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天的路程,終於到達長白山腳下。
長白山區少有人居住,來的不是採參客,就是獵取毛皮的商人,山區不但少有人煙,更是毫無路徑的原始森林,林叢之密集,被當地人稱為「窩」。要是-有當地熟悉山區的居民帶領,很容易在裡頭迷失方向。有不少經驗較少的登山客,就是因此死在裡頭再也不曾出來。
孫顥跟夜叉幾人在三日前已經得到「濺血樓」被眾大門派圍剿的消息,大部分的血樓人都死在圍剿之中。如果不是血樓樓主將金家這地方保密得好,肯定連自家門口都會以鮮血裝飾。
這就是江湖,敢拔-人的牙,就要等著自家被拆的一天,就算是在大城裡也一樣,江湖人士真要打起來的話,連皇帝都管不了,更何況朱家皇帝一個比一個昏庸,遇事就躲,怎麼可能管得了。
「幾位上長白是要做什麼?」呂強是長白的原地住民,從小就在山區晃,替家裡頭採些珍貴的藥材賣給遠地來的藥材商賺取小錢,都已經相處二十多年的環境,再熟悉不過。
通常來這裡的人很少又像眼前這麼特殊的人物,幾個黑衣蒙面人像是江湖人士,從坐在客棧一旁的位置上後就-說過半句話,另外跟他說話的這個公子樣子俊美非池中之龍,但看五官是斯文中帶有英氣,可散發的氣質冷寒且尊貴。至於一直-將紗帽取下的白衣公子,活像是從來-出過門的富賈公子哥兒,身子嬌小骨架纖細挺像是江南一帶的人。
說起來這一群要上長白的人,就這個白衣公子最奇怪,一看就曉得爬不了幾層坡,竟然還來登長白。
「我想請問小哥兒知道千年火蓮實這種藥材嗎?」
「千年火蓮實?這我-聽過。」呂強想了一下後馬上搖頭。
孫顥-有因此沮喪,畢竟這東西連醫術精湛的安蘭都-聽過,怎麼能巴望一個普通人家會知道。「那我想知道有-有一個地方,終年積雪不化,又處於地脈之類的地方?」這是根據萬冰陣及火蓮生長的環境而猜測。
呂強立刻以拳擊掌。「這地方我曉得,但是那裡可不好上去,連我都-瞧過,那兒在長白山山頂,過去是地脈噴發的地方,周圍都是絕壁。」
「那就是了,可以請小哥帶我們到地頭,至於地方我們自己想辦法上去,你只要在隔天相同的時間來接我們就成了。」
「可以……這位公子也要上去嗎?」不是他小看,實在是白衣男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看看小草。「是的,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以上去的。」抱小草對他來說不是一件難事,就算是山崖絕壁,他也可以將人給背上去。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馬上去準備一下,糧草能帶多少就帶多少,避免到時候如果有突發狀況也可以多撐點時間等候其他人幫助。」說完人立刻消失在大門口,一個很有活力的年輕人。
左小草將紗帽上的面紗撈起固定在帽沿。「如果我真的很麻煩,那我在這裡等你們回來就好了。」那年輕人的話跟眼神他不是看不懂,自己同樣清楚以目前的身體而言,除了當大家的累贅之外,-有其他可以幫上忙的地方。
「不行,你在這裡我不放心,而且蘭說你一定要在場喝下第一道花汁才可以治你身上的病。」若不是如此,不管怎麼說,他都會堅持讓他留在孫家,怎可能讓他這樣風塵僕僕地跟他一起旅行。
「到時候你上不去,我抱你上去就可以了。」
紅暈爬上雪白雙頰。「我自己走就好。」讓他抱?那有多-臉。
孫顥只回給他一個到時候就知道的眼神。
有經驗豐富的呂強帶領,進入山區後一直-有遇到太大的困難迅速前進。但即使是沿著有人走過的小徑往前行,崎嶇陡峭的路上還是將左小草這個不會武功的人累得喘吁吁的。
這次孫顥說都不跟他說一聲,直接就將人給橫抱而起,反正以他這麼一點點的體重,連武林中的三流角色都覺得輕,更何況是孫顥這樣武功精湛的龍頭角色,抱在懷中實在-什麼份量感。
「等你身體好了之後,我一定要把你喂得肥肥的。」這麼點重量,他懷疑風一來人就會跟羽毛一樣不知飄到哪裡去,前一陣子風大的時候,這小-伙就真的差點被吹跑,還是他伸手穩住才-在地上滾。
「對不起。」從他醒來到現在,似乎就只有給他添麻煩的份。
孫顥瞪他。「-跟我說這一句話。」他最不喜歡他跟他說這一句話,之前他折磨小草時,不管是不是殘忍,是不是有正當的理由,小東西都會卑微歉然地跟他說這一句,明明他一點錯都-有,該說抱歉的是他孫顥而不是小草。
「可是……」
「左小草!」他故意在他耳邊低喃,唇瓣滑過他的耳際。
面紗裡的臉著火了,趕緊將那張點火的雙唇給推開,心裡頭撲通撲通跳得好像要衝出心臟。「我…我不說就是了……你…你-這樣!」要不是怕其他人聽到,他早難堪地大吼出聲。
不過功力深厚的幾個人都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有表情顯示他們對兩之間妨礙風化的有所反映,可眼中的笑意與外表成絕對背離兩極化發展。通常這種眼神都是出現在笑得打跌的人眼中。
「就快要到了,再越過一個山頭就到了,現在你們可以看見前面那一個最高的白色山頭就是你們要找的地方。」呂強不曉得後面發生了什麼事,他盡自己本分以最快的速度選擇最安全的路徑,在一天之-的時間帶他們到目的地。
「-在停下來是?」
呂強一笑。「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我想你們這些練過武的人大概是不會覺得餓,我自己的肚子倒是餓得厲害。」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皆莞爾,鄉土豪邁的氣質更是使左小草覺得親近。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什麼人都好嘛。」孫顥嘟噥,從行囊裡取出食物遞給左小草。
「你說什麼?」
孫顥微笑。「我-說話啊!」
凝眉,疑惑地眨眨眼,他剛剛耳朵出問題了不成,明明就是有聽到說話的聲音。
撕下餑餑吃進口中,另一隻手被塞進一塊牛肉乾。「我吃餑餑就好。」
「吃!」
左小草瞪向他武斷的臉。
良久,咬下那一塊牛肉乾。
可惡!他老是輸他!
「顥,我要將紗帽拿下來可不可以?這樣吃東西很……」說到一半他停下來,紗帽下的銀灰色雙眼有些疑惑。
「怎麼了?」隔著面紗看不見他的表情,伸手替他將紗網撈起,瞧見那一雙眼睛正看著遠方,久久才回過神看他一眼。
「-什麼,我剛剛好像聽到人的叫聲。」但仔細一聽又什麼都-有,看來他最近的耳朵真的有問題了。
「什麼聲音?」他-聽到,不過不會因此就將問題拋開,很多危險都來自於不經意的疏忽之中。
搖搖頭,連顥都-聽到,那更可以肯定是他的錯覺了。「一種好像是人在慘叫的聲音,我想是我聽錯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人的慘叫聲,而且我剛剛仔細聽又中不到。回去必須請安大夫檢查一下他的聽覺才好……不過那聲音,跟他之前夢裡的聲音好像,他怎麼會老聽見同樣的聲音在他耳邊呢?
孫顥對坐在遠一點的兩個屬下點點手指,下一瞬間兩個黑衣人就在眾人的不經意中悄悄離開。
凝視專心吃著食物的小草,他有些擔心他所聽到的聲音不是來自於幻聽。
「從這裡再過去就是了。」呂強帶眾人停在一道絕壁前,所處的四周圍是白色遍野的雪林景象,呼出來的氣是一團團雲煙。
忍住發自胸口的冷寒,左小草拉高衣領遮住自己的口鼻,眼前這一道絕壁他一看就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太陡又太高。不過從顥臉上一點都不擔心的神色看來,他比較好奇他怎樣打算將他給帶上去。
「多謝你了,麻煩你在明天來領我們離開可以嗎?」路徑其實他們已經大概記得,不過他們做事從不把大概放進計劃之中。
「好的,那我先離開了。」他必順在天黑前趕下山。
確定呂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際之後,孫顥取走左小草的紗帽,從行囊裡拿出圍脖替他圍上。「等一下你可要抓緊。」
左小草想了一下。「你要直接背我上去?」
「要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挑眉,取出上山前從鎮上買來的繩索綁住左小草的腰,等他爬上自己的背之後再繫上自己的腰身。
不曉得為什麼,左小草突然笑出聲。「這樣好溫暖。」顥的身體熱熱的很舒服,身體怕冷的地方幾乎都與顥接觸在一起,感覺好不溫暖。
孫顥輕笑。「那你以後都待在我的背上好了。」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用抱的。將-力運行全身,腳尖一個點地,人瞬間拔高兩丈,接著在絕壁突起的岩石上一踏,又是一次兩丈的爬升。
毫無提醒的速度,教左小草只能緊抱他的頸肩嘟噥。
萬冰陣是一個天然非人為的陣法,然而最難的陣法通常來自於天然形成,人為的必有脈絡可循。
從遠方看,所謂的萬冰陣不過是幾根冰柱一片的冰壁雪地所構成,但一進到陣裡,及是雲霧籠罩瞧不清楚邊界,甚至連身邊的人都看不清楚。
「顥,我好冷。」進到陣裡不久,萬冰陣帶來的寒意便直襲小草的身體,就算讓孫顥緊緊抱著也趕不走那股寒冷。
「這是九陰之陣。」怪不得小草喊冷,連他都可以感覺到冷意,一旁-力不及他精湛的手下有的身體開始輕微發顫。
這裡不能久待,否則小草會死在這裡。
環顧一下四周,心中已有計較。「外天九宮、地九宮………」想了一下,大概曉得這一關該怎麼走,雖然有點危險。「夜叉,等一下你們緊跟在我身邊,千萬-跟-了。」語畢,之前派出的兩個手下也已經回來,得知附近並-有看到人,但是在一處較為空曠的林地上有血跡。
現在-時間管那麼多了,將小草緊抱住,用自己的身體包圍住他的,伸手使勁,一道氣勁衝往左方的一處冰柱,冰柱被氣勁爆破的同時,他照剛才腦中推算的方位急速前進。
陣勢的發動不比他慢,冰柱一-,上空雲層鑽動,如雲龍一般捲向空中,還-機會欣賞這等奇特景象,猝見無數銀光向下飛射。
看那速度,打在身上後才發覺是冰塊,一個個的冰塊自空而降,打在身上如同暗器的威力一樣驚人。
孫顥在確定的位置上停住之後,再次伸手射-左方第二根冰柱,說時遲那時快,下降的冰塊停止,嘯風在耳邊怒吼,驚人的雪花自天而降,依照這速度,-多久就會將人給埋住。
身上剛剛被打出的鮮血已經結成冰,凍得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的左小草難過地探手摸向孫顥身上的傷口。若不是為了他,大家根本不用受這種苦楚。
心裡想著時,孫顥已經連續破去四個陣法,風雪霎時變小風也停止。
「現在仍尚未出陣,應該還有一個陣眼還——去才是。」這陣勢真是驚人,如果他估料的-錯,他們感覺的時間早就已經被陣勢給扭曲,不曉得陣勢外的時間已經過了多久。
所謂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有些人覺得是神話,不過懂陣的人很清楚,那是上天所造就的奇特陣法。
「小草,你還好嗎?」瞧他冷成這副模樣,教他好不心痛。
左小草的眼中只有孫顥身上的傷口。「還…好……你身上的傷痛不痛?」顫抖著手想看清楚染血的衣服下傷勢如何。
「我-關係,我身上有罡氣護體,那些傷口不過是輕傷。」自己都凍成這樣了還擔心他的傷口。「我們快到了,再破一個陣眼就可以了。」雙目四下尋找另一個陣眼可能的位置,並確定夜叉等人全都有跟上來。
左小草隨他的視線往夜叉等人站立的位置看去,人一個都不少,但………
心裡打個突,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出了問題。
此刻孫顥發現了最後一個陣眼。「我知道了,夜叉你們自己小心點。」伸手再-去最遠的一個冰柱,霎時耳邊傳來轟隆轟隆聲響,恍若一中只巨龍朝天咆哮連天地都震動不已。
一雙詭異的目光在冰雪中閃爍。
左小草終於發現出什麼地方不對,一陣恐懼打從-心發出,來不及跟孫顥提出警告,暴雪迎面衝來,霎時所有人都被埋進白雪之中,四下一片黑暗,沉重的壓力迫得他幾乎血液噴裂,人也跟著昏過去。
他就曉得接著的必然是雪崩。
發掌將掩蓋自己的雪堆打散,很快地逃出雪堆之外,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懷裡的人兒不曉得有-有事。剛剛他已經盡力保護懷裡頭的人,想辦法不讓雪壓著了左小草,但人力畢竟有限。
懷裡頭的人已經昏過去,唇角溢出一條血痕,心脈雖微弱但依然平穩,其他地方似乎也-有什麼大礙,只有昏過去而已。
放下心中的重擔,這才放眼四周瞧清楚現在的位置,霎時被眼前的景象給吸引去大部分的注意力。
穿過萬冰陣之後根本-有看到任何冰雪,四周是一片長滿紫色小花的草地,草地正中央圍著遼闊的湖面,湖面上有幾朵火紅的蓮花綻放。
他找到千年火蓮實了!
抱著左小草衝往湖邊,一道黑色的身影卻早他一步發動,人不但越過孫顥,而且手中不斷發出氣勁-去湖上紅蓮,有著淡淡清香的汁液流入湖中。
這個黑影就是小草昏過去前發現不對的地方,因為他跟這些人都不熟的關係,因此一路上他很仔細的將每一個人的身形走路方式都看得很清楚,這樣即使他們拿下臉上的面罩,還是可以認出他們來。
然而剛剛他回頭一瞧,發現其中一個蒙面的人身體似乎稍微嬌小了點,接著看進那雙眼睛,強烈的熟悉感令他覺得恐懼。若是他還記得過去,他必能輕易說出那個名字。
這黑衣人是金雯蝶。
她的功力不足以打倒來找尋她的人,卻足-施放身上僅剩的午夜迷香,易容變聲又是血樓的一大花招,暫時蒙過孫顥他們不是難事,但為了避免萬一,一路上她還是盡量走在最後不使人注意。
「金雯蝶!」孫顥也看清楚那黑影是誰,心裡頭就算萬分擔心湖中的火蓮實全被她給-去,臉上也不曾露出半點神色來。
金雯蝶得意大笑出聲,笑聲中有著說不出的暢快及恨意。「我還是成功了,我畢竟還是成功了。你辛辛苦苦帶那賤人來這裡取解藥,還破了這驚險萬分的陣勢,但是最後的勝利還是在我,等我將這些火蓮全部-去,你們的一切辛苦也就全部白費了。」想到不但能挫孫顥的銳氣,還讓左小草因為玉凝香侵蝕身體而死,她就高興地無法停止大笑。
「-了火蓮,你也走不出這個地方!」
金雯蝶輕哼。「你認為我在乎嗎?看看我的樣子,一個女人最重視的就是她的面貌,你讓我變成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我早就已經不在乎是死是活!」扯下包裹住頭臉的面罩,雪白的秀髮迎風飄揚,原本應該二十初的臉龐,竟出現一條條的皺紋,外貌恍若五十多歲的老婦一般。
孫顥一點也不同情她,她的樣子根本是罪有應得,或許可以說是報應。是她親手造成小草今天的模樣,是她為了自己的樣貌殺死自己的親生妹妹,-去江湖上不少美女的臉蛋,如今她不過是遭到報應的反嗜,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如果我將這湖上的火蓮盡數-去,你想左小草會在什麼時候死呢?」說話間,又是一株火蓮斷莖落入湖中。
提到死,孫顥心口驀然一痛,-發現懷裡的人已經漸漸清醒。
「我真想知道他死的時候會是怎麼個樣子,說不定就跟白雪一樣慢慢融化消失也不一定。」故意慢慢-去火蓮,任何人膽敢前進一步,她就發出更大的勁道-去更多株-有多久的時間,湖上的火蓮已經所剩不多。
左小草慢慢張開的眼睛瞧見金雯蝶的臉龐,蒼老的模樣他不認識,可一雙見不到暖意的眼睛他再熟悉不過。
記憶猶如潮水一般不斷自腦海深處湧上,既像是密密麻麻的網,又像找不到線條的空白。
霎時,他掙脫孫顥的懷抱,上前衝向金雯蝶。「還我娘,把娘還給我!」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但孫顥的反應最快,一掌打向金雯蝶,另一手從懷中掏出利刃切開火蓮莖,將第一道汁液含進口中。
金雯蝶來不及阻止孫顥的行動,她武功已經失去大半,光是阻擋射過來的掌風跟撲向她的左小草就無法應付。孫顥的一掌將她打得口噴鮮血,她也回報左小草一掌將他打出一丈之外。
含著汁液衝向倒-在地滿口鮮血昏過去的左小草身邊,汁液度進他的口,並將人抱到湖邊取出火蓮實餵入他口中,不管危機是否解除,當場馬上為傷重的左小草行功化開藥物。
夜叉命幾個人守護孫顥,不讓閒雜人等及動物驚動兩人,自己跟兩個部下跟蹤金雯蝶逃逸的血跡追上去。
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明明武功已經失去一半,身上中了三陰之毒跟掌傷,居然還有辦法逃得這麼快。
連續兩個轉折,終於發現前方腳步蹣跚的黑影,黑影也發現他的存在。
金雯蝶冷冷看向夜叉。「我不會死在你們手上的。」
夜叉向前。「你以為你的生死可以由自己決定嗎?」不信傷勢這般嚴重還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之外。
「當然可以,你曉得我身後是什麼嗎?」
夜叉楞了一下,才發現她站在最高點,從他這個方向看不見她背後是什麼景象。
「是我們之前上來的地方。」她說出答案。
絕壁!
兩個字閃過夜叉腦袋的同時,金雯蝶向後一仰,等其他人衝上去檢視時,就只能瞧見絕壁下白茫茫的一片煙霧。
滿目雲氣,夜叉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稱號,應該送給這個女人才是,一個心狠如蛇蠍、報復心重的可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