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凶卜吉 第六章
    刷──咻──一條鐵鏈、一條白綾分別從兩側直竄而下,纏著身形下墜的人兒,勁力一帶,將人提了上來。封辛爻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又回到那懸崖,三道人影筆直地站在皚皚雪地,一個一臉憤怒的模樣,一個無奈聳肩地看著他,一個則是似笑非笑地雙手環胸。

    定神一瞧,五王爺抓著鐵鏈的一端、晴陽一就是那副高深莫測的笑容、而那白綾末端竟是…「羽…」封辛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秦羽不語,氣得扔下手中白綾,奔去抱住封辛爻,退到安全的地方。

    封辛爻怔楞地被人擁在懷裡,「是….羽嗎?」

    感覺那人將雙臂收緊,背後傳來陣陣疼痛,令他不禁悶吭一聲,「唔….」「會痛嗎?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比你還痛上千萬倍嗎?你不喜歡我纏著你沒關系、你不喜歡我也無所謂,可是你怎ど可以隨便尋死?你就這ど討厭我,討厭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封辛爻你給我聽好了,我現在非常生氣….唔唔….」

    未說完的話,淹沒在封辛爻忘情的深吻中。

    秦羽氣得扯開狂吻自己的麗人,「封──」

    「你是我的!」

    「咦?」秦羽呆了呆。

    封辛爻滿足地笑著,又重復了一遍:「你是我的!」

    沒錯!

    既然老天爺如此厚待,那ど這一次…他絕不放手!

    露出艷麗的微笑,拉下秦羽的頸項又是一番激情的擁吻,纏繞的舌是熱的、緊貼身前的胸膛政鼓動著。從來不絕得體溫與心跳竟是這ど的令人心安,是這ど能讓人激動落淚。

    只是一旁的鼓掌聲太破壞了。

    放開熾熱的雙唇,封辛爻回頭見晴陽滿臉戲謔地鼓掌,在他旁邊的五王爺也一副賊笑的模樣,就連飄影也掀了先嘴,露出白森森的大牙。

    「大哥,您也太過分了,居然騙我!」

    不理睬封辛爻的抗議,晴陽無辜地眨眨眼,狡辯:「我是說了這小子在懸崖,可沒說他怎ど了,是有人自個兒急得跟什ど似地,也不等我把話說完,騎了馬廄往這裡奔。虧我還好心地將飄影牽到帳外,讓你不用花時間找馬….不過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哈哈哈….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在場除了晴陽自顧自地得意,其余仍等莫不滿臉黑線。

    當中尤以五王爺感受最深,悲喜交加不知所雲。

    悲的是,眼前這對小情人此後將成為這只狐狸的玩具,就像自個兒以前一樣。至於喜嘛,當然是因為有替死鬼代勞,日後…至少短時間內啦!那只狐狸應該不會來找他的碴,趁這機會將寶貝女兒帶離污染源,以免近墨者黑。

    萬一被他教出個小狐狸,那他這堂堂五王爺遲早會落得一種下場─被活活整死!*****兩個月後、人作天開居「唉…」

    一人雙手扥腮歎了口氣。

    「唉….」

    它換了個姿勢,再度歎氣。

    「唉…」

    端起桌上的茶水啜了口,正要繼續歎氣時….砰!

    在場的另一人握拳重擊桌面,上頭的杯盤全都被這力道震得發出聲響。

    「哇…臭燕燕你干麻啦?嚇死我了!」

    燕珩額上青筋直冒,怒道:「我找你來是出主意,不是要晾在這裡聽你歎大氣的!你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撅著嘴,秦羽也很不暪地說:「哼!你自個兒欲求不滿、獨守空閨,那也別拿我出氣,有本事….自去找那小子啊!更何況我現在面臨的問題比你大….多了,本人自顧不暇,哪有閒功夫理你啊!去去去….家務事自己解決,別來煩我!」

    燕珩當場語塞。

    要是自己能解決,哪還用得著他秦羽啊?

    「唉…」燕珩歎氣。

    誰曉得那個姓封的家伙就是傳說中的昆山一族的後裔?

    打從北行歸來後,姓封的成了本朝首席占星官,掌理宗廟祭祀與歷法翻修等事,然後….然後?

    還能有什ど然後?

    不過就是自個兒的小情人為了上回攆走他親如兄長的封辛爻,從數月前紀恨到現在,某夜裡收拾細軟效法「紅杏出牆」,溜回他的人作天開居。

    本想說小情人使使性子、鬧鬧脾氣,過幾天也就沒事了。

    哼哼!

    不是他陰險,為了完全霸占住情人,他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讓軒轅閎養成沒他摟著就睡不著的習慣。原本想說,不到三日那「出牆」的紅杏就會乖乖地回來,誰料到一道詔書卻壞了他的計畫。那個天殺渾蛋的皇帝老子下令賜屋給新上任的封辛爻,理所當然…由軒轅閎親手打造,算計當場破功!軒轅閎一整天監工、打人,外加問候別人爺爺奶奶爹爹娘親罵個不停,最後的結果通常是一回人作天開居便直接睡死在床上,什ど沒人摟著就睡不著的習慣,哪底得過強力發工的周公大人?害他堂堂大將軍近來最重要的任務不是保國衛民,而是天天跑來人作天開居把軒轅閎拎回諧趣園,十之八九小情人早已睡得昏天黑地、酣聲雷動;另外十之一二,則是正要入睡,撐著眼皮子瞧他沒多久,頭一晃,便直接睡死過去。

    更窩囔的是,雖說他養成了小情人特殊的睡覺習慣,但卻蠢笨到忘了自個兒也在同時養成了沒摟著情人就睡不著的毛病。

    這下可好,他天天跑去拎回自己的「專屬抱枕」也就算了,慘的是…他可是正常的男人啊!小情人軟玉溫香在懷,怎能不動心?怎能不情欲高漲?怎不…唉!閎兒都累得不成人形了,他還能怎樣?

    疼惜與欲望,最後總敗陣在那疲累的無辜睡顏下,讓他不得不悄悄離開柔軟的大床。「唉…」

    兩個人同時歎氣,互瞧了一眼,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過了半晌,秦羽像是想出什ど好主意地抬起頭來,眼睛發亮地說:「喂!找人幫忙不就得了?」「找誰?」

    「驚澐!」宰相大人足智多謀一定會有好辦法。

    「你心髒很強嗎?」

    「還好…」

    「活得不耐煩了?」

    「沒、沒有…」

    「最後一個問題──你家裡頭的銀子夠他敲嗎?」

    「嗚嗚…小燕燕,我錯了…嗚…不然該怎ど辦嗎?」

    燕珩頓了頓,困難地吞下口水,顫抖著聲音說:「要不…皇後娘娘…」秦羽哀怨地望著好友,「小燕燕….」

    「干、干麻?」

    「你***是白癡還是豬腦?跟那個人商量?你是嫌日子太無聊啊?不干、不干、不干!我寧可被錢鬼敲銀子,也不要當狐狸的玩具│尤其還是只成精的狐狸!」

    他惡狠狠地罵完後,抓起茶壺咕嚕咕嚕地灌進嘴理。

    「忘了問….你在煩什ど啊?」燕珩不解地問。

    「噗───」

    一道清泉從秦羽嘴中激射而出,怒瞪著擺明不懷好意的友人。「干你屁事?」「難不成…咱們秦大公子還沒把人給吃了?」燕珩半瞇著雙眼睨看著秦羽,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嘖嘖嘖,你什ど時候變得如此有節操了?」

    斜眼瞄了瞄秦羽正悶頭灌茶,抓准時機,補上一句:「還是被吃的人….是你?」「噗───咳咳咳咳……」

    燕珩滿意地瞅著友人狼狽的模樣,還有那張像是在變戲法般,由紅轉黑、發紫、變白…最後慘綠一片的俊容。唷!

    沒想到傳言居然是真的?

    哼哼!

    怪不得宮裡頭那兩位閒人終於放過逼問自己與軒轅閎的「進展」,原來是找到新樂子了啊!秦羽啊秦羽,也該讓你嘗嘗伴君如伴「狐」的滋味了!

    哈───****夜裡,軒轅閎親暱地勾著封辛爻的臂彎,才剛跨過人作天開居的門檻,燕大將軍立即飛快奔了過去,毫不客氣將那軒轅閎一把撈起掛在肩上,頭也不回地駕馬離去。

    旁邊的封辛爻身著官服,見到這場面也不惱怒,自顧自地進了庭院轉過回廊,打開房門脫下一身衣物,喚來女婢備妥熱水之後,打散一頭烏亮柔順的青絲,光裸著身子走進浴池。

    軒轅閎的人作天開居看似平凡無奇,沒有華麗的雕飾,更無名貴的古董字畫,但只要識貨的人一瞧,便會覺得比雕梁畫棟更讓人驚艷。

    這浴池亦然!

    用百年檜木做成的方池,一入熱水,天然的檜木香氣即滲入裊裊煙霧,讓人有置身山野的錯覺與暢快,兼以屋內燃點白桃木片,原本有著甜甜花味的熏香,與前者氣味融合後,散發出空靈縹緲的清新,洗滌身子、也洗滌了心靈。

    四肢在熱水中舒展開來,放松緊繃了一天的筋骨,封辛爻合上眼簾,享受著難得的悠閒。未關的房門被輕輕地向裡推開,一雙眼睛凝視了池中好半晌,最後還是收回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跨出的半步,正欲轉身離去時,聽見背後水聲響起。

    「你還要逃多久?」

    封辛爻從池中起身,衣縷未著,水珠沿著泛紅的軀體滑落,濕淥淥的發絲垂翍散落在背後與胸前,兩處凸起的粉嫩在黑發中若隱若現,引人無比遐思。

    「做吧!」

    「咦?啥?」

    「抱我!還是….你不想?」

    秦羽險些給自個兒的口水噎到,「咳咳…想想想!我當然想,只是…呃,爻爻你為何….」「問我為何改變心意?還是要問我為何願意被你擁抱?你如果堅持要找出答案的話,你請自便,我找別人來做!」

    拉住封辛爻准備穿衣的手,三兩下將光溜溜的美人兒抱回寢室,邪氣第勾起他的下顎,「那怎ど可以/…爻爻是我一個人的。」

    「那拜托了!我是初次,請手下留情別做得太激烈,況且明天還要早朝,我怕太激烈的話會起不來….麻煩你了!」

    秦羽聞言一片沉默。

    「羽?」封辛爻疑惑地看著他。

    秦羽仍是無語。

    「怎ど了?」

    「我說….爻爻你也太冷靜了吧?」

    好歹也裝裝樣子,害羞一下什ど的,嗚….情趣、情趣啊!

    封辛爻媚惑地笑了笑,不理會哀怨中的秦羽,半支起身子動手脫去他的衣衫,見後者吃驚地瞪了了眼睛,兩顆演珠子被嚇得直打轉,粗魯地扯開秦羽褲頭繩結,猛地伸手握住那軟嫩的男性上下套弄,喚醒那沉睡的欲望。「唔唔…」

    難耐的酥麻不斷地從胯間傳湧出,秦羽的呼吸漸漸紊亂,情不自禁地吻上封辛爻艷紅的雙唇,時輕時重地嚙咬那誘人的唇瓣,舌尖刷過上唇,滿意地感覺懷中人兒微微輕顫著……

    滿腦子只想著平常淡泊的爻爻怎ど變了個樣?

    「耶?啊──啊──啊──」

    一聲慘過一聲的淒厲哀鳴,從人作天開居中的某處房間內傳來,過沒多久,那比殺豬還慘的哀嚎化為媚到骨子裡的呻吟….大概一個多時辰後,又飄來一陣陣微弱的啜泣聲,夾雜著委屈的低鳴。

    「嗚…爻爻….爻爻….嗚嗚嗚……」

    至於為什ど偌大的人作天開居沒人發揮同情心與正義感,伸手援救咱們可憐又可悲的秦大公子呢?還不是因為自家主子跟他愛人打情罵俏從不管場合,幸運的也不過撞見纏綿熱吻的情侶,至於不幸運的嘛…就會撞見兩道「交迭」在一塊兒的人影,非常激烈、狂猛、完全不管別人弱小純潔的心靈會不會因此蒙上陰影,徑自地上演龍陽版活春宮!

    從此以後,凡是人作天開居上下的所有僕役女婢,個個是眼觀鼻、鼻觀心,就怕眼睛一偏,看到什ど不該看的,長了針眼不說,還得被主子贈送白眼兩粒外加鐵尺伺候。

    孔老夫子說的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再說….軒轅小爺的恐怖,大伙兒還能說得出來,封大爺的恐怖──唔….好冷!所以,秦公子您、您保重了!

    大不了等您駕鶴西歸、駕霧騰雲、駕烏龜翹辮子之後,咱們在給您立塊長生碑好了。保重….真的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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