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尊賢執意要要娶冷心為妃,南後和國主拗不過他,最終雙方各讓一步--不立冷心為正妃,只以側妃名義相稱。
此時距離南習文出征已經將近半個月,前方一直沒有大消息傳來,隊伍還在行進中,東野方面也尚無動靜。
南尚武一邊留意戰局,一邊要守好後方,已經忙得焦頭爛額,現在還要多分一隻眼睛關注太子和冷心的婚事,真是分身乏術。回到家,他總是很難再見到沐菊吟,侍女說她最近早早熄了燈就寢,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他這才意識到這其中必有問題,而每當他在府門前下馬時,都會刻意掃視一下門口,希望能再見到她倚門而立的纖細身影,但……她始終未曾出現。
又是一夜。
他從兵部回來,剛剛下馬,家人立刻來報,「王后正在府內和王妃說話。」
同時南尚武也看到門口有很多人馬,鹵簿儀仗正是南後的排場。
他一直走到內院,擋住了要通報消息的所有侍從,獨自信步走到南後和沐菊吟所在的寢室門口。
門窗紙上映出兩個剪影,從頭飾的輪廓上可以看出,左面的是沐菊吟,右面的是南後。
南後此來也只是為了話家常,她為了南尊賢的事情,最近一直心情不好,且她膝下無女,所有遠近皇親中,只有沐菊吟和她親如母女,而她性格溫順,從不多言,正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南尚武走到門口時,剛好聽見南後重重的歎了口氣--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操碎了心,又有誰肯領情?」
沐菊吟低聲勸慰,「母親不要為這件事太在意,太子既然對冷姑娘鍾意,可見太子也是專情之人,這些年也不過立了她一個側妃而已,對妻子鍾情的人,必然會對國家專情,將來太子必成大器。」
南尚武挑了挑眉毛,對妻子鍾情的人,必然會對國家專情?這個想法倒是新奇獨特,但仔細想想,好像又很是那麼回事。
南後聽了她的話,心情也好了幾分,話鋒一轉,又轉回一個老問題上。
「上次我問你有沒有和尚武圓房,你說沒有,我想你們倆三年不見,也許有些生疏,也就不勉強你,現在呢?也過了不短時日,怎麼還沒有聽你提起過?」
南尚武心頭重重一跳,側耳傾聽沐菊吟的回答。
「他忙於國事,我、我還未及和他談。」聽得出來她回答得很勉強。
「還要談什麼?再忙還能忙得整日整夜不睡覺?」南後反駁,「這樣吧,我回宮讓人捎給你包合歡散,你找一天讓他吃了。」
門窗外的南尚武實在聽不下去了,他可以想像得到沐菊吟現在有多難堪,於是在門窗外高聲說道:「母后未免操之過急了吧!」
他推門而入,一眼先看到背門而坐的沐菊吟,雖然看不見她的正臉,但只看臉頰的紅色就知道她正陷在窘困之中。
南後見他回來,雖然有些吃驚,但並未打算避諱,反而更直言問道:「成親前你答應讓我一年之內抱上孫子,如今三年過去了,未見你們一點動靜,你要拖到何時?還有,那個冷心與你究竟有沒有曖昧關係?我可不想聽到我們南氏皇族傳出什麼大笑話。」
他的眼睛全盯在沐菊吟的身上,看她一雙手緊緊握住衣角,捏得死緊,尤其在南後問話的時候更顯得侷促不安。
他昂首輕笑,「我的閨房私事母后究竟想探聽些什麼?要我把每晚做過什麼的事都向您說上一遍嗎?」他坐到沐菊吟身邊,很親暱的握起她原本抓著衣角的手,「菊吟不說,是因為她臉皮兒薄,母后真以為我們兩人住在一起這麼久,還會沒有發生什麼事嗎?至於那個冷心--」他的眼角餘光偷瞟著沐菊吟,慢悠悠說道:「我可以保證,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猶如南月湖的水一樣乾淨。」
沐菊吟側過臉,複雜的眼神掃過他的雙眼。
南後見他倆這個樣子,以為他們真的非常恩愛,也露出了笑顏。「這就好,總算可以讓我放心了,等忙過太子這件婚事,下一個該忙的就是習文了,這幾年他為了南黎跑逼各地,也不知在想什麼,一直不肯成家。」
這回換他瞥了一眼沐菊吟,「大概他早已心有所屬了吧?」他故意莫測高深的笑了笑。
送走南後,沐菊吟問:「為什麼要對母后說謊?」
「我說什麼謊了?」他揚起眉梢。
她尷尬的停頓片刻,還是說下去,「關於你和我圓房的事,明明你我根本沒有……為什麼要讓母后誤會?」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嗎?」他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若是我想,我們隨時可以圓房,但我剛才若不這麼回答,只怕你真的會被母后逼著給我下什麼春藥。」
她酡紅了臉,「我不會的。」
「對,你不會。」他替她回答,「因為你根本不想和我圓房。」
「我……」她不禁微怒,「你怎麼可以這麼冤枉我?你明知道事實不是如此。」
「我沒心思和你爭吵這個。」他習慣性的擺擺手,像是侯爺在下達命令,「又不是在青樓,這種事情說多了既庸俗又掃興,你我都是講面子的人,給彼此留一步退路為好。」
很少見他又這麼冷冰冰的說話,她咬著唇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
南尚武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口氣過於疏離,他一笑,又向她伸出手,「坐過來,有事和你商量。」
她輕輕坐到他身畔,「什麼事?」他和她之間會有什麼事情需要「商量」?
「我剛剛向國主請辭將軍一職,侯爺封號也希望能一併免去,但是國主尚未同意。」
她聞言一怔,「為什麼?」好好的幹麼把自己搞得像要貶為庶民的樣子?
「山雨欲來風滿樓,難道你沒有聽到風聲?」他不知是歎是詠,黑眉沉鬱低垂。
「是為了太子的親事?國主不是已經同意了嗎?」她不參政,眼中能成為「風雨」之說的,不過是那一點點瑣事。
他苦笑,「哪裡有那麼簡單,冷心就算再厲害也沒有能力在南黎呼風喚雨。這世上最可怕的是你看不見的敵人就在你的身邊。」
沐菊吟聽得懵懵懂懂,她對政斗不僅沒興趣,也沒什麼靈竅,身為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她只有在他提到冷心的時候輕輕震動了下。
這些日子以來她壓抑情緒,所有的壓力都來自於那天冷心輕描淡寫的一句挑撥,這些天她日日夜夜都想尋求答案,但總怕那個答案真正到來的時候自己無法承受。
她總是這樣,活在他的背影裡,一路的追,追到底,但當他肯回頭的時候,她卻又停了下來,埋起頭,不敢讓他看到自己。
他重重歎了一聲,看到她這副表情他就洩氣,她的活力、她的熱情,就像是難得一見的火山爆發,次次都在關鍵位置停住,要是他再不主動一些,真不知道她還要躲到哪裡去。
「菊吟,你嫁給我三年。我一直都沒在你身邊,我知道你心中難免會怨恨我。」他凝望著她,「但是……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嫁給我吧?」
他的問題讓她再度一震,腦子混亂,結結巴巴,「難道、難道不是因為三年前在母后的壽宴上她老人家看到我,相中我,所以才……」
「錯。」他悠然的反駁,「難道你不曾想過,就算她老人家想為兒子娶媳婦,也應該先為我大哥、二哥找,為什麼跳過前兩位而將你許配給我?」
「因為、因為……」他的問題讓她陷入沉思。下錯,讓他這麼一說,自己會嫁入宮門確實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問題。
南尚武握緊她的手,歎著,笑著,「因為十幾年前我去學堂看二哥上學,恰巧看到了你,那時候我就發誓說要娶你為妻,三年前我在母后的壽宴上再看到你時,更堅定了自己的心願,母后會去登門提親,完全是我的拜託。」
沐菊吟這回真像被雷擊中似的,張口結舌,她的腦子很亂,亂到連剛才他說的話都忘得一乾二淨。但是她的心卻是熱的,不再有昔日的冰冷,心跳快得像要從胸膛裡蹦出。
「我、我想喝口水。」她顫抖著摸向桌上的茶杯,茶杯的水是涼的,而她手上的熱度卻幾乎可以把涼水燙熱。
南尚武看她現在的樣子,更想笑了。「你是不信?還是不敢信?」
她讓涼水滑入腹中,冰涼的感覺暫時激醒了自己,她還是碎碎叨念著,「這、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他一把拉過她,「我還記得在學堂裡聽到你念的詩『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還想,這詩應該是我來念的,怎麼會是女孩子讀?那時候你穿一身月白色的短襖長裙,袖口繡著玉蘭花,皮膚白白的,頭髮梳成兩個髻,綴著珠花盤在兩側……」
沐菊吟聽著聽著眼淚就流出來了,在他點點滴滴的敘述中,她彷彿看到自己兒時的樣子,十幾年前的穿著打扮就連她自己都不可能記得清楚了,但他說來卻好像剛剛親眼所見。
她的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她來不及擦去就又落下一滴,接著眼裡汪洋一片,連他的臉都看不清了。
「哭什麼?」南尚武笑她,「你這是被我感動的,還是被我嚇的?」
「兩者都有。」她真是哭笑不得,又擦了擦淚水,勉強看見他的眼睛,既然他要一片深情的回憶往事,那她也要追問出心底的疑問,「若你真的在乎我,為何新婚之夜後就將我丟棄在這裡三年不聞不問?」
「這個……」換他吐露艱澀了。「要怎樣說呢?其實我若說出真相,只怕你會覺得可笑。」
「到底為什麼?」他的賣關子讓她更加著急了。「是有什麼事讓你實在無法不離開?還是這三年在邊關有人絆住你的腳?就像、就像那位冷心姑娘?」
她閃爍試探的提問讓他輕笑出聲,「你真正關心的還是冷心。」
她不想再逃避了,她身為妻子,應該問清楚的。「你和冷心到底是什麼關係?」
「要我怎麼說呢?」他思量著,「從表面上看我是救她的恩人,但實際上我們一直是在互相試探的敵人,她是我的獵物,但我也要防備被她獵到。」
「那你們之間……」
「什麼都沒有。」他回答得乾脆堅決。「要我向你立誓嗎?」身為男人,有時候真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女人會這麼在乎這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但他知道若自己不耐心解釋,只怕她會一直誤會下去。
她咬著唇沉思,對他的回答不能說不信,但要全信還是有些疑竇,實在是因為當日冷心那種古怪曖昧的口氣太不像作假,而周圍的人又總在提醒她說,南尚武在邊關的這幾年不可能始終為她「守身如玉」,這讓她雖然想信任他,卻又舉棋不定。
忽然想起來,說著說著竟讓他說跑了話題,最關鍵的問題他還沒有回答,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把自己打入「冷宮」三年整?
看透她的疑慮,南尚武只好說實話,「三年前我醉酒回到洞房,你過來扶住我,我看到你的臉上並沒有半點喜色,眼中全是幽怨,我想,或許是我的強娶讓你不開心,如果你不願意委委屈屈的看到我,我還是消失在你眼前比較好。」
沐菊吟微怔,回想著那一夜的情景,說:「我怎麼會幽怨?我那夜見你大醉回來,連蓋頭都沒有為我取下,我還以為是你不滿這樁婚事。」
南尚武定定的看著她,她清澈的眼神卻讓他開始懊惱,「你可知我為何會大醉?」他將另一個秘密相繼說出,「因為那一夜二哥找我拚酒。」
「習文?」
「不錯,我知道他也喜歡你,所以我才先下手一步向母后討親,若我再晚些時日,只怕現在你就是二王妃了。他因此心裡不舒服,硬拉我去灌酒,我還好是自己走回洞房,而他卻是被府內家丁抬回去的。」
她覺得哭笑不得,「我與習文雖然是青梅竹馬,但我一向將他視作兄長,怎麼可能會嫁他?我雖然是個女人,但也不會胡亂許配終身。」
南尚武眼睛一亮,「這麼說你肯嫁給我是心甘情願的?」
「當然。」她也歎了口氣,氣中帶笑,「那一年母后壽宴,你演武全場,力敗來賀的數國武將,當時我就想,嫁夫當嫁如此英雄才不枉此生,所以你母后一來提親,我立刻就答應了。」
他一拍額,大笑逸出雙唇,「我們這兩個傻瓜,居然白白浪費了三年時間。」
說出了全部心事,心頭卸下千斤重擔,沐菊吟長吁一口氣,微笑也浮現在唇間。
終於又見到她幽雅寧靜的笑顏,雙頰的紅暈漾開,像熟透的櫻桃。
既然誤會都已說清,他不準備再陪她玩下去了,他已為人夫,卻總讓母親提醒圓房之事,想想真是一大恥辱,於是他探向她的紅唇,輕輕吻上,不期然想起一首詩--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屋內小燭銀燈,蠟花綻放,當此際,正是春意情濃。
是夜,當她的身體都包含在他的氣息中時,她看清了他眼底氾濫的情潮,她恍惚著被感動了,沒想到在他的懷抱中可以這樣溫暖、這樣安全,所以身體傳來瞬間的疼痛時,她都忽略了那種痛感,身心一致的投入他的愛火之中。
做了三年的已婚「少女」,這一夜,她的妻子之名終於是「實至名歸」,只盼著這種歡愉不要是短暫的火焰,只盼著燃燒的光亮可以讓她一直看到遠方。
這是南習文出征後的第二十天,前方的戰報讓南尚武將雙眉擰了又擰。
「這麼說東野雪已經出兵前往絕龍島了?」
他問的是身邊的杜名鶴,如今的杜名鶴已經由杜參軍提升為杜副將了。
「是的。」杜名鶴反覆看了幾遍戰報。「這次東野雪是將大軍傾巢而出,誓要救回東野蘭,一副擋我者死的樣子,只怕二王子他們會吃虧。不過,西涼和赤多的大軍也在海上,應該可以牽制他們一陣子吧?」
「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不能依靠的,比如那些盟友。」他容顏凝重,「西涼畢竟是女國,這麼多年不打仗,只怕刀鋒都鈍了,赤多與北陵的大戰剛完,元氣大傷,也沒有多少作戰能力,更何況他們不善海戰,根本不能和東野抗衡。」
他想了許久,說道:「給二王子捎信,讓他盡快退兵,不要和東野雪正面碰上為妙。」
「只怕二王子不肯。」杜名鶴也不是傻子,深知南習文此次堅持出兵的真正目的乃是為自己將來爭奪王位累積籌碼,當初既然是風風光光的定,眼下讓他無功而返,真會比殺了他還叫他難受。
南尚武同樣也想到這一點,可他和東野雪交手過幾個回合,知道這個女將軍的厲害,再加上一個深不見底的東野蘭躲在暗處,二哥就算心眼兒再多只怕也不是這兩人的敵手,此時如果不撤回來,便要大禍臨頭。
「不管那些,就以國主之名催他回來。」他手握兵符也就掌握了南黎八成的軍力,他大膽做了這決定,因為他知道如果再到父王那裡討論這件事,只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說完的,等命令真的下達時,南黎遠征軍不知已經損失了多少。
杜名鶴聽他做出這種決定嚇了一跳。「未曾通稟國王就這樣私自下令撤軍,只怕……」
「出了任何問題都由我承擔。」他抽出一支令箭,「你速派一艘快船將這支令箭送到二王子手中,就說是國主口諭,如有違令會以國法伺候。」
杜名鶴為難的接過那令箭。從私交來說他不想執行這個命令,因為他知道這會為南尚武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就公事上而言,他是兵、是臣,侯爺是君、是主,他說的話便絕不允許辯駁置疑。
「我聽說你前幾天去向國王請辭一切顯赫封號?為什麼?」他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簡直嚇了一跳,和那些靠蔭襲獲得頭銜的貴族不同,即使南尚武身為王子,但他的將軍之職、他的侯爺之名,完全是靠自己一刀一槍掙來的,沒道理平白的突然放棄。
「如今的南黎已不需要我,我留下來便是多餘。」他的回答讓杜名鶴更覺得不可思議。
「您若走了,您手下這些兵馬怎麼辦?還有誰能鎮得住他們?」
「這件事不用擔心,朝廷自然會派有良將。」南尚武瞥了他一眼,「過幾天太子娶妃,宮裡難得熱鬧,你帶那個蘇姑娘一起來吧。」
聞言,杜名鶴清俊的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叫她來做什麼?毛毛躁躁、大剌剌的,若出點什麼狀況,我可丟不起那個臉。」
他笑笑,「我希望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我要是不幫你,你這個脾氣根本摸不準人家女孩的心理,會越追越遠。」
「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挺春風得意的?」杜名鶴看出些端倪,「莫非王妃那裡已經有了什麼進展?」
「哼。」
他的表情更驗證了自己的想法,於是他嘻皮笑臉的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小王子出世?你年紀也不小了,我怕你們再不生會絕後。」
一個大理石製的紙鎮扔向他的臉,紙鎮後面揚起南尚武的斥責,「狗嘴吐不出象牙。」
剛走回臥室,南尚武就看到沐菊吟正坐在床邊繡著什麼東西。
「在做什麼?」他大步定過去,她卻紅著臉將手裡的東西塞到枕頭下。
「有什麼東西還要避著我?」他好奇心更盛,翻開枕頭就看到一個已經繡了一半的嬰兒肚兜,大紅色的綢面上一條小飛龍盤旋在雲層中,繡得活靈活現。
他看著這東西,不知怎的,視線竟有些模糊。「你想要個孩子?」
她羞得臉都快埋到床上去了,但還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不會是因為母后那句話,讓你耿耿於懷吧?」他知道為了王嗣,母親給了她多大的壓力。
她堅決的搖搖頭,「是我自己想要的,我希望他能像你,若以後你再出征,無論走多久、走多遠,我也可以依賴這個孩子,不會寂寞。」
南尚武擁緊她,「孩子是一定要的,但我說過,以後不會再讓你寂寞,而且我也不想讓別人來分享你的愛。」
他說得霸道十足,卻讓沐菊吟心中溢滿了幸福的滋味。
從手邊拿過另一件繡晶,是方寬大的紅蓋頭。「太子成親,母親拜託我為冷心繡個蓋頭,可我不知道應該在上面繡鳳還是鴛鴦?」她看著南尚武,真心實意的請教。
他對這些東西是外行,本不關心,但他看著這方紅色,嘴角微挑,「繡鳳吧。」
「我原本也想繡鳳的,但聽母親的意思,似乎很不滿意冷心,而側妃的身份,繡鳳會不會不太妥當?」
「這世上誰是龍、誰是鳳根本說不清。」他慢悠悠的說道,「給冷心繡鳳不會是高抬,況且母親也沒有說不許繡鳳,時間這麼緊,你就不要再猶豫了。」
「那好。」沐菊吟一笑,「我今晚就動工,爭取三天內趕做出來。」
拋棄過去那些心中的芥蒂,她是誠心想祝福冷心和太子的婚事,但為什麼她的心頭會有種不安?隱隱覺得這樁婚事好像不會走向圓滿。
是她太敏感多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