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
柔媚的一個轉身,那張艷若海棠的嬌麗臉孔立刻出現在面前。
落花媚眼一眨,顧盼間,自然地散發無限風情。
「爺兒萬福。」她款款地彎身,輕輕做了個揖。
「別客氣。」鐵胤珩上前將她扶起。
那美人兒似不勝嬌弱,就此乘機往他身上跌,那嬌柔的身段,柔弱無骨;渾身的香氣,撲了他滿鼻。
「你怎麼了?」他有些緊張地問。怕是她患病了才會如此。「哪裡不舒服嗎?我去替你喚來大夫。」
一旁的紅綃差點沒笑出聲。
落花也微張檀口,稍稍愣了一下,隨即揚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
「我沒事。」她柔柔地道。
方才只是她的小小測試而已,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究竟佔多少份量。可真想不到啊,這個外表看來鐵性無情的男人,竟然會對她這麼緊張?落花簡直覺得受寵若驚。
當然心裡也有點小小的感動。
「你沒事就好。」鐵胤珩就像個生澀的少年般,不知所措。「對了,你怎麼會來呢?」
「爺兒,從今以後落花就是你的人了。」她提醒著。
「你……當真是虞璜送來的禮?」鐵胤珩突然想起這件事。
「是的。」她乖巧地道。
鐵胤珩嚴峻的臉上突然有點寒意,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要將你當成禮送人,你也隨他?」他口氣中有抹自己都未察覺的酸意。
「當然。」落花眨眨眼,表情好無辜。「不然我還能怎麼樣?」
她那柔弱的樣子,讓他心中的氣無處可發。
「你不可以拒絕他嗎?」
「你希望我拒絕?」她故意問。
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點兒好玩,似乎隨便一逗就會暴跳如雷,和他內斂深沉的外表完全不同。
怎麼回事呀,她怎麼越看越覺得有種熟悉感呢?
鐵胤珩當然希望能夠留住她,但並不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一個是收禮人,一個是「禮物」,他們之間的距離太大了。
「忠叔,忠叔。」鐵胤珩喊道。
他知道這些人就躲在門外偷聽著花廳裡的動靜。
忠叔果然出現了,臉色有點臭;背後還跟著臉上掛著貪玩表情的段馭飛。
「少爺,有什麼事吩咐?」忠叔邊問,那掛著敵意的臉邊朝著落花看。
哼哼!果然美得不似人間物,一定是狐狸精來轉世投胎的,看來得要少爺離她越遠越好。
「是不是讓我將這『禮』給退回去?我立刻去辦。」忠叔勤快地自問自答,就要將人給掃地出門了。
「等等。」鐵胤珩給了個讓人跌倒的答案。「帶落花姑娘她們到『碧雲樓』休息,她們還需要什麼,立刻補齊。」
「什麼?碧雲樓?」忠叔大感不滿。
那碧雲樓是招待上等貴客的,怎麼能收留個小小舞伶呢?少爺太亂來了。
「怎麼,你不聽我的?」鐵胤珩繃著臉質問。
「我……」忠叔心不甘情不願的,只好領命去辦了。「兩位姑娘請隨我來。」
紅綃笑開了眉眼,看來這個鐵公子對他們家小姐是真有心。
落花忍住了滿腹懷疑,在臨走前回頭道:「爺兒,今晚我已經準備好了舞蹈,絕對不會讓您和您的賓客失望。」
鐵胤珩聽得醋意亂飛,臉色有些難看。
「不用了,你就一直待在碧雲樓就行了。」除非他死,否則絕對不會同意她繼續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現風情。
落花給了抹不置可否的笑容。「是!」
一干人等離去,現下只剩下鐵胤珩和段馭飛。
「嘖嘖!我怎麼沒想到你醋勁那麼大。怪了,那姑娘到底有什麼好?竟讓你一眼就如此神魂顛倒?」段馭飛實在不明白。
「放心,我沒瘋。」
「我想一定有個理由,現在的你已經完全不像你了。」
在他心中,鐵胤珩是個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若說貪戀美色,他家那小師妹韓取歡也是個小美人兒,怎不見他動過心?
看來個中一定有其他不知道的原由。
「什麼事都瞞不了你,馭飛,你真不容小覷。」
「廢話少說,別再耍著我們玩了,快告訴我真相吧!」這才是重點。
「好吧,那是個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鐵胤珩緩緩地說出那個埋藏在他心中已久的往事……
☆ ☆ ☆
「哇!好美、好美的地方喔。」紅綃驚喜地喊著。
這座碧雲樓,小而精巧、恬靜而舒適,他們就要住在這裡了,真好!
「小姐,鐵公子對你真好,我想他對你是真心的,那種眼神我是不會認錯的,就像在看心上人。」
「你又知道了?」落花嬌媚的眼眸斜睨了她一眼。「莫非你也有個心上人這樣看過你?」
「哎呀!要是有就好了。」紅綃也不怕她笑,直言道。「不過我能看得出來,鐵公子對你是真的很好喔,光看那個忠叔的眼神和這座漂亮的院落就知道,他對你是不同的。」
「不!我還是覺得他有問題。」
「有問題?能有什麼問題?」
「這個……」落花輕咬下唇。
她也說不上來個所以然,只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很特別,就像是在提醒她什麼已經遺忘的事。
但她確定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交集的,畢竟雙方之間的距離是那麼遙遠啊!
「小姐,你別胡思亂想了,我猜呀,鐵公子說不定會真的收了你當夫人,再不然當個妾也好,以鐵夜山莊的勢力,你這輩子是富貴不用愁了。」
做個女人想求什麼?還不是求個良夫佳婿、共度一生而已。
「你這個笨蛋,也不用用腦筋,鎮日風花雪月,哪天被賣了都不意外。」落花才不像她那麼天真。
「怎麼會?」
「怎麼不會?」落花分析道。「你忘了,我是誰送來的禮。」
「是虞公子呀,那虞公子有問題……」嗎?字還沒說出,紅綃立刻想到了事情的癥結所在。「哇!小姐,你是怎麼搞的,明知道虞公子和鐵公子兩人間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你竟然還趟這渾水,我看啊,我們還是先走為妙,畢竟虞公子不會真的限制你自由的。」
「不!鐵夜山莊我是住定了。」落花堅持地道。
「為什麼?」紅綃簡直不敢相信。「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你心懷不軌,就算你沒有,人家還是會以為……」
「我有!」
「有?有什麼?」
「這你不必要知道。」
落花柔媚的眼神不再,反而變得有些冰冷。
鐵胤珩只管迷戀她吧!她要讓他為她神魂顛倒,而後鐵夜山莊欠她的,她會一點一滴要回來。
等著吧!
☆ ☆ ☆
「爹,你聽說了沒?虞璜那傢伙送來一個女人當賀禮,而且那女人還是江南第一舞伶落花姑娘耶!」那聲音充滿了貪戀之意。
「那又如何?」蒼老的聲音也有些心癢。
「下手啊!今晚立刻下手。」接著是一陣吞口水的聲音。「只要鐵胤珩一死,這鐵夜山莊就如同囊中之物,順道連小美人兒也一道接收,哇!太棒了!」
「啐!看看你那沒用的衰樣,和鐵胤珩一樣,早晚死在女人手裡。」咦!女人手裡?女人手裡……
「爹,別假了啦,我就不信你不想沾沾那個水嫩嫩的尤物。」男子還在吞口水。「我看我立刻去準備。」
「慢著,別衝動,山莊今夜的防備有多麼森嚴,你我都清楚。」
「爹,膽怯成不了大事的。」
「閉嘴!我自有主張。」
「可是爹──」
「還信不過我嗎?」
「難道爹已胸有成竹?」
「算你聰明,呵呵呵……」
「哈哈哈……」
財富、美人、揮霍……天啊,他期待這天早日到來。
只要鐵胤珩一死,只要鐵胤珩一死呀!哈哈哈──
兩道猥褻的人影,相對奸詭大笑,計劃著屬於他們未來的榮景,樂不可支!
☆ ☆ ☆
虞璜送來「大禮」之事,沒多久即傳遍了鐵夜山莊。
眾人議論紛紛,大夥兒都好奇得不得了。
夜宴開始,大家興奮地期待著。
然,美酒、佳餚、舞伶樣樣不少,就是沒見到那個名動一時的絕色俏舞伶,實在令人失望!
「鐵莊主,不是聽說有人送來了大禮,怎麼不讓人瞧瞧。」一張色慾薰心的臉孔湊上來問道。
他所指的是誰人人心知肚明,眾人不禁拉長了耳朵等待下文。
「禮物很多,不知道鍾老闆想看的是誰的禮?」鐵胤珩好整以暇地裝迷糊。
「鐵莊主,這就太不夠意思了,你明知道我說的是落花姑娘,聽說虞璜將他送給了你,呵呵,這個『大禮』送得可真是名副其實,令人羨慕。」那位鍾老闆直接地說道,就差沒流口水。
沒有人想得到,原來那媚到骨子裡的舞伶竟然還可以讓人買賣,牡丹嬤嬤那婆娘竟會捨得讓搖錢樹離去,多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呀!
知道這件事的同時也教人扼腕,早知道如此,他們老早捧著大筆黃金去買人了。
「是嗎?多謝鍾老闆提醒,那我可要找機會好好的跟虞璜道謝了。」鐵胤珩言不由衷地道。
「應該的!」眾人紛紛點頭。
「對了,那落花姑娘怎麼沒出來獻舞?聽說她舞技很好。」有人故意道。
當然,在場許多人都見識過她的舞技,更貪戀她的美色哩。
今天真是個好機會,可以借此更靠近那美人一步,真是太愉快了。
「她累了。」鐵胤珩一口杜絕了所有人的遐想。
該死的虞璜,他是存心跟他作對嗎?竟然早不選、晚不選,就選在這個時候送禮來。
禮?
不!她才不是什麼禮,小花兒是他的,一直以來都是他的。
可惜不夠聰明的人仍舊多,可見紅顏當真是禍水。
「累了?真可惜,想當初在鐵莊主的壽宴上,落花姑娘所表演的那支舞,真是美得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哩!」有人不死心地說道。
「什麼?落花姑娘也有參加當日的壽宴?」段馭飛聽見這消息差點沒噴飯。
怎麼可能?他還以為落花一直都只在牡丹樓表演,沒想到她和一般舞伶竟沒什麼兩樣。
鐵胤珩也為這消息感到詫異。
「也難怪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們也很驚訝,鐵莊主真的好大的面子,能讓落花姑娘首肯。別人請都請不動哩,只可惜鐵莊主已經……」那人識相地沒再講下去。
鐵胤珩和段馭飛交換個眼神,有些懷疑。
「忠叔。」鐵胤珩喊了聲,忠叔立刻走到他身邊。
「是的,少爺,的確有這件事,而聽說那回還是落花姑娘第一次在牡丹樓以外的地方表演。」忠叔據實以告。
其實他並不想說的,少爺都為了那個女人神魂顛倒了,如果再請她來,豈不是讓少爺更加沉迷。
天知道那個虞璜存的什麼心,明知道鐵胤珩沉迷於那個女人,竟然還買了她給少爺當禮物!
對了,那個叫落花的姑娘只到過鐵夜山莊表演,又和虞璜是一夥的……啊!該不會她就是那個下毒的人吧?
他悄悄地打了個寒顫,越想越覺得可怕。
「第一次在牡丹樓以外的地方表演?」段馭飛也聯想到了。
他有仔細注意,這些賓客們都不像下毒者,否則今日就不會如此坦蕩蕩地前來赴約,那麼那下毒者會是誰呢?
範圍似乎越縮越小了。
不!他不能胡思亂想,落花只是個小小的舞伶,她不可能下此毒手的,更何況──鐵家跟她有什麼仇?她沒理由那麼做啊!
鐵胤珩沒想到那一層去,只懷疑著落花和虞璜的關係。
他們就真的這麼好,好到虞璜讓她做什麼,甚至將她送人她都心甘情願?
真是該死!
就在這時,還有人不知死活地來撩起火焰──
「對了,不知道能不能跟鐵莊主做一項買賣。」一個出門還不忘在腰際上繫個小金算盤的肥胖男子,笑吟吟地開口。
冰冽如寒風般的眼眸掃去,讓和暖的夏夜,頓時有些冷意。
「買賣當然成,鐵家莊的貨品很多,改明日我讓張主事親自到貴府走一趟,現在咱們就別談那掃興的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吧!」鐵胤珩臉色難看地一口拒絕了他的提議,他太清楚這群男人想要的是什麼。
該死的,他的小花兒怎麼會變成人人覬覦的對象?他迫切地想知道那箇中的答案。
那人也悻悻然地住了口。
或許吧,「大禮」才剛送來,鐵胤珩都還沒玩過癮呢,怎麼肯讓給別人,想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啦!
「那麼──鐵莊主,我王大富第一個預定那份大禮,如果你要將她讓出,別忘了找我做買賣呀!」他還是對那個舞伶很感興趣的。
「你──」鐵胤珩一臉的森冷,讓整個宴客現場的氣氛頓時僵住。
這群不知死活的人還不趕緊住口,待會兒倘若師兄真動了怒,可沒人擋得住。
段馭飛在旁冷汗直滴,誰知道他們竟然還不知收斂。
「哎呀呀!王老闆,談什麼買賣,那多沒意思,今晚好酒好菜這麼多,快用些,別客氣了。」他趕緊充當和事佬。「來!我敬各位呀!」
自此,直到送客之前,鐵胤珩的臉色一直沒好過。
☆ ☆ ☆
古箏的聲音淙淙如行雲流水,從玉蔥般的指間流瀉。
其實落花不只舞藝和歌藝精絕,連琴棋書畫都有涉獵。而如此塑造完美的自己,一切只為了報復。
可怎麼也沒想到一切竟都順利得不可思議。鐵家夫婦被毒害了,而鐵胤珩也順利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看來這張臉蛋的作用勝過一切。
一抹難得的冰冷譏誚浮現她的臉。
「在想什麼?」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揚起,就近在她耳邊。
落花倉惶地抬頭,弦也因此而斷了。
「有沒有受傷?」鐵胤珩關心地拉起她的手,檢視地問。
「沒……」落花收回手。「我沒事。你怎麼突然來了?」
「你不是在等我嗎?」
是的,她的確在等他,甚至早早讓紅綃下去休息,只為了一解心中的疑惑。
但他是為何而來呢?試探一下好了!
「爺兒,我當然是在等你,別忘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她嬌俏可人地說著。那嬌媚的眼眸一拋,方纔那冰冷的表情,似乎只是錯覺。
「我不喜歡你對我的稱呼;更不喜歡這樣的你。」鐵胤珩直言。
不喜歡這樣的她?她是不是聽錯了呀!
誰都看得出來他十分迷戀她,要不然他不會敢收留她才是。
「喔!那爺……那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我又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喜歡?」她白玉般的蔥指放到他心頭處,愛嬌地問。
「你想不起來了嗎?看看我,你真的……想不起我嗎?」鐵胤珩拉住她的手,質疑地問。
他們曾經那麼要好,好到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方。
她真的忘了他嗎?
只是他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想不起來?他是鐵胤珩呀,不是嗎?
「爺兒,你別開玩笑了,我當然記得你,你是鐵胤珩、鐵夜山莊的主人,不是嗎?」她好玩地問。
「唉!你果真忘了。」
當然啦,當年的她也只不過才六、七歲吧!你能對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兒期待些什麼?遵守諾言嗎?這是不可能的事。
是他強求了。
他為什麼那麼失望?難道她說錯了嗎?落花懷疑著。
「不如你告訴我吧,你在打什麼啞謎?」
「沒什麼,我等你,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自己告訴我,你記起我了。」鐵胤珩真心期待著,縱使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
他到底在說什麼?越說她越糊塗。
「對了,告訴我,你到底欠虞璜什麼?」鐵胤珩認真地說。
他想過了。雖然很少和虞璜相處,但他明白,虞璜若真喜歡落花,不可能任由她在牡丹樓賣藝而不管;而落花也不是個能讓人擺佈的女子。
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了。
「欠?你怎麼會如此認為?」
「你不是個會任人擺佈的女子。」
「你似乎很瞭解我。」落花驚訝地問。
鐵胤珩給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怪了!他的眼神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何能夠牽動她的心?
太危險了,這男人!
「若我說我愛上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呢?」落花故意道。
鐵胤珩深邃的眼裡有抹受傷的神色。「是嗎?」
她心一揪。
那眼神,竟會讓她想要伸手抹去他眼中的那股傷痕,這……怎麼可能?他是殺父仇人之子,她怎麼能對他動情?
她沒回答,繼續道:
「我還欠他一條命,我的命是他救的。」
愛上虞璜是謊言,可她的確欠了他一條命。
在她奄奄一息之時,虞璜及時救了她,否則今日的她早已成了一縷香魂,不知飄蕩到何處去了。
「原來如此。」鐵胤珩的心口悶悶的。「可你為何肯接受他把你當禮物轉送?」
「我的命是他的,可以任他處置。」
落花似真似假地道。
「我不許你這樣輕賤自己。」
「是!」她嫣然一笑,恭敬地道:「現在他已經將我送給了你,我自然是任憑爺兒你處置了。」
「你……」
他太不喜歡這樣的她了。
她不像是個會認命的女子,怎麼會突然有這種轉變呢?
「爺兒不喜歡我,可以將我再轉送出去。」
她臉上有抹無辜。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這麼做。」
「是嗎?那你想怎麼做?」
「讓你──重新愛上我。」
他堅定地鎖住她的眼眸道。
愛?他說愛,還說重新?
多奇怪的話呀,她曾經愛過他嗎?
不!她肯定自己沒有失憶過,所以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有什麼難的?」她故意朝他展露風情地一笑。「你現在是我的主子,要我愛上你,那我就愛你嘍!」
「小花兒,你明知道我的心意。」
小花兒?這稱呼讓她心口一窒。
「為什麼這麼喊我?」
「為什麼?」
因為那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呀!
鐵胤珩的記憶,回到了兩人初相遇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