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備舊情人 第三章
    多年未曾到過台灣,顧學維其實是怕又再在這裡碰上了余柔珊。她當初雖然非常阿沙力地離開,不代表她日後不會拿這事來向他勒索,這種事在上流社會時有所聞。

    不是他理虧心虛,而是她的態度令人匪夷所思。過去曾自稱懷了他孩子的女人,哪一個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信誓旦旦的說著,指天畫地堅稱孩子是他的骨肉,就只有她是率性的轉身就走。

    不知道她是否和孩子的父親共結連理?大學生結婚生子已經不是多麼奇怪的事了,只要兩人有能力養家活口,又都是成年人,這也不是犯法的事。

    只是……   

    甩去腦海裡的想法,顧學維不讓自己沉溺在回憶中。

    「在想什麼?」一道令人骨酥心麻的聲音響起。

    莎朗-伯納蕭跟著顧學維經過了十餘小時的飛行,但臉上的妝不僅仍是完美無暇,身上的華服也是飛機降落前才換上的,美艷得教人看不出一絲疲態。

    身為名流的她,名字與身影時常出現在各大媒體上;而為了不辱沒自己的格調,她總是要求自己將最完美的一面示人,絕不讓外人見到她身上有一點散亂的模樣,即使她只是出門取郵件也一樣。

    她的外貌符合他評鑒女人的標準:波胸、水蛇回、蜜桃臀,帶得出門、進得房門;惟一令人頭疼的是她花錢如流水,揮霍無度。

    在兩人形同金錢交易的交往中,他並不對她的花費多加干涉,但是她的行為已經開始惹得母親不悅,讓他考慮要中斷兩人的關係。

    「沒什麼,只是驚訝台灣的變化甚大,和記憶中有所出入。」顧學維自然地對她隱瞞心底真正的想法。

    這一點非常的容易,因為女人之所以粘上他絕大部分是對他的錢幣興趣;只要他口袋裡有多張沒有上限的金卡,即便他是王二麻子也成了潘安再世。

    當然,他不否認自己俊逸卓爾的外貌也是誘因之一,可是仍沒有女人對他皮囊下的內在有興趣,除了余柔珊。

    「這裡好落後,機場沒有美國的先進,景致也沒有歐洲美麗,真不知道你為何要來這裡,去夏威夷度假也好過這裡。」莎朗忍不住蹙眉抱怨。

    這一趟飛行和去一趟巴黎採購,花費的時間差不多,但是所得到的結果卻令人興味索然。

    眼前所見到的景致,實在是讓人大失所望。

    「唐城在此地的分公司成立許久我都沒來過,再不出現,有心人士會以為唐城不重視亞洲市場。」顧學維知道說什麼可以讓這女人閉嘴。

    一聽到他提起公事,莎朗便露出一臉的無聊狀,她才不關心唐城要拿下哪個國家的市場,她只要顧學維能不斷的提供她金錢,為她購置華服珠寶,給她豪華的生活便行。

    她知道有不少社交名媛正虎視眈眈、覬覦她的位置,畢竟這是成為顧夫人的最佳捷徑,她當然得看緊些。

    她不在乎有多少女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只要他最後能再回到她的身邊;而且,只要他尚未和任何女人安定下來,她都還有機會。

    再說,到哪兒還能找到這麼一個外貌與財力兼具的金龜婿呢?在男人堆裡打滾多年,見到的金主不是垂垂老矣,便是其貌不揚讓人倒盡胃口,若非他們身外鍍了一層金,她可真會當場嘔吐一地。

    「你母親都另結新歡,你也該娶妻了,不是嗎?」莎朗偎入他的懷裡勸道。

    只是她的用詞製造了反效果,顧學維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我明白中文不是你的母語,所以不必勉強自己運用成語。」

    另結新歡?虧她想得出來,連坐在前座的司機都忍不住要恥笑她的愚昧。

    顧學維按了個按鈕,升起前後座之間的隔板,阻止了莎朗因失言而讓人看笑話的機會;在這個黑頭髮、黃皮膚的社會裡,她已經是備受注目的焦點,不必再讓她因無知而招辱。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迎娶『顧太太』進門?」 莎朗不死心地追問。

    「迎娶自己的嬸嬸是亂倫的行為,我無意成為眾人唾棄的對象。」顧學維故意裝傻。

    「討厭。」莎朗發嗔地掄起粉拳在他的肩頭捶了下。「我說的是你自己的顧太大,不是那隻老蝙蝠。」

    顧家除了顧學維之外,所有人都和劉金芳不對盤,他們的家族聚會她是不被允許參與的;而所有的社交活動,不能以顧家人的身份參加,更是令她為之氣結。

    顧學維的母親陳美梨——也是新任的凌太太,雖對她不假辭色,但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仍會忍受她的存在;但劉金芳對她卻是如芒刺在背般,時時刻刻以犀利的言詞諷刺她,讓她幾次想將手上的東西丟至她身上,令她出出醜。

    但是她不敢,她瞭解中國人是非常注重人倫輩分的,她若敢造次,便是將自己進顧家門的路給堵死。

    「別在我面前叫嬸嬸老蝙蝠,否則你就回西雅圖去。」顧學維板著張臉喝斥。

    雖然他也頗認同這個稱號,但是基於禮教,他絕對不允許她再將這個稱號說給第三人聽,這會讓嬸嬸吵得不可開交的。

    在談話之間,車子已經進入台北市區。看著路兩旁出現陌生的摩天大樓,這已不再是他記憶中的城市。

    驀地,他的腦海裡閃過一抹倩影,她是否也改變了呢?

    ※    ※    ※

    說時間是療傷聖藥的人,一定正在地獄裡受拔舌的苦刑。余柔珊握著香擯的手不由自主地顫了下。

    自顧學維進入大廳,她身上的寒毛立即一根根地豎起來;這種感覺已經睽違六年了,陌生得令她幾乎要遺忘它們。

    看著他親切地和丹尼爾站在一起談笑,證實了她的直覺沒有出錯:這兩人有親戚關係。

    原先她是不準備出席這場慶祝酒會,而是由公關經理代理,可是好巧不巧的是,公關經理的兒子選在今天出麻疹、發燒,她只好硬著頭皮上陣。

    她一向不樂意參加這種聚會,各路人馬聚在一起,得閒的婆婆媽媽無不卯足了勁要為她說媒、相親。

    一個容易打發,兩個稍嫌困難但還難不倒她,若是三人以上她便無能為力,只有被疲勞轟炸的分。

    莫怪乎有三個女人便成市的說法。

    自她出席亮相以來,香檳還喝不到一杯,便已經被強迫接下四場相親宴,此時家裡又沒個長輩在,讓她真找不出借口推辭。

    現在又加上顧學維的出現,她開始懷疑今天是否是她的大凶日,她在出門前真該仔細拜讀一下黃歷。

    再次見到他,又觸動心裡的傷痕隱隱作痛,令她下意識地伸手撫著鎖心鐲。它緊緊的貼合在左手腕上,並不會對左撇子的她造成生活上的困擾;相反地,每每當她寫字時,便會看到它時時提醒自己是因為何事才戴上它的。

    感謝酒會被擠得水洩不通,嬌小的她被擠得快喘不過氣來,也幾乎被埋在人潮中,不是恰巧擦身而過還真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為了何事來到台灣?

    想必不是為了她而來,余柔珊有自知之明,她相信在那日之後,她便像不被需要的檔案自他的腦海中被抹掉。

    他今日的出現著實讓人摸不著頭緒。

    但是現下不能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她的當務之急是要讓自己在被他發現前抽身離去。並非她羞於見他,亦非膽怯懦弱,實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不敢相信自己能若無其事的和他四目相對,毫不在意地聊開來。

    「柔珊,你要去哪裡?酒會還沒結束。」陳鎮威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扯開嗓門喊道。

    他的舉動為她引來不必要的注意,令余柔珊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身子。實在不是他的錯,只能怪場地嘈雜得非得這麼喊,才能讓人聽到他在說什麼。

    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陳鎮威,全身上下沒有半點贅肉,看得出來他花了時間、花了體力鍛煉的;撇開性向問題不談,他的確是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只可惜不包括她。

    或許正是如此,他也不將她當成追求的目標,而能夠自在的和她說話,不必擔心她別有所圖。

    「我只答應來露個臉,沒說要待到結束。」余柔珊拿手當扇用力扇著。

    虧得今天還是入冬以來最強的寒流來襲,會場裡卻熱得她幾乎要冒汗;況且再不走,前有想當媒人的三姑六婆,後有顧學維這匹色狼,不等今夜結束她便要殫精竭慮了。

    「再等一下,我送你回去。」陳鎮威頻頻地挽留她。

    余柔珊柳眉微擰,思考著他的用意。「你不用特意附和你爺爺的想法,我是不可能答應和你結婚的。」除此之外,她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解釋他的作為。

    被她點明心中事,陳鎮威面上微紅。「我是想你一個女孩於,要回老宅子路途有點遠不大安全。」這個借口牢不可破。

    可惜余柔珊早有應變之道。「放心,今天我是讓趙叔開車送我來的,回去自然有他的保護。」

    她口中的趙叔是為余仁發開了三十年車的司機,他每每出門非他的車不坐,即使是自己的孫子當駕駛也沒得商量。

    才說完,余柔珊便拿出手機發了個簡訊給趙叔,感謝科技的進步,她不敢想像要在這裡拔尖了嗓門講電話,不只是丟人而已,還會引起她不想要的注意。

    「你開始提防我了。」陳鎮成瞭然地道。

    看著他的神情,余柔珊知道他已經是無計可施。「你應該知道是你自己選了條不歸路走,所以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替你解決問題。」

    人多嘴雜的這時侯,她沒將話挑明了說是想為他保留顏面,他是同性戀的事實說溜了嘴,明天肯定以頭條見報。

    「沒辦法,爺爺拿我的繼承權當威脅,我必須聽他的話。」這是為人後輩的悲哀,他也不能例外。

    依他的能力要自行創業並不困難,但是只要陳老太爺沒鬆口,誰也不敢自作主張地投注資金,即使他是一隻會生金蛋的母雞也沒轍。

    「你以為用結婚就能夠擺平你爺爺?這未免太小看他了。我家的例子還沒讓你學到教訓嗎?」余柔珊反問他。

    她並非危言聳聽,只是深知老人家的冥頑不靈,沒有任何的變通之道。

    光是家裡的閒事都快讓她焦頭爛額了,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煩惱別人家的閒享。

    「我……」

    陳鎮威還想說什麼,但被余柔珊抬手拒絕。「這件事到此為止,別再提了,我趕著要回家。」

    她的眼角餘光已經瞥見丹尼爾帶著大隊人馬走過來,她的離開已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緩。

    但是她才一轉身,便一頭撞入一堵如鋼鐵般堅硬的胸膛中;即使時光荏苒,過了六年,記憶卻回復得如此迅速,那專屬於他的味道一躥入鼻尖,她便已知曉自己撞上了誰。

    「柔珊,你要去哪兒呀?」丹尼爾以大而響亮的聲音喊著。

    這下子,讓她想躲也躲不掉了。

    天哪,她是什麼時候忘了燒香拜佛了,所以老天爺才不將她歸類在保佑行列之中?

    一思及這個場面,她還真想找塊豆腐一頭埋進去悶死自己算了。

    ※   ※    ※

    顧學維沒想到自己對余柔珊會如此的念念不忘,居然在這擠得水洩不通的酒會中,準確無誤地測知她的存在。

    而當一個外貌英俊的男人靠近她,對著她的耳畔輕聲細語的,他心中一把妒火驀地油然而生。

    她的衣著並不比掛在他手上的莎朗還要來得暴露。輕柔的絲質小禮服開了個波浪領,一條黑色的大技巾垂放在她的右臂上,襯出她的膚色白皙;寬鬆的腰線剪裁掩飾了她細瘦的小蠻腰,卻更凸顯她我見猶憐的氣質。

    見到不止是他,還有不少男人正用眼光意淫著她,不禁令他火冒三丈。他有股衝動想上前去,用他的外套將她密密實實地包裹住,不讓別的男人有機會看到她的任一寸肌膚。

    想到這裡他方才醒悟,他早已經沒有資格如此做。

    瞧著丹尼爾伸長了脖子在會場裡來回逡巡著,他衷心希望丹尼爾口中所言的女子不會是余柔珊,任何一個女子都行,就是不要是她。

    「看到了,在那裡。」丹尼爾興沖沖地說著,便一頭鑽入人群中,也不在意後頭有沒有人跟上。

    「討厭,怎麼這麼多的人嘛!」莎朗言不由衷地抱怨著,臉上還不忘保持她一貫的笑容。

    在這種衣香鬢影的場合裡,她的腦子裡開始計算這些人所擁有的身家財產,若有可能她毫不客氣地在他們身上撈上一筆,錢沒有人會嫌多,只要有利可圖她不在意放顧學維鴿子。

    也許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法對他反而有用些,說不定他會在驚慌之餘將她定下,而不是讓她一個勁兒的瞎猜他的心意。

    「你別以為這兒沒人聽得懂你的話,小心禍從口出,別讓自己出糗。」顧學維盡朋友之誼提醒她。

    說話的同時,他的眼光還是不肯稍稍自余柔珊身上轉移,令他恐懼的是,丹尼爾是朝著她而去。

    仗著身高的優勢,莎朗也瞧見了余柔珊的存在。「天,那女孩成年了嗎?」她驚訝於眼前所見,一個有如糖瓷娃娃的女孩。

    白皙的肌膚粉嫩透明,搖曳生姿的體態說是自畫中走出來的仕女一點也不為過,和她一比自己便顯得老態微露。

    一股不祥的預感自心頭升起,她轉過頭去看向顧學維,驚訝於自己的發現,他竟然忘了身旁還有她的存在,一個勁兒地盯著那女孩不放。

    「瞧她沒胸沒屁股的,還真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發育不良。」出於自我防備,莎朗採取了貶抑對方之策。

    見顧學維不答腔,她當他是默許了她的說法,於是更加賣力地貶損這個她還不認識的女孩。

    「丹尼爾還真不知道是迷上她哪一點,或許他有不為人知的戀童情結。」她愈說愈誇張。

    顧學維沒理會莎朗的批評,他明白就算余柔珊聽到了,不會將它當成一回事,更不會當真。

    慣性真是可怕且要不得的行徑,想來也不過才見到她一面,連話都還沒能說上嘴,他卻開始為她著想擔憂,令他不禁冷汗直留。

    「柔珊,我向你介紹,這是我的堂哥顧學維,別看他是在美國土生土長的,他的腦筋可比老學究還要古板,堅決不使用英文名字,不過也好,總比在自我介紹時要說上兩回名字要來得方便。」丹尼爾自顧自的拉拉雜雜說了一串,也不管旁人有沒有聽入耳裡。

    他才不理會別人的反應,光是看到陳鎮威和她膩在一起他便醋勁大發,直想卡位進入他們之間,隔開他們,無心去細想顧學維和余柔珊尷尬的舉措。

    其實,也沒有其他的人發覺到他們不自在的反應,除了臉色在一瞬間白了一下,余柔珊客氣虛應的笑容沒有任何改變,她主動示好伸出手和顧學維握了握,乾脆利落的應對方式,絲毫不拖泥帶水。

    柔軟滑潤的柔荑還是和以前一樣,輕輕一握便令顧學維心旌蕩漾,想要將它緊握在手中,仔細回味暌違已久的觸感;但是她卻毫不留戀地自手心退去,態度疏遠得好像他們是今日才相識似的。

    「聽說余小姐已經和丹尼爾論及婚嫁,怎麼不見你到顧家拜見長輩?」顧學維繃著一張臉,語氣不善地道,語氣中夾雜著濃濃的煙硝味及醋酸味。

    「顧先生一定是誤會了,自始至終我和丹尼爾都只是朋友而已,談不上論及婚嫁。若是我得嫁給每個朋友,依我的年齡不早已嫁了多次。」余柔珊的語氣也不遑多讓,尖銳得教人難以招架。

    顧學維呆愣一下,沒料到她居然會大刺刺的反駁,讓他被堵得無話可說,臉上無光。

    想她以前多像朵解語花善體人意,反觀現下倒像朵多刺的玫瑰,要摘下的人得要有被扎得滿手血的心理準備。

    「那這位想必也是你的『朋友』嘍?」他不顧禮節只以下頜點向陳鎮威的方向。

    若說余柔珊有什麼樣的劣根性,那就是她屬梅花性子了,這是好聽一些的形容,更直截了當的說:便是人欺我一尺,我還人一丈;而且在這個時候她的笑容會益加的燦爛。曾經受過她教訓的人都明白,不能與她正面衝突。

    「不,這位是我家的世交。」她攏緊手臂上的披巾裹住自己。「實際上,他才是我家長輩屬意的女婿。」

    言下之意,丹尼爾並不在她的考慮裡。

    她將他的愛慕之情硬生生的砸回他臉上,誰知丹尼爾不但不以為意,反而更激起他的戰鬥力。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就算你已經嫁為人婦,我還是會等你重回我的懷抱。」丹尼爾自以為是的說著。

    聞言,余柔珊的臉色變了,冷不防的顫抖一下,開始覺得自己穿的衣裳太過單薄。

    「我還有事要辦,先告辭了。」她完全拿丹尼爾沒辦法,只想趕緊逃開這裡。

    不顧眾目睽睽的情況,她一反常態地拉下陳鎮威的頭,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這是她前所未見的驚人之舉。

    見狀,顧學維雙拳緊握,全身不住地發顫,她的舉措令他更是氣憤難當,幾乎要一拳揍向陳鎮威的臉。

    讓他克制住沒有衝動行事的原因,不是他的修養到家,而是掛在他手臂上的莎朗使力拉住他的緣故。

    而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遊走過一口的陳鎮威,還大大方方的挽起余柔珊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兩人雙雙走向門口。

    顧學維的目光有如地獄之火般炙熱,讓余柔珊感覺到先前的寒意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身體彷彿快要被他的眼神給燒了。

    不願讓她這麼輕易逃脫,顧學維頓失了理智地祭出狠招。

    他開口道:「不曉得他是否知道自己並非你的第一任丈夫,還有你的孩子的存在?」

    他的話猶如一顆核子彈投下,炸得全場安靜無聲。

    所有人先是被他的話震撼住,而後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她是否真如他們所見到般的美好。

    余柔珊身子僵了一下,毫不意外他會用這個手段來攻擊她,她深吸一口氣後,說:「我想顧先生一定誤會了,我未曾嫁過任何一人,更沒有孩子。」

    她甜美的笑容仍漾在臉上,讓人無法懷疑她的說法。

    其實,她說的並沒有錯,而即使有心人想去追根究底,所有的事實也都和她的說法並無出入。

    然而,她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讓顧學維駭住了。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會讓憤恨嫉妒給蒙蔽了理智,竟然將她的秘密給公諸於世。

    他看向她勉強裝出來的笑容,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她再一次沒有給他彌補的機會,轉身便自他的眼前消失在人群中,留下的是他為悔意哽在喉頭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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