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愛才好? 第三章
    這些日子隨著聯考的逼近和課業的忙碌,林菡和吳孟桓有些生疏,相對的和劉漢明的距離反而拉近了。人是感情的動物,尤其他們正齊心努力為同一個目標努力,那種相扶持、鼓勵的感情在不知不覺中滋長著。

    劉漢明曾經說過要林菡把他當兄長看待,而她有了這句話當後盾,也延期地祛除了心防,無形中養成了對他的依賴、信服和崇拜。

    「我很好奇啦。你的程度很好,為什麼當初不考大學,偏偏念了專科後,才又回來念大學?」她滿臉狐疑地發問。

    「讀專科早點畢業,也就早點出社會做事,我喜歡自食其力的感覺……」他頓了會,看她一眼又說:「因為從小我和媽媽相依為命,想讓她過好日子,便擅作主張考專科,而沒去考大學。後來她還不太高興,因為一般父母都是望子成龍。」

    林菡有些驚異,難道他父親已……但她不敢貿然直問。記得他曾說和劉老師是堂兄弟的關係,這會她滿心疑問地注視著他,彷彿在等待他是否有下文。

    果然,劉漢明歎了口氣,繼續說:

    「其實我有爸爸和沒有是一樣的。」

    「怎麼講?」她眼睛睜得更大了。

    「因為我媽媽不是明媒正娶的,她是爸爸外面的小老婆。在我小時候,爸爸還有固定每月拿錢給媽,也常來找我們,後來他就失去音訊了。沒有經濟來源,媽媽只好去做工,維持我們的生活和我的學費。高中畢業的那一年,大媽的長子來找我們,說是爸爸臨終有留一些財產給我們,而倔強的媽媽,就是不肯拿一分一毫;一直到下葬時,媽媽才帶我去爸爸的墳前祭拜,而媽媽始終讓我冠爸爸的姓,他還是深愛著爸爸……」說到這他的眼眶有些紅了。

    對於劉漢明的身世,林菡的心底萌生了憐憫之情。她比他幸運不是嗎?而他還能樂觀進取,誠屬難得。

    「我很敬佩你的孝心和上進心,待人又誠懇。」他想到了在補習班當老師的劉漢軍,遂問:「對了,你那個堂兄劉老師是怎麼回事?」

    「喔,」他有些難為情地說:「他……他是我大媽的二兒子,不是什麼堂兄啦。由於那時我不方便說實情,但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只好編個不相差太遠的答案,你不會介意吧?」

    「喔,當然不會。」她抿嘴微微一笑。

    「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任何人的笑容都是可親的……」

    「只有你的最特別。」他凝視著她,眼眸清亮了起來。讓一個男人這樣恭維和審視,她不禁面紅耳赤,低低地說:

    「劉漢明,我一直當你是兄長。」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既然你有心當我是兄長,你願意開誠佈公說說你的事讓我分享嗎?」

    「我有什麼事好說呢?」她聳聳肩,一派輕鬆地說。

    劉漢明定定地審視她,想起了那一天那個男人有說有笑地牽著她,他們活像是一對幸福的戀人。

    「可以談談你的男朋友啊,他待你好嗎?你愛他嗎?」

    劉漢明一連串的問題全指向林菡最不願提及的事,畢竟當一個第三者是上不了檯面的,這要她如何啟口。

    「可以不談這個嗎?」她走向窗邊,看向窗外的藍天,無邊無際的蒼穹,是多麼寬闊豁達,白雲更是悠哉而坦蕩地飄遊著;面對蒼天,她渴望自己有一顆清澈明淨的心。

    「為什麼不能談?我是關心你啊。」他的語氣平穩,神情卻是惶惑的。

    她突然激動了起來,悻悻然地說:

    「我不想說,這是我的隱私。」

    劉漢明緘默了,林菡仍然封閉自己的內心世界,使他無法一窺究竟。她似乎在逃避什麼,面對感情的事情,她的眼神總是閃爍不定。那男人如果讓她引以為傲,她應該有興致談他,甚至會推崇、讚美他和炫耀他;而林菡的三緘其口,不免讓他有些納悶。她看起來那麼悵然,還有那落落寡歡的眼眸,這哪像是戀愛中的女人該有的表現?愛情是這麼一回事嗎?他有些懵懂,但發生在自己身上時,竟是迥然不同的心境,他似乎迷糊了。

    「抱歉,我無意強人所難,我只是關心你。」

    「也許再過一段時日,我會告訴你。很感謝你的好意關心。」

    「只要你願意,我隨時樂意恭聽。」他深深地注視她。每當他凝視她時,那眼神好似要看穿她的心事,讓她頓覺手足無措,是心虛還是感動呢?

    「今天數理上到這裡嗎?」她問。

    「假如你都沒疑問的話。」

    「經過你的講解,都沒問題了。」

    「那麼,可以下課了。」他探了一下手錶,又說:「想吃點東西嗎?」

    「嗯,不說還好,一說肚子就咕嚕咕嚕叫了。」林菡撫著肚子。

    「巷口有一家麵館,有賣酸辣湯餃之類的,想嘗試看看嗎?」他提議。

    「這時間小凡也快回來了,等她一起吃好嗎?」她希望有機會請李小凡,聊表他們借用她場地的一點謝意。

    「那有什麼問題呢?」劉漢明的語氣雖然樂意,但又附了下文:「只等十分鐘,如果等不到,就等下次吧。」

    「你的時間真寶貴啊。」她笑說。

    「這一向是我的原則,因為我不想多浪費時間。」

    劉漢明的口氣是如此堅毅,她不得不重估他隨性的個性了,於是她問道:

    「那你——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你知道我……」

    她話還沒說完,他立即接道:

    「只要我喜歡做的事,我就不認為浪費時間。」

    林菡心想,這個劉漢明有時隨和得很,有時卻執拗的可愛。他那對沉鬱的濃眉,應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從第一眼相視,她就被他那兩道濃眉吸引住,那似乎隱匿著某種深沉特質,頗令人細品玩味。

    「想什麼呢?瞧你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他雙手交叉在胸前,好奇地瞅著他。

    「喔,沒什麼啦,小凡也該回來了。」她即時回神,順手拿起一本書翻閱著。

    「說不定她有事晚點回來,我們總不能瞎等啊。」

    「可是,我想請她嘛,借她的地方,然後每次匆忙地來去,實在過意不去,想藉機謝謝她。」

    「不,我不走。如果你不想等,那麼請你先走。」她也不妥協,依然一本執著。

    兩個正在僵持不下,李小凡恰好推門進來,看見他們各立一方,好像在爭論什麼來著。

    「上完課了啊?有什麼不開心嗎?」李小凡狐疑地問。

    「沒事啦,在等你一起吃晚飯。」林菡說。

    「原來你們在等我?」李小凡訝異地指著自己。

    「是啊,林菡說向你借用地方,卻一直沒有好好答謝你,所以今晚特地等你回來,想請你共進晚餐。」劉漢明露出善意的笑容。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李小凡爽快的答應,三人立即邁開大步,走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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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那一次三人共餐後,只要他們有課,李小凡便會先打電話回來要他們等她上完家教,然後帶點心回住處一塊享用。有時回來早了,她大半會避開,因為幾次共處下來,她認為林菡和劉漢明的情誼匪淺;由劉漢明對林菡認真的態度和關懷的眼神看來,她這個旁人更篤定自己的想法。

    幾次的禮尚往來,李小凡因而逐漸對劉漢明產生好感,不過她不敢有其它遐想,深知不能奪好友所愛。直到有一天,她和林菡在電話閒聊中得知他們之間的單純關係,這才使她萌生了一絲希望。

    林小凡是個酷愛自由的人,她嫌住在校舍不方便。而她現在住的房子是她叔叔的,本來自己人是不拿錢的,但由於她的堅持,她叔叔只好以低價租給她,也方便就近照顧她。這棟二樓公寓有三十五坪,隔了三間,都是租給大學生,唯有她這間最大,光線也最好。叔叔曾要她去住他家的獨棟樓房,為了生活更自在,她婉拒了他的好意。偶爾,她也會去僅隔一條街的叔叔家走動一下。

    這一天劉漢明送林菡回家後,發現他的資料忘了拿,於是他又折回林小凡的住處。

    林小凡見到他甚是篤奇,心底湧起一絲喜悅,立刻招呼他:

    「請進來。」她倒了一杯水遞給他。「你回來一定還有事吧?」

    「是的,我的數理資料忘了拿。」他走向桌前,翻了一下桌上的筆記:「就是這個。」

    「林菡很幸福,有你這麼關心著她。」她微笑看他,意有所指地說。

    「朋友之間應當互相關心。」

    「她的事好像就是你的事?」她小心翼翼地問。

    「我只是想幫她達成願望,像你都讀大二了,所以她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你純粹是為了幫她,絲毫沒別的因素嗎?我想……你是喜歡他的。」她把視線定在地面,試探地問。

    「但是,她的心不在我這裡啊。你和她是好友,她的事你應當很清楚,你能告訴我她和那個男友的事嗎?」

    林小凡一臉茫然地說:

    「我從來不知道有這號人物,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有一次補習班下課,她和他在街上被我遇到。」他簡略地說。

    「哎呀,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她喜出望外,這下她的機會大了;但話說回來,他對林菡可是傾心得很,她能得到他的心嗎?

    「你也不知道?」他懷疑地問。

    「我說的是事實,她從未向我提過這個人,也許他和她根本沒什麼。」

    劉漢明略感失望,本來以為從林小凡這會得知一些真相。

    「小凡,她連你也不願透露,一定是有什麼隱情?她彷彿被困在繭中,卻無法破繭而出,或許她需要別人拉一把。」

    「你確定你的感覺沒錯?如果事實真如你所言,我更應該幫她。」

    「你們都是女孩,比較好說話,或許你可以探出個蛛絲馬跡。」

    「你放心吧,我會找時間和她談談。」基於身為林菡好友的立場,林小凡會出面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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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下雨的夜晚,雨淅瀝嘩啦地下著,讓人不自覺得陷入冥想……林菡合上枯躁的教科書,想起了關於雨的詩詞: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盧下,須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蔣捷藉聽雨的三個不同情境,描寫人生不同階段的心境,最後總結人一生的無奈和悲愴,真是描述的淋漓盡致。每當她心情鬱悶,總會把自己埋藏在書堆裡,慢慢品讀扣人心弦的詩詞,細細體會其中美妙的情境。或者讀讀小說——古典的、現代的,都有不同的風味;沉浸在小說的世界,彷彿經歷不同的人生境界,那真是不錯的享受和經驗。也因為如此,她決定報考中文系。

    林菡知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可是每當坐在書桌前,看到那一排的課外書她便忍不住想翻閱它,這行為宛如偷看禁書似的,愈不能看,她愈想多看幾眼。在一番心理交戰之後,她終於又放回去,繼續苦讀教科書。為了一窺中文系的文學殿堂,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好好讀書,也不得不控制自己飛揚的思緒。

    苦讀了一夜,於是她和衣躺下,漸漸進入睡眠狀態……林菡依稀置身在人煙稀少的荒郊野外,有動盪的嘈雜聲從遠處那片叢林中傳出。她逐步向前走著,穿過了樹林,她的眼睛瞬時發亮。有一輛美麗的馬車正在行駛,周圍有許多僕人簇擁著,場面好不熱鬧。這是什麼地方,她怎麼從未見過?她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但那馬車速度加快,她無法跟上。頹喪之餘,眼前突然迷霧升起,她陷入孤立,也開始懼怕了起來,茫然的眼四處張望,渴望尋到回家的路。

    林菡踱著艱難的步伐,沒有目標也沒有方向地走著。突然,在幾里之外,又有人群的騷動,她興奮得加快腳步向前走去。她發現有一條古老的街道,道路的兩旁排滿了地攤,有賣果菜、絲布、字畫的,還有賣糖葫蘆的。

    林菡更東張西望逛著,她看到一個奇特的攤位,好奇地湊上前一探究竟。那攤位掛著白色的布簾,寫著許多不同的字;其中有一布簾字樣最大也最醒目,上面寫著「四面楚歌」四個字。她甚為不解,想出聲詢問,未料有一個人忽地從人群中鑽出,見他獐頭鼠目的模樣,她本能退了幾步想避開他,誰知那人是衝著她來。他手裡拿著一瓶液體往她身上潑,她簡直嚇呆了,發出尖叫的救命聲,手掩護著臉和頭部,腳卻受到波及,她痛得發出慘烈的叫聲,而四周圍的人竟沒有一個人出面幫她。因此,她只能死命地逃,想逃出這個充滿詭異的地方。

    林菡拐著受傷的腳,竭盡所有力氣只想拚命地逃跑。突然,有一輛馬車在她前面停了下來,她欣喜若狂,猶如狂風中的小草,正需要有一面牆讓她依靠。

    「請……請救我!」她哀求著。

    那馬車的主人掀開布簾,是一位美麗的貴婦,她面無表情說:

    「為什麼要我救你呢?」

    「我受傷了……」

    「你和人有仇嗎?」貴婦說。

    「沒有——我從不害人也不曾做壞事,我不懂為什麼那人要攻擊我。」她理直氣壯回說。

    「你有仔細想過嗎?」貴婦露出疑慮的神情。

    她聞言一怔,猛然心虛了起來。就在這時候,有一個人急急走近,他挨近貴婦身邊嘀咕幾句之後,那人便指著她大喊:

    「夫人,就是她——你要找的人。」

    他的話一出聲,林菡訝然抬眼看他,頓時她嚇得魂飛魄散,那個人不是攻擊她的人嗎?原來他們是一夥的!而那位貴婦馬上現出青面獠牙的模樣,疾言厲色斥道:

    「原來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來人啊!替我教訓她。」

    林菡慌忙得連連退後,一臉無辜急說:

    「夫人有這麼高貴的氣質,為何說這種不堪的話呢?」

    一僕人馬上跳了出來,振振有辭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想想自己有沒有勾引別人丈夫呢?」

    這句話把她問住了,林菡啞口無言。她像是犯了滔天大罪,而被一群人指證歷歷。之後,那一群人開始逼近她,他們手上都拿著相同的瓶罐,那好似是要毀人的硫酸。她立刻拔腿就跑,幾乎使盡一身的力量和所有能耐跑了很長的路。此時天空落下了雨水,那灼熱、刺痛又會冒煙的液體,根本不是雨水,她全身劇痛起來,而地上全是白色的氣泡,她直覺自己快被淹沒,肯定是要滅頂了……她仍然奮力掙扎著,直到那液體愈漲愈高,快越過她的肩時,她發出一聲足以震撼天地的叫聲——

    林菡清醒後,發現是惡夢一場,冷汗淋漓的她虛弱得無以復比,這一夜她是徹底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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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隔多日,林菡對那個惡夢仍心有餘悸;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裡的一切似乎在隱喻什麼。她既眷戀和吳孟桓在一起的時光,又擔心外界輿論的抨擊;尤其傳統道德普遍認為第三者是不可取的、被詛咒的,而這也是她一直解不開的心結哪。

    這天林小凡刻意在住處等林菡。

    林小凡以罕見的眼光打量著林菡,察覺她的眼裡蘊藏著一股憂愁。

    「林菡,你有沒有把我當作知己?」

    林菡故意裝作不以為然的表情,說:

    「當然沒有。」

    林小凡一聽瞪大了眼睛,氣惱著說:

    「真是白認識你了,你居然這麼對我!」

    林菡見她一副認真又生氣的模樣,差點笑得人仰馬翻,趕緊正經八百說:

    「你這不是白問嗎?我們國中就認識了,你還不瞭解我嗎?」

    「好哇,瞧你這麼乖順的外表下,逗人也這麼高桿啊。」林小凡不甘被她擺了一道,拿起桌上的課本就要打她,兩人在室內追逐嬉鬧了一陣,直到累了才平息下來。

    「好了,有什麼事快說吧,我還要用功,你還要上家教呢。」

    「今天想遲點去,很久沒和你聊天了,你最近好嗎」

    「沒有好或不好,只是累了一點。」

    「如果太累,你有沒有考慮辭職?專心讀書,勝算的機會比較大。」

    「辭職?」林菡有些敏感,心想要是辭了,那不就看不到她愛的人了。

    「怎麼,有困難嗎?剩下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應該全力衝刺才對。體力的過度負荷會影響精神的集中,進而影響到成績,你應該明白才是。」

    「辭職……」林菡又念了一遍。其實,這也未嘗不可,為了心無旁騖,她應該斟酌、斟酌才是。

    「你決定如何?」

    「我考慮看看。」

    「好了,正事暫時解決,現在談談你的私人問題。」

    「私人問題?」林菡不解,發覺林小凡今天的問題煞是奇特,先是問她有沒有把她當知己,現在又扯上私人問題。林小凡瞧她一臉疑惑,連連笑了幾聲,才氣猶未定地說:

    「就是感情問題啦。談談你男朋友的事情,讓我分享你的經驗,如何?」

    「我有男朋友嗎?你是千里眼,還是順風耳?」林菡有意避重就輕。

    「我可以說是千里眼,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台北某個市區的街道,我看見你身邊有個他。」為了探個究竟,也為了讓她信服,林小凡不得不謊稱自己親眼目睹。

    每當面對這種問題,林菡總是會心虛,但是她還能逃避嗎?林小凡這麼關心她,應該向她說明一切嗎?或許有個人傾訴會好過些;或許她會給她寶貴的意見,指引一條明路,讓她不再結邐拗、痛苦難耐。

    「小凡,你那麼關心我的感情問題嗎?」

    「當然嘍,我不關心你,這朋友是白交的啊。」

    林菡深思了半天,最後才勉強說:

    「只可惜他……沒辦法給我完全的愛。」

    「怎麼說呢?難道他不愛你嗎?要不就是花花公子,有一籮筐的女友。」

    「也不是啦,只是……只是……」林菡突然結巴起來。在這節骨眼,她又忽然不想說,但話已說出一半,她只好繼續往下說:「他結婚了。」

    林小凡看她表情僵硬,立即會意這話的另一層意思。

    「你該不會是愛上有婦之夫吧?」

    林菡默然點頭。

    「天啊!你這麼年輕,有的是機會,你……你怎麼會這麼不上道,我真服了你耶。他值得你這麼做嗎?」林小凡著實替她擔心,也因此肯定了劉漢明敏銳的觀察力。

    「我也不願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啊,可是,它卻那麼自然就發生了。」林菡落寞的眼神望向窗外。

    「那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他是我的主管。」

    「原來是近水樓台。」林小凡皺著眉頭,又問:「他對你是真心嗎?」

    「我想是吧。」

    「你似乎不肯定耶。」

    「我也不知道……」林菡經她一問,也動搖信心了;即使他對她真心又能如何?他真會為她離婚嗎?這種事恐怕不是短時間就能解決的。

    林小凡拍拍她的肩,神色愀然說:

    「你在玩危險遊戲,你知道嗎?」

    「……」林菡沉默不語,她知道自己已經很難回頭了。「多看看四周的人嘛,條件好的也不少,為什麼不多給自己機會?」見她仍然呆若木雞,不表示意見,林小凡只好搬出劉漢明。「喂,你就愛老男人嗎?像劉漢明不老,但也挺穩重啊。」

    林菡一聽到劉漢明,內心撼動了下,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她只在乎吳孟桓的。

    林小凡見她無言,在心中暗喜,逕自解讀為她確實不在意劉漢明。

    「放著好男人不要,偏去和別人搶老公,你可不要後悔喔。聽著,我可要開始追劉漢明瞭,少一個競爭的對象,應該更有希望。」

    林菡不敢置信呆望著林小凡,原來……原來她愛上了劉漢明!林小凡的一席話,讓她震驚得心思不寧;突然她懊惱起來,她的事不夠多嗎?聯考已使得她身心俱疲了,現在又要讓感情的事來攪局。不,她已沒有這個心力了,最後索性丟了一句話:

    「你盡量去追吧。」

    「你支持我?」林小凡仔細觀察著她。

    「好話不重說。小姐,你家教不上了嗎?」林菡急著打發她走。

    林小凡心想任務達成,她拎起書袋,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嘿,我走了。記得考慮辭職這件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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