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偷?難聽死了,我只是借你的皮夾看一看!」少女仍然穿著昨天那一套藍色休閒服,尺寸明顯不合讓她看起來像被麻袋圈住的小饅頭。
「喏,我已經看完了,喜歡就還你吧!」
她打開隨身的大腰包,在裡頭的皮夾山裡翻了又翻,然後拿出他的那一個,帥氣地拋給殷祿。
他焦急地打開內層,果然--一張鈔票都沒了!
「錢呢?看完了還不快還錢?」
少女眨巴著大眼睛,彷彿他說的是外星球的語言。「拜託!看展覽要錢、看電影要錢,我『看皮夾』當然也要錢!別太計較了,我暗地裡打過八折給你了,沒把它拆掉當材燒,你該偷笑啦!」
殷祿很想板起臉孔教訓她,但……「看皮夾」?呵呵,她真幽默!
「二妹,你別跟他哈啦了,快點救我們!」女郎尖嚷。都什麼節骨眼了,她還有心情和那個遭她洗劫一空的苦主閒話家常?!
「喔,阿姊,對不起,我馬上辦!」將她的亡命天涯小腰包繫好,少女探出手中的棍棒指向殷祿,威嚇地說:「快點放開他們,不然要你好看!」
「對!要你好看!」一票娘子軍齊聲附和。
殷祿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們--這是什麼情形?這些丫頭一個比一個矮小,一個比一個瘦弱,不要說是兩方人馬決鬥了,他一根指頭的力道都比她們來得大!
瞄了瞄主子波瀾不興的神態,似乎不打算出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站在最前頭,身先士卒了。「我不想傷人,請你們讓開。」
「不讓!」她都敢偷他的皮夾了,還會怕他不成?「除非你們放人!」
拎著各自的武器,娘子軍在少女的帶領之下步步逼近。
男人們硬是杵在原地不動,臉上的表情卻很尷尬。
火爆的大場面,他們是司空見慣,毫不畏懼,可如今眼前的對手不是敵人,而是一群營養不良、花拳繡腿的小姑娘!
「二少爺?」殷祿為難了。
手插褲袋,瞿御並未搭腔,鷹隼般的銳眸卻朝少女迸射厲光。
她沒來由地感覺心悸陣陣,卻不得不正面迎敵。「你是瞿幫二少?」下意識地抬頭挺胸掩飾自個兒的不安,她揣測地問。
他不承認亦不否認,傲慢的姿態很輕易便能激怒他人。
「喂!你是聾子啊?」少女刁蠻大喝,真恨不得此時手上拿的是皮鞭,可以痛快地在他那張討人厭的俊臉上狠抽一鞭!
「二姊,不要管我了,他是瞿御,他真的會殺人!」凌飛代替他作了回答。
「還不都是你這個小王八蛋惹的禍!」什麼幫派不好惹,偏偏挑上了瞿幫!少女賞給他一記大白眼,凶巴巴地罵道。
「我……」他飽受委屈地噤了口。
「瞿御,我不管你抓他們是想幹嘛,總之他們不能跟你走!」他響亮的名號可嚇不倒她,華人城是她的地盤,他休想在這裡稱大王!
抿緊的薄唇邪惡地逸出一聲佞笑,翟御伸出手,挑釁地彎彎指頭,意思是要人的話--儘管放馬過來。
「可惡的傢伙!」少女火大地揚起武器,率先向男人們展開猛烈的攻擊!
娘子軍見她有所行動,接連跟進,一瞬間但見木棍、鐵捧滿天揮舞,男人們左閃右躲,謹遵不傷女人的幫規,只敢守,不敢攻,模樣十分狼狽。
混亂中,凌飛巧勁一扭,順利撞開了箍住他們的壯漢,拉著女郎的手一古腦兒地衝向己方陣營。
殷祿心知苗頭不對,正想使出真功夫把人抓回來,一根比胳膊還粗的圓形棍棒卻刷地險擦過他的腹部……
「呀喝!姊妹們,全部讓開!」使盡吃奶的力氣搬動路旁待用的木樁,少女氣吞山河地把它扛上肩頭,打橫著遍掃敵手,阻止他們繼續前進。
手腳伶俐點兒的女孩們見機不可失,隨即簇擁著女郎與凌飛竄進小巷子裡,只留下少數人壓後。
瞿御擰起眉心,箭步一跨就要親自追上去--
「哪裡走!」少女將木樁對準男人們,用力拋擲出去,自己則奮不顧身地使出漂亮的迴旋踢,妄想踢中他的命根子。
我踢、我踢、我踢踢踢……咦?她的腳為什麼不能動?
睜眼一瞧,哇咧!她的涼鞋怎麼不見了?她的腳又是什麼時候被他牢牢地握在掌中?
瞿御的眉心擰得極深。本來他應該會在第一時間甩開她的,他素來不喜歡接觸陌生人,然而這少女的一雙蓮足卻莫名地勾起他的好奇心。
她的腳好軟好小!甚至不及他的手掌大,那晶瑩剔透,幾乎找不到一個毛細孔的白皙肌膚,使他有片刻的失神。
女人的腳部長得這麼細緻嗎?他有過不少女人,但她們的功用僅限於暖床,他不曾在她們身上浪費任何心思,遑論是深入研究她們。
「豬八戒,拿開你的髒手!」他專注的凝視不知怎地令她心跳加速、臉紅耳熱,為了遮掩羞窘的情緒,少女以更尖銳的嗓音朝他吼叫。
好半晌,瞿御仍維持著不變的姿勢,任她獨腳在原地跳來跳去。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娘子軍往各個方向逃逸無蹤,無人的街道經過方纔的混戰,忽然掀起一波不尋常的熱鬧氣氛。
攤販陸續推出餐車擋在路中央,逛街的婦女擠爆每條小路,年老的商賈亦牽著牛群沿街叫賣……男人們縱有通天本領、靈活的拳腳,也難在人山人海中施展開來,何況他們完全沒有地緣優勢。
「哈,找不到人了吧?」少女幸災樂禍地訕笑道。
「二少爺?」這下子怎麼辦?追人的先機徹底遭瓦解,殷祿額頭上的冷汗直冒,只能怪自己太輕敵。
「你悶破嘴巴都沒用,你找不到人,他也不可能找到。」臭男人,他一直抓著她的腳幹嘛?這樣她哪有機會逃跑?
心裡明明慌得要死,少女卻堅持要在檯面上贏得漂亮。
瞿御不怒反笑,淡哼道:「沒關係,找不到凌飛,找你也一樣。」
「喂喂喂,冤有頭債有主,他幹的好事,你有本事找他算帳去,別拿我這弱女子充當人質!」
現在她又變回弱女子了?剛剛是誰力扛木樁橫掃千軍?
他雙手環胸,睥睨著她。「你要換個說法也行,我不把你當人質。」
「那你還不快點放我走!」
「我為什麼要放你走?」想跟他玩?她還早得很!「照你的說法,我只是把你借回去『看一看』,等我看完了,自然會把你還給凌飛。」
「你敢!」
瞿御笑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天底下沒有我不敢做的事!」反剪她的雙手,他把她推給殷祿,回頭以所有人聽得到的音量宣佈:「要她活命,叫凌飛來找我!」
他們找不到凌飛,這些居民一定有辦法。
「喂!放開我!我才不要跟你走!」走了焉有命在?
「由不得你!」這下子換殷祿得意了。
還是他家二少爺厲害,懂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依據這位偷兒小姐的邏輯,看皮夾要錢,那麼二少爺看女人花不花錢?倘若她身上沒錢,主子又會拿什麼來抵押?
哇!精采精采,他好期待哦!
瞿御在馬德里的居所,嚴格說起來並不是飯店,而是一座中古世紀貴族所住的莊園。
前幾年,在瞿幫尚由瞿曜主事時,他老人家不惜花費巨資把這座莊園買下來,原本是想要闢為休閒別墅,以便將來跟老婆一塊兒到這兒養老。後來瞿莊落成,火島亦為他們兩老量身打造完成,這座荒廢無用的莊園便讓掌管歐洲的瞿御接收了。
城堡外觀因磚材裡混有金箔及銀粉,呈現出燦爛奪目的銀灰色,尤其是旭日東昇時,整座城堡宛如亮晶晶的天上樓閣。
「呀……」少女的嘴巴大得足以吞下一顆駝鳥蛋。
瞿幫真有錢!這座莊園比她在書上看過的任何一棟建築都更美、更氣派!
「到了,偷兒小姐,請你下車。」回程只有殷祿與她同乘一車。
「不准叫我偷兒小姐!」少女-起腰桿瞪他。
「不然你叫什麼名字?」
「我--」一口氣提上來,她要說又不說的。「我幹嘛告訴你?」
殷祿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我只好一直叫你偷兒小姐了。」
「哼!」
她的口氣倒是和主子如出一轍!「進去吧!二少爺在等你了。」若不是她的身份特殊,他想,他會喜歡這個新朋友。
少女忿忿地踩上階梯,跨入大門,心知自己是插翅也難飛了。
剛剛車子光從警衛室開進來,少說就開了二十分鐘,城堡外這片佔地遼闊的牧場一望無際、茫茫無邊,她就算定斷了雙腿也逃不出去!
按照殷祿的指示,少女獨自走進會議室,果然瞿御已經等在那兒了。
「嗨,真巧,又見面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是凌飛的親姊姊?」單刀直入的問句。
「不是。」眼珠兒左飄飄、右瞄瞄,她偏是不看他。
初見這男人,她就看透了他俊美的外表底下,深藏不露的可怕能量,因此她當機立斷地放棄他,反向塊頭大、聲音大,對她卻不構成任何威脅的殷祿下手。
「凌飛叫你二姊。」
「你也可以叫我二姊啊!」少女將他一軍。
下顎抽緊,霍御的眼睛危險地瞇了半。「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她癟癟嘴,一屁股坐在地毯上。「你到底想怎樣?要殺要喇隨便你,我就是不可能告訴你凌飛在哪裡!」
人在江湖,最重義氣,他懂是不懂?
「你要整個華人城給他當陪葬,我也沒意見。」品著好茶,翹著二郎腿,他的話語簡直像是閻王的催命符。
「你不能這麼做!」
「記住……」傾向前,瞿御再一次聲明他的無所不能:「只要我想,沒有什麼辦不到的。」
「你會不得好死!」她咬牙切齒地詛咒他。
「凌飛恐怕也差不到哪裡去。」
少女激動地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反駁道:「他跟你不一樣!阿飛是好孩子,他才不會動不動就說要殺人!」
瞿御撇撇嘴。「他沒說要殺人,不代表他真的沒殺人。他購買的那些軍火,已經造成上萬人的死傷了,你敢說他無辜?」
她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回地毯上,紅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終究只能囁嚅地說:「阿飛沒殺人……你相信我,阿飛不會做壞事!」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他睨她。
「憑我跟阿飛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玩伴,他的個性,我最瞭解了。」華人城裡處處是孤兒,同病相憐的孩子很容易變成互相依賴的一家人。「我長他兩歲,阿姊又長我一歲,他都以姊姊稱呼我們。」
她口中的阿姊不是別人,正是那名身材火辣的阻街女郎。
瞿御俯瞰著她坦率無偽的年輕臉龐,若有所思地磨搓起下巴的鬍渣。
「你不相信?」少女急切地追問。
大手一揮,他冷然道:「不管你跟他的關係如何親密,我還是必須找到他。」
「你要殺他?」她的聲音有些抖。
「或許。」那得看凌飛涉入整件事情有多深了。
「他是被陷害的。」
「這我無法確定。」有罪的人不一定該死,該死的人不一定有罪,凌飛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麼?他又該得到什麼樣的處置?那得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後才做得了准。
叩叩--門板響了兩聲,殷祿笑咪咪地探頭進來。
「二少爺,可以用餐了。」
「嗯。」瞿御輕應,隨即放下交迭的長腿,離開主座,打算越過地毯上的障礙物,到餐廳用餐。
一隻小手陡然揪住了他,少女摸摸凹陷的肚皮,可憐兮兮地仰頭對他說:「我也要吃……」
他猶豫了一秒鐘,繼而戲譫道:「我不和髒鬼同桌。」經過一番激烈運動,她的髮絲凌亂、臉蛋髒污,藍色休閒服上也沾有不少沙土,整個人活像個小乞丐。
「姓瞿的,你不會是要餓死我吧?」那倒不如直接殺了她!
瞿御睇著一臉饞樣的她,掀唇微哂:「想吃可以,梳洗乾淨再來。」他難得善心大發。
「沒問題!」少女綻開如花笑靨,立刻咚咚咚地衝出門外。
「二少爺,你真的要讓她跟你一起用餐?」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殷祿坐在瞿御的右手邊,不太確定地問。
「有何不可?」他態若自如地舉箸夾菜。
「她是小偷。」
「嗯哼。」
「她偷了我的錢。」
「嗯哼。」
「她還是凌飛的姊姊!」怪哉!主子的反應怎麼這麼乎靜?
停下夾菜的動作,瞿御只想封住他聒噪的嘴巴。「你有完沒完?」
「不是啊,我擔心她會……」
「會怎樣?」
「會……」阿祿頓時一愣。對厚!她會怎樣?好像……好像也不會怎樣……「反正我覺得怪怪的啦!」
瞿御用一種「你才奇怪」的眼神瞟他,口氣裡警告的意味頗濃:「安靜吃你的東西。」不然他會親手把他綁起來丟出去!
「喔……」識時務者為俊傑,殷祿低頭猛扒一口飯,當真不敢再造次。
「哈囉,我來了。」少女像陣小旋風撞開餐廳的大門,並輕快地朝他們主僕二人打招呼。
她自顧自地找到空位坐下,洗淨後的容顏呈現出青春的光澤。
「這個看起來很好喝耶!我先來嘗一口。」端起放在桌沿,如水瓢形狀的器皿,她咕嚕咕嚕地幹掉裡頭大半的汁液後,臉蛋兒皺成了一團。「哇哇哇,酸死我了!」
「偷兒小姐,那個是給你拿來洗手用的檸檬汁……」殷祿好同情地看著她,想笑又不敢笑。
「什麼?!」她驚叫,「這個是拿來洗手的?」洗手用的東西搞得那麼高級做什麼?害她喝了好多!
暗吐舌頭,少女好糗地扮了個鬼臉。
「這點常識都不懂,你的腦袋生了瘡嗎?」瞿御嘲笑著她。
她努努俏鼻,不怕死地回道:「對,我是腦袋生瘡怎樣?總比你的臉上長撲克牌好!」
「噗--」殷祿差點噴飯!
這小妮兒真夠嗆的了,居然敢跟主子頂嘴!原本以為二少爺罵人的功力已經是藝術級的精采了,沒想到她更是國寶級的人物,出國比賽肯定拿冠軍!
殷祿悶笑到快抽筋,對她的好感亦多添了幾分。
「我從來沒上餐廳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哪懂這麼多規矩?」少女將食物塞滿嘴巴,嘟嚷著
「難看。」瞿御兀自把俊臉撇開。
「我又沒有求你看!」她只管拚命地吃,其實不太在意他說了些什麼。
成為人家的階下囚已是事實,既然逃不掉,她不多吃一點,豈不虧得更大?
瞿御的臉色臭到最高點。
「咳,偷兒小姐--」殷祿正想開口提點她別再輕捋虎鬚,卻被打斷。
「我說不要再叫我偷兒小姐了。」少女放下筷子,先是抗議了一下,接著才說:「我叫不悔,華不悔。」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想當小偷?他開口閉口「偷兒小姐」,讓她覺得渾身不對勁,難受極了!
「不悔?永不後悔的『不悔』?」殷祿呆呆地接口。
她的面色一僵,口氣怪裡怪氣的:「對,不悔,永不後悔。」
「幫你取名字的人,應該很愛看金庸的小說吧?」倚天屠龍記中,峨嵋派的紀曉芙愛上了邪教的頭目楊逍,最後被師父滅絕師太一掌劈死,她在臨死前要女兒去尋她的親爹,且告訴楊逍,她為女兒取名為「不悔」,象徵著她此情不悔……
「我媽隨便取的。」華不悔匆匆帶過這個話題,不是很願意跟他們分享太多她的故事。
「你太謙虛了……對了,你母親現在人在哪裡啊?」他很白目地多問了一句。
她乾瞪著他。「她死了。五年前病死了。」
瞿御不自覺地抬眼j她卻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不看向任何人。
「呃……對不起!」殷祿道歉。言多必失,他還是多吃飯、少說話好了。
氣氛倏地轉悶,餐桌上只聽得到餐具相互敲擊的輕微響聲。
良久,等到桌上的菜餚差不多都被華不悔掃光了,她才恢復笑容地捧著肚子,癱在椅子上,大呼過癮:「好飽,這些東西真好吃!」
「廚子們看到今天有這麼多空碗盤,一定很高興。」殷祿對她驚人的食量甘拜下風。
「要是你們繼續關著我,廚子們每天都會很高興。」她挖苦道。
「凌飛等不了太久的。」以紙巾優雅地擦拭唇緣,瞿御不疾不徐地說,好像很有把握。
「呵……」華不悔朝他漾開再虛假不過的甜笑。「抱歉哦!我偉大的神,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怎麼說?」殷祿插嘴,好羨慕她可以這樣眨損主子。
她慢條斯理地吃掉最後一口甜點,才說:「阿飛清楚我的脾氣,要是他真的敢大剌剌地跑來說要救我,我鐵定會氣到一刀砍死他!」
殷祿猛點頭,百分之一百相信她有這種大義滅親的魄力。
「要嘛,你就趕快放了我;不然嘛,你就殺了我,其它的,總歸一句話--辦不到!」神氣地仰高小下巴,華不悔真以為瞿御拿她沒轍。
他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籠罩住她頂頭的天空,霸道地壓迫著她週遭的空氣,眼神詭異而危險。
「幹嘛?吵不贏我想動粗?」她躍上椅子,粗魯地捲高袖口,用力給他瞪瞪瞪回去。「來啊!打架我可沒輸過。」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廝殺了千百回,激發出駭人的火花。
殷祿咬著筷子,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窩在一旁觀戰。
片刻過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瞿御沒有一掌劈死她,反而出言讚美她:「你很勇敢。」
畢竟有膽子對他大吼大叫的人物,世上數不出幾個了。
「嗄?」華不悔愣住了。
他說什麼?他為什麼沒有大發雷霆?她是故意要激怒他的耶!他不生氣,那就不好玩啦!
他跨步出去,想了一下,又回頭交代:「安排一個房間給我們的客人,務必讓她嘗到賓至如歸的滋味。」
「是。」殷祿誠惶誠恐的領命。
「姓霍的臭傢伙,我不要住在這裡,你不能關著我!」奮力揮動小拳頭,她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克制自己不衝上去海扁他一頓!
「這座城堡夠大了,多養只寵物也無所妨礙。」瞿御雙手一攤,無賴地模仿她方纔的口吻說:「要嘛,你有能耐就逃跑;不然嘛,你就自行了斷,其它的,總歸一句話--辦不到!」
砰!
喀!
大門關上的同時,數根刀叉也戳進雕花精美的門板!
「姓瞿的,你會下地獄!」
氣死她了!
瞿御那個大混蛋!
小心翼翼地接近門口,殷祿好奇地湊上前去端詳兇殺案現場。
「我的老天爺……」「入木三分」這句成語的典故八成就是這樣來的吧?華不悔根本是神力女超人!
「哈哈……」瞿御都不知道走多遠了,他可惡的笑聲卻猶然迴盪在室內。
殷祿聽得嘖嘖稱奇,從小到大,他曾幾何時聽過二少爺如此開懷大笑了……
看看氣得全身顫抖的華不悔,再看看那道受創頗深的木門,他唯有搖頭歎息的份。
哎……可憐的門,它這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