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傑斯正騎著馬,帶著狗兒溜躂。在快要接近樹林時,狗兒們突然加速跑進去。
他遠遠的看見狗兒們圍成一團嗅啊舔的,隱約感覺到不對勁。
接近狗群後,他只看見了兩隻人腳露在地上,其餘全被狗身圍住了。他不禁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
他直覺的以為它們正在吃人!
他覺得像是作了個噩夢,本能的大聲吆喝。
狗兒們迅速的退開,只見一個瘦小的人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他臉上被狗兒的唾液舔得發光。
傑斯遠遠的審視著他,沒有缺手傷臉,還好他看起來還不至於死得太難看。當他正這麼想時,死人的腳突然動了動。
這情形實在有點嚇人。
傑斯緊盯著對方,只見他像孩子般的先揉揉眼睛,用手臂抹去臉上的唾液後,打了個又大又不文雅的呵欠,然後慢慢的坐起來。
他意外的發現對方原來是個女人!
她還沒看見他,倒先對他的狗兒們打起招呼。
狗兒們像是不曾受過訓練的蠢蛋,爭相上前等著她的青睞。
傑斯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家的狗竟鍾情於一個陌生的女人,他策馬上前,高高的往下俯視她。
「哦,不,不,我還了,我還了!」一見著他的臉,小古就發出一連串驚恐的尖叫。
馬被突來的噪音嚇著而高舉前蹄,傑斯為了穩住馬兒差點摔下來。他怒氣沖沖的下馬走向她,這該死的小女人卻一味的後退,甚至鑽入阿拉斯加犬身下以求保護。
「你到底搞什麼鬼?」他大吼。
這聲吼叫像顆定心丸似的讓小古停下想再鑽入另一隻狗身下的動作,她採出頭來小心的問:「你不是鬼?」
「我為什麼是鬼?」他態度惡劣的反問,抑制自己想立刻照鏡子的衝動。
「你跟他們好像。」
「他們?」
「嗯,畫像。」
本來摸不著頭緒的傑斯心一動。「你見過那些畫?」
「廢話!」小古像看白癡似的瞪了他一眼。「不然我怎麼知道你跟他們長得像?」
他咧嘴一笑,猜出了她的身份,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嗯,不錯,東方臉孔,尖牙利齒,一副發育不良的身材再加上狗兒們的熱絡,我知道你是誰了。」
「你非得形容得這麼難聽嗎?」小古懊惱的抗議。
傑斯愉快的哈哈大笑。「你猜我是誰?」
「傭人!」她立刻還以顏色的侮辱他。
「不是,親愛的。」他一點都不以為意。「我是辛笠的大哥,傑斯.克萊得姆十二世。」
「辛笠的大哥?天啊!一點都不像!」
「如假包換。雖然我很慶幸跟他長得不像。」
「有什麼好慶幸的?他帥多了。」小古不以為然的反駁。
傑斯滿意的點點頭,一直以來,他與辛笠迥然不同的外貌和風格,常使跟他們交往的女性迷惑。
他有粗獷的外表而辛笠則是瘦實的身材;他五官陽剛而辛笠卻長相俊秀,他看起來像個運動高手而辛笠則有藝術家的氣質。
從小他們就明白自己出色的外表,也因此對於糾纏不清的女性,他們總有默契的為對方解圍,只要他們願意撒網,從不曾空手而回。
傑斯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女人這麼快就通過他的測試。她眼中的不以為然,明白的表示出她對他不來電,這正是他所想要的,也是他們兄弟之間不成文的默契——對於自己所選擇的女人,她的眼中只能有他一人。
眼前的女人對他只有警覺,而他家的狗兒圍在她身邊不似以往的兇猛,倒像是一群寵物。一旁草地上的雞骨頭,讓他突然想起昨晚遺失的一隻烤雞,他有趣的又朝她咧嘴一笑。
「你幹嘛笑得像蛤蜊?」
「蛤蜊?」
「是啊,只會張大嘴。」小古奚落他。
傑斯開始同情辛笠,面對她這種怪異的形容詞,有時還真會令人招架不住。
「昨天來的嗎?」他開口詢問。
小古看看地上的殘渣,點點頭。
「為什麼不進屋?」
她忸怩的動了動。「辛笠不知道我來。」
「我知道,他的壞脾氣還持續著。」
這引起小古的好奇。「他一直心情不佳?」
「你的語氣怎麼好像很快樂?」傑斯懷疑的問。
小古趕緊藏起愉快的表情,委屈的響應著,「沒有啊!辛笠跟我吵了一架,他不要我了。」然後她的手捂著眼,傷心的哭起來。
假的!傑斯在心底大肆嘲笑小古想博取他同情的伎倆。「好了,別哭了,我帶你回去吧。」
「走!」她立即拿起背包跳起來。
她迅捷的動作惹來傑斯有趣的一笑。「上馬吧。」
「啊?不要吧。我沒騎過馬,它看起來挺高大的。」
「沒關係的,我護著你。」
傑斯一拉,把小古帶上馬。
辛笠就站在馬廄旁,看著大哥懷裡緊緊的抱著那個該死的女人,朝他馳騁而來。
「你該死的一大早帶個陌生的女人回來幹什麼?」
他的火氣只換來傑斯一笑。「這位小姐差點被我們家的狗啃了——」
「被狗啃?」他怪聲怪氣的打斷傑斯的話。「我才不信,這些一樣該死的狗對她可熱絡得很。」
「咦?你們認識?」傑斯明知故問。
「對,她就是偷比爾的賊。」辛笑的回答一點也不留情面。
「我沒有。」小古委屈的低下頭,輕聲的否認。
受不了小古還靠在傑斯的身上,辛笠粗魯的握住她的腰把她抱下馬。「沒有嗎?那比爾在哪裡?」
「你不就站在這裡嗎?」
「該死的,『天使比爾』呢?」
「或許她根本沒離開?」她故作天真的反問。
「好,走!咱們這就去瞧瞧。」
辛笠握住小古的手拉著她走,準備當場揭發她的謊言。傑斯有趣的跟在後頭,他捕捉到小古眼中一閃而逝的淘氣,知道又有好戲可看。
果然斗室一開啟,「天使比爾」正巧笑倩兮的看著他們三人。
「你昨天進來了?」辛笠悶聲的問。他不等小古開口就自己回答:「是了。否則廚房怎麼會少了食物?我早該想到的,能在山莊裡隨意來去的除了你沒有別人。」
「謝謝。」小古抿嘴謙虛笑。
辛笠嘲諷的看她一眼。「你以為我又在讚美你嗎?你來幹什麼?」
「你自己說歡迎我來找你的。」
「那是『天使比爾』沒回來時,現在你可以走了。」
「你!你怎麼可以利用我!」小古憤懣的指責他。
辛笠只是無所謂的聳肩。「這招是你教我的。小鬼!」
他的冷漠讓小古為之氣結,要不是她太在意他,她才不會放下身段想些牽強的理由來接近他。她不曾向人低過頭,難道她自動貼上門還不能彌補她以前的過錯?
而且她是女人,不是小孩了,他竟還叫她「小鬼」!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想讓它們落下,她也有自己的尊嚴,總不能要她向他下跪認錯吧?
「她是我的客人,我邀請她住下。」傑斯攔阻小古的離去,替她解圍。
看著她兩滴清淚直落而下,不管這是不是種手段,辛笠再也忍不下心了。「隨便你。」他粗暴的響應後就離開。
「你不必這樣幫我的。」小古有些意興闌珊地對傑斯道。
傑斯對她露出鼓勵的笑容。「能把辛笠惹毛的女人只有你,這證明他真的在乎你,難道你願意讓屬於你的男人溜走嗎?」
「聽你的口氣好像我應該高興他用這種態度對我?」
「沒錯。」
「你的幽默感有些變態,我又沒自虐。」
「如果我告訴你,辛笠在女人面前從不曾如此失態,你心情會不會好一點?」
「意思是」
「是什麼意思你得自己去體會了。對了,你一身好功夫是誰傳授的?」
「無師自通。」小古自負的回答。
傑斯打量小古一番。「這可有些意思了。」
「又怎麼了?你怎麼老說一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小古不解地問。
「沒什麼。」傑斯沒有多做解釋。「放心的住下吧,至少這是我能做到的,其它的就看你自己了。」
「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
傑斯沉吟了一會兒。「就說是直覺吧。」
於是小古住進了奧克山莊。從那天之後,她變得很安靜,沒什試圖騷擾辛笠,而辛笠也不曾來拜訪她。
她總是靜靜的待在房裡,偶爾透過三樓的窗戶,還可以看見辛笠的身影,在他的身旁總不乏紅粉陪伴,而且個個身材姣好,貌美如花。
她是最遜的!
為此她竟感到沮喪,一向自信滿滿的她,對自己開始有了不確定,而原本辛笠對她毫無吸引力,現在卻完全成了她目光的焦點。
住在奧克山莊並不好受,因為傑斯在那天之後就離開了,到現在還未回來,她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雖然諾亞對她熱情有加,但她並不想把她的挫折告訴他。
累積的失落感與妒意在兩個星期後終於爆發。
辛笑不該挑戰她的寬容心的,她已經盡力的讓自己變得溫馴、柔情,就等著他的認同。
但該死的辛笠!
當他辦起宴會坐在游泳池旁,眾星拱月的讓穿著比基尼的女郎輪流伺候,毫不在意的隨她們撫摸他的身軀,還夾帶箸若有似無的暗示。
小古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她就是她!什麼勞什子的女性溫柔她已經受夠了!
看看她,每天像個獨守空閨的怨婦窩在房裡,床尾放著她為了表現賢淑而繡得東倒西歪的刺繡,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痛苦的折磨,就是為了底下那個幾乎脫光的男人;而他竟然大大方方的把女人帶進家裡。那她在他的心目中到底算老幾?
她一定得想個辦法讓辛笠得到教訓!
咬著牙,小古如困獸般來回的踱步。
她沒有高挑的身材,無法跟底下那些無腦女人一較高下,但她的腦漿可不是白長的。要如何才能讓辛笠把目光完全集中於她身上呢?
她突然停下腳步,詭異的笑容慢慢在她臉上浮現。
辛笠沒由來的一陣哆嗦,他抬起頭,天空萬里無雲,他剛剛怎麼感覺一陣冷呢?
珍妮佛走過來依在他的胸膛,拿起葡萄用唇餵他。他欣然的接受,本能的環抱她性感的身軀。
這才叫女人!他閉上眼想著。她們從不衝動,也不會亂發脾氣又很識趣,比起樓上那個小鬼上道多了。他不需要用太多的精力便可以掌握她們的個性及相處的模式,更不需要花太多的時間去在意便能夠得到滿足。
這就是標準的女人。
「啊——」他的冥想被突然響起的驚嚇聲打斷。
辛笠睜開眼,他剛剛才設定的標準女人,那些可以上得了雜誌封面,無時無刻都在注意著自己外貌的女人們,此刻正醜態百出的四處奔逃。
彷彿像是一堆人肉縮成一團,辛笠不自覺的把她們想成一群沒了毛的白斬雞。
他為自己的想法險些笑了出來。但女郎們一聲聲的驚叫全湧向他,想尋求他的庇護,他只得被迫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最後他看見了始作俑者。
小古就大刺剌的站在矮叢邊,她身旁圍滿了克萊得姆家的狗。
它們親密的繞著她,並齜牙咧嘴的咆哮著辛笠的客人。
那久違不見的挑戰眼神正炯炯的與他對峙,接著她惡作劇的一笑,拿起手上的小袋子,放在彈弓上用力一彈,直往他這兒拋過來。
袋子成拋物線落在他的海灘椅旁,裡面毛絨絨的東西散了出來。
一聲聲淒厲的尖叫差點把辛笠的耳膜震破,他周圍的女郎們立刻跳開。慌亂中,辛笠聽見小古一聲吆喝,隨即狗吠聲傳來,高分貝的恐懼聲成擴散狀往四周逸去。
望著這個教他心繫的小女人,一副悍妻的模樣,輕而易舉的趕走他周圍所有的女人。
她憑什麼?
「你憑什麼?」他真的問了出來。
「這是個好問題,讓我想想。」小古好整以暇地答道。
辛笠心想,「抓狂」大概就是像他現在這個樣子。
猛然間,他如同獵豹般冷不防地抓住了他的獵物。
他緊緊的摟著小古,低頭看她。「你憑什麼?」他再問一次。
「我我」小古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怔忡了會兒,接著一咬牙,她霸氣的回答:「因為你是我的!」
「哈!」他更加緊手臂的力量圈住她,口是心非的妥落,「我對你一點也沒興趣。」
「你亂講。」小古急得眼眶紅了起來。「你喜歡我,你要喜歡我啦。」
這樣撒賴的語氣也只有小古才說得出來,他應該不理她的,但他卻捨不得放開手。
「我已經在學刺繡了,個性也改了很多,你喜歡沒大腦的女人我也會。既然你本來是喜歡我的,現在為什麼不行?」
她在說什麼?「誰教你學刺繡的?」
「書上啊!你沒瞧紅樓裡的那些美女個個精於女紅嗎?」
「拜託,小古,那是清朝!」
「還不都一樣,你也愛溫柔女子。」
辛笠臉上僵硬的線條慢慢的軟化下來。「你為我而學刺繡?」他用不太肯定的語氣問道。
「是啊!我敢打賭,你就不能為我而學刺繡。」小古聽出辛笠緩和的口氣,立刻為自己邀功。
是他對她的回答再度瞪直了眼,小古趕快又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兩人杵在原地,辛笠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他明白若再接受小古,自己的下半輩子將永無寧日,可他真的願意放開她嗎?
對於她回到奧免山莊的企圖,他是高興的;而現在聽見她為他「從良」,雖然他根本不要她學什麼鬼繡,但出發點是為他,不是嗎?
低頭望著小古,她似乎正等待著他的宣判,可他一時之間卻難以拉下臉給她承諾。
「娶她吧!辛笠。或許小古已懷了你的子嗣了。」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幫他做了決定。
只見傑斯朝他們走過來,旁邊還跟著羅氏夫婦及葛老頭。
小古離開辛笠的懷抱,跑上前與羅母擁抱,羅母也緊擁著她不放,這讓小古覺得有些奇怪。
「女人要懷克萊得姆家的子嗣不是容易的事。」辛笠冷淡的反駁。
「話是沒錯,但如果是碰上葛蘭家族的女子可就不一定了。」傑斯笑得詭異。
揚起眉,辛笠無聲的詢問。
「記得坎莫,克萊得姆及葛蘭三大家族吧?小古是葛蘭家族的後裔。」
「後裔?怎麼可能?」
「是真的。」葛老頭代傑斯回答。「葛蘭家族的祖先在十七世紀曾到中國,結識了一位紅粉知己,雖然他最後仍與坎莫家族的女子聯姻,但在中國卻有另一支子孫延續下來。」
「媽咪,是你還是老爸是葛蘭家族的後裔?」小古興致勃勃的問著。
「是我。」葛老頭開口。
「你?」小古笑了出來。「那我為什麼是葛蘭家的子孫?」
「因為你是老葛的孩子。」羅母靜靜的解釋。
「媽咪!你在胡說什麼?」
小古驚慌的發現在母親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玩笑的氣息,她再看看父親,父親也不若以往的散漫,只是一臉凝重。
「媽咪,你背著老爸跟老頭生下我?」她提高了音量質問道。
傑斯聽到小古荒謬的推測,立刻將剛喝下的一口水噴了出來。
所有的人全狠狠的瞪他一眼。
「女兒,你不是我生的。當年,買了咱們家那塊地後,本想趕走老葛的,但你生母因為生你難產而死,老葛根本無法照顧你,而你又是那麼的可愛,所以我想他不搬也無所謂,我搶不了他那間破廟,搶他女兒也挺划算的;老葛對於我強佔他女兒也不怎麼反對,所以你就變成我家的小孩了。」
「是嗎?」小古一時無法消化所聽到的實情,「那你們怎麼突然想把這件事公開?」
「因為葛蘭家族與克萊得姆家族在十七世紀時,曾各與坎莫家族的女子結縭。」傑斯回答。「其中葛蘭的子系最為繁雜」
「你是說葛蘭喜歡到處播種?」
傑斯對小古直接的詢問,不自在的輕咳幾聲。「是的,而為了編纂三大家族史,我們一直致力尋找葛蘭的後代。葛蘭雖是貴族之後,但他們對寶物的品鑒及手巧卻是無人能及,其遍佈世界各地的後代子孫對藝術均有不少的貢獻。我們知道葛蘭有一文中國的子嗣,但一直都無法找到,你在奧克山莊輕而易舉的找到克萊得姆家的至寶,於是讓我聯想到其中可能的關鍵。」
「我是個賊,恐怕對葛蘭家族輝煌的背景是個恥辱吧?」小古諷刺。
「不,事實上你是三百多年來萬蘭家族的期望。」傑斯肯定的回答。
「賊是期望?」小古根本不信。
「據說,比爾未嫁到克萊得姆家之前曾是個叱吒風雲的海盜,葛蘭因為曾被比爾洗劫,但礙於姻親關係而無法雪恥,所以發誓要成為世界第一的神偷以勝比爾,這個傳統因此留傳下來。克萊得姆家族以當海盜為榮,可惜時不我予,而葛蘭的子孫偏又沒一人有做賊的本事,直到你」
至此真相已經大白,小古對於自己不是父母所生的倒也沒什麼感覺。記憶所及,葛老頭就是家中的一分子,她是誰的孩子並不會對她造成影響。
「老頭,你為什麼不反對媽咪搶走我?」她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葛老頭不自在的看看大伙,忸怩著說:「因為姓氏。」
這個說詞激起大伙的好奇。「什麼意思?」
「我從小就崇拜羅賓漢,把小古取名葛賓漢一點意義也沒有。」
所有人全安靜下來,聰明的不做任何評論。
只有小古不客氣的爆發了怒氣。「你把我送給老爸只因為他姓羅?」
葛老頭聰明的閃到辛笠身後以求保護;辛笠則立刻為未來的岳父解圍。
他抓住小古,把她帶進懷裡。「羅賓漢有什麼不好?也是因為羅賓漢才能讓我們倆碰上。」
小古一聽,建忙問道:「你是在向我求婚嗎?」這可是比修理葛老頭更重要。
辛笠故意露出勉強的表情。「我有第二個選擇嗎?」
小古甜甜一笑。「沒有。你是三百多年來打破克萊得姆家單傳的第二子嗣,而我是三百多年來葛蘭家族的期望;既然我是獨一無二的賊,一旦我決定偷取你的心,你怎麼逃得掉?」
「你說得沒錯。記得陪嫁品包括德川家康的那半張藏寶圖,這樣我還不至於虧太大。」
「『德川家康的藏寶圖』只適合當紀念品。」躲在辛笠身後的葛老頭突然開口。
小古和辛笠同時望向他,等待他的解釋。
葛老頭蹲下來。「唉,站久了,還真不習慣。」
「死老頭,你別賣關子。」小古不客氣的催促。
「寶貝已經給你了嘛。」
小古一臉莫名其妙。「你在作夢嗎?」
「唉,不就是那只花瓶嘛!」葛老頭挖挖鼻孔,彈走鼻屎,無所謂的說著。
小古想起從老廟拿出的繪有三足鳳凰的花瓶。沒錯,不需要大筆的金銀,那只花瓶的價值就可以讓德川家康東山再起。
「老頭,你是故意送給我的?」
葛老頭聳聳肩。「女兒二十歲了,總要送點什麼嘛。」
「那你怎麼知道德川家康的寶藏?」傑斯問道。
葛老頭搔搔頭回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來的,反正是祖先留下來的紀念,上頭就註明了德川家康的寶藏,不過一直不曾有人嘗試去查明真相。流傳到我時,小古既然被照顧得很妥善,我又沒事,所以就去探個究竟了。」
「或許不是同一批寶藏?」小古眼睛又亮了起來。
「是同一批,沒有別的了。」葛老頭心虛的回復。
在場的人全懷疑的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何說得如此肯定。
「唉,是這樣的啦。反正花瓶也拿走了,我想留張破布也沒什麼用,又想幫小古賺點嫁妝,就就」
「拿出來競標,賣高價?」羅母替葛老頭接口。「死老葛,真有你的,比我還行。」
難得被人稱讚,葛老頭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辛笠與小古兩人面面相覷,想到這些人是他們的家人,只能無奈的搖頭。不過,一想起損失一大筆財富的是印度肥佬,他們也就不怎麼內疚了。
有這麼多人愛她的感覺真好,小古不懂為什麼以前自己這麼憤世嫉俗。她上前趴在葛老頭的背上,親了他的臉頰,他眼中迅即充滿著感動,然後她又親吻了老爸、老媽及傑斯。
走向辛笠,他坦率的看著她,她終於明白自己以前的膚淺及短視,想不通她怎麼愚蠢到用外表擇人?
摟住他的頸子,她主動獻上香唇。
「嘔!」
小古的一陣反胃破壞了美景。
「怎麼啦?」
「懷孕了。」葛老頭鐵口直斷。
「怎麼可能?」辛笠根本不相信。「克萊得姆家的男人不容易使女人受孕。」
「遇上葛蘭家族的女子那可不一定了。」傑斯與葛老頭異口同聲的反駁。
辛笠與小古對望一眼,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眼裡的挑戰。比起時下男歡女愛的戀情,他們兩人簡直稱不上是情侶;而彼此也喜歡與對方競爭,並以此為樂,這樣的夫妻注定終生吵吵鬧鬧,遊戲人間。不過他們也清楚,這樣的較量才會讓他們的生活變得多彩多姿,而且也正好合乎他們玩世不恭的本性。
這也是愛情,不是嗎?
遠處的諾亞看見二少爺再次俯身親吻夫人,樂得有情人終成眷屬,他知道自己將會把世代祖先陳封已久的畫筆拿出來使用。然而,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指揮狗兒們繼續追逐這些比基尼女郎,讓她們持續高亢的尖叫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