剛才他吻了你,那其中隱藏了許多事情,對不對?」

    葉宛琳默不作聲,想掩飾自己的情緒。

    「宛琳,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好朋友的話,你就坦白告訴我!」楊秀琪一臉嚴肅,可見早已看出一些端倪。

    不愧是楊秀琪,想瞞她的確沒那麼簡單,葉宛琳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決定把放在心裡許久的話說出來:

    「我去過他家。」  

    「什麼時候的事?」楊秀琪連忙上下看著她,吃驚地叫嚷:「你為什麼要去他家?」

    「大概是一個月前的事吧,不過你別亂猜,」她避重就輕,接著才幽幽道來:「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受了點傷,所以以一個朋友的立場去看他。」

    「他打架是常有的事,會受傷也不是什麼新聞,那又關你什麼事了,你為什麼要去看他?」揚秀琪質問,口氣明顯不悅。

    「我說過了嘛,是以一個朋友的立場去看他呀。」

    「告訴我,什麼時候你成了他的朋友了?而我一點也不知道。」更加生氣了。楊秀琪又問。

    「那是更早的事了。」葉宛琳揉著太陽穴。無力地說:「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你說清楚一點,是多早?」一臉不置信的楊秀琪,擰著眉頭又道:「他是個叛逆的問題學生耶,你怎麼會跟他湊在一塊呢!」

    「他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他只是思想偏激一點而已。」不加思索隨即反駁的葉宛琳,倒令楊秀琪看傻了眼。

    「你變了!」楊秀琪盯著葉宛琳許久,才又說,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詳情。」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和他算是沒什麼交情的朋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我看沒那麼簡單,」楊秀琪抓著葉宛琳的手,近一步逼問,「你到底瞞著我和他交往多久了?」

    「我都已經說了嘛,我和他沒什麼交情,更別談交往,更何況就算我和他交往,也是正常的事,為何要背著你。」葉宛琳被逼急了,惱怒地回了一句。  

    「好,好,好,你們交往是你們的事,那曾大哥呢?他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對他交代!你總不能腳踏兩條船,兩個人都要吧?」楊秀琪氣急敗壞地說。真是氣死人了!虧她還處心積慮地為她和曾毅賢撮合。

    「你胡說什麼啊!」葉宛琳睜大了雙眸,大聲反駁:「我和曾大哥是朋友,和邵韋恆也是朋友,沒有必要對誰交代,你不要把這件事複雜化好不好?」

    「你——好吧,剛剛就算是我雞婆多事好了,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被騙被欺負都不關我的事!」楊秀琪氣憤難平。

    真是太傷她的心了。想她們倆在一起多久了,如今卻為了一個壞男生傷和氣,想想真不甘心。她們的交情少說也有十年了耶,那個邵韋恆憑哪一點讓葉宛琳為他說這麼多好話,她愈想愈不甘心。

    「秀琪,我只是——」想再繼續解釋,偏偏頭痛得不是時候,葉宛琳只好低聲說道:「你別生氣了,你剛才說的那些我都明白,這件事以後再談好嗎?現在我的頭好痛,我想回教室去。」

    「隨便你了!」聽得出來楊秀琪的口氣十分不悅,但她知道葉宛琳的身體又不舒服了,其它事可以不聞不問,但她那個破身體還是要緊。「我送你去醫務中心,至於你跟他的事,我也不想管了。」

    葉宛琳走了幾步,側頭抬眼瞅了好友一眼,知道她擺了一張臭臉,只怕此刻是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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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董,歡迎歡迎!」

    說話的正是王校長,他起身迎至辦公室門口,握著來訪賓客的手寒暄。

    「你好,王校長,咱們倆好久不見了!」被稱作林董的男子叫林有權,是個商界名人,瞧他頭頂微禿,兩鬢泛白,便知他是個已近花甲之年的人了。再看看他那雙利眼,更可證明他在商場上的精明、幹練與成就。

    「請坐,請坐。」王校長坐定後又恭敬道:「林董,要您親自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您事業繁忙,今天能在百忙之中撥冗前來,真是不甚感激。」

    「別跟我客套了,有什麼事,校長就請直說吧。」林有權毫不顧忌地點起煙來,無視所在之地是所學校。

    「那我就直言了,是這樣的……」王校長頓了下,清了清喉嚨,好似難以開口一般,稍後才又說道:「有關令公子——近來一—」

    「那小子又闖了什麼禍了?你老實說!」林有權喝斥一聲,打斷了王校長的話。

    「您別生氣,只是一點小事。」王校長連忙上前安撫,且面有難色地說;「是這樣的,上個月令公子夥同一些同學在校外與一群流氓集體鬥毆,結果造成幾個人分別受到輕重傷,事後警察也曾到學校來做過調查,我怕這件事會傷及林董您的聲譽,所以一直壓著,直到今天才將您請來談一談。」

    「這個畜牲!」林有權低喝了一聲。每回學校通知他來,他就知道準沒好事,那小子不是出言頂撞師長就是故意蹺課,這回更變本加厲,竟然集體鬥毆!分明是要氣死他!

    「林董,其實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提出來說的,但因為您是本校的家長會長,此事又有關令公子……我知道邵同學自己在外租屋獨居,深怕您被蒙在其中,萬一哪天事情傳到您耳裡,怕是我要擔起知情不報的罪過了。況且令公子自己也受了傷,那一段時間有好幾天沒到學校來,又沒請假,如此一來,這學期恐怕……他的學分將會受到影響。」

    「我都明白了。」林有權一臉慍色。「有關這小子,王校長你是知道的,他雖不是我親生的,但我也視他如己出,他若有什麼不良行徑,我是絕對負責到底的。現在你叫那個混小子過來,我要當面和他談談。」

    想他林有權在商場上如何風光,這幾年競要為了這個拖油瓶在外頭惹的禍,讓他面子全失。偏偏那小子搬出去自己住,弄得他是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今天又讓他遇到這檔子事,若不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他,那小子搞不好還不知悔改。

    「好,我現在馬上聯絡。」說完話,王校長隨即按下電話按鈕,說道:「主任,你找一下電機科的邵韋恆,請他馬上到會客室一趟。」

    聯絡完畢後,王校長又接著道:「您難得來一趟,我看今天就由我作東,好好宴請林董一番,順道跟您談一下學校目前的情況。」

    「我看吃飯就免了,王校長,我們認識也好幾年了,你嘴裡雖沒說,但心裡想什麼我已猜出七、八分了,想說什麼就說吧。」

    不愧是商場上的老狐狸,一眼就看穿對方的心思,王校長-點破後,倒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林董果然歷害,有些事還是瞞不了您的,那我就直言了。由於學校的經費有限,正好有一些設備已老舊不堪使用,尤其是一些電腦設施更需要加強。據我瞭解,林董為人慷慨,經常為善不欲人知,因此想趁今日之便,望請林董能贊助學校一些經費,好讓學生得以學有專長,更能出類拔萃。」

    果然不出他所料。林有權嘴角淺淺一勾,皮笑肉不笑的。「王校長不愧是一校之長,果然是盡忠職守,連爭取這一點經費,理由都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我看我若不贊助些許,恐怕是對不起那些莘莘學子啊。」

    「林董見笑了。」王校長朗聲笑道。

    這時候,邵韋恆已站在會客室的大門旁,王校長瞧見後,隨即很熱絡地上前說道:

    「邵同學,快過來,你父親有些話要和你談談。」

    兩手依舊插在口袋裡的邵韋恆,對於王校長熱絡的態度根本視而不見;他沒有開口,兩眼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林有權,眼裡有恨,心中燃著怒火,卻是不露半點痕跡。

    「過來這兒坐啊,大家聊聊嘛。」王校長見氣氛有點悶,開口說道。

    「過來,我有話跟你說。」林有權坐在沙發上,向邵韋恆權威地下令。

    站在原地不動的邵韋恆,用眼角看了他一眼,冷冷他說:「有事就說,別在那兒故作姿態,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那是什麼態度!」被狠狠回了一句,林有權氣極了,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張口大罵:「老子雖沒生你,好歹也養了你十幾年,你是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致人於死地,我這後生晚輩恐怕是望塵莫及,哪敢和你相比。」這幾句話雖說得不疾不徐、不慍不火,卻教林有權氣得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

    「邵同學,林董是你父親,你怎麼可以出言不遜,這麼沒有禮貌!」對於邵韋恆在學校的叛逆行為,王校長雖然明白,但此刻實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勸阻。

    「他不是我父親。」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聽來不帶一絲情感。

    這時林有權是怒氣衝天,臉上的青筋暴凸,接著破口大罵:「好!說得好!算你有種,你這個混帳東西,敢在外頭打架、鬧事!有種的話你就死在外面,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哼,我是天生的壞胚子,那是天性使然,再怎麼改也改不了的。」邵韋恆含著一抹不屑的笑。「這些你說過的話.怎麼?忘了嗎?拜你所賜,所以你也別大驚小怪。請放心,我姓邵的闖的禍,是絕不會賴在你頭上的。」

    「你——你——你這個渾帳!」林有權舉著手,很想一個耳光揮下去,但又礙於有外人在不便動粗,於是高舉在空中的手,倏地又放了下來。

    「怎麼?想打人?」邵韋恆嘴角一勾,冷哼一聲,不再理他,轉向王校長說道:「王校長,學生邵韋恆不才,常惹得學校是非連連,也有損校長顏面,請問校長,這些年來若不是靠這位林先生的幫忙,恐怕我早已落得退學的下場,哪能保住學歷,繼續在校求學對不對?」

    「這——這——」一見了這情形,王校長一時啞口,不知如何回應,只有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

    「校長,你別為難了。事實明顯得很,若不是靠他,我還能站在這裡嗎?」說完,邵韋恆轉過身朝林有權走近,冷冷地說:「照理來說,我應該要謝謝你才是,可是我要鄭重告訴你,你這一切的所作所為,對我來說只有兩個字——『不屑』!你權力高,手段強,你有辦法是嗎?你愈要表現你的權勢,我就偏要使壞給你看,看是誰厲害!」

    「你渾帳!你——」林有權伸著顫抖的手指著邵韋恆,卻氣得無法再說話。

    「邵同學,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本不想管人家的家務事,但王校長實在聽不下去了。  

    邵韋恆冷漠的表情依舊,對於王校長的指責根本毫不畏懼,只是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在冷眼看了兩個老男人一眼後,便瀟灑地邁開大步離開會客室,任僵硬的氣氛留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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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客室裡的氣氛從一開始的陣陣談笑聲到後來的咆哮怒吼,音量大得連隔壁的醫務中心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葉宛琳躺在醫務中心的病床上有好一會了,從中午過後,整個人就極不舒服,後來甚至昏倒在地,不久就被送來這裡休息:正因為這樣,方才隔壁會客室所傳來的談話聲,她隱約聽到了一些,甚至包括後來邵韋恆與那位林董的談話內容,她也略知一二,只是父子為何會反目成仇,這其中是什麼原因造成他們之間的隔閡?她正迷惑時,別人給了答案——

    「劉姐,你聽到沒?剛才那陣爭吵——」醫務室裡有兩位醫護小姐,兩人正在整理一些外用藥品,其中一名年紀較小的小月邊整理邊問。

    「聽到了啊,是那個邵韋恆嘛。」坐在一旁的劉姐隨即回應,彷彿這事並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知道啊,那最好了!」小月隨即放下手邊的事湊了過去,挨近劉姐身邊又問:「那你知不知道有關他的一切?」

    「你幹嘛對他這麼好奇?」劉姐看了看來學校兩個月不到的小月一眼後,才又說:「他那些驚人事跡,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是知道了一些,但是我實在很好奇他的家庭背景,像剛才那位林董和他的關係就很奇怪,所以你就告訴我嘛!」

    「你啊!該不會是喜歡上邵韋恆吧?」看著剛從護校畢業的小月,劉姐笑了笑。「你們這些女孩子,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乖男生一堆不要,偏偏喜歡那些壞男生,光看人家長得帥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唉!」

    「劉姐,你別亂說啊,我只是好奇而已。」羞紅了臉的小月,避開劉姐的目光,趕緊回到自己的位子。

    「還不承認!自從上回邵韋恆跟人打架受傷你幫他上了一次藥後,就完全不一樣了,整個人精神恍惚,還常常一個人發呆傻笑,尤其是一聽到有關他的消息,你一定是第一個探頭過來,告訴你,劉姐是過來人,這種事我還看不出來嗎?」

    「劉姐……」小月把玩著手中的藥瓶子,靦腆地說:「我——承認是有點喜歡他,但那也只是單純的欣賞而已,很單純的想瞭解他所有的一切,所以你就告訴我嘛。」

    「告訴你也好,好讓你死了這條心。」劉姐好心地說著:「其實那位林董並不是邵韋恆的父親。聽說十幾年前,邵韋恆的父親因賭成性,使得家中窮困潦倒,甚至三餐不繼,由於他母親受不了那樣的生活,因而背地裡結識了那位林董,就因為這樣,他父親知道後氣憤地跳樓,而不久後,他母親就當上林董的情婦了。」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他和林董兩個人像仇人一樣,原來是挾著一股怨恨。」小月瞭然地說。

    「沒錯,就因為這樣,邵韋恆的個性從此以後變得乖戾偏激,常常打架鬧事,聽說就是為了氣林董,純粹要讓林董在『頂尖』沒面子。」

    「真的嗎?」小月睜大了雙眸輕呼。

    「沒錯,所以你最好還是離這種人這一點。」說完,拍拍小月的肩膀又說:「聽劉姐的話準沒錯。」

    聽完了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小月沒有再開口了。這樣的人或許真的太難相處了,所以她也只能默默地放棄她的初衷。

    但葉宛琳呢,她終於知道邵韋恆的一切了,她又會怎樣看待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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