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日子,總是讓林菡無法平靜。公司有一個吳孟桓,補習班有一個劉漢明,兩邊似乎都有一雙對她關注的目光,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不禁自問:這種生活是福是禍?她不由得懷念起從前,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優閒與自在。
又是另一個假日的來臨。如果不是隔周休日,吳孟桓與林菡相見的時間就改為星期日的下午,也就是林菡補習完下課的時間。他們見面的地點,要看目的地是哪裡而作決定,這似乎也是避人耳目的好方法。
這一天吳孟桓提早在懷寧街口等她,離她上課的地方不遠,僅隔一、兩條街而已。當林菡興匆匆趕來,絲毫未察覺劉漢明即尾隨她身後。
吳孟桓牽著林菡往重慶南路的方向走去,這一幅畫面,使劉漢明愣住了。他張目結舌地看著他們的背影離去,心中有一股莫名的震撼。究竟他們是什麼關係?看來不像兄妹,也不像普通朋友,那麼會是情侶嗎?喔!希望不是他最不願接受的事實。他站在街頭失神了一會,才舉步惟艱地走回去——騎那部他臨時丟在路旁的機車。
吳孟桓帶著林菡到一家餐廳吃晚餐。
「吃完飯,要去看電影,還是去陽明山看夜景?」他問。
「去看夜景好了。」她隨口回答。
「最近好嗎?可不要太累喔,功課應付得來嗎?」
「還好。」她嘴裡是這麼說,心裡卻是一團糟。
「你的臉色不太好,可能是太累了,待會到陽明山走走,就盡快回家休息吧。」他看出她的疲倦,心疼地說。
「有嗎?」她回他一個溫柔的笑。
「確實。」他輕撫她的髮絲,露出關懷的眼神。「我想……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面,等你專心考完大學,這樣我才能安心。」
林菡的眼眸有著不確定的疑慮,他是真心為她著想,還是找藉口想分手?頓時她緘默著,想努力思索這真正的答案。
「林菡,」他看她陷入沉思良久,怕是誤解他了,趕緊又補充道:「我真的是為你好。因為我不能太自私,你的時間已經很少了,還要挪出來給我,我真的過意不去,所以我希望你專心地準備考試,這樣我才能稍稍安心。」
「好。」她開口了,臉上堆起勉強的笑容。「只要你認為是對的,是為我好,我當然樂意接受。」
「等你一考完,我就帶你好好去玩一趟,如何?」
「嗯。」
晚餐完畢,吳孟桓驅車載她到陽明山。
這是她第一次俯瞰台北市區的夜景,不禁嘖嘖讚歎著,萬家燈火連綿成一片燈海。這寂寥的夜並不寂寞,天空有生輝的星月,人間有海市蜃樓,還有大自然音籟的和鳴,仿是夜未眠的歌頌。夜是美麗、溫柔、和諧的;夜像是罩著面紗的女孩,既神秘又誘人,有誰能抗拒她的魅力。
他們站在一處山坡的草地上,一起觀賞台北夜景。晚風輕拂她的長髮,他右手搭在她肩上,左手不時為她撩撥秀髮,這動作讓她覺得窩心。想到得分離一段時間,今晚的相聚顯得彌足珍貴。
林菡的默默不語,讓吳孟桓的心忐忑不安,其實他內心比她更不願意。但是他愛她,為了使愛更具有信服力,他必須為她著想,讓她一圓大學夢。這段分開的日子是為了有更長遠的未來;而他正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仔細省思他的婚姻,究竟是該持續還是結束?」
「林菡。」他輕喚著她。「不相見的這段日子,你可要努力用功,別辜負我的美意。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在公司可以寫便條給我,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謝謝。我想距離聯考僅剩幾個月,自己也要收心了。我要全力以赴,誓必考取大學。」她溢出自信的表情,但內心對感情的波動,不是一時就能平靜下來的。
「很好,預祝你成功。」他有著期待和祝福。
林菡相信他是愛她的,才會關心和支持她;有他的支持和鼓勵,真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
「孟桓,」她含情脈脈地說:「你也要珍重。若有不順意的事,還是可以告訴我,也許我能給你出些主意,對事情多少有些幫助。」
「為了不打擾你,我會盡量調適自己的,否則,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不是嗎?」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暫時不打擾對方。」
此時,雙方都無語了。這似乎是個傷感的夜,明明上班還可以見面,為什麼會有這種特別的心境?她只知道相見不能言傳,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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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明得知林菡和他是鄰居之後,下課接送她回家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他更樂此不疲。但林菡並不接受這份盛情,她覺得既然心思不在他身上,就不應該誤人誤己。這天,不管他是否強行要載她,她仍是決然的態度。
「請你自己回去,你沒有義務要接送我,何況……我不是你什麼人呀。」
其實,劉漢明心裡已有個譜了,那天目睹了她和那男人在一起;那一幕,就已時時刻刻映在他的腦海。現在她冷漠地回絕,這意思不是很明顯嗎?她心中已有了別人,而且交情匪淺,否則她為什麼要排斥他呢?只不過想順道接她一程,就杞人憂天地怕引起誤解。何況她的口氣是那麼決絕,他憑什麼強迫人家成全他的好意呢?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已有一段時日,林菡習慣了他的笑容,也習慣了他幾次的接送,現在她冷冷地排拒他,看他落寞走了,她竟有些不忍。可是他愈對她好,她愈是害怕,終究她不願人家平白無故的付出。現在她不再蹺課了,也不再需要他的筆記了;那麼,就可以斷然地決定,可以安心地不再理他了嗎?走向公車的站牌,一路上她的腦袋呈現一片混沌……
正要進家門時,有人突然從背後伸出手頂住了鐵門。原以為是鄰居,待一抬頭細瞧,那人竟是——劉漢明。她怔了會,才緩緩啟口:
「是你啊,還有事嗎?」
「嗯。」他悶悶地應了一聲。
「時間不早了,有事的話,請你——快說。」
「這裡方便說話嗎?可以移步到附近的小公園嗎?」他徵求她的意見。
她稍微躊躇了一下,才允諾他:「好。」
劉漢明和她隔著一張石桌,面對面坐在石凳上。
沉寂了半晌,劉漢明開口:
「你有了男朋友?」
對他直接了當的問題,林菡呆愣了一會,隨即便坦然地說:「是的。」
這答案解開了他的疑惑,那天他看到的那個男人果真是她的男友。可是那人看起來老成多了,和她天真清純的外表多麼不相稱啊。
「就算你名花有主,還是可以把我當兄長看待,因為我還要幫助你考上大學。」
這一周考試成績下來,林菡的成績並不理想,尤其是數理兩科。他真是有心哪,連她的成績都瞭如指掌。即使是知道她有了男朋友,還要這麼熱心地幫助她;然而,她卻無法坦蕩蕩地面對他。
「謝謝你,我……」面對他的真誠,她啞然了。
「不要這麼憂眉愁臉的,放寬胸懷,就當我是同學、鄰居嘛。」他笑說。
看來他是坦率而無芥蒂了,忽然,她話如梗在喉,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乾咳了一聲,勉強地說:
「你不要為我費心啦。從現在起,我不會再蹺課了,我決定收起那顆散漫的心,重新規劃讀書的進度;如果數理方面真有不懂,在教室時我會請教你,真的很謝謝你。」
「只要你還當我是朋友,願意接受我的幫忙……」這似乎是他最後的奢求,平靜的語氣中仍掩飾不了一絲絲的悵然。
劉漢明的確具有正人君子的胸襟,一開始對她好,就不奢望有對等的回報。起初,他只是毫無名目地想親近她、多看她一眼,也許那時已經愛上了她,而他尚未弄清楚自己的心境。因為她——是他平生第一次心動的女孩;即使她有意中人,他對她的關懷仍無法停止。
「會的,只要我們之間是純友誼。」她又強調著,她為自己築起一道高牆,把他冷冷地隔在牆外;而自己在牆內,獨自啜飲那似渺茫無望的苦澀戀情。
「好吧,我們言歸正傳。現在先來討論要如何幫助你加強數理,你何時能挪出時間,我要先知道才能安排。」
「目前也只有星期日下午以後,還有隔週六休假時白天空著,有時公司也可以排個特休假,時間就這樣了。」
他搖頭輕歎時間真是少得可憐。
「那麼利用這兩天你到我家來補習。」
「我去你家?這……不太好吧。」她慌張了起來,不贊成這個方法。
「那麼是我去你家嘍?」他故意試探。
「那更不行。」女孩子總是多方考慮,避諱閒語。
「這不行,那不通,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可以向補習班借教室啊。」
「補習班休息時間根本不開放的。」
「這樣啊,那……就算了。」已經計窮了,她只好採取消極的態度。
「你不想考取大學嗎?你那兩科不加強是不行。」他依然不死心,依舊記掛著她的課業。
「嗯……」她努力思考著:「對了,圖書館是最好的場所。」
「可是圖書館都要安靜看書的,恐怕我們的討論聲會吵到別人,惹來不悅的眼光。」
這會林菡惱了起來,總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她確實擔心最弱的那兩科。眼前有位高材生自告奮勇地要幫她,她實在應該成全他才是,否則——他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呢。既然是自己的事,就要多費心一點,她又挖盡心思苦思著。「這樣好了,向我高中同學借地方,她在輔大讀書,一個人租宿在外。跟她借地方,應該不成問題。」
「好啊,只要有地方就可以了,等你聯絡好了再通知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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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要踏入家門的那一刻,吳孟桓的心情是沉重的。結婚已有四年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仍是無法改善;他很努力經營他們婚姻,而她卻全然不放在心上,在她眼裡何時有他這個丈夫存在?
他一進入客廳,就看到陳亞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津津有味地吃著蜜餞。
她見他回來了,立即抬頭看他,展開難得的笑容。
「回來啦?今天領薪了嗎?」
「你只記得這個日子嗎?」
「你是養家的人,薪水不應當交給我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他暗恨在她眼裡只有錢。
「那是什麼意思?」她反問。
「一見面就要爭這些無聊的事嗎?」
「無聊?」她重複他的話,臉色怏怏地說:「你要知道今天你能坐上課長的位置,是誰的功勞?還不是靠我大哥提拔的。」
「你一定要掀我底嗎?我何時跟你計較錢,我只是……」
「只是什麼?每次還得我提醒你。」她悶哼一聲又說:「又不是什麼大老闆,才這麼些錢。」
吳孟桓有點惱怒,卻又懶得和她吵,因為每次一吵就沒完沒了,他害怕這種生活,他厭惡這種日子。他把錢丟給她,準備進入書房,不料她卻溫柔出聲:
「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也為了肚裡的小孩。」她摸著自己的腹部。
「什麼!?」他旋即一愣,這真是意外的消息,照理說他應該欣喜,然而他完全沒有喜悅之情,只是想再確定一下自己是否聽錯。「你剛才說什麼?」
陳亞莉露出母性的溫柔,說:
「我懷孕了。」
吳孟桓的心情頓時跌至谷底,多一個小孩牽絆,他們之間更是難以劃清了。一旦陳亞莉懷了他的孩子,他能在此時拋棄她嗎?可是……他愛她嗎?時間應該可以證明一切,偏偏他沒機會驗證,就被迫和她結婚。那時父親病危,他又是長子,母親為了安撫老人家,只好委託人撮合,相親只見一次面,探詢雙方家世都清白,就匆促地辦完這門婚事。如今只能懊惱,卻無能為力;她懷孕了,而他必須負起做丈夫的責任。
她唯一的優點是外貌的美麗,所以當初只見一次面就談妥了婚事。他不只一次恥笑自己那麼粗俗不堪,被她一時美麗的外表所迷惑,才會造成今日同床異夢的窘境。打從開始他就對她百依百順,也呵護得無微不至,但是她卻仗恃娘家的勢力把他踩在腳底下,根本是踐踏了他的尊嚴;他是堂堂七尺高的男人,誰可以忍受這種窩囊氣?
陳亞莉從小驕生慣養,是家裡的獨生女,上有兩個哥哥。父母過世後,生活的擔子落在兄長的身上,一樣對她寵愛有加。她的大哥是古董買賣的商人,這幾年生意做得很出色,買了三棟價格不菲的豪宅,想必是讓兄妹三人將來各有獨立安定的居所吧;而陳亞莉和吳孟桓目前的住所,也算是她的嫁妝。
有一張美麗的臉孔和富裕的家庭背影,她又怎會看上一個論人才和錢財,在她眼裡都不是頂理想的吳孟桓呢?原來事出必有因。據知,陳亞莉念大學時,追求者雖不勝枚舉,但她唯獨看上一個花花少爺,他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偏又長得瀟灑倜儻,花錢如流水,玩女人如過江之鯽,完全承襲富貴人家的紈縉息。陳亞莉不忌他的風流成性,不由自主地愛上他,後來和他發生關係有了孩子,他卻要她拿掉孩子,之後就避不見面。但陳亞莉哪會甘願,將此事告訴了哥哥,而兩位哥哥竟差人把他打得差點殘廢,事後雙方都告上了法庭,但沒有一方討得便宜。
陳亞莉受了這次的傷害後,對有錢人家的子弟退避三舍,也因此才看上外表穩重又忠厚篤實的吳孟桓。
「那你要多注意身體和補充營養。」吳孟桓道出一句關懷。
「嗯,知道。」陳亞莉發現丈夫並沒有特別興奮,想必是為了方纔的事不悅,遂語氣柔和地說:「抱歉,我不是有意氣你,我脾氣不太好,但我會努力地去改善。」
「希望。」吳孟桓仍是淡漠的回應,就準備回書房去。陳亞莉卻急著叫住他:
「孟桓,下星期日我有個同學會,同學們叮嚀最好攜伴參加。」她口氣溫和地說。
「我一定要去嗎?」
她先是半懇求,但見他沒有肯定的答案,態度又由軟轉硬。
「當然,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大學同學會,總該給我面子吧。」
吳孟桓料想她那強硬的脾氣,若沒先敷衍她一下,日子可能會很難熬。
「好啦,只要沒重要的事,一定陪你去。」
「謝謝。」她心情大好,語氣不免嬌嗔:「對了,今天沒弄晚餐,那……上館子吃好嗎?」
「就依你。」他勉強露出笑容。
陳亞莉立即獻上熱情的一吻,他先是訝異,然後才露出歡欣的表情,也回了一個吻給她。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壞,好像全都操縱在她的喜怒之間;她總是在有求於他時,才會表現得特別溫柔、賢慧,此時他不由得心虛了起來。其實,她再不好,仍然安分守己,而他在外面卻有情婦,他是理虧的不是嗎?
今晚,吳孟桓被她的溫柔所迷惑了,內心有一絲絲的波動。他多麼渴望她一直是這麼平易近人,眼前有位美麗的妻子,誰不想好好疼惜呢?夜已深濃,但他的睡意全無,於是他俯向她,飢渴的唇在她臉上滑動,當他們的唇相印之時,一種原始的慾火漸漸蔓延開來,再度陷入一次無法掌控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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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亞莉在餐廳門口被吳孟桓帶走後,一路上沉著臉回到家。
「你什麼意思?事先答應我的事,你竟然食言?即使有事你不能趕來赴約就算了,但你卻來和我同學送別,你存心讓我沒面子,你——吳孟桓,我恨死你了。」
吳孟桓來不及做任何解釋,她就辟哩叭啦說了一大串,十足認定他的不是。
「亞莉,我真的很抱歉。小弟騎車撞到一位婦人,我必須出面幫忙處理,希望你能體諒。」
「你家都沒人了嗎?什麼事你都要強出頭,到底是你家重要還是我重要?我要你說清楚——」她怒不可遏。
「你講講理好嗎?我是家中老大,凡事本應多擔當一些。當時小弟找不到二弟,我當然要出面幫忙。」
「這麼說還是你家人重要?」她無理反駁。
「我已經向你解釋了,為什麼還要這麼說呢?不要這樣逼人嘛!」他有點不耐煩。
陳亞莉聞言更是火冒三丈。
「我逼你——你居然說我逼你?」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逼你什麼?」
看她氣焰高漲的模樣,吳孟桓再也克制不了性子,不客氣地回她:
「說也說不聽,存心找人吵架發洩,不是逼人是什麼?」
陳亞莉惱羞成怒,一向都是她理直的份,何時他比她更有理,還膽敢訓她的不是,他可是向天借膽?
「你沒忘記你是誰吧?」
「我是你的丈夫——」他非得表現出男人的氣概來不可,否則軟土深掘,永遠被她壓得死死的。
咦?眼前這個人向來都是服服貼貼的,今天卻有股反常和挑戰的意味。隨著好奇心的驅使及想嘗試一個人性格轉變的新鮮感,她反倒消弭了怒氣,想刺激他一步會有什麼狀況。
「我的丈夫?」她譏笑著。「你住的是我們陳家的房子,連職位也是靠我大哥的幫忙,否則今天會有丈夫的頭銜和榮耀嗎?」
「什麼話!?」吳孟桓倏地在桌上大拍一聲,他確實給她激怒了。「我也是有房子給你住,是你自己不願和我家人同住;課長的位置也不是我自願要的,是你哥哥請我幫忙,我才勉強接受。之前我服務的工程師職位並不遜於這個位置,你要搞清楚!我不是吃軟飯的,我是靠雙手努力賺來的錢,今天我領別人的薪水,也不用這樣低聲下氣!」總算有機會傾吐苦水了,這還要謝謝她的激發呢。
陳亞莉睨了他一眼,終於探出他的內心話了。
「這麼說好像哥哥為我們費心設想的都是多餘的?」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希望你弄清事實。」
陳亞莉喜歡有個性的男人,以前吳孟桓凡事都遷就她,她也理所當然地接受,如今發現他有志氣的一面,她遂對他有些改觀。然而她卻不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那氣勢凌人的壞脾氣和養尊處優的嬌氣,早已使他的心離她更遠了。
「其實我也不是不講道理,只因為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同學會,所以我才會很在意。算我一時情緒失控,我不怪你了。」
她的自圓其說,讓吳孟桓有些啼笑皆非。無理取鬧的人還能理直氣壯地論斷別人的錯,還可以煞有其事地原諒別人?
既然她不想爭論,他更是求之不得,逕自回書房平靜心緒。
每當一個人靜下來,吳孟桓總會想起林菡,如果不是她忙著考試,他一定會馬上找她吐露心聲,得到她溫柔的慰藉,他就會心情舒暢。對,林菡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她是個善良又懂得體恤他的好女孩,想到她,他便不覺得露出寬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