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玄楓一驚。難道他的行蹤被她發現?她剛入府,而他向來行事周密,怎麼可能?但是若非如此,又如何解釋這個巧合?
見到他出現,她展顏笑道:「你可出來了!天好晚,我一個人在府裡寂寞,所以來找你。現在可以一起回去了嗎?」
她說得好輕鬆,依然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但玄楓的心中裝了太多東西,無法被這份單純真心給感動。
他壓低聲音問:「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秘道如果被發現,那他就絕不能留她這個活口,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知道她又將秘道的秘密洩露給誰了?
嫵媚搖搖頭。她是怎麼找到他的?她是妖啊,妖要找一個人是易如反掌的事,這是她向綠腰學到的第一個法術。從今以後,她可以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後,保護著他、追隨著他。
但是她的搖頭讓玄楓更加憂慮,她的否定更增加了他的疑心。
他猛然按住她的咽喉,厲聲說:「我不想再與你玩這個捉迷藏的遊戲,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死嗎?」她的眼睛空靈了起來,想起老槐樹,死的時候是那樣的開心。死亡也是開心的一種方式?「死在你的手裡,也許是一種快樂。」她被卡住咽喉,斷斷續續地只能吐出一些字音。
玄楓的手指在顫抖。這個女人遲早會讓他發瘋!她連死都不怕,什麼樣的人和事才能壓制得住她?她到底想得到什麼?
倏然抽回手,他奪路搶先下樓,嫵媚緊緊跟隨。
他沒有避諱那條秘道,因為認定她是從秘道來的,就直接從秘道回去。反而是嫵媚發現那條秘道後顯得好奇和遲疑,但很快就跟上他也追了進去。
秘道很黑,幾乎什麼都看不見,而且這裡很狹窄,勉強能夠一個人通過。
在秘道裡,兩人的腳步聲極其清晰。
不知道走了多久,嫵媚聽到他的腳步聲停住。
「好了,就在這裡做個了斷。」玄楓面對著她,聲音近在毫釐。
「了斷?」她剛想問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被他一下子扯過纖腰,拽進他的懷裡。
「你要的,不就是我的愛嗎?」他的唇從未曾像現在這樣火熱過,在漆黑陰冷的秘道裡,竟帶起如詩的春風,劃過她的耳際,落在她的唇上。
嫵媚驚訝地睜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他的臉,卻只能感受到他熟練的吻技攻城掠地佔領了她全部的思緒和行動。
吻一個人的感覺竟是這樣的?可以山崩地裂,可以讓她不惜一切代價去換取這一刻的瘋狂!她興奮地抱緊他,快樂的呻吟聲在唇舌交纏中肆無忌憚地響起。她用自己全部的熱情去回應他,如果這就是他所說的「愛」,那麼是的,她要的的確是這個東西,但不是僅要這一刻,她要的是一生。
她忘情的回應讓玄楓陡然驚醒,將她推開。他這是怎麼了?本來只是想引誘她一下,逼她說出被她隱藏的諸多秘密,卻差點讓自己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嫵媚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了他的唇,笑說:「你的唇是熱的,現在的你是開心的,對嗎?」
「不!」他憤怒地甩開她的手,他絕不能允許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探究他的心事。「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不就安分守己地留在府內,哪裡都不能去;要不就徹底從我眼前消失!」
「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希望我留還是走?」淡淡的香氣在秘道內悠然飄拂,如她神秘的微笑一樣,讓人捉摸不定。
玄楓意識到如果再不離開這裡,事態或許會發展成連他自己都無法預知掌控的地步。
他冷笑道:「為了我,你肯做任何事?」
「是的。」她毫不遲疑地回答,堅定得沒有一絲雜念。
「若有一天我讓你為了我去殺人,你肯嗎?」他故意嚇她,想看她的底線到底在哪裡。
這一次她終於沉默了片刻,「為什麼我愛你會讓別人付出生命?」
「因為也許有些人會擋住我們相愛的路。」冰冷的聲音,沒有溫情。用這種聲音說話的人,心都是冷的,沒有任何愛可以在這裡寄生。
但是,嫵媚堅信他的話是真心的。
「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她的癡情讓玄楓的臉僵硬如鐵,如果此時嫵媚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一定能從中看到他的憐惜和不捨,看到他的痛苦和動容。可惜,她什麼都看不到,這些變化連玄楓自己都不曾察覺。
「回家去嗎?」她悄聲問。
沉默片刻後,秘道裡又響起他的腳步聲,她依然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如他的影子,默默隨行。
亦步亦趨,如影隨形。她的一生,其實在遇到他的那一天起,就已被他的手重新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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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嫵媚尚未入睡,她翻來覆去想的,都是玄楓那記長長的深吻,印在她的唇上久久無法淡去,讓她想到就臉紅心跳。
忽然,從外面傳來一陣陣縹緲的琴聲。雖然她不懂琴,卻覺得這種聲音格外地好聽,又格外地傷人心。琴聲裡有她說不出的憂傷和感動,讓她不由自主地起身,隨著琴聲走到後院的花廳。
月色下,彈琴的人正是玄楓。
他的手指彷彿是懶洋洋地搭在弦上,這樣的姿勢優雅愜意,一下子就抓住嫵媚的目光。
緊接著,琴聲如月光,刺破夜空的寧靜。嫵媚全身一緊,有如那美妙的聲音透過每個毛孔筆直地滲透進她的身體裡,令她恨不得將自己都融入到音樂之中。
這樣美妙的感覺,和剛才被玄楓親吻時好像。
她悄悄走近,半跪半坐在他的腳旁,將頭靠在他的腿上,這姿勢讓玄楓的琴聲驟停。
「怎麼停了?我好喜歡這種聲音,這首曲子叫什麼?」她揚起瞼問。
他垂下眼,「望月。」
「望月?很美,和你的眼睛一樣美。」她用最簡潔卻最震撼的字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玄楓定睛地望著她,似笑非笑,「你很會說話。」
她眨眨眼,不知道自己這個簡單的動作帶著多少勾人的風情。她直起身,緩緩靠近他那和月光一樣美得幽冷的眸子,做出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動作——吻了他的眼眉。
他全身僵冷,手指和琴弦一樣緊繃。提前看出她的企圖之後,他遲疑著沒有推開她,放縱了她的這個大膽舉動。
嫵媚的舉止輕柔、嘴唇溫暖,當她靠近時,那淡淡的幽香如她的情慾一樣,肆無忌憚地鑽入他的鼻翼。
她是如此地迷戀著他,對他的愛強烈到讓他無法置信的程度。在這個虛偽冷酷的世界裡,她的純真和浪漫像劃過夜空的流星,耀眼璀璨。
「愛我,會是件痛苦的事。」他認真地說。如果她現在想逃離,還來得及。
「但我的心裡只有快樂和幸福。」從始至終她就是為他而來,怎麼可能撤退?
「好,記住你的話,永遠不要後悔。」玄楓猛然將她擁入懷中,攫住她的唇,讓她徹底為他淪陷。
她會是他在這一次作戰佈局中最意外的一枚棋子,或許,也是最有殺傷力的一顆棋。
即使纏綿悱惻地吻著她,他心中所想的,依然是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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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一晚,嫵媚愛上了彈琴,她開始沒日沒夜地練習,像著了魔一樣。
玄楓剛剛踏入書房的門,就發現她正抱著那張古琴,闔眼小睡。
有侍女稟報,「嫵媚小姐今天彈了一天的琴,奴婢請她休息一下,她卻說什麼都不肯。」
玄楓喃喃自語,「真是個傻孩子。」
走近她身前,他的手緩緩伸出,卻又停在距離她的臉頰幾寸之外的地方。
她的睡相很美很甜,大概正在作著一個美夢,她的嘴角掛著迷人的淺笑,紅潤的唇猶如等待採擷的紅櫻桃一樣,可以將人的呼吸奪去。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讓他平靜的生活亂了方寸。即使是瀰漫著腥風血雨的宮廷戰場,都不曾讓他有過面對她時的惶惑和緊張。
她只是一個女人啊,為何竟有這樣傷人的力量?
睫羽閃爍,嫵媚睜開眼,看到他的同一刻,嘴邊的笑意更濃了。「你回來啦!我彈琴給你聽。」
玄楓沒有說話,只是拉過她的手。她的十指纖長,就如她的人一樣完美,但此時她的指腹上,全是紅色的腫痕。
「今天彈了多久?」他問。
她眨眨眼,「不記得了,從你出門時算起……」她看著外面昏黃的天色,「現在是什麼時辰?」
他還是沒有回答,皺緊眉頭,對侍女吩咐,「去拿紫玉膏來。」
將她拉出書桌後,並帶著她離開了書房,他頭也不回地命令。
「以後不要隨便進我的書房。」
「為什麼?我好喜歡那裡的書,書上寫了許多有趣的東西。」
他走到落花亭前,不動聲色地問:「你識字?」
「嗯。」她雖然從沒有學過字,但妖精自然是博古通今,即使如她這樣屬於初初「入門」一級的,還是能將他書架上所有的書都看個明白。
侍女送上藥膏,玄楓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藥膏塗抹在她的指腹上。
清涼的藥膏讓嫵媚忍不住咯咯笑出聲,「又癢又涼的,這是什麼?」
「可以給你治傷的。」
她笑了一陣,不再笑了,任憑他為她上藥,自己則歪著頭望著他出神。
「你在看什麼?」他沒有抬頭,卻可以感覺到她逼人的目光。
「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她說。
「我現在是什麼樣子?」他反問。
嫵媚想了想,斟酌著詞句,「就是書上說的,謙謙君子,溫文如玉。很溫柔,很體貼的。」
玄楓啞然失笑,揚起眸,「是因為這樣才對我如此迷戀?」
她紅著臉,笑而不答,秋波流轉的,又豈只是款款情深,其中還有無限的沉迷與傾慕。
風兒縫繼起她的長髮,髮梢拂過他的臉頰,彷彿她調皮的手,引逗著藏於他心底最深處的情潮。原本放在他掌心處那只冰涼的小手,也越來越溫熱起來,熨貼著他的心口。
「三哥。」輕輕的一聲呼喚,將兩個人的神智都拉了回來。
嫵媚轉過臉,看到亭外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著青袍的年輕道士。
說是道士,又似乎不像?他的氣度太過清華,眼睛過於清澈明亮,猶如超脫於塵世之外,可以看透紅塵所有人事。
見到他,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即使那個人在微笑,但是卻有種強大的壓迫力從那人的身上直逼過來。
他的五官和玄楓有頗多相似,莫非……
「澈,你回來得真是時候。」玄楓站起身,驚喜非常,「父皇今天還說要召你回來。」
「我剛剛回到皇城,本來不想驚動任何人,但是聽說相府出了點事,所以順道過來看看。」那人踱步而來,走近時,視線才從玄楓身上移開,望定嫵媚,「這位姑娘是……」
「她原是父皇宮中的一名宮女,被我討了來,名叫嫵媚。」
「嫵媚?」年輕道士玩味著這個名字,輕輕點頭,「很美的名字,美名自然應該配美人,沒想到我鳳氏竟能孕育出如此鍾靈毓秀的人來,真非……人間氣象。」
玄楓笑道:「你和五弟的口氣倒是一樣。怎麼?在外面做了幾年的方外道士,竟讓你變得巧舌如簧了嗎?」
此刻,嫵媚卻無法陪他們一起笑。當這個道士越來越靠近她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人勒住一樣不能呼吸,全身僵若木石,她想跑、想逃,竟然一動也不能動了。
這就是綠腰所說的,那些有功力的道士,可以降妖除魔的人?
她驚恐萬分,聽他說的那些話,句句都含有深意。
他認出她了……沒錯!他一定認出了她的本尊是誰!他的那雙眸子明明溫文如水,卻讓她不敢直視。嫵媚一再地後退,又後退,一腳幾乎踩空。
玄楓早已注意到她的反常舉止,眼明手快地將她拉住。「怎麼了?不認識他是嗎?這是我的四弟玄澈。」
原來他就是四皇子玄澈?嫵媚在心中想著。她怎麼竟然沒有想過,那個在宮中曾當過神官的玄澈,會成為她與玄楓之間最可怕的一個障礙?
若他當面揭穿她的身世,那她,該如何轉圜、如何自處?
但玄澈什麼都沒有說,收回視線,他談笑自若地與玄楓聊起了外面的見聞和趣事,彷彿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外人而已。
嫵媚喘了口氣,壓在胸口的那種壓迫力也減輕了一些,她甚至來不及說句告辭的話,就倉皇逃回自己的房間。
冷風從窗口打進,吹亂了桌上的書頁。看到那本書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扯斷自己的一根秀髮,握進左手,喃喃低誦著咒語,那根秀髮在手中化成青煙散去。
不到一刻的工夫,綠腰的身影出現在窗口。
「有事找我?」她笑吟吟地剛從窗外跳入,就見嫵媚臉色蒼白地頹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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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嫵媚是誰?」玄楓深邃的眸子望著玄澈,「你一定知道答案。」
他清幽地笑笑,「怎麼來問我?她是你帶回來的。」
「我帶她回來,只是想知道她是誰。」玄楓抬起眼,看著天邊剛剛飛過的一群大雁,「她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但她也許只是一個心懷叵測的刺客。」
玄澈收起笑容,「三哥,你還是執著於那件事……」
「那是我永遠的夢想。」
「那也許是個永遠的錯誤。」他垂下眼,「算了,我本不想勸你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為夢而追逐並不是錯,只是大哥他終究是我們的手足,二哥向來都很關照我們,五弟也……」
「我做事有分寸,你可以放心。」玄楓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你真的不肯告訴我,嫵媚的身世嗎?」
「上天有上天的安排,她與你的相識是天意,如果我說了,就是對天意最大的不敬。」他笑笑,「很久沒看到父皇了,他還好嗎?今日我看得入宮一趟了。」
玄楓淡淡地說:「父皇希望你回來,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們的心裡都明白,你和我不同,父皇把你看作王朝可以倚重的山巒,而我,只是壓在他桌上的一塊鎮紙。」
玄澈咬住下唇,「這是你心中的答案,我卻不是這麼認為。父皇對你的愛並不比給我的少,也許是你希望得到的太多,所以不能在心中得到平衡。」
三哥錯了,即是一出生就背負沉重的使命,即使被父皇寄予太過殷切的厚望,他依然覺得自己只是天地間一粒小小塵埃。也許,當使命完成的那一天到來,他也就失去了繼續生活的意義了。
玄楓沉默不語了許久,才忽然展顏笑道:「我早就說過,兄弟幾個人當中,你的心胸是最寬闊的。」
「我其實是最膽小的,不願意面對這一切,所以提前逃避罷了。」玄澈平靜地吐出這句歎息。
如白雲一樣幽遠縹緲的,除了他的面容,還有他的眼睛。
玄楓輕聲說:「澈,我希望,如果我的夢想能夠實現,那一刻請你站在我這邊。」
玄澈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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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怎麼了?」綠腰幹豐萬苦才將嫵媚弄醒,「遇到什麼人了,把你嚇成這樣?」
「一個人……」她還在粗重地驚喘,「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人!他好像能看透我的心,猜出我的身份。」
「哦?真的嗎?」綠腰皺皺眉,意識到這問題很嚴重,「他是誰?長得什麼模樣?」
「是玄楓的弟弟,叫……」
「鳳玄澈?」她陡然叫出對方的名字,冷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他!你別害怕,把他交給我,我去對付他!」
「你認得他?」嫵媚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心中覺得奇怪。
「之前交過幾次手。」綠腰含糊地說,眼中依然是不屑與厭惡的神色。
「他是神官?」
「學了一點道術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她頓了頓,又說:「但是,他這個人你還是離得遠一些較好,自古妖道勢不兩立,若有他在,我們做什麼事都不大方便。」
「他為什麼現在突然出現?」不是說他一直在宮外,很少回來的嗎?
「也許是有什麼事,突然需要到他,比如……」綠腰一抬眼,「你的幻影是如今鳳國上下最沸沸揚揚的話題,該不會是為了你才把他找回來的吧?」
嫵媚呆住。「他們會把我送回去?」
「可沒那麼簡單呢!」綠腰揉著手中翠綠的帕子,眼神有點惡狠狠道:「那些人如果真的知道你是妖,包準會把你抓起來,送到煉丹爐,煉上七七四十九日,把你燒得灰飛湮滅,一直煉出你的金丹,然後吃掉。」
聞言,嫵媚的臉色慘變,「那些人真的會這麼狠心?玄楓……也會這樣嗎?」
「他?說不定跑在最前面呢。」綠腰不住地冷笑,拉起她的手,「走,我帶你去找香姊,遠離皇城,到一個他們找不到你的地方。」
「不,我不走。」嫵媚甩脫她的手。這裡有玄楓在,即使這裡有干險萬難,她還是會固執地留在這裡,其他的,無論天涯海角,對她來說,都是地獄。
「你去哪裡?」看她匆匆出門,綠腰急切地叫道。
「我去問他。」嫵媚的聲音已然飄遠。
「真是瘋子!」綠腰忍不住頻頻頓足。去問什麼?問那個男人會不會吃了她?那不等於是羊入虎口嗎?
她急忙追出去,怕被文王府內的人所看到,便使用了隱身術,小心翼翼地跟隨在後。
嫵媚一路狂奔跑回到落花亭,但那裡已經不見了玄楓和玄澈的人影。
她怔怔地站在那裡,正不知如何是好,有位婢女走過來問她,「小姐是要找王爺嗎?剛剛宮裡有人來傳話,說是大氏國的貢船剛到,陛下讓兩位王爺到海邊迎接去了。」
綠腰剛鬆了口氣,只見嫵媚的眉心一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嫵媚並沒有回房的意思,她轉身看向綠腰所在的方向,眼神堅定,隨即使了法術隱身循去,隔空傳來一道訊息——
「我去海邊,既然危險,你不要再跟來了。」
這話是用意念傳送,周圍沒有人可以聽到。綠腰不由得心中叫苦,還沒來得及阻止,嫵媚已經化風而去。
正在亭子外撿拾落花的婢女,再回頭時發現嫵媚已經不在,驚得手一鬆,落花又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