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如初進門的時候,屋裡的人全都盯著她看。連邵希中也來了!
「如初!」童母一把將她拉過去。「年上哪兒去了?失蹤一整天,大家擔心死了!」
看著母親焦急擔憂的樣子,她輕聲說:「對不起。」
童父優閒地坐在沙發裡,蹺著二郎腿瞥了她一眼。「上哪兒去了?沒去上班也不先打個電話跟人家請假,大家都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了。」
童如初看向邵希中。「抱歉,我該打電話的。」
她在心裡微歎口氣。打電話?她根本沒有辦法打呀!
「不要緊的。」邵希中走到她身旁,眼中透著關切。「我只是很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過來看看。」據自己對她的瞭解,她是不會無故曠職連通電話也沒有的。
「姐,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童志翔走過去,拉著她一塊坐下來。「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還以為你被人捉走了。」放學時,一回到家就看見母親和邵希中一臉憂慮的模樣,當他知道姐姐沒去上班,不見了一整天時,他真是又急又慌,擔心死了。「姐,你到哪裡去了?」姐姐從來不會無故翹班。
童如初環視屋裡的每一雙眼睛,緩緩開口:「早上出門時,在途中碰上吳阿天和他的兩名手下。」她那清冷的眼淡淡瞥向父親,但很快的又移開目光。
除了童父,其他三人均面露憂色,相視了下。
「那傢伙有沒有對你怎麼樣!?」童志翔瞪大研究,扯著嗓門急問。
邵希中微蹙起眉。「你沒事吧?」
由於童母十分欣賞這個溫文有禮的邵希中,心裡早就當他是女婿看待,對於吳阿天有不良意圖之事,自然也告訴邵希中;所以,當他聽到吳阿天找上童如初時,心裡便七上八下起來。
「如初?」童母坐在她另一側,神情滿是擔憂。
童如初輕道:「我沒事。」看見童父逃避似的別開臉,她微微揚起一抹淡不可見的嘲諷笑容。
童志翔握住她的手,急切的直問:「真的沒事嗎?」他不相信吳阿天那只色豬會放棄輕薄姐姐的機會!
童如初頷首。「我運氣好,剛好朋友路過救了我。」說話的同時眼睫垂下,掩去眼中的複雜神采。
運氣好嗎?她不知道遇上雷·布萊克,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光是想到他,心裡就沒來由地起了一陣慌。
童母伸手輕握住她冰冷的手,神情放心了許多。「還好你沒事。」怨懟的眼直直瞅住丈夫。「改天,我們得向你那位朋友道謝。」
「不用了,媽。」童如初習慣性地咬住唇。
她的奇怪反應使童志翔心生疑竇,遂問道:「姐,救你的人是不是……借錢給你的人?」他直覺地做了這個猜測。
童如初先是沉默,然後,才輕輕點頭。
「他到底是什麼人?」童志翔幾乎是用吼的。
又是借錢,又是英雄救美的,那人肯定也是另有所圖。
不只是童志翔想知道,就連童父、童母、邵希中,也都亟欲探知那人的身份。尤其是童父——他當然想知道這個出手闊綽的人是誰。
「是啊,如初,你快告訴爸那個大貴人的姓名住址,好讓爸親自登門拜訪,答謝人家的解囊相救。」童父滿臉的慈愛,煦煦溫和地笑著,笑臉底下有著一抹算計——能夠搭上貴人,自是有益無害,說不定……那個貴人還會看上自家丫頭。跟有錢人家攀上姻親關係,當然是求之不得。
童如初當然明白父親的意圖,心底不禁起了一陣無力感。「不必這麼多禮的,爸。」看見童父微微不悅的表情,童如初的唇邊淡淡揚起訕笑。「我已經向他道謝過了。」
沉默的邵希中忽然開口:「我想,以後你上下班都由我接送。」他看向童如初,徵求她的意見。「好嗎?」
童志翔立即截話。「我送姐姐上下班就好了。」他也想保護姐姐啊!
邵希中微哂,溫文地道:「你還得上課吧?」
這個提議童母自然舉雙手贊成,但童如初卻是搖頭拒絕。「太麻煩你了。」她一向不愛麻煩別人。
「怎麼會呢?」邵希中玩笑地說:「你若是肯麻煩我,我才高興呢!」
這種間接式的表白,使得童志翔心裡起了一陣微微的不快。
「真的不用這麼麻煩,學長。」童如初仍然婉拒邵希中的好意。
吳阿天不會再來騷擾她了。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她被雷·布萊克帶開時,瞥見那位褐髮外國男子走向吳阿天三人,看來他們恐怕會在醫院躺上個一年半載吧!
「如初,你還是讓希中接送比較好,媽擔心那個惡徒還會對你糾纏不清。」童母為了女兒的安全,自然加入遊說行列。
童如初拗不過母親的關切之情,只得無奈地應允。
最樂的自然是榮任護花使者的邵希中了,而帥氣的童志翔,卻是滿臉的鬱悶。
春天,是個容易催人入眠的季節。
嫩芽新吐,花團錦簇,綠意盎然;就連最為不羈的風,也都呈現出溫柔的一面,徐徐輕送舒爽恬靜。
紅日正緩緩西垂,天幕是一層一層的朱橙金燦交錯。
童如初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呆呆的仰頭望著窗外。
邵希中打斷她漫遊的思緒。「你似乎很愛看夕陽。」他發覺她最近似乎常看著暮靄發怔。
童如初將目光拉回,看看他,輕輕搖頭。
邵希中舉起雙手,打趣地說:「別擔心,現在是下班時間,你並沒有偷懶或摸魚。」
童如初瓷白面容微泛出淡淡笑痕。
「我知道有個地方很適合觀賞夕陽。」他含蓄的邀請。
她搖頭,「我討厭夕陽。」
邵希中頗為失望。雖然心中早有被拒的準備,但當真正聽到時,仍是難掩心中的失望之情。
童如初察覺到他的思緒,淡笑說道:「學長,我只是純粹討厭夕陽罷了。」
「是嗎?」他雙手一攤,有些莫可奈何。
「夕陽,太過沉重、太過淒涼。」她那清麗水眸飄向窗外,回夠頭之後,又續道:「我討厭那種蕭索冰冷的感覺。」
是的,夕陽會令她有種涼涼的感覺;她討厭那種冰涼的惆悵感。
「如初。」邵希中走近她。「你討厭我嗎?」心中對她的愛慕已經難以遏抑,無論如何今天他要如初正視他的情意,不論結果是好是壞。
她搖頭,眉梢沾上一抹輕愁。
「難道這三年來你一點也察覺不到我的心意嗎?」她總是在逃避他的關係、呵護,令他難以接近。
就連她父親那筆龐大債務,她都不願向他開口。而且,多日來的接送,她也都以做著份外工作來報答他的好意;她不願虧欠人情的心性,果真是執行得徹底呀!
他執起她冰冷的手,雙眼定定地注視著她。「你……真的不明白嗎?」他的表情是真摯期待的。
童如初抽回自己的手。「學長,你這是何苦呢!」下意識地,她輕輕搓去他殘留在手上的暖意。
邵希中苦笑了下。
她抬起頭看他。「我喜歡你這個朋友。」這便是她的回答了。
邵希中歎口氣。「那麼,讓我這個朋友護送你回家吧!」罷了,這早是預知的結果。
兩人走出「悠祥山莊」。
來到停車場的時候,童如初右腳絆了一下,身子微微往前傾,身旁的邵希中沒有考慮地伸手想扶住她。突地一隻從旁橫出來的健臂先他一步將童如初傾斜的身子圈住,順勢帶進一堵寬碩胸膛。
「你……」童如初對上那雙色瞳眸,立即吹皺心湖一片平波。
他總是這樣平空出現在她面前!
雷冷眼掃視雙手橫在空中的邵希中。
感覺到懷中嬌軀微微掙扎的動作,他更加緊摟住她的細腰。
沒有開口,他摟著她轉身便走。
待邵希中自雙色眼眸的魔障中回過神後,這才匆匆跟了上去,開口喊道:「等一下!你是什麼人?」他得將童如初安然無恙的送回家。
邵希中又被方纔那雙魔眼瞪住,背脊爬上一股涼意。
「走開!」雷冷冷地丟下一句命令語句。
「學長。」童如初趕緊開口。「他是……我認識他,今天不麻煩你了。」
「以後也不會了。」雷補上一句。
童如初微蹙娥眉。「你在說什麼?」什麼叫以後也不會了?
雷看了她一眼,再看向一臉狐疑的邵希中,淡淡的拋下一句:「現在開始,她不再是這裡的員工了。」不待她抗議,他摟著她坐進黑色流線型跑車,揚長而去。
邵希中仍是眼睛睜得大大的,還沒自雷的魔障中回神。
夜晚,處處充斥著詭譎氣息。
車內,童如初略呈惱怒的清麗容顏倒映在車窗的玻璃上。
「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他居然替她「辭」了工作!
平靜多日的心湖,竟又因為他的突兀出現與霸道行為而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我就是可以。」他絕不允許那個男人接近她!
童如初負氣的咬住唇不再說話。
「繫上安全帶!」看著她賭氣的不理會他的話,他代她繫上安全帶。「坐好了。」後視鏡中映出後方一輛跟蹤技巧很爛的吉普車。
四隻拿槍逛街的老鼠!
銳利瞳眸很快的將吉普車掃瞄完畢。換檔、踩油門,黑色跑車猶如箭矢般疾射出去,後方的吉普車立即跟著狂飆起來。
童如初輕撫著差點罷工的胸口。
「不用怕,飛車是很過癮的遊戲。」他淡笑著瞥她一眼。他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伸向右耳碰觸通訊器按鈕。「別壞了我的遊戲。」
通訊器彼端,影子恭敬領命。
原本跟在吉普車後面的灰色跑車裡一隻瞄準的槍管倏地收了起來,影子靜靜地跟在後頭,面容肅冷。
童如初還沒自飛車的失神中清醒過來,就又被一陣尖銳刺耳的巨響給駭得刷白臉。「那是……」她回頭,終於知道那聲巨響是什麼——槍聲!
老天!他們正被人狙殺呀!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用擔心,子彈打不進來的。」雷仍是一派優閒。
四隻老鼠的槍法明顯的有待加強。更何況車窗是由組織研製的強化玻璃所製成的,子彈根本打不穿。
一陣狂飆及連續不斷的槍響之後,雷終於將車速慢下來。
「四隻傻耗子!」子彈應該已經用完了。將車子停住,他側頭輕吻童如初的額頭,讚賞地說:「夠鎮定,小可愛。」沒有尖叫、沒有哭喊,一路的沉默……夠勇敢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童如初瓷白的臉上佈滿疑惑。
「我?」他伸手撫上她胸前的鏈墜。「死神。」
邪魅的俊笑令她心頭一震,水眸匆促地別開,彷彿多看一眼,她的魂魄便會被他取走!
「乖乖待在車上,別下來。」他輕吻她頰畔,利落地滑出駕駛座。
一陣尖銳的煞車聲響起,吉普車上跳下四名膚色黝黑的壯漢。
「這麼慢。」雷對著圍住他的四名壯漢嘲諷。
「找死!」為首的光頭男子暴吼一聲,四人一起亮出傢伙。
雷朝不遠的側方做個暗示,他不要影子插手壞了他的玩興。
靜待在車內的童如初看見雷被四名壯漢圍住,心裡有著莫名的擔心和憂慮。
天!他要如何一人應付四個大塊頭?童如初冰冷的手,不自覺地絞緊衣擺。
暗色之中,四道銀燦刀芒齊向被困在中間的雷劃去——
童如初瞠眼摀住嘴,不讓駭然逸出口!
只見雷以一記迴旋踢,利落地掃掉四柄利刃。
「媽的,」一聲低咒,四名壯漢又湊上前。
暗色之中,只見頎碩身形利落地晃動。
瞬間,雷噙著一抹笑,佇立在四名壯漢身後。「彫蟲小技,實在丟人。」他的唇畔勾著嘲諷的弧度。
被嘲笑的四人聞言氣極。「敢玩我們!?」光頭男咬牙切齒地喊道:「咱們上!」
一聲叱喝,他們又圍上訕笑的雷。
「到此為止了。」雷微哂。
一陣哀號響起,四名壯漢相繼倒地。
他對暗處的影子做了個指示——四隻耗子自會有人善後。
走回車子停放處,彎身入內。雷傾身向旁座的童如初,目光掠過她絞緊衣擺的手。「你在擔心我?」
她沉默不語地看向車窗外。
「回話。」他扳回她的臉。
「沒有。」驟跳的心令她慌亂。
「說謊。」他將唇貼上微涼的唇,以強悍的唇舌懲罰她的口是心非。
童如初再一次的告誡自己:雷·布萊克絕不是普通人。
他……很危險!
刺眼的陽光激出斑斕彩光。
床上的嬌柔身軀蠕動了下,濃密的眼睫掀開,童如初坐起身。
昨晚雷·布萊克帶她四處兜風,一直到半夜二點多才送她回來。
但她卻一夜輾轉難眠,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才逐漸睡去。
或許是太過神經質,她竟在睡眠中感受到一股冷然氣息,繼而意意站醒。
下意識地環視屋內,不期然地瞥見窗邊一道身影,還來不及開口,那人便向她撲了過來。
「不——」微張的嘴被合進灼熱的唇舌之中。
雷捧住她粉嫩的臉!深深汲取她口中的甜蜜。待他汲取夠了,才放過那張略微腫脹的櫻唇。
「你……怎麼進來的?」她仍在喘息。
未關的窗告訴了她要的答案。
「你來,有什麼事?」她往後退開,拉高被單遮住質料薄透的長裙式睡衣。
他托起她的下巴,又輕舔她的唇,待他滿意了才開口:「走。」
「去哪裡?」她微蹙娥眉。他為何老是莫名其妙地出現!
「我住的地方。」他的女人就該和他住在一起。
「不。」三歲孩童也知道該要拒絕。
雙色瞳眸危險地瞇起,他逼近她。「不?」口氣略顯不悅。
童如初伸手推阻他的逼近。「我不欠你什麼,沒有必要任你擺佈。」她已經付出潔白無瑕的純真給他了。
雷忽然一笑,伸手握住她雙肩。「如果你沒忘記,我可是買下你的人。」
她咬住唇。「我已經交貨了。」他為什麼還不放過她?
「你有嗎?」他捲繞起她的一綹長髮。「我買下你的忠誠,你就得一生對我絕對的服從。」
童如初怔愣住。忠誠?一生服從?
「再遲疑我就在這裡要了你。」不是恫嚇,面對她他是真的慾火高漲。
童如初像遭電擊般倏地起身。他將黑色薄質風衣披罩在她身上,她只能莫可奈何地任他摟著下樓。
清晨六點半,童家三人正在吃早餐,一見到童如初被一名外國男子摟著下樓,全嚇了一大跳。
「你是誰?!」童志翔在發現童如初衣衫不整時,兩眼暴睜,衝上前咆吼:「放開她!」童父、童母愣愣地盯著他們看。
「志翔,他是……」童如初想安撫家人的驚駭與疑慮,卻不知如何開口。
「我是雷·布萊克,我來帶走她。」說明來意已經算給童如粗活很大的面子了。
「姐,快過來!」童志翔上前一步。
「再過來,你一定會後悔。」雷的瞳眸迸射出兩道冰刀。阻止她離開的人都該死!
「別這樣。」她微皺眉。「志翔,他……姐姐認識他,他是……我的新上司。」
「如初?」童母走向她,神情仍充滿疑慮。
「我是布萊克先生的私人秘書,今天起要住到他家。」她只能這麼說了。為了讓家人放心,她又說:「就是布萊克先生借錢給我的。」她避開雷戲謔的眼光。
童父立刻諂笑著趨上前。「原來是您呀,真是失敬,怠慢了您真是抱歉。」
雷摟著童如初往外走,連看也不屑看他一眼。
「站住!」
童志翔扯著喉嚨大喊追了出去,車子已然揚塵而去。
「你到底想怎樣?」一進屋內,童如初便惱怒地瞪住雷。
雷自身後抱住她。「履行合約罷了。」他要她,就這麼簡單。
「放開我!」她惱怒地扭動身軀。
「你好香。」她的磨蹭蠕動,挑起他體內的慾火。
感覺到他下腹的突然硬挺,童如初慌了起來,臉上熱燙如火。
「你的身子怎麼老是冰冰涼涼的?」他脫去她身上的風衣,低頭吮吻她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