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翎坐完月子,帶著寶寶回店裡的第一件事,就是宣佈將寶寶交給湯奕龍照顧。
「什麼?你要我當奶爸?」
湯奕龍可震驚了,他怎麼會帶孩子?尤其剛出世的娃娃才一丁點兒大,抱都抱不住!
「有何不可!久了就會熟練的,只要你用心帶就可以。」
何雪翎之所以會這麼做是故意的,既然湯奕龍排拒寶寶,她偏偏要讓他與寶寶多相處、多接觸,以改變他對寶寶的態度。
官天麒以嘲笑的眼光幸災樂禍,他等著看這場好戲上演,準備看湯奕龍出糧。
「不行呀!雪翎,一個大男人哪會帶孩子?」許心盈不贊同地。
「可以的,就當我請一個保母!」她主意已定。
「什麼,我又變保母了,我不帶!」
何雪翎倚向湯奕龍,軟言軟語威逼利誘:「你不帶也得帶,你不要我和別人結婚,又希望每天能看到我,就要帶小龍龍,負責照顧他!」
她心裡暗思,她要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對他若即若離,讓他無法牢牢的抓住她。
湯奕龍見已為人母的何雪翎散發著一股成熟的風韻,身段依然保持窈窕,心底不禁悸動起來。
在何雪翎軟硬兼施的計策下,他妥協了。
「媽咪呀!我要走入水深火熱之中了!」
何雪翎窺笑,不這樣怎麼能讓你親近寶寶!
「你一定會是個好保母、好奶爸。」她為他打氣。
天曉得,湯奕龍可是叫苦連天喲!
半夜,他已經被小龍龍哭得人仰馬翻,不知所措了。
「天啊!你的肺活量怎麼這麼好,哭不累,足足哭三分鐘了!」
他盯著手錶計時,喃喃地咒罵著何雪翎替他安排這等好差事!
「這可惡的女人,竟然叫我破天荒做這從沒經驗過的蠢事!」
「你在嘮叨什麼?」
背後何雪翎的聲音響起,他不禁發起牢騷:「不公平嘛!你睡你的大頭黨,一我卻要承受這種噪音!」
「寶寶的聲音怎麼會是噪音!這是小孩必經的過程,每個小嬰兒夜裡都會哭的嘛!」
「你什麼都懂,那你自己來帶!」他對她瞪眼,再好的脾氣也被這哭聲磨得不耐煩了。
何雪翎嬉皮笑臉的:「我什麼都不懂,只是在坐月子中心聽那些婦人的經驗之談。」
「我拜託你,雪翎,請你另請高明;第一晚我就被折騰得不成人形了,再下去,我看我會瘦成皮包骨!」
「不會那麼嚴重啦!一回生二回熟,你看看寶寶是不是尿濕了,也許換過尿布他就乖了,吃奶時間你照我說的去沖泡就可以了。」她天真地。
「哼!說得倒容易,剛才第一次沖牛奶,都害我燙到手了!」
何雪翎噗哧地笑出來。
「還笑!都是你教我要用手腕試牛奶溫度,我沒抓准就……」
「有沒有怎麼樣,我瞧瞧。」她拉他的手看,卻被他抓人懷中。
「你故意整我的對不對?」
在他懷中,她好想和他說幾句貼心話,但她不能,必須讓他完全接納寶寶才行。
輕輕推離他,她故作正色:「我才沒有,你別誤會!如果沒別的事,我回房去了。」
「等等!」
何雪翎一分鐘也不肯多逗留,令湯奕龍訝異不已。
「為什麼她回來後,對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難道是因為我去看她時,對寶寶愛理不理的態度讓她不高興?難道她是以牙還牙?」
望著哭得乏力的寶寶,他生氣地:「她居然不進來安慰一下寶寶,狠著心生下就不管,一古腦兒丟給我,叫我自己解決!」
手忙腳亂地替寶寶換下濕的尿布,他掩鼻:「熏死人了,童尿怎麼這麼難聞!」
抽出一塊乾爽紙尿布,拍打著寶寶的小屁股。
「都是你這小不點兒,害我和你媽媽之間有隔閡了。」
草草率率要裹上尿布時,他的背後又響起警示:「沒撲爽身粉,小寶寶的屁股會發紅。」
湯奕龍氣得將尿布一甩。「總在背後窺伺監督,發號施令,動口不動手,我不做了。」
「你幹什麼?」
「我走!免得老是受人擺佈、動輒得咎!我發覺你愈來愈不可愛了,好像母老虎!」
她一怔,沒來得及叫住他,他已迅速離去了。
踏出酒吧的門,迎著涼颼颼的夜風,湯奕龍不禁打個寒顫,其實他心裡更寒。原來信誓旦旦說不離開她,現在怪她為了寶寶,表現得冷淡無情,叫他無法忍受,他是賭氣走給她看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出來了,哪還有回頭的道理!眼前可以暫時安棲之處只有連郁芳那兒了。
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已經皺巴巴的紙條,叫部計程車直驅連郁芳的家。
當他按著門鈴時,才想到此刻是凌晨四點,想掉頭離去,鐵門已然打開,連郁芳的丈夫前來應門。
「對不起,一早便來叨擾。」
「是你,奕龍!快進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總是喜歡一大清早便來吵人!不過,失去記憶後的你可變得彬彬有禮多了。」
「能進屋再說嗎?」他現在實在很睏,只要有個床,他可以馬上去夢周公。
「郁芳!郁芳!起來,你看誰來了!」邱軍毅扯開喉嚨大叫。
連郁芳聞聲從臥室出來。「耳朵都快被你震破了。」
看見湯奕龍,她自己也大叫出來——
「嗨!你仍不改本性,喜歡凌晨來擾人清夢!」
「我已經念過他呢!他看來很疲憊的樣子……」
湯奕龍無力地:「讓我先睡一覺好不好?自從住過院以後,我就很容易疲倦。」
連郁芳體諒地:「你頭部受傷才會如此,不要擔心,慢慢便會好了;先去休息,睡飽我們再好好聊。」
湯奕龍一直睡到日正當中才因肚子餓而醒來,連郁芳早就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他哩!
梳洗完畢,他到餐廳只見連郁芳母女倆,納悶地:「軍毅呢?」
「上班去了。」
「哦,我忘了自己是不上班的人,真是的!」
他敲敲自己的腦袋瓜,見連郁芳的女兒晃著小腦袋,可愛稚趣地自己吃著飯,烏溜溜的眼睛邊好奇地直視著他。
「小蟬,忘了乾爸啦?」
湯奕龍苦笑。「我都忘了她,事隔一年多不見,她都兩歲半,哪還記得我?」
小蟬夾著鼻音細細的帶點撒嬌,極為流利地叫他:「乾爸,乾爸!」
湯奕龍高興地跳起來。「哈!她叫我了。」
他抬起她親著,轉著圓圈和小蟬玩起來。
等到這對干父女玩得盡興後,連郁芳才開口問道:「奕龍,你為什麼從雪翎那兒跑來這裡,不是住得好好的嗎?」
提起何雪翎,他的氣又浮上來了。
「哼,她總是叫我帶小孩,自己卻啥事不管!」
「有這等事,為什麼?」
湯奕龍把來龍去脈詳述一遍,連郁芳聽了反責怪他:「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誰叫你不相信她!就因為你排拒小孩,她才更執意要把這份照顧的責任轉嫁到你身上。奕龍,縱然你失去記憶,但也沒理由對任何人不信任呀!假如你連我也懷疑,是不是就無處可去了?」
「你不同,你和我沒直接關係,我就不會懷疑。」
「不能這麼說,奕龍,那場意外差點讓她失去你,現在只不過失去記憶而已,何必把兩人的感情鬧得這麼僵呢!」
湯奕龍被她說得無話可辯。
「回到她身邊吧!我知道她真的需要你的,看你剛才和小蟬玩得那麼愉快,我相信你是喜歡小孩的,那就不要去排拒,放開胸懷去接納,究竟他是你的親骨肉啊!」
湯奕龍有點被她說服了,及至邱軍毅下班回來,瞭解前因後果,也贊成他回到何雪翎的身邊。
「走,我送你回去,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忸忸怩怩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常常說不到兩句話拳頭就過來了,粗魯得很,我都被你打怕了。」
事過境遷,邱軍毅把往事拿來當笑話,湯奕龍搔著頭靦腆地:「不好意思,以前多得罪之處,尚請原諒。」
「唉!算了,都過去了,看在你把房子免費讓我們住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計較嘍!」邱軍毅見他賠罪,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呀,不知好歹!沒感謝奕龍,還放馬後炮!」連郁芳站在公正立場講話。
「喂,你的胳臂往外彎啊!」
「你呀,欺侮失去記憶的人,算什麼君子!」
湯奕龍被他們這對夫妻你一言我一語的拌嘴逗笑了,如果他和何雪翎之間也是這麼融洽該有多好。
看著天真可愛的小蟬在父母之間鑽來鑽去,好快樂。好幸福的樣子,他不禁憧憬著自己和何雪翎及寶寶也有如此美好的畫面。
想著想著,他忽然熱淚盈眶,本來他一點也沒有為人父、為人夫的準備,因親睹連郁芳這一家子的和樂景象,讓他感到不畏懼了,只是仍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在連郁芳和邱軍毅不斷的慫恿及陪伴下,他重返酒吧;何雪翎見到他時眼光中閃著驚喜,但神態中仍保持冷漠。
「別洩氣,再接再勵,冰山也會被你溶化的。」
得到連郁芳再三的鼓舞,他咬牙撐著。
從此,湯奕龍每天泡在餵奶、換尿布、給寶寶洗衣服、哄他、逗他的天地裡,忙得他暈頭轉向,四肢無力。
而何雪翎除了忙於酒吧的生意,仍繼續白天伴遊的工作,她只是抽空陪寶寶玩一下。不是她不疼寶寶,她是故意這麼做的,她也看得出湯奕龍帶小孩已經由笨手笨腳逐漸得心應手,以往強硬的姿態也緩和不少了。
雖然湯奕龍尚未恢復記憶,但她心裡對未來仍充滿信心,只要工作結束,和他們父子一起玩樂,是她一天中最快樂滿足的時刻。
可是湯奕龍卻不這麼認為,他已漸漸接受寶寶,可是他最無法忍受的是何雪翎幾乎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門伴遊,只要她一出門,他心裡便充滿著不安,深怕她被別的男人搶走。
好不容易挨到她歸來時,她身上總有陌生男人的氣味,那氣味令他酷勁大發,偏偏她又愛提伴遊中有趣或特別的事,他心裡十分懊惱卻又必須假裝事不關己的洗耳恭聽。
本來喜歡她的情愫已慢慢衍變成愛意,因精神與生理的壓抑,變成迫切的飢渴,他對她的慾念逐漸形成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他想接觸她的身體,而非遠遠的凝望著她。
但她總是提防他,將他趕回官天麒騰出來的房間,使他不敢隨意跨越雷池一步。
這種既愛又怕的心理直叫他快發瘋、發狂了,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麼教人悸動不安的。
他開始精神不濟、神情恍惚,直到有日何雪翎伴遊回來,發現他嘴含著寶寶的奶嘴睡著了,寶寶抓著他的頭髮在玩弄著,他竟也渾然不覺。
「奕龍,醒醒!」她抽走奶嘴,輕拍他的臉頰。
湯奕龍睜開惺忪的睡眼。「寶寶怎麼啦?」
何雪翎噗哧而笑。「寶寶沒事,還抓你頭髮玩哩!你是不是太累了,如果帶不來,我另外再找人帶。」
這陣子她看他表現不錯,心裡也不忍再如此折磨他。
「不!不要找別人帶。」
「咦,當初你不是拒絕帶小孩,現在替你解除枷鎖還不好?」何雪翎微笑,想瞭解他現在的心情。
「我是有點累,可是我對寶寶已經帶出感情來了。」
「哦,那你只好繼續辛苦下去嘍!」
何雪翎抱起寶寶,親吻逗弄著,湯奕龍則借整理小孩的衣服來壓抑自己澎湃的感情。
而後他豎耳聽到她喃喃自語:「小龍龍,你長得愈來愈像你爸爸了,可惜他還不願意認你,我好希望他抱著我,就像我現在抱著你一樣。」
乍聞此言,這無疑是暗示的挑逗,他衝動地放下手上的衣服,上前一把摟住她的腰。
「雪翎,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刻等多久了?自從你回店裡恢復工作,我就像被拒絕在門外的孤兒一樣,你一直沒有理我,我心裡好難過。」
何雪翎嫵媚地睨視他。「有這麼嚴重?」
「嗯……」
他不願再以言語解釋,唯有行動可表達他的心。
他狂吻著她的粉頸、臉頰、香唇,只為了表達他對她的思念與盈滿的愛意。
好久沒和他這麼親密,她抵不住陣陣激情挑動,無力地把寶寶放回小床,全心回應他熱情急切的索求。
「雪翎,不要再去伴遊了好嗎?一想到你和別的男人親暱的表情,我就快發瘋了。」他央求著。
何雪翎故意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聽他提起這檔子事,順口道出今天所遇之事。
「奕龍,今天我伴遊的客人長得一表人才,做音響進出口買賣。真巧,他的八字與我也對的上,只是生肖不合,但是,他對我一見鍾情,說要娶我。」
湯奕龍的情緒剎時浮躁起來。「你動心了?」
「嗯,有一點,他有資金,可以幫我買下這間店面,我就不用再辛苦地去伴遊了。」
「那我呢?你把我擺在哪個位置?」湯奕龍心裡極度不悅。
「你不認自己的兒子,就純粹當他的保母好了。」她故作輕鬆狀,其實是有意試探他。
他皺起眉。「不要光看外表,漂亮的男人不可靠。」
「是嗎?你不也是有英俊的外表,不也是曾經欺騙過我?等到我獻了身,付出感情,你卻失去記憶,不認我們母子了!」
「誰說我不認?我認!我認!」
「你是真的認,還是假的認?」
「雪翎,我的記憶還未恢復,我說認就認,怎麼分真假呢?還有,我出資買店面就是了。」
「好吧,說話要算數哦!」何雪翎得意地笑了。
「那你不能再說要嫁人嘍!不然我生氣起來會把你撕碎!」他把她摟得更緊,深怕她逃掉。
「唉喲!愛是要欲其生,你卻要我死,我實在無福承受?」何雪翎誇張叫道,想藉機逃脫他的懷抱,湯奕龍使勁壓住她。
「你永遠逃不出我的懷抱!」
他用整個身體緊緊壓住她,熾烈地燃起她的慾火。
「雪翎!雪翎!我的愛!你可知道我現在多需要你!」他再不把握就要喪失良機了。
「噓,寶寶在旁邊看耶!」
「怕什麼!他還小,什麼都不懂!」
「奕龍,其實我好……想你,我真希望你趕快恢復原來的模樣。」
「雪翎,我知道,我現在不就慢慢的變回原來的我嗎?」
他溫柔地替她寬衣解帶,手指輕撫著她滑嫩的玉體,帶著顫動愛憐地吻遍她全身。
何雪翎微張眼簾,沉浸在他活絡有勁的愛潮裡。在兩人的軀體互相熱烈回應裡,他們似乎感受到和以前第一次一樣的共鳴——
何雪翎和湯奕龍恩愛的情景,馬上被明眼的許心盈看出。當何雪翎向她述說湯奕龍的決定後,她欣然地道:「恭喜你們,我也有兩樁喜事要宣佈。」
何雪翎馬上猜到:「你要和我老哥結婚?」
許心盈臉上滿是喜氣。「是訂婚,天麒可不願那麼快結婚!」
「我是被趕鴨子上架的。」官天麒不怎麼興奮地抱怨。
「喂!天麒,你不要太過分哦!」
何雪翎一聽,心知老哥要搬去與許心盈同住,她一定獻上美人計了,於是心領神會地笑了。
「是你誘我人甕的,我倒想搬回店裡來!」
官天麒暗歎自己失算,當初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如今可好,反而受制於許心盈。
現在的許心盈可不像初生之犢般的生澀矜持及含蓄,她的嘴露著微笑但眼神卻犀利。
「不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動什麼歪腦筋,雪翎早就心有所屬,你別再癡心妄想了!死心吧!」
抱著小龍龍的湯奕龍正以警戒的姿態盯著官天麒的舉動,暗忖有許心盈在場,諒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已宣佈第一樁喜事,現在宣佈第二樁——那就是我爸爸同意投資讓我開家小酒吧,我準備帶天麒一起去經營!雪翎,我要對你說聲抱歉,幫不上忙了。或許這件事對你來說不是喜事……」
「心盈,別這麼說!上次你跟我提起,我就開始有心理準備了,幸好奕龍決定要買下這房子,而且他現在對店裡的一切都做得十分順手,以後我店裡也不局限女客,相信我們能夠共同經營的。」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官天麒可不怎麼高興!許心盈是一步步想讓他對何雪翎的感情愈來愈疏遠。
何雪翎有意緩和老哥的情緒,便取出一瓶紅酒。
「來,為我們不同的喜事喝一杯!我要尊稱心盈一聲老嫂嘍!」
「唉呀!不要給我冠上老字嘛!多難聽。」
湯奕龍插嘴:「那叫小嫂好了。」
「嘿,沒有你發言的份!」許心盈故意跋扈起來。
「哇!大嫂,還沒進門,你就河東獅吼啦?」何雪翎咋舌道。
許心盈藉機擺架子:「天麒,你聽到了,雪翎叫我大嫂,你這大哥可別給我丟臉喲!」
她意在警告官天麒別再打何雪翎的主意。
官天麒見她們兩個一搭一唱演著雙簧,只有苦笑地端著酒一飲而盡。
「不得了,心盈!我真佩服你,馴夫有術呀!」何雪翎朗笑。
許心盈捏她一把,低聲說:「還不是因你老哥,不得不訓練出來的,給他一點下馬威,免得他老是夢想著你哩!」
「那我可要謝謝你哦!」她對這實際上的嫂子眨眨眼。
酒酣耳熱之餘,何雪翎與許心盈一時興起放了音樂婆娑起舞。
湯奕龍的目光隨著翩翩舞動著的何雪翎打轉,好希望擁她人懷,與她共舞。
何雪翎洞悉了他的心意,在許心盈耳邊嘀咕一下,兩人像做賊般的呵呵偷笑,接著一人拉一個就舞了起來。
「唉呀,我不會跳啦!」官天麒叫道。
「我教你!」許心盈環上他的肩。
湯奕龍摟住何雪翎的腰貼向自己,湯奕龍的唇輕輕摩拿著她的耳根,何雪翎感到滿足地依偎著他。
官天麒一邊擁著許心盈,一邊斜瞄義妹,見他們倆卿卿我我,十分不悅,心中渴望得到義妹的意念更加強烈。
酒精的作用,加上跳舞時的搖晃,許心盈不勝酒力昏昏欲睡,官天麒不得不將她先送人湯奕龍的房間休息。
房裡的寶寶不知何時醒來,也不知哭了多久,哭聲被樂聲掩蓋,他們四人都沒察覺,直到官天麒進房才聽到。
湯奕龍一聽寶寶哭了,飛也似地跑進房。
「可能寶寶尿布濕了,我幫他換好尿布再拖他出來。」
湯奕龍踏進房,官天麒見機不可失,大膽地行動了,他乘機攬腰環住坐下來休息的何雪翎。
「雪翎,叫我怎麼忘記你!我好懷念小時候抱著你。背著你的感覺……」他露出垂涎已久的貪婪臉孔。
何雪翎聽了很不是滋味,義兄變了,變得令她無法尊重他了。
她奮力掙脫,但他的力量變得更大了,兩人正糾纏不清時,湯奕龍抱著寶寶步出,見這幕景象不禁怒火攻心,立刻抬起腳,用力踢向官天麒。
官天麒應聲飛出,撞到桌角。「唉喲!」
何雪翎看老哥又掛綵了,怕湯奕龍繼續教訓他,急忙叫道:「奕龍,住手!」
湯奕龍故意笑諷:「是他自己跟桌子過意不去!」
官天麒按撫著肚子揉著。「你……真是我的剋星。」
「對,我是專門教訓眼睛長在頭頂上,色迷迷的大色狼!」
官天麒百口莫辯,只有啞巴吃黃連了,橫豎都是自己不對,但他並未反省自己,恨意反而更加擴大了。
「我再寬恕你一次!以後敢再侵犯雪翎,可沒這等便宜的事!」湯奕龍慎重警告他。
官天麒憤恨地進房帶走許心盈,心裡卻盤算著該如何出這口怨氣!
瑟瑟的秋風吹襲著公園內枯黃的落葉,秋陽卻和煦地溫暖了公園內散步的人們。
湯奕龍與何雪翎照例在每天上午十點,推著載著小龍龍的娃娃車到公園裡散步,卻沒注意到每天窺伺他們已久的官天麒。
小龍龍興奮地指著前方玩耍的小孩們,「喔喔」地叫著,似乎也想加入他們的行列。
「小龍龍乖,等你長大了,才能跟那些小哥哥、小姐姐們一樣的玩。」
何雪翎俯身親了兒子的小臉蛋,湯奕龍微笑地望著散發出母愛慈暉的愛人,受親子之樂。
他現在不會再排拒寶寶,而且完全接納寶寶了,因為逐漸成長中的小龍龍,長相愈來愈酷似他了。
忽然,一個小球丟過來,他敏捷地躲過,原來是那群天真爛漫的兒童在踢球,不小心踢向這邊來了。
湯奕龍童心未泯地撿起球正想踢回給那群兒童,沒想到那群兒童一個勁兒的蜂擁而上,拉他加入玩陣。
湯奕龍搖頭,何雪翎微笑的鼓舞他:「去玩一下,看能不能讓你想起小時候的事。」
於是湯奕龍加入他們的行列,何雪翎帶著寶寶適然地坐在公園椅子上,全神貫注遙望著他和那群兒童快樂地玩耍,卻全然不知在一旁伺機而動的官天麒,正無聲無息地從她背後伸出魔爪。
當她赫然驚見一隻手出現她眼前時,隨即被手上那塊手帕迷昏了。
官天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把何雪翎悄悄地帶走了。
遠方與兒童們玩得不亦樂乎的湯奕龍絲毫未察覺何雪翎失蹤了。
等到他回來時,只剩寶寶在娃娃車內嚎哭著,卻不見何雪翎的身影,他著急了。
「雪翎到哪裡去了?」
他推著娃娃車在公園四處尋找,卻毫無收穫。
找不著人,他急急返回店裡,仍未見何雪翎回來。
她到底到哪裡去了?不可能不聲不響地不見了啊!這麼大的人也不可能憑空消失吧!湯奕龍焦急的心簡直要燒灼起來。
熬等了一晚,還是不見何雪翎歸來,他感到事態嚴重了;打電話報警之外,並電告許心盈和連郁芳,請她們協助找尋。
「啊!怎麼發生這種事!真不巧,天麒這三天不在,不然多一個人出去找會更快。」許心盈心急地說。
這話提醒了他,難道何雪翎的失蹤與官天麒有關連?
他忙問:「官天麒去哪裡了?」
「他說有人請他去看風水,我才覺得奇怪哩,平常他只是研究,從未真正給人看過風水,這次居然會答應別人!」
「到哪裡去看?」
「聽說到南部,他說會和我聯絡的。」
「這傢伙是不是真的去替別人看風水,實在值得懷疑。」
「奕龍,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我懷疑官天麒綁架了雪翎!」他說出心裡的假設。
「啊!他敢這麼做嗎?那是犯法的。」許心盈一聽也慌了。
「雪翎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蹤,可能是上次我教訓他,他心有不甘才出此下策。」
湯奕龍把上次她醉倒之後發生的事告訴她,許心盈聞言極為不悅。
「哼!這混蛋!我待他不薄,他竟然別有居心,老是對雪翎有所企圖。這下可好,他真的付諸行動了,而我又不知他到底去南部哪裡,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這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從何下手去尋找!」湯奕龍苦思不出良策。
「唉!怪我沒有問清楚他的去向,不然便可馬上找到他。」
「不要自責!他若是有心犯罪,怎麼可能透露給你知道呢?」
「哼!這傢伙,以前不顧朋友道義,為了雪翎陷你入獄,現在居然又為了私慾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不光這件,雪翎跟我提過,他懷疑我車子爆炸而失去記憶的事可能也和他有關。」
「啊……」許心盈更吃驚,自己的愛人看來斯文,沒想到心地這麼壞,她實在是看錯人了!
「你先別急!這些懷疑都還沒得到證實,在法律上不足以定他的罪。」
「如果雪翎真是他綁架的,我一定不饒他!」
「憑你怎麼治他!如果真是他幹的,法律自然會制裁他!」
許心盈想到愛人要坐牢,而她的肚裡又懷著他的孩子,這下可好,孩子沒有父親了。
「奕龍,我不知該說什麼;我想問你,如果這兩件事都是天麒所為,你會告他嗎?」
「當然,他傷害過我,我沒死倒也罷了,現在又綁架雪翎,萬一他霸王硬上弓……我絕不可能饒恕他!」
許心盈不敢再問下去了,於是匆匆掛下電話。
湯奕龍抱著小龍龍,心裡一直掛念著何雪翎的安危,他只能向警方提供訊息,請求警方調查,別無他法。
連郁芳挺講義氣的,她和湯奕龍夫妻做不成,做了朋友反而更融洽。
她知道酒吧的女主人不在,生意還是得照做才能維持開銷,不等湯奕龍開口,就主動帶著小蟬前來店裡幫忙。
雖然她不熟悉情況,但也不至於笨手笨腳的,端盤洗碟平時在家裡不是沒做過,還難不倒她。
湯奕龍對她是萬分感激。尤其已略懂事的小蟬,看到一個比她還小的Baby,手舞足蹈興奮不已,叫著:「弟弟,弟弟」之餘,也會幫忙看顧小龍龍,一副小姐姐模樣,令湯奕龍暫時忘卻尋不著何雪翎的惡劣心情。
見小蟬逗著咯咯笑的小龍龍,他不禁心生喜悅。
「多棒呀!我有一個乾女兒,又有一個親兒子,瞧,他們多可愛!」
「呵,你現在總算承認他是你兒子了。」
「你看,他愈大愈像我了。」他突生一個意念,他要和何雪翎再生一個寶寶。
「你每天帶他、照顧他,不像你要像誰!」連郁芳也逗他開心。
「唉!真希望雪翎趕快回來。現在我才發覺,失去她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幸好你帶小蟬來陪我,要不然我真的會崩潰。」
連郁芳拍拍湯奕龍肩膀。
「不要喪氣,她會平安歸來的。」
「但願如此!這可惡的官天麒,找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他咬牙切齒地。然而氣歸氣,一切還是得依循法律途徑來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