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的心情好像不錯?」
電梯裡,駱耀是看著戴了墨鏡的武君璽頻頻揚著唇角,不曉得為了什麼事情而微笑。
「沒什麼。」武君璽斜靠在玻璃牆上,看著外面的海景。「只不過是遇上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何不說來聽聽。」駱耀是好奇地說道。
因為他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過武君璽如此「愉悅」的模樣了,而上一次,正好就是他去找他談開服飾公司的事情時。
武君璽笑得有一些詭譎和神秘,「不用了,因為等一下你就知道原因了。」
駱耀是瞥了他一眼,沒再追問下去。
他畢竟和武君璽相處了好幾年,也很清楚他的個性。他是那種只會對有興趣的東西卯足全勁的人。
因此現下他要不是找到了一項有趣的東西正在研究,不然就是什麼人又被他給耍得團團轉了。
除此之外,他還真想不出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武君璽的心情愉快這麼多天,就連那三姐妹的事也沒有惹怒他。
不一會兒,他們走出電梯,來到服裝發表會的會場。
由於還不到模特兒集合的時間,因此只有幾位工作人員先將大型音響送了過來,並且正在安裝。
武君璽的目光掃過那些人,停在一抹橘黃色的影子上,微揚起唇角,然後大步走了過去。
武君璽像是蓄意的一般,一點聲響也沒有,走近就一把從她的背後將她的腰摟著,將下巴擱在她的肩窩。
而他一副十分親暱的模樣,也讓駱耀是訝異得不得了。
「放開我!」步曳鈴當然也被他嚇了一大跳,呆滯了近十五秒左右,才開始努力掙扎了起來。
但是這可惡的大色狼竟然在她的脖子上嗅個不停,還說:「不放!因為你的身上很香。」
很香所以不放?!
這隻大蜜蜂又在發情了嗎?
「放開!這麼多人都在看!」步曳鈴一個早上什麼都還沒吃,又被他這麼一鬧,肚子就痛了起來。
「好,那我們找一個沒人看的地方。」武君璽笑得邪邪地說。
步曳鈴氣得半抬起腳,可是他立刻跳開了。
怪了,難道他知道她要踢他嗎?
此時,駱耀是走了過來,咳了幾聲。「咳咳,君璽,不幫我介紹一下這位漂亮的小姐嗎?」
他方才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不得不說武君璽的眼光不錯。
步曳鈴有著一頭柔亮的長髮、精緻的五官和瓜子臉,身材不錯,身高也和武君璽很搭配。
更重要的是,她並不像一般的女人,一味的被武君璽邪美的容貌所吸引,盲目地倒追武君璽。
她似乎……很討厭武君璽。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武君璽這下才好像發現駱耀是的存在似的,放開了努力掙扎的步曳鈴,改摟著她的纖腰,活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所有物般。
「耀是,我介紹一下,這一位就是替我們設計發表會場的步曳鈴小姐。曳鈴,這位就是『凱瑟琳』的負責人,駱耀是。」
「駱先生你好。」
步曳鈴好不容易推開武君璽,懷著緊張的心情與駱耀是的手交握,而駱耀是端正、斯文的氣質也給了她很好的印象。
哪像武君璽,一看就知道「品行不良」。唉。
駱耀是看看好友臉上略顯微慍的表情,又看看自己和步曳鈴握著的手,終於拉直唇線微笑。
原來事情是這樣子的呀!
難怪武君璽會說,他馬上就會曉得他心情愉快的原因。
嗯,的確是滿有趣的。
「駱小姐,那麼就請你多多幫忙了。一個小時後設計師會親自到場,到時候要請你多配合他的意見,調整會場佈置。」路耀是和步曳鈴的手握得愈久,武君璽的表情就愈怪異。
這也證明了他的想法。
看來,武君璽這一次對這個女人是認真的了。
但是步曳鈴並未想那麼多,只曉得武君璽高大的身子大咧咧切進來搗蛋,讓他們的手不得不放掉。
她皺了下眉,雖然很生氣,可是為了在駱耀是的面前保持風度,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對武君璽大吼大叫。
武君璽就不一樣了,有機可趁的時候,他是不可能放掉的,於是他攫住步曳鈴的手,一直往門口踱去。
「走,我們去吃早餐。」
步曳鈴瞪著他。
「你瘋了嗎?」她本來是大聲地叫著,但是瞧見駱耀是一直對她微笑,她只好壓低聲音。「你瘋了嗎?在老闆的面前就想溜班?」
「老闆?」武君璽愣了會兒,然後放聲大笑。
因為他發現,他竟然忘了這件事。
沒錯!步曳鈴和那些汲汲營營或看上他外表的女人不一樣,因此她不會在一住進波塞頓之後,就急著挖他的隱私及喜好,所以才讓他碰得滿頭包。
但那又如何?
她實在是有趣極了,每一個反應都那麼可愛,而且又凶巴巴的,讓他甘心隨時防範那只抬起的美麗的腿.會是用來踹他的。
不,也許應該是說,他寧可被她踹得腳淤血,也不想放開這個老是讓他想綁上床的女人。
「你又在笑什麼?」步曳鈴莫名其妙地盯著他道。
她有好幾次都見他像是瘋了一樣笑個不停,而且幾乎每一次,她都不曉得他為什麼會笑。
駱耀是見狀,乾脆把該抖的事全抖出來。
「我想你是誤會了,步小姐。」他咳了幾聲,吸引步曳鈴原本膠著在武君璽身上的視線。
「駱先生的意思是……」
「其實君璽是我的老闆。」
步曳鈴一時之間仍然不敢置信,她看了眼武君璽那驀地轉為冷酷的俊臉,又開口問了一次。
「武先生是……你的老闆?」
駱耀是點點頭。「是的。事實上,君璽不但是『凱瑟琳』的出資人,也是波塞頓集團的副總裁。」
這些話立刻炸得步曳鈴的腦袋空白了有好幾十秒之久,只能促傻地看著他們兩人對話起來。
「耀是,你在剝奪我的樂趣嗎?」武君璽冷眸有如寒光的瞪著駱耀是。
因為他現在反而開始在乎,步曳鈴在得知了他的雙重身份後,會不會變得跟其他的女人一樣,把他當成上等金龜婿一樣倒追。
不過話又說回來,步曳鈴會為了錢而變成那樣嗎?
他實在是無法想像。
駱耀是一臉與他無關的表情,揚了揚眉。「怎麼會呢!君璽,你不覺得這樣子比較好嗎?」
和武君璽都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他當然明白他在想些什麼。
倘若步曳鈴也只是一個單純為了武君璽的百萬身價,而改變原來的態度接受他的女人,那也只不過是讓武君璽明白,她並不值得他付出時間以及愛情,因此他認為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好。
「不好。」武君璽卻滿肚子火地看著他。「我不覺得這個時候說這些事情是適當的時機。況且你剛剛不是看到了這個小妮子有多討厭我,萬一她要是就這樣溜了怎麼辦?」
駱耀是聽到這樣的回答,啼笑皆非。「君璽,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討厭錢的。」
況且還是一個身上載了千金、萬金的金色昆蟲!
「那萬一她討厭呢?」武君璽瞇著眼問道。「我親眼看到她把我送的萬把塊玫瑰花全都丟進垃圾桶。」
駱耀是只好無奈地提醒他。「花跟錢是不是一樣的。下次你可以送她錢,看她會不會也把錢丟進垃圾桶裡。」
終於回了神的步曳鈴甩甩頭,聽到這兩個原來是一丘之貉的男人,竟大咧咧地在她的面前就討論起她來,心裡的怒火也迅速的被點燃了。
「你們何不送我一疊鈔票試試看?」步曳鈴似笑非笑地將雙手叉在腰上,向他們建議道。
駱耀是覺得有趣,火上添油。「君璽,你乾脆給她一張空白支票比較快。」看見武君璽以危險的冰冷視線瞪著他,他立刻舉起雙手。「我不說了、你們自己去解決吧。」
然後他退了兩步,準備在一旁看戲。
武君璽望著步曳鈴忿怒、晶亮的雙瞳,專注而且認真。「對你,我沒有想過要隱瞞任何事。」
因為以前他待在美國的時候,幾乎沒有人不曉得他這位撒旦之子。
來到台灣,他又遇到了幾個難纏的女人都是衝著他的財勢而來,因此他也就沒有想過身份、地位會造成任何的問題。
不過現在他不這麼想了,正因為步曳鈴是一個特別的女人,所以他根本料不出她的下一步行動。
但他要她,這一點一直都沒有變過。
「是嗎?」步曳鈴簡直是氣得全身發抖。「你不是認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很愛錢?那你不給我支票了嗎?」
武君璽的表情也異常的沉冷,「不。」
步曳鈴則不斷的發洩著怒氣,「還是說,你以為我一直的拒絕是在玩欲擒故縱的遊戲,所以你才一直纏著我不放?」
「不,不是的。曳鈴,你冷靜一點。」
「我為什麼要冷靜?!」步曳鈴覺得委屈極了,眼眶一刺痛,就流下了眼淚。「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你來糾纏我,卻要這樣指控我?」
聞言,武君璽又瞪了太多廢話的駱耀是一眼。「我沒有指控你,我也根本沒想過你是不是那種女人。」
因為從頭到尾都是由他主動,而她根本討厭他討厭得要命。如果他不主動,她反而會逃得更遠。
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又怎麼會是駱耀是形容的那種女人呢!
「我不相信!」步曳鈴大吼。「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她突然之間才明白,原來她那麼痛恨自己被看成是為錢、為利的女人,而她或許正如好友湯依芸所料,不僅僅是那段過去的回憶在刺痛地,同時她也在短時間內,對武君望逐漸動了情。
否則她明明是可以逃走的,但她卻留了下來;連他的熱情擁抱,也不再使盡全力掙扎。
該死的!她不能愛上他呀!
「那我就讓你相信我!」武君璽也跟著她吼了起來,然後一個箭步抱住步曳鈴,忿忿地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一開始熱情又纏綿,但他彷彿要她明白什麼似地,故意咬痛她的嘴,在她張開唇時,將舌頭鑽了進去,交纏著她的舌不放。
這是一個真正的吻,給熱戀情人的。
步曳鈴覺得自己醉了、暈了,被他吻得全身發軟。
直到兩個人都再也呼吸不過來,武君璽才不得不放開她,喘著灼熱的氣息在她的耳邊道:「我告訴你,你昨天晚上欠我的晚餐,我還沒有討回來,所以你可別想再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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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步曳鈴還在疑惑,為什麼打從一見面,張柔卿便對她抱著相當強烈的敵對意識。
現下知道武君璽是波塞頓大飯店和凱瑟琳服飾的幕後大老闆,這麼一來就全都說得通了。
唉,都怪她太笨,只曉得一勁兒的往前衝、找工作接,才會傻傻地上了武君璽的當,陷入這種泥沼裡。
這下好了,為了完成服裝發表會,她勢必要再和武君璽有所接觸,而她現在只想要冷靜下來好好思考。
但是她待在這裡要怎麼冷靜下來呢?
步曳鈴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雖然今天一天的工作都很順利,而且她也都能夠平靜的和凱瑟琳的設計師們討論後台的空間問題,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在武君璽的面前能夠像從前一樣鬥嘴。
「該死,為什麼我一面對他總是會亂了方寸呢?」步曳鈴坐在床上,察覺自己竟然緊張得手心發汗。
不過武君璽就是有這種本事,把她的另一面全逼出來。
「算了,你只不過是發現自己有一點點的喜歡他而已,又不是愛上了他,只要服裝發表會一過,他的玩興也沒了,自然就會忘了你的。」
步曳鈴哺哺低語,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是呀!只要他忘了你,你也能夠忘了他……」
頃刻,一陣敲門聲卻駭得她從床上跳了起來。「誰?是誰?」
「是我。」
武君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的心跳立即漏跳了一拍。
「又來找我做什麼?我不是說了,我討厭有錢的男人嗎?」步曳鈴嘀嘀咕咕地走向門口。
昨天武君璽吻完她之後,她曾氣得對他說:「沒錯,我最喜歡有錢人,所以請你給我一疊鈔票再來找我!」
結果他現在又來找她,真不曉得他在想什麼……難道他真的想給她一疊千元大鈔嗎?
哼,他要是真敢拿鈔票來找她,她會狠狠的踹他一腳,最好是讓他以後都不能夠「人道」!
不一會兒,步曳鈴打開了一條門縫,偷偷覷了他一眼。
「你來找我做什麼?」
武君璽的臉上還是那抹魅人的笑容。「當然是來找你吃飯了。你前天欠了我一頓飯,忘了嗎?」
前天晚上,他難得被這小妮子擺了一道。
她說要吃自助餐,因此他自然去飯店的自助餐廳門口等她,卻等了一個多小時沒見著人影。
誰曉得她說的自助餐,竟是飯店外的家庭式自助餐廳,害得他餓了肚子,只想吞下她解饞。
今天,他自然是來討回公道的。
「你別開玩笑了,我根本沒有答應要和你一起出去吃晚餐。」當步曳鈴瞧見他炯然的視線直瞅著她,她立刻撇開臉。
反正她沒有把門上的鏈條打開.誰也闖不講夾。
況且她需要好好的思考,更無法在受到那種指控之後,又若無其事的跟他一起去吃飯。
武君璽一瞧見步曳鈴似乎退縮了,便快速將手插進門縫裡,將門又稍微撐大了些。「讓我進去。」
「不行。我不是說過了嗎?沒有我的答應,你不能進來。」
「那你跟我去吃法國菜。」
步曳鈴聞言,瞪著他。
但她卻立刻氣惱的發現,他還是像一個無事人一樣,根本不把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放在眼裡。
「我不喜歡吃法國萊。」她賭氣地道。
「那去吃自助餐。」
天,這樣的對話,豈不是跟昨天的電話內容一樣。
步曳鈴乾脆說:「我現在不想吃東西。」
「那好,我叫東西到你房裡吃。」
這個男人瘋了……哦,不,他很早以前就瘋了。
「我、不、想、吃、東、西!」她又惡狠狠地說了一次,但是他卻笑得邪裡邪氣地睨著她,害她的心跳又開始跑百米。
「不,我的意思是說,你不吃,我吃,所以讓我進去。」
「你要吃東西為什麼要來我房間?」
「不然你來我的房間看我吃東西。」
聞言,步曳鈴送了個白眼給這個腦袋有問題的男人。「我幹嘛到你的房間裡去看你吃東西?」
每一次都玩這種文字遊戲,他不累嗎?
「因為我今天晚上不看著你的話,你就會溜了。」武君璽說得武斷。
不過步曳鈴卻有一點心虛,因為她的確是想過要這麼做;但是她絕對不會讓他曉得。
「我還有工作未完成,為什麼要逃跑?」
哼,把她說得像逃犯一樣……
「很好,讓我進去。」武君璽一臉的堅持。
「我不想讓你進來。」
兩人對峙了近三十秒,步曳鈴才挪開視線。因為武君璽那雙深邃又幽冥的眼瞳,真的會讓女人不自覺地溺斃在裡頭。
該死,和他玩瞪眼遊戲,她一輩子也別想贏他。
「這樣吧,你到頂樓跟我一起住,我就相信你的話。」武君璽忽然又不正經地說道。
步曳鈴自然又想罵他了。
「我為什麼要到頂樓跟你住?鈔票呢?我不是教你帶鈔票來給我?」她不悅地扁著嘴。
武君璽卻笑著說:「一疊鈔票買不起你。因為在我眼裡,你比鈔票珍貴,更是任何珠寶、鑽石都比不上的寶物。」
聞言,步曳鈴的耳根子馬上紅了。
很顯然,甜言蜜語對武君璽而言是家常便飯,不然他為什麼老是對她說一些聽了讓人臉紅的話?
哼!誰曉得他跟幾百個、幾千個女人說過這種話?
難道……她在嫉妒?!
那怎麼可能!她跟他什麼關係也沒有,嫉妒什麼呀!
步曳鈴搖搖頭,把這個荒唐的想法甩開。「不要再開我玩笑了,我不會到頂樓去跟你住的。」
然後她推著武君璽硬塞到門縫的手,想要把門關起來,怎麼知道武君璽卻趁機握著她的手,握得很緊。
「不去頂樓可以,但是你要告訴我,為什麼對錢這麼反感。」最後,武君璽將他的疑問說了出來。
因為他早就感覺到,步曳鈴似乎相當排斥自己有可能被當成一個為錢而愛的女人。
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和她的過去有關。
果然,步曳鈴攢起了月眉,眼裡透著淡淡的悲意,垂下了眼睫。「你就饒了我,讓我靜一靜好嗎?」
由於這是武君璽第一次瞧見這麼沒精神的步曳鈴,因此他也破天荒地不再緊迫盯人,縮回夾在門縫裡的手,讓她把門合上。
不過他知道,他會查出原因的,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