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他的工作效率總是出奇的好。
審閱簽完公文,開完業務會議、聽完高層主管簡報,雷法祈發現自己的時間又多出了許多。
頓地,他有些坐立難安,一再站起又坐下。
「陳秘書,還有沒有公文要批的?快送進來。」他按下內線催促。
「呃……這……」內線傳來秘書的支吾聲。
突然;:「你這老闆也真是奇怪,居然跟下屬要工作做?如果覺得太閒了,不會去找人約會嗎?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內線傳來雷法伶的戲語。
一要你管!」啪地一聲,雷法祈氣得切斷內線。
怒站起身,他轉看窗外一切,俯瞰地面上來來去去的行人車輛。
才三點而已,現在打電話給她會不會太……心中念頭才起,雷法祈已拿出身上手機,迅速按下一組手機號碼。
「我想見你。」手機才接通,他的話已傳進對方耳裡。
「……」
「現在,好嗎?」
「……」
「陽禾?」
「我還要上班。」
「那,我去找你。」
今天不是假日,你也要上班。」她笑出了聲。
聽到她的輕笑聲,他的唇角不禁也揚起了。
「沒關係,這裡就我最大,沒人敢攔我下班。」他不想給她拒絕的機會。
「可是……」
「不要拒絕我,我真的想見你。」
聽到雷法祈一再坦言想見她,她心底有一種感動。
「星期六好嗎?」
「那還有三天時間……」他有些失望。
「別這樣。」
「星期六就星期六,但我要整天時問。」他忍住氣討價還價。
「可是……」
「就這樣說定了,我星期六早上一定要看到你,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話一說完,雷法祈立即切斷通訊。
想拒絕她?哼,那她說話也得比他快才行,吃定她的溫馴與柔順,雷法祈一臉得意的收起手機。
她無法狠心拒絕他的邀約。望著已切斷通話的手機,沈語禾歎了口氣。
雖然她可以很清楚的告訴自己,雷法祈不是言石,但相似的臉孔,卻總教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他當成言石,所以才會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邀約。
她想肯定的告訴自己不是,但她無法否認,他那與言石相似的瞼孔,的確是她答應每次邀約的主囚。
只是想起每一次相處,與他之間的談話,她卻又明顯察覺出他與言石的不同。
因為言石總是少談自己的事,但卻喜歡聽她說自己的事。而法祈卻對她過去的事沒興趣,也不想聽她提起任何有關言石的事情,他就只是一再的對她說著有關他、還有雷家大大小小的事。就連他兩個嫂子一塊帶小孩環島旅行的事,他也告訴她。
她感覺法祈就好像是想把他的一切生活,強行灌注她心底;想讓她融入他的生活之中,想讓她完完全全的認識他這個人一樣。
而這麼一段時間下來,她對他的認識與瞭解,也真的已經遠超過言石。
法祈就像是上天還給她的另一個言石、送她的另一件禮物,因為法祈與言石不僅容貌相似到了極點,就連以往言石從沒告訴過她的事,法祈全都毫無保留的告訴她了。
只是這樣的感覺,教她有些茫然。因為她已經分不清楚,如今時常迴盪在她腦海的男人影像,是言石?還是雷法祈?
但不管是誰,她知道自己如今能面對言石離雲的事實,能有這樣的心情轉變,法祈絕對是原因之一。
因為他總是佔據了她所有空閒時間,也慢慢進駐她的生活……
吃定她的心軟,雷法祈佔盡一切便宜。
約到星期六,他連星期天也不放過。就算這禮拜已經讓他佔到了兩天時問,他依然強勢的預定她下個禮拜的星期六。
「語禾,你最近是在忙什麼,怎麼常去台北?」看著又要出門的女兒,沈父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原以為她又到台北找言石,但她眼底時常閃現的溫柔笑意,卻否決他的猜測。
「爸,我……」她紅著臉。
驀地,她明顯的臉紅反應教沈父頓然明瞭。
「沒事沒事,你去吧。」他笑著直揮手,要她趕快出門。
「我晚上就回來。」
「嗯,有機會就把他帶回來給我看看。」在她臨出門前,沈父出聲交代。
「爸,我們……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沒什麼的。」她愣了一下。
「是嗎?」沈父根本不信。而且就算兩人真的只是朋友而已,能讓語禾再像以前那樣快樂,他說什麼還是得謝謝一下人家。
一爸——」原有的輕快心情,似顯得有些沉重。
「如果他不願意那就算了。」沈父這。
「爸,他不是不願意,只是……」她不知該如何對父親解釋:「不是就好,你快去吧。」沈父笑道。
「嗯,那我走了。」沈語禾暫鬆了一口氣。
其實法祈一直想到家裡來拜訪,是她不希望他來。
因為她擔心他出現,會引來鄰居的好奇,而到時萬一有人提起以前的事,那他又要生氣了。雖然他嘴裡從不說,但她十分清楚法祈不希望有人錯認他。
搭上火車,她來到台北。
才走出火車站,沈語禾就看見等在前方暫停車道上,背靠車身抽煙的他。
他是眾人目光的聚焦點。
一身合宜的名家休閒服,將他襯得更為高大挺拔,俊美的臉龐也為他引來眾多女性視線,但他始終不曾注意旁人對他的注目,而專注於腕表上的時問。
「法祈。」不覺地,沈語禾高抬手,朝他綻放笑顏。
聽到聲音,雷法祈一抬頭,就找到亮眼的目標。
隨著微風的吹起,她及肩髮絲輕揚,就連她身上無袖白色洋裝裙擺,也輕蕩出陣陣白浪。看著這樣美麗的她,溫柔笑意輕揚上他的唇角。
即使不說話就只是這樣靜看著她,他都可以感覺到自己不斷向上飛揚的心情。
只是他不懂,為什麼這樣柔順甜美,教人憐惜的她,會有人捨得放棄?
若是他,他一輩子也不放手。邁開步伐,雷法祈眉眼噙笑大步朝她邁去。
在度過愉快的一天之後,雷法祈因語禾的堅持,不得不像往常一般只送她到台北火車站。
但車子才轉進暫停車道,法祈就因聽她提起早上與沈父的談話而改變主意。
「現在就去。』他笑著。若不是語禾一再推卻,他早想到沈家拜訪了。
「現在?」語禾愣住。
一聲命令,雷法祈讓徐王安將車轉駛向基隆。
「不用這麼急的,我看還是改天吧,現在已經不早了……」
「沒關係。」
「不一定要今天。」沈語禾急道。
她只是隨口談起出門前父親對她說的話,他怎就認真了?
今天是你爸爸想見我,不讓他看看,他還以為我是壞人,上不了檯面。」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我沒有告訴過他,你和言……」她緊絞膝上十指。
「長得很像?」他擰了眉。許久末再聽聞的名字,依然讓他心口不快。
低下頭,她不再說話。
「沒關係,現在你就可以先打手機告訴你爸爸,我不是那個人,免得他硬要說我是。」他臉龐緊繃。
一遞給她手機,雷法祈忍住氣,咬牙地對她強調——
「你一定要很清楚、很明確、很肯定的告訴他,我絕不是那個人!」
只是,他真的不是嗎?雖然語禾已經事先電話告知,但雷法祈才踏進沈家大門,就教沈父頓然怔住。
一回神,沈父拍桌怒身站起。
「你明明就是!」他怒顏道。女兒會看錯人,難道連他也會看錯?
「我不是!」再次被錯認,雷法祈心情明顯受到影響。
「爸,他不是言石,他是雷法祈。」
「是嗎?你確定他沒有欺騙你?」
「爸,是真的,他有身份證,法祈真的下是言石。」
「這……」語禾的舉證,讓沈父梢緩心中怒火。
只是就算怒火息了,他對雷法祈那張俊臉依然沒有好印象。因為他已經把語禾這兩年多來所受的罪,全都計算到雷法祈身上。
「身份證呢?拿來我看看!」沈父不客氣的朝他伸出手。
「是。」雷法祈遞出自己的身份證。
「還真的是姓雷。」還給他身份證,沈父臉上一樣沒笑容。
雷法祈緊擰眉。
「哼!誰知道他當時是不是怕被人發現,所以才故意改名換姓的?。」沈父是越想越不對。當年他怎就沒想到要看言石的身份證呢!
「爸,別這樣。」語禾無力道。沈父的猜測,在她聽來就像是故意在找雷法祈的麻煩一樣。
「語禾,像他這種有錢人、敗家子、二世祖,做事最沒責任心了,不事生產就只會吃光祖產,你要是讓他纏上,二定倒霉一輩子!」沈父警告說道。
「你!」雷法祈已然動怒。
「怎樣!?我有說錯嗎?』沈父怒眼瞪他。
「爸,你別這樣說法祈。」夾在兩人中間,沈語禾急得不知如何是奸。「法祈,真的對不起,我爸他平時不會這樣的,他只是……只是……」
只是全拜那個言石所賜,讓他成了他的出氣筒。雷法祈深吸一口,平穩心情。
「我知道,只要你別把他氣頭上的話當真,我就沒事。」他出聲安撫她,但卻也趁她沒注意時,狠瞪沈父一眼。
「她是我女兒,不聽我的,難道還聽你的呀!」他的話在沈父聽來極具挑釁。
「爸,法祈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
「陽禾,我到外面等你。」知道再說下去也無法改變沈父對他的印象,降低對他的排斥,雷法祈選擇走出沈家大門,想給兩人一點緩衝時問。
再怎麼說,他都是語禾的父親,自己要是真與他對上了,只怕也討不到好處。
這時,才轉身踏出沈家大門,雷法祈就讓一群聞風而來的街坊鄰居團團圍住。
「真像哪,好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王媽媽一臉驚訝,直繞苦他打轉。
「你真的不是言石嗎?」何大嬸忍不住開口問。
因為他們左看右看、前看後看,再怎麼看他就是記憶中的言石。
「雷先生,你確定你真的不是言石嗎?」鄰家大嬸纏著他問。
懶得再開口為自己辯解,雷法祈直接拿出身份證讓一群人傳閱。
「哎喲!還真的是姓雷耶。」十幾名家庭主婦趕忙圍起一個圈討論。
「那應該就不是了……吧。」還是有人不是很肯定的盯著他直瞧,「我看也是。」何大嬸瞄著那輛佔滿庭院的黑頭車。
「你看看人家坐的是那輛又大又黑又亮的豪華轎車,啊那個言石有摩托車騎就要偷笑了啦。」
「對嘛對嘛,而且人家還有專任的司機耶,派頭有夠大。」王媽媽也猛點頭。
「嘿咩!我剛才還偷偷去採了那個司機的口風,聽說人家是住在台北那個什麼很有名的大樓裡面,一層樓就快要有兩百坪耶!」有人道:「真的嗎?」林媽媽一聽,眼紅了,說起話來也酸溜溜的:「那他實在有夠浪費的啦,一個人住那大問房子做什麼?養蚊子喔?」
「林媽媽,你嘛好笑,人家雷先生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人家他是——」王媽媽誇張的比劃出一個大圓,「大名頂頂的雷集團三少東耶!雷集團耶!」
雖然她不知道那個雷集團是在賣什麼東西,但是能坐那麼大的一輛車,能住那麼好的一間房子,用膝蓋想也知道雷集團八成是一問鑲金嵌銀的人公司啦,「就是說嘛,人家雷先生有身份有地位,你總不能要人家跟你一樣住二十坪不到的小房子吧。」
聽著一群媽媽話題全繞著他轉,雷法祈感覺十分不習慣。
他伸手拿回自己的身份證放入口袋。突然,他感覺有人扯他西服外套。
「你……」低下頭,他微瞇雙眼看著小女孩。
「雷哥哥你是不是頭殼壞去,所以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童稚的言語,教雷法祈微愣,也讓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向他。
「華華,不可以這樣說哥哥。」
好不容易才安撫好父親情緒定出家門,沈語禾就因聽見華華的話而笑搖頭。
「可是,他真的跟言哥哥長得很像很像嘛!沈姊姊,不然你看他……一看出雷法祈臉色已變,沈語禾趕忙找了理由推她回家。
「你功課還沒寫吧?快回去寫,不然明天上課又要讓老師罰站了。」
「啊!對喔。」小女孩嚇得趕緊跑回家做功課。
雖然製造問題的小女孩已經跑走,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還是在他身上。
「雷先生,你……會不會迷路?」有人試探問出聲。
「對呀對呀!那個言石很會迷路喔,那你會不會?」何大嬸擠上前。
頓時,幾名主婦一瞼認真地當他的面就討論起來——
「你會不會是下小心跌倒撞到頭,所以腦子就『趴呆』了?一「對對對,一定就是這樣!我們家電視機都是這麼演的!」最喜歡看八點檔的王媽媽,一臉興奮-點頭。
「哎喲,笑死人了!」林媽媽誇張大笑一聲。「我說王李阿菜呀,啊你嘛幫幫忙,你家的電視機要是會演戲,那我家冰箱就會唱卡拉CK了啦。」
「呦!林馬罔市歐巴桑,你講話還真是酸哪。」
「人家我的意思是說電視台演的那個連續劇啦。那個主角如果出車禍撞到頭又失去記憶,很多都是被有錢人家帶回去養,從此以後吃香喝辣的,」
「沒錯沒錯,很多連續劇都是這樣演!」何大嬸一臉興奮,大聲附和還點頭。
「雷先生,她們說得很有理喔,你仔細想想你是不是有被計程車、拖拉庫、公車、火車、摩托車,還是腳踏車其它什麼的撞到?」陳媽劈里啪啦地念一堆。
一看王媽媽和何大嬸說得像真的,原本只待在一旁看熱鬧的高三女生阿美,終於也忍不住開口編起劇情——
「說不定你就是讓雷家的房車撞到,所以雷家的人就趕緊把你送醫院,可是他們發現你失去記憶,這下慘了,因為他們在社會上是有頭有臉的有錢人,怎麼可以發生這種開車撞人的不名譽醜聞呢?」
「對對對!就是這樣,阿美,你好厲害喔,這麼會編。」王媽媽兩眼發亮。
「再來、再來呢?阿美,你快說呀!」何大嬸急著想知道劇情發展。
高三女生阿美驕傲的高拾下巴——
「再來就是不想惹麻煩的雷家,看他人品不錯,長得又俊,所以乾脆就認他當兒子了呀,這樣一來言石就不會告他們了。怎樣?我編得合不合理?」她一臉得音」。
合理,當然合理了,那個M視編的都沒有你合理。」何大嬸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想到你書念得不錯,連這種劇情你也編得出來,阿美,你真行。」
「那當然,我阿美除了會唸書外,電視小說我也常看,所以要編這種麻辣劇情,對我來說是小CASC啦。」她得意洋洋。
聽著阿美極為合理的編劇,一群街坊鄰居更是質疑雷法祈的身份。
頓時間,一群人紛紛再將注意力旋到雷法祈身上。
愣望著語禾,雷法祈為這意外的猜測而怔住——因為他忽略了這個可能性。
「雷先生,啊你怎不說話?」王媽媽朝他咧嘴直笑。她想印證阿美編的劇情-一這——」他深沉黑眸閃過絲絲奇異光芒。
一王媽媽,這哪有可能,你們電視看太多了。」語禾強忍笑意—一道,再轉過頭看向雷法祈。「時間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陽禾,你不要一直趕他走嘛。」
「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但事情不會這麼巧的,他是雷家三少雷法祈,而言石只是和他長得像而已,再說我也看過他一個弟弟,也長得和言石有些像。」看他一眼,沈語禾繼續為他向眾人解釋。她不想讓他有任何困擾,但是——
「沈先生,我有事想和語禾再談談。」他看見正跨出門檻的沈父。
話聲一落,雷法祈不管沈父反應如何,即強拉著語禾往房車快步走。
「跟我走!」他手勁之大,教語禾難以掙脫。
一直在車旁等待的徐至安,連忙為兩人拉開後座車門。
「先回名宮大廈揀那條項鏈,再回雷園。」
「是。」
「你做什麼!?」被強推上車的沈語禾,又氣又急的想離開,但雷法祈卻不為所動,擋住她的出路。
語禾想自另一邊車門離開,但卻也讓已坐進駕駛座的徐至安控制而落了鎖。
黑色林肯房車一路平穩而快速的馳向台北。
一路上法祈緊盯著她看的模樣,教沈語禾手足無措。
「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又要我跟你回台北?」
是不是她剛才說錯話了?還是他故意想氣她爸爸?沈語禾一再地在心底為他找借口,但,卻也沒他吐出的理由,要來得教她驚愕——
「因為我真的有迷路的習慣,兩年多前也確實出過一場車禍。」
一接到消息,雷家大少、二少及四少紛紛自公司、醫院趕回雷園。
雷法言才踏進大廳,就看到先他們一步進到大廳坐下的法祈及沈語禾。
「是你!?」他驚訝喊道。
「你認識語禾?」雷母看著兩人。
「不算認識,但她幾個月前曾把我誤認成她男朋友。」雷法言走到一旁坐下。
「怎沒聽你提過這件事?」雷法厲問。
「因為我不知道三哥什麼時候改名叫言石了。」他聳了聳肩。
他真的就是言石。太多的巧合,無法抹滅這樣的事實。
尤其隨後趕回雷園的雷法伶,還帶來一隻白金環戒當證據。那是當年家中二老在確定法祈的確忘了過去一年的記憶後,命她在法祈再次昏睡時,由他指上強行取下來的。
而為了隱藏他指上戒痕,他們還命令老二雷法斯將他沒受傷的於包紮起來,直到戒痕消褪為止。
因為法祈一向沒有戴戒指的習慣,所以看到他指上套有戒環,家中每個人都直覺猜測他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
有喜歡的女孩子當然是一件好事,但,那女孩子出現的時機不對,因為法祈要是知道自己心底,曾有這麼一個女孩存在,如今卻難以尋回,他們擔心他會就此難過一輩子。而這樣的擔心,也經由他後來行為的轉變有了應證。
所幸現在一切都雨過天晴了。雖然現在他還沒想起那一年的記憶,但他已經自己找到那個讓他甘願套上戒指的女孩。
接過法伶遞來的環戒,雷法祈拿出刻有言石」兩字的白金女戒,與之對照。
確定是情人戒,他不發一語轉看男性環戒內面的刻字:語禾。
面對這樣的證據與事實,他無法再否認自己就是她口中的言石。
難怪他對語禾會有一種莫名的渴望,難怪他一直無法忽略她的存在。
只是,知道她心裡有個愛人,而那個愛人就是他自己,這樣的感覺對他而言有些奇怪。
一開始他是堅決否認自己就是言石,但是現在……
在將她正式介紹給家人後,雷法祈凝眼注視已讓眾家人包圍住的她。
「語禾,你是在哪裡看到老四的?」雷母問。
「就,鍾愛一生』婚紗門市那裡。」語禾簡略解釋。
「你怎會在那裡?一雷母好奇問。
「因為當時我和法祈就是在那裡走散,所以我……」
聽語禾談起她那七百多個日子為法祈的等候,與懷抱著他終行一天會回到她身邊的美夢,一直到她夢碎清醒,雷家大廳頓時陷入一片感傷。
幸好,如今那一切都過去了——
「真是苦了你了。」雷母感動的直拍著她的手。
「我們家老三以後也要麻煩你多費心了。」雷父一臉慈笑;明顯感受到雷家人對她的親切,與全然接受她存在的友好態度,清雅顏容上有著淡淡的笑意。
「看來,以後——安的工作可以減輕不少了。」大少雷法厲笑看一旁傻笑的徐至安,再轉向她:「語禾,以後你得多注意一下法祈行蹤,免得時常找不到人。」
不知該如何回應的語禾粉頰羞紅。
「語禾,那時候的法祈是不是也一樣會迷路?」獨坐在單人沙發上的二少雷法斯笑著問。
想到當年法祈讓鄰居一次又一次揀回去的糗樣,語禾不禁輕笑出聲。
「一定就是。」雷法言看她臉上表情立刻斷言,他笑看一旁男主角,「你那迷路的習慣還真是如影隨形,什麼都忘了,就是記得要繼續迷路真是厲害。」
頓時,一陣陣笑聲環繞大廳。
看著雷家人臉上的歡笑容顏,語禾也笑揚了眼。只是……才轉過頭,她發現正直視著自己的法祈眼裡有著陌生。
陌生?語禾微微愣住。
為什麼現在的他,會以這樣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