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淚難休,
只不過思念為了誰,
之前的恩恩愛愛,
難疲乏不抵現實的壓迫
唉!思念真傷人呵!
清晨自陌生的環境中醒來,她失神了一會兒,才想起她多舛的命運。
她突然想起了兒子,先前她一心只求快快解脫,禁止自己去想任何會令她留戀的事物,結果卻事與願違。
乖乖還好嗎?安琪收到她的留言了嗎?還有……季平,他是否也好呢?跳下床,她拿起電話,撥了台灣的國碼。但卻接不通,為什麼?她思索著自己有無把程序記錯,決定再撥一次。
管家悄悄的開啟房門,見女主人已醒,正專注的跪在電話機前,他清了清喉嚨。「夫人,您起床了?早餐已準備好,您想在房裡或是飯廳進餐?」
桑雅霍然轉身,看見來的是管家,才又放下了心:「請問,這電話壞了嗎?」
管家進來,接過桑雅手中的電話,按了幾個鍵。「沒有,夫人,這電話是好的。」
「那台灣怎麼撥不通?」她不解的看著話機。
「哦!夫人,老爺昨天已把國際電話加上密碼,要知道密碼才可以撥通。」
混帳男人!她在心中恨恨的咒罵「是嗎?我知道了。」
「夫人,那早餐呢?」
「請別為我麻煩,我餓了再吃。」
「這……」
至少這管家看起來像個好人,看他一副為難的模樣,桑雅不忍的放軟了口氣。「好啦!我待會就下去。」
「是」
等管家退出去後,桑雅氣得在房裡踱步。該死!該死!該死!他怎麼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她起碼應該有基本的人權啊!難道他想困死她嗎?
那一整天,桑雅就像只困獸,不停的在房裡晃著。
七點,凌南的車子回來了。桑雅甚至還跑到窗邊伸頭張望,確定他下了車往屋子走來。
冷靜、冷靜,她不斷告誡自己,並用手拍拍自己微僵的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主臥室的門開了,她走到兩分相接的門邊,冷冷的看著他。
凌南用眼角瞄見桑雅的故做鎮靜,他知道她此刻一定是氣炸了,因為管家告訴他,桑雅今天想撥電話回台灣。但她臉上是偽裝後的毫無表情,他有趣的想陪她玩玩。
他當著桑雅的面前更衣,脫下襯衫,露出了結實的肌肉,順便瞥見了她的尷尬,他心想,很好,至少還有反應。
「你喜歡我的身體嗎?」他調侃道。
下流!桑雅在心中怒罵,但也沒有勇氣再看他下一個動作,轉身走回房。
「下去吃飯吧!我餓了。」換上了休閒服,凌南倚在門邊問她。
「你為何在電話上加密碼?」她忍不住興師問罪。
「我餓了,或許我吃飽了後會有興趣告訴你。不過,你若不下來吃飯的話。就永遠也別想知道。」他說完後,便逕自走了出去。
桑雅想了想,也只得認命的走下樓。
餐桌上的佈置十分羅曼蒂克,但在餐桌上進食的男女主人之間的氣氛卻有些怪異。凌南似乎頗為愉快的享受著晚餐;而桑雅則是氣鼓鼓的對著食物生氣。
放下了刀叉,凌南嘗著飯後的美酒。「把盤內的東西吃掉。」見桑雅也想放下刀叉,他警告她道。
「太多了,我吃不下。」桑雅大聲抗議。
「你根本沒動,吃,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他折磨她,現在又威脅她,她為什麼要屈服於他?桑雅的心裡不斷掙扎著,末了,她握緊刀叉,還是把食物給吃完了。
看凌南起身,她也急急的跟著站起。「你……」
他轉回頭看她。
「密碼……」她委屈的問。
「跟我來。」他領她進書房。「只能跟那個叫安琪的女人聯絡,除了小孩的事外,其餘的都不准問。」
他按下了密碼,把話機送給她。桑雅馬上撥了安琪家的電話。
她的手緊握著話筒,一聲、兩聲……終於有了回應。「安琪,乖乖還好吧?」話還未說完,眼淚已不爭氣的嘩啦啦流了下來。
凌南突然握緊手中的筆,企圖表現出聽而不聞的漠不關心,卻難掩他心中的忐忑。
安琪平靜的交代,季平在桑雅走後,便把乖乖接了回家,乖乖哭了兩天兩夜找媽媽,而安琪則一直陪著他。終於,現在他不哭了,但變得比較安靜,不太愛說話。
「你好嗎?」安琪關心的問桑雅。
「嗯」
「要知道季平的近況嗎?」
桑雅心虛的著向凌南。「不用了,下次再談吧!」她慢慢的掛上了電話。
恨意再度由心中升起,她甚至忍受不了與凌南同居一室,她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書房。
在她關上房門的一剎那,凌南不自覺的折斷了手中的筆。他早就知道她恨他,她也明白的告訴他了,但,看見了她對他的行為,他為什麼還會如此憤怒呢?他不禁冷笑,有這些結果不都是他自找的嗎?
他拿起話機,按了重撥的鍵後,由電話液晶螢幕的顯示,他記下了安琪的電話,並更改了先前的密碼。放了電話,他忍不住想再看著桑雅咆哮的模樣,果然當夜,連凌南也不禁要佩服起自己的料事如神。
桑雅以為凌南已熟睡,偷偷的溜出房間,她順著昏黃的燈光摸索至樓下,進了書房直奔電話,按下了重撥鍵。
知道密碼了,她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
「你在幹什麼?」凌南單手撐著書房的門框,另一手撐著後腰,閒散的問著。
尖叫聲在瞬間逸出口,趕緊把自己的嘴捂了起來,她轉過身,笨拙的遮住了身後的電話:「沒有,我睡不著,想找本書看看。」
「書房裡全都是財經方面的書,我不知道你也會感興趣?」
「我……我本來以為還有別類的書籍。」
「晤」
「真的,既然沒找到可著的書,那就算了。」桑雅不自在的聳聳肩,走到門口,見凌南沒打算讓開。「請讓一讓。」她低聲要求。
凌南讓開了一條縫,桑雅一溜煙,頭也不回的跑了上樓。他先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上樓的身影,接著大笑了起來。原來桑雅心虛時話就變多了,這點他可要好好的利用了。
★ ★ ★
「龔季平,你到底要這樣折磨你自己和孩子到什麼時候?」
季平看著安琪像拔婦般的對他叫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冷冷的回答。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看看乖乖,自從桑雅走了以後,你抱過他嗎?」
「囉嗦的女人,誰教你賴在我家,管起我的家務事了?」
「你說什麼?我賴在……哼!自己不爭氣,把老婆拱手讓人,你……」
安琪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季平已經粗魯的抓住她往門外拖去。「出去,我家不需要多嘴的女人。」
大門「砰」的一聲,把安琪關在門外。屋內終於恢復了安靜。
「爸爸,我要安琪媽媽。」兒子怯怯的哭嗓音傳來,季平睜開眼,看到乖乖縮在角落,是那麼的可憐兮兮,他走過去,抱起兒子。
凝視著乖乖,那五官裡有著桑雅的影子。天啊!他好想她,他好想讓時間倒轉。他不要接那個鬼案子了,桑雅的背叛他永遠也不想知道,那麼一切又會恢復往日的歡笑了。
「安琪媽媽、安琪媽媽」乖乖蠕動的滑了下來,跑向站在陽台上的安琪。她抱起了乖乖,對季平晃了晃手中的鑰匙,挑戰的看還他。
安琪早已拷貝了一串他家大門的鑰匙,隨時帶在身上,方便進出。「你擺脫不掉我的,」她下了戰帖。
而他能做的也只有定定的看著她,眼角內流露出不經意的感謝。
那晚,安琪陪著乖乖入睡,不知不覺中,她自己也睡著了。
目此,安琪的所有物在這個家庭裡越占越多,她所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
★ ★ ★
自從知道那密碼無效後,桑雅知道凌南又擺了她一道。她知道他要她再開口求他,可她不要,她得仔細的想個好辦法。
之前他給她的信用卡呢?她終於想起它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國度,她的英語說得不溜,這樣她根本就是寸步難行,更別說能有什麼好計劃了。
對!她要先學英文,至少能溝通才有搞頭。於是她找到信用卡,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張伯,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語言學校?」她下樓問管家。
「有啊!開車約二十分鐘。」
「我想報名學英文。」
「那我叫司機送你去吧!」
桑雅走後.管家立即撥電話向凌南報告。她想學英文?凌南打從心底笑了起來,看來,她已準備迎向生命的另一個里程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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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歲的女人要再重拾書本,說起來有些可笑,但對桑雅這樣的東方女子而言,要猜出她已三十歲了可不太容易。她的身材纖細姣好、她的五官眉清目秀、她的氣質非凡,處處都吸引週遭的
眼光跟著她流連。
可她不理會外在的一切,只是專心的聽課,有如牙牙學語的小孩。之前有季平的保護羽翼,她從不知世事險惡,現在,她只有靠自己了。
英文課程只有半天,起初司機史蒂文總是準時的在校門口等若把她接回去,但現在可不同了,她會想到市中心逛逛,擴張自己的活動範圍。
史蒂文負責送她上下學,他不多話,剛開始他會陪她在街上閒逛,但桑雅很快就發現,因為他,街上的人群在經過他們時總是遠遠的避開;於是,她用笨拙的英文告訴他,她希望獨自一人,史蒂文只是搖頭,像是聽不懂。
最後她只好堅持,要不他就先回去,要不就待在車上等她,史蒂文只得乖乖的接受,讓桑雅勝利的獨自一人離去,她卻不曉得他仍遠遠的跟著她。
每天,她總會有新的收穫。紐約是個大城市,而她的活動範圍也不斷的一點一點的擴張,從最初,她只能選一些在台灣也有的速食店填飽自己的肚子;到現在,她已經可以找一家氣氛不錯的餐廳進餐了。
如果她不去想念台灣的種種,這種日子過得倒是頗為愜意。她有用不完的錢,自由使用的時間,沒有任何的拘束,要做什麼便做什麼,人類不就是追求這種生活嗎?
但,她在下午五點前一定得回到車上。這是凌南的規定。想到他,她的眼神不禁一黯,她曾聽說紐約的夜晚是危險的,但由他說出的話,她就是想反抗。不過,她現在還沒有這個膽量明目張膽違抗他,怕自己輕率的言行會連累季平。
所以,晚餐她就非得與他一起進食了。這是一天當中最糟糕的時段,不過凌南有不準時的毛病,只要七點他還沒回來,她一定會叫管家先開飯,她絕對會急匆匆的吃完飯,避開與他面對面的機會。
凌南對於她這種近乎幼稚的行為例沒什麼抱怨,但可恨的是,他竟越來越守時了。
像今天,他六點半便回來了。這讓桑雅一天的好心情,全都破壞殆盡。
她今天買了個漂亮的風鈴,站在椅子上,哼著歌,人幾乎懸在半空中,正專心把風鈴往天花板上固定。
主臥房的門突然開了,她的歌聲斷了,動作也停了,人也仍懸在空中,只有風鈴不斷發出「叮噹」的聲響。
她俯看著比她矮一截的凌南,他站在門框邊,先是看看風鈴,接著又看看她,自從他倆在沅陵街邂逅後,桑雅再也不曾正眼瞧過他。可是,現在她再次與他對上了,四年前初見面的震撼至今仍蠱惑著她。
因為她所處的位置比他高,桑雅很自然的覺得威脅感減少了許多,所以她大膽的回視他。奇怪!像他這麼個奸惡的壞人,為什麼會搭配如此完美的五官呢?上帝,你的創造力也太極端了吧!
回過身,她收回神,不理會他,繼續撐直起身子,想把風鈴往天花板上掛。
「你在表演特技嗎?」
她憤怒的轉過身,斥責的話尚未說出口,便已失去平衡跌了下來。
凌南一手接住了她,她手裡仍緊抓著風鈴。「這是錯誤的示範嗎?嗯?我喜歡。」
桑雅狼狽的掙脫他,心中突然很死了這串風鈴。
對於她的沉默,凌南無所謂的笑笑,他本來就不期望能從她身上得到多好的待遇。「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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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雅每天向上天祈福的願望非常的微小。她只希望不要與凌南共同進餐,如此便已滿足。
但這個國度的神顯然聽不懂外來語……而且也不接受瞥腳的英語。因為美好的一天,已在晚上六點,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倆沉默的進餐已非怪事,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本來桑雅還坐在離凌南最遠的對面,燭台點上蠟燭後,至少已逮住了大部分令她討厭看到的畫面。
但凌南修正了她的方位坐標,現在她就緊臨在他隔壁,成九十度對角,她的雙腳甚至必須安靜的固定才不會碰到他的。桑雅在心中詛咒了千萬遍,但表面上似是沉默的接受。不搭理他,是她對他的一貫作風,可是,她漸漸發現到她失去了許多可以抗爭的權利。
「你沒有別的衣服可換了嗎?一天到晚穿著牛仔褲?」餐桌上凌南的聲音突然響起,著實嚇桑雅一大跳。
「這是我的自由!」
凌南看看她,然後放下刀叉,拿起酒杯呷了一口,俯身靠向她。「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穿牛仔褲的身材實在令我著迷,看著你走路時,臀部搖曳生姿的模樣,使我想入非非呢!」
桑雅立刻嗆到了,她滿面通紅,拿起桌上自己從不用的酒杯,喝了一口又一口。
「順氣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拍拍背?」凌南溫柔的話語讓桑雅忍不住抬頭望,卻看見他一副引以為樂的壞壞笑容,一點誠心也沒有——他真的是全身上下沒一根好骨頭。
「不用了,我沒事。」
「真的嗎?」凌南的手靠了過來。「我必須再確定一下。」
桑雅整個人彈了起來,弄翻了酒杯,灑了自己一身。「對不起,我先告退了。」接著,她頭也不回的往樓上奔去。
真是個愉快的夜晚,凌南低聲的笑了起來。在他生命中的三十五個年頭裡。能夠容忍女人對他這般無禮的態度,恐怕也只有桑雅一人了。
為什麼他就是迷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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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今晚,他又習慣的半夜走向她的床。這小女人安靜的睡著,她總是給曲著身子,像是只熟透的蝦子。她穿著一件純棉的睡衣,保守又乾淨,讓人引不起任何的遐思。
但,凌南卻還是想要她。不過,這是行不通的,他不由得一陣苦笑。如果早知道四年前的那一夜,會演變成今日的後果,他是死也不會沾惹她的。
就像他毀了她的婚姻一樣,他自己同樣的也葬送了自己美好的人生。起初,他只不過是把一個自己較喜歡的東西買回來般的心態,以便他隨時可以看到她,讓她成為他的所有物,如此而已。
但現在他的心境卻又不同了,他開始對她小心翼翼,挑戰的想剝開她層層的內心,這是為了什麼呢?
他聰明的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再對她用強,他要用他最缺乏的耐心去對待她。只是,這個女人值得我這麼做嗎?他自問。
是的,桑雅,你值得!他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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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腳步近了。
今天桑雅不似以往在外閒逛,她早早的就回到了家裡。在房間裡,她先是出神似的看看窗外,又來回不停的踱步,那神情顯示出她內心的焦躁。
她想著剛剛與安琪通話的內容,乖乖一切都好,聽安琪娓娓道來乖乖這兩周的調皮事跡,她彷彿身歷其境。
「季平去美國了。」尾聲,安琪突然進出的話語,讓桑雅意外的不知該如何應答。
「他前天走的,南凌企業所有的協力工廠會在總公司開會,為期一個星期。」
季平來美國了?桑雅紛飛雜亂的心整個鼓動了起來。
「想見就去見見他吧!」安琪的聲調聽起來有些落寞。「事實上,自你走後,他過得實在不好。平雅與南凌的合作案雖然進行得滿順利,但季平像是在虐待自己一般,他從不肯停下來休息。我想他是刻意不回家,畢竟這個家裡到處都有你的影子,他大概怕自己會承受不住的崩潰吧?」
天色漸漸晚了下來,桑雅想著安琪的這席話。她……該見季平嗎?仰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上的風鈴,聽著它叮噹做響,她……想見季平啊!
但老實說,她滿忌諱凌南的。他的洞察力彷彿無孔不久,萬一被他發現她的企圖,那該怎麼辦?管他的,她還會怕他怎麼樣嗎?
不!萬一季平受到牽連,那可不好。
不如她偷偷的去見季平一面,凌南是個大忙人,應該不會知道這種小事吧?
嗯,就這麼辦!她暗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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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南凌總公司的地址實在太容易了,只要在凌南的書房裡隨便一翻就可以找得到。
可要擺脫史蒂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既要蹺課,又要躲過史蒂文的接送,這中間煞費了一番苦心。
現在,她就站在南凌企業大樓的底下。
桑雅從不知道凌南的事業做得如此大,單單大廈前面的花圃及停車位就可以再蓋一幢企業大樓了。
路上的人群來來往往,她選了個樹蔭下,懶散的席地而坐。瀟灑的棒球帽遮住了她的臉龐,同色系的棒球外套緊裹著她,這些都是她剛剛才買的行頭。
季平在哪裡?桑雅閃動著焦慮的眼神,目不轉睛的直盯著大門口。午休不見季平出現,她忘卻了飢腸轆轆,就怕一個不小心錯過了他。
他們開會到何時?她是這麼強烈的想再著看他。即使被他羞辱了也好,唾棄也好,她只求能再跟他說說話,面對面的看看他,如此,她的心願已足。
三點時,凌南的車子先駛出大樓,桑雅心虛的低下頭,心中有些疑惑,怎麼了?他怎麼這麼早就出公司了?還是他另有行程?
有人陸續的從大樓走出來,他們各個西裝革履,她終於看見了曾經是她丈夫的男人。幾個月不見,他不再有往日隨時可見的年輕風采,他的神情罩上了一層憂鬱,孤身一人走在後頭。南凌的專車在前面等候,而魚貫而出的人群陸續走上車,桑雅起身急急的跑過去。
一個如小男生般的身影,擋在龔季平的眼前,阻擋了他的去路。帽簷下的人兒抬起瞼,季平望見了他朝思暮想的愛人。她瘦了,人也更令人覺得淡雅了。她靈活的大眼怔怔的瞧著他,目光中溢滿了思念的情感。
天!他自己何嘗不是哪他真想狠狠的擁她入懷,只希望她、水遠是他的。
「你……好嗎」?桑雅關心之語輕柔出口,就像以前的每個日子般,總會今他如沐春風般的忘卻一天的疲勞。
他對她點點頭,微微一笑,大手自然的伸出摸摸她細緻的臉頰。「你瘦了。」
車子的喇叭聲催促著,季平向南凌專車上的司機擺擺手,那專車便緩緩的駛離。
「走吧!你現在是個紐約佬了,該領我這個龔佬佬進城逛逛吧!」
就是這種感覺,季平的朝氣又回復了,若是在以往,他甚至還會淘氣的對她眨眨眼呢!
桑雅開心的笑了起來。「人家史太君宴請劉姥姥入大觀園,那我這個桑太君就帶領龔佬佬游紐約市吧!」
彷彿回到初戀時的喜悅,他倆將無力改變的現實丟在腦後,努力的珍惜這短暫的時光。
這是桑雅來美國後最快樂的一天,也讓季平用不曾用過的角度去看從沒見過的桑雅。他的桑難一向溫婉柔靜、含蓄嬌羞,如小鳥依人般的令人心疼。
而眼前的桑雅卻多出了一份自信、一份毅力及一份不易察覺的戰鬥力。
是誰改變了她?凌南嗎?
有好幾次,他幾乎想脫口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但他還是沒有勇氣。他一向以為自己最瞭解桑雅,可是,如今一切都變得不確定了。該死的!她的這種改變會他感到莫名的沮喪,就像是個長跑健將,她遠遠的在前面跑著,而他卻已氣喘如牛,對她忘塵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